《牛A八部》 第204章 依依不舍的3号监仓 连长在仓里的时候,他其实就是事实上的仓头。 连长走了,我又成了事实上的仓头。 连长从进来的第一天就是事实上的仓头,总共当了二十九天。 我是在进来的第十天才开始当上事实上的仓头,第十六天我就离开了,也就是腊月的二十二号,总共只当了六天。 如果单从这方面来讲,我觉得我还没有过瘾。 首先,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在监仓里的特权还没有享受够。比如,几乎每顿饭都有肉吃、每天都没有谁敢对我大声说话、几乎每天都会被管教员叫出去“谈话”回来时还能给监仓里带几支中华香烟…… 其次,我在监仓里搞的三个改革项目效果明显,每个人都能够吃到一点儿肉,晚上临睡前每个人肚子饿时都能够分享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安慰性的吃食,或者每人一小块饼干半块面包,或者四个人均分一小袋方便面……搞卫生以及夜间值班也不再是欺负最新来的那几个人了。通过仓里的在押人员给管教员的反应,基本上是一片叫好。管教员也在“谈话”时对此给了我充分的肯定。虽然我渴望早一天出去,但我还是想,如果还需要待下去,我一定会继续协助管教员管理好监仓…… 再者,我心里很清楚,大头这个家伙不是好东西,如果没人制约,他一定会在管教员不在的时候肆无忌惮随意欺负其他的人,而且没人敢向管教员打报告。如果我多待一天,那我的改革计划就会多执行一天,那些可怜的人就会得到多一天多一点的关照,至少他们可以少一点被欺负…… 但是,我被带走了,离开了3号监仓。 那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二号。 前一天上午,37号和42号被管教员叫出去了,一直到晚饭结束都没回来。 大家都知道,37号和42号的案子有结果了,不会再回这个监仓了。 至于是什么结果不知道,但离开了监仓就不会再回来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关于这两个人得到的是什么结果,大家说法不一,但都觉得仓头的说法应该最可信。 仓头说:“37号的罪名是在公交车上扒窃,到手的钱总共不到2二百块钱,够不上什么大罪,估计是被送去劳教了。42号是因为打麻将赢了钱,其中一个人输的太多了,就偷偷报警。被警察抓住时他身上被搜出了两千多块钱,罪名是聚众赌博。关进来也快一个月了,估计是快过年了,家里人花钱在外面活动,弄出去了。” 我问仓头:“大头,你算计一下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仓头说:“你是记者都出不去,我这种货哪能出去呢?你犯的是啥罪,我不知道,也不敢问。但我知道我是啥罪。” 我问:“你是什么罪?” 仓头说:“不怕谁笑话,我犯的是强奸罪!” 我被吓了一跳,这里还关着一个强奸犯啊! 仓头说:“是不是强奸,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说是就是吧。如果确认了,那我就会被判刑,至于判多少年,那是他们说了算。我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把牢底坐穿!” 我说:“大头,你也够窝囊的,你有没有强奸你自己不知道啊?” 仓头说:“睡是睡了,但她是自愿的,后来却反悔了,说我是强行的。” 我问他:“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自愿的,却又说是强行的?” 仓头说:“其实此前,她跟我都认识半年了,经常一起到外面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那天喝多了酒,她就跟着我去宾馆开房了。她也喝了酒。在房间里,她先去冲凉,出来时就披着浴巾。我没忍住,就想睡了她。她开始是不同意的,拉扯了一会儿,她就停手了。完事后离开宾馆,她提出要我给她两万块钱。我没有,两人就闹翻了。她披着头发跑出去了,我想把她追回来,却在楼道里碰上了女服务生。我穿着三角裤不好意思往外跑,就回房间了。穿好了衣服后,我就去找朋友接着喝酒。没想到她报警了,我就被抓了。” 我说:“不是在现场抓的,她凭什么说你强暴了她?” 仓头说:“我也搞不懂,他们说女方身上有精液瘢痕啥的,说那确实是我的,还说有女服务生可以作证啥的,我他妈哪里懂那么多呀!唉,看样子我是出不去了啊!” 正说着,管教员喊我出去。 在办公室里,管教员点了一支烟给我抽着。 管教员说:“听说你最近几天在仓里的表现不错啊,大家的反应都很好啊。” 我说:“都是连长教的。” 管教员说:“你知道那个连长为什么对你那么关照吗?” 我想了一下,说:“不知道,可能是他看着我还比较顺眼吧。” 管教员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我也给他交代过了,不允许谁欺负你。” 我说:“谢谢管教员!” 管教员说:“我之所以关照你,是因为你是记者,跟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不一样,而且,据我所知,你的案子很可能是被冤枉的,估计你很快就会离开。” 我心存感激,趁机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管教员说:“今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二号了,快过年了,看守所也快要放假了,该处理的这两天都得处理,估计也就这一两天吧。” 听到这里,我心里很高兴。但同时也产生了依依不舍的感觉。 我想对管教员再次说声谢谢,但又觉得谢谢这两个字的分量太轻了。我在心里想:等我出去后,一定要给这个管教员拜年,用实际行动好好感谢他! 管教员说:“你先回仓里耐心等吧。”说着,又给了我六支中华烟,比以前的每次多了两支。 我当时灵机一动,心想:对了,等我出去后给管教员拜年时,至少也要给他送六条中华烟! 回到监仓里,我把六支中华烟全部点燃,分发给大家挨个儿去抽。 中午打饭时,我学着连长的样子,把一个大碗递给大差,说:“大差,来一碗硬实的!” 大差果然乖巧,用打菜的勺子给我满满扣了一大碗,比上次给连长的那一碗还多。 我对仓头说:“今天这三碗肉全都分给大家吃,人人有份,如果到了最后没有了,我们几个就不吃了,暂停一顿,我们就吃方便面吧。” 仓头说:“记者,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要出去了?” 我说:“别胡扯,啥时候能出去谁也说不准。赶快给大家分肉吧。” 仓头很听话,开始给大家分肉了。 看着大家一个个吃得很香,我心里越发觉得舍不得这些难友了。 /95/95569/31540596.html 第203章 改革监仓里的分配制度 睡在了连长睡过的铺位,接替了连长的位子,享受了连长曾经的待遇,我觉得不应该比原来的连长做得更差,而应该是更好。 原来,每次遇到有肉吃的时候,仓头首先递出去5个饭碗去打菜,是混着打的,有肉有菜,端回来后,仓头就和最亲近的几个人把肉和菜分开,三个碗里装菜,两个碗里装肉。这几个亲近的人先是吃肉,把肉吃完了才吃青菜。如果青菜吃不完,这才吆喝着给个别饭量大不够吃的人吃,肉是肯定不会剩的。 通过几天来的了解,我弄清楚了,仓头最亲近的也就三个人,一个是11号,一个是9号,另一个是14号。根据我的了解,11号和9号都是比较有钱的人家,自从关进来后,就不断有家人或者亲朋前来探视,虽然按照规定不能见面,但前来探视的家人或者亲朋都会不断有送钱的或者送东西的,于是,他们在监仓里算是有面子的,送进仓里的东西自然是比别人更有资格享用,仓头自然就会格外照顾他们。14号没有人前来探视,没有钱物送进来,但他是仓头的老乡,据说两个人在老家时的村子相距不到五里路,算是很亲近的近邻,他得到仓头的照顾是自然而然的。 我决定,首先对以前的分配制度进行改革。 中午打饭时,一切跟以前都没什么两样,还是仓头先打回五份菜,然后是别的人按排队顺序打饭。 仓头和几个亲近的人在我身旁围成一圈,把碗里的肉挑出来装在两个碗里,另外三个碗里装青菜,然后就等着我动筷子。 原来,他们每次开吃前都是等着连长动筷子,连长不动,他们谁也不敢动。 现在,他们是在等我动筷子,我不动,他们谁也不敢动。 我没动,我在等着其他人打饭完毕。 我原本想,从这一顿开始,我们这几个特殊的人应该少吃肉,然后把两碗肉分给大家每人吃一片。 然而,等到大家都打饭完毕,我忽然觉得这样不妥,有点操之过急了,一下子把连长原来的做法完全改变了也不好,一下子动了这几个特殊人员的既得利益,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心理反感,即便他们迫于我的威力不敢反对,但心里肯定会对我有怨恨。如此一来,我跟他们几个就不好相处了。万一他们在背地里搞鬼去管教员那里告我的黑状,那就不合算了。 毕竟,我还是要考虑到管教员对我的看法呢。 不行,改革也得一步步来,不可以一口吃天的。 我说:“这样吧,咱们以后要改一改了。现在有两碗肉,一碗留给咱们五个人吃,另外一碗分给其他的人。也就是说,我们五个人分一碗肉吃,其余四十个人分一碗肉吃。你们觉得怎样?” 仓头说:“没有这个先例啊!” 我说:“谁说没有?连长前天走之前就是这样做的呀!连长临走前交代我,让我这样做的。” 其实,连长并没有交代我这样做。 连长之所以那样做,我估计他当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第二天就要走了,临走前想利用手中的权力关照一下同仓的所有难友。我之所以在此刻说出是连长要我这样做的,就是想给自己的做法找到一个根据。 仓头说:“我们少吃一点也就罢了,关键是记者你不够吃呀。” 我说:“连长能做到自己少吃肉,也要给大家分一点,我怎么就不能呢?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人,谁不想吃好点啊!我们五个人分一碗肉吃也不算少了。我保证跟你们一样均分,绝不多吃多占!” 仓头说:“那另外一碗肉分给他们四十个人也不够分呀。” 我说:“那就两班轮换,把他们四十个人分成两班,一班这一顿吃肉,另一班下一顿吃肉,这样,大家都可以有点肉吃了。” 看我这么坚决,仓头也不敢再反对了,却说:“记者真是个大善人,那好吧,我们听你的。” 其他几个人也不敢反对,都说坚决拥护。 另外的多数人听说可以有肉吃了,都很高兴。 我说:“从我身边开始,往过数二十个人,每人一片肉。另外的二十个人下一顿吃肉。” 看得出,他们都很高兴,却没有人主动过来。 我说:“大头,你端着这碗肉去给他们分。掌握好啊,必须保证二十个人都能吃到肉。” 仓头端起碗走过去,拿着筷子给大家分肉,一副施舍的样子说:“他妈的一个个的,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记着呀,这是记者给你们的口福,要感谢他!” 分到肉的人都说:“感谢记者,感谢老大!” 仓头对已经分到肉的人说:“都先别急着吃,等我分完了再吃。” 分到最后,还差两个人,肉不够了。仓头回头看了一眼对其中的两个人说:“你两个的肉片子太大了,收回一片,你们两个分那一片就行,这一片给最后那两个分着吃。”说着,就夹走了一大片肉给最后的两个人,说:“你两个看着分吧。” 我心想,这仓头不愧是仓头,脑子够灵活的啊! 分完了,仓头回过来说:“记者,分好了,咱们也开始吃吧。” 我夹了一大片肉给仓头,说:“干的不错,奖励你!” 仓头说:“哎呀呀,受不起呀这。” 我说:“别他妈啰嗦了,都快吃。” 吃完饭后,我对仓头说:“大头,咱们的夜间值班制度和卫生值班制度是不是也得改一改了?” 仓头问:“咋改?” 我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仓头说:“我有啥想法呀?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 我问:“什么样子?” 仓头说:“都是按照先来后到顺序的,最后一个来的负责搞卫生,最后来的那四个值夜班。” 我问:“到什么时候结束?” 仓头说:“有再新来的就接着替换。别的仓都是这样的,老传统了。” 我说:“那仓里已经住满了,不再有新来的,咋办?” 仓头说:“那就一直……” 我说:“不行,这样很不公平!” 仓头说:“在这鬼地方哪有公平可讲呢。” 我说:“不行!得改,尽可能公平一点!” 仓头说:“那你说咋办?” 我说:“很简单,轮流往过挨,轮到谁就谁。” 仓头说:“那轮到你……” 我说:“轮到我就是我,还有你,谁都不能耍赖!” 仓头说:“看来你比连长还连长啊!” 我说:“咋的?不高兴?不高兴的话,那我马上给管教员建议换一个仓头。” 仓头马上赔笑说:“没有,绝对没有不高兴,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我说:“还有呀,凡是送到这个仓里的东西,那就不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了,属于大家的,比如晚上吃一点方便面或者一点饼干和面包什么的,咱们几个人吃,别的人也应该有份儿。我知道东西有限,可以给他们少一点儿嘛,但不能没有。要么,大家都别吃!” 可能是我刚才的话把他吓住了,仓头这回不敢说反对了,就说:“好吧,保证听你的!” /95/95569/31526618.html 第202章 走了连长,来了记者 早饭后,依照监仓的规定,照例是全体人员集体背诵监规三遍。 其实多数人是背诵不下来的,都是照着墙上的监规在念,甚至有的人连很多字都不认得,只是跟着起哄罢了。 背诵完监规,接下来就是看守所的正常上班时间了。 管教员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聊天中,我这才知道了一点关于连长的大概情况。 连长原来是武警黄金部队的一个连长,刚转业到地方上班一个月时间,却有一个案子牵连到他,于是就被关进了这个看守所。如果一个月前,他还在部队,那他就只能在部队里接受看管,地方上的看守所是没有权利关押他的。 连长有一个亲戚是地方上的一个大官,所以,看守所里的干部们在对待连长这个在押人员的态度上都是十分谨慎的。按说,管教员是打算让连长当仓头的,他毕竟是当过连长的人,带兵有一套,协助管理监仓里的几十号人,那是根本不在话下的。 但连长不愿意,他只想安静。 于是,那个被称为大头的人才有机会当上了仓头。 仓头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连长的推辞,仓头是轮不到他的。所以,他平时在仓里是不敢得罪连长的,连长不说话的时候,他才敢放狠话,连长一旦发话,他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连长在这个仓里总共待了二十九天,案子有了结果,他是被人陷害而受到冤枉的,已于昨天下午被无罪释放了。 管教员问我:“怎么样,这几天在仓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我说:“没有。” 我把仓头往我头上扣饭的事情隐瞒了。我不想挑起事端,也不想在仓里树敌。我想息事宁人。 管教员说:“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报告。” 我说:“真的没有,连长对我很关照,没谁敢欺负我。” 管教员说:“连长临走时也说了,说你这个人很不错,他建议让你当仓头。” 我说:“很感谢连长,但我当不了仓头。我镇不住人。” 管教员说:“也是,你可能在里边待不了几天。但是,哪怕你待一天,也要帮我监督仓头,这个家伙是个野性子,不能让他一个人胡来啊!他要是胡来,你可以随时向我报告。” 我说:“好的。那我……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管教员说:“今天已经是农历的腊月十六了,还有十四天就是春节,估计你应该可以出去过节。但最后的这几天也是关键的几天,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我说:“放心,管教员,我一定不出任何乱子。” 管教员拿起桌上的一个中华烟盒,从里边抽出了5支交给我,说:“点燃一支抽着,其他的你拿着。走吧,回仓里去。” 我进了监仓,正要把手里的香烟交给仓头。 管教员却说:“大头你出来。” 仓头赶忙跑到门口,双手抱头蹲地:“报道管教,我要出去。” 管教员带走仓头后,我就把手里的四支香烟交给了11号,随他处置。 我知道11号是跟仓头走得最近的人。 11号接过香烟看了一眼,说:“老天,全是中华!牛逼!”然后接过我递给他的火种对着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接着把火种还给了我,说:“老大,你说,都给谁抽?” 我说:“谁是老大呀?老大被管教带走了。” 11号说:“估计这里以后的老大就是你了,你可要多关照啊!” 我说:“胡扯啥呢!我不是老大!” 11号说:“老大你别谦虚啊,我们以后听你的就是了。” 我说:“真是活见鬼了,什么老大不老大的!” 11号说:“就凭这中华烟,你就是真正的老大了啊。” 我说:“这可是你说的呀,我可没说。” 11号问:“老大,这烟给谁抽?不给谁抽?” 我说:“给你了,你说了算,干脆这样吧,大家挨着抽,都有份儿!” 11号对着火点燃了两支烟,对旁边的人说:“往下传,每人抽两口。”又说,“咱们这个监仓可真是有意思,走了一个连长,来了一个记者,其实他永远都不是真正的老大。” 我说:“哪来的记者?” 11号说:“就是你呀,你就是记者呀!” 我说:“听谁说的?” 37号说:“连长说的,连长昨天走之前说的。” 11号说:“对呀,连长昨天说的,就是你被预审科提审的时候,他说你是记者,不许谁欺负你。然后,他就被管教带走了,没想到他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不知道是判刑了?还是被送劳教了呢。” 我说:“连长被无罪释放了!” 37号马上说:“我就知道连长是个好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11号也跟着说:“我也觉得是,连长他真的是个好人!” 管教员把仓头带回来了,大家都悄不作声了。 仓头嘴里叼着半支白羊城抽着,手心里还有两支也是白羊城。 11号抽着烟说:“中华,大中华。” 仓头对11号说:“来换一个抽。” 11号:躲开手说:“那哪能换呀!” 我说:“我给你。”把手里的小半支中华烟递给了仓头。 仓头高兴地说:“还是记者对我好!”猛吸了两口,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人,说:“记者,你来睡连长的这个位子,我还是睡我原来的位子。” 我说:“没所谓,睡哪都一样。” “那可不行。”仓头说着,就把自己的被褥卷走了,而且主动把我的被褥搬过来替我铺好,然后对其他人说:“这个仓里以后都要听记者的!” 我说:“我跟连长一样,不喜欢多事,主要还是听大头的话吧。” 本来,想起第一天进来时仓头踢我的那三脚,想起昨天连长离开后仓头对我的态度,想起他把饭菜扣在我头上等,我很想报复他一下,但想到管教员让我不要出乱子的话,我就放弃了报复他的想法。 我估计,刚才管教员把仓头叫出去,肯定也是给他下了指示的,否则,他回来后也不会这么老实。算了,不必要跟这种小人计较了! 我说:“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家都听大头的吧。” 我可以不再把仓头叫老大了,我可以直接喊他“大头”了! /95/95569/31510200.html 第201章 占着茅坑不拉屎 按照监仓里的规定,六点钟起床到七点钟早餐前的这一个小时,是监仓里在押人员整理被褥和打扫卫生的时间。 整理被褥很简单,各人叠好自己的被子,然后把褥子卷起来,把叠好的被子放上去,看起来比较整齐就行了。 打扫卫生就更简单了,每个人把自己褥子下的地面用抹布抹一遍就行了。 应该说,监仓里对卫生的要求还是可以的,所有人都照着做了,仓里基本上就不存在不卫生的问题了。 仓房的拐角有一个大约七八平米的小房间,是专门用来给在押人员冲凉和上厕所用的。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排铁架子,是专门放置毛巾和牙刷牙膏的。靠仓房这边的小门口是一个便池,用途就不用说了。 按照仓头的规定(当然是看守所的规定),无论干净与不干净,每天轮值的人员都必须把厕所里擦洗一遍。 要说,最难搞的就是便池。由于便池的年头久了,看上去黑乎乎的,再怎么搞都难以给人以洁净的感觉,加上池外的水泥台是粗糙型的,不像光滑的台面那么容易出效果。搞起卫生来就显得格外费力。 仓里不成文的规定是,最后进来的一个人被称为“新兵”,也就是每天洗刷厕所的当然责任人,期限是直到再有“新兵”进来为止。 如果“新兵”眼头活泛,干活卖力气,让仓头看着顺眼,大概搞一遍也就过关了。 如果“新兵”眼头不活泛,或者让仓头看着不顺眼,那挑剔你的理由就多了,或者说架子上没搞干净,或者说便池黑乎乎的一看就是没干净,或者说池子外边的水泥地没干净。总之,都必须让你多搞几次。 洗刷便池,是没有工具的,唯一的工具就是已经离开了的人留下的几个破旧小牙刷,你得拿着那小牙刷一遍又一遍地洗刷便池和池外,一边使劲儿刷,一边用水冲洗。 用水时不可以直接用自来水管里的水,而是用洗碗后积攒起来的废水,据说是为了节约。 因此,所谓的打扫厕所卫生,其实就是对新来的人的一种惩罚与考验。 我初来的时候,作为一个“新兵”本应该是需要过这一关的,却因为有了连长的关照而免了。 现在,连长走了,我得补上这一关。 因此,我并没有怨言,也没有任何想不通,更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 叠好了被子,卷好了褥子,却没看见有人进厕所洗漱,所有的人都在仓里各自自由活动着,老半天也看不见有一个人进去。 平时可不这样。如果是小解,好几个人都可以站在一起同时进行,一道道弧形的尿线交织在一起,此高彼低,直到最后变成了滴眼药,然后就陆续离开,接着就有别人或者别的好几个人挤进去站在一起撒尿。 如果是大解,那就只能是谁先进去谁先来了。但仓头有要求:要快,每个人占用便池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分钟! 根据几天来的观察,我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只要是那几个围着仓头和连长每天都有肉吃的人(包括我自己),拉屎时臭味就很大,而那些天天吃不到肉的人了,拉屎时臭味儿就很小,甚至没有臭味儿。 现在,我走进厕所准备搞卫生,一股子很臭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我知道,这肯定是哪一个有肉吃的人在蹲厕。 但我还是得硬着头皮进去,因为我必须要进去搞卫生啊! 抬头,我看见仓头蹲在便池上,嘴里还不断发出“吭吭哧哧”的声音。 见我进来,仓头大声说:“你他妈的进来干吗?没看见别人都不敢进来?” 我说:“别人不进来可以,我不进来不行啊!” 仓头说:“为啥?为啥你一定要进来?” 我说:“今天该我搞卫生。不进来怎么搞啊。” 仓头说:“你他妈的没看见老子在拉稀?没闻到臭味儿呀?想吃屎啊?” 我说:“老远就闻到了。” 仓头问:“香不?” 我连忙捂着鼻子说:“臭不可闻!” 仓头说:“你他妈的拉稀不臭呀?谁拉稀不臭呀?闻到臭味了你还进来?” 我说:“没办法,今天该我搞厕所卫生啊。” 仓头说:“老子在这里蹲着,你怎么搞卫生呀?” 我说:“你蹲你的,我先搞这架子上的卫生。” 仓头说:“老子在拉稀,你搞卫生会影响老子的。” 我说:“不影响,我小声点儿就是了。” 仓头说:“你晃来晃去的,影响老子的情绪啊!” 我说:“不会的,你心平气和就好了。” 仓头说:“老子使劲又使劲都拉不干净,你还要老子心平气和啊?那,那拉倒明天都拉不完啊。” 我说:“别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明天不行还有后天呢。” 仓头说:“你他妈啥意思呀?什么叫有的是时间?你就不盼着老子早点出去?” 我说:“如果能早点出去,我宁愿一遍拉稀一边往外走。” 仓头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说:“行了,老子服你了!你先出去,让老子安心拉稀,拉完了你再进来搞。” 我被赶出了厕所,只能跟其他人一样在自由活动着,伸伸胳膊,扭扭腰,踢踢腿…… 平时那个跟仓头靠的最近的11号好像是等不及了,说:“老大,你这泡屎可是拉得够长了,都快一个小时了啊!” 仓头在厕所里说:“我也不想啊,可能是昨晚上的肉不干净,把老子的肚子吃坏了。” 11号说:“不会吧,我们都没事呀。” 仓头说:“你们谁有我吃的多?肯定是哪个肉的问题!” 11号说:“你还要多久?” 仓头说:“好像快要没了,但好像又有一点儿。” 11号哈哈大笑说:“老大,你这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仓头说:“占着就占着了,谁能把咋样?” 11号说:“都快到开早饭的时间了。” 仓头说:“开毛的早饭,我这里还没拉完呢。” 11号说:“那你慢慢拉吧。” 过了一会儿,厕所里有了冲水的声音。 仓头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妈的,昨天晚饭吃的肉肯定不干净,或者干脆就是死猪肉!” 我忍不住说:“都是死猪肉呀,哪里有活猪肉吃的?” 仓头说:“少他妈跟老子抬杠!赶快去搞卫生!” 走道里响起了哨声,接着是大差的吆喝声:“开饭了!开饭了!”。 仓头对我说:“今天别搞了,准备打饭。” /95/95569/31490767.html 第200章 连长走了 回到监仓,我发现连长已经不见了。 我以为他又去管教员的办公室抽中华烟了,所以就没在意。 过了十几分钟,开饭的时间到了。 照旧是仓头和那几个比较亲近的人带头打饭,然后就是我们其余的在押人员排队打饭。 打完饭,仓头和那几个亲近的人照例围坐在一起,但并没有谁动筷子。 因为连长说过的话“你以后吃饭就在这里”,我就没敢再客气,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旁。当然,连长不在,别的人都没敢动筷子,我也只能坐着干等。 又过了十几分钟,其他的监仓都打完饭了,走道的大门口传来了关门的声音,表示打饭的时间已过,整个区域的打饭任务都完成了。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应该是管教员下班了,每个监仓各自吃饭各自“自由活动”,然后就等着熄灯休息的哨音了。 再看仓里,因为连长没有回来,几个围坐在一起的人都不动筷子,都在干等着,其他的人员手里端着饭碗却没人敢吃,都在傻乎乎地等着。 仓头说:“开吃吧,连长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开始往嘴里扒拉了。 围坐在仓头旁边的几个人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我也跟着开始吃。 我刚夹了一小片肉,仓头就说话了:“你还吃?”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这是刚伸手,第一片肉……” 仓头说:“这应该是你的最后一片肉了!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把夹在筷子里肉片定格在空中,默无声息地看着他。 仓头说:“还不明白呀?连长走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呀,以后没资格在这里吃饭了!” 我问:“连长走了?他去哪了?” 仓头说:“连长是十有八九出去了,不会再回来了。他走了,你在这里的靠山倒了,老老实实待着吧!如果不老实,小心我弄死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敢再说话了,把夹在筷子里的小肉片放回了地上的碗里。 仓头说:“这肉片都被你的筷子夹了,谁还会吃呀?自己夹回去吃吧,以后就别再想了!” 我说:“不用了。”起身离开。 仓头说:“我的话不好使呀?让你夹走就夹走!别给脸不要脸!” 仓头起身走过来,抢过我手里的饭碗,连饭带菜带汤一起扣在了我的头上,然后走过去坐下,一边吃肉一边说:“妈的个巴子,抢了我多少风头了啊!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 仓头起身走过来,抢过我手里的饭碗,连饭带菜带汤一起扣在了我的头上,然后走过去坐下,一边吃肉一边说:“妈的个巴子,抢了我多少风头了啊!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 我坐着不动,任凭饭菜和菜汤从头上流下来。 但在我心里,已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了。 我在思考着如何处理?我在寻找突破口! 我想:应该冲过去,一脚踢了他的饭碗,就算打不过他也要打一场! 平时挨着我睡的那个37号小伙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急忙走过来,帮着我把头发里的饭菜抹掉,把我身上的饭菜抹掉,然后接过另外一个人递过来的抹布把地上的菜汤抹掉。 我知道,他是在同情我,希望我息事宁人! 就在我准备推开37号不顾一切冲上去的瞬间,管教员的话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你是记者,跟仓里的那些违法犯罪分子不同,起码你的素质比他们高,别让我为难啊!……” 就在我准备推开37号不顾一切冲上去的瞬间,管教员的话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你是记者,跟仓里的那些违法犯罪分子不同,起码你的素质比他们高,别让我为难啊!……”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怒火一动不动地坐着。 也许是因为被我的冷静镇住了,仓头也不再说话了,自顾吃了起来。 饭后,仓头说:“连长走了,这个位置该我睡了,早都该我了!” 说着,就命令37号把他原来用的被褥挪过来,把连长原来用的被褥挪到了最靠墙里边的地方,说,“46号,你以后就睡那里了。” 睡哪里我倒无所谓,也懒得跟他计较,或者准确地说,我没有能力和实力跟他计较。睡哪都是睡,说不定哪天很快就离开这鬼地方了呢! 对仓头的示弱,我在心里也是分了三个方面考虑的。 对仓头的示弱,我在心里也是分了三个方面考虑的。 首先,他毕竟是仓头。能当上仓头的人,对管教干部来说肯定是有用的,至少不缺霸气,能镇住场子,可以协助管教干部管理监仓。除了管教干部,在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屋子里,仓头就是老大,就是王,就是仓里的皇上,一切的安排都由他说了算,他看谁顺眼想让谁好过一点,谁就能好过一点儿,他看谁不顺眼想要找茬子,谁就没法好过。跟他对着干,那简直是自讨苦吃! 其次,比起别的监仓,他也算是够窝囊的了。别的监仓都是仓头说了算,而在我们这个监仓,因为有“连长”的存在,他这个仓头顶多就是个傀儡,其他监仓里仓头的待遇在这里被“连长”取代了,他最多就算个说话不算数的副职。 比如“连长”莫名其妙地关照我,他就不敢欺负我了。在别的监仓,仓头可是想欺负谁就欺负谁的呀!现在,“连长”走了,该是他作为仓头耍威风的时候了,他欺负我也是正常的,就算变本加厉欺负我也属于正常啊! 再就是,我自信自己的问题不大,估计很快就可以获得自由了,没必要跟这样的人计较! 铺好被褥,我独自在被窝里躺下了,面对着墙壁,睡不着却也装睡。 好在仓头也没再找我什么麻烦,到也躺得安静。 我想,面壁十年图破壁,说的真好!我面对着这墙壁,也该开始图谋破壁了! 我想,面壁十年图破壁,说的真好!我面对着这墙壁,也该开始图谋破壁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有越狱的想法。这严实的屋子,坚硬的墙壁,一道道的铁闸门,大院里还有荷枪实弹站岗的武警,森严得密不透风,差不多连一只老鼠想出去都难! 我想的“面壁图破壁”是,面对着这隔断了我自由的墙壁,我要尽快说清自己的问题,以此图谋走出去重获自由! 熄灯哨响了,仓头说:“都抓紧睡觉!今晚的夜间值班人员调整以下,46号和45号前半夜,44号和43号。” 但看守所没有具体规定谁来值班,监仓里的仓头就有了行使权力的机会。于是,仓头就决定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基本上就是最新来的几个人轮流值班。 如果不是连长的关照,我恐怕都已经被安排值班好几回了呢。 如果不是连长的关照,我恐怕都已经被安排值班好几回了呢。 仓头又说:“45号新兵已经连续几天搞厕所卫生了,该歇着了,明天由最后来的46号新兵接着搞厕所卫生!” 我知道是在说我,因为我是截止目前这个监仓里最后的一个。 我顺口回了一句:“知道了!” 监仓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躺下睡了。 只有我和45号不能睡,我们得靠墙坐着值班。 wap. /95/95569/31482314.html 第199章 录音证据 下午两点半,我被再次带进了预审科。 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法盲。 我做人做事都是按照做人的基本标准和做事的基本标准去做的。 我穿越到人世间以来,根本就不懂得人世间的什么法律。 到了看守所这里,我才听说了“预审科”这三个字。从连长刚才的简单一句话里,我才听说了“律师”这两个字。 预审科?干什么的?我不懂。 律师?干什么的?我不懂。 管教员说,要对预审科讲实话,讲了实话就可能早点出去。我的理解是:预审科是可以说实话的地方。我照着管教员的话做了,我讲了实话。 连长说,过了预审科这一关就好办了,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从预审科的人提审我时的态度来看,这一关应该是过了啊。 连长还说了请律师的事。我不知道律师是干什么的?能帮到我什么忙?我又怎么才能请到律师? 所以,再次见到预审科的人时,我并不感觉到有什么压力,加上上午见到的那两个预审科的警察态度都很温和,我反而觉得心里很轻松。 下午见到的这两个警察还是上午的那两个警察,我越发觉得心里轻松了。 偏白的警察先说话:“怎么样,吃的还好吧?” 吃的当然不好!天天都是大白菜叶子和萝卜片子,几乎看不到油星儿,好在有连长的关照,我还能吃到一点儿肉。但我不能说,毕竟,相对于监仓里的其他人,我算是走运的了!何况,人家预审科的人丝毫没有耍威风,而是一副跟我拉家常的样子,我哪里可以说不好呢? 我说:“挺好的。请问你们,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偏黑的警察说:“这要看你了。” 我说:“我现在就想出去。” 偏黑的警察说:“你的想法我们理解,但你的案子决定了你不可能想出去就出去,所以需要你配合。” 我说:“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偏黑的警察说:“再问你一遍,粤海公司的付总、策划部的阮主任,这两个人,你确定认识吗?” 我说:“认识,他们是我原来所在的粤海公司的人。” 偏黑的警察又问:“th大酒店任总经理你认识吗?” 我说:“以前不认识,就是谈广告的时候才认识的。” 偏白的警察问:“是怎么认识的?谁给你联系的?” 我说:“是他们单位的一个穿旗袍的小姐联系的,那小姐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偏白的警察说:“那你跟这个穿旗袍的小姐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不认识,她打电话给我们报社,说她是读者,说我们的报纸办的好,想联系我们做广告。” 偏黑的警察说:“她说联系广告,应该找你们报社的广告部呀,为什么找你?”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在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有我们报社的总编助理郑义在场,他能够证明。” 偏白的警察说:“你说的这个郑义,我们也通过你们报社的领导找到他调查过了,确实有这回事。但人家说了,电话是你接的,具体怎么谈他并不清楚,而且,你离开报社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了,你在外面具体做了什么,人家并不清楚。是这样吗?” 我说:“是的。确实是这样。” 偏白的警察说:“你收了对方给你的三万块钱,有这事吗?” 我说:“有,但这钱……” 偏黑的警察说:“你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我说:“有。” 偏黑的警察又问:“你收了这三万块钱,打收条了没有?” 我说:“没有?” 偏黑的警察再问:“为什么不打收条?” 我说:“他们没要,我也就没写,心里想着第二天拿合同给他们。” 偏白的警察问:“那你第二天给人家合同了吗?” 我说:“当晚我就被抓起来了,没等到第二天。” 偏黑的警察示意偏白的警察不要再问,然后说:“这里有一段录音,你来听听是不是你的声音。” 偏白的警察就拿出了一个录音机按下了按钮。 录音机滋滋啦啦响了几下,接着就放出了说话的声音—— “你直说吧,需要多少钱?” “多少钱不是我决定的,而是你们决定的,三万整数,你看行不?……” “这么多呀,你也太黑了吧?能不能少点儿?” “不能再少了。” “钱我给你,但你得给我发票呀。” “不好意思,发票肯定没有。” “你去通知财务,马上到银行去给这个记者取三万块钱现金。” “好的任总,我马上去办。” “我这人急性子,确定了的事不喜欢拖沓。说办就办。” 录音放到这里,偏黑的警察示意偏白的警察暂停,然后问我:“这里有你的声音吗?简单回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我说:“有。” 偏黑的警察问:“除了你的声音,另外的那个男子的声音是谁?” 我说:“是他们大酒店的任总经理。” 偏黑的警察再问:“那个女的声音是谁?” 我说:“就是那个旗袍小姐。” 偏黑的警察又问:“你确认这录音里你的声音是你的吗?” 我说:“是我的声音,但还有别的话,我说的还有别的话,这录音里怎么就没有了呢?” 偏黑的警察说:“先不讨论别的,你只要承认录音里的话是你说的就行了。” 我说:“是我说的。” 偏黑的警察说:“好,那你接下来继续听,可要听仔细了啊。”转头示意偏白的警察继续播放录音。 偏白的警察按下播放键—— “怎么样?我这个人喜欢办事痛快,说话算数,三万,你要不要数一下?” “不用了吧,这钱显然是从银行里刚取出来的,都没开封,不会有错的。” “那好,为了这件事情的圆满解决,我们大家干杯!” “这钱可给你了啊,你收好!以后呀,请多多给我们支持,可千万不要再有负面的报道了啊!” “不会了,我肯定……也希望多一些你们的正面报道。” “也好,我送送你。钱你带好啊。路上注意安全,可千万别出什么差子啊!” 偏白的警察按停了播放键。 偏黑的警察问:“这里的声音也是你的吧?” 我说:“是我的,但不是全部。这个录音里还有我说的别的话,还有那个任总经理说的别的话,为什么就没有了呢?这显然是有人在搞鬼!” 偏黑的警察说:“搞鬼?谁搞鬼?哪里搞鬼?” 我说:“我也说不清楚,但肯定是搞鬼了!” 偏黑的警察说:“口说无凭,我们讲究的是证据,你说有人搞鬼,你得拿出证据啊!” 我说:“我被关在这里不能出去,我从哪儿去搞证据呀?”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我忽然想起连长说的请律师的事,就问:“我能请律师吗? 偏白的警察说:“当然能呀。” 偏黑的警察说:“你有这个权利,没人告知你吗?” 我说:“没有呀。” 偏白的警察说:“不应该呀?你可以让你的家人帮你请律师啊。” 我说:“我说过了,我没有家人。” 两个警察有一次互相对看了一眼。 偏黑的警察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可能会随时再找你了解情况。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既然在这里了,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定,好好服从管教,千万不要再惹出别的事情,那会对你很不利的。” /95/95569/31467714.html 第一章 关于牛a的记忆残片 我记得我被宣布死了的时候,好像是民国时期的某一年。 具体是哪一年,我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也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好像是被宣布死了,我就认为我已经死了。 在我被宣布死了之前,我就是个拉洋车的。 说是拉洋车,但我却是不懂洋文的,连一个字母也不认识。 我只懂得中国的汉语。 我接触洋文是在我被宣布死了之前,也就是说,我是在临时之前才接触到洋文的,而且只有两个字母:na,外加一个感叹号,na! 我记得跟我一起被宣布死了的还有一个“洋人”。 那时候,我们把外国人不叫老外,而是叫“洋人”。这个“洋人”的名字叫约翰什么的,后边我记不清了,只记住了“约翰”这两个字,那“牛a”两个字母就是他教会我认识的。 感叹号不需要他教,我本身一直都活在感叹号里。 比如说“拉车的过来!”我就知道是男性雇主叫我的,丝毫不客气。 再比如说“车夫!”我就知道是女雇主叫我的,客气中饱含着不客气。 再比如说:“该交这个月的保护费了啊!”我就知道是地头蛇在说我的,而且不是商量。 “你特么的老实点!想找死啊?”我就知道这是黑狗子刘麻子在吆喝我,绝对不是征求意见。 我就是这样活在感叹号里的。 所以说,是洋人约翰什么的教会了我“na”这两个字母,感叹号不用他教,这是我与生俱来的。 关于这一点,暂且打住,等我回忆起来了再说给你听。 在这之前,在我的认识里,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牛a的人! 另一种是不牛a的人! 当官的、有钱的、日子过得滋润的、厉害的、有本事、有能耐的、可以杀人的,都属于牛a的人! 没权的、没钱的、日子过得苦巴的、不厉害的、没本事的、没能耐的,只会被人杀的,都属于不牛a的人! 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不牛a的人! 刘麻子就是一个典型的牛a的人! 谁是刘麻子?不卖关子了,直说吧,刘麻子就是那个宣布我死了的牛a人。 刘麻子官职是探长,穿的衣服是黑色的,整天在大街上耀武扬威乱窜,大家就叫他黑狗子探长。 我就是被这个黑狗子刘麻子宣布死了的。 也就是说,我死于牛a,表明我不牛a! 事实上,我一直都不是不牛a的。所以,谁牛a谁就可以欺负我! 所以,所有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都可以搞我! 换句话说,我就是被那个牛a的黑狗子探长刘麻子搞死的! 那个把我搞够了最后又宣布我死了的刘麻子真的就是一个很牛a的人,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很会装牛a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属于牛a的一类。 而我,再怎么说,都是属于不牛a的一类,连装牛a也不会。 刘麻子真的很牛a! 刘麻子有电棍,带电的,往人身上一戳就滋滋作响,让人心惊肉跳,活着比死了还恐怖!刘麻子还有枪,****,朝着人的脑壳子一举,手指轻轻一动就“啪啪”作响,让人脑袋开花,来不及留下遗言就脑浆四溅,跟装满了一碗豆腐脑的瓷碗被打碎后豆腐脑流出来一样…… 瞧这牛a!太牛a了! 在这牛a之下,谁想不死,那就得老实! 我就是因为不老实,所以被宣布死了。 不过说实话,刘麻子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刘麻子有一个好处:谁承认他牛a,谁就可以活着! 谁不承认他牛a,谁的脑瓜子就得往外流豆腐脑儿…… 刘麻子还有两个特点。 其一,从不让任何一个俯首帖耳承认他牛a的人脑瓜子去流豆腐脑儿。 其二,从不放过任何一个不承认他牛a的人,哪怕是一点点的不承认,或者承认得不痛快,那他都会让这个人的脑瓜子流豆腐脑儿…… 其实我也并不是不老实。我一直都很老实,我只是不承认刘麻子牛a或者承认得不痛快,才被他宣布我死了的。他有没有让我的脑瓜子流出豆腐脑儿,我不记得了,因为我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有记忆的。 我承认我应该死! 据说,因为我不仅仅是不承认刘麻子牛a,而且还认为他是装牛a。我想比他更牛a! 跟刘麻子作对,注定是不应该活的。 我认为刘麻子是装牛a,其实不是我的认为,是那个个子高大的名叫约翰什么的美国洋人教我这么认为的。 我想比刘麻子更牛a,也不是我的愿意,也是那个个子高大的名叫约翰什么的美国洋人教我的。 关于这个名叫约翰什么的洋人,我在稍后会讲到关于他的故事。因为他在被宣布死了时留给我的话是关于牛a问题的,而且是不完整的关于牛a的话。他当时写在纸张上的是“na”两个字母,外加一个感叹号,说出来的却是带着洋腔的中文“牛a!”他是这样说的,“对待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就是要什么?他没说完,就被宣布死了。这不完整的话让我到死都没明白一个问题:对于牛a的人和装牛a的人,究竟应该怎样对待! 后来,我在穿越到人世间后偷听了一场诗歌朗诵会,有一个长得肥胖像肥猪一样的诗人朗诵了他写的一首诗。诗人的名字是典裘,诗的名字是《谁牛a我cao谁》,这才让我联想到洋人约翰那句“对待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要……” 啊哈,我明白了,就是要cao!秘笈原来在这里啊!约翰的后半句话原来是留给这个名叫典裘的诗人的啊,是让典裘这个诗人把这个秘笈告诉我的啊…… 这一耽误,就耽误大了,害苦我了啊,让那些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搞了我那么多次,直到我被搞死…… 此是后话,暂且打住。 反正我已经被人家搞死了,死前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至于我后来是怎样搞那些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怎样搞他们?搞到什么程度?你耐着性子往下看就会知道了。 我这里只能给你一丁点儿的提示——-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哪里有搞人,哪里就有被人搞! 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也是哲学问题。 我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更遵循哲学。 哲学,其实就是探寻人世间规律的。 故事正式开始-- 黑狗子探长刘麻子想搞我的媳妇桂花,是那种流氓意义上的想搞,他把我媳妇桂花的衣服都扒光了…… 幸亏我及时赶来制止了…… /95/95569/26983842.html 第二章 关于我媳妇桂花的记忆残片 但我的媳妇桂花难忍其辱却撞在柱子上死了…… 那是我被宣布死了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看到我媳妇桂花的最后一眼…… 这里,我先按死前的记忆碎片,给你们讲讲我所能勉强链接起来的关于我媳妇桂花的故事吧—— 在我被宣布死了之前,我记得军阀到处在打仗,你来了他走,他走了你来,城头的大王旗经常变换,全都是猴子的屁股坐不住金銮殿。但不管怎样,我们老百姓都遭殃,在战乱中,死了的那就死了,没死的还得活着。 生逢战乱,不死已是万幸,活一天是一天。 我记得我活着的时候是有一个媳妇的,她的名字叫桂花。 开始的一幕好像就是从我的媳妇桂花开始的,只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媳妇桂花,她的脸一直被散乱的长发遮盖着,我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样子,只知道她就是一个被任意蹂躏的女人。 当我后来知道她就是我的媳妇桂花的时候,她已经是被撕扯烂了衣服,露出了不该漏出的地方…… 那一幕,只能借用武侠小说家古龙的手笔来叙述-- 那一幕,不堪入目…… 那一幕,入目不堪…… 女人。 一个女人。 一个被撕烂了上衣的女人。 一个拼命捂住胸脯嚎啕大叫的女人…… 男人。 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黑狗子制服的男人。 一个正在撕扯着女人衣服的男人。 一个手忙脚乱自己也觉得很累的男人……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撕扯着,扭打着。 男人要征服女人,累得满头大汗。 女人要反抗男人,累得大汗满头。 女人敌不过男人,只能双手捂住胸口。 男人趁机撕扯女人的裤腿。 长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女人长的啥样…… 狰狞占满了面目,看不清男人长得啥样…… “大龙,快来救我!大龙,快来救我……”女人一边胡乱地动着,一边开始呼救了…… 她在喊谁救命?大龙?谁是她的大龙?是叫我吗?我是大龙吗?我不记得了…… 不不,我不是大龙,我不是她的大龙…… 我是达龙,我是我媳妇桂花的男人达龙…… (借用古龙文笔到此结束,古龙先生可以休息了) 我记得我好像是有个媳妇的,名字叫桂花,长得还蛮好看的。 我记得桂花嫁给我的时候,我除了有一辆破旧的小洋车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有没有爷爷奶奶,有没有爸爸妈妈,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拉洋车就是为了养活这个长得蛮好看的媳妇桂花…… 说到洋车,你千万别误会,我那时是拉洋车的人力车夫,后来有些电影里也叫黄包车。我就是那黄包车夫。 我媳妇桂花有点儿残疾,好像也是孤儿。桂花的左腿有点跛,据说是小的时候在一次讨饭时,被一个牛逼的富人家放出来的恶狗咬伤的。因为没钱医治,就只能任由伤口自愈,伤口自愈后,就落下了病根,天阴下雨就腿疼。桂花虽然小有残障,但人长得好看,笑起来跟她的名字桂花一样,笑里都散发着桂花的香味呢。 桂花不嫌我穷,我不嫌桂花残。 我们就结婚了。 结婚的时候,没有大摆宴席,一来是因为没钱大摆宴席,二来是没有亲戚朋友前来道贺。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无亲无故的。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只是买了两包糖果,招待了几个跟我一起拉洋车的人力车夫,随便弄了点儿酒菜喝了几杯,婚礼就算完成了。 因为这结婚,黑狗子探长刘麻子还专门找过我们索要“结婚税”。因为他牛a,我们惹不起,没办法给了他两块大洋,那是我拉洋车半个月才能够赚回来的。 结婚后,我们就一起住在一个巷子口的一个小院子里。 那个小院子是谁的?我不记得。据邻居说,是我爷爷奶奶留给我父亲母亲然后又留给我的。我不能保证这说法是否是正确的。我不记得我有过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我只记得我一直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 跟桂花结婚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桂花腿脚不灵便,就在家里搞卫生、洗衣服做饭,还在小院子里弄了一个大笼子养了几只鸡,我们最好的生活就是吃自家养的鸡下的鸡蛋。我每天早出晚归拉洋车挣钱,除了给地头蛇和和黑狗子探长交该交的钱,剩下的才是我和桂花的生活花销,勉强还是可以度日子的。 因为才结婚三个月,桂花还没来得及给我生娃娃。 前几天,听说又有一股军阀要攻打我们这座城里的这一股军阀了。 我们所住的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我也不记得了。记得也没什么意义,反正到处都是军阀在打仗,哪个城市都差不多一样,除了残垣断壁,就是满目疮痍。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炮火连天,哀鸿遍野,山河破碎,神州呜咽,民如蝼蚁官如狼,黑狗子更是狼中狼…… 那个时候,今天被认为活着的人,明天说不定就死了,死在当兵的枪炮下,或者死在黑狗子的电棍下,再或者死在饥饿和瘟疫下,都有可能。今天被认为死了的,说不定明天又不知道从那个砖缝或泥巴堆里爬出来,又苟延残喘地活着了…… 我就是刚才被一颗炮弹炸晕后埋进烂柴堆里的。 因为在打仗,人都躲起来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我也接不到生意,就拉着空车准备往家里赶。 我在担心我的媳妇桂花。 我在大街上跑着,就看见一群残兵败将丢盔弃甲从大街上逃跑,后边是另一群看起来斗志旺盛的军阀兵在乘胜追击,枪炮声响成一片,“轰隆隆”、“叭叭叭”,火光冲天…… 我吓得急忙拽着我的洋车往街边上的垃圾桶后面躲,不料想一颗炮弹击中了我身旁的垃圾桶,连同我一起被埋进了烂柴堆里。 我当时以为自己死了。 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来了一股子劲儿,甩胳膊踢腿从烂柴堆里爬了出来,掀开了盖在我身上的又脏又臭的垃圾桶。 我看见我的洋车还在一边扔着,我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从烂柴堆里爬出来,看见军队已经走远。我拽起我的洋车就跑。 为了养活媳妇桂花,我又开始拉客了…… /95/95569/26983843.html 第三章 刘麻子,我要弄死你! “大龙,我的大龙,快来救我啊……”女人的裤子已经被撕烂了。 女人只能死命地捂住身子,挣扎着,喊叫着…… 谁是她的大龙呀?她的大龙在哪儿?那个名叫大龙的人怎么不来救她呢? 我想去救她,可我不是她的大龙啊! 我是达龙,我是我媳妇桂花的男人达龙! 渐渐地,女人没有了力气,躺在地上不动了。 女人的呼救声也渐渐地变得微弱,最后一点声息也没有了,只有起伏的胸脯表明她还活着…… 黑狗子也折腾得有些累了,他一边慢慢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就要扑下去…… 忽然,女人拼尽了力气又喊叫了一声:“达龙,我怀了你的娃娃……我是你的媳妇桂花啊……” 我记得我当时只觉得脑子里一声轰响…… 原来这女人就是我的媳妇桂花! 她呼救的就是达龙,就是我,我怎么就听成了大龙呢? 我刚才被炮弹震晕了,这一瞬间一个激灵把我惊醒了。 我就是达龙啊! 我就是达龙! 我怎么能眼看着我的媳妇桂花被人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简直就是个混球啊! 我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 黑狗子男人已经脱得精光,面目狰狞,扭曲得脸都变了形,还是看不清他长的啥样,但见他前胸的纹身是一条大蟒蛇,后背纹身是一只扑食的下山饿虎…… 他弯下腰,叉开两腿,正要饿虎扑食般地扑下去…… 我一个猛子扑了上去,拦腰抱住了黑狗子男人,猛地一用力气,将他摔出去几米远。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开始不好使了。 一边是凌乱不堪躺在地上让我心疼难忍的媳妇桂花,一边是强行欺负我媳妇让我恨不得立即弄死的黑狗子,我不知道应该先去给媳妇桂花遮住身子?还是趁势把这个可恶的黑狗子给灭了?…… 还好,我的犹豫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立马想到了媳妇桂花的身子重要!我慌忙跑过去扶起了媳妇桂花,脱下了我的上衣给她盖上…… 当我完成这些动作的时候,忽然发现那黑狗子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要往院子外面跑…… 我当然不能允许他就这样跑掉! 我正要放下媳妇,打算追上去弄死这个黑狗子,却忽然看见黑狗子一步步退回来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这个黑狗子的丑恶面目——原来他就是那个一直都欺负我的臭名昭著的色魔探长刘麻子! 刘麻子,你想弄我媳妇?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刘麻子,你跑不了!你可没少欺负我。把你烧成灰我都能认出你! 我们拉洋车的,那是少不了要跟地头蛇和黑狗子打交道的。地头蛇还好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按时上交保护费就行了。黑狗子那边难对付,他们让你走哪里才能走哪里,不让你走哪里你就不能走哪里。走错了,不只是简单交钱就能了事的,交了钱还要挨打,还要让你长记性。 那警棍是带电的,别说打你,就是往你身上一碰,那滋溜溜的电流就能把你的魂儿吓得飞出来,让你长了记性,一辈子都忘不了。刘麻子的警棍在我身上就用过好几次呢,每一次都令我心惊胆寒…… 刘麻子的脸像被狼啃过一样,坑坑洼洼,大老远看去基本上不像人,简直就是一张鬼脸! 我活着的时候一直没弄明白,警局的人是不是都死完了,咋就让这么丑的人当黑狗子呢?刘麻子可能也知道自己的丑相,反过来用他的丑陋报复社会。他不仅贪财,逮住机会就敲诈勒索,大敛钱财,而且出奇的好色,只要是他看上的,不管是黄花闺女,或者是妇道人家,他一个都不放过,总要千方百计玩到手才肯罢休。 街坊邻居,只要是提到他,人人都恨得牙齿咯吱痒痒,巴不得老天爷落下个大雷劈死他。 可就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东西,在警局里却偏偏吃香,居然混到了探长的位子! 用我们熟悉了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真他妈的牛a! 我知道我平时是不敢惹他,他有枪,还有警棍。这就是他的牛a之处! 我跟很多人一样,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唯恐避之不及。 为啥? 因为他牛a啊! 我跟桂花结婚后,刘麻子除了那次索要“结婚税”后,还隔三差五地来我家,东拉西扯地跟我媳妇桂花套近乎。我知道他对我媳妇桂花不怀好意,但毕竟他还没有明目张胆。 也就是说,他的色胆还没有包天。因此,我们也不敢公开得罪他,得过且过图个平安…… 但今天不行,他居然借着军阀混战的机会公然色胆包天欺负到我的家里来了!还把我媳妇弄成了这个样子! 再怎么牛a都不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放下媳妇桂花,正要上前与这个牛a的刘麻子拼命时,忽然听得院门外有一个操着洋腔的中文声音传了进来:“举起手来,进去,乖乖地——进去!”紧接着就看见一个乌黑的枪口直对着刘麻子,一个高大的洋人一步步逼着刘麻子走了进来…… /95/95569/26983844.html 第四章 仗义的洋人约翰 刘麻子吓得两腿哆嗦慢慢地退进来,腰里别着的****晃晃荡荡,他却不敢动手去摸枪,高高地举着双手丝毫不敢造次…… 我忽然觉得特别解气。 哈哈,你牛a,还有比你更牛a的人! 我也想牛a一把,很想冲上去夺过洋人的枪把刘麻子一枪打死。但我忽然觉得,我媳妇桂花的身子还没有遮好,已经让刘麻子占了便宜,不能再让这个洋人饱眼福了。 媳妇桂花的身子都被人看见了,牛a有啥用?我只能紧紧地抱住媳妇桂花,用我的身体遮挡她的身体。 我宁愿不牛a,也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看见我媳妇桂花的身子! 我媳妇桂花的身子只能给我看!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洋人很快跑了过来。他把我媳妇桂花的身子看得一览无余,嘴里却说“扫瑞!请不要反感我,我不是故意的……扫瑞……” 我心里特别反感。你媳妇的光身子被人看见,你反感不? 我紧紧抱住媳妇桂花。 事实上,我是抱不住的,她的上身被我的上衣遮住了,但下边还是没有遮挡的,还是很容易被人看见的。 我就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遮挡。 我知道,即便我遮挡住了最不想让人看见的地方,但下边还是一览无余的。我尽可能地晃动着自己的身体替我媳妇桂花遮挡,其实是在尽可能地遮挡着这个洋人随时可能投来的目光。 我一边忙活着,一边没好气地对他说:“扫瑞个鬼!把你媳妇脱光了给我看,我也给你扫瑞!” 洋人被我的话愣住了,又说了一句“扫瑞!”然后毫不犹豫地脱下了他的西装,帮我盖住了我的媳妇桂花…… 他的举动让我有了一丝儿感动,但我来不及感动,只是觉得少了一点气愤。 “真被你说中了,你的家真的出事了……”洋人晃着脑袋说。 “你什么意思?你提前知道我家要出事?”我变得警觉起来。 “我是约翰,你不记得了吗?你刚才对我说的,说放心不下家里,要先回来看看,然后……然后才送我去火车站。” “我干嘛要送你去火车站?”我觉得有些迷糊。 “都怨我,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我深深地抱歉!”洋人耸耸肩膀做抱歉状,“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魔鬼,简直是魔鬼!我要杀了他!”洋人转身大喊,“不好,让那个魔鬼跑掉了!” 我这才发现,刘麻子趁着我们不注意已经跑掉了。 我们急忙追了出去,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我对着空空如也的街道嚎叫着发誓:“刘麻子,我要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你!!!!!……” 洋人也跟着我发誓:“畜生!魔鬼!一定要弄死他!!” “刘麻子,我要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你!!!!!……”我再次发誓。 洋人说:“是应该弄死他,但您也要理智啊,不可以冲动的,冲动就是魔鬼。” “换成你媳妇,被人弄成这个样子,你会不冲动吗?”我说。 洋人抓着头发想了想说:“这个……这个嘛,我……我也许会冲动的。” “这就对了啊,你也会冲动的,那你干嘛劝我不要冲动?”我说。 “可是……,您如果冲动了,您也就变成魔鬼了,跟他有什么区别?”洋人瞪着我。 “好人能对付得了魔鬼吗?我就是要变成魔鬼!魔鬼才能对付魔鬼!”我说。 “有道理,可是……您不可以糊涂的,糊涂了容易犯错误”。洋人还想说服我。 “我没有糊涂,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呀。”我自信地说。 “您清醒什么呀?您已经糊涂了。”洋人继续盯着我。 “我清醒地知道,我一定要弄死刘麻子!”我坚定地说。 洋人说:“您已经被气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约翰,米国人,是您的朋友。” 我没有过叫约翰的朋友呀?哪来的什么米国朋友?我根本就没有朋友啊!我这样想着,疑虑地盯着他看。 “您再好好想想吧,您答应过的,要送我去火车站的!”洋人继续盯着我。 “送你去火车站?我干嘛要送你去火车站?”我有些迷糊了。 “二十几分钟前的事,您居然都忘了,我的上帝!”洋人转过身双手抱头仰面朝天。 一句“我的上帝”,加上一句一个“您”字,此前发生的那一幕忽然在我眼前浮动起来…… 就在刚才,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前吧,一队溃兵夹着枪在大街上夺路而逃,一队追兵在后面呈攻击态势穷追不舍…… 枪声大作,吓得我藏在大垃圾桶背后不敢露头,看着他们离去后,我担心媳妇桂花在家里是否安全,就决定不拉活了。 我急着往家里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洋人提着一只大行李箱出现在我面前,神色慌张地向我招手叫车。 “您好,我叫约翰,米国人,麻烦您送我去火车站,我要乘火车回米国。”他的中文很好,也很有礼貌。 “不行,我今天不拉活儿了。”我说着就要走,被约翰礼貌而又固执地拽住了。 “有钱赚,你为什么不拉活儿了?”他说。 “你没看在打仗吗?”我说。 “就是因为你们这里天天在打仗,因为这该死的打仗,我才要离开的。我可以给你加倍的人力钱。” “我不要钱,活命要紧啊!”我说。 “我也是为了活命,你不能为了你自己的活命就不管我的活命了。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约翰从衣兜里逃出了一沓子钱在我眼前晃着。 那一沓子钱可能是我平时几个月都赚不到的。我心有所动,但只是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待在家里的媳妇桂花的安危。我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不行,您这样拒绝我一个跟您一样想要活命的人,这是不道德的。我还可以再给您加钱。”约翰说着,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沓子钱。 我傻眼了!这厚厚的两沓子钱怕是我一年辛苦都难以赚到的啊!但想到媳妇的安危,我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得回家看看我媳妇是不是安全的。” 约翰急了,开始哀求我了,他说:“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在米国也是有媳妇和儿子的,我也想回去跟他们团圆。我不想死在这个该死的战争中。您看这样好不好,您拉着我,先去您家里看您的媳妇,她安全了,您再送我去火车站,好吗?这些钱还是都归您,行行好吧,我的上帝!” 我被约翰一口一个“您”字叫得心软了,也感动了。 我知道,在我们的国家,“您”字是被尊重的意思。 但像我这种拉洋车的,从来都是被人吆喝使唤的,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尊重呀!他居然还把我当成他的上帝了!上帝是救世人的啊!我怎么忍心拒绝? 再说了,他说的方法是可行的,去火车站正好路过我家,回去看看我的媳妇桂花,她没事了,再送这个洋人去火车站也不误事儿呀。只是呢,我不能收他这么多的钱,乘人之危发财,跟趁火打劫又有什么区别? 我说:“这样也好,钱嘛,我就收我该收的。”我从他手里的两沓子钱里抽出一张,说:“这就够了。” 约翰好像被我感动了,一个劲儿把手里全部的钱忘我怀里塞。 我生气了,说:“道有道规,行有行规,我们中国人最讲究这个。” “不不不,这是两码事!您帮了我,就等于救了我一命,我必须用钱来回报您!”约翰还是把钱忘我怀里塞。 我急了,说:“再这样,我就不拉你了。” “那好吧,我会记住您这个中国人的!” 约翰提着他的行李箱上了车。 “坐稳了啊!走嘞!”我一声吆喝,拉起洋车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95/95569/26983845.html 第六章 宁死不屈的洋人约翰 约翰的回答令我很满意。 约翰说:“你问我凭什么管你的事情?我回答你,因为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人对人的残忍!我不能够接受,不能够忍受!我是米国公民,你们不能够这样对待我!我要控告你们!” 约翰这样说,结果是受到了跟我一样的各种刑刑具。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我的感染,约翰表现的十分坚强,令我十分敬佩! 刘麻子也许是出于害怕外交关系的原因,在给约翰进行老虎凳加砖时,比我少加了两块砖。 也许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打算少加砖,而是约翰在疼痛难忍时答应他们写保证书的。 “魔鬼!魔鬼!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写保证书,可以吗?”约翰忍着痛说。 黑狗子们停止了对约翰的折磨,拿来了纸和笔,等待约翰写保证书。 我的心情忽然矛盾起来了。我是为了我的媳妇桂花而忍受这一切的,但约翰他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不应该屈服,但约翰又凭什么不屈服呢? 我虽然希望他不屈服,但又不希望他无辜受罪。 但是,当他喊叫说要写保证书的时候,我还是看不起他了,觉得他这个洋人也是个不经打的角色!我一边不希望约翰继续忍受折磨,一边又十分看不起他的不经折磨! 当他要求黑狗子们拿出纸笔打算要写保证书的时候,我是完全看不起他了!我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一个嘴硬心弱的伪君子的笑话…… 那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骄傲的心理——为刑具而骄傲——洋人,你们他妈的胆小如鼠,你们也害怕我们土产的刑具啊…… 然而,事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约翰拿过纸和笔,写了两个让我永世都不会忘记的字母:na! 我是一个没文化的人,我除了会说中国话,别的什么都不懂,哪里会懂的他写的“na!”是什么意思呢? 我以为他写的内容是给刘麻子的保证书,于是就不屑地盯着他问:“你写保证书了?你保证什么?” 没想到约翰对我的解释是:“牛a!您真牛a!您才是真正的牛a!我也要学习您的牛a!” 我问他:“我牛a不牛a,跟你写的这两个字母有啥关系呀?” 约翰解释说:“我们英语里的na,就是你们中国话里的牛a!你们中国话里的牛a,就是我们英语里的na。加一个感叹号,那就是真正牛a的意思。” 我说:“我没有牛a呀?是他们一直在牛a。” 约翰说:“不不不,他们那是装牛a,您才是真正的牛a!您是我见过的真正牛a的人!他们才是装牛a!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以后对待自以为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 “就是怎样?”我急切地想要得到秘密。 “就是……”约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麻子打断了。 刘麻子说:“洋鬼子,你再敢胡说,我立即送你去见你的上帝!” 约翰诡秘地笑了笑,对我说:“靠!我向他们投降,我愿意给他们写保证书。” “你……?”我吃惊地盯着约翰。 “靠!您不要误会,我对上帝发誓,我会让他们乐极生悲的!”约翰说,接着喊叫道,“刘麻子,刘探长,我认输了,我向你保证……” 刘麻子喜出望外:“好啊好啊,你赶紧写保证吧。加上一条,不许把这件事对外讲,不许引起国际纠纷……” 约翰笑着说:“不用写,我说就可以了。我保证,你必须对他的媳妇的后事负责!你必须对活着的他负责!我保证,我必须以外交的手段控告你的罪行!我还保证,你如果还对别的女性再这样,我保证,我的洋枪绝对不会缩在裤裆里!我还会对着你的脑袋,砰——让你的脑袋开花……” 刘麻子恼羞成怒,但却苦于外交关系,不敢对约翰怎样。于是,他就迁怒于我,亲自动手,从烧得正旺的火炉子里抽出了一把通红的烙铁…… 拿着通红烙铁的刘麻子先是欣赏一番烙铁的通红,然后慢悠悠地对我说:“他是洋人,我不敢惹他,怕惹起国际纠纷。但我惹得起你这个拉洋车的土鳖子呀……” 刘麻子忽然停住了,改口说,“不对呀?万一这个洋人把我的事情说出去,那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我得先把这洋人灭了才行!” 实话实说,我没看见刘麻子是怎样灭了约翰这个洋人的,因为刘麻子已经把通红的烙铁晃在了我的眼前,这令我除了看见冒着火星子的一片通红,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转瞬功夫,刘麻子来到我面前说:“我郑重宣布,那个洋鬼子已经死了,至于我是用什么方法让他死的,这要对你保密。可以告诉你的是,三秒钟之后你也得死了,不要怨我,不是我让你死的,是这块烙铁让你死的,到了阴间,不要找我算账,找这块烙铁算账……” 三秒钟之后,我就被刘麻子的烙铁烙死了…… 说是三秒钟,但这个时间不一定精准,也许是三秒半,也许是四秒,或者五秒钟、六秒钟之后,也许是十秒钟之后…… 但总的来说,我就是在刘麻子宣布我死了的时候,我死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根据我死前探长刘麻子的宣布,我必须确认我真的是死了…… 死了倒无所谓,人活一世,谁会不死呢? 关键的问题是,我死了倒无所谓,毕竟我是为了我的媳妇桂花而死的,为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而死的。 我死而无憾!为爱而生,生的伟大!为爱而死,死的光荣!死得其所! 可我连累了人家约翰,让人家这个米国洋人也白白的搭上了性命,这是让我很过意不去的……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义这个仗义的米国洋人…… 若干年后,我成了文化人。 我在穿越到人间后读到了一篇绝世佳作,佳作里说“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佳作里又说,“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这篇佳作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启示:米国洋人约翰的行为应该归为“国际主义精神”,他属于一个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他的死应该理解为“为世界和平而死”。他的能力不算大,手里也就只有一把小手枪,但他有国际主义精神,他应该属于“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当然,这是我后来受到的启发。 当时,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就是:我到死,都没明白一个问题:对于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究竟应该怎样对待! 虽然我死了,但我一直记着洋人约翰留给我的没来得及说完整的话:对待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要…… 我靠!这洋人,说话也太费解了!你再怎么简略,也不应该表达不完整啊…… 对待牛a的人或者装牛a的人唯一的办法是…… 我靠!这个问题在我死后几十年都还在折磨着我…… 这折磨,令我永远记住了这个宁死不屈的米国洋人约翰,而且越来越忘记不了…… /95/95569/27071393.html 第二部 被牛A师傅教导我 第七章 幸遇牛A诗仙 我最大的幸运是,被宣布死了之后,很快就认识了一位高人。 一位牛a的人,一位跟牛a刘麻子根本不同的牛a人! 这位高人,不,这位牛a人,绝对是让我心服口服的牛a人! 他比刘麻子牛a多了! 他,就是一位老头。 他的年纪看上去不是很大,但他长长的胡子表明他就是一个老头。 他的胡子是八字胡,很长。 他的下巴也有一根胡须,很黑很长,像小姑娘的小辫子。 他面相富态,一副乐观的样子。 他的帽子后边还有一个尾巴,看样子像是一个官人,很牛a的样子。 他却说,他不是官人,也不牛a。 他说他的的名字叫李白,是个诗人。 我把“诗人”听成了死人,很不以为然。 因为那时我刚刚被宣布死了,就是个死人。 我说:“我跟你一样,也是死人。” 他说:“你是死人,我是诗人,不一样的。而且我还是大家都承认的诗仙。” 我问他诗仙是什么? 他说诗仙就是诗人变的。 我想,既然诗仙是死人变的,我也是死人,也可以变成诗仙的啊! 于是,我就跟他多说了几句话。 我说:“死人,跟我一样。” 他说:“不一样,我说的是诗人。” 我说:“一样的,都是死人。” 他说:“不一样,我说的是诗人。” 我生气了,说:“你这老头咋这么固执呢?你说的是死人,我说的是死人,咋就不一样了?” 他说:“你说的是死人,我说的是诗人,不一样。” 我说:“死人,死人,咋就不一样呢?” 他说:“诗人!死人!就是不一样!” 这件事就发生在我被宣布死了之后的当天晚上。 当时,我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处寻找着。 我在找人,找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媳妇桂花,一个是那个米国洋人约翰。 不,严格地说,我是在找三个人,除了我的媳妇桂花和米国洋人约翰之外,还有我媳妇桂花生前肚子里怀着的我还没见过面的我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怀着巨大的悲痛在四处寻找我的媳妇桂花-- 桂花,我可怜的媳妇,自从嫁给我,她一天好日子都没享受过。 我想象不来在我看到那一幕之前,那个魔鬼刘麻子是怎样地进入了我的家门,是怎样地调戏了桂花…… 我的媳妇桂花经历了怎样的害怕和怎样的恐惧…… 她经历了怎样的反抗…… 而当我站在一边看着她被刘麻子撕烂了衣服欲行不轨、扒光衣服却无动于衷,她是怎样的无助,怎样的伤心,怎样的绝望…… 可是,当时我真的是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媳妇桂花啊!我真的是不知道她喊叫的大龙就是我——达龙啊…… 她撞在柱子上自杀了! 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她被歹人扒去了衣服,还差点儿被…… 她觉得没有颜面活着了…… 她选择了死…… 她是含着羞辱、含着对我的失望和绝望而死…… 她死了,我却连给她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我和洋人约翰被刘麻子和他的一群黑狗子绑走了…… 我怀着巨大的说不清的悲痛在四处寻找着我的那个还不曾见过面的孩子…… 我和桂花结婚的时间太短,我甚至不知道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只顾跑着拉洋车家养户口,根本没顾及到桂花怀孕的反应…… 我可怜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就这样跟着他的母亲桂花一起死了…… 我的媳妇桂花啊,我的没见过面的孩子啊,你们去了哪里?你们在哪里?让我找到你们好吗?在人间,咱们是一家人,不离不弃的一家人。在阴间,咱们还是不离不弃的一家人啊…… 同时,我还怀着巨大的愧疚和歉意想要找到洋人约翰。毕竟他是因我而死的。 我虽然也是孤魂野鬼,但毕竟还是死在自己的国域里,毕竟少了“客死他乡”的凄凉,就是在阴间,我还有个盼头,盼着找到我的媳妇桂花和我的未曾谋面的孩子,即便找不到,说不定还能碰上几个熟人,随便唠唠嗑什么的,总不至于那么独单。 约翰就不同了,他是洋人,死在了我的国域里,那就是标准的“客死他乡”。他跟谁都不沾亲不带故,在阴间里也不可能遇见熟人,永远都不可能会有谁跟他唠嗑,那是绝绝对对的孤单呀…… 再说了,他是被我连累死的,他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啊! 还有就是,我作为本国的人,多多少少还知道一点儿关于人死后一些问题,比如:黄泉路呀、奈何桥呀、孟婆汤呀什么的。再比如,我还可以根据这些民间的说法,选择上天堂当天使或者下地狱当魔鬼什么的…… 约翰是个洋人,他哪里能懂这些呢?他活着的时候是那么的正义、正气!是那么的仇恨魔鬼!万一那些阎王小鬼一不小心弄错了,把他打入地狱变成魔鬼,那他该是多么冤枉多么难过啊…… 我发誓,即便找不到我的媳妇桂花和没见过面的孩子,也一定要找到约翰。 找到约翰,黄泉路上也有个做伴儿的呀。我可以牵着他的手上奈何桥,还可以给孟婆婆说说好话儿,给约翰一碗孟婆汤。我还可以利用本国人的身份,让阎王爷和那些小鬼们仔细点儿,尽可能安排约翰上天堂,如果名额有限实在不行,我宁愿自己主动申请下地狱,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约翰去天堂——-他本来就应该是天使啊…… 为此,我在那个奇怪的地方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我看见的那个地方真的很奇怪: 一会儿是湖水明净,碧波荡漾,猿啼声声…… 一会儿是黑熊出没,蛇行遍地,虎啸龙吟…… 一会儿又是海上日出,天鸡高唱…… 一会儿又是风骑白马,牛羊悠闲,风马牛不相及…… 但无论如何,我就是找不到约翰的影子。 那个老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坚持说:死人就是死人,都一样! 他坚持说:诗人和死人就是不一样。 我们两争执不下,谁也说不服谁。 他就说:“你是死人,我是诗人,你好好看看我们两个是否一样?” /95/95569/27071394.html 第八章 果然是个牛人 我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声称不一样的“死人”。 还真的不一样呢—— 他两边撇着的八字胡留得很长,下巴也有胡须,也很长,面相富态,头上戴着一顶官帽,帽子后边还有一个尾巴,看样子像是一个官人…… 我正纳闷,还真的是不一样呀…… 那老头就又开口了,出口成章: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除了几个“酒”字,别的我都不懂,但我听得出,他说的话朗朗上口,跟我就是不一样。 云阳上征去,两岸饶商贾。 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 水浊不可饮,壶浆半成土。 一唱督护歌,心摧泪如雨。 万人凿盘石,无由达江浒。 君看石芒砀,掩泪悲千古。 我服了,觉得有点尴尬,说:“你要是早这么说话,那我就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了呢,何必还跟你犟嘴呢!” “我刚才不是在跟你说话,我是在作诗。”他说。 “你不必作死,我不跟你犟嘴了。作死的应该是我。”我说。 “作诗!不是作死。”他强调,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他这一强调,我算是听出来了。 我听出了“诗”和“死”的区别。 “你应该是个官人吧?”我说。 他却说:“我非官人,而是诗人。我乃诗仙李白是也。” 我说:“好,那我明白了,你是诗人,我是死人,不一样的。” “这就对了。”他转怒为笑,说,“总算是让你明白了我们不一样的地方。” “那你见过我媳妇桂花和我的孩子吗?”我又问。 他说:“每天从阳间送到阴间的妇女和孩子太多了,都是哭哭啼啼的,记不得谁是谁了。” 我又问:“那你见过洋人约翰吗?” 他说:“在我的诗里只有中国人的名字,从来不认识外国人。” 我又问他:“诗人是个什么职业?” 他说:“专门写诗的,就像我刚才那样,出口成章。” 我再问:“那诗仙是个什么官职?跟诗人有什么不同?” 他说:“诗仙没有官职,诗仙是从诗人演变过来的。说相同吧,那就相同,都是写诗的。说不同吧,那就不同,诗人写诗,诗仙也写诗。写诗写的少或者不怎么好,那就是诗人,写得多了,大家普遍都认为写得好,就送一个称呼‘诗仙’,这就是诗仙了。” “你的诗写得多写得好吗?”我问。 “写的很多,至于好不好,我也说不准。但大家都说我是诗仙。我也就是诗仙了嘛。” “那,是不是说,诗仙就是很牛a的了!” “谈不上。我们写诗的人只讲究好与不好。我们都是文明人,评价诗的好坏不用你说的这两个字,太粗俗!。” “你刚才说的嘛,写诗写得少或者一般,就是诗人,而写得多也写得好,那就是诗仙。照这么说,诗仙就是比诗人牛a啊!” “这是你的理解,也许是对的。但我们圈子里不这么说。” 我说:“那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反正我也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我问你,写诗能挣多少钱?” 他说:“不挣钱,就是写着玩的,有时候是聊发少年狂,有时候是发泄心中的不满情绪。” 我问:“你写诗跟我拉洋车相比,谁高谁低?” 他说:“都一样,没有高低之分,只是社会分工不同而已”。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我活着的时候,就是拉洋车的,就是专门伺候人的,怎么可能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呢?我是个拉车的,就是低贱的,坐车的人,那就是高贵的。 但我没有反对他,我还有事情要求于他。 我问他:“写诗也能发泄心中的不满?” 诗仙说:“当然可以。” “我媳妇桂花被黑狗子探长欺负,她不堪其辱,撞在柱子上死了。我对此感觉心里很不满,你能帮我写诗发泄我的不满吗?” 诗仙说:“这个不能。” 我说:“你不是刚说过,写诗可以发泄心里的不满吗?怎么就不能了?” 诗仙说:“写诗发泄的是大不满,你媳妇的事是小事,不可以写诗发泄的。” 我大惑不解:“我媳妇被黑狗子探长欺负,人都死了,这还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他说:“那个黑狗子探长名叫刘麻子,对不?” “你怎么知道的?”我甚觉好奇。 “如果连这都不知道,那我还算什么诗仙啊!”他说。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大事?什么才是大不满?”我恳请说。 “你只有具有了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你才会懂。” “我不想有什么胸怀,我只想求你给我写一首诗发泄心中的不满,我免费给你拉一次洋车。” 他说:“给我拉洋车,那就不用了,我倒是想派你去一个地方做点正经事儿。” 我说:“哪里都去不了,因为我死了。” 他说:“那是别人说你死了,其实你没有死,你应该丢掉所有的不满情绪,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你还有很多事情可做。” “我应该去哪里?”我有些迷糊。 “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首先得有胸怀天下的志向。” “我怎样才能有这个志向呢?” “丢掉自己心中的不满,多听听别人心中的不满,志向自然就会有了。”他说,停顿了一下,“你得去阴间走走看看,遍访了阴间疾苦,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我问:“我怎样才能遍访阴间疾苦呢?” 他说:“你得先有文化。这样吧,我先教你认识这几个字,然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他在我的手上写了几个,又给我念了一遍,“天宫降雷,劈死刘黑”。 “我记住了,天宫降雷,劈死刘黑。”我重复了一遍。 “孺子可教也,可收为徒。”他说,“去吧。至于你想要的发泄不满的诗,我会给你写好的,到时候,你到这里来拿就是了。” 说罢,他就消失了…… /95/95569/27071397.html 第九章 夜访冤魂村 因了诗仙的话,我开始在阴间里四处走走看看了。 我看见——-一片山林,云雾缭绕,阴风阵阵,苦雨纷纷,纸钱飞舞…… 林间,一大排高低不等的茅屋次第排开,排的很长很长,神龙见首不见尾…… 近前,我看见每一个茅屋的顶上都有一个木牌子,上面都写着:天宫降雷,劈死刘黑。 呀,这跟诗仙写在我手上的字一模一样,一个不差啊! 可是,这是啥意思呢? 再近前,每一个茅屋的门口都有人在烧着纸钱,阴风过处,纸钱的灰烬被吹卷起来,高者挂罥长林梢,低者飘转沉塘坳…… 侧耳,我听见每一个茅屋里都有哭声传出,老人的,孩子的,男人的,女人的…… 这难道就是诗仙师傅说的阴间了?我忽然想起了师傅刚才的诗:一唱督护歌,心摧泪如雨。 哭声此起彼伏,腔调各不相同,但哭出来的内容汇聚出来的一句话却是整齐划一的:天宫降雷,劈死刘黑…… 刘黑是谁? 这些人是谁? 他们跟刘黑有什么过节? 怎么这么多人都在恨着这个叫刘黑的人? 看来,这个刘黑一定不是好人! 这个刘黑一定是个很坏的人! 这个刘黑一定是一个坏人中出类拔萃的人! 他一定是一个很坏很坏坏到很牛a的人! 他……他该不会是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吧? 这时,一道阴森森的光射了过来…… 阴森森的光影刚一落定,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汉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老汉满脸鬼色却显得精神矍铄。 老汉敲着一把铜锣。 铜锣声沉闷而又阴森。 从沉闷阴森却又夹杂着刺耳声的铜锣声判断,那是一把破铜锣。 接着,老汉走了过来,边敲边喊:“有客自远方来,准备接待。” 老汉的铜锣一响,顿时一片寂静。 老汉向我走来:“不知有客到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我连忙作揖说:“客气客气。” 老汉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块巨大的灰色石头前,指着巨石上的三个大字说:“你知道你到了哪里了吗?” 我不认识那巨石上的大字,就说:“不知道,我不识字。” 老汉说:“这三个字是冤魂村,你到了冤魂村了。” 我指着那些茅屋顶上的木牌子说:“天宫降雷,劈死刘黑,是什么意思?” 老汉愕然:“你识字?” “不,我师傅只教会我认识这八个字。”我说。 老汉竖起大拇指说:“高人,你师父是高人!” 我说:“那是,我师傅是诗仙!” 老汉说:“是那个名叫李白的诗仙吗?” “对呀,你认识我师傅?” “哈哈哈……”老汉笑得胡子都在抖动,“诗仙李白,那名气可大了,谁不认识呀!” 他这一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刚才遇到的诗仙李白,原来是牛a的人物啊!我还很不以为然呢! 我说:“你真的认识我师傅诗仙?” 老汉又笑了,说:“你小子呀,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诗仙李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居然说他是你的师傅,你却不知道你师傅的名气有多大?简直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我说:“我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呢。我跟他刚认识不久,他说我孺子可教也,就收我为徒了啊。” “你小子福气不浅啊!刚到阴间,就遇到了如此大名鼎鼎的师傅收你为徒,你,将来也不会平庸啊!” “我将来会怎样?”我问。 “至少也是鬼雄啊!” “什么是鬼雄?” “哈哈哈……鬼雄,那就是最牛a的鬼啊!” “我……我也可以牛a?” “牛a!牛a!而且是不一般的牛a!绝对的牛a!”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初到阴间,就被诗仙李白看上了,那你,即便是退一万步做鬼,也绝对是鬼雄啊!” “那,请问您是……” “我是这冤魂村的村长。” “那你就是这个冤魂村最牛a的冤魂了?” “嘿嘿。”老汉笑道,“冤魂没有牛a和不牛a之分,我这个村长呀,就是给村民办事的,新来的客人都由我出面接待和安排。” 我问:“这里每天都有来客吗?” 村长说:“是的,每天都有。” 我问:“刚才他们都在哭,你这铜锣一响,怎么都不哭了?” 村长说:“每天都有新的客人到来,哭哭啼啼影响不好,我们村就定了村规,但凡有新的客人到来,我就敲一声铜锣,大家暂停哭声表示欢迎。” “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我觉得很好奇。 村长说:“我们冤魂村的村民都是很坚强的,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委屈和痛苦,因为比起那些活着的还在受人欺负的人们,我们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应该知足了啊!” 我问:“这个村子里都住些什么人?” 村长说:“这个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住的都是冤魂。” 我问:“都是些什么冤魂?” 村长说:“什么冤魂都有,五花八门的。” 我问:“是不是所有的冤魂都到这里来了?” 村长说,“不是,普天之下,冤魂太多了,那些被为富不仁的富人害死的、被贪官污吏害死的、被打仗打死的、被病疫折磨死的等等,太多了,这里哪能容纳得下?来这里的冤魂,仅仅是被同一个人害死的而已。” “什么人呀?这么牛a?一个人能害死这么多人?” “就是那个刘黑,他可牛a了啊!” “刘黑是谁?”我问。 “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啊。”村长说。 刚才看见“天宫降雷劈死刘黑”,我就怀疑这个刘黑可能是刘麻子。果然是他! “看来我是来对了。”我说。 村长说:“啥?啥来对了?” 我说:“我也是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害死的。” 村长说:“那是自然,错不了,到这里来的都是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害死的。” “那请问村长,是不是说凡是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害死的冤魂都来了这里?”我感觉一阵惊喜,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能在这个村子里找到我的媳妇桂花和我的孩子了,还能找到洋人约翰了啊。 村长皱了皱眉头,说:“来到这个村子的,都是被他害死的,这一点肯定没错。但被他害死的是不是都来了这里,这一点不敢保证。” “为啥?”我又问。 /95/95569/27071399.html 第十章 不拿工资的村干部 “这原因啊,是多方面的,比如说,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害死的冤魂里,生前多数是好人,不该死的,却被害死了,他们就来了这里。也有的冤魂生前本身就不是好人,只是坏不过刘麻子,结果被刘麻子害死了,这类冤魂一般不来,他们跟这些好人变成的冤魂不是一类的,死了也不愿意聚在一起的。也有一个原因,有的人被刘麻子害死了,短时间还不知道有这么个村子,冤魂还在外面飘着,所以就没来。” 我急于找到我的媳妇桂花和孩子还有洋人约翰,就向村长打听。 我说:“最近有没有这么三个冤魂来到这村子?” “村长说,你说说他们的相貌特征。也许我能知道呢。” 我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名字叫桂花,左腿有点儿跛。” “没有。”村长自信地说。 “那有没有一个高大的洋人冤魂来过?” “没有。这里从来没有来过洋人冤魂。再说了,黑狗子探长刘麻子,他只敢欺负咱本地的老实人,他哪里敢欺负洋人呢!” “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小孩,没有名字。” “没有出生,没有名字,那就更不好找了。不过你别急,我这就把村干部们叫来,发动他们帮你打听打听。” 我说:“谢谢您了!” 村长说:“都是冤民。不用谢。”说着就敲了三声破铜锣。 我问:“咋又不让人家哭了?” 村长说:“这三声锣响是召集村干部们前来开会的,表明有重大事情需要商量。” 说着就有几个人来到了面前。 村长一一介绍,有副村长、妇联主任、有治保主任、有武装干事。 我说:“你们村的干部还很多嘛。” 村长说:“蚂蚁虽小,五脏俱全嘛。” 我说:“你们好像还缺一个会计或者出纳吧?” 村长说:“我们村没有财政收入和支出,不需要会计。” 我问:“那你们这些村干部的工资从哪里支出?” 村长说:“我们都不领工资。” “那你们村的村干部都是怎样产生的?” 村长说:“很简单,都是按照生前的地位和特长自然产生的。” 我说:“那就麻烦您给我简单介绍一下你们这些村干部的大概情况吧。” 村长说:“那就从我自己先开始吧。我是这个村子里生前地位最高的,我当时是副市长,被冤死后来到这里,大家就让我当村长了。” 我问:“你都当上副市长了,咋还被冤枉死了?” 村长说:“这个问题以后慢慢再聊,我先给你介绍他们的情况吧。” 他指着副村长说,“他生前是市政府主管赈济灾民的处长,被冤死后来到这里,级别比我低一点,就当上了副村长。” 接着,他又指着妇联主任说:“她是我们村唯一一个不按生前的级别而当上村干部的,她是我们根据她生前的受冤程度比窦娥还冤的情况而决定让她当我们村妇联主任的。” 再接着,他又指着治保主任说:“他生前是市警局局负责治安的副局长,被冤死后来到这里,根据他生前的工作性质,就让他具体负责我们村的治保工作。” 他最后指着武干介绍说:“他生前是军阀部队上的团长,被冤死后来到这里,因为有带兵打仗的天才,就让他当了武干。” 村长最后说:“他们的大概情况,我就介绍到这里,具体的详细情况,你以后慢慢跟他们聊。现在轮到你介绍你自己的情况了,看看能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 我说:“你们村里不给发工资,我要职位也没啥意义。” 村长说:“人活着不能只顾盯着钱看,应该有自己的目标,你的人生才会更有意义。” 我说:“我已经不是活着的人了,我是死了的人了,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可谈了。” 村长说:“话不可能这么说。烂苹果也是苹果,死了的人也是人,也应该有点追求,也应为大家办点好事。” 我说:“我生前是拉洋车的,没办法给谁办啥好事。” 村长说:“拉洋车的地位是太低了,没法给你安排合适的职位,要不,干脆让你负责村里的交通吧?” 我说:“我不干,你们这里没有洋车,负责交通也是个空架子,没啥可管。” 村长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大诗仙李白的徒弟嘛,那一定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文化人了,你就当我们村的文化站长吧。” 我说:“你们村里的人都是些冤魂,哪里还需要什么文化呢!” 村长说:“文化很重要!没有文化的冤魂村是愚蠢的冤魂村,愚蠢的冤魂村是不能够战胜敌人的。就这么定了,大家举手表个态吧。” 几位村干部纷纷举手表示通过。 我本来心里想着要拒绝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常住,我的师傅大诗仙李白只是让我来这里看一看而已,我随时都要离开的。 但我怕他们不高兴,只好暂且答应试一试。而且还指望他们帮我打听洋人约翰和我媳妇桂花的消息呢。 答应后,我问村长:“那我住哪里?” 村长说:“到我们村子来落户的,都按‘户制’,都会给安排一间茅屋。你就住最后边的这一间茅屋吧。我明天安排人给你的茅屋顶上写个木牌子,就是那八个大字,天宫降雷,劈死刘黑。” “好,我就喜欢这八个大字!那我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我问。 村长说:“既然已经落户了,那就是冤魂村的正式村民了。再者说了,你还是拜在诗仙李白名下的鬼,那一定不是普通的鬼,是鬼雄。你可以挨家挨户去跟大家拉家常了。” 说罢,村长敲响了破铜锣,可着嗓子喊了一声:“可以哭了!” 一时间,各种哭声从各个茅屋里传了出来,哭天抢地,瘆得人毛骨悚然…… /95/95569/27071400.html 第十一章 一个比一个冤 村官们走后,我对村长说:“反正你今晚值班也不能睡觉,干脆就跟我拉拉家常,聊聊你的情况。” 村长说:“好吧,我就给你聊聊我的情况。” 村长打开了话匣子,详细讲述了他被冤死的经过—— 生前,他已经是主管财政的副市-级官员了。各地军-阀在到处打仗,军-队没有经费了就来找他要。他觉得老百姓太苦了,很多人流离失所居无定处,心里很是同情,于是就常常借故拒绝给军-阀拨款,或者暗中指示主管财政的人从中作弊,尽量少给军阀拨款,而是多一些给百姓生活。 遗憾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做法被手下的一个人得知后出卖了他,把秘密泄露给了黑狗子探长刘麻子。 刘麻子为了讨好军阀的一个师-长,就把他告密了。 师-长得知了他的事情后,大发雷霆,当即派兵将他捉拿,然后又与刘麻子合谋制造了一起凶杀案,然后栽赃于他,最后被刘麻子屈打致死,并制造了他畏罪自-杀的现场…… 村长讲完自己的故事后,长叹一声,提着破铜锣继续去巡夜了。 我走出自己的茅屋,沿着阴森的村道往前走,打算再找别的人聊聊。 我在一处哭得十分凄惨的茅屋前停住脚步,哭声立即停止了。 我走近前说:“你想哭就哭吧,没事儿的。” 那人说:“村里有规定,有人上门来聊天,就不许哭了。” 我这才看清楚,这个人正是村长刚才给我介绍过的副村长。 我说:“你是村官,又不是普通的村民,想哭就哭吧。” 副村长说:“我是村官,更应该带头遵守村里的规矩,不能哭。” 我说:“那你就讲讲你的故事吧。” 下面就是副村长的故事—— 他生前是市里主管赈济灾民的处长,曾经是一所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原本是可以出洋留学继续深造的,但却因为他是个有良知的人,不忍心看着军阀混战给老百姓带来的巨大灾难,故此留在了国内,想以自己的所学尽可能为老百姓办点实事。 因为工作能力强,为人正派,被十分欣赏他的一位也是为人正派的高级官员看重,安排他进了市府工作。 三年后,他被委以重任,安排在赈灾处当处长。而他的上司就是市府的一把手——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这位一把手多次贪污上级下拨的赈灾款项,造成很多灾民颠沛流离甚至因饥饿贫病而死。当他得知这人的贪腐行径后,多次向省里匿名举报,结果,他的举报信件全部落入了这个一把手的手里。 这个一把手安排手下的人伪造证据,诬陷他贪污赈灾巨款打入大牢,然后又安排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动用刑法刑具,活活打死在牢狱之中…… 听完副村长的故事后,他把我送到茅屋门口说:“你最好还是去找妇女主任聊聊,她的故事比我们的都有声有色,而且冤得离奇,很有可读性。” 按照副村长的指点,我继续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我一眼就看见妇女主任在她的茅屋门口哭得声具泪下,泣不成声。见我来了,她忽然止住哭泣。 我说:“你想哭吧就哭吧,没关系的。” 她说:“村里有规定,有人上门来聊天,就不许哭了。” 我说:“你是干官,又不是普通的村民,想哭就哭吧。” 她说:“我是村官,更应该带头遵守村里的规矩,不能哭。” 我说:“那你就讲讲你的故事吧。” 下面就是妇联主任的故事—— 她生前曾经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自幼娇生惯养,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好在她的父亲是一个为富且仁的贤良人士,远近的名声挺好,对子女的教育也比较重视。 她因此受到了比较好的熏陶,算是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女子。奈何命运不济,军阀混战时,她被一个得胜的连长强行抢婚成了太太。 半年后,她因为美貌出众被这个军阀队伍里的营长看上了,就设法害死了她的连长丈夫,然后霸占了她,让她作了二-姨太。 再过半年,这个营长的上司旅长又看上了她,又想法设法把这个营长害死了,她被强行霸占并成了三-姨太。 后来,这个军阀旅长想转投另一个军阀队伍改弦更张,就拿她作为本钱去讨好对方的军阀师长,将她送去作了四-姨太。 两军阀开展,旅长所在的军阀部队取得胜利,对方的军阀落败师长阵亡,而旅长这边却因为战功而荣升为师长,他因害怕此前投敌的事情败露,陷害她投敌泄密,暗中派人将她秘密杀害,然后又派兵追到她的老家,将她的父母家人以及府上的二十多个佣人一并处死…… 听完了妇女主任的讲述,我又去了治保主任的茅屋。 我说:“你想哭吧就哭吧,没关系的。” 他说:“村里有规定,有人上门来聊天,就不许哭了。” 我说:“你是村官,又不是普通的村民,想哭就哭吧。” 他说:“我是村官,更应该带头遵守村里的规矩,不能哭。” 我说:“你是怎样被冤死的?你都当上警-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了,应该算是很牛a的了,咋也就被刘麻子这么一个小小的探长害死了?” 他说:“别小看刘麻子这个小小的探长,能耐大得很呢。” 下面就是治保主任的故事—— 他能够当上副局长分管全市的治安工作,全靠自己的人品和努力,当然也有在省府当大官的亲戚的提携。 他一方面不喜欢对上司点头哈腰,另一方面跟同僚不愿意同流合污。高层的一些官员贪污腐化吃喝玩乐合伙分赃,他从来不愿意参与,但也不愿意触碰别人,一直独善其身,被班子成员视为异己。 一次,省府派来一位巡视员调查前任巡视员在该市严重的受贿问题,因为这个案子与市府和市局里的诸多官员都有牵连,市府相关高层就私下里与市局暗中勾结,建立攻守同盟,因害怕被他出卖,就恶人先告状,诬陷他曾与前任巡视员有合谋作案的证据。 其时适逢他那位在省府里当大官的亲戚正好下台,没人替他说话,更没人替他主持公道。于是,他被设计陷害,以特大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坐牢后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滥用私行刑殴打致死…… /95/95569/27071401.html 第十二章 冤魂村里的特殊冤魂 从治保-主任的茅屋里出来,我觉得有点累,就不打算再找人聊了。再说了,每个人的冤情虽然不一样,但共同点都是被冤死的,而且都与我的敌人黑狗子探长刘麻子有关,再聊下去没多大意义了。 治保-主任却说:“你可以不再去找别的村民聊天,但有一户特殊的村民,你是无论如何都应该去聊聊的。” 我问:“你们这个冤魂村还有特殊村民?” 他说:“这户村民呀,说特殊又不特殊,说不特殊却又特殊,这就是特殊的地方。” 我问他:“你这绕口令把我都绕糊涂了,到底是特殊呢还是不特殊?” 他说:“有特殊又有不特殊的地方,有不特殊又有特殊的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问他:“是哪一户?” 他说:“就前边不远的那一户就是,他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小村长’,你听他茅屋里的哭声就能听出来,不用向谁打听。”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发觉得奇怪了,村干部我都见过了,怎么还有个“小村长”? 这种奇怪的感觉诱发了我探究下去的极大兴趣。 沿着阴森的村道再往前走,果然听见一间茅屋里传来了不同的哭声。别的茅屋的哭声大多数是单一的,那是单身冤魂户,也有少数几户的哭声是两三个人的,据说那是一家两口或三口死后的冤魂走到一起了,还是一家人。只有这一户的哭声是连成一片的,几乎把临近几户的哭声淹没了。 然而,当我走进茅屋门口时,那连成一片的哭声戛然而止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 一个中年男子摸样的人跪在地上说:“村里有规定,有人上门来聊天,就不许哭了。” 我说:“你们人多,听说是特殊村民,想哭就哭吧。” 中年男子说:“正因为我们是特殊村民,所以更应该特别遵守村里的规矩,而不是搞特殊化。我们不能哭。” 我问他:“你是‘小村长’?” 他说:“正是在下。” 我说:“村里不是有村长吗?你怎么可以另立小村?” 他说:“我们这个小村是冤魂村授权的特村,一切都完全服从于村里的领导和安排,从来不搞任何的特殊。” 我说:“那你就说说你们的来历情况吧。” 他问:“是简单地说?还是详细地说?” 我说:“随便说,越详细越好。” 下面就是“小村长”讲述的关于他们的故事—— 这原本是距离市郊不算远的一个美丽小村,人口最多的时候有近三百户近五百人口,因为靠山的地方有一个大型的天然水库,雨水从旁边的山坡上流下来全都在水库里蓄满,既可以满足村里人的日常用水,又可以在干旱时灌溉农田。 所以,在顺境年间,丰衣足食,可算是方圆有名的富裕村庄。即便是遇到干旱,水库里的水也从未干涸过,基本也能厚泽一方。 因为一场传染病流行,人口有所减少。 再后来,因为军阀混战,到处抓兵抢粮,原有的近三百户人家陡然减半,剩余人口不足二百。 但不管怎么说,村里人的日子还是照样过得下去。再后来,两个大军阀交战,一输一赢。输了的夹着尾巴弃城而逃,赢了的得到一座空城,心有不甘,更是加紧了搜刮民财的步子。城里没有东西可刮了,就向周边的乡村扩散。 于是,一些黑了良心的恶霸乡绅就有了欺负乡相邻的本钱,打着给军阀筹粮筹款的幌子,横行乡里,无恶不作,除了讨好军阀所上交之外,他们也在背地里搜刮民脂民膏,大肆敛财。 村里有一个从来不务正业的恶少,平日里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深为村人所弃。 得胜的军阀占领城市后,恶棍认为翻身的机会来了,仗着他有一个从来没有联系过的远房堂哥在城里当探长——这个人就是黑狗子探长刘麻子。 恶少找到刘麻子想要出人头地,刘麻子看不起他,一顿臭骂想要将其赶出家门。 恶少心有不甘,向刘麻子献计,说村里有很多人藏着粮食不给军队,建议刘麻子向军队报告,派人前往抢粮。刘麻子正愁着没办法讨好军阀,听了恶少堂表弟的建议后喜笑颜开,立即带着恶少向军方告密。 接报的是一个在不久前打仗死了亲兄弟的连长,正愁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当即带领一个排的兵力,在这个恶少和刘麻子的引领下连夜直扑该村,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洗尽钱财粮食和家畜,并派人炸毁水库堤坝,将全村近两百口人全部淹死,无一幸免。 村民们被淹死后,除少量冤魂走失,绝大多数冤魂跟着德高望重的村长来到了冤魂村。 冤魂村收留了他们,但按照冤魂村的规定,无论有多少人,只要是一次性进来的,都只能按照规定给一间茅屋。 他们也知足,觉得成了鬼还能有容身之地已经很感激了,就凭借这一间茅屋作门面,自己动手,挖土撬石,种树栽花,在屋后的山涧和沟渠建起了一个不规则但却连成一片的家园。 因为人多,冤魂村通过商议决定,允许他们在村里的统一领导下实行部分自治,并任命生前就是村长的这个中年男子作为内部管理者。因此,他就被大家开玩笑戏称为“小村长”了…… 听完“小村长”的讲述,我觉得他们的故事有几分传奇色彩,又有几分愤怒和不平——这不平进一步增加了我对黑狗子探长刘麻子的仇恨。 同时,我又觉得这个冤魂村的村政管理显得有点死板了。我认为应该采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特事特办,多给这些人几间茅屋。 “小村长”却说:“这是人家冤魂村定的规矩,不能因为我们的人多就坏了人家的规矩!没规矩不能成方圆,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应该破坏!我们自从进来之后,就从来没有破坏过冤魂村里的任何规矩,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听从村里的统一安排和指挥,从不越雷池半步,这是做人应有的本分,也是我们做鬼应尽的本分!”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了治保-主任此前所说的“特殊又不特殊不特殊又有特殊”的绕口令,明白了这冤魂村的村民都是高度自觉的,村里的任何决定大家都是严格执行的,尤其是村官们带头谁也不搞特殊化,这十分令人欣慰和佩服! /95/95569/27071403.html 第十三章 想当官必须有承诺 从“小村长”那里出来,回到我的茅屋门口时,村长巡夜正好路过我的门口,又跟我多聊了几句。 村长说:“聊了几个人?” 我说:“三四个吧。” 村长说:“你没去跟武装干事聊吧?” 我说:“您怎么知道?” 村长啊笑了笑说:“这个村子里,能有什么事瞒得过我?” 我说:“佩服!我改天再找他聊吧。” 村长说:“也好,你改天抽空再听他自己详细讲述吧。我要说的是,我们之所以让他当武装干事,主要就是负责民兵工作的,最主要的任务其实就是对刘麻子严防死守,绝对不允许他死后逃跑到天堂里去!” 村长强调说:“他必须进入地狱,而且必须是十八层地狱!而这个刘麻子是个坏透顶的家伙,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将来死了也会是凶煞恶鬼,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武装才能对付他!” 村长补充说:“一旦发现他想从我们冤魂村穿过企图进入天堂,我们就会紧急动员我们训练有素的武装民兵进行围追堵截,决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这就是我们全村的核心使命,也是我们全体冤魂村村民的核心价值观!” 我说:“很好,村长您的考虑是高瞻远瞩的,你们的村民也是整个阴间最优秀的村民!我很佩服,向你们致敬!” 我没当过兵,没有军人的素质,但我真的很敬佩他们,就向村长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村长说:“时候不早了,您也休息吧,我还要去接着巡夜呢。” 他刚走出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向大家宣布关于让您当本村文化站长的事。” 村长离开后,我没敢休息,我在伺机考虑离开。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估计村长已经走远了,就轻手轻脚地出处了茅屋。 当时天还没亮,估计也就是人间说的黎明前吧。 严格地说,冤魂村是不存在天黑和天亮的,所以不存在黎明前。 因为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是一样的感觉:阴森,瘆人。 我所说的黎明前,只是我自己根据自己所呆的时间的长短用原来人间的时间概念而判断的。 我走的时候,没有打搅任何人。 原因有两点。 其一,我已经找了好几家村民拉家常聊天,虽然故事不同,惨烈程度不同,但罪魁祸首都是黑狗子探长刘麻子。这一点,我已经搞清楚了,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其二,我害怕冤魂村的村干部们让我当文化站长。人贵有自知之明,鬼也应该这样。而我,其实是没有文化的呀,大诗仙师傅仅仅只教会了了我认识“天宫降雷,劈死刘黑”这八个字,怎么敢冒充有文化的呢?没有文化,被赶鸭子上架,那多尴尬呀,干起工作来力不从心不能胜任,,别说对不起人,就是连鬼也对不起啊! 但是,通过这次对阴间的走访,我至少知道了文化的重要性。 我决定去找师傅,让他先把我变成一个文化人。 眨眼功夫,我就回到了离开师傅时的那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依然是变幻不定的美景—— 一会儿是湖水明净,碧波荡漾,猿啼声声…… 一会儿是黑熊出没,蛇行遍地,虎啸龙吟…… 一会儿又是海上日出,天鸡高唱…… 一会儿又是风骑白马,牛羊悠闲,风马牛不相及…… 我觉得纳闷,这地方跟我离开时的地方一样,环境和气氛也都一样,都是既美好又怪里怪气的,怎么就不见师傅李白大诗仙的人了呢?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自空而降。 我抬头,诗仙李白已经朗然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师傅,请把我变成文化人吧。” “为什么呢?” “您只教会了我八个字,天宫降雷,劈死刘黑,别的字我都不认识啊。冤魂村的村长想让我给他们村当文化站站长,我哪里能够胜任呢!” “怎么就不能胜任了?”诗仙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说,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我没文化呀,没文化怎么能够当文化站长?”我可轻松不起来! “如果你想变成文化人的目的仅仅只是想当文化站长,那你就很难成为真正的文化人。”诗仙仍然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那我还应该有什么目的呢?”我急切地问。 “你应该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胸怀天下,你自然就能够成为真正的文化人了。”诗仙的脸上稍微有了一点严肃。 “我怎样才能胸怀天下呢?”我茫然不解地问。 “让你去阴间走走看看,多了解阴间的疾苦,这就是胸怀天下的第一步。你已经走了这么一趟,感觉怎么样,阴间的疾苦多吗?” “多,太多了,简直是一千零一夜也说不完啊。”我感慨道。 “那你还觉得你心中的不满是大事吗?” “跟他们相比,我的事已经不算是大事了。” “哈哈哈——”诗仙再次摸着胡子大笑,“孺子可教也。” 我被他的笑迷糊住了,说:“师傅你知道吗?那么多的冤魂全都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呀!” 诗仙忽然收住笑容,说:“知道呀,就是那个刘麻子嘛,这有啥奇怪的?” 我说:“师傅,你知道刘麻子这个人?” 诗仙板着脸说:“知道,当然知道。如果不知道,我让你去干什么?” 我有点急了,说:“可是……师傅,我就是搞不明白,怎么那么多的冤魂都是因为刘麻子一个人啊?他真的就那么牛a吗?” “天下的冤魂多了,无处不在啊。冤魂村,那只是冰山一角,刘麻子,那也只是天下坏人的一个代表。” “我还是不懂啊,一个刘麻子,他咋就那么牛a呢?咋就能害死那么多人呢?” “因为他是探长啊。一个人坏,他的祸害是有限度的,一个坏人当了官,那就会祸害一方的,如果这个坏人当了大官,那就是祸害八方了。相反,如果一个好人当了官,他就会造福一方的,好人当了大官,他就会造福八方。你想不想当官?” “想,可是怎样才能当官呢?” “想当官首先得有文化。” “那您就教我文化吧。” “先得弄清楚你想当怎样的官?” “当然是造福八方的好官了啊!”我拍着胸部说。 “你保证?” “我保证!”我再次拍了拍胸部说。 “好,你可以正式拜师开始学文化了。”诗仙胳膊一挥,长袖一甩,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 /95/95569/27071405.html 十四章 我被变成了文化人 听诗仙这么一说,我就高兴了,急不择语地说:“那就请师傅赶紧把我变成文化人,还等啥呀?” 诗仙慢腾腾地说:“我怎么把你变成文化人?” “教我文化呀!”我说。 “我凭什么教你文化?” “你是师傅,我是徒弟,你应该教我文化啊!” “我是师傅?你是徒弟?你什么时候行拜师礼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收你为徒了?” “你前边说过的呀,说孺子可教也。” “说过孺子可教也,并不等于就一定要教了呀?得先行拜师礼呀。” “那……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除了钱!” “别跟我谈钱!我钱多的时候,你还在玩尿泥呢!我呢,首先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师道尊严。” 我问:“那什么是师道尊严?” 诗仙说:“你要拜我我为师,第一要记住的是,以后再称呼我,必须用‘您’字,而不是‘你’字,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说。 诗仙说:“不对,应该说‘记住了,师傅。’” 我说:“记住了,师傅!” “前边所说的想要有文化、想要当官,其目的在哪里还记着吗?” “记得,师傅!” 诗仙说:“这就好了,算你的拜师礼完成了,我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是正式的师徒关系了,我得为你这个徒弟负责,你也得为我这个师傅负责!” 我说:“记住了,师傅!” 诗仙说:“那以后对于你来说,我就不是什么诗仙什么大诗仙了,那是别人给我的封号,你还没这个资格。对于你来说,我就只是你的师傅了。” “是的,师傅,您就是我的师傅了!” “如此便好。”师傅微微一笑,说,“接下来,我就给你安排了一个文化速成班,专门教你学习文化。” 我说:“是!师傅,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师傅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话说得好!” 接下来,师傅给我安排了“文化速成班”。 具体课程如下: 第一步:学习杜甫诗歌。 第二步:学习白居易诗歌。 第三步:学习李白诗歌。 第一步学习的内容基本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关于杜甫的诗作。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第二步:学习的内容是白居易著名的诗作。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第三步才是师傅李白自己的诗作。 我不解,问他:“为何最后才安排您自己的诗?” 他说:“首先呢,做人要低调。前边这二位都是大唐的著名诗人,杜甫有‘诗圣’之称,白居易有‘诗魔’之称,他们都是我的师弟,他们的诗都是写得很好的,应该首先学习,至于我的诗,你也是要学一下的,免得以后说起来师出无名。”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文化速成班延续了多少天,我不记得了。反正师傅说是速成班,那一定是很快速的。 我只记得在师傅的指导下,我熟读了杜甫和白居易的不少诗作,也更多地涉猎了师傅的许多诗作。 忽然一天,师傅把一首诗放在了我的面前让我看,但我并不知道师傅是在考我,只是觉得那些字很面熟,脱口就念了出来。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绿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扇,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行了,不用再往下念了,你已经是个文化人了。”师傅打断了我的话,说,“没想到你的悟性这么好,学得这么快啊,真是孺子可教也。” 我惊喜地说:“我也没想到变成文化人这么容易啊,早知道这样,我当初何必拉洋车呢?直接当个文化人不就得了。” 师傅说:“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也别得意忘形。再说了,你那些年拉洋车伺候人,对你也是一种历练的过程,也是一笔难得的财富,这对你以后是有好处的呢。” 我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已经安排好让你去一个地方了。”师傅说。 “听您的,师傅您安排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服从安排是好的,但你去了能不能完成任务,这还是个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我拍着胸部说。 “这不是你拍不拍胸部的问题,关键是能不能胸怀天下的问题。” “我保证胸怀天下!”我再次拍了拍胸部。 “好,那你说,你以前的遭遇还算不算大事?” “跟别人的遭遇相比,我的那点遭遇就小巫见大巫了,不值一提!” 师傅捋了捋胡子夸奖我说:“行啊,不但是思想认识提高了,说话也文绉绉的了,连小巫见大巫这词儿都能够准确使用了。我可以放心了。” “师傅过奖了,我这是班门弄斧,关前耍刀。仍需努力,仍需努力!” 师傅疑虑地看着我,说:“班门弄斧,是个成语,可这……关前耍刀是个啥意思?我怎么没听过?” 我嘿嘿一笑说:“意思就是鲁班门前玩斧头,关公面前耍大刀,都是不自量力的表现。” 师傅满意地看着我,说:“,不错,进步很大啊!不过呢,有些事情还是要交待清楚的。这次派你去,不是让你去吃喝玩乐的,而是要你去换一种方式战斗的。” “师傅您就说吧,派我去哪?” /95/95569/27071408.html 第十五章 诗仙派我去战斗 “去人间。” 去人间?这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刚从人间来,噩梦还没醒呢! 人间,我是不想去了…… “师傅,可不可以派我去别的地方?这人间,我是怕了啊!” “你忘记你刚才是怎么拍胸部的了?”师傅的眼光里带有不满的成分。 “我……我刚才拍胸脯的时候,师傅您没说是去人间啊?” “人间有那么可怕吗?” “可怕,太可怕了!我……” “看来你的文化是白学了,你虽然现在是个文化人了,可你还是一个知难而退的胆小鬼。算了,我派别人去吧。” “别别别,师傅,我去,我听您的。” 师傅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是会服从安排的。” “那,师傅,去人间的路远吗?” “不远,天上一瞬间,尘世数百年,近的很呢。交通工具嘛,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师傅说着,就指着其中的一行诗句给我看,并念了出来,“虎鼓瑟兮鸾回车,这可比你的洋车方便多了,又快速又稳当。” “我以前只会拉洋车,可我的洋车被刘麻子毁坏了,我去了人间,没有了生存的工具,我该怎么生存呢?” “人间自有人间的生存法则,你按照人间的生存法则就可以了,不需要考虑太多。尤其是,你这次去了人间,你的身份就是文化人,不许再提拉洋车的事了。你混得好,别人给你拉洋车伺候你,你混得不好,你想给人家拉洋车都没机会了。因为现在的人间进步很大,很可能都没有拉洋车这个行业了呢。” 我说:“既然师傅都给我安排好了,那我去就是了。” 师傅说:“有些注意事项还是要给你交代的,你得认真听着。记着,可能会有很长的时间或者相当长的时间甚至永远,都不可能有人再这么提醒你了。所以,你必须认真听着并记着。” “谨遵师傅教诲!”我毕恭毕敬地说。 师傅又笑了,说:“孺子可教也。”转而成为严肃,说,“人间的不易和艰难,你是知道的,我的师弟白居易虽然名字叫白居易,你不要以为他在人间的时候是白住的,很容易。他这个名字的真实意义是,想在人间居住,不付出代价那是很大的不容易啊!,可以理解为居大不易!你去了,为师就管不到你了,只能在临行前给你一点提示。” “师傅请讲,徒儿谨记于心。”我毕恭毕敬。 师傅接着说:“去了以后,一切要看开,胸怀要继续放大放宽,要尽量的给穷苦人好处,尽可能跟穷苦人打成一片,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绝大多数是善良的,不会伤害你。他们是贩夫走卒,是引车卖浆者,是挥汗耕作者,他们基本上都是生存艰难的芸芸众生,他们不会伤害你。即便他们中有个别或少数人不小心伤害了你,那也是无心之伤,伤不到你的根本。你尽可以原谅他们,不要跟他们较真!千万不要以‘天外来客’自居。做到了这一点,你在人世间就可以立足了。当然,尽可能也不要得罪权贵,也就是俗语中的牛a人,尤其是那些自以为贵或盗窃权利的坏官,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装牛a的人,他们才是披着人皮的狼,凶恶得很,尽量不要得罪他们。但是要有个原则和底线,那就是‘能忍则忍,忍无可忍则不忍!’” “徒儿记住了,师傅!” “记住了就好。” 我忽然联想到美国洋人约翰死前没说完整的话,那就是对于牛a的或者装牛a的人,应该怎样对待? “不过呢师傅,对于那些牛a的或者装牛a的人,应该怎样对待呢?” “这个……这个……这个问题呀,古今中外都有研究,在咱们国内,就是你们俗人常说的‘牛a’两个字,在外国人的语言里,那就是两个字母的缩写‘na’。怎样对待呢?目前为止还是没有谁给出明确答案。为师认为,你想找到对付牛a的办法,首先得破解‘牛a’这两个字的含义,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实啊,俗人嘴里常说的牛a,是两个鄙俗的字眼,他们的理解也是鄙俗的,多数人认为,当官的、有钱的、日子过得滋润的、厉害的、有本事、有能耐的、可以随意杀人的,都属于牛a的人!” “没错,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啊。”我忽然觉得师傅真是太了不起了,他怎么什么都懂啊! “所以说呀,以前的你也就是个粗鄙的人。其实不然,这些人都属于恶类,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牛a。还有那些为虎作伥的、假借权势的、巴结权贵的、坑蒙拐骗的等类,也都属于装牛a,也是恶类。真正意义上的牛a,应该是指那些正直善良且有本事有能耐有仁心和善心的人。搞清楚这个问题,你就可以努力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牛a。你只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正能量的牛a,才能对付那些负面能量的所谓的牛a人或者装牛a的人。至于如何做到这些,为师也不好说,到时候,你看着办吧,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很难有统一的标准呢。人世间太复杂,但又很简单,你别想的太多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随机应变就可以了。” “是,师傅,徒儿记住了。” 师傅忽然凑近我的耳朵说:“记住,是别人说你死了,其实你没有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正想回答,师傅又一次凑近我的耳朵,说:“记着,等到了人间,你就是个文化人了,同时也不再是个粗鄙的人了,希望以后就是别人给你拉洋车了。” 我会心一笑,表示感谢。 师傅忽然严肃起来,说:“从一个没文化的人忽然变成一个有文化的人,从现在已经死了的你到很快就会活过来的你,从现在的天上到你即将去的人间,可能会有很大的心理落差,你得有心理准备啊。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听着——” 我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师傅把刚才的那首我没来得及读完的诗的最后部分读了出来。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徒儿谨记师傅教诲!”我提高嗓门说道。 抬头,却是没人在听了。 师傅已不知踪影…… 在师傅站过的地上,留有一个小纸条。 我捡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隐形,但不是逃避。 纸条的下方是一行小字:天机不可泄露,看完即毁! /95/95569/27071410.html 第三部 破解牛A的我 第十六章 我被穿越到南粤 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我就是这样被穿越到现今时代的…… 我再活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国社会改革开放正搞得如火如荼的八十年代末期了。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仅仅为了养活媳妇桂花而拉洋车的人力车夫了。 我是个文化人了。 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了。 我的理想和抱负就是:努力破解“牛a”这两个字,然后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具有正能量的牛a的人,再然后用我的牛a去对付那些负面的牛a人或者装牛a的人。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被扔在了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南粤。 火车站广场。 我一眼看见三个火红的大字,虽然不认识,但觉得那三个通红的大字很是气派,很招人喜欢。 哇塞,这南粤城真是牛a啊……算不算牛a呢? 从夜色判断,时间应该还是晚上,具体是晚上几点钟,我不清楚。反正诗仙说了,“天上一瞬间,尘世数百年”嘛。 开始的时候,我被那高处的三个火红的大字懵住了,不知道写的是啥?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起了诗仙的话“你以后就是文化人了。”再抬头,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三个大字:南粤站。 啊哈,文化人就是管用! 啊哈,我来到了南粤城! 南粤城算不算牛a呢? 我认出了“南粤站”三个字,我算不算也有点牛a了? 南粤站三个大字下面的广场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 我回转身,看见广场对面的一栋楼房上,霓虹闪烁,流光溢彩。这回我一眼就认出了楼上的几个大字:流花大酒店……我是文化人了啊! 这算不算牛a啊? 我把目光从“流花大酒店”几个闪光的大字上移开,看见酒店门前是一条宽阔的大街,街上没看见洋车或黄包车,但满街都是小汽车、大汽车、摩托车、三轮车。当然也有很多进口的真正的洋车。 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我一时间很难适应这种繁华,傻楞楞地站在广场上不知如何是好。 “你来广东想干什么?”忽听身旁的栅栏前有人这样问。我以为是问我,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却听见另一个说:“打工呀,你不也是来打工的么!” “你为什么要来广东打工?” “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听过呀,我就是冲着这句话来的呢。” 听了这两个人的对话,我这才知道人家并不是在跟我说话。 但我也需要了解一些情况啊,我也需要打工啊! 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偷偷地靠近他们,把耳朵凑近,想从他们的交谈中了解一些信息。 “你想打什么工?” “还能打什么工?苦力活儿呀。你呢?” “跟你一样,都是没文化的人,只能靠力气吃饭。” “哎,要是有文化就好了,我有个亲戚,只不过就是个高中毕业生,听说就在大工厂当技术员,那可是白领啊,工作轻松,工资又高,每月都能拿到差不多一千多块钱呢。” “那是,只要是高中毕业成绩比较好的,到了南粤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我听说啊,南粤这地方就是一个文化沙漠,他们都忙着挣钱,没几个人会好好读书,我们内地来的人只要是高中以上毕业的,就算是知识分子了啊!” “可惜啊,我才读完了小学,只能靠打工了。” “我的侄子也是大学毕业的,学的是新闻,刚一到南粤就进了一家报社当了记者。你知道记者是啥?是无冕之王!那可是蓝领呀,比白领牛a多了。吃香的喝辣的,到哪里都有人伺候巴结,每个月都能拿到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呢。怨谁呀,怨咱们自己没文化啊!” “你准备去哪里打工?我去东莞,那里有很多老乡呢。”一个问。 “我去佛山,那里也有不少老乡呢。”另一个说。 两个人说着,起身扛起行李包消失在夜色里了。 我不禁暗自窃喜:我是有文化的呀!虽然我不懂什么技术,当不了技术员什么的。但我完全可以找一份记者工作呀!我也能吃香的喝辣的当蓝领啊! 虽然我还不知道记者到底是干什么的?记者的地位是什么?记者跟人力车夫的区别是什么?记者能干什么?记者干了什么后会有什么好处?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但我从那两个人的交谈中知道了一点:记者是一个很牛a的职业! 我从刚才那两个打工人的嘴里,至少知道了一点情况:记者是无冕之王,那就是没带皇冠的皇帝啊!记者是蓝领,蓝领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按照那两个打工人的说法,蓝领记者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蓝领记者还能被人巴结讨好,还能拿到两千块钱以上的工钱……有这些就够了…… 于是,我打心眼里感谢诗仙,感谢他让我成了文化人! 感谢伟大的诗仙!感谢他帮助我完成了伟大的穿越! 从那两个打工人的谈话信息里,我知道我是可以去当记者的。可是,我没看见有哪个报社或者杂志社派洋车来接我呀?难道是诗仙李白疏忽了?没安排好?也罢,我自己打车去吧。 可是,我拦了很多大车,都没人理我。我觉得那些大车就是装牛a! 我就想,大车不行,那就小车吧,反正都比我活着时拉洋车气派! 然而我发现,那些小车也不理我,甚至还有人一副嘲笑的样子,好像我就是个神经病一样。后来我发现,那些车顶上写着“出租”字样的小车倒是容易拦截,很多人招手一拦,车就停了,拦车人钻进去,车子就开动了。 于是,我就找这类小车拦截。 车是停了,但伸头一看,看见写着起步价7元。 这不是明摆着要钱么?我哪里有钱呢?活着的时候靠拉洋车挣点脚力钱,除了给地头蛇交保护费、给黑狗子上贡,所剩不多的一点钱都养活媳妇桂花了。 洋人约翰倒是给过我很多钱,可我没好意思要。洋人约翰后来被宣布死了,我想要钱也没有了。 我就拦截下一个出租车。 一个……两个……三个…… /95/95569/27071412.html 第十七章 怒放的木棉花 我拦截了十几个出租车,都是要钱的。这可难死我了!我翻遍了旅行袋,一分钱也没找出来。 天色已经大亮,我还是一个车也没能坐上。 最后一辆车是一个女司机,长得好像还是蛮好看的,跟我那个已经死了的媳妇桂花差不多,都属于蛮好看的那种。 女司机很礼貌,也很客气,看见我招手,她就很利索地停了车。 “先生去哪儿?”她说。声音很温柔,很亲切,很……总之是很让我感动。 我一感动,说话就难以成句了。这是我的缺点,我知道,但我一下子很难改变。 我说:“我去……去哪儿呢?……我去……” “没关系的,您去哪儿都不重要,反正是按起步价收费的,起步价7块钱,后边的按公里算,我不会多收您的。”她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示意我赶快决定,并且免费的给了我一个很友好的很美丽的笑容。 这笑容,比我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媳妇桂花的笑容更加迷人。 桂花笑起来像桂花,花朵儿小小的,不惹眼,但却飘香。 这女司机的笑容虽然不飘香,但却是很惹眼,简直就是灿若桃花啊! 但是,此刻的我,身处的环境已经不是欣赏各种花儿的时候了,我是想要坐车的呀! 我说:“怎么还是钱呀?难道就不能……” “不能什么?”她收住了笑容,让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难道就不能不谈钱吗?我是文化人,不谈钱的!我只需要坐车。”我一急,语言也超乎想象的畅通了。 “文化人?不谈钱?牛a呀你?”她笑得更加妩媚了。 她的妩媚令我心神荡漾,乐不可支,以为遇到了千古知音。 我说:“对对对,我是文化人,不喜欢谈钱,只需要坐车。遇到你,真是千古知音,幸会幸会啊!” 我拉开车门就要往车里钻,却被一个手掌推了出来,“哐当”一声,车门就关上了。我从差点儿跌倒的趔趄里好不容易站稳,却听见那美女司机说了一句:“七星!”,随机就关上了车玻璃。 我当时不懂广东话,不知道她说的七星就是神经病的意思。 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理解。 “七星,七星,我是七星。”我在车外使劲儿喊着。 车里,美女司机斜了我一眼,就再也不看我了,只顾朝着前面的方向看去。 我隔着玻璃,看见那美女司机灿若桃花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我想:明明知道我是七星下凡,还不让我坐车?还把我推下来?难道这就是装牛a的那种?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七星?天上的七颗星星啊! 太白星就是其中的一颗星星啊! 我是诗仙李太白派来的,那我就是代表太白星的啊! 这美女司机既然猜到了我是天星下凡,为什么对我不尊敬?不但不给我拉洋车,而且还把她灿若桃花的笑容都收走了? 难道她猜出了我不是诗仙李太白?猜出了我只是诗仙李太白派来的一个无名小卒? 我开始埋怨起诗仙李白了,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不是说我就是文化人了吗?不是说文化人就很吃香了吗? 不是说,我读了你诗仙李白那么多诗,我就应该是你了么?那为什么人家明明知道我是七星却翻脸不认我? 不是说以后就是别人给我拉洋车了么?别人给我拉洋车我就是坐洋车的贵人了啊,就得给人家脚力钱呀?怎么就疏忽了钱呢?没有钱,咋就牛a不起来呢…… 我恨不得回到那个“云霞明灭或可睹”的环境里,想找我的师傅诗仙李白问个清楚。 但是我知道,在遇到诗仙李白以前,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是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宣布了的死人了。我哪里还有可去之处呢!诗仙李白派我来人间,我只能来。他老人家不让我回去,我哪里回得去呢? 再说了,就算是诗仙李白他老人家想让我回去,也未必能做得到了。 来时,“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在这样变异多端的环境下,他老人家凭着自己诗仙的地位给我安排了“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的旅途。 现在,我想回去,而他,我的师傅诗仙李白,还是当年在位时的权威吗?人间数百年,天上一瞬间。他还能做到这些吗?时过境迁,他可能很为难了啊! 而且,我想回去问他的问题,也就是小小的关于钱的问题,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人间这么多人,都是因钱而活着的,因活着而挣钱的,我怎么就不能克服一下困难而活着? 我凭什么动不动就去找诗仙李白?他欠我了吗?他不欠我啊!…… 想到这里,我的埋怨也就只剩下埋怨了。 埋怨归埋怨,眼下的事还得自己解决。可是我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不坐车了…… 我沿着南粤市的大街走,觉得口渴了。 我看见一个小商店里摆放了很多的白色瓶子,像是水。 我走近前,想要一瓶水喝。 店主是个女孩子,很快就拿了一瓶水给我,开口就说:“两块钱。” 我把水扔给她,不喝了! 钱!钱!钱!怎么到处都是要钱?这个世界难道就是要靠钱才能活着吗? 我开始怀着对钱的纠结,漫步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南粤市的大街上了。 我一边走,一边好奇地看着身旁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林立的高楼大夏,还有道旁整整齐齐的树木和花卉。 我看见,树木上一片叶子也没有,上面全是火红的花儿。 那花儿呀,通红怒放,一副很英雄的样子,摄人心魄,竟然让我忘记了欣赏别的碧树绿叶! 我问街上的行人,这叫什么花?咋就这么英雄样啊? 行人告诉我,这是木棉树,也叫英雄树,那上面的火红的花儿就是木棉花,也叫英雄花,是南粤市的市花…… 行人说完后就走了。 我好奇地端详着道旁的木棉树和木棉树上的木棉花,觉得很可爱。 我觉得那个行人没有骗我。 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木棉树的确很英雄,树上的花儿通红通红,的确很英雄! 这英雄的样子,算不算牛a? 于是,我就把自己想象成木棉树、木棉花,想象成英雄的样子。 /95/95569/27148861.html 第十八章 这世界,我来了 我很英雄地在大街上走着。 但我知道,我的很英雄的感觉只是自己的良好感觉而已。 事实上,我一点也不英雄,没有钱,想喝一支水都不喝不到,英雄个屁啊! 我在路边捡起一朵英雄花,欣赏着她的火红,确实是很好看。我甚至用鼻子闻一闻,但却没闻出什么特别的花香味儿。 我把英雄花拿在手上,继续无聊地往前走。 这感觉很不好,我扔了手里的英雄花无聊地走着。 街边的一家店子里有歌声传出: 女人退一步,男人退两步。 女人好一个,男人好一家。 女人好一代,男人好三代。 所以,男人们,请疼爱并尊重你的女人! 什么男人女人?什么退一步退两步?我自然是不懂的。 但“女人好一代,男人好三代”,我还是能够挺明白的。 也就是说,一个好女人,可以让一个家庭好起来,一代好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的一家三代都好起来…… 这话听起来没错。仔细想想,也没错! 所以,所以这歌里唱的最后一句“男人们,请疼爱并尊重你的女人!”这句词儿也没错! 我忽然又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媳妇桂花。 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珍爱我的媳妇桂花的! 可惜,我的媳妇桂花她已经惨死了,惨死在黑狗子探长刘麻子的淫-威之下…… 为了不愿意想起关于我媳妇桂花的伤心往事,我决定不再联想相关的事情——包括这首歌。 我决定轻装上阵,就像这英雄的木棉花一样,好好地走一回! 我背着旅行袋,很英雄地走在南粤市的大街上,尽量让自己的心情豪情万丈。 忽然,我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高个子洋人正在街边的人流里走着,样子很像那个米国洋人约翰。 真的太像了,竟至于让我觉得她就是我姚找的那个洋人约翰。 我心想:啊哈,梦里寻你千百度,却原来你在这里! 我跑步追上去,却被一队车流拦住了。 那大大小小的车一个接着一个往前开,根本不给我穿过去的机会,只能站着干等。 过了大约几分钟时间,前边的车终于走完了,后边的车全都停了下来,好像是专门给我让路的。我心里一感动,迈开步子就跑。 好不容易过了马路,却发现那个米国洋人约翰的影子都不见了。 我站在路边发呆:刚才明明看见他就站在这里,怎么一眨眼就没影子了?约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比我还先一步到达南粤市?怎么又跟我捉起迷藏了? 约翰呀约翰,你知道我多想你么?你知道在你被宣布死了之后,我是多么痛苦吗? 你知道稍后不久我也被宣布死了吗?你知道我在阴间里找你找得多苦吗? 我正发呆着,忽然发现约翰就真的出现了。 他从一家大商店里走出来,从我身旁擦肩而过向前走去。 “约翰!约翰!”我喊叫着追上去。 他却并不理我,只顾继续往前走着。 “约翰!”我追上去抓住他的肩膀,“我是达龙,你忘记我了?” 他转过头陌生地看着我:“你干什么?” “我找你呀,约翰,洋人约翰。”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我,是洋人。但,我不是约翰,我是杰克。” “不对呀,你说话的语气跟约翰一模一样啊?你是不是改名字了?”我说。 他看着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以为他还在因为探长刘麻子的淫-威而恐惧,所以才改了名子。 我说:“这里是人间,是改革开放的南粤市,不是民国,没有刘麻子了。” 他还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说:“你是害怕刘麻子才改名字的,你就是洋人约翰,说扫瑞都是一样的呢。” 他说:“我们米国人说你们的中国话,基本都是这样的语气,我们是在学习汉语,不可能很标准的。你说的什么刘麻子?我不认识。您认错人了。”他耸了耸肩膀,“扫瑞!”然后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又发呆了。是啊,从长相上看,他很像约翰,说话的语气也很像,就连说“扫瑞”也是一模一样的,但他的个头确实比约翰矮…… 我感觉很郁闷,以为是遇见约翰了,却是空欢喜一场。 幸好,街边的一家店子有歌声飞了出来,赶走了我的郁闷。 爱是你我,用心交织的生活 爱是你和我,在患难之中不变的承诺 爱是你的手,把我的伤痛抚摸 爱是用我的心,倾听你的忧伤欢乐 这世界,我来了 任凭风暴旋涡,只是你爱的承诺 让我看到了阳光闪烁,爱拥抱着我 我能感觉到它的抚摸,就算生活 给我无尽的痛苦折磨,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这世界,我来了…… 歌里唱的是啥,我没完全听清楚,歌里唱的是啥意思,我完全不懂,我只注意了重复的这么两句:这世界,我来了…… 我觉得这两句就是在替我说话,替我向这个世界宣布:我来了…… 离开那家店子后,我一边走,一边反复地唱着“这世界,我来了……” 走着,唱着,我就越发地感觉到豪情万丈了…… 豪情万丈!这感觉算不算牛a呢? 这世界,我来了…… 地面,有很多的车辆擦身而过,我懒得理会。我不需要知道它们是什么牛a的车——我豪情万丈! 头顶的空中,时有飞机轰鸣而过,我懒得理会。我不需要知道它们是哪个牛a的航空公司——我豪情万丈! 街边,有西装领带的人们步履从容,我懒得理会。我不需要知道他们凭什么富态悠闲——我豪情万丈! 道旁,有衣衫褴楼的人们脚步匆匆,我顾不上理会。我不愿意追问他们何以穷愁潦倒——我豪情万丈! 这豪情万丈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日落西山。 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了,我这才被迫不再豪情万丈了。 英雄的感觉忽然消失了。 饿着肚子,谁也英雄不起来啊! 饿着肚子,肯定是算不得牛a了呢! 我正在思考着怎样解决肚子饿的问题,忽然看见立交桥下的道旁,有三只狗在嬉闹…… /95/95569/27148862.html 第十九章 为爱情而决斗的狗 两只狗。 一只白色的狗。 一只黑白相间的狗。 白色的狗在追逐着黑白相间的狗。 黑白相间的狗在躲避着,却也是等待着,迎合着。 好像是在进行一场恋爱拉锯战——有求爱,有含羞,也有渴望…… 白色的狗继续追逐,黑白相间的狗继续躲避、等待、迎合。 终于,白色的狗抓住了对方。 一番亲热缠绵后,白色的狗爬上了黑白相间的狗的后背,开始了热烈的爱情冲动。 黑白相间的狗,一边小幅度地躲避着,一边却没有挣脱白色狗的意思——好像在说:我很享受,但也很害羞…… 白色的狗好像也在说:要的就是你这种感觉,我就是想让你痛苦并幸福着…… 躲避。假挣脱。努力。再努力…… 忽然,一只黑狗扑了上去。 白色的狗和黑白相间的狗被迫停止了爱情动作,不解地看着突如其来的黑狗。 黑狗并不出声——它已经完成了破坏它们的第一步,得意洋洋地昂着头看着白狗。 白狗被黑狗的威力震慑了,缩了一下头,无奈地看着黑白相间的狗。 黑白相间的狗摇摇头,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没办法…… 白狗略有迟疑,然后用表情告诉对方:你是我的,我绝对会保护你! 黑狗在一旁镇定自若,传递给白狗的表情是:你想保护她?你有这个实力吗? 白狗的尊严受到了挑衅,用表情回答:你尽管放马过来,不服试试! 黑白相间的狗躲在一旁。 是观众?还是裁判?不得而知。它希望谁赢谁输?不得而知。 黑色的狗和白色的狗在对峙着。 剑拔弩张! 黑色的狗不愿意白色的狗跟它对峙——它认为白色的狗不配跟跟它对峙!尊严不可侵犯! 这一点,从黑色狗的愤怒里可以看出。 白色的狗也不愿意跟黑色的狗对峙——它认为既然豁出去了,那就无所谓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这一点,从白色狗无奈的眼神里可以看出。 黑狗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上去,试图一举拿下对方。 白狗快速躲避,一个后退避开锋芒,试图以守代攻。 黑狗攻击扑空,铁拳打在了棉花上,白费力气。 白狗防守有方,避过了对方的攻击,初见成效。 黑狗再次攻击。 白狗再次防守。 双方激烈鏖战,打成胶着状。 黑狗和白狗在互相攻击对方、撕咬对方,然后又被对方攻击、撕咬…… 几个回合下来。 黑狗的嘴里有了白狗的毛。 白狗的嘴里有了黑狗的毛。 狗咬狗——一嘴毛! 我站在一旁,像黑白相间的狗一样看着黑白两只狗在战斗。 我不知道我应该倾向于哪一方? 因为我不知道这一场战斗的起因。 什么仇?什么恨?或者是大王争地盘?或者是公狗争母狗因爱与情-欲而引发的决斗? 没来得及让我想的更多,那只黑色的狗就狂吠着猛扑过去,白色的狗被扑倒在地。 黑狗继续狂吠着,白狗就认输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黑狗显然是得胜了。 黑狗上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狗,确认对方不再挑战了,或者不再有能力迎战了,这才高昂起头颅,走到黑白相间的那只狗面前,晃了一下头,就自顾走了——意思是说:跟我走吧! 黑白相间的狗啥也没说,跟着那只得胜的黑狗一溜烟地往旁边的花圃里去了…… 胜王败寇?难道就是说,赢了的就算牛a?输了的就算不牛a? 输了的那只白狗躺在地上,一副死狗的样子但却没死。因为它还在喘息着…… 我不知道它喘息的语言,是服气?还是不服气?是半服半不服?还是半不服半服?或者是心服口服?或者是口服心不服?再或者是暂时的隐忍——心服口服了却还给自己留着机会? 我对这只输了的白狗产生了同情心,看着它躺在地上血淋淋的样子,我很想安慰它,但我苦于不通狗语。我内心的柔情无法表达…… 同时,我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埋怨它为何就不懂得强大自己呢,为何如此惨败呢? 转念又想,狗与狗之间的事是难以搞明白的,如果输了的不是它,而是另外一只黑狗呢?哪又如何?我该同情谁?该为谁叫好…… 我搞不懂。 但我从它们的这一场战斗中看明白了两点。 其一,这是一场公狗与公狗为争夺母狗的爱情保卫战——因为那只黑白相间的狗显然是母狗,她跟着得胜的黑狗走了就是最好的证明。胜者为王,母狗哪有不想当王后的道理! 其二,躺在地上认输的这只白狗,除了莫名其妙的喘息,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弱国无外交,弱者岂能有爱情乎? 这一场狗战就这么结束了,但对于这场狗战的思考,却让我自己吓了一跳: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人间啊,按照成王败寇的逻辑来看,应该是谁强大谁就能赢吧?谁赢谁就牛a吧? 那么,我既然来了,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呢? 更何况,我现在还饿这肚子,几乎没有力气走路了,万一遇到了生死攸关的挑战,难道我就应该像眼前的这只输狗一样躺在地上发出莫名其妙的残喘吗? 当然不能!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面对可能的突如其来的生死挑战,我该如何避免万劫不复的结局呢……? 我知道了,我首先应该解决的是赖以生存的吃饭问题…… /95/95569/27148866.html 第二十章 蛮不讲理的老板 我开始寻思怎样解决果腹的问题。 大街上车来车往,尘灰飞扬,想吃也只能吃灰了。 这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找到吃的。 我灵机一动,拐进了一条巷子。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放。 巷子挺大,看上去三十来米宽,而且很深,从巷子口往里看是看不到尽头的。巷子两边商铺一个接着一个,买啥的都有。但我没心事想别的,只顾着肚子。 我往巷子里走着,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忽然从一个小巷子出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小巷子里边拉。 我被吓了一跳,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 我使劲儿挣脱,但因为饿极了没有力气挣脱。 我被她拉到了巷子的深处。 “帅哥,玩-玩嘛。”那女子说。 “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找吃的。”我说。 “玩了再吃嘛,那才吃得香呢。” “我不要玩,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就知道你饥渴难耐了,我才来找你的呀。我能把你喂饱的,帅哥。”她说着,就挺着胸往我面前凑。 我发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手里什么可吃的东西都没有。 我说:“你解决不了我的饥渴。” “帅哥,喝牛奶比吃饭好!你就喝牛奶吧。”她说,并快速地撩起了衣服……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媳妇桂花,想起了那个可恶的刘麻子…… “我不是刘麻子,我是好人……”我忽然来了劲儿,撒腿就跑。 跑到大巷子里,这才觉得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忽然看见有一家小餐馆里有香喷喷的味道扑出来,吸魂招魄。 但是,当我走上前时,发现了一个问题:交了钱才能吃饭。 我知道自己没钱,也就只好作罢。 再往前走,再看见一家餐馆,还是交了钱才能吃饭。 我只好再往前走…… 终于,我看到了机会-- 这是一家不用交钱就可以吃饭的餐馆,客人进来点菜,不用交钱,饭菜上来后直接开始吃喝,美滋滋的。 我走上前,看见师傅站在一口滚烫的锅前,麻溜地坐着刀削面,一条条的面片飞进锅里翻滚着,让人很有食欲。 我试探着说:“老板,来一碗刀削面。”我尽量装成不卑不亢的样子。 “好嘞,客官请坐!”店小二热情招呼我坐下,不但不要钱,还热情地推荐说:“我们店里的小菜可是很有名的,小酒也不错,您不妨来点儿尝尝?” 我这下子放心了,就说:“那就随便来两个小菜吧。” “好嘞,两个小菜!还有,您喜欢喝点啥,是酒?还是饮料?” 店小二的国语不是很标准,他说的饮料,让我听成了“饮尿”。我皱了皱眉头,说:“当然是喝酒了,谁会饮尿呢?” 店小二乐了,说:“客官您真是幽默!喝点啥酒呢?有红酒、啤酒、还有小瓶装的白酒,小糊涂仙。” 我不懂啤酒,也没喝过红酒。干脆就喝白酒吧——我的师傅李白就是个大酒仙啊! 我说:“小糊涂仙吧。” “客官您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小糊涂仙,那可是郑板桥的名句呀——难得糊涂!”店小二吆喝着离开了。 什么板桥圆桥的?我可不懂。但这个店员是怎么知道我是个文化人呢?这让我很纳闷,难道诗仙李白给他透漏过我的信息? 正在寻思着,忽然听见屋子里有一个女声唱的歌响了起来: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我满屋子瞅瞅,没看见唱歌的人,最后才发现,那歌声是从一个铁匣子里放出来的。“天地悠悠过客匆匆”?这是在说我吗?怎么就知道我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呢?没准我来了就不走了呢!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这是在提醒我吗?我用得着提醒吗? 我虽然在死之前是拉洋车的,但我时常也会喝一点酒,酒量还不差呢。这一个小瓶子酒还能把我灌醉不成? 也罢,今非昔比,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那就留一半清醒吧。大不了我喝完这一瓶就不再要了嘛。 歌声还在唱着。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唱的好呀,我可以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但你不能不让我潇洒走一回呀……? 眨眼间,两个小菜和一瓶小酒就上来了。饥肠辘辘的我,三下五除二就吃喝精光了。 那歌还在唱着: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接着,热气腾腾的刀削面也端上来了。 我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 抹了抹嘴,我想,我可以潇洒走一回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店小二开始蛮不讲理了,拉住我要我埋单。 我压根儿就不懂埋单是什么意思呀! 他说我是在装傻。 我反复强调我不是装傻,我没必要装傻。 他就直接了直截了当地说:“埋单就是付钱!” 我也直截了当地说:“我没钱呀!” “啊?没钱你来吃饭?还要菜?还要酒?”店小二瞪大眼睛盯着我。 “我没要菜,也没要酒,是你送给我的呀。”我理直气壮。 这时,一个老板摸样的人走了过来,说:“客官,您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喜欢玩幽默,这我能理解。 /95/95569/27148871.html 第二十一章 酒足饭饱 我又想起了诗仙李白,又开始抱怨他了。安排我来,又不给我钱,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这人世间需要钱吗?乘车要钱,喝水要钱,吃饭喝酒都要钱…… 我忽然又想起来了,临走时,我是跟诗仙李白提过钱的。他当时好像是说“钱就不用带了,天生你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样一想,我就不再抱怨诗仙李白了。 “谁?诗仙?李白?他是那个省的人?”老板显然不认识诗仙李白。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样吧,既然你这里也是要收钱的,那我下次不来你这里吃了,行吧?” “小二,打电话报警!别让他走了!”老板忽然吼叫道。 听到报警,我忽然感觉有些害怕。万一报警后前来捉拿我的又是那个探长刘麻子那可怎么办?刘麻子不好惹啊!他已经宣布我死过一回了,再把我抓回去…… 我想,必须制止他们的报警。 可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制止他们的报警呢? 我忽然想起了刚才路过那家店子时听到的那句歌唱。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店小二大声唱道:这世界,我来了…… 我一唱,店小二吓得不敢妄动了,满屋子里的食客也都愣住了。 我再唱:这世界,我来了…… 满屋子的食客都起身往外跑…… 老板一看情势不妙,赶忙制止小二说:“别报警了,是个疯子,报警也没用。”然后对我磕头作揖,说:“大爷,您是大爷,我得罪不起,您就赶紧离开吧。” “我不是大爷,也不是疯子,我是文化人!”我说,心里想,说我是疯子也无所谓,只要不报警就行了。 老板连忙求饶:“您不是疯子,不是疯子,您是文化人,您赶紧走吧。要不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见好就收吧,我想。 我不再说话了,默默地拿起我的旅行包出门,走到门口,我觉得我应该更像疯子,就又唱了一句:这世界,我来了…… 吓得一旁看热闹的人慌忙跑开。 我不唱了,想安静地走开,可那些跑散了的人又聚拢一起在后边追着看热闹。我忽然想起了刚才喝酒时听到的歌唱,可惜歌词记不清楚了。 好在曲调还记着。我就又胡乱地唱了几句: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天桥下边我得去睡 我要潇洒走一回…… 这一唱,后边没人追我了。他们都确认我是一个疯子了。 疯子就疯子,反正我已经酒足饭饱了!装成疯子,吃喝就可以不用给钱,这算不算牛a? 酒足饭饱后,我本来是要沿着来路走出巷子,然后再去大街上溜达的,却没想到搞反了方向,越往里走巷子越深。 巷子的深处,灯红酒绿,酒绿灯红。 这比起我当初离开诗仙时看到的那些仙境或者魔境一点也不差啊! 虽然说,仙境充满诗意,魔境充满诡异,但这人间的巷子深处也丝毫不差啊,灯红酒绿同样富有诗意,一眼望不到头的巷子深处也一定藏着神秘的诡异吧? 而且,这人间的巷子比起诗意的仙境和诡异的魔境来说,还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地方,那就是特具人性化的温暖! 这人性化的温暖是对人的,很具体,不像仙境里的诗意,只是针对神仙的,也不像魔境里的诡异,只是针对魔幻者的。 这样想着,走着,人性化的温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忽然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后来,在人世间经历的事情多了,才知道这女子的打扮算不得花枝招展。当时只所以认为她是花枝招展,那是因为当时我是第一次看见人间的女子,拿她和我的已经死了的媳妇桂花相比。 桂花虽然长得蛮好看的,但她嫁给了我这个拉洋车的,又是军阀混战的年代,能吃饱能活命就已经是不错的了,于是就没有了打扮的福分,褴楼的衣衫勉强可以遮体,粗茶淡饭聊以度日,就应该是幸福的人了。 桂花穿得最好的衣服,就是我结婚那天买给她的绣着大红菊花的花裤衩子。外面的衣服都是基本遮体足矣。 而眼前的这位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一袭米黄色长裙显出了苗条的身材,这苗条的身材又凸显了凹凸有致的身形。她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的小帽子,更加显得妩媚动人。 闪烁的霓虹灯下,看得出她的脸上也是经过了一番精心化妆的,宛若仙女下凡一般。 说实话,这确实是比我的已经死了的媳妇桂花具有勾人的魅力。 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世面,哪里经得住这般吸引? “帅哥,过来玩玩呀。”女子说。 声音甜美,摄人心魄。 我不知道玩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玩,就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她,痴呆呆地看着她。 “我一看就知道,帅哥你已经是又饥饿又口渴了啊。”女子歪着头,笑着看我。 但我知道,她说错了。我刚刚吃饱喝足,哪里还会饥饿和口渴呢! 我没有揭穿她的错误,只是轻轻一笑,摇摇头。 “帅哥你还不承认吗?不承认已经饥渴难耐了吗?”女子的目光直逼着我。 “饥渴难耐?我?笑话!小爷我酒足饭饱,正爽着呢!”我得意地昂起了头。 “哎呦,小爷,人有七情六欲,你酒足饭饱不假,可这也才解决了两个欲望,怎么就能说是爽了呢?你是吃饱了喝足了,但你仍然还是饥渴难耐的啊!你瞧,你的头是抬了起来,可你还没顾上另一头呢。这还骗得了我?”她诡秘地瞅着我的下边。 “我没有另一头,我只有脖子上的这一个头。”我说。 “哎呦呦,这么说,小爷你就是个怪人了啊?是爷们,都有两头的问题,都照顾好了,这才叫顾两头。小爷你怎么只顾一头的呢?”女子继续盯着我的下边看。 “我……我真的只有一个头,就肩膀上的这个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吃饱喝足了,解决了一头的问题,可你的另一头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让你玩玩,放松自己,就是为了帮你解决另一头的问题,小爷……。”她说着,就挺胸往我面前凑。 我忽然觉得这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我一时想不起来。 “喝牛奶,很营养的。”她说。 我说:“我已经是大人了,不喝牛奶了。” “小爷,你就喝牛奶吧,保证你会很爽的。”她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就是我刚才走进巷子时把我拽进一个小巷子的那个女子,说的话都一样,都是让我喝牛奶的,只是把“帅哥”换成了“小爷”而已。 “怎么又是你……?”我疑虑地盯着她看。 “哈哈哈……”女子笑了起来,“这条巷子从巷子口到巷子深处,都是我们的地盘,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都可以的呢,都是我们的活动范围嘛。” /95/95569/27148877.html 第二十二 玩-玩就玩-玩吧 “这么说,刚才在巷子口的那个女子就是你了?” “是的,小爷。是我,你眼力界儿不错啊。” “不对呀,刚才那个女子穿的是白裙子,也没戴帽子,可你……怎么就变成了米黄色的裙子?还带着白色的帽子?” “人家以为小爷你不喜欢白色裙子,所以就换了这身米黄色的裙子嘛。” “你一直在关注我?”我问。 “可不嘛,你这么一个帅哥,我哪里会不关注呢。” “可你这帽子……怎么还是白色的呢?” “哎呀呀,小爷,你们爷们都不喜欢绿色的帽子,人家这才戴白色的帽子嘛,都是为了讨好小爷你呀。” “绿色帽子?我没说不喜欢绿色帽子呀?绿色帽子环保卫生,还给人凉快的感觉,挺好的呀。” “小爷您真是幽默。” “还有啊,刚才那女子叫我帅哥,你现在却叫我小爷,这也不对呀?难道你觉得我长得不够帅吗?” “哎呦,人家以为你不喜欢帅哥这个称呼,这才改口叫你小爷呢,都是为了讨好你呀。” “可是……我记得我刚才对那个女子说过的,我已经是大人了,不喝牛奶的了。” “知道的,你刚才说你是饥-渴难耐了,要找饭吃,要找水喝,找酒喝。现在你已经是酒足饭饱了,该解决另一个问题了嘛。” “为什么酒足饭饱了才能解决另一个问题?” “小爷又幽默了,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么,饱暖思……云呀雨呀什么的嘛。” 云雨?什么云雨?我抬头看看巷子上的上空,确实是有一层很厚的云在罩着。 我说:“还真是有很厚的云呀,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呀。” “就是嘛,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呀?”女子说着,就又往我眼前靠。 我这回感觉奇怪的是,没有想起我媳妇桂花,倒是确认了这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就是刚才我没吃饭之前遇见的那个花枝招展的女子。 那女子伸手抓住我的手就摁在了她的身上。 我感觉一团热乎,那温度就像正好可以吃到嘴里的馒头,既不冰冷,也不烫嘴,正好可以舒舒服服地吃。我正想延伸过去摸一下另外一个馒头,想感觉一下两个馒头的温度是不是一样。 那女子却放下了衣服,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说:“走吧,云呀雨呀的去呀。”说着,她扭动着腰身在前边走了。 我愣愣地站着,感觉身体有了异动,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女子回头见我站着不动,就又走了回来,说:“小爷,帅哥,我是个很灵活的人,这个小巷子里,还有刚才那个小巷子里,你随便挑选,反正都是很好玩的呢。” 我两边看看,觉得都差不多,一边是灯红酒绿,一边是酒绿灯红,都蛮有情调的,就说:“那……就去玩-玩吧,去哪里随你便。” “这就对了,跟我来。”女子满脸堆笑地走在前边引路。 酒足饭饱,还有美女要跟我玩玩,这,算不算牛a呢? 女子在前边引路,我在后面跟着。 我心想,这饭也吃饱了,酒也喝足了,现在又有好玩的了,一定要好好玩玩。 我看见,比起大巷子的灯红酒绿,小巷子显然冷清了许多,两旁只有偶尔的小店铺还亮着灯光,基本上属于一片幽暗。 那女子一边走一边扭动着腰肢,嘴里还小声唱着“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嘞喂……” 我一边走,一边使劲儿按捺着不安分的心思,嘴里偷偷地说:“老实点儿,老实点儿!” “谁呀?谁老实点儿?你说我不老实吗?”她忽然回头问我。 “啊……没……没,我是说我自己……”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回身朝着我的下-边看了一眼,说:“是有点不老实了啊,不过别急,很快就会让它老实的。” 我不明白她的言语所指,只觉得体内的异动反应挺强烈,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 快要走到尽头时,她忽然带我拐进了一栋楼房的一个楼洞。 走上二楼,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开了灯,让我进去。 我很听话的进去了。我看见——- 我看见,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房间,最多也就八、九平米,一张单人床算是这个屋子里最大的摆设。床上有一个枕头,是单人的,床单是白色的,看起来倒也干净,被子是黑白相间的,叠得倒也整齐。床外,有两张显然是很破旧的单人小沙发,中间还放着一个同样破旧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一个企鹅样的物件,物件的一边是一个小半圆,另一边是一个伸出的小手,很像一个正在吵架的女人样子,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去指着别人在骂。 我正好奇,想问她,这个物件是什么东西? 她却忽然问我:“到底该叫你小爷呢?还是帅哥?” “你觉得哪个好就叫那个吧。”我说。 “叫帅哥呢,表明你长得很帅,很招人喜爱。不过呢,辈分就小了,比小爷低两个辈分呢。你看吧,你喜欢哪个?” “我长得帅,这是事实,不需要表明呀。既然小爷的辈分高,那就叫我小爷吧。”我说。 “好,就叫你小爷吧。小爷,你喜欢听什么歌呢?” 我想起了刚才在路边上和餐馆里听到的歌,就说:“唱……这世界,我来了。或者红尘滚滚潇洒走一回……”“这两首歌太老土了,给你来一首今年最流行的歌吧,也是改革开放后第一首流行的歌。”她说。 “什么是改革开放?”我疑虑地问。 “你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改革开放?你不会是天外来客把?”她开始疑虑地盯着我看了。 “我是天外……” 糟糕,她怎么就猜出我是天外来客?我差点儿说漏了嘴,差点泄露了秘密。我忽然想起师傅李白关照过的话,要注意保密自己的身份。 我连忙改口说:“我是天……天快亮的时候来的。” “改革开放好啊,如果没有这改革开放,大家就不会有钱,大家都没有钱,日子都不好过,我们也就赚不到钱了啊。大家都有钱了,我们这一行也跟着沾光呀。”看样子,她很喜欢改革开放。 “你是专门收钱的?” /95/95569/27148880.html 第二十三章 没玩好挨了一巴掌 “也不完全是,我呢,既收钱,也提供相应的服务。”她说,就开始鼓捣起一个铁匣子。 这铁匣子,我在刚才的街边店子里见过,在刚才吃饭喝酒的餐馆里也见过,跟着一模一样的,都能唱出歌。 我问她:“这铁匣子怎么就会唱歌呢。” “小爷你幽默,这是cd机!”她说,伸手“啪”地一按,就有歌声唱了出来。 依稀看到你的模样 那层幽蓝幽蓝的眼神 充满神秘充满幻想 一种爽爽朗朗的心情 所有烦恼此刻全遗忘 只想只想在你耳边唱 唱出心中对你的向往 古老的传说今日的承诺 美好的感觉永不停地闪烁 你像那天上月亮 停泊在水的中央 永远停在我的心上 你像那天上月亮 你不会随波流淌 永远靠近我的身旁 你像那天上月亮 停泊在水的中央 永远停在我的心上 你像那天上月亮 你不会随波流淌 永远永远永远靠近我的身旁 一种爽爽朗朗的心情 所有烦恼此刻全遗忘 只想只想在你耳边唱 唱出心中对你的向往 古老的传说今日的承诺 美好的感觉永不停地闪烁 你像那天上月亮 停泊在水的中央 永远停在我的心上 你像那天上月亮 你不会随波流淌 永远靠近我的身旁 你像那天上月亮 停泊在水的中央 永远停在我的心上 你像那天上月亮 你不会随波流淌 永远永远永远靠近我的身旁 “这就是当下最流行的歌曲,怎么样,小爷?好听吧。”她显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好听。可是……这个长得跟企鹅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呀”我对小茶几上的物件依然很感兴趣。 “小爷你又幽默了,这是热水壶。你是不是口渴了?我给你烧水喝吧,三五分钟就能把水烧开的呢。” 由此,我第一次认识了热水壶。 她起身拿着热水壶装满了水,在一个圆盘上放好,“啪”地一按,那热水壶上就亮起了一个小红点。 她却忽然关掉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暗。 紧接着,我就听见她反锁门的声音…… 黑暗来的太突然,一下子让我变得麻木,全身都僵硬了,心里也觉得有点害怕。 我说:“太黑了,我不太适应,能不能把灯打开?” 她说:“灯光太刺眼,不好玩的呢。” 我说:“最好还是把灯打开,我怕黑。”。 她说:“真没想到你还这么难伺候。”说着,就用力地抓了我一把。 这一抓,我除了感觉有点痛,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黑暗中,我推开了她的手,坚持说:“灯在哪里,我自己去开吧。” “啪”的一声,灯开了,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接着,她就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气呼呼地坐在了破沙发上。 我说:“没有哪里着火了啊,灭什么火?”我想推开她。 “你就是着火了,还不承认?”她说,伸手就抓我了一把。 这一抓,让我感觉到了疼痛。 我说:“你弄痛我了。” 她忽然收回了手,用一种异样的眼光近距离看着我,说:“你刚才的火气不是还挺大的么,怎么忽然就没了?” 我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我说:“我……我……” “你什么你?废物!”她说。 “我……我……废物就废物吧……我……” “啪”的一声,她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自己起身放开了我。 “啪”的一声, “咔”的一声,床头的一个小灯就亮了起来。 小灯没有大灯那么刺眼,光亮很柔和,但屋子里的东西还是依稀可以看见的,尤其看得见她面露怒色。 她是靠着什么魔法把大灯变成小灯的?我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脸上被那个响亮地耳光打的火辣辣的痛。 随便就敢动手打人,这算不算牛a啊? 我坐起身问她:“你怎么打人呀?” “打你还是轻的,你居然敢调戏老娘?” “老娘?没有老娘呀?你这么年轻漂亮,也不老啊?” “我就喜欢称老娘!我就是你老娘!” “我老娘……我老娘死的早,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但我老娘绝对没有你这么年轻漂亮啊?” “我就是你老娘!” “就算是,那我……我也没调戏你呀?我……” “再敢嘴硬,我弄死你!” “干吗要弄死我呀?我没招惹你呀?” “还说没招惹我?那我问你?你干吗来我这里?” “不是……不是我要来的,是你叫我来的呀……” “叫你来你就来?” “对呀,你叫我来,我就来了呀。” “我叫你来干吗?” “你叫我来玩的呀。” “玩什么?” “我不知道呀?玩……就是说话聊天呗。” “你……”她站起来,挥动着胳膊正要打我,却看见隔壁的墙在晃动,她停住了。 我也看见了墙的晃动,而且越晃动越厉害,还夹杂着人的喘息声。 再看,原来那墙是夹壁墙,木板做的,并不牢固,随着墙的晃动,隔壁传来了人的喘息声,好像还有床板的咯吱声…… 我感谢这晃动的墙,感谢隔壁床板的咯吱声和人的喘息声,是它们让我少挨了一巴掌。 “老娘我漂亮不漂亮?”隔壁传来女声。 “漂亮,仙女下凡……”隔壁传来男声。 “老娘我咋样?美不?” “美死了……” “你喜欢不?” “喜欢,太喜欢了……” 男女的对话声消失了,接着又是墙壁的晃动。 少顷,什么声音都停息了。 “红红红,啥情况呀?”女声穿过夹壁墙传了过来。 “我遇到了一个雏”坐在我面前的女子说,声音穿过夹壁墙传到了隔壁。 “雏?好事呀,千载难逢啊!恭喜你了啊!” “恭喜个屁!” “遇到雏了,双丰收呀,咋还不高兴?” “是个没用的雏。” “既然是雏,那就得你好好调教调教呀,要不,我跟你交换一下?” “换个屁呀!莉莉,你那边啥情况,听起来不错呀?” “我这边呀,是个文化人,还挺能干的。” 我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名字叫红红,隔壁的那个说话的女主名字叫莉莉。 “多大的文化人呀?”红红问。 “是个诗人,写诗歌的。”莉莉答。 “那好呀,你可是沾了诗仙的仙气了啊,你以后也能写诗了,可以改行了啊。”红红说。 “你先把雏留着,我马上就忙完了,我过来帮你调教。你让他先听墙根。”莉莉说。 “不用听墙根,这墙板那么薄,什么都能听见。”红红说。 听说要调教我,我不乐意了。我是谁呀,凭什么别人来调教我?我起身要走,却被红红低声喝住了。 “坐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呀?没那么容易!”红红声音很低,却很威严.。 我一下子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老老实实又坐在了床沿上。 /95/95569/27368713.html 第二十四章 隔壁墙上有耳朵 那个叫红红的女子见我老实了,她也就没再发脾气了。 她起身,拿起那个热水壶,给我倒了一杯开水让我喝。 我端起杯子,还没挨着嘴边,就被那热浪给卷回来了。 “好烫啊!”我说,赶紧放下了杯子。 红红说:“没让你一口喝下去啊?让你慢慢喝——” 我说:“慢慢喝也不行,太烫,慢慢喝也喝不下去啊……” 红红说:“慢慢喝就是慢慢喝,等到能喝下去的时候再喝,不要急嘛。” 我忽然觉得这个名叫红红的女子其实还是很有人性的,我对她的恐惧慢慢缓解了。 我说:“好好,我慢慢喝。” 她说:“你不仅仅是要慢慢喝,还有一个任务呢。” “什么任务?还有什么任务给我?”我多少有点儿紧张。 “听墙根儿呀。忘记我的姐妹刚才说的了,要你听墙根儿呀?” 此时,墙那边,又响起了人的喘息声…… 听起来,两个人都很费力。 “就是让你听这个的。”红红压低声音说。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干嘛让我听这个呀?”我也压低声音配合她的声音。 “学习,受启发!”红红依旧压低声音说。 “这也太不地道了啊!”我也尽量压低声音说,“人家在干活,那么辛苦,我……应该去帮忙呀!怎么就……就这样听着……太不讲义气了啊……不能呀这……” “哈哈哈……”红红大笑起来。 “红红,你笑啥呢?”隔壁传来了莉莉的声音。 “这个雏说要过去你那里帮忙呢。”红红说。 “等我呀,很快就过来了。”隔壁传来了莉莉的声音。 片刻的宁静。 片刻的宁静过后,隔壁的床板咯吱声又响起来了…… 男声混合着女声的喘息声又传过来了…… 红红压低声音问我:“那是你能帮忙的吗?你有这个本事吗?你去试试呀?” 我低下头没敢回答她。 我不知道隔壁的男女在干什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为啥那么累?为啥喘息声那么大?我想去帮他们,但不知道该怎么帮? “去呀!去呀!!”红红说,声音很低,但威力很大,比一般的大声都让人害怕。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坐着不敢有丝毫的动静了。 “把耳朵竖起来,好好听着!”红红愠怒地下了命令。 我不敢违抗,就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听着。 我听见:啪啪啪声音…… 我听见:啊,啊,啊的声音…… 我听见:嗯,嗯,嗯的声音…… 然后,我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 然后,我听见了一片宁静…… 我移过目光看着红红,意思是说:没声了…… 红红看着我:意思是说:你不行吧?…… 这时,隔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是清晰的说话声。 男声:“万水千山总关情,不给小费行不行?” 女声:“人间哪有真情在?最少也得三百块!” 卧槽!两个都是诗人啊! 我一愣怔,吓得不敢喘气了。 隔壁的说话声又传了过来,还是作诗的。 男声:“一次就要收三百,小妹手段太过黑。” 女声:“三百不是我全收,还要上交各种税。” 男声:“小妹真是能忽悠,这事还敢谈税收?” 女声:“保安片警和鸡头,个个都得钱到手。” 男声:“小妹真是不容易,千万不要发脾气。” 女声:“痛痛快快给我钱,别的废话就免谈。” 男声:“按说三百不算多,囊中羞涩怎奈何?” 女声:“没钱你也敢来玩?没脸没皮太大胆!” 男声:“生米已经成熟饭,恳请小妹留颜面。” 女声:“如果你想不给钱,两只狗腿全打断。” 男声:“手里只有一百块,小妹贵手请高抬。” “把衣服拿来,老娘检查一下!”女声忽然不作诗了,变成了大白话。 “这是上衣,这是裤子,真的没了,就一百。”男声也不作诗了,也变成了大白话。 少顷,女声传了过来:“这回算便宜你了,穿上衣服,快滚!滚得越远越好,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红红,我马上来帮你。”女声又传了过来…… “我是没多少钱,但是……下次我来之前,多给你写几首诗,行不?”男子的声音。 “滚!老娘不稀罕诗,老娘要的是钱!没钱就永远别再来。滚!”女子的声音。 然后就依稀听见有人下楼梯的脚步声。 听到他们谈钱,我就心虚了。因为我没钱呀! 我再次起身想走,红红却厉声呵斥道:“老实坐着!” 我吓得不敢妄动,就老实坐着了。 我坐着,但心里却再次埋怨起诗仙李白了。 诗仙啊,你让我来这人世间,确实不错,灯红酒绿,酒绿灯红,实在是仙境中的人间!人间里的仙境! 可是,你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就把我打发了。而这人间,到处都是需要钱的呀!坐车要钱,喝水要钱,吃饭要钱,喝酒要钱,就连这小巷子里的“随便玩玩”也是要钱的啊!隔壁那个人说他也是文化人,也是诗人,跟诗仙你一样的诗人,可他在隔壁“随便玩玩”,作了那么多的诗,而且都是很顺口的,很押韵的,却还是因为没钱,最后让人家骂得狗血淋头,一个“滚”字还不够,还让他“能滚多远滚多远”,何其气悲惨啊! 就这样,他还是有一百块钱的。如果没有那一百块钱,那该惨成什么样子啊!难以想象啊!看样子,诗歌,在这个人世间是不值钱的啊!至少是不能当钱花的啊! 诗仙,你一分钱都没给我准备,你让我怎么玩啊? 我正在埋怨着诗仙,忽然听见房间角落的一处传来了响动。 /95/95569/27368714.html 第二十五章 难以启齿的尴尬 我循声看去,床脚处的夹壁墙居然打开了一个豁口,原来那里有一扇假门! 门开时,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门口。 这女子,年约二十来岁,丹凤眼,瓜子脸,脖子细长白皙,看起来还是蛮好看的。因为披散着头发,反倒更多了一层迷人的味道。 这就是刚才在隔壁房间里一口一个“老娘”的莉莉么?这就是刚才一直在用诗歌的方式讨价还价的莉莉么? 这哪里是什么老娘呀?明明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么!她身上散发着的香气大老远就扑鼻而来了,已经令我心旌神摇了啊!这哪里是“老娘”所能带来的效应呢? 我正在思忖着,莉莉已经进了门。 她的睡衣很薄,一下子就靠了上来。 我傻愣愣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啥情况呀?”莉莉问,但她并不去看红红,而是盯着我看。 “没用的雏!”红红不高兴地说。 “我来帮你调教调教。”莉莉说,然后就靠近了我。 我不敢动,就咽了一口口水。 莉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凑近我的耳朵,呼了一口热气,又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然后继续对着我的耳朵吹着热气。 而且,我的手按在上边时,好像还感觉到被弹起来了。 我忍不住又按了下去…… 莉莉凑近我的耳朵,呼了一口热气,又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然后继续对着我的耳朵吹着热气。 我感觉全身一阵麻酥,血液流动加快…… 莉莉伸手抓了我一下。 我忽然感觉异样,真希望她继续抓着。 可是,莉莉却松开了手,转身对红红说:“这雏挺好的呀!” 坐在一旁的红红说:“真的吗?” 莉莉说:“我能骗你么?你来看呀。” 莉莉转身离开,红红走过来,朝着我抓了一下。 我感觉到了疼,别的感觉就没有了。 “莉莉,不带这样的啊,骗我干啥?”红红很生气地离开了。 莉莉奇怪地看看我,再看看红红,然后走过来,伸手抓我。 “奇怪了?一下子咋就没了?”莉莉觉得莫名其妙。 “莉莉,你就别骗我了,这就是个没用的雏!”红红说。 “红红,我没骗你呀?刚才真的是挺好的呢。”莉莉辩解着。 “我也说不清呀。”红红说,“那就活见鬼了!” “我再试试。”莉莉说,迅即抓住了我的手去按她。 我再次感觉到了馒头的温度。 我的两只手再次被轻轻地弹了起来。 我再次按下去…… 莉莉又开始在我的耳朵上吹热气了。 我又觉得反应异常了…… 莉莉说:“红红你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红红走过来,抓住了我一把,说:“还真行!”同时也学着莉莉的样子把我的两手按在了她的身上,而且也在我的耳朵上吹着热气。 我的手除了馒头的温度,别的没有感觉。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我被莉莉撩拨起来的情绪忽然就消失了。 红红很是生气,“啪”地给了我一个耳光,转身走开了。 “你……你干吗又打人?”我捂着热辣辣的脸不解地问。 红红不理我,反倒跟莉莉吵起来了。 “莉莉,我没你长得好看吗?” “红红,你比我长得好看呀?怎么了?” “我没有魅力吗?” “你很有魅力的呀。” “那为什么你去了,他就是钢筋棍儿,我去了他就是焉茄子?” “我也不知道呀,得问他自己呀!” 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什么钢筋棍儿?什么焉茄子? 但我听得出她们是在吵架。 我说:“你们别吵了,我马上走,行不?” “想走?门都没有!”红红吼叫起来。 “有门儿呀,你这房间里不是有两个门吗?哪个门都可以走出去呀。”我晃着头瞅着房间的两个门说。 “要走可以,三百!”红红说。 “三百什么?”我问。 “三百块钱呀!老娘让你占尽了便宜,还给你烧水喝,不给三百绝对走不脱!” “我没钱呀我。” “等等等,”莉莉忍不住了,“你说你没钱?” “是啊,我没钱。”我说。 “你说你没经验,是个雏,倒是可以原谅。你说你没钱,那就麻烦了大了,没钱你敢来这里?” “不是我要来的,是她拉我来的。”我说。 “她拉你来干什么?” “她说玩玩的呀?”。 “没钱你也敢来玩?” “文化人不需要花钱的呀。” “不花钱玩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不就是说话聊天嘛。” “好,那咱们今天就说话聊天,好好聊聊,你要是把我们两个说服了,聊舒服了,你走,一分钱不要!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就报警,把你抓去坐大牢!”莉莉很严厉地说。 听说报警坐大牢,我一下害怕了。我又想起了黑狗子探长刘麻子。万一她们报警,来的又是刘麻子,那我可就惨了…… 我说:“别报警!千万别报警!我跟你们好好聊,保证好好聊!” 莉莉和红红分别坐在两个小沙发上。 我老老实实坐在床沿上。 红红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的茶几上,说:“聊吧,口渴了有水喝,只管聊。” “谢谢!”我说。 红红:“你说,为什么莉莉一碰你你就行了,我碰你你就不行了?” “对呀,你说,为什么?”莉莉在一旁附和着。 “我……我也不知道呀……”我说。 “莉莉给你吹耳朵,我也给你吹耳朵?为什么你就不行?” “你最好说实话!”莉莉说。 到了这份上,我只能实话实说了:“莉莉吹耳朵,是温柔的,吹出来的是热气,红红吹耳朵是生硬的,吹出来的是冷气。” “那好,我再问你,莉莉给你馒头,你就行,我给你馒头,你就不行,这又是为什么?” “对呀,为什么?你必须实话实说!”莉莉说。 “莉莉给的馒头有弹性,有感觉,红红给的馒头没弹性,没感觉……” “你敢说我给你的馒头不如莉莉的馒头?”红红的眼睛都气红了。 我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没这么说……我……” /95/95569/27368715.html 第二十六章 文化人可以不用钱 “好了,好了。”莉莉拉住了红红,打圆场说,“看样子,这还真是个雏,没开化呢。红红,你也别跟她计较了,反正她也没钱,计较也没用。不如这样吧,今天咱姐俩拿他逗逗乐子得了。” “还真特么的是一无所有呢!反正我也是你带进这一行的,你就是师傅,我听你的。”红红说。 “我问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莉莉问。 “我是文化人。”我说。 莉莉:“文化人?我去!又是一个文化人!那我问你,你是多大的一个文化人?” 我:“写诗的文化人,我师傅是诗仙李白。” 莉莉:“李白?就是那个床前明月光的李白?” “你认识我师傅呀?”我忽然感觉很惊讶。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头很舒服,低头得结账。对对对,就是这首诗,就是这个李白写的。” 咋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的,但细一琢磨,不对味儿?我师傅诗仙写的好像跟这不大一样? 我纠正说:“第一句是对的,下边好像不对……” “你还好意思说下边?”红红迫不及待地插话说,“你下边根本就不行!” “好了,先不说这个话题了。先说说关于诗人的问题吧。你说你是诗仙教出来的徒弟,那我问你,你会作诗吗?” “会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我顺口就说出了诗仙李白的名句。 “什么黄河之水呀?你连我这个妹妹红红的水都还没整出来呢。”莉莉说,“你说的这个根本就不算诗,重来!” 我忽然想起刚才隔壁那位诗人的诗,就说:“万水千山总关情,不给小费行不行?” “啊哈!”莉莉笑了起来,“跟刚才我遇见的那个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呀?行,这算诗,算你刚才的墙根没白听。” 我说:“我是听了啊,听得很认真的。” “那我问你,你知道常到我们这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我摇摇头。 莉莉:“我告诉你呀,五花八门,比如小老板、退休老干部、民工、文化人,还有保安……” 我:“这么多种类呀?” “别打断我的话,听我说,我是在给你普及常识呢。”莉莉打断我,接着说,“对于不同类别的人,我们的意义就不同。对小老板而言,我们这里就是他们花钱消遣的场所;对退休干部而言,我们这里就是老干部活动中心;对民工而言,我们这里就是他们歇息的宿舍;对文化人而言,我们这里就是几乎不花钱也能腻歪的地方……” “我也是文化人呀,我别的不玩,我就玩腻歪吧。”我说。 莉莉:“要不咋说呢,你们这种文化人呀,就是特么的腻歪!你们只能腻歪!你们最穷酸,那些民工都比你们有钱!” 我:“民工咋了?” 莉莉:“民工很朴实的,玩得爽,人家扔钱就走人了。小老板不缺钱,觉得爽还给加一点小费。老干部也不错,退休金有的是,正愁没处花呢,伺候得好,他还缠着跟我们预约下一次呢。” 我:“那我们文化人咋了?” 莉莉:“就你们这种文化人,腻歪,没几个钱,还想玩,玩完了就腻歪,要不给一半,要不给三分之一,要不就欠着,还有的玩幽默,当面写个欠条。” 我:“那我就玩腻歪吧,我也写欠条。” 莉莉:“这事情,是能写欠条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腻歪也不是完全没用,这腻歪常常让我们觉得很为难,不要钱吧,我们也不甘心,我们就是靠这赚钱的。逼着他要钱吧,他没有,玩都玩睡了,总不能逼着他退回来呀?” 我:“为什不能退?” 莉莉:“你真是好笑啊!这事有退的吗?尤其是遇到那些很会耍小聪明的文化人,逼急了,他会说,我是把你玩了,可我没多少钱,要不,你也把我玩一回吧?” 我:“那你就把他玩一回,不就两清了嘛。” 莉莉:“你真傻?还是装傻?我今天给你说呀,没钱就没钱嘛,文化人穷酸,少点儿就少点儿,但不能一分不给啊!要知道呀,老娘没有真情在,最少也得一百块!刚才那位诗人就是这个价钱啊。” 我:“我……我没钱,真的没钱。我刚才吃饭都没钱给……我……” 莉莉:“你还真的想空手套白狼?一点钱都没带?” 我:“是呀,文化人是不需要花钱的。” 莉莉:“你……你……文化人怎么了?你的文化是在你的头脑里,难不成你……你的文化还跑到裤裆里了?吃饭喝酒都没给钱?那你是怎么离开的?” 我:“我是唱着歌出来的。” 莉莉:“你会唱歌?那你唱给我们听听。” 我唱:“这世界,我来了……红尘呀滚滚潇洒走一回……” 莉莉和红红笑得弯下了腰,两人抱在一起乐不可支。 我继续唱:“一无所有,你这就跟我走,你这就跟我走……” 莉莉边笑边制止我:“好了好了,唱得不错,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我以为我听错了。 “可以走了,可以走了。”红红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抓起我的旅行包,就要出门。 红红“咯咯咯”大笑。 我瞅了一眼红红,摇摇头,表示不想了。 “红红是逗你玩呢,走吧,快走吧。”莉莉也笑得快要流出眼泪了。 我走下楼梯,听见她们在我身后说我。 一个说:“还真是神经病呢!” 另一个说:“可不咋的,病得不轻啊!” 我才不管呢,神经病就神经病,反正平安无事就好! 啊哈,文化人不用花钱,这算牛a不? 我一溜烟出了巷子…… /95/95569/27368717.html 第二十七 我在南粤是有朋友的 出了那个小巷子,走回大巷子。 我居然出奇的清醒,丝毫不差地从大巷子里走了出来,走到了灯火通明的马路上。 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我开始犯愁了。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觉得都挺有趣。 开始是小士多店买水的小姑娘,给我拿水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当她说出钱数我就不要了,她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再就是那个唱出歌来的街边小店,铁匣子就能唱出那么豪情万丈的歌,“这世界,我来了……” 再就是白色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再就是蛮不讲理的餐馆老板,吃点儿喝点儿,居然还找我要钱……居然还说我是疯子…… 再就是穿着米黄色裙子的花枝招展的红红抱了我,亲了我……后来却打了我一巴掌…… 再就是令我很有感觉的莉莉…… 再就是……再就是红红跟莉莉都把我当成了疯子,没要钱就让我走了…… 这可是我来到人间的第一天啊! 这第一天可算得上是比较有趣的一天了啊。 现在,我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边,必须得考虑下一步的去处了。何去何从? 我总不能就在马路边上过夜? 我可是文化人啊!文化人是绝对不可以在马路边上过夜的。 我必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因为我明天还必须面对来到人世间的第二天挑战! 我睡哪儿呢? 我忽然怀念起刚才在红红那里的那条小床了。 床虽然不是很宽敞,但床单洁白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不用盖,想象一下都觉得很温暖…… 可是,我已经被她们当成疯子撵出来了,再回去也是不可能了。就算可能,那我作为一个文化人的面子上也是挂不住的啊! 我手足无措,于是就在旅行包里胡乱地翻了起来。 忽然,我感觉我的手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撞痛了。 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本子,上面写着“好友通信录”。 我翻开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我的朋友的名字和号码。 我觉得我不认识他们,但又觉得他们的名字好像都很熟悉。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好友通信录里,排在第一位的朋友名字叫沈小船,地址是火车站梓员岗001号五楼6室。后边的注解是:文学青年笔会诗友,铁路警察,原名沈好裘,笔名沈小船。 我站在马路边拼命回忆着这个诗友沈小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忽然,耳边响起了诗仙的话,“你好好想想……” 我于是就好好想想…… 终于,我想起来了:这个沈小船当初是从南粤来的,据说已经是专写爱情诗的情圣了——难怪名字叫沈好裘呢!君子好逑嘛。 啊,原来我在南粤是有朋友的啊! 有朋友就不用为住宿问题而发愁了啊! 于是,我很快就按着这个地址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梓员岗。 按照通信录的提示,我敲响了五楼6室的门。 我听见门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有人敲门,去开门看看。” “都十一点了,都要睡了,还有谁来敲门啊?”妇人的声音。 “肯定是敲咱们的门,上门的都是客,再晚也不能不理人家呀。去开门。”男人的声音。 这时,门就半开了。 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把着半开的门问道:“找谁啊?” “阿姨好,请问这是沈小船的家吗?” 阿姨警惕地盯着我说:“你说的这个人不是我儿子的名字。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您儿子的朋友,我从外地来,想找他。” “沈小船不是我儿子。”阿姨说。 “阿姨,不好意思,沈小船是您的儿子写诗用的笔名,他的真实名字叫沈好裘。”我连忙解释说。 “你说的这个人是写什么诗的?”阿姨反问我。 “爱情诗,他是写爱情诗的,写诗的时候,他用的名子是沈小船,他真实的名子叫沈好裘。”我进一步解释说。 “是我儿子没错。但他不在家,出车了。”阿姨说。 “我从外地来,举目无亲的,就他这么一个朋友……” “那……你进来吧。”阿姨说,把门全大开了。 我走进屋子,发现屋子并不大,客厅里也就面勉强能坐三四个人。 我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坐下。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白花色睡衣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显然是准备睡觉或者已经睡下,被我吵起来的。 “他说是我们儿子的朋友,从外地来的。”阿姨说。 中年男子坐在了另外一个沙发上,看着我说:“你是我儿子沈好裘的朋友?” 我点头。 “你知道我儿子叫沈小船?” 我点头。 “没听他说过有外地朋友来呀?你是怎么跟我儿子认识的?” “在文学写作笔会上认识的,我们都是写诗的。”我拿出了通信号码本给他看。 中年男子接过小本子看了一眼,说:“那你就是沈小船的诗友了啊。老婆,沏一杯茶。” 阿姨就去沏茶了。 “叔叔,看样子您也知道您儿子叫沈小船这个名字啊?” “他写诗就用这个名字,谁不知道啊!你吃饭了吗?”中年男子关切地问。 “吃过了,谢谢叔叔。” “那你晚上住哪里?安排好了吗?” “还没有……” “那这样吧,我儿子出车了,明天晚上才能回来,你就先在他的房间里休息吧。” “那太好了。打扰了!”我说。 “既然是沈小船的朋友,又是从外地来的,不容易,就先住下吧,我们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多陪了。” “好的,谢谢叔叔。”我说。 阿姨把一杯热腾腾的茶端到了我面前。 “谢谢阿姨!”我说。 “不谢,你来看,这是沈小船的卧室,你就将就点吧。” 阿姨带着我来到她儿子的卧室。 我看见,这是一个很小的卧室,最多也就不 超过八平米。一张床大约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床边有一个小方桌,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各种书籍。床头也是堆放了一些书籍。 阿姨说“我儿子爱看书,你是他的朋友,肯定也是爱看书的,就将就着睡吧,睡不着还可以看看书,我儿子睡不着的时候就是看书。” “好的,阿姨!我能睡着。”我说。 妇人退出卧室,指着一个小房子说:“那个是我和你叔叔的卧室,”又指着另一个房间说,“那是好逑他弟弟和媳妇的卧室。”最后指着一个小房间说,“这里是卫生间,你先去冲凉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谢谢阿姨,我不热,不用冲凉的。”我说。 “你们北方人不懂的,我们南方人说的冲凉就是洗澡,每天都要的。不早了,赶紧冲凉睡吧。我们明天还要上班的呢。”阿姨说。 “你们还要上班?”我问。 阿姨说:“是呀,你叔叔他在铁路上上班,还有半年才退休。我本来没有正式工作,就在街道的居委会岗楼上班,一个月好歹还能拿到几百块钱。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我不冲凉可以吗?我很困了……”我说。 “这个……你看着办吧,你不冲凉能睡着那就行。我们每天不冲凉是睡不着的。” 阿姨说,然后就离开了。 经过了吃饭、喝酒和花枝招展的两个女子的折腾,我也累得不行了。 阿姨走后,我就倒头大睡了…… 有朋友就是好,不用睡马路了! 这算不算牛a啊? /95/95569/27368720.html 第二十八章 人世间的头一回考验 我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 清晨,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从窗前飞过,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叫声。 我被鸟叫声弄醒了。 睁开眼,我看见床头有各种书本。 我随手拿起一本翻看,上面写着《李白诗选》。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沈小船跟我的师傅诗仙李白还是有交情的呀!难怪诗仙安排我跟沈小船认识并成为朋友的呢! 走出卧室,我看见客厅的饭桌上有一个大圆盖,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请吃早餐。 我揭开大圆盖,看见里面放着一碗豆浆和两个包子。 我想:这是沈小船的妈妈给我准备的早餐吗? 多好的老人啊!我心头一热,竟然感动得不敢急于去吃那早餐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老式的三房一厅的空间,一个房间是两位老人的卧室,一个是沈小船的弟弟和媳妇的卧室,一个是沈小船自己的卧室。空间整体面积不大,显得很拥挤,走道里堆放着很多杂物,就连阳台的栅栏上都堆放着一些不明杂物。 我想,看来这个沈小船朋友的家境并不宽裕啊,他居然跟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媳妇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实在是有些宭迫啊! 我又想,沈小船是一个铁路警察,又是个有文化的铁路警察,住房条件咋就这么不宽裕呢? 看来这人世间也不容易啊! 想着,就觉得肚子饿了。 我开始毫无思考地吃早餐了——这可是我来到人世间的第一顿早餐啊!豆浆还是温热的,里边还加有糖,甜甜的。包子是肉馅,香喷喷的…… 吃完早餐,一抹嘴,忽然看见旁边的沙发上赫然放着一枚黄色的金戒子! 金戒子,这可是值钱的东西啊! 把这金戒子拿去换钱,那我以后还会缺钱么? 正想着,忽然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沙发的角落处有一个白色的项链…… 黄色的金戒子!白色的金项链! 这可都是值钱的东西啊! 一瞬间,我动了念头,把这黄色的金戒子和这白色的金项链拿去换钱,那我以后还会缺钱吗?还愁没吃的没喝的没住处? 我走过去,把黄色的金戒子抓在手里,紧接着又把白色的金项链抓在手里…… 我的手里抓着黄色的金戒子和白色的金项链…… 这时候,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做人不可以这样啊!两个老人家这么善良,在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对我这个还不能充分肯定的所谓朋友这么友好,问寒问暖,给我沏茶,让我在他们家里暂住,给我留着早餐……我怎么可以因为需要钱就打人家金银首饰的主意呢?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虽然我是被穿越到这人世间来的,但我毕竟是以一个人的身份来到这人世间的。那么,我就应该遵循人的规矩——我相信,不管走到哪里,人的规矩都是不能贪财的! 这应该是人的底线! 我必须遵守这个底线! 这样想着,我就把黄色的金戒子和白色的金项链放回了原处。 忽然,我听见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 “你好!”年轻人跟我打招呼。 “你好!我是……” “你是我哥哥沈小船的诗友,我知道的。你随意。” “你知道我?……” “不知道,但昨晚我听见你跟我爸妈的说话了,我和媳妇都已经睡下了,就没起来招呼你,不好意思啊。” “不不,是我不好意思,深夜造访,打扰了。” “没所谓的,既然是我哥哥的朋友,那就不要客气。我爸妈都去上班了,我媳妇也去上班了,我今天是下午班,上午休息,就起床晚了一点儿。你坐。我去洗漱。” 我这才知道他就是沈小船的弟弟。 沈小船的弟弟进到卫生间洗漱了。 我打开窗户,看见床外是一大片错落无序的房子,有小楼房,也有平房。 楼下,是一条很热闹的小街道,很多当铺都写着各种皮具的招牌,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能看见火车站,火车的轰鸣声和高音喇叭声毫不避讳地就从窗户飞了进来。 沈小船的弟弟洗漱完毕了,从卫生间走出来,说:“我们这里是一条皮具经销专业街,也是全国最大的皮具集散地,所以很热闹。距离火车站也近,吵闹得很,你多担待呀。” “没有没有,挺好的。”我说。 我忽然觉得我刚才不应该吃了桌子上的早餐,那也许就是留给他的呢。 “我,刚才把那早餐……” 沈小船的弟弟朝桌子上看了一眼,说“吃了就好,就怕你不适应呢。” “我没有不适应,主要是……那应该是你的早餐吧?” “没有。我从来不在家里吃早餐的,我妈是专门给你买的早餐。” 我问:“你哥哥沈小船一直跟你爸妈和你们一起住吗?” “我哥哥离婚了,他没有房子,就一直跟我们一起住着。虽然有点别扭,但没办法。唉,过日子嘛,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谁也不知道前边的路该怎么走。你就在家里歇着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中午我妈会回来做饭给你吃。” “好好好,你去忙。” 沈小船的弟弟走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想,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么一整天在人家家里闲呆着呀! 我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好机会呢。 当我正要考虑出门时,忽然又看见了那个黄色的金戒子和白色的金项链,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沈小船他弟弟刚才在的时候,我只顾忙着跟他说话,咋就忘了金戒子和金相连的事了呢?交给他岂不简单得多了啊! 现在可好,两头为难! 收起来吧,万一阿姨回来找不见发生误会可就不好了…… 原地不动吧,他们家的人多,万一别人动了,那我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我开始埋怨起沈小船的妈妈了。 阿姨啊,您怎么这么马虎呢?金戒子、金项链,这可都是值钱的东西呀,您怎么就丢在这里不管了呢…… 我一边埋怨着,一边探头床外。 我看见,在一片落差无序的高楼和平房之间,有一个很显眼的亭子,亭子门口赫然写着“治安岗亭”四个大字,一个女人正坐在亭子的门口,左臂上带着一个红色袖章。 我仔细观看,认出了她——她就是沈小船的妈妈。 我忽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我拿着黄色金戒子和白色金项链来到了治安岗亭。 “阿姨,您在这里上班呀。” “啊,是的,你起来了。” “我已经吃了您给我买的早餐了,谢谢您。可是,您可能赶着上班,走的匆忙,把金戒子和金项链拉在家里了,我给您带下来了。”我说,就把东西交给了她。 阿姨接过金戒子和金项链顺手往桌子上一扔,微微地笑了笑。 我觉得很奇怪,这金戒子和金项链可都是值钱的东西啊,她怎么就那么随便就扔在桌子上了? 阿姨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虑,说:“不值钱,都是地摊上卖的,几块钱一个。” “啊,这样呀?我还以为是很值钱的东西呢。”我说。 “不瞒你说呀,我这是在考验你。”阿姨说。 “考验我?考验我干吗?”我觉得不可理解。 阿姨倒是很坦率,说:“毕竟你是第一次到我家来,我儿子不在家,我们又都不认识你,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所以呀,我就拿这个考验你,看看你是不是贪财的人。不错,事实证明,你不是贪财的人,是个好人。你在我家住,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原来是这样! “别介意啊!”阿姨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阿姨,我不介意,而且还能理解,毕竟你们都不认识我嘛。”我说。 “那就好。我给你钥匙,你回去吧。我儿子房间里有很多书,你就在家看看书休息吧,我十一点半回来做饭给你吃。” “我想出去走走,到处看看。”我说。 “走走看看也好。前边就是皮具城,人很多,很热闹的,你可以去看看,然后记着中午回来吃饭啊!”阿姨满脸真诚地说。 “中午我不一定回来,您别管我。”我说。 “那你晚上一定要回来啊,我儿子晚上就回来了,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啊。” “好的,我晚上一定回来!”我说,然后就离开了。 啊哈,我经受住了这人世间的第一次考验! 这算不算牛a呢? /95/95569/27368721.html 第二十九章 应聘全不费工夫 告别了阿姨,我几乎是没正眼看一眼那个有名的皮具街,就穿街而过了。 虽然沈小船的弟弟告诉我,他家楼下的那个皮具街是全国著名的皮具经销集散地,但我对皮具一点兴趣也没有。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师傅诗仙李白对皮具就很是没兴趣,他把“五花马和千金裘”都拿去换美酒喝了,我还在乎什么皮具呢! 出了皮具街,我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繁华的南粤大街。 南粤,号称春城,四季如春。 春天的南粤,更是春意盎然,鲜美的花开,随处可见。 最是那英雄的木棉,红艳如火。 我再次很英雄很随意地走在南粤的大街上,再次欣赏火红的木棉花……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一个名叫东山口的地方,看见有一条街,名字叫农林下路。 我漫不经心地走进了这条路。 在路口,我看见一个广告栏,上面乱七八糟地贴满了各种广告宣传单,有房屋出租的,有门面转让的,也有招工启示和寻人启事。我在广告栏前溜达了一会儿,随便瞅了瞅上面的内容,想看看有没有招聘记者什么的。我心里还记着昨天刚来到南粤火车站时那两个民工的对话,记着他们所谈到的关于记者是白领一族的对话,我想应聘一份属于白领一族的记者工作。但可惜的是,那么多的广告宣传单里都没有。最后,我打算离开时,却被一条广告吸引住了:诚聘高素质的文化人士加盟,工作轻松,试用期月薪800元,试用期结束后月薪1000元,外加提成,包中餐。 我就是文化人啊!工作轻松,每月800元!这可是太适合我了啊! 虽然这不是招聘白领的记者,但毕竟也是招聘文化人的,那也不错啊,至少也是蓝领啊! 按照招聘广告的提示,我直接来到了金鹰大厦。 大厦的一楼有保安在看门。 “大哥,请问十二层六号在哪里?”我问。 保安看了我一眼说:“在十二层六号。” 我又问:“那十二层六号是哪里?” 保安指着电梯:“十二层六号就是十二层六号。你去乘电梯吧,十二层。” “谢谢!”我说,然后就向电梯走去。 所谓的电梯,其实就是一个小房子,好多人都在往里面钻。我挤进去后,门就自动关上了。我只觉得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往高处升,吓得赶紧扶住了墙壁。 那电梯忽然停了,门开了,有两个人走出去,门又自动关上了,又继续往高处升。 我问身旁的一个女士:“十二层六号在哪里?” 女士看了我一眼说:“十二层。” 电梯再次停下来开了门,我准备往外走,那女士说:“你还没到,这是八层。” 我又赶紧往里面靠了靠。 电梯继续上升。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那女士说:“十二层到了。” “谢谢!”我对那位女士说,然后从里面走出来,觉得这电梯挺好玩的,十二层这么高,一下就到了,真是不错! 我开始寻找六号,按照门牌号往过看,就看见了一个门口有一个6字,就走了进去。 接待我的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这女子年约二十来岁,皮肤白净,五官恰到好处,挑不到一点毛病,脸颊两边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很容易让人产生“千杯不醉”的感觉。她身穿黑色西装,白衬领,看起来干净利落。 见我进来,她起身相迎,笑容可掬,小酒窝好像倒满了酒,令我恨不得一醉不起…… 但是,我明白我不是来欣赏美色的,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先生,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前台,也是这次招聘的接待处。请问您是来应聘职位的?还是找我们公司的什么人?”她说,声音甜美得都快把我融化了。 “啊……是的,我来应聘……”我居然语无伦次了。 “您请坐!”她说,转身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双手递给我。 我在她的邀请下,心情格外愉快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请问您是怎么来到我们公司的?” “电梯,我乘电梯来的。”我说。 她笑了一下,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您是通过那个渠道知道我们公司招聘人的?” “我是从街上的广告栏里看到的。”我说。 “您看清楚我们的职位要求了吗?”她问。 “看清楚了,你们欢迎文化人士加盟。我就是文化人呀。” “那好,我知道您应该就是我们所想要招聘的文化人才。我能问您几个简单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随便问吧。”我说。 “您确定您是高素质的文化人才吗?”她问。 “确定,文化人,高素质。”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很有自信心,这很好。那您是什么时候来南粤的?” “昨天……昨天天刚亮的时候……差不多就那时候。” “您是乘坐飞机?还是火车?旅途辛苦了啊。” “不是火车……也不是飞机……我是……虎鼓瑟兮鸾回车……啊,也不是……我倒是想问一句,我乘什么样的车来很重要吗?” “您真幽默!那请问您来南粤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文化人,高素质的。” “您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反正就是个文化人。” “文化人是很受人尊敬的,那您具体是什么专业?” “我……写诗的……我……” “写哪方面的诗?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终流到海不复还……”我一急,就顺口把师傅李白的诗说出来了。 “哎呀,原来是喜欢古典诗词的大诗人啊,那您的汉语文化底子一定是很扎实的了,肯定能适应我们的工作。我可不可以随便问一句,您对广告是怎么理解的?” “广告?广告 嘛……广而告之。这两个字的要义应该在于你所告知的人群是广大的人群,而不是狭窄的人群。” “说的太好了!那您认为怎样才能做好广告?”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至于怎样做,那要看具体的人了。” “比如说,我们的这个前台,其实就是公司对外的窗口,职能就是负责接待一切客户和来宾,您再看看我们的环境,然后让您给这里做一个广告,您会做出怎样的广告?” 我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公司的前台。 /95/95569/27368723.html 第三十章 这个环境我喜欢 其实,这个所谓的前台,也就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宽敞,很敞亮,里边的摆设也很豪华,尤其是小王姑娘刚才坐的那个大办公台,估计价值不菲。办公台的旁边是一个很漂亮的热水器,还有几个很大的文件柜,看起来也都很值钱,屋子的四角摆放着发财树、小橘子树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红花绿叶……门口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光临”四个大字,紧接着就是一条红色的地毯,两旁各摆放着几盆红肥绿廋的海棠……走在这红色的地毯上,就好比来到了曾经熟悉的家或者故居,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啊! 好一个海棠依旧! “走进这个门,就是一家人。”我由衷地发出感叹。 “精彩!太精彩了!您一来就给我这个前台作了一个很好的广告!我们呢,就是需要一个能写广告文案的,有独立见解的高人。您一定没问题。” “我这也不算是广告吧?其实,我只是有这个感觉而已。” “这已经是最好的广告词了!”王姑娘笑得很开心,两个小酒窝再次绽放出醉人的酒香,“您稍等,我去给总裁汇报一下。不过呢,您放心,过了我这一关,八成是没问题的了。” “谢谢您的关照!”我说。 “别总是您您的,就叫我小王好了。” 小王姑娘起身离开。 我再次细细地环视这个环境,觉得很是喜欢。心想,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那一定是很惬意的啊!况且每天还能看到那个美丽如花的小王姑娘,看见她甜甜的酒窝,不喝酒都会醉了一半…… 我正在美好的畅想中,小王姑娘就走进来了。 “恭喜您,您被我们公司录用了。”小王姑娘笑容可掬地说。 “啊?这就录用了?我……我……”我一激动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是的,您被录用了。我说过的,您过了我这一关,八九不离十了啊。实话告诉您呀,今天应聘这个职位的人已经来了不下三十个,个个都是拿着很高的文凭来的呢。结果都被淘汰了。而您,是唯一一个没有出示文凭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被录用的呢。” “那就是说……有文凭没用啊?没文凭才有用啊?是这样的吗?”我很奇怪地问。 “也不是说有文凭就完全没用,有文凭当然好,但我们主要是看能力。在您之前来的那些人啊,个个都有文凭,但个个都是些口头理论家,什么广告学呀,市场价值观呀,全都是书本上的理论,没有一个是可以实用的。说起来好笑,还有一个人,一来就跟我大谈广告的起源、广告的发展历程、广告学的形成等等,简直是让人发晕。像这样的人如果能用,那我们的公司岂不是要变成广告学校了啊?我们招聘这个职位呀,主要是看能力。而您,我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能力的人。” “谢谢!那我……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明天,明天您就可以正式上班了。现在呢,我带您去看一下您的办公室,先熟悉一下环境,明天正式上班时,您心里就有数了嘛。” “好好好,太好了,先熟悉一下最好。”我激动地说。 “瞧瞧,就您这工作态度就没得说,绝对是个好人才!嗯,看来我今天是做对了啊!走吧,跟我来。” 小王姑娘说着就做出了很诚恳的邀请姿势,打开了旁边的一扇红漆木门。 我跟着小王姑娘走进去。 “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办公室了。”她说,“您是属于策划部的,但考虑到广告策划文案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就给您安排这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可见公司对这个职位是多么看重啊!怎么样?还喜欢吗?” 我再次环视一下整个办公室,然后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美人儿,说:“这个环境我喜欢,太喜欢了!” 其实,我是想说:有你这么个小美女为邻临,我更喜欢了。 “明天呢,我会带您去策划部跟大家认识一下,就在旁边的第四个门,是一个比较大的办公室,差不多有十个人在里边办公。今天您先熟悉一下这里。” 办公室不算很大,但足够宽敞,米黄色的窗帘遮着外面刺眼的阳光,被微风吹拂,轻轻地摇曳着,很有情调。 一张看起来还算宽大的办公桌,很是让人满意。 文件柜靠墙而立,无声地欢迎着我这个主人的到来。 靠近窗户的地方,一大盆君子兰绿汪汪地茂盛着,也是对我默默地欢迎啊。 “感觉怎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对我说。”小王姑娘兴致勃勃地问。 “满意,满意,很满意!我相信,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一定会有很好的灵感,一定会写出公司所想要的满意的文书。” “这就对了。算我没有看错人!这样吧,您先在这里适应一下,晚饭呢,我已经给总裁请示过了,叫上策划部的全体同仁给您举行入职欢迎仪式,隆重欢迎您的到来。” “这……这有点过了吧?我何德何能……我……” “哎呀,您就别谦虚了,今后啊,公司的文案还需要您多出力呢。您做好了,我这个招聘主任脸上才有光嘛。” “啊?原来您是主任呀?那我得叫您王主任了啊?” “不用,我只是在招聘这个位置上的临时主任。现在已经把您招聘来了,我这主任就卸任了。我呢,还是前台的文员,跟您比,我还是低级别的,以后还得您多多关照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不关照谁,也不能不关照您呀,王主任!” “又说错了,我说过了,我已经不再是主任了。您还是叫我小王吧。” “小王八?那不行。我怎么可能叫您小王八呢?小王八,那是骂人的话呀?” “您真幽默!我是说,您以后叫我小王就可以了啊。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王婉婷,是这个公司的前台文员。” “那好,我以后就叫你王文员吧。” “王文员?没有这样称呼的呀?您又幽默了啊。叫我小王姑娘也行,叫我王小姐也行。”她说。 “好吧,我就叫你王小姐吧。”我说。 “都行。”她说,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95/95569/27368724.html 第三十一章 入职晚宴 欢迎我的晚宴是斜阳西下的时候正式开始的。 西下的斜阳给这个城市涂下了最后的一抹余光。 晚宴设在农林下路最大的海鲜城。 门口铺着红红的地毯,走在上面让人觉得就像当了国王的感觉。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就是国王了。 漂亮的礼仪小姐搀扶着我的胳膊,通过红色的地毯时,我感觉好像是遭到了绑架。 漂亮的礼仪小姐虽然是轻轻地搀扶着我,但我感觉一点也不自由,不能方然自己的行动,只能机械地按照她的搀扶行走。 礼仪小姐直接把我领进了一个豪华的包间。 这包间真是豪华! 至少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豪华! 我进去的时候,十几个在场的人全部起立。 在大家的掌声中,礼仪小姐这才松开了手,归还了我的自由。 在鼓掌的人群中,一半是帅哥,一半是美女。 啊哈,真的是帅哥林立,美女如云啊! 王婉婷带头鼓掌。 大家掌声雷动。 场面热烈而又隆重,令我来不及欣赏这大包间的豪华。 王婉婷满面红光地说:“这就是我们公司新招聘来的高级文员。我们的付总裁本来是要亲自到场的,但因为临时接到了出国的任务,飞到国外去了。所以,就指派我和我们策划部的赵主任代为欢迎。赵主任呢,就临时任命我为这个欢迎仪式的主持。那么好,请大家再次掌声欢迎我们今晚的主角达先生入座!” 大家再一次掌声雷动。 我在雷动的掌声下入座,感觉很不自在。 坐下,我看见,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都上齐了。 饿了一天的我,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狼吞虎咽起来。 王文婷却发话了。 她说:“我们新聘的高级文员达先生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他可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文化人啊!他是大诗人!在喝酒之前,我们是不是很想见识一下他的诗才啊?” 大家齐声欢呼:“必须的!”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青年吆喝道:“一定的!有诗歌,有美酒,那才是牛a呀!” “牛a!” “牛a!” “牛a!” …… 大家齐声吆喝着。 我盛情难却,只好把辘辘饥肠强压下去。 诗歌?作怎样的诗歌呢?大家都要想看看我的诗歌才能,我应该作怎样的诗歌呢? “万水千山总关情,不给小费行不行?”不,不,这不合适! “手里只有一百块,小姐贵手请高抬”?不不,这也不合适! 思虑再三,我觉得还是拿出我师父诗仙李白的牛a之作才能够压住阵脚。 但我又考虑到一个问题:初来乍到,不可太过声张,还是低调为好,最起码要做到的是,既合适此时此刻的境况,又能稍微的显示我的一点诗才。 这样才能够两全其美呀! “牛a!” “牛a!” “牛a!” …… 一片吆喝声逼得我不牛a都不行! 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还好,王婉婷看出了我的尴尬,出面替我解围了。 她说:“达先生,你就以我为切入话题,作几句诗给大家欣赏一下嘛。” 我回头看了王姑娘一眼,脱口而出:“.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王婉婷被我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两腮通红,脸颊边上的两个小酒窝像是倒满了高级调酒师特意调制的葡萄美酒,让人看一眼就会一醉不起…… 大家掌声顿起,热烈不断,都夸我是高人。 王婉婷眉目含情地看着我,娇羞地说:“达先生,您这样夸我,我不敢当啊。我觉得这荣誉太高了,好像这栋大楼都快要塌下来了,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呢,您还是给大家写一首诗吧……” 见此情景,我忽然又想起了在文化速成班学习的杜甫的诗,觉得可以应急,就打圆场说:“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我话音刚落,一个尖利的女声就惊叫起来:“天哪,这是豆腐的诗啊!” 尖利的女声来自于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年轻女子。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可以自信地告诉大家,我们公司的文案从此有救了啊!” “阿芬,何出此言?”一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中分头油光铮亮的小伙子站起来发问。 我这才知道这个戴金边眼镜的女生名字叫阿芬。 大家瞠目结舌,等待下文。 我也在等待下文。 阿芬说:“我们公司以前的文案一直都是老套而老土,老板无奈何,员工不爱看,对外没有吸引力,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大家都点头承认。 阿芬:“今天我们公司招聘了这样一个天才,脱口而出,出口成章,热蒸现卖,随便说出的都是豆腐诗。那我们公司今后的文案还愁没起色?” “豆腐诗咋就能写好文案呢?” “啥叫豆腐诗呀?” “豆腐脑儿还是豆腐花呀?” “我们公司不卖豆腐呀?” 大家纷纷质问。 阿芬被问得满脸通红,她说:“什么豆腐脑儿豆腐花儿呀?你们咋就这么文盲呢?我虽然是理工科的,但我也毕竟是个大专文凭呀。我知道的,这位达龙先生脱口说出的就是那个……那个伟大诗人豆腐的诗啊!” “诗人就是诗人,跟豆腐有啥关系呀?” “豆腐就是豆腐,跟诗人有啥关系呀?” “是呀,诗人豆腐,豆腐诗人,风马牛不相及啊……” 大家纷纷议论。 议论中充满了不解。 不解中隐含了质疑。 “哎呀呀,你们太没文化了啊!豆腐,不是你们平常吃的那个豆腐,是那个写诗的伟大的诗人豆腐啊……没文化,太可怕,太可怕了啊……”阿芬急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我知道她的难处所在。 她肯定是把杜甫说成豆腐了! 要么,是她的普通话发音不准,误导大家了。 要么,是她的学识不够,根本就不知道杜甫,而是很生活化的记住了有一个写诗的人名字叫豆腐。 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替她解围,哪怕是英雄救美一回! 我说:“这位小美女说的没错,可能是大家听错了。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诗确实是诗圣杜甫写的。” 大家一片释然,掌声再次雷动。 这时,赵主任站起来说话了,他说:“我们的阿芬呀,她是电脑程序员,用电脑是她的强项,她说话一般不太喜欢用脑子,达先生不要见怪啊。” 赵主任的幽默一下子把气氛搞活了。 大家齐声喊着“电脑!电脑!” 王婉婷站起来用手势示意大家停止吆喝,提议大家举杯痛饮豪吃。 /95/95569/27421203.html 第三十二章 深藏身与名 大家就举杯痛饮豪吃。 痛饮,豪吃。豪吃,痛饮。 一杯酒,两口肉。两口肉,一杯酒。 酒过三巡,肉过六口。大家的诗性又来了。 有人提议以诗助兴。 大家纷纷响应。 提议以诗助兴的人,当然是拿我开刀了啊! 我自然明白这一点。 好在,我有师傅诗仙李白撑腰,我怕谁呀! 既然要谈诗,当然是要拿我的师傅诗仙李白来压阵脚的了。 我脱口而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 “啊啊啊,这是诗仙李白的著名诗歌啊,我知道的,但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应该是……”那个戴眼镜西装革履中分头油光铮亮的小伙子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 他说,“本人闫小光,人称小光哥。既然是小光哥,那对光一定是有研究的。诗仙李白的这首诗呀,应该是这样的,窗前明月光,脑子空荡荡,作业没完成,全怪地上霜。这是本人小时候的传奇故事啊。” 我正奇怪,我的师傅诗仙李白好像不是这样写的呀? “胡扯啥呢?那是你小时候不好好完成作业胡扯的,为此没少受到语文老师的批评吧?还好意思说呢!人家李白是谁呀?是出了名的大诗仙,人家的诗可不是这么写的!”阿芬尖利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一帮白痴,难怪这个公司缺乏好的文员呢! 难怪看见我来应聘一下子就录用了我呢! “天生我才必有用……”看来我的师傅诗仙李白早就把人世间看透了呢! 然而,我还是很高兴的。有人替我解释,我也就不用费口舌了。我师傅诗仙,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且听这阿芬为我师傅正名吧。 阿芬正色道:“诗仙李白的原诗是这样写的……” 大家齐声欢呼道:“美女说的没错,美女露一手!” 我当然希望这个阿芬能够还原我师傅诗仙李白的原诗啊! 但见,阿芬一脸正色,旁若无人地扫了一眼全场,用很严肃地声调说出了这样的诗句:“床前明月光,姑娘我心伤,钟情一帅哥,工资被骗光!”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大家一片笑声。 王婉婷站起来制止说:“好了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在鲁班门前玩斧头了,也不要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了。原以为请你们来,为达先生入职庆祝呢,哪想到……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你们啊,居然个个都丢人显眼了啊!原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呜呼,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罢了罢了,大家都散了吧。” “哎呀,不对呀,就这样散了啊?我们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位大才子达先生的姓名呢。”阿芬又一次跳了起来。 “也好,达先生,在这聚餐的最后时间,您给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王婉婷笑着说。 大家就纷纷鼓掌。 我不知道该怎样介绍我自己,但我在头脑里很快就打了一个盘算:既然我是以一个文化人的面目出现的,又是以一个才华出众的诗人身份出现的,那么,通俗的自我介绍就很不般配了呢! 我还是用我师父诗仙李白的诗回答他们吧。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话音甫落,众皆诧然。 我不停留,拂袖而去。 我这算牛a不?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 反正,这是我师父诗仙李白的诗。 既然他们对李白的诗还是买账的,那我就顺口说出来而已。 说出来只是吓唬他们而已。 既然他们买账了,那我也就可以很体面地脱身了。 仅此而已。 宴会结束,走出那家海鲜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王婉婷出来送我。 “已经七点半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得真快呀。”她说,“如果是秋冬季节,这个时间点早已夜色苍茫了,而现在是春夏季节,天才刚刚黑下来。” “我很喜欢南粤的这个季节,不热不冷,太舒服了!”我说。 “是的,这个季节真好!达先生是第一次来南粤吗?” “是的,第一次。” “那您对南粤这个城市的印象如何?” “不错,很好的一个城市!”我说。 “确实不错,一个很有活力的城市!” “那,王小姐,你来南粤多久了?” “三年多了。”她说。 “那觉得南粤这个城市怎样?” “虽然来了三年多了,但我对南粤还是不怎么了解,仅仅从感觉上来说,我觉得还是挺喜欢这个城市的。不过呢,我倒是经常听一些外地人说,说南粤人爱赚钱不爱读书,属于文化沙漠……” 我忽然想起了在火车站前那两个民工的对话,他们好像说起过这一样的话。我说:“文化沙漠?那就是说南粤人没文化了?” “也不尽然吧。我觉得这种说法有失偏颇,或者说有些夸张。可能是南粤人的文化氛围和内地的一些城市相比,没有那么浓厚而已。至于我的这种感觉对不对,我也不确定,等你以后慢慢体验就应该知道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达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没喝多吧?”她忽然关切地问。 “没有,喝得很尽兴,恰到好处。大家都很热情,我也是很高兴,真是太谢谢你的这个安排了啊!” “不是我安排的,主要是总裁的安排,我只不过是一个具体的落实者而已。我们总裁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重视人才。他觉得您是个真正的人才,所以特别安排了这个欢迎晚宴。据我所知,像这样欢迎新来入职人员的情况并不多见。也所以啊,总裁对您的重视可是由此可见一斑啊!” “我还没跟总裁打过照面,他就对我这么器重,真的是很感谢啊!单凭这一点,我都会好好为公司效力的呢。” “要的就是您这个态度!对了,达先生,您好像是住在火车站附近,对吧?” “啊啊,是的。”我打着马虎眼说。 “那您就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毕竟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好好休息一夜,准备好精神明天来上班啊。记住啊,八点半上班,第一天可不要迟到啊!” “放心,我绝不会迟到!”我说。 “明天见!” “明天见!” /95/95569/27421206.html 第三十三章 走进购书中心 王婉婷走后,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街道上的各种灯光相继亮了起来…… 发廊里,闪闪烁烁的是霓虹灯…… 精品店里,是霓虹灯闪闪烁烁…… 头顶是白亮的路灯…… 前后是刺眼的车灯…… 车水马龙,人声喧嚣…… 忙碌了一天的城市进入了夜晚。 我沿着农林下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条宽阔的大街。 我又沿着这条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觉酒足饭饱后的舒畅。 到了一个灯红通明的地方,看见那门口写着“购书中心”字样,门口有来来往往的人进进出出…… 购书中心?这真是个不错的去处啊! 购书中心?那一定是有很多书籍的啊! 不进去看看,那我算什么文化人? 我是个文化人,理应进去看看啊! 我迈步向前走去。 忽然,一个念头又冒出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既然是购书中心,那就不是送书中心,也不是白看中心,那重点在于一个“购”字! 购,那就是买卖,那是要花钱的! 姥姥!又是钱!! 我才刚刚应聘到了工作,明天才开始正式上班,现在的手里还是没有一分钱的,谈何“购书”? 罢罢罢,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 转身,又觉得心有不甘。到这人世间来,还是第一看见有书的地方,身为一个文化人,不进去看看岂不可惜? 正好,门口站着一个青年男子在东张西望着,既不进去,也没打算走,就一直站着向门前张望。 我走上前问他:“请问您是……” “我在等人,管你什么事呀?”青年男子直愣愣盯着我。 我说:“您别误会,我是想知道,这个购书中心是不是随便都可以进去的?” “当然可以随便进去啊!这个还用问吗?”青年男子说。 我说:“我想知道的是,进这购书中心,一定是要花钱买书才可以吗?” “不一定呀,可以随便进去看看的呀,想买就买,不想买也没人勉强的呀。”青年男子说。 “谢谢!”我说。 啊哈,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我,肯定是要进去看看的呀! 我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里边,灯火通明,各种书籍摆满了书架。 有人在书架旁翻阅浏览。 有人在书架旁流连忘返。 有人拿着一本书或几本书前去埋单。 有人买了单拿着书走出大门。 看来,这购书中心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嘛。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听到过的一句话“这里是文化沙漠”,那意思是说,这里的人大多数不爱看书,只知道做生意赚钱。 我忽然愤愤然不平了——这南粤,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看书的呀?怎么就是文化沙漠了呢? 我开始到处走,到处看。 开始的时候,我不敢动书架上的书,因为我觉得那些书都是需要花钱购买的。 我没钱! 我在看那些翻书的人,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舍得花钱买书。 慢慢地,我发现那些人随便什么书都可以翻看,看完了就离开,并没有谁是一定要买的。 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学着他们的样子,随便什么书都敢翻看了。 “妈妈,我要买这本书!”一个小女孩甜美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声音很甜美,人长得也很甜美。 小女孩拽着年轻的妈妈走到书架前,指着一本书说:“就这本,《格林童话》。” 年轻的妈妈鼻子上架着一副宽边眼睛,从气质上看应该是属于知识女性一类。她说:“你想买这本书是好的,可是妈妈没钱了呀。” “那你的钱呢?”小女孩瞅着妈妈问。 “我的钱刚才已经给你吃麦当劳了啊。”年轻的妈妈说。 “我吃麦当劳是为了有力量。可这……”小女孩指着墙上的宣传标语说,“这里说,知识就是力量。妈妈,他们说的对吗?知识是力量吗?” “他们说得对,知识就是力量。” “那我吃了麦当劳,是为了力量,买书学知识也是为了力量啊。” “可是,妈妈的钱是有限的,你吃了麦当劳,就不能买书。买了书就不能再吃麦当劳。你选择哪个?” 小女孩把小手啃在嘴里,想了想,然后把小手指向那本书,说:“我选这个,《格林童话》。” “你确定?” 小女孩再次把小手啃在嘴里,思考了一会儿,果断地说:“我确定!” 年轻的妈妈又说:“那你刚才已经吃了麦当劳,怎么办?” 小女孩这回不再犹豫了,不假思索地说:“那我明天晚上不吃麦当劳了。” 年轻的妈妈说:“好,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呀?” 小女孩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调!” 母女二人拉钩。 年轻的妈妈舒心地笑了,说:“好,我们拿着书去付款吧。” 小女孩拿起书正要离开,眼睛却被另一本书吸引了,说:“妈妈,我还想要这本书,《安徒生童话》。” 年轻的妈妈说:“你明天晚上不吃麦当劳,剩下的钱也只能够买这一本书呀?” 小女孩反应特别快,她说:“妈妈,我后天晚上也不吃麦当劳了,可以吗?”询问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年轻的妈妈笑得更舒心了,说:“可以,妈妈答应你。我们去交钱吧。” 母女两拿着两本书高高兴地离开了书架。 目送这母女两离开,我又上了二楼。 看来看去,我发现,花钱买书的人还是不少的。 一对购书的男女青年又吸引了我的注意。 男的是个帅哥,跟我比可以算是个帅哥。 而且,这帅哥居然就是我刚才在门口问话的青年男子。 女的是个美女,没得比,但看上去是挺美的呢。 帅哥说:“你喜欢李白的唐诗,那就买这本李白诗选吧。” 美女说:“肯定了啊!” 我忽然高兴! 这里居然有人喜欢我师父诗仙李白的诗啊! 帅哥说:“那走吧,去埋单。” 美女说:“李白的诗选肯定是要买的。但还有李白同时代的杜甫和白居易啊,我都喜欢,都得买呀?” 帅哥说:“这本李白诗选就已经不便宜了,再买别的,那……” 美女说:“那你别管了,我自己出钱。” 帅哥马上陪着笑脸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买那么多,你有空看吗?” 美女说:“有空看没空看,那是时间问题,买不买,那是态度问题。我就是喜欢!你说吧,买不买?” 帅哥连忙堆笑说:“买买买!只要你喜欢,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买!” 美女亲了一口帅哥,说:“这还差不多!李白,那就是天上的太白星,我要,你就得给我摘下来!” 两个人又在旁边的书架上翻看了一会儿,又拿了一本《杜甫诗歌赏析》和《白居易诗选》,去了收银台埋单。 我据此判断,那个帅哥肯定是在追那个美女的。那个美女是个有品味的,知道喜欢唐诗。而那个帅哥,很有可能是个白痴,啥也不懂,只是为了讨好美女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有人喜欢我师父的诗,而且爱鸟及屋,还买了我师傅的朋友杜甫和白居易的诗,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啊! /95/95569/27421210.html 第三十四章 被暴杀的蝴蝶风筝 出了购书中心,我继续往前走,看见一个巨大的建筑群。 这建筑群的门口也是很热闹,有摆摊出售小商品的,有专门出售儿童小玩具的,还有冒着热气卖小吃的…… 我走近一看,那门口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南粤体育中心”。 我纳闷:体育中心,那应该是专门搞体育的呀?怎么就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在销售呢?这倒是很像一个自由市场啊! 大门口,一个摊点的小车车上冒着热气,摊主在小车车后面吆喝着“热狗、豆腐卷、香肠……” 我走进去,看见里边跟外边差不多,一溜排都是小摊点。 一个大喷泉里,一排排五颜六色的水柱不断地飚向空中,然后又不断落下来,在池子里循环流动…… 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小孩在围绕着喷泉悠闲地走来走去…… 还有一些小孩在放风筝,随着风筝飞得越来越高,孩子们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响…… 我尽量地把自己想象成这些人们中的一员,漫步在他们中间,尽情地享受着这人世间的乐趣,并时不时跟着孩子们欢呼,为他们增添多一分的欢乐…… 转了几圈,走到了大门口的内侧,我忽然被门外空中的一只风筝吸引了目光。 透过铁栅门,我看见大门外小摊点的前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一个小女孩在放风筝。 风筝是一个大蝴蝶形状,高高地飘摇在空中,小女孩扯着一根没人能看得见的细线在地面上跑。 我之所以能看见那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根细线,是因为我观察入微。 小女孩在跑动时胳膊是高举的,空中的风筝在随着小女孩胳膊的起落而起落。 我就断定,小女孩的手里抓着一根看不见的细线。 小女孩一边跑一边喊:“再高……再高……啊啊啊,我要自由地飞翔了啊……” 这时,忽然看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门口的小摊小贩纷纷逃离,仓惶如丧家之犬。 有的推着小车车在跑,有的抱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跑…… 跑着的小女孩忽然被一个穿制服的人绊住了。小女孩摔倒在地上。 空中的蝴蝶状风筝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像一具怪物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赔我风筝!赔我风筝!” 小女孩哭喊着摔倒在地上。 那些穿制服的人根本没人理睬哭叫的小女孩,他们忙着四处抓人…… 小商贩们在四处奔逃……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从门里跑出去,上前扶起了哭叫的小女孩。 “叔叔,他们弄坏了我的风筝。他们是坏人!”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小女孩。 我走过去,把躺子地上一动不动的蝴蝶风筝拿过来给小女孩。 小女孩抱着蝴蝶风筝还在哭。她说:“叔叔,您不知道吗?风筝高高飘扬,那就是我的理想,就是我的自由飞翔。他们把我的风筝弄坏了,风筝就再也飞不起来了,我的自由飞翔就被他们杀死了……” 呜呜呜…… 小女孩还在哭着。 这时,一对年轻的夫妇急忙跑了过来。 女人说:“乖乖,咱们回家,不玩了啊。” 小女孩还还在哭而且哭得越来越伤心:“妈妈,他们为什不让我的风筝继续飞,为什么杀了她?” 男人说:“乖女儿别哭,那些城管都是这么野蛮,没人管得了他们的,别说他们杀了你的蝴蝶风筝,他们就是想抓你也是可以随便抓的,咱们不想被他们抓,咱们就乖乖回家吧。”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关于“城管”这个名词。 想抓谁就抓谁?这算不算牛a? 我问小女孩的爸爸:“为什么外边的这些人见了城管就跑,而里边的那些人不跑,都是一样在摆摊子叫卖啊?” 那爸爸说:“里边那些摆摊子的人都是给城管他们交了租金的,他们肯定不跑啊。外边这些小摊子没交钱,肯定就得跑了。” 我又问:“如果不跑又会怎样?” 那爸爸说:“不跑?被抓住了就得被砸摊子,被打,被关进去。” “那这些人为什么不交钱呢?”我问。 那爸爸说:“不是谁都有钱啊。这些野摊子多数都是从外地来这里混生活的可怜人,他们没钱交啊!你可不知道,这些城管狠着呢,他们专门欺负外地人,每天都来这里抓人,想打谁就打谁,没人敢管他们。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得带孩子回家了。” 小女孩哭闹着被爸爸妈妈带走了。 离开天河体育中心,我的耳边一直在想着那个男人的话:那些城管都是这么野蛮,没人管得了他们的,他们想抓谁就抓谁……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关于“城管”这个名词。 城管,都是野蛮的,没人管得了他们的,他们想抓谁就抓谁! 城管,这么威风算不算是牛a呢? 这个时候,我还是不懂怎样对待牛a或者装牛a的人。 我对牛a的人或装牛a的人还是心存惧怕的。 看来我得小心!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能不得罪谁最好别得罪谁! 尤其是不要得罪牛a的城管! 我这样告诫自己,就走到了一个名叫“岗顶酒店”的酒店楼下。 “岗顶酒店”四个大字闪闪发光。 但我不是来住酒店的,所以没有兴趣,只是对那闪闪发光的四个大字产生了一瞬间的喜欢而已。 喜欢完那四个大字,我随意地朝着周围看去。 我看见岗顶酒店对面的一个牌坊。 单就那牌坊楼就已经震撼了我。 这是一个很气派的牌坊! 雕梁画栋的牌楼横空拖起三个金色大字“石牌村”! 我被震撼的不是雕梁画栋,也不是“石牌村”三个大字的霸气。 我震撼的是雕梁画栋的牌楼横空托起的三个大字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村子的村名! 虽然说,我生前的经历很贫穷,而且还是拉洋车的下等人,身份够低贱的了,但我还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什么名人名宅、什么豪人豪宅,我都见过的。但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村子,那就是村子,绝对没有过如此豪气的! 作为一个小小的村子修建如此一个霸气十足的牌楼,我不仅没有见过,就是调动一切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在我的关于村子的印象里,村子就是农村人的居住地,是县府、乡、村三级机构的最低层,一般都是没有楼房的,几间或十几间平房,村口挂一个招牌,就是一个村子权威的象征了。 这就是我被牌石村的牌坊下吓懵了的原因。 /95/95569/27421215.html 第三十五章 暮投石牌村遇保安抓人 我站在牌坊下,有些诚慌诚恐地端详着,心里想的是,这南粤的村子实在是太牛了!简直比很多县衙的大门楼还牛! 这样的村子,算不算牛a呢? 在这样的村子当个村长,都会比七品县官威风一大截哩! 比县官还厉害的村子,是不是很牛a呢? 这样想着,我抬脚穿过了牌坊楼,走几步,又回头看了看那雕梁画栋的牌坊楼和横空而立的三个大字的背面,然后朝村子里径直走去。 石牌村?石壕村? 我琢磨着这两个存的村名,忽然又想起了我师傅诗仙的朋友杜甫的《暮投石壕村》了,“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吏呼一何怒,妇泣一何苦……”这里也会有官吏在晚上捉人吗?他们会凶煞恶神地嚎叫发怒吗?老妇人会泪水涟涟苦不堪言吗? 如果有这事,那我一定会站出来制止官吏,决不允许他们把老妇人捉走! 事实上,不仅仅是我有这想法。 在我的前边有一辆小三轮车,车上装着一些七零八落的杂物,有红色的塑料桶、铺盖卷儿、凉席子、煤气罐等物件,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车里的东西看起来没什么重量,但车夫在前面踩着却像是很费力气。那意思是说:赚你们这点钱不容易啊! 我之所以能想到这一层,是因为我曾经就是人力车夫,拉客时,即便不怎么累也要装出很累的样子,以此博得顾客的同情,给钱也会利索一点儿呀。 我听见了车后两个年轻人的对话。 男的说:“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女的说:“又不是杜甫时代,哪里会有官吏在晚上捉人呢!” 男的说:“你看呀,这石牌村和石壕村就一字之差,我就随便联想了嘛。” 女的说:“假如有这事,你会怎样?” 男的说:“行侠仗义啊,我肯定会站出来制止官吏!” 听了这男女的对话,我对这个年轻男子肃然起敬。 忽然,从一个小巷子里猛不丁冲出一个穿着制服的矮个子男子。 车夫来不及刹车,前车轮蹭到了男子的衣服。 车夫赶紧下车赔罪说:“保安大爷,是小的不小心撞到您了,对不起,请原谅!” 车后跟着的两个青年男女也上前帮忙道歉。 我在后面看得真切,车轮子并没有撞到那保安大爷,只是蹭着了他的衣襟而已,本无大碍的。 但那保安却不依不饶,挥着手里的橡皮棍就打在了车夫的后背上,然后又挥舞着橡皮棍在两个说情的年轻男女面前晃动,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保安喝令车夫蹲着别动,手里的一个什么玩意儿(后来才知道是对讲机)就有了响动。保安对着手里的玩意儿叽哩嘎啦讲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广东话。 然后,保安对着车夫说:“暂住证拿出来!” 车夫陪着笑脸说:“丢了,还没来及去补办呢。大爷高抬贵手。” 保安又问那一对年轻男女:“暂住证拿出来!” 年轻女子解释说:“刚搬过来,还没住进去呢,没顾上去办。我们明天就去办,好不?” 保安看了一眼那女子,说:“好不?当然不好!” 年轻男子走上前求情:“保安大哥行行好,我们明天就去办。” “我对你们行行好,谁对我行行好啊?都不交罚款,我的任务怎么完成?” 我一听说罚款,心里也怯了。 我也没有暂住证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暂住证是什么玩意儿啊! 我正想走开,却被那保安喝住了:“你,暂住证!” “什么暂住证?我不懂啊。”我说。 “都没有暂住证呀,太好了!”保安说。 这时,有数名穿着同样制服的保安从几条小巷子里驱赶着几十个男男女女向这边涌来。 “报告队长,这些都是没有暂住证的,今晚的行动真是大丰收啊!”一个保安前来报告。 我这才知道,这个矮个子保安原来是队长。 “全部带走,送收容站,交了罚款再放人,不交罚款的一个也不能放!”矮个子保安队长下令。 我们几个和那几十个都没有暂住证的人被这些保安押送着出了村子。 路上,我问身边的一个人,暂住证是啥玩意儿? 那人说:“外地人来南粤,都是要办暂住证的。” “那如果是长期居住呢?也要办吗?” “除非你是南粤本地户口,否则都得办。” “谁规定的呀?”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这样规定的。” “那我们办一个不就完了嘛。” “说的轻巧,办一个暂住证要花两百块钱呢。” “那不办又怎样?” “就这样呀,被抓啊。” “抓去又怎样?” “罚款呀,让亲戚朋友送钱来呀,交了罚款就放人,不交罚款,就送去大虎山干活改造。” “多少罚款?” “有熟人关系的三千,没有的,五千。” “两百块钱的暂住证都办不起,却要被罚三千五千,这不是吃大亏了啊?” “这世道就这样,有钱的人就越有钱,没钱的人就越倒霉。” 罚钱,我是肯定没有的。 亲戚朋友,我也是没有的。 只有沈小船这一个朋友,到现在还没见过面呢。 送去大虎山劳动改造?那是不可以的。我刚刚应聘到了一份工作,明天就要去正式报到上班呢,耽误了可就麻烦了啊! 刚才路过体育中心,觉得那城管就应该算是很牛a了的啊,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牛a的保安呢! 这人世间啊,牛a是不是太多了点啊! 我算是开眼了! 到底是谁才算最牛a的呢? 思前想后,我决定使用师傅诗仙李白交给我的唯一的办法——隐形。 是的,我必须隐形! 我不能被他们带走! 我明天还要去报到上班! 可是,这些人怎么办?他们都没有暂住证啊,他们都要被罚款的啊,他们交不了罚款就要被送去干活改造的呀,他们别的事情都得被耽误了啊…… 我知道,我只顾自己隐形,是很自私的,甚至是很龌龊的,很卑鄙的,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帮到他们呀…… 我只能自私的、龌龊的、卑鄙的隐形了——第一次使用师傅交给我的绝招啊! 我隐形后,他们被押送着老老实实地走了。 我现身后,站在岗顶酒店对面的“石牌村”牌楼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杜甫的时候,官吏在石壕村捉人是为了急应河阳役,现在的时候,保安晚上在石牌村捉人,却是为了罚款创收! 石牌村,石壕村,一字之差,捉人的目的就有了区别,真是时代不同了啊! 这样想着,我就在心里作诗一首:暮投石牌村,有保安捉人。保安一何怒,被捉一何苦…… 作完了诗,我为自己没能够帮到别人找了一个自我开脱的理由:当年的杜甫也并没有站出来制止捉人的夜吏啊!他还不是眼睁睁看着那老妪被捉去“急应河阳役”了? 文人呀,只能发发酸气,哪朝哪代都一样…… /95/95569/27444189.html 第三十六章 丢老猫差点惹了祸 离开石牌村,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我该往哪里去。 走着走着,我就想起了我还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沈小船,家就住在火车站附近。 于是,我开始有了目标。 我向着火车站方向走去。 很快,我就看见了火车站。 不是看见了火车,也不是看见了火车站。而是我看见了那三个隶书大字“南粤站”。 这可是我昨天初来南粤时第一次见到过的三个大字啊!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看见了火车站,还是灯火通明,周围还是霓虹闪烁。 我就来了兴趣,想去看看这火车站今晚跟昨天黎明前我初来时有什么不同。 我凑近了一扇铁栅栏大门,看见那门的上面写着“出口”两个字。 我看见,乌压压的人群像蚂蚁一样从里边慢慢地爬了出来。 门口,有几个戴着袖章的人在守着,说是查票。 里边出来的人就都把一张小小的车票拿出来让查票的人检查。 不知啥原因,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蹿,拼着劲儿往外拥挤。 一个戴着袖章查票的中年妇女站在出口,嘴里喊着:“丢老猫!” 我不明白,这些人都是要出站的,跟丢老猫有关系? 人们还在拥挤着涌向出口处。 “丢老猫!”另一个戴着袖章查票的中年男子也这么说。 我好像明白了:这两个查票的人可能是在给大家提醒:南粤丢老猫了! 我恍然大悟—— 南粤最近可能闹鼠疫,很多人家都把老猫丢了! 为什么丢了老猫呢?有人偷老猫啊! 为什么有人偷老猫? 因为闹鼠疫呀,猫,是抓老鼠的,尤其是老猫,经验丰富,抓老鼠抓得准呀!所以,谁家有老猫,那就值钱了,值钱的东西总是容易被人偷的,也所以,大家都在喊叫“丢老猫”…… 那么,也就是说,这些检票的人是在提醒这些外来人,不需要都来南粤卖苦力打工,只要知道南粤目前的现状就是缺老猫,那就够了。 这是大好的生意信息啊!各自回到老家去,把你们老家的猫,尤其是老猫,贩运过来,就一定能够卖出好价钱,就一定能发财,还打什么工啊! 由此,我也开始埋怨起自己来了。 我昨晚来时,咋就没有人告诉我这一重要信息呢? 在我生前所生活的那个城市,到处都是闲得发慌的猫啊。大家都说“猫叫春”!意思是说,老鼠太少,猫太多,大多数的猫没事干,闲得发慌,就只好“喵呜喵呜”地叫着,人们就说是“猫叫春”。 如果早知道南粤这个城市里缺猫,那我还有必要去削尖脑袋当一个文化人么?还有必要去应聘工作么?我直接回到我生前的那个城市和郊区,收集一大批老猫来南粤贩卖,我就可以发财了啊! 还至于吃饭喝酒没钱?还至于陪花枝招展的女子玩玩没钱?还至于让她们拿打电话报警吓唬我?还至于因为没钱办暂住证让他们押送我去干活改造? 我决定回到我生前的那个城市去,打算开始贩卖老猫的生意。 转念一想,不对呀,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明天要去正式报到上班,怎么可以为了钱就失信于人呢?做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思虑再三,我还是在金钱和诚信之间做出了抉择:诚信要紧! 我决定:明天按时去报到上班。 我这时又想起了我在南粤唯一的一个朋友——沈小船。 我应该去他家过夜,然后明天去上班。 我忽然又想,夜色这么晚了,沈小船是不是已经睡了?这时候去会不会打扰了人家?人家会不会不高兴? 没错,我应该先打个电话去沟通一下。 还好,火车站出口处的广场上有很多私人电话亭子,里边都摆满了电话,看起来很方便。 我离开出口处,走到一个电话亭子。 “老板,我打个电话。”我说。 老板真是老板,板着脸毫无表情地把一步座机电话拿给我。 我开始拨打号码。 “本市?还是长途?”老板依然板着脸。 “本市。”我说。 老板一把抓过座机电话放回了原处。 “怎么了这是?” 老板仍然板着脸,话都懒得说一声,只是挥挥手示意我走开。 我不解地看着他,打算走开。 老板却说:“丢老猫!” 我心里想:这个信息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你提醒。 我走到另一家私人电话亭子。 “老板,我打个电话。”我说。 老板也是板着脸,把一步座机电话拿给我。 “本市?还是长途?” “本市。”我说。 老板犹豫了一下,说:“本市也是按长途收费的,打一次五十块钱,五分钟之内。” “这……打电话还要钱呀?”我不解地问。 “丢老猫!”老板抓起座机电话狠狠地放回了原处。 我来气了,说:“你丢了你家的老猫,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是专门管你家老猫的啊!” 老板气得脸色大变,抓起电话机就要砸我。 正好,一个巡逻的警察路过,朝这里看了一眼。 老板看见有警察过来,把电话机又放回了原处。 我感觉不对劲儿,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但我明白,还是少惹事为妙,走为上策。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警察还是很牛a的! 为了不惹事儿,我快步跟上了那个巡逻的警察。 近前,那个巡逻的警察好像知道我跟着他,就说:“你刚来的?” “是的,我刚来。” “你是什么人?” “文化人。” “文化人?我怎么觉得你没有文化呢。” “我是文化人, 真的是文化人。” “你们北方老家的文化,在南粤这里是行不通的,懂吗?” “那……怎样才能行得通啊?” “钱,没有钱,你就行不通。刚才他是不是差点要打你?” “对呀,太不讲理了啊!” “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那电话机就砸在你头上了。” “那……那谢谢您了。” “他为什么要想打你?” “他说打一次电话要五十块钱,我没有钱啊。” “没钱?那你也敢去打电话?还有啊,你没钱,他顶多是不让你打电话,怎么还会要用电话机砸你?” “他说他家丢了老猫,我就说,你家丢了老猫不关我的事啊,他就……” “你真是个七星!难怪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七星下凡的呀?” “去去去,赶紧离开!出了事我可不管你了!”巡逻警察很厌烦地大步走开了。 大老远,我听见他留下一句话给我。 这句话还是:丢老猫! 丢老猫…… 丢老猫…… 检票员说丢老猫! 电话亭子里的人说丢老猫! 警察也说丢老猫! 怎么搞的呀?难道这南粤的鼠疫这么严重?怎么都在说“丢老猫”呢? 莫非?莫非这“丢老猫”的罪责在我?难道是因为我来了,南粤人都丢了老猫了?难道我被怀疑成“偷猫贼”了? 冤啊,我来到南粤,什么都还没干呢,怎么就怀疑到我的头上了? 离开火车站,我又开始了漫无目的地行走。 还好,我的记性不错。 凭着记忆,我找到了我在南粤唯一的一个未曾谋面的朋友沈小船的家。 毕竟,我是在他的家里住过一个晚上的呀! /95/95569/27444190.html 第三十七章 很念旧情的沈小船 我敲门。 门就开了。 一个长得肥胖像猪一样的男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你呀,快进来吧。”他说。 我以为我走错门了。 沈小船?一个多么浪漫的诗情画意的人啊?怎么跟眼前的这个肥胖男人联系在一起呢? “我……对不起,我可能是走错门了啊……” “没有啊,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快进来吧。不过呢,家里人都睡下了,小声点儿就行。” 我被他盛情邀请进了门。 我看看客厅,确实是我昨晚来过的地方。 肥胖的男人把我邀请进他的卧室。 我看见,这个卧室跟我昨晚睡过的地方一模一样,靠墙的床边和床头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书。 肥胖的男人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 他说:“好几年不见了,终于再次见到咱们文学青年笔会上的学员了,真是太高兴了啊!” 我被他抱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再说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肥胖的很有肉感的男人这么抱着,心里很不习惯。 他说:“你比以前英俊多了啊!”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但我不能说。我只能说:“你比以前可是……” “我以前呀,没这么肥胖。在笔会上的我,还是有点儿玉树临风的,记得不?” “啊……啊……记得,好像没这么胖……”我支支吾吾着。 “没这么肥胖。这几年呀,懒得运动,就长膘了啊。丰满啊!” “我……我……我还是不太适应,你能放开我吗?” “啊,不好意思,我是太想念咱们哪一期的笔会学员了啊。” 他终于放开了我。 “这么晚我还来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说啥呢?你能来,我就高兴死了啊!你看,我这条件也不好,满屋子乱七八糟都是书,别见怪啊。我晚上出车回来,听我爸妈说有个笔会的朋友来了,我没想到是你啊。但是呢,不管是谁,我都高兴啊!” “我也很高兴,来了南粤,就找到了你这个文友的家。虽然你当时不在家,我也高兴啊!” “那你说说,是怎么找到我家来的?其中一定有不少故事吧?” “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我说。 “你这么一说,很幽默,我就更相信你就是我在文学青年笔会的学员了啊!” “我……我本来就是和你一起的笔会学员啊!我刚才没来之前,还真是经历了一番风险的呢。” “快说说,经历了啥风险啊?” 沈小船一脸的认真,好像我不说出所经历的风险,他就不认我这个文友了呢! 我有点困,但又不能扫他的兴,就简单地把刚才在火车站的经历对他说了。 沈小船笑得肚子都痛了。 我很担心,说:“你这么个笑法,让我毛耸然啊!” 沈小船笑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好笑而已。” 我说:“有啥好笑的呢?这是我真实的经历啊。他们说我七星,我咋就七星了?我,七星吗?” 沈小船说:“七星啊,南粤话说,那就是神经病啊。” “啊?他们说我是神经病啊?我哪里神经病了?” 沈小船说:“这是南粤话里的常规用语,不高兴就这么说,说了,并不代表你就是神经病,你别多心呀!” 原来是这样! “那,我再问你,他们所说的丢老猫是什么意思?” 沈小船笑了,犹豫了好半天才说:“这个……这个……是骂人的话,就是操你妈的意思,不不,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反正呢……不是好话。” “那我问你,那几个检票员看大家往外挤,他们怎么就说丢老猫呢?” “他们看乘客往外挤,秩序混乱,心里不高兴,就这么说了啊。” “那广场上的那些电话亭,怎么也说丢老猫呢?” “这个呀,你就不懂了。那些电话亭全都是靠骗人发财的。我太了解了啊,你随便打一个电话,他们都要收你几十块钱,你认了,那就没事,你如果不认,或者跟他们叫板,那肯定要骂你丢老猫了!” 丢老猫?原来的是南粤话里的骂人话!原来是国语“操你妈”的意思!难怪那个电话亭的老板对我说“丢老猫”时,我说他“你家丢了老猫管我什么事呀”,他就差点用电话机砸我…… 我说“我哪里知道你们南粤话这么复杂?这么粗俗呢?” 沈小船说:“岭南嘛,南蛮之地,历史上就是不开化的,哪有那么多的文明讲究呢!”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算是默许 “骂你还是小事,让你出钱才是他们的目的,不给钱,还会打人的呢。我都见多不怪了啊。” “那……那就没王法了?那些巡逻的警察就不管吗?” “管什么呀?管得过来吗?我也是警察,我知道的,管不过来啊!再说了,车站那些警察跟那些电话亭子的老板都是穿一条裤子,都有利益关系的呢。他们巡逻,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而已。真正有外地来的人被欺负了,他们才懒得管呢。” “没想到南粤这么复杂啊!”我说。 沈小船说:“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既然来了南粤,大概知道就行了,别再闹出笑话就好了。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的一些诗歌吧,大概都是爱情诗一类的。” 我说:“好啊,看看这南蛮之地的爱情诗应该也是一种享受啊!” 沈小船说:“不是我吹牛,我的爱情诗在南粤,不,在广东,那都是很有影响的,省作协的副**都说了,我的爱情诗如果排第二,那第一的还没有诞生呢。” “啊,这么牛?” “真就这么牛!”沈小船百分百自信地说:“很多人都这么说呢。不信,先给你一首我的爱情诗看看,这也是我之所以被称为‘沈小船’的缘由呢。” “这么说,你的真名不叫沈小船?” “当然不是了!你先看看我的这首经典的爱情诗吧。如果你不认同,可以跟我再交流。”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到了那首诗给我看。 说实话,他的字写得不错,虽然潦草,算不上书法,但却有着书法的灵性,看上去很顺眼。我就认真地看了起来: 在爱的湖泊 飘香向寂静的岸边 用金黄的沙和美丽的梦 建一座爱的宫殿 我无法怨你 把我的小船 任性的搁浅在寂寞的沙滩 你走了,真的走了 俏瘦的肩 扛走了双桨 也扛走 我爱的翅膀 “这确实是一首经典的爱情诗啊!不错不错!”我赞叹道。 “当然不错了,要不,大家怎么称我为‘沈小船’了呢!”沈小船很得意地说,“就因为这首爱情诗,我才被称为沈小船的呢。” 我说:“文学笔会之后,你留给我的通信姓名就是沈小船啊?你爸妈和你弟弟也知道你是沈小船吗?”。 “哈哈哈……”他笑说,“谁不知道啊?都知道。广东省著名的爱情诗人沈小船,一说就都知道!” 我由衷的为他高兴。 不管他是不是他所说的这样,但我为他敢说出这样的话而高兴。 /95/95569/27466329.html 第三十八章 一辆破旧自行车 接下来,他又给我翻看了他写的一首爱情诗。 你家的篱笆上的花 可我又不怕很快凋零 不采呢 这是五月的风雨天 不到凋零的时候 就凋零了 我还是决定采了 你不会怪我吧 不然,我只会去拾 那还含露水却已凋零的花呵 他说:“怎么样?这样的爱情诗牛a吧?” 我不懂爱情诗。我只懂一点唐代的诗歌。 但我觉得他的爱情诗写得确实不错。 他说:“你来了真好,正好我明天休息,连休三天。我们今晚好好聊聊我的爱情诗吧。” 我说:“不行,我太困了,明天还要去上班。” “上班?去哪里上班?什么工作?”他感到很惊讶。 “农林下路一家公司,高级文员。”我说。 “你刚来第一天就找到工作了?真是牛a啊!” “这也算牛a吗?” “牛a,肯定是牛a了!很多人来南粤好多天或者好几个月都找不到工作呢。你真牛a!” “文化人嘛,找工作肯定容易了啊。” “也是,有文化就是好。不过呢,我这床太小,睡不下两个人,再说了,我也不习惯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你只能暂时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委屈一夜了啊。” 我说“没关系的,比睡大街好多了。” 沈小船就把沙发收拾出来,给了我被子和枕头。 “你记得坐几号公交吧?”他问。 “什么公交啊?”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公交车啊,你刚才来我家的时候,不是乘公交车吗?几号线还记得吗?” “不记得。我是步行回来的。” “从农林下路到我家,步行起码得两个小时,那多累呀。” “不累。我刚来南粤,就是想多走走多看看,多熟悉嘛。” “那倒也是。不过呢,步行还是太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有一步单车,就是你们北方人说的自行车,你可以骑着这单车,既可以沿路看看南粤的风景,又不会太累。” “那好啊。”我说。 他转身回了卧室,拿了一把钥匙和一个小本本给我,说:“这是车钥匙,这个小本本是单车的牌照,你要带好,路上可能有交警会查车的。单车就存放在我们家楼下一楼的楼梯拐角处,车牌号是5834,你记住了啊。还有,你记住我的bb机号码,方便联系。你有bb机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bb机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我肯定没有。我不好意思问他,就摇摇头。 “你没有bb机也不奇怪,很多人都没有呢。”他说,从腰间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玩意儿,说,“一般人是买不起的。其实,我就是属于买不起的一般人,但我爱面子,所以就买了,钱不够还是找朋友借的呢。不过确实方便,借钱买了也值。等你以后有了钱也是要买一个的。睡吧,晚安。” 我点点头就睡下了…… 睡前,我看了一下他们家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是十二点过两个字。 有朋友就有睡觉的地方,这算不算牛a呢? 一夜无梦。 一觉醒来,我觉得困倦消失了,四肢都很舒坦。 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应该是清晨的五点过三个字。 他们的家人都还在睡梦里,我不敢轻举妄动,怕打扰了人家。 我想起了昨天晚宴结束时,那个王姑娘对我说的,公司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 我根据昨晚回来的时间,估算了一下,觉得路途会需要不少的时间,决定今早出发。 我没有打扰他们家人的休息,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又轻轻地关好了门。 下了楼梯,我在一楼的拐角处看见有好几辆各式各样的自行车。 经过仔细辨认,我找到了沈小船所说的那辆5438车牌号。 我把自行车推出来,推到了小区的一个空旷处,但我不敢骑。我从来没骑过这玩意啊! 我在小区的小院子里等着有人骑车经过,看看人家是怎么骑车的。 少许功夫,就有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从一个楼洞里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出来,两手扶着车把,一抬腿就跨上了车子,车轮开始转动,由慢到快,很飘逸地离开了。 我觉得自行车这玩意很好骑啊。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两手扶着车把,猛地一抬腿,啪地一声就摔倒了。我再试,还是摔倒了。 “你是刚学习骑车吧?”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接着就有一双手扶我起来。 我这才看见扶我起来的是一个小帅哥,他的身后也停放着一辆自行车。 小帅哥说:“你还没学会就想骑,肯定是免不了要摔跟头的。学骑车不是这样的,你得扶好车把,人先上去,然后慢慢溜,不行的时候,两只脚可以随时点地撑着,然后再慢慢溜溜,多溜几次,你就自然会骑了。” 说完,小帅哥用他的自行车给我作了一个示范,然后说:“我要赶时间去上班,不能手把手教你了。你就这样慢慢溜溜,一会儿就会了。” 谢过小帅哥,我开始按照他教的步骤溜了几次,果然就可以骑着车走了。 我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到了昨天看见的皮具街,发现街上的很多商铺都开了门,生意已经热火朝天地做起来了。 我想,这南粤人还真是勤奋啊,这么早就开始了生意,那不发财才是怪事呢! 因为街上的人多,我不敢骑车了,怕撞了人,就推着车子过街。 出了皮具街,经过一个叫作“草暖公园”的公园,街上的大路宽阔了,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骑上车径直朝着农林下路而去。 五点多钟的南粤大街,行人和车辆显然比昨天少了许多,大街毕竟不是商业街,不是做生意的地方,比起皮具街来说,显得冷清多了。 车辆的行驶也是比较通畅的,行人也很稀少,倒是看见一些清洁工在不紧不慢地忙碌着。 我沿着大街边上的自行车道,跟在别的骑车人后边尽情地行使着。 虽然说,这是一辆很破旧的自行车,甚至都可以当古董了,除了车铃不响,车子的全身都在吱吱作响,但骑上它,滋味儿就不一样了。汇入五颜六色的单车流,瞥一眼道旁人行道上的步行者,心里掠过一丝优越感。 /95/95569/27466331.html 第三十九章 遭遇南粤交警 经过一个十字岗亭时,我正在“优越”着,忽然听得一声大喝:“你,过来!” 一个穿着制服头戴白色帽子的人横在了我的面前,抓住了我的车把。 我看见,这个穿着制服头戴白帽子的人身上有两条白带子,上面写着“交警”两个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不拦前边那些人?我跟在他们后面距离都不到一米啊? 交警松开了我的车把,抬手让我看看头顶。 我看见,头顶上面的一根杆子上有一个红色的小人型。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乏雷牧慢!”交警说。 我听不懂他的南粤话,听成了“咋骑得恁慢!”,我以为他是嫌我骑得太慢了,在提醒我要骑快点儿。 是啊,人多车多,一个人骑车太慢了会影响到后边骑车的人,会造成交通堵塞。人家催促我骑快点是正常的嘛。我一弓腰,把劲儿运在两腿上准备加速,却被那交警敏捷地抓住了车把。 “过来!牌照!”那交警把我从车上拽下来往旁边拉。 交警这回说的是普通话,我听懂了。心想,这交警大约是看我这车子太破烂,加上我的穿着也很老土,把我当成偷车贼了吧?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就有了底气:我是有牌照的啊! 我掏出牌照递给他,心里对这个交警同志充满了尊敬和热爱:太负责了啊,有这样好的交警,南粤的交通秩序肯定会是很好的啊! 交警在检查我的牌照,我问:“牌照有问题吗?” 交警并不说话,只是在瞅着我看,然后再瞅着自行车看 我解释说:“这单车是我从朋友家里借来的,牌照也是他给我的,我不知道会有啥问题?” “从朋友家借来的?”交警大约听出了我不懂南粤话,就用普通话跟我说。 “是啊,我的朋友也是警察,他……” “什么?你的朋友也是警察?”交警疑虑地盯着我。 “是,不过呢,他是铁路警察。” “你这铁路警察朋友也够勤俭节约的呀!就这单车还在用?” “他一般不用,就借给我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是车子有问题?还是牌照有问题?” 交警斜了我一眼,说:“车子牌照都没问题,是人有问题。” 我不知道哪个人有问题?也不知道人有问题跟着车子有什么关系? “你骑车违章,闯红灯了。”他说。 “那为什么只拦我,而不拦我前边那些人?我是紧跟着他们的呀?距离不到一米远啊?” “人家没有闯红灯,虽然只有一米远,但你闯红灯了。” “那你刚才说,咋骑得恁慢,是啥意思呀?是嫌我骑得太慢了,对吧?” “我没有说这话,我说的是乏雷牧慢!普通话就是罚你五块钱。” 我说:“怎么就要罚我五块钱呢?就算我闯了红灯,也不至于要罚钱的呀,你这是……” “不是就算你闯了红灯,而是你已经闯了红灯!”他说,目光很坚定。 “那我下次改正,不再闯红灯不就完了么,干吗非要罚款?” “骑车违章,罚款是必要的教育手段,你闯红灯,是严重的违反交通规则,罚五块钱还是少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违反了你的什么规矩,我……” “不是违反了我的规矩,是违反了交通规则。” “我没看见什么标志啊?” 他指了一下头顶上的那个红色小人型,说:“这就是标志。还有我,我这个大活人算不算标志?” “你不算标志,你穿的这制服吧,倒是可以算标志,但你的脸上没有写着不准通行啊!” “少废话,罚款五块!”交警同志忽然拉下脸,不打算跟我玩幽默了。 为了脱身走人,我换上了一副知错认错的样子恳请原谅,没想到交警同志又跟我幽默了一回。 他说:“你交五块钱的罚款,我马上原谅你。” 我急了,说:“交五块钱还要你原什么谅呢?” “你可以不要原谅,但不可以不交钱。”交警同志说着就拿出了罚款单。 看见他来真的了,我就慌了神。我哪里有钱呢!我陪着笑脸一口气说了五个对不起,并告诉他,要我交五块钱,那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 着自行车看。 我解释说:“这单车是我从朋友家里借来的,牌照也是他给我的,我不知道会有啥问题?” “从朋友家借来的?”交警大约听出了我不懂南粤话,就用普通话跟我说。 “是啊,我的朋友也是警察,他……” “什么?你的朋友也是警察?”交警疑虑地盯着我。 “是,不过呢,他是铁路警察。” “你这铁路警察朋友也够勤俭节约的呀!就这单车还在用?” “他一般不用,就借给我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是车子有问题?还是牌照有问题?” 交警斜了我一眼,说:“车子牌照都没问题,是人有问题。” 我不知道哪个人有问题?也不知道人有问题跟着车子有什么关系? “你骑车违章,闯红灯了。”他说。 “那为什么只拦我,而不拦我前边那些人?我是紧跟着他们的呀?距离不到一米远啊?” “人家没有闯红灯,虽然只有一米远,但你闯红灯了。” “那你刚才说,咋骑得恁慢,是啥意思呀?是嫌我骑得太慢了,对吧?” “我没有说这话,我说的是乏雷牧慢!普通话就是罚你五块钱。” 我说:“怎么就要罚我五块钱呢?就算我闯了红灯,也不至于要罚钱的呀,你这是……” “不是就算你闯了红灯,而是你已经闯了红灯!”他说,目光很坚定。 “那我下次改正,不再闯红灯不就完了么,干吗非要罚款?” “骑车违章,罚款是必要的教育手段,你闯红灯,是严重的违反交通规则,罚五块钱还是少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违反了你的什么规矩,我……” “不是违反了我的规矩,是违反了交通规则。” “我没看见什么标志啊?” 他指了一下头顶上的那个红色小人型,说:“这就是标志。还有我,我这个大活人算不算标志?” “你不算标志,你穿的这制服吧,倒是可以算标志,但你的脸上没有写着不准通行啊!” “少废话,罚款五块!”交警同志忽然拉下脸,不打算跟我玩幽默了。 为了脱身走人,我换上了一副知错认错的样子恳请原谅,没想到交警同志又跟我幽默了一回。 他说:“你交五块钱的罚款,我马上原谅你。” 我急了,说:“交五块钱还要你原什么谅呢?” “你可以不要原谅,但不可以不交钱。”交警同志说着就拿出了罚款单。 看见他来真的了,我就慌了神。我哪里有钱呢!我陪着笑脸一口气说了五个对不起,并告诉他,要我交五块钱,那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 交警上下打量着我,说:“人民币对于人民来说都是要命的,你不能因为你觉得钱比命重要,我就可以让你不交钱。” 我解释说:“人民跟人民不同,同样的人民币对于不同的人民,意义就不同嘛。” 交警同志再次拉下脸正色道:“但你要知道,作为罚款的人民币,交到我们交警手里,都是一样的,都叫罚款!你再啰嗦的话,那就罚款十元!” 天呐,我说了五个对不起,反倒要多交五块钱的罚款,那我要再说十个对不起,岂不是又要多交十元的罚款了?这我哪里还敢再啰嗦呢! 我明白了,交警就是交警,即便遇到一个难得的有点幽默感的交警,也别指望他能跟你幽默到底——因为他不是靠幽默吃饭的! 看来我必须揭穿自己了。 我把破单车支撑在一旁,陪着笑脸说实话:“交警同志,我是从北方来的,今天才是头一天去报到上班,还没领过工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是因为没钱搭乘公交车,我才借来这破旧的单车。不信您看看。” 我把衣服兜儿全部翻出来给交警同志看。 交警同志确信我是真的没钱,就把牌照装进了他的衣兜里,说:“那就不罚你了,但这单车得没收,太破旧了,很容易发生危险,应该统一送去废品收购站强行报废。你回去给你的铁路警察朋友说,让他买一辆好一点的单车再借给你用。” “我这……我回去给人家怎么交待啊?”我是真的急了。 “怎么交待是你的事儿,再啰嗦我就把你连人带车一起扣下了。” 我一听要扣人,心里就害怕了。 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去上班啊! 我吓得不敢吱声了,只好乖乖离开,步行去上班。 这交警,真是太牛a了啊! /95/95569/27478843.html 第四十章 阿芬姑娘的金边眼镜 我被抓住的那个路口是什么路口,我不知道。 也就是说,那个把我的破旧单车和单车牌照没收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单车和牌照被没收了,我就只能步行了。 我一边扫兴地走着,一边在想着该怎么办? 怎么给沈小船交待?人家仗义,把单车借给了我,我却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虽然说那单车破旧不堪,可能是值不了几个钱,但毕竟也是单车呀!他本人也许不一定在乎,可毕竟是从我手里弄没了的呀!我该怎么办? 走在广州大街的人行道上,这些问题困扰着我,令我对大街两旁的任何风景都没了兴趣。 说来也怪,心里问题多多,慌乱如麻,走起路来居然不那么费劲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农林下路。 再走,我就看见了高处楼顶上的“金鹰大厦”。 我知道,我就要到这里上班了。 大厦的楼下是一条小街,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街边有几个买早餐的摊点,生意很是热闹。 摊点里飘出热气,也飘出饭香…… 我感觉有点饿,食欲被点燃了…… 但是,我已经对人世间有了一点了解,知道吃饭是要付钱的,什么都是需要付钱的。 我没钱,借人家沈小船的单车和牌照就因为没钱交五块钱的罚款而被没收了,还有什么资格去吃早餐呢? 所以,我也就没打算吃早餐,只能把口水咽下去。 我打算先去上班再说。 我走过两个早餐点,继续往前走。 “达先生,达先生!” 忽然听见有女声喊我,声音很尖利,有点熟悉。回头,我看见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女子在向我招手。 “达先生,您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是阿芬啊。”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昨晚宴会上的那个把杜甫诗说成豆腐诗的阿芬了。 我说:“啊,是你啊!” “早上!”她笑眯眯地对我说。 “啊,是,是早上。”我说。 “看来达先生还真是头一回来我们南粤啊,听不懂我们的粤语呀。早上,就是早上好的意思呀。” “看来我得好好学习粤语了啊。早上,早上。” “达先生吃过早餐了吗?”她歪着头问我。 “没……没呢,我怕上班迟到,就不吃了。”我说。 阿芬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还早,才八点二十,够时间,我请您一起吃早餐吧。” 我说:“怕来不及,还是别吃了吧。” “来得及,说是八点半上班,其实九点到都不算迟到,我们早已经习惯了。来来来,我请您。”阿芬说着,就把拉到了街边的小摊点,在一张小方桌边上坐了下来。 “达先生,您想吃点什么呢?肠粉?包子?煎饺?豆浆?牛奶?想吃什么只管点,我请客!”她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虽然很想吃,但还是表现出了犹豫。 “没关系,能有机会请您吃早餐,是我的荣幸!想吃什么您只管点。”她很大方地说。 我说:“那就肠粉和豆浆吧。” 阿芬用粤语对着正在忙活的老板娘喊叫,叫什么我听不懂,估计是要肠粉和豆浆。 我们在等着。 阿芬说:“来了南粤,不学会粤语是不行的。我以后就教您粤语吧。我是本地人,教您不费劲的。” “那就先谢谢了啊。我先请教一下,你们粤语里的‘乏雷牧慢’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您再说一遍?”她好像听不懂我的话。 “乏雷牧慢,你们的粤语呀?” “粤语?我们的粤语里有这句话吗?没有呀?” 我说:“比如说呀,罚你五块钱,你们的粤语怎么说?” 她略一迟疑,忽然笑得前仰后合,说:“原来是罚你五块啊?我们粤语不是这么说的,而是……”她卖乖地一笑,用标准的粤语说了出来。 我说:“还是一样呀,还是‘乏雷牧慢’啊!” 她又笑了,说:“我们的粤语不是很好学的,跟普通话发音不一样,要慢慢来。怎么了?您被谁罚了五块钱?” “没有,我只是好奇,就随便问问,想学你们粤语啊。” “没有就好,您这么一说,我还以为您被罚了钱呢。这一大早的,谁会罚您的钱啊!原来是想学粤语呀,这说明您是一个很好学的人,太有意思了。那好,我以后就当您的粤语老师吧。” 说着,她就开始教我了。 广东话——“广东娃”。 您好——“雷猴”。 谢谢——“木怪” 多谢——“刀宰”。 对不起——“对目具”。 吃饭——“塞饭”。 喝水——“扬水”。 先走一步——“走先了”。 回来——“返来” 回家——返屋开。 等等。 我重复了一遍她所教的内容。 她惊喜地夸奖我:“你太牛叉了!我只教了一遍,你就记住了这么多内容,真是天才的牛叉啊!” 我不明白她说的“牛叉”是什么? “牛叉?怎么理解?” 她嘿嘿一笑说:“就是……就是你们北方人常说的……”她忽然凑近我压低声音说,“牛a!”一股浓浓的女性香水味道向我扑鼻而来。 啊,我这样就牛a了? 她竖起大拇指。 很快,一个阿姨就把我们点的肠粉和豆浆送了上来。 我对阿姨说:“木怪!” 阿芬吃惊地看着我:“刚学的广州话,马上就用上了,真是牛叉!太真牛叉了!” 啊哈,这就算牛a了? 我一边琢磨着是否牛a,一边开始吃了起来。 阿芬并不急于吃东西,而是摘下了她的金边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笑着对我说:“我这眼镜可是要保护好的呀,差不多两千块钱呢。” 我问她:“什么眼镜呀,这么贵?” “高级眼镜,镶着金边呢。”她说,很得意的样子。 “是近视眼镜吗?” “不是。” “不是近视,干嘛还要戴眼镜?” “达先生,这您就不懂了,女孩子戴眼镜,显得文静呀。再说了,金边眼镜,那是身份的象征啊,既有身份,又显得文静,多好啊。”她说着,把眼镜戴了起来,问我:“怎么样?我有身份吗?文静吗?” 我忽然想起她昨晚的尖叫声,还有把杜甫说成豆腐的事情,没办法把她和有身份、文静联系在一起。 但我又不敢说实话,怕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尤其是,人家好心请我吃早餐,我怎么样都不应该让人家扫兴,就说:“嗯嗯,确实是。” /95/95569/27478847.html 第四十一章 王姑娘的蓝色旗袍 阿芬得到了我违心的赞许,这才把金边眼镜又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我感觉这肠粉和豆浆真是美味,吃得狼吞虎咽。 “好吃吗?习惯吗?”阿芬一边慢慢地吃着一边盯着我问。 “好吃,太好吃了!” “不够的话再点一份?”她说。 “够了够了。”我说。其实,我是意犹未尽的,真想再来一份,可碍于面子,怕人家把我当成饿狼,只好客气地说够了。 阿芬说:“既然您喜欢,我以后天天请您在这里吃早餐。” “那怎么好意思?应该我请你呀。” “够绅士!不过呢,您刚上班,还没有发工资呢,等发了工资再请我吧。” 我说:“那是一定的。” 她又说:“您知道吗?在您没来之前,我们公司是有一个专门搞文案策划的,工资比我们普通的员工高。遗憾的是,那个人徒有虚表,没有什么实际水平,还老是挑剔公司的毛病,结果呢,被公司炒鱿鱼了。” “炒鱿鱼是什么?” “炒鱿鱼呀,就是开了,不用他了。您这水平,那工资一定会比他还高呢。别看我们公司纪律不怎么严格,但对人才还是比较重视的。等您的真正水平发挥出来了,公司一定会给您更高的薪水。到时候记得请我吃大餐啊。” “那是必须的,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嘛。”我说。 “瞧瞧,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有水平的文化人更是出口成章。我佩服您!五体投地!”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惊呼,“呀,快九点了,赶紧走!” 我看着她几乎没吃多少东西,觉得太过浪费,就说:“你不吃完呀?” “不吃了不吃了,赶紧走吧!”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拉住我的胳膊就走。 忽然,她惊呼道;“我的眼镜!我的金边眼镜啊!”然后跑回去拿起眼镜戴上,一只手捂在胸口说,“天啊,差点把我的宝贝眼镜忘了啊!” 吃完,我们一起往公司大楼走去。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王婉婷已经站在那里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蓝色的旗袍,清新高雅,凹凸有致,尽显女性魅力,一下子就惊艳到了我。 但略感遗憾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与服饰相搭配的笑容,平淡且略显不悦的表情与漂亮的旗袍所衬托出来的惊艳明显的不太相称。 “早上!”我把刚学来的粤语热蒸现卖跟她打招呼。 “达先生第一天来上班就迟到了啊。”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这可不好啊!” 阿芬连忙上前替我打圆场说:“达先生没有迟到,他八点十分就到楼下了,是我请他吃早餐耽搁了时间,要怨就怨我吧。” 你们松散习惯了,人家达先生可是第一天来报到,别把人家新人带坏了啊。没事了,阿芬你去上班吧。”王婉婷说。 阿芬给了我一个媚眼说:“回见!”就径直朝她的办公室去了。 王婉婷把我让进了办公室。让我先坐,然后给我切了一杯热茶。 “怎么样,昨晚没喝多吧?睡得可好?”她关切地问。 “挺好的,睡得可香了呢。”我说。 “那就好。您的办公室已经打扫干净了,您现在就可以正式入主了。” 她走到门口,亲自帮我打开了门,说:“公司的一些文件和材料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有的在您的桌面案头,有的就在这几个文件柜里,您随时都可以打开查阅。您这个星期的主要任务就是熟悉公司,了解公司,一个星期以后,公司会给您正式安排工作任务。我呢,就在隔壁的前台,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好的谢谢!”我原本是想用刚学的粤语说的,忽然觉得太突兀,就说了普通话。 我原本是想让她多待一会儿的。谁不想跟如此的美女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呢?可我说出的却是“那你忙吧。” “好的,我就不多打扰了。”她朝我看了一眼,带着两个略显冰冷的浅浅酒窝走了,轻轻地替我关上了门。 我拉开窗帘,早晨的太阳就从窗户里爬了进来,暖暖的。 我开始在办公室里舒服地伸展着四肢,享受着难以言表的愉悦,…… 忽然,门外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 我赶紧跑到座位上坐下来,拉过桌上的一份资料,装模作样地翻看着。 “请进!”我说。 王婉婷走进来:“达先生果然是认真负责啊,刚一到任,就这么投入啊。” 她这回是带着笑走进来的,也是带着笑说话的,跟刚才初见时判若两人。 我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睛里满是闪动的星星。 我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一眼,发现她五官精致,骨相非常完美,令人着迷而又沉醉…… “应该的,应该的。”为了掩饰我的内心,我慌乱地移开目光。 “是这样的,达先生,按照公司的规定,入职员工是一定要填写一份个人履历的,然后呢,还要签署正式的合同。您先按照这个表格填写一下您的个人履历吧,过一会儿我来拿。” 说完,她转身走了。我目送她离去,无意间看见她旗袍的开叉处显露出来的美腿——那也是真叫一个美啊…… 很遗憾,欣赏美腿只是一瞬间的感官。 /95/95569/27530515.html 第四十二章 编造个人履历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给沈小船打bb机。他不是说,有事可以随时打他的bb机么?他是南粤本地人,应该懂得这些应聘表格该如何填写吧。 想到这里,我灵机一动,就抓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打了沈小船的bb机。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沈小船的回复就过来了。 我觉得这个bb机好神奇呀!通过它,我想要谁,谁就会知道,这简直比神仙还神奇啊!难怪沈小船作为一个警察都说他自己买不起还要借钱买呢! “你好,我是沈小船,哪位呼我?” “是我呀,我是达龙。” “啊,达龙啊,是你呼我?我还以为是谁呢?” “是你昨晚给我留的的bb机号码啊。” “我昨晚是给你留了号码,我没看你见记啊。” “我记在心里了。” “我只说了一遍,你就记住了?你太牛a了啊!” “啊?这也算牛a?” “当然牛a了,很多人说几遍都记不住呢。”他说。 我忽然觉得应该首先告知他单车和牌照被没收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过多地责怪我,只是说:“操,这么衰呀,第一天骑单车就碰上这事?算了,你也被太在意了,反正那单车已经很破旧了,我也只是偶尔骑一下,基本上都不用的,大概有半年多时间都没动过了。没收就没收了吧,没所谓的。” 沈小船在电话里这么一说,我的心理压力多少有点儿减轻,也不觉得有太大的事情了,就说:“等我发了工资赔给你一部新的单车吧。” “丢!这算啥事呀!不必要考虑了!怎么样?第一天上班感觉怎样?” “挺好的,就是要填写表格,我不懂,想请教你。” “那有什么难的?你照着表格的要求如实填写就是了嘛。” “这个表格有很多内容,我只懂得应聘这一点,别的儿都不懂。” “那好,你说说表格都需要填写哪些方面,我帮你。” 我就照着表格的要求念给他听。 他回复说,籍贯不应该存在问题呀,记得你好像是陕西商州的吧?就填写陕西得了啊;出生年月嘛,记得清楚就如实填写,记不清楚就随便填一个就得了。 头又说,文化程度嘛,最好是填写大专或者本科,随便写一个你们陕西的大学名字就可以了,比如陕西师大、西北大学什么的都行;从事过何种工作,这一点呢,你就写文案策划,要突出你的特点啊;应聘职位一栏呢,不要写文员,太低了,人家会看不起你的,要写应聘高级文案策划,这样才显得有身价。 他还说,通信地址就写他家好了。至于个人简历,你以前干过什么工作就照实写,当然了,如果是不体面的工作,最好别写,会影响到公司领导对你的看法,搞不好就会把这份工作丢了呢。 他在电话里最后强调说:“其实,填写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决定用你了,只是走个过程而已,没人会去查的,你就放心填写就是了。” 有了沈小船的表态,单车被没收的事就暂时不必放在心上了。 有了沈小船的电话指点,我把籍贯写成了陕西;出生年月写成了1962年12月;文化程度写成了本科;从事过文案策划;应聘职位写成了高级文案策划。 个人简历方面,我简单地编写了一段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经历,比如:上小学、中学、大学,曾在西安某公司担任文案策划等。 填写好后,我觉得自己尝到了牛a的感觉,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牛a! 接下来,我本想亲自拿去送给王婉婷的,却忽然觉得最好还是让她来拿,至少她离开时,我还可以再次欣赏到她的美…… 我正在想着,王婉婷却已经敲门进来了。 我说:“我已经填写好了,正要给你送过去呢。” 她说:“不用您亲自送,我来拿就是了。”说着,把一个电话本给了我,说:“这是咱们公司各个部门的分机电话号码和每个人的传呼机号码,您熟悉一下,随时方便使用。还有,您的bb机机号码给我一下,我也要写进这个号码本里呢。” 我有些尴尬,说:“我刚从内地来,还没有南粤的bb机。” 她说:“您原来的bb机也可以啊,在南粤是可以通用的。” 我说:“原来的bb机……bb机……在来的路上……弄丢了。”因为是撒谎,我说得并不利索。 她莞尔一笑,说:“明白,像您这样的人才,我稍后会建议公司给您配发一个bb机。这样吧,中午就在公司吃饭,公司是管中饭的。饭后休息两小时,下午我会带您去各个部门跟大家熟悉一下,方便以后工作。” 说完,她拿着我填写的入职表格转身走了,再次把旗袍开叉处的美腿留在了门口,让我心动不已…… 过了几分钟,我的心情才开始平静下来。 我觉得我应该开始好好看看公司的一些资料了。 因为是第一次接触,什么都看不懂,只是走马观花翻看一遍,也算是对公司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吧。 不一会儿功夫,叩门声又响起来了。 “请进!”我说。 王婉婷推门进来,笑盈盈地把一个盒饭放在了我的面前,说:“公司定的中餐外卖,虽然比不上酒楼吃大餐,但作为工作餐,我觉得还是挺不错的,两素两荤,您就将就着吃吧。” 我打开一看,香喷喷的味道就直钩食欲。 我说:“挺好的,挺好的。你也一起吃吗?”旋即,我的头脑里展开了一副想象中的与美女一起吃饭的图画…… “今天不了,我家里有点事,就不在公司里吃了,我得回去。我下午请假了,明天再带您去跟各个部门的同事见面吧。您请慢用。” 她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优雅地一个转身,被蓝色的旗袍裹着,飘逸地走了出去…… 这回,我没有来得及去注意她旗袍开叉处的美腿,而是被她整个的优雅和飘逸沉醉了…… 这顿中饭吃得真香! 这算不算牛a啊? /95/95569/27530517.html 第四十三 在爱情诗里入睡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沈小船打了我的办公室电话。 “达龙吗?我是沈小船。第一天上班,感觉怎样?” “挺好的。只是把你的单车弄没了,心里总是觉得不爽。”我说。 “那破单车,我都好久没用了。没了就没了,别放在心上。” “等我发了工资再给你买一辆新的吧。” “神经病!让你买干吗!那破单车我本来都想扔了的,没了正好。你根本就不应该在意的。晚上你回来吃饭吧,我让我妈加多了两个菜,六点半开饭,再一起喝点啤酒,算是给你接风。”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五点半下班,路上需要步行两个小时,最早也要七点半才能到家。 我说:“我可能赶不回来,你们不要等我了。” 沈小船说:“都安排好了。你五点半下班,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就到了,万一堵车,我们稍等你一会儿就好了嘛。” 盛情难却。但我知道我是没钱搭乘公交车的,步行肯定是赶不回来的。但我不可以这么说。 我撒谎说:“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事情比较多,不能按时下班,可能要很晚,你们就不要等我了,心意领了,以后再说吧。” 他显得有点无奈地说:“那好吧。” 五点半,公司准时下班。 我慢慢地走着,故意拖延一点时间,目的就是想把到家的时间延后,免得让沈小船家的人难堪。 步行走到沈小船家时,时间是七点四十分了。 他们全家都已经吃完晚饭了,餐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沈小船说:“刚吃完一会儿,剩余的饭菜都收进冰箱了,你要不要再吃点儿?” 我确实是有点饿了,但我不好意思说。 我说:“我已经吃过了。” 沈小船当然不知道我在撒谎,他只是感觉到我还在为单车的事情困扰着,就泡了两杯茶,说:“那就喝茶吧。单车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我们在客厅的餐桌边坐下来,东拉西扯地聊着。 当然,主要是他在聊,我只是竖起耳朵听着而已。 沈小船聊的范围很广,有古典诗词的,有国内现代诗歌的,也有外国诗歌的,重点是朦胧诗,什么北岛呀,舒婷呀,顾城呀,杨炼呀什么的,还有江河、芒克、梁小斌等等,聊得津津乐道,左一个“朦胧诗”,右一个“朦胧诗”,直把我听得朦朦胧胧。 期间,我端起了一杯热茶,还想为单车的事情道歉,沈小船却是很开心地说:“我今天又新写了一首爱情诗,我朗诵给你听听。” 断桥残雪 当你走过断桥 桥就真的断了 桥下的荷花 许仙打着伞等了千年 白娘子曾与他在南屏晚钟 相约而我只能听湖水的浪声 江南小妹呵 你到底是白蛇还是青蛇 我已不关心 我拾雷峰塔旁的残砖 在西湖边砌一间小屋 我等你划船来 我们的故事 会使西湖多一座桥 多一座塔或多一座坟 这爱情诗确实写的不错,但饿着肚子怀着不美好的心情听爱情诗朗诵的滋味真的不好!尤其是,饿着肚子却要装着不饿肚子然后在听爱情诗朗诵的感觉,实在在是太不好了! 好在时间太晚了,沈小船也觉得不好过分打扰家人休息,很快就停止了爱情诗的朗诵,主动提出休息,说关于爱情诗的问题以后再讨论。 沈小船回卧室里休息了,我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心里老是想着关于单车的问题…… 第二天下午四点钟,沈小船打电话给我说,他有事需要外出应酬,让我下班后回他家,他可能很晚回来,让我不要等他,该休息就休息。 第三天是周五,沈小船电话说,他晚上五点要出车,顾不上照顾我了,让我自己照顾自己。 他说:“我三天后回来再联系。我走后,你就正常在我家住,我已经跟我妈说过了,你就在我的卧室里睡觉,可以不用睡沙发了,睡不着也可以随便看书,书多的是。” 我晚上八点回来,沈小船已经出车走了。 阿姨和叔叔招呼了我,给我泡了茶喝,然后他们就冲凉、进房间看电视,然后就休息了。 我走进卫生间冲凉,觉得那水管子里流出来的水一点也不凉,正好合适。 冲完凉后,我感觉全身很舒服,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 我回到沈小船的卧室,躺在床上随便翻书看。 大约十点多钟,客厅里有了响动,我听出是沈小船的弟弟和弟媳妇回来了。 先是开门声,然后是卫生间冲凉用水的声音。 然后就安静了。 我在一大堆的书里随便地翻看了一些,心里想着,明天是周末,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可以舒舒服服休息两天了,这多好啊! 临睡前,我想起了沈小船前两天给我分享他写的那首爱情诗的最后一节: 我等你划船来 我们的故事 会使西湖多一座桥 多一座塔或多一座坟 细细琢磨,我觉得沈小船的爱情诗还真是写的不错呢,挺煽情的! 想着,我就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周六。 早晨起来,我发现家里很安静,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见客厅的餐桌上放着几样早餐,有两个小包子,一叠小咸菜,一小碗稀饭。 我不敢断定这就是给我的。 我出了门,走到阿姨上班的治安岗亭。 阿姨说:“你起来了啊,家里有早餐,是给你准备的,你回去吃吧。中午我回来做饭跟你一起吃。” 中午,阿姨回来的时候是十一点半。她直接进了厨房,不大会儿功夫就做好了三个菜,说:“沈小船出车了,他弟弟和媳妇都不在家,就我和你叔叔陪你吃中饭。”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吃了起来。 晚饭时,阿姨做了四个菜,沈小船的弟弟和媳妇也在家里,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吃,其乐融融。 这让我十分开心,独在他乡为异客,能有一个不是自己的家却也能找家的感觉的家,心里的寂寥孤独顿时少了许多,自然是高兴得很! 回想前三天,除了那个名叫陈婉婷的女孩子第一天请我吃了早餐,第二天就没有了。我都是只有中午在公司里吃一餐,晚上的晚饭和早餐就都没有了。我甚至想,那个阿芬昨天早上还说要天天请我吃早餐的呢,怎么就没有了呢? 再看今天,一日三餐吃的饱饱的,香喷喷的,真是太享受了! 周日。 阿姨依旧为我准备好了早餐。中午依旧是我和她和叔叔一起吃,也是很开心的。 晚饭的时候,情景就发生了巨变—— /95/95569/27551689.html 第四十四章 莫名其妙的变故 周六。 早晨起来,我发现家里很安静,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见客厅的餐桌上放着几样早餐,有两个小包子,一叠小咸菜,一小碗稀饭。 我不敢断定这就是给我的。 我出了门,走到阿姨上班的治安岗亭。 阿姨说:“你起来了啊,家里有早餐,是给你准备的,你回去吃吧。中午我回来做饭跟你一起吃。” 中午,阿姨回来的时候是十一点半。她直接进了厨房,不大会儿功夫就做好了三个菜,说:“沈小船出车了,他弟弟和媳妇都不在家,就我和你叔叔陪你吃中饭。”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吃了起来。 晚饭时,阿姨做了四个菜,沈小船的弟弟和媳妇也在家里,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吃,其乐融融。 这让我十分开心,独在他乡为异客,能有一个不是自己的家却也能找家的感觉的家,心里的寂寥孤独顿时少了许多,自然是高兴得很! 回想前三天,除了那个名叫陈婉婷的女孩子第一天请我吃了早餐,第二天就没有了。我都是只有中午在公司里吃一餐,晚上的晚饭和早餐就都没有了。我甚至想,那个阿芬昨天早上还说要天天请我吃早餐的呢,怎么就没有了呢? 再看今天,一日三餐吃的饱饱的,香喷喷的,真是太享受了! 周日。 阿姨依旧为我准备好了早餐。中午依旧是我和她和叔叔一起吃,也是很开心的。 晚饭的时候,情景就发生了巨变—— 阿姨居然做了八菜一汤,像是过大节一样喜庆。 叔叔也拿出了一支白酒,说要陪我喝一点儿,算是替他的儿子给我的接风酒。 上了饭桌,我刚一动筷子,阿姨就抢先用另一双筷子给我夹菜。 我环视了一下饭桌,发现五个人居然有六双筷子——多出的那一双筷子跟一般的筷子不同,明显地长出一些。 我谢过阿姨,开始吃了起来。 紧接着,叔叔又用那双长筷子给我夹菜,并倒了一杯酒跟我碰杯。 然后是沈小船的弟弟用那双筷子给我夹菜。 再接着,沈小船的弟媳妇也用那双筷子给我夹菜。 我吃的很匆忙很紧张,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每个人都给夹菜,都说:“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我应接不暇,盛情难却,只顾埋头吃着,连说句客气话的空隙都没有。 开始,我只朝着一个好的方面想:他们是可怜我同情我这个外来的游子吧…… 这想法令我倍感温暖,感激的心情难以言表,如鲠在喉…… “最近外面在流行肝炎,大家都得小心才是。”阿姨说,又给我夹了几口菜在碗里,还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她所说的肝炎是什么,以为她是跟家人说话,也就没去多想,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大口吃起来。 叔叔又给我倒满一杯酒,也夹了一口菜在我碗里,说:“来,小龙,再喝一杯,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聚在一起喝酒呢。” 我端起杯子与叔叔碰了一下,说:“我还是有点酒量的,如果叔叔您高兴,我每天都可以陪您喝点儿。” 大家都看着叔叔,样子有点怪怪的。 叔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略显尴尬地一笑说:“我没酒量的,平时也没有喝酒的习惯,只是偶尔有亲朋来或者给人饯行时才喝一点儿。今晚跟你喝了,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啊。” “没关系的,以后有机会再喝。” 我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大家在给我夹菜时用的是那双长筷子,而他们自己却是用各自的筷子在夹菜。这是什么问题呢?也许是广州人对待来客的特别礼节吧?那也不对呀,昨天一吃饭时都不是这样子的啊?难道这是他们在给客人喝接风酒时才有的特别礼节? 对,一定是这样子的!入境问禁嘛,哪能不尊重人家的礼节习俗呢!虽然我觉得这样有点别扭,但还是尊重了他们。 为了验证我的这一判断,我伸手想去自己夹一口盘子里的鱼肉,却被阿姨的长筷子迅即挡住了。很快,长筷子夹着一大块鱼肉直接就到了我的碗里。 我感觉心头一热,眼睛都有点潮湿了——多么好的一家人啊!多么热情的叔叔阿姨啊!热情得连我自己亲自夹一口菜的力气都省了…… 吃完了,阿姨在收拾碗筷,我才发现了问题—— 阿姨把大家的碗筷收在了一个盆子里,唯独把我用过的碗筷放在一边,然后单独拿进了厨房。 什么问题呢?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好像有问题。 等到他们饭后冲凉入睡后,我和衣躺在沈小船的床上看书时,阿姨推门对我说:“你睡觉呼噜好大啊!” “可能是吧,阿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吧?”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说。 “有一点,不过呢,不算太严重。你吃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阿姨有点尴尬地说。 “啊……,这样,我很快就会安排好的,打扰你们了啊。” “也不急,毕竟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短时间还是可以先在我们家住着,等你安排好了再说。你先睡吧。” 阿姨走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在想着究竟是什么问题。 但是,我想不出是什么问题,就起身上了一趟厕所,才发现垃圾桶里存在着进一步的问题:我用过的碗筷和酒杯被扔在垃圾桶里…… 究竟是什么问题,我还是不知道。 但我感觉到了心里有一种刺痛。 同时,我还觉得受到了侮辱!或者准确地说,我觉得我跟他们的生活是格格不入的——至少,我不再是受他们欢迎的人了…… 这个周日的晚上,沈小船的家人都休息了,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感觉到特别别扭…… 这哪里是什么接风酒?分明就是践行酒嘛。再想想叔叔阿姨的那些话,哪里是什么客气热情?背后的潜台词分明是在下逐客令嘛……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虽然这个变故来得莫名其妙,但不管怎么说,我想,我肯定是影响到他们的家人了,我不应该因为我的到来而影响人家的。 我决定不能再在他们家里住下去了。 /95/95569/27551690.html 第四十五章 不期而遇的早餐 周一上午上班,我依然是步行走到办公室楼下的,路上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我原本是没感觉到饥饿的,只想好好去上班就行了。 然而,看见那个冒着热气的早餐点,我就觉得肚子饿了。尤其是那扑鼻而来的食香令人难以抗拒。 但我知道自己没钱,难以抗拒也得抗拒。 我努力不去看它,而是想尽快离开它。 “达先生,达先生!”阿芬忽然从早餐点的帐篷里跑了过来喊我。 “达先生,来吃早餐吧。”说着就拽住了我的衣服袖子,“我老早就在等您了。”她说。 我说:“等我?干吗等我?” 她把拉到了早餐点的小餐桌旁继续说:“我说过天天请你吃早餐的,但我没做到,你一定是觉得我这人说话不靠谱吧?” 我心里觉得是,因为我想起来了,她那天请我吃早餐时确实说过这话,而这两天却没看见她的人影,也就是嘴上功夫吧,说说而已嘛。 我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说:“没有啊,我也不能天天让你请我吃早餐啊。” “不是您要我请您,是我自己给您的承诺呀!我没做到,实在是抱歉。”她透过金边眼镜的镜片盯着我很认真地说。 “你不必抱歉的呀,你没理由天天请我吃早餐,我也不可能天天等着你请我吃早餐啊!”我故作洒脱地说。 “是的,您是没等我请,但我说过的话应该算数才对呀。是我没做到,当然得道歉了啊。” 我说:“没必要。” 她说:“不过呢,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您一定要要原谅我。我上周四、周五家里有事请假了,没来上班,所以就没法请您了啊。今天周一一大早我就来等您了。” “没关系的。”我说,忽然觉得自己此前的小小抱怨是错误的,这个阿芬还是个挺认真的人呢。 “今天想吃啥,尽管点。”她说,去下了眼镜放在了一旁。 “那就……还是肠粉和豆浆吧。”我说。 反正自己又没钱,人家请吃,我还能挑剔什么呢,随便吃点啥都可以,该知足的呢。 “啊,又是肠粉和豆浆呀?换个花样吧。要不今天让您尝一尝我们本地的叉烧包和皮蛋瘦肉粥,咋样?” “也行,吃啥都可以,我这人对吃是不讲究的。”我说。 她说:“不讲究不行的呀,尤其是吃,一定要讲究的呢。”起身去点了两份叉烧包和两份皮蛋瘦肉粥,然后返回身说:“上次您第一天上班,就让我耽误了您的时间,害得您迟到了,抱歉呀。” “哪里,你太客气了。”我说。 他看了一下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今天咱们就抓紧时间吃,保证不迟到!”她说。 说话间,小店老板就把热气腾腾的两笼小包子和两碗粥送了上来。 阿芬说:“尝尝,叉烧包子,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第一次吃叉烧包子,觉得白生生虚泡泡的,有点像盛开的棉花,样子很好看,但口感却不怎么好,一个包子都快要吃完了才感觉到里面的包子馅儿。 好在味道还不错,就是馅儿太少了。 倒是那个皮蛋瘦肉粥味道不错,滚滚烫烫的,上面还撒了一点葱花儿,香喷喷的,一边用嘴吹着,一边吸溜溜慢慢地吃,确实很享受。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她一边吃一边问。 “不错不错。”我说,“尤其是这皮蛋瘦肉粥,还真是香喷喷的呢。” 她说:“这也是我们南粤本地人特有的吃法,你们北方人吃的都是白粥,可能会不太适应吧?” “不会,挺好的呢。”我说,“你也赶紧吃呀。” 她说:“吃,一起吃。还有很多粥的种类呢,比如咸骨粥、番薯粥、肠粥、青菜粥等等,都是现煲的,味道可鲜了。要不,再给您来个别的什么粥尝尝?” “不用了,已经够了,下次吧。”我说。 阿芬挠有兴致地看着我吃,并把她的那一笼叉烧包子基本都夹给了我,她自己好像只吃了两个,皮蛋瘦肉粥连一半都没吃完。 她说:“那好,赶紧吃完回去上班吧,免得迟到了有人又给您脸色看。” 我说:“没有呀,没谁给我脸色看,都挺好的。” 她说:“还说没有呀,你看看那天王婉婷的脸色,好像我们是她的马仔呢。她给您脸色了?” “没有,是我不好,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不应该的。” 她说:“就算不应该迟到,那也轮不到她管呀。她一个前台小姐,凭什么管我们策划部的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说:“我毕竟是她招聘来的,我迟到了对她也不好嘛。” 她说:“她只是负责接待而已,录用你,那还是总裁说了算,你不必领她的情。” 我说:“这话不对。如果她第一眼就看我不顺眼,就不会把我推荐给总裁,就不会有我的被录用,所以呀,还是要感谢她的呢。” “她看您顺眼?我也看您顺眼呢。像您这样的帅哥,棱角分明,英气勃勃的,那个女孩子会看您不顺眼呢!” “是吗?我英气勃勃吗?” “当然,像您这个型儿,标准的帅哥,简直就是美女杀手。” “那我以后得躲着美女走了啊,我可不想杀人。” “躲也躲不掉,天生的帅哥,没办法。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赶紧回去上班吧。” 回到办公室时,王婉婷已经在前台的桌子后面坐着了,见我进来,她礼貌地站起来跟我打招呼。 我说:“我刚吃完早餐,没迟到吧?” 她说:“没有,早到了五分钟呢。” 我问:“你吃过早餐了吗?” 她说:“吃过了。”然后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了。 我很奇怪,她的态度有点不冷不热的样子,打过招呼之后就不再理我了。我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却又找不到话题,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翻看各种资料。 /95/95569/27580211.html 第四十六章 索然无味的午餐 中午饭的时候,王婉婷拿着两个盒饭进来,把其中一个给了我,她自己打开另外一个盒饭,坐在了我的对面,说:“陪您一起吃吧。” 我说:“好呀,一起吃,一个人吃饭都不香呢。” 说话间,阿芬拿着一个快餐盒进来了。一进来就说:“达先生,我怕您一个人吃饭无聊,就来陪您一起吃。” 我说:“我不是一个人,这不有王小姐也在嘛。你来了也好,大家一起吃吧,有味道。” “好,一起吃有味道。”阿芬说着就在王婉婷的旁边坐了下来。 王婉婷却起身说:“你们吃吧,我还要招呼外边呢。”拿着快餐盒饭走了。 阿芬嘻嘻笑着说:“王小姐不喜欢人多热闹,那我就陪您吃饭吧。” “好的好的。”我说,“那就吃饭吧。” 阿芬打开快餐盒饭说:“唉,老一套,天天都是两素两荤,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说:“两素两荤很不错啊,挺丰富的嘛。” 她去下金边眼镜说:“丰富个屁!天天都这样,腻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忽然觉得不该说这话,马上解释说:“不好意思,吃饭的时候不应该说这个屁字,我不是这个意思呀,不是故意的呀,我是说呀,这工作餐太差劲了,总是老一套,都吃烦了。” “我觉得挺好呀,有肉有菜的,挺不错啊!”我说。 “那就好,只要您喜欢就好!还有,还有我这个大美女陪你吃,就更好了啊,秀色可餐嘛!” 我陪了一个笑脸,觉得肚子已经饿了,就自顾吃了起来。 阿芬边吃边唠叨着,说了些什么内容,我基本没听清楚。 我只知道她不断地把她饭盒里的肉夹给我,一会儿一块,一会儿一块。 我不断地拒绝着,她又不断地夹给我…… 印象中,她好像一直在围绕着我说话,大约都是些好话,说我高大帅气,说我英俊潇洒,说我才高八斗,说我前途无量,说我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美少女杀手,说我的桃花运无人能比…… 她还说,她最喜欢我这种类型的,说她最看好我这种有才华的,说她从第一眼看见我就觉得永世难忘,说她觉得我就是她长了二十六年一来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说她是那种为了心中的爱而不顾一切的清纯女子,说她为了所爱甘愿献出生命…… 印象中,她好像也没少谈及王婉婷,而且还将她自己和王婉婷做了一些比较。 她说,她是大学毕业靠文凭来到公司的,而王婉婷只有中专毕业文凭;她说,她是南粤本地人,根深叶茂,而王婉婷是内地来的,属于外来人,在南粤是没有根基的。 她说,她是靠工作能力待在公司的,而王婉婷是靠着身材和长相在公司混的。 她说,她在公司的职位是计算机程序员,属于技术工种,月薪一千,而王婉婷是前台文员,属于招牌式的普通员工,月薪才八百。 她说她对待人是靠真诚和真心的,而王婉婷是不用心的,对待人是靠虚假笑脸的…… 总之,按照她的说法,她的所有地方都比王婉婷好出许多。 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她最后的话。 她说:“在南粤混,是要靠实力的,外表没用。别的不说,单就我这副金边眼镜,两千块钱,她买得起吗?她就算不吃不喝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买这副金边眼镜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饭盒里的肉夹给我,推来让去,一顿饭就吃完了。 阿芬看见我吃完了,自己也合上了快餐盒说吃饱了。 我很惊讶,她除了把饭盒里的肉夹给了我,饭菜几乎没动几口。我说:“你的饭盒里还有那么多,扔了不浪费啊?”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我本来吃的就不多,这饭菜也不是很合我胃口,吃的就更少了呢。扔就扔吧,习惯了。” 我说:“浪费可不是好习惯呀。” 她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北方人啊,就是老观念!什么叫浪费啊?我在公司上班,按照规定就应该有我一个中午的盒饭,我爱吃不吃,但谁也不敢少了我的这一份。再说了,味道又不好,吃不下啊!怎么就是浪费呢?”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说错了,下次改正。”我说。 “没想到呀,你还是个知错改错的爷们,我喜欢!”她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哎呀,马上两点了,我得赶快回办公室去上班了。唉,跟喜欢的人一起聊天,时间过得就是快呀!回见!” 她小跑着出门去了。 跟喜欢的人一起聊天?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不但没有喜欢的感觉,反倒觉得这一顿中饭吃得很乏味…… 阿芬走后,她的饭盒就留在桌上了。 我起身去扔饭盒,在楼梯拐角处的大垃圾桶旁边看见了一个废弃的布满了灰尘的破沙发,是双人座的那种,虽然被扔弃了,但看样子还算完整。 我心想,实在不行,晚上可以在这里睡呀,虽然味道很不好闻,但至少用不着去沈小船家了,用不着再打扰人家了,毕竟我已经是一个不被他们家欢迎的人了,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呢! 下午的上班时间,一切正常。 王婉婷打过一个电话,大意是说,如果还需要什么资料,可随时找她。 我的办公室跟她所在的前台属于同一个大办公室,仅仅一道小门和一墙之隔,有话说推一下门就可以,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电话跟我联系?为什么忽然就疏远了我? 阿芬打过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是问我忙吗?在干吗?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挂了。 另一个电话是约晚餐的。 “晚上下班后有时间吗?我请你去吃海鲜。” 我说:“不用了,老让你破费很不好意思呢。” 她就说:“那您请我吃海鲜吧。” “我……”我哪里敢答应她呢?如果她当真了,那岂不是麻烦大了啊! “我……我没时间啊我……”我说。 “跟您开玩笑的,您还没发工资,哪能让您请呢!我请您,您只要给个面子就行了啊,您大驾光临,那就是我最大的荣幸啊!”她的声音在电话里还是那么尖利。 说实话,我已经害怕了没有晚饭吃的感觉,很想有人请我吃晚饭呢。可是,我已经说过了没时间,哪能再回头答应她呢? 于是,我故作坚决地说:“今晚真的没时间,改天吧。” “好的,那就改天吧,等您约我呀。”她那边挂了电话。 放下话筒,我心里想:改天约你?那至少也得等到一个月后发了工资才行啊! /95/95569/27580212.html 第四十七章 秀色不可餐 临下班的时候,王婉婷很客气地跟我打过招呼:“达先生,下班的时间到了,我走先了,您走的时候记得把办公室的门关好,还有前台的这个大门,别忘了啊。” “好的,我这也马上走。”我说,收拾了桌面上的资料,做出马上要走的样子,却看见王婉婷已经走出门去了。 我本来是想着和她一起出门的,既然她已经走了,我就没必要急着走了,索性在办公室再坐一会儿。 我往哪里去呢?沈小船的家是不能去了,又没有吃晚饭的地方,我又能去哪儿呢? 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同事们一个个又说又笑地从门前经过欢天喜地下班回家去了,我忽然觉得格外孤独。 诺大的一个南粤,居然没有我的可去之处…… 很快,大楼里安静下来了,也就是说,该下班走人的都走了,也许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翻看了一会资料,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街道的各种灯光也一个个亮了起来。 我走出门,关好了自己的办公室,又按照王婉婷临走时的交待关好了前台的大门。 楼道里静静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我缩手缩脚地走到楼梯拐角处,想看看那个破旧的沙发是否还在,想看看晚上是否能够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过夜。 拐过楼角,我发现那个破旧的沙发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感觉一阵欣喜。 近前,发现那个装满了垃圾的大垃圾桶在下班之前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味道也没有中午时那么难闻了。 我四下里瞅瞅,没有发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走上前,把那个破旧沙发往外挪了一点,发现长度是可以勉强躺下一个人的。 我一只脚踩上去试了试,发现基本上还是结实的。 我心里有底了:就是它了,晚上就在这里临时睡觉了…… 我走向电梯,却发现电梯已经停运了。电梯旁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本电梯每天上午6点开始工作,晚上7点停运。 怎么办?这可是十二层楼啊!怎么下去? 我再次来到楼梯拐角处的破旧沙发处,看见楼梯墙上有一个大大的绿色箭头,旁边写着“步行通道”字样。 按照这绿色箭头的指引,我一层层往下走,居然走出了大楼,往侧面一看,发现那就是我们上下班时所走的正门。 正门已经关闭,里面黑咕隆咚。 只有顶楼上“金鹰大夏”四个大字亮着灯光,煜煜生辉。 穿过一条很短的小巷子,我来到农林下路正街。 街道正热闹,各个档口都亮起了各式各样的灯光,但我最关注的是吃饭的餐馆、酒楼和大排档,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肚子饿了。 可是,关注毕竟只能是关注,那些食肆里散发出来的饭菜香味儿扑鼻而来,毫无遮拦地刺激着我的味觉,令人难以抗拒。 难以抗拒也得抗拒,没有钱,一切都是白搭。 我沿着大街的左边放慢脚步走着,漫无目的,只是借以消磨时间。 奈何农林下路这条大街并不很长,左边走完,我又沿着右边往回走,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就走到了尽头,看见一个顶楼上有“铁路工人文化宫”字样的灯光牌子,与斜对面我所在的公司的“金鹰大厦”四个字遥相辉映。 我想,文化宫,那应该是一个有文化的地方,应该是文化人的去处。走近前,却看见里边黑灯瞎火,大门已经上锁,只有门口的牌子在路灯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我在门前的水泥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想一些事情打发时间。 我首先想到的事情是:既然这条路叫农林下路,那就一定有农林上路。农林上路在哪里呢?农林下路已经比较熟悉了,何不再去农林上路走走看看? 这一想,令我自己觉得很开心。屁股下边的水泥凳子有点冰凉,感觉很不舒服。 我起身问一个行人,农林上路在哪里?对方摇头走开。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我发现一个老者在不远处的空旷处扭腰踢腿地锻炼着,就上前询问。 “老伯,请问农林上路在哪里?” 老者停下来说:“没有这个地方,”抬手一指说,“那里是农林下路。” 我说:“农林下路我知道,我是问农林上路在哪里?” “没有农林上路这个地方。我是本地人,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从来没听说过有农林上路这个地方。” “不对呀,没有农林上路,何来农林下路?” “街、路的命名不是写对联,需要对仗工整吗?照你这么说,有老公的人就一定有老婆了?我就是个单身,没老婆。”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有农林下路,怎么会没有农林上路呢?” “年轻人,你这个问题是个很无聊的问题,你自己无聊也就罢了,别耽误我锻炼身体呀。”老者说完就不理我了,自顾扭腰踢腿继续锻炼去了。 我无奈返回原处,继续躺在冰凉的水泥凳子上想别的问题。想什么呢?中午在公司里陪我吃中饭时阿芬的那句“秀色可餐”忽然在我耳旁响了起来。 对呀,肚子饿了,可以想一想美女,秀色可餐嘛。 温婉柔和的王婉婷…… 莞尔一笑的王婉婷…… 气质优雅的王婉婷…… 旗袍美腿的王婉婷…… 声音尖利的阿芬…… 把杜甫说成豆腐的阿芬…… 炫耀金边眼镜的阿芬…… 请我吃早餐的阿芬…… 想来想去,肚子还是饿得咕咕叫,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无聊,跟“有农林下路必然就有农林上路”一样的无聊,都不能当饭吃。 秀色不可餐啊! 干脆,什么也不想了,躺在水泥凳子上睡觉,也许睡着了肚子就不饿了呢。 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我自己不知道。 我是被人喊醒的,睁开眼,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看见两个保安站在我面前。 一个说:“这里不能睡人的,都十一点了,该回家去了。” 另一个说“都感冒了还睡?回家去睡吧。” 我睡眼惺忪地说:“家?家在哪儿?” 一个保安说:“你都睡糊涂了,连家门都忘了啊。” 我说:“我不是忘了家门,我是没有家。” 另一个保安说:“你没有家?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啊?” /95/95569/27580213.html 第四十八章 向蚊子投降 “我喜欢在这里睡。”我说,“咋的呀?不行呀?” 保安说:“就是不行!这里不能睡人的!” 另一个保安说:“不管你有没有家,反正这里不允许睡!你必须马上离开!” 听他们的口气都很强硬,我确信这里是不能够睡了,就站起来离开。 悻悻然走回“金鹰大厦”。 借着各个楼梯间的微弱灯光,我气喘吁吁地爬了十二层楼。 我将那个靠墙扔着的破沙发挪了出来,拿起旁边的扫把,扫了扫沙发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干净不干净我也不知道。 坐着的时候。我看见楼梯间的灯光还在亮着。 因为担心被人看见,我就站起来想把灯光关掉,走了一圈却找不到开关。 我索性不找了,估计那灯光是长明灯。 转身,我躺下去就接着睡觉了。 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嘤嘤地叫,后来就直接咬上了。我抬手拍打了几下,蚊子就没有了。 几分钟后,嗡嗡嘤嘤的声音又传来了,而且还不是一只蚊子,至少有三两只,我再次挥手拍打,蚊子又跑了。 刚想睡下,又有蚊子来,直接就咬了我的左边脸上,我再次挥手拍打,脸上已经起了一个包包。我伸手抓痒痒,右边的脸上又被咬了一口,又起了一个包包。 我只能用两只手在左右脸上抓痒痒,一边抓一边想:这南粤的蚊子咋就这么执着呢?咋就盯着我一个人不放呢? 而且,这是十二层楼啊!电梯都停了,我一个大活人爬上来都累得半死,你个蚊子,就那么点小个儿,爬十二层不累么?你还能咬人,真他妈的服了啊! 这样想着,脚脖子上又被咬了一下,痒得难受。妈的,我脚上穿着袜子你也能咬! 我恶狠狠地朝着脚脖子打了一巴掌,然后就抓起了痒痒…… 我开始跟蚊子较上劲了。 我说:“你们有发声的权利,只管嗡嗡嘤嘤,我可以不理你们,但别以为我好欺负呀,我不想打死你们,那是我心存善念,如果再咬我,我就不客气了啊!” 可是,蚊子不听劝告,我的左边脸上就被咬了一口。 我火了,“啪”地拍打了一下。 有没有把蚊子打死,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脸被打疼了。 我开始有点后悔,妈的,打自己的脸咋就这么重? 嗡嗡嘤嘤,嗡嗡嘤嘤…… 看样子已经不是三两只蚊子了,估计是一大群蚊子在向我围攻。 我喊叫:“有本事你们一个一个来单挑,成群结队围攻我一个人有意思吗?” 蚊子不听我的,继续嗡嗡嘤嘤。 我急了,坐起身来,抓过旁边的扫把猛烈地挥舞着。 一下子就消停了。 “妈的,还治不了你们!”我很牛a地骂了一声,躺下来又要睡觉了。 安生了不到两分钟,耳边就又响起了蚊子“嗡嗡嘤嘤”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了,跟蚊子讲道理是没用的。 我改变了策略,不再发声了,来一个打一个,咬哪里打哪里。 对峙了大约几分钟,我不知道打了几下,也不知道打死了几个蚊子,反正是越打越多了,嗡嗡嘤嘤的声音越来越嚣张了…… 折腾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实在是又饿又困了,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觉再说——明天还要上班呢! 这声音实在太令人讨厌了,你想要咬就直接咬吧,不需要跟我商量的,我已经认了,已经不想跟你们计较了,也没精力跟你们计较了,想咬几口就几口吧,干嘛还要在咬我之前发出声音?直接咬得了吧! 奈何的是,蚊子不考虑我的心理情绪,只是在我的耳边飞来飞去,不断地发出“嗡嗡嘤嘤”的声音。 我只能挥继续打着,躲避着…… 心想,谁说他牛a?能牛a过这小小的蚊子么? 终于,我没有了耐心,也没有了精力,不驱赶了,也不拍打了。我全面投降,双手捂脸,昏昏然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当楼道走廊传来了接二连三的脚步声时,我才恍然明白上班的时间到了,一咕噜从破沙发上爬起来,赶忙把沙发推到靠墙角的地方,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 我四下里看看,幸好无人发现。 我暗自庆幸,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前台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二十,也就是说,距离正式上班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王婉婷正站在椅子上擦拭窗户上的玻璃。 她今天穿的又是前几天穿的那套蓝色旗袍,凹凸有致的女性魅力再次惊艳到了我。因为她是站在椅子上,旗袍开叉处显露出来的美腿尤其显眼,比上次看见的更加摄人心魄…… 感觉有人进来,她回了一下头,下意识地拉了一下旗袍的开叉,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下来,站在吧台的后边跟我打招呼。 “达先生早!”她笑着说。 “王小姐早!”我也礼貌地打过招呼。 我忽然发现,她在盯着我的脸看。 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解嘲说:“起床后走的匆忙忘记洗脸了,怎么,这你也看得出来?” “啊,没有。您吃过早餐了吗?”她问。 “吃过了。”我说,直接进了我的办公室。 坐下来,感觉脸上有两个被蚊子叮咬的小包包还在痒痒,两只手背多处都有小包包在痒痒。我伸手轻轻地抓脸止痒,然后又两手交换着抓手背止痒,心里却在骂蚊子:他娘的蚊子,难道你们为了咬我一晚上都没休息?真是莫名其妙! “达先生。”阿芬尖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人就进来了。 “今天怎么不在早餐店等我?”她说。 好像我前两天是专门在早餐店等她请我呢。这让我很不开心。 “我在别的地方吃过了,就直接来上班了呢。”我撒谎说。 “哎呀,你的脸上怎么有两个大包包?是蚊子咬的吧?”她一惊一乍的地喊叫着。 我连忙伸手摸脸。 她又咋呼起来了:“您的手背上也有大包包呀!怎么搞的?您的住宿条件这么差吗?没有蚊香?没有蚊帐?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呀,我绝对帮您。” 我又撒谎说:“有蚊帐,是我睡觉不老实,把蚊帐踢开了,蚊子钻进来了。” “别不好意思啊,有困难就对我讲,我绝对帮您!”说着,她就从腰间拉过了漂亮的女士挎包,拉开拉链拿出了钱包。 /95/95569/27580248.html 第四十九 章 莫名其妙的一天 我想,看样子阿芬是个有钱的主儿,一副金边眼镜就值两千块钱,昨天还说要请我吃海鲜,至少也得几百块钱啊。 再说了,我这刚上班,距离发工资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每天就在公司吃一餐,早晚餐都没有,长期这样饿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啊!如果她能借点钱给我,至少我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啊,等到发了工资立马还给她就是了。她会借多少给我呢,最好能是一千块钱,拿出几百块钱租房子住,留下几百块钱吃早餐和晚餐…… 我正在寻思着,阿芬就把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从钱包里拿了出来,说:“您先拿着用吧。” 我说:“我如果要借,最少也得一千,一两百块钱就不用了。” “啊?这么多!这个……我可没有,一两百还行。”她拿着钱的手停在了我的面前。 “真的不用了,谢谢!我会再想办法的。”我说。 “那您再想想办法吧,我还真是帮不到您,不好意思了啊!我得赶紧去上班。”她说,把钱重新装进了钱包,匆忙出门去了。 中午饭还是王婉婷送给我的,放在桌上说了一句:“您慢用”就出门走了。 我以为那个阿芬会来跟我一起吃饭的,结果她没来。 吃完饭,我去扔快餐盒,经过前台大厅时,王婉婷笑着跟我说:“那个阿芬没来陪你一起吃饭呀?” 我说:“今天没看见她来。” 她说:“我还以为她会来陪您一起吃饭呢。” “没来也好,我一个人吃得更自在。” “那就好,中午就在办公桌上趴一会,加紧休息吧。”她说。 我扔了快餐盒进来,看见王婉婷已经趴在前台的办公桌上休息了。 下午大约三点多的时候,沈小船打来了电话,问我是不是有肝炎?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就跟肝炎联系在一起了呢? “什么是肝炎?”我问。 “肝炎嘛,就是一种传染性很强的慢性病。你有吗?以前去医院检查过吗?” “我不知道啊!没检查过啊!” “没关系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实话实说就好了啊。” “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肝炎啊!”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来我家住了?你在哪里过夜?” “我是考虑到打扰你们家太多了,心里过意不去,我就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住了一宿,挺好的呢。” “其实我知道,我们家里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你才不再来了的呢。我听我妈说了,家里有你一个包裹,上面写的是乙肝宁冲剂,这是专门治疗肝炎的。我们家里人就害怕了。因为最近南粤的肝炎比较流行,传染性比较强,大家都很害怕。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你千万不要太在意啊!” 我这才知道,在沈小船家莫名其妙的变故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我说:“那阿姨怎么不把包裹给我看?” 他说:“我妈说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就没说给你听,等我回来看怎么处理才好。” 我说:“第一,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肝炎,第二,我没买过什么肝炎药,绝对不会有谁给我邮寄这样的包裹。” 他说:“这包裹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我家的地址,收件人就是达龙,品名写的就是乙肝宁冲剂。寄件人的地址姓名是内详。” 我说:“那你打开看看,是哪里邮寄来的包裹。” 片刻后,他在电话里说:“里边除了十包乙肝宁冲剂,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简直是太奇怪了啊!”我说。 “那就不管了,就当没这回事吧。总之,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有空的时候就来我这里玩吧。” 挂了电话,我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谁给我邮寄的包裹?谁知道我住在沈小船家的地址? 我正在烦着,没想到又一件烦心事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西装革履中分头油光铮亮的闫小光,也就是那天在欢迎我的宴会上自称“小光哥”的小伙子。 小伙子是个直脾气,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问我:“达哥,我是闫小光,还记得我吗?” 我说:“记得呀,小光哥,窗前明月光,脑子空荡荡,作业没完成,全怪地上霜,对吧?” “让您见笑了,那是我初中时的传奇。别人叫我小光哥,您比我大,就不敢当了,叫我小光吧。是这样的,达哥,我是个直性子人,非常敬佩你的才华,也很喜欢你这个人,有啥难处跟我讲,比如手头紧张需要借点钱什么的,跟我讲就好了,跟别人就不要借钱了,免得人家说你的闲话,我听了不舒服!”他说着把中分头理了一下。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很感谢他的这份情谊,就说:“谢谢,如果需要,我会向你开口的,但我现在不需要呀。” “你不需要借钱吗?”他说。 “不需要呀。”我说。 “怎么可能?”他说。 “怎么不可能?”我说。 “好些人都在传说,说有人刚来几天就找人借钱,不是说你吗?”他说。 “怎么会是说我呢?我没找谁借钱啊?”我说。 “那就好,不是你就好。如果是说你,我就不舒服。虽然我跟你只是在欢迎宴会上见过一次面,但我欣赏你的才华,也挺喜欢你这个人,我不喜欢我敬重的人被别人背地里说坏话。”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没有呀?”我说。 “没有就好。话说回来,如果有难处,给兄弟我说一声就行,可能帮不到大忙,小忙还是可以帮到的。那我去上班了啊。” “谢谢小光!”我起身相送。 小光走后,我不禁纳闷起来。 我是没有钱,可我并没有开口向谁借钱呀?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小光刚走,沈小船的电话又来了。 沈小船说让我等他,说他想来我上班的公司看看,顺便把我的包裹拿给我,晚上再顺便一起吃晚饭。 /95/95569/27590961.html 第五十章 终生难忘的救助链 沈小船来的时候大约是四点多,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在里间听见有人在前台跟王婉婷打招呼,但我不确定是沈小船。 我只听见来人说:“哇塞,这么漂亮的妹子啊!你是哪里人?” 王婉婷的声音:“谢谢夸赞,我老家是四川的。” 来人的声音:“肯定是四川的,绝对是四川的!” 王婉婷的声音:“您怎么就能肯定我一定是四川的?” 来人的声音“只有四川的妹子才会这么漂亮啊!” “您真会说话!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来人并不回答,只是说:“我们南粤本地是没有这么漂亮女孩子的。” 王婉婷的声音:“那也不一定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来人还是不回答问题,只是一个劲儿地赞美着四川女孩子:“绝对肯定的,你们四川的女孩子大多数都很漂亮的。” 王婉婷不再应对这个话题了,说:“请问您找谁?” 来人这才说:“我找达龙,你们公司策划部的。” 我这才确认是沈小船来找我了,正要起身去迎接,王婉婷却带着他进来了。 “达先生,您的朋友找您。”然后就开离开了。 沈小船看看我的办公室说:“不错啊,真的不错!你刚来上班,就有这么好的办公条件,看来公司对你是很器重啊!” 我笑着给他让座,但他却并不急于坐下,而是到处看着,然后走到阳台摸了一下窗帘说:“这窗帘很有浪漫色彩啊,还有那个前台小妹那么漂亮,你在这里办公实在是一种享受啊!” 我感觉他老是夸王婉婷漂亮,或多或少有会显得有点肉麻,怕引起王婉婷的反感,就起身关了门,请他坐下。 “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他说。 “还好,才上班几天,主要是熟悉公司情况。我给你泡杯茶吧。”我说。 “不用,我刚从家里出来,在家里喝了很多茶,一肚子都是茶水。”他说,比划了一下大肚囊。 正说着,王婉婷推门进来,把一杯茶呈了上来。 沈小船开心地笑着说:“虽然喝了很多茶,但美女给的茶还是要喝的嘛。” 王婉婷轻轻一笑,转身关上了门出去了。 “这小妹真是漂亮!不瞒你说,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美女。如果我能有这福气天天跟这样的美女一起上班,那我每天都能写出好几首爱情诗呢。”他说。 我笑而不语。 他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你的工作环境。另外呢,我出车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家里人可能对你有点误会,我呢,来请你吃顿饭,也是代表他们向你表示一点歉意。还有就是,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包裹给你拿来。”说着,他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放在了我的桌面上。 “没有,你千万别多心,是我影响到了你们的生活,应该道歉的是我。” 我边说边打开包裹,正如沈小船在电话里说的一样,里边除了十盒没拆封的乙肝宁冲剂,别的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呀?”我说。 “别管了,先收起来,以后弄清楚了再说。” 我按照他的吩咐,把包裹塞进了桌子底下。 沈小船说:“咱们是老朋友了,跟我就不用客气。哎,对了,你说你晚上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我没看见有沙发啊?” “是我撒谎了,我就是在这办公桌上睡的。” “操!这桌子硬邦邦的怎么睡呀?连个褥子和被子都没有,怎么可以?” “先将就点吧,等领了工资就好了。” “你才上班,领工资那得一个月以后啊?这可不行,你还是暂时先去我的家里住吧,我跟家里人沟通解释一下。” “这样不好,还是别为难你了,我可以的。” “要不这样,你先找个小一点的便宜的出租房住下吧,睡办公室被别人看见也不好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是没法再撒谎了,就说:“实话说,我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皱了一下眉头:“能理解,出来打工很不容易的。不过呢,我这个月的工资都快要花完了,下个月的工资还有一星期才到。我约个朋友一起出来吃饭吧,看看从他那里能否借点。” 沈小船说着,就抓起了面前的座机电话直接拔打了一个号码。 “潘明轩吗?我是沈小船呀,六点钟来红满堂一起吃饭,我请客。不过呢,你得多带点钱呀,客是我请,但我需要向你借点钱。”沈小船说。 我隐隐听见对方在电话里说:“钱我没有,不过我有办法。” 沈小船说:“知道你有办法才找你。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沈小船对我说:“这个哥们叫潘明轩,是《羊城晚报》的记者,他答应了就没问题。” 我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啊。” 沈小船大不咧咧地说:“不用跟我客气,能帮的我一定尽力。你先忙你的工作吧,我去跟美女再多聊会儿,为写爱情诗找灵感吧。” 沈小船跟王婉婷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他真的是很喜欢王婉婷的,这说明他的审美观还是挺有品味的。同时我也能感觉到,沈小船这个人很率真,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而且,他对美女的赞美和欣赏是比较纯粹的,基本上看不出有多少下流好色的成分。 下班的时间到了,沈小船从外面走进来说:“我们走吧,去外面等潘明轩,他上班的地方距离这里挺近的,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到了。” 我跟他开玩笑说:“你不请美女一起去吃饭?” 他凑近我耳语:“倒是想请,但不能呀,饭局上找人家借钱呢,让美女听见不好,尤其对你不好。” 我忽然发觉,这个沈小船做事还是挺有分寸的。 出得门来,沈小船说;“这一带我挺熟的,红满堂是川菜,我们来过几次,味道不错的,价钱也不贵。我们去等吧。” 边走边聊,我们就到了红满堂,进了一个小包间。 /95/95569/27590962.html 第五十一章 美女作家伸援手 服务生刚把茶水上来,潘明轩就带着一个美女来了。 沈小船给大家作了介绍,我才知道这个美女原来是个作家,写小说的,名字叫邓妍婷。他们三个原来都是挺熟悉的。 我在心里想:王婉婷是个大美女,邓妍婷也是个大美女,是不是名字带有“婷”的女子都应该是大美女? 服务生给我们大家倒茶,潘明轩说:“不用,你把菜单放下,去忙吧,我们自己来。”说着就给我们大家倒茶。 我说:“谁说南粤本地没有美女呢?这位美女作家就是大美女啊!” 沈小船说:“邓妍婷绝对是大美女,我还给她写过几首爱情诗呢。但她不是南粤本地人,绝对不是。” 邓妍婷笑着说:“确实,我在南粤时间长了,被同化了,但我的祖籍确实不是南粤的。” “沈大诗人又缺钱了?是不是又请美女吃饭请多了?把工资花光了。”潘明轩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开玩笑。 沈小船忽然一本正经地说:“哪有啊?就我那点工资,月月都是月光族。达龙呢,是我那年在浙江文学青年笔会上的同学,也是写诗的,尤其是对古诗很有研究。他这次来南粤打工,刚找了一份工作,还不错,但得一个月后才能发工资,他现在很困难,也没地方吃住。我这个月的工资都快要花完了,只剩下不到两百块钱了。今天呢,我就用这点钱请客,挑便宜的菜点啊。然后找你潘明轩借点钱,帮达龙渡过难关。这钱呢,随后我来还。” 潘明轩略显尴尬地说:“我这个月的情况也不好,我的工资被我妹妹借去了一大半,下月的工资还得半个月才发,我也只剩下不到六百块钱了,这样吧,我给三百。邓艳婷你也帮一点,能帮多少是多少。今天饭钱我请客。” 邓艳婷看了看大家,说:“你们都不容易,就不必太为难了。我的经济条件可能比你们都好一点儿。再说了沈大诗人的朋友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嘛,理应帮忙的。这样吧,吃饭的钱就不用省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吃好喝好,我来请客。然后呢,我先拿一千出来帮忙,够不?” 沈小船开心地笑说:“够了够了,找个小一点出租屋,顶多也就两三百吧,其余的够一个月的生活没问题了。” 我说:“真是太感谢了啊!” 说话间,邓艳婷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千元递给了我。 接钱的时候,我感觉我的手抖得厉害——这可是我来到人世间第一次摸到钱,而且是这么多的钱,这万能的人民币啊! 邓艳婷可能感觉到了我手的抖动,安慰我说:“没事的,谁都会有难处,大家是朋友,帮个小忙是应该的。” 我知道我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想抹都抹不去。 潘明轩打趣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你又不是英雄汉,何必在意呢!人在江湖走,困难都会有。” 我明白潘明轩的意思,他是在有意缓解我的心理压力。 邓妍婷说:“让你们点菜,你们肯定会只想着为我省钱,还是我来点菜吧。也算是给我们的朋友达龙接风,大家吃好喝好!” 潘明轩说:“还是有钱好啊!” 沈小船说:“是啊,我们大家以后都要发财,都要成为有钱人!” 邓妍婷一边点菜一边说:“好啊,等你们都发财了再请我啊。” 沈小船拍着我的肩膀说:“那是肯定的。尤其是达龙,你可要记住我们的美女作家啊。我和潘明轩倒无所谓,我们两个也都是穷人,没能力帮到你,但你无论如何不能忘记邓妍婷啊,在你初来南粤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伸出援手帮了你啊!” 是的,我应该记住这个大美女作家邓妍婷!也应该记住沈小船和潘明轩!虽然说,钱是邓妍婷支助的,但没有沈小船和潘明轩的关系,我又如何结识邓妍婷呢?是他们三个人的善良和友好购构织成的救助链菜解决了我的基本生活问题啊! 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怎么敢忘记呢? 这可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条救助链啊! 从红满堂川菜馆出来,大约已经是八点多了。潘明轩和邓妍婷先走,沈小船陪我在街上走几步。 沈小船说:“这下好了,有了邓妍婷帮你的这钱,我就暂时不用替你操心了。你今晚先去找个旅馆住下,明天抽空去找个出租房,先安顿下来,然后好好工作,以后等我出车回来,有时间我们再聚。” 我点头答应。 沈小船说:“我得去坐公交车了,你去找旅馆吧,应该不贵的,稍微偏一点的,几十块钱的都有。” 说完,他就挥挥手,朝着公交车站去了。 我走在大街上准备去找旅馆。 经过一家大商场门口时,却被那里的热闹吸引了。 我想:进去看看吧,明天租了房,总归有些东西是需要购买的,看好了,明天就可以直接来买,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嘛。 也是手贱!走到商场门口时,我忽然想起来屁股兜里的钱,就掏出来数了数。其实,我不是在数钱,而是在享受钱我在手里的感觉! 十张百元大钞捏在手里,心里觉得踏实极了! 我把每张钱都摸了一遍,然后卷成一卷,又装进了屁股兜里。 我就是这个时候看见那个黄卷毛的。 黄卷毛是个看样子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他从我面经过,斜了我一眼就进去了。 我发现他的头发是长卷发,黄色的,觉得挺好看,就在后面多看了一眼,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我考虑到,明天首先应该购买的是床单、褥子和被子,就直奔专柜而去。 在专卖柜前,我大概看了一下价格,都是很贵的,就离开了。 离开时,我看见黄卷毛也在我的不远处溜达,以为他也是想购买这些用品。 我走到一处买衣服的地方想看看衣服,忽然发现黄卷毛也来了,而且还在跟售货员问价钱。 我觉得这里的衣服也很贵,就放弃了购买的念头。 我下意识摸了摸屁股兜儿里的钱,觉得买不起这里的东西,就打算走。 /95/95569/27599895.html 第五十二章 我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我恨不得把自己杀了!因为刚到手的钱还没暖热就丢了! 我恨不得把那个黄卷毛杀了!因为钱是被那个黄卷毛偷走的! 那个黄卷毛一直跟着我,我当时应该意识到的,可我没警惕。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没想到这个人世间的小偷这么可恶! 黄卷毛走上前跟我搭话,说:“这大商场的东西都很贵,不如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东西都比较便宜,我们一起去吧。” “在哪里?”我问。 “就在前边的不远处,我也是要买东西的,我带你一起去吧。” “那谢谢了啊!” 我跟着黄卷毛来到了一条小街,果然看见小街的两边有很多小商店,里面的东西确实比大商场便宜多了。 在一家床上用品店,我看中了一床棉被,一问价钱,才八十五块钱。 黄卷毛说凑近我说:“看见了吧,这在大商场最少也得三百多。” 我说:“是便宜,老板娘能打开给我看看吗?” 老板娘说:“想买就打开,只是看看那就不能打开。” 黄卷毛说:“怎么就不能打开看看呀,我哥们是实心要买的呢。” 老板娘说:“看吧,质量很好的,也很便宜的呢。”就打开了包装袋。 我伸手跟老板娘一起把棉被展开,觉得确实不错,价钱也不贵,就说:“我明天租好房子就来买。不但是买棉被,还有褥子和床单、枕头,都要买的。”接着就帮老板娘一起把棉被折叠好。 回头,就不见黄卷毛了。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屁股兜儿,钱没了。 我下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追出去,却是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回到店子,我说:“我的一千块钱被那个黄卷毛偷走了!” 老板娘说:“他不是你的哥们吗?” “不是,我不认识他。” 老板娘说:“你往口袋里装钱时,是不是被他看见了?” “有可能,我刚才在商场门口数钱时,他看见的,他带我来这里买东西的。” “那他是早就盯上你了。”老板娘说,“没办法了,活该你倒霉啊。这些小偷贼得很,也坏得很呢!” 离开了老板娘的店子,我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人家好不容易借给我一千块钱,是让我租房子和生活用的,我就这么弄丢了,怎么给沈小船和潘明轩他们交待啊!往后怎么生活啊!还找什么旅馆呀?只能继续回到楼梯槐角处去睡那张破沙发了啊!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沉浸在丢钱的懊恼和痛苦里,就连王婉婷来给我送中饭时,我都没有一个好心情,脸色难看极了。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王婉婷敲门进来。 “达先生,您下班后有空吗?” “有空,什么事你说。”我懒懒地说。 “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吧,我有点那事情跟您聊聊。我请你去满堂红川菜馆吃川菜,好吗?” 我本想拒绝的,哪有心思吃饭啊!可转念一想,不吃又怎样?还不是得饿着,饱一顿算一顿吧。就说:“好的,那就谢谢了。” “五点半下班,你先去等我,要个小包间。就在楼下向左走三十米就是满堂红,我晚十分钟就到。” 我本来想跟她说我知道满堂红这个地方,但忍了忍没说。 下班后,我就直接去了满堂红,刚坐下一小会儿,王婉婷就来了。 她今天没穿旗袍,而是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牛仔服套装,很是显得精致而美丽。 我在心里想:人长得好真实没办法,穿什么衣服都别有韵味! “我本来是要跟您一起来的,考虑到公司人多嘴杂,不想让别的同事看见。” “没关系的。”我说,看见她这么美丽的样子,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再说了,人家好心请我吃饭,我也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好情绪传染给人家啊! “这家川菜馆来我过几次,比较接近我老家的味道,挺不错的。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啊!” “我不懂川菜,还是你来点吧。” “好吧,我来点。”她拿起菜牌点了起来。 我说:“王小姐,您以后就别叫我达先生了,多生分啊。” “那好,我就叫你龙哥吧。但你也不能再叫我王小姐了呀,直接叫我婉婷好了。没人的时候,你最好叫直接叫我妹子,就把当成你的妹子看待吧。” “好的,一言为定。”我说。 婉婷很利索就点好了菜,说:“就咱们两个人,也别浪费,一个酸菜鱼、一个家常豆腐、一个蒜泥生菜,一个麻辣凉拌猪耳朵,下酒的,对了龙哥,你喝酒吗?麻辣凉拌猪耳朵可是专门的下酒菜啊。” “我没问题,你能喝吗?” “一点点,陪你吧。那就再来一瓶我们四川的泸州老窖吧。” 很快,服务生就把酒菜上桌了。 “来,这第一杯我首先感谢缘分,感谢上天让我和龙哥有认识的缘分!” “我也特别感谢上天的眷顾,让我有幸结识你这样的好姑娘!” “妹子,是妹子。”她纠正说。 “好,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好妹子!” 我们一饮而尽。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妹子了,那你就应该对我说话呀。我听说,公司里这两天有人在传说,说有人刚来上班就找人借钱,有这事吗?”我问。因为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小光哥昨天下午跟我说过的话。 “龙哥你找人借过钱吗?”婉婷反问我。 “没有呀。我没找谁借过钱呀。”我说。 “那就别管了,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嘴巴长在别人的鼻子底下,谁也管不了,跟你无关就行了。”她说。 这也算是回答。不错的回答。 “我没找谁借过钱,但我在跟别人的聊天里涉及到过关于借钱的话题。”我说。 “是这样啊?那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我说:“前天吧,阿芬来我这里聊天,莫名其妙地说把我当朋友,希望我也把她当朋友,说她是一个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只要有困难,尽管开口找她。” “你开口了吗?” “我没开口呀。她二话不说,就拿出两百块钱给我,我不要,她就说,权当是借给你的。我顺口说,我不需要借两百块钱的,我要借最少也得借一千。她就说,没那么多,然后就拿着她的两百块钱走了。就这样啊。” /95/95569/27599940.html 第五十三章向关爱投降 婉婷说:“原来是这样啊!” “就这点事,而且只是我跟她的聊天,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我感觉很奇怪。“ 你就别多想了,你没找她借钱就行了。就当跟你无关吧。”婉婷说,“不过呢,龙哥,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这个……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充满信任的呀,互相不信任,那多没意思!” “是的,人与人之间应该相互信任。但很可惜,不值得信任的人太多了!很多的时候,你很信任别人,但转眼间人家就把你给卖了。如果是有目的的出卖,那也就罢了,即便是有点儿卑鄙,也是可以原谅的嘛。最可恨的是那些损人不利己的出卖,很可能只是图一时的嘴巴过瘾,你就被出卖了。不值啊!” “是的,我同意你的这个观点。”我说。 婉婷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给我,说:“这里是一千,你先拿着用吧。” “这……” “别想多了,这是我从公司的财务上替你预支的工资,发工资时再扣除吧。” “我的……我的工资才八百也不够扣啊?” “那你就别管了,一个月不够两个月总够吧?先拿着用。龙哥能说说你的情况吗?” “我……我没什么情况呀。” “你很显然是刚来南粤不久,住哪儿呀?” “我……我住在朋友家啊。” “你朋友家很宽敞吗?可以给你提供吃住的地方吗?据我所知,南粤本地人大部分住房都很紧张的,很少有房子给朋友住的呀?” “我的朋友也不宽敞,我只是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临时住几天。”我觉得我已经是实话实说了。 “来吧,吃菜。”她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块鱼。 这令我忽然想起了在沈小船家他的母亲用长筷子给我夹鱼块吃的情形,就好奇地问:“我初来南粤不懂,南粤人对待客人都是这么热情吗?都要用长筷子给客人夹菜吗?”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么给你说吧,在南粤呀,大场面上,给客人夹菜都是用公筷的,这叫礼貌和修养。但一般家庭不会这样。为了表示热情,主人也会给你夹菜,用他们自己手里的筷子给你夹菜,但不会用公筷。如果用公筷,那一定是有问题的。” “会是什么问题呢?” “要么就是主人感冒了或者有传染病什么的,要么就是他们怀疑你感冒了或者有传染病什么的,否则不会的。” 婉婷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但我又不明白的是,我没什么感冒或者传染病什么的呀?第一天他们对我还好好的,第二天怎么就变了呢? “他们家里人对你态度的转变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忽然就变的。”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怎么忽然就变了呢?可是,我想来想去,想不出问题所在啊。” “你再想想,一定是有问题的。”婉婷提醒我说。 “对了,包裹,一定是包裹!”我忽然想起了沈小船昨天下午拿给我的那个包裹。 “什么包裹?”婉婷忽然表现得十分紧张。 “沈小船说,他没在家的时候,他妈妈收到了一个邮寄给我的包裹,里边装的是乙肝宁冲剂,他妈妈对我的态度就变化了。” “嗨!看来是我害了你啊!” “怎么会是你害了我呢?” “那个包裹是我给你邮寄的啊!没想到居然害得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啊!该死!” “你邮寄的?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沈小船家的通信地址?” “你在入职表格里填写的呀,我就是按照你填写的地址邮寄的呀。” “可是……你给我邮寄这个干什么呀?我没有肝炎啊?” “误会,纯属误会!”婉婷显得有些激动,她说:“乙肝宁冲剂是不能够治疗肝炎的,它只是个预防作用。我姑妈家里的人都是有公职的,也没谁患有肝炎,只是为了预防,他么就都买了乙肝宁冲剂回来,反正都是有报销的。” 婉婷听了一下接着说:“我看家里有很多,想到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生活条件和卫生条件都不好,怕你感染,就给你邮寄了一点,是想让你预防肝炎的。我本来是想在上班的时候拿给你的,又觉得不妥,既怕你误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按照你的登记地址匿名邮寄给你了。没想到,这反倒害了你,害得你在朋友家里都住不下去了啊。这实在是我的过错,我的过错啊!” 听了婉婷的话,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这样不声不响的、默默无私的关爱,我上哪里去找啊! 我默默地看着婉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婉婷为了安慰我,举起杯子跟我碰了一杯,子说:“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说你的这位朋友吧,你这位朋友沈小船是做什么的?这名字怎么这么好玩呀?”婉婷说。 “他是警察,铁路警察。” “警察?怎么会是这么好玩的名字?”婉婷一脸的好奇。 我说:“他的真实名字不是这个,他业余写诗的,而且是专门写爱情诗的,因为他写了一首关于小船的爱情诗出了名,人家就给他外号叫沈小船。” “写爱情诗的,那真是太可爱了啊!”婉婷惊喜地说,“龙哥的朋友是写爱情诗的,想必龙哥你也会写爱情诗了?” “我不会,我没那个天赋。” “不会吧?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爱情诗人是好朋友,那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爱情诗的细胞吧?” “没有没有,我这方面是一点细胞都没有。我主要是对古典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研究,而已而已。” “古典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是不是写爱情的?这是不是古典的?” “是,是我……是诗仙李白的。”我差点说出了是我师傅李白的。 “桃杏依稀香暗渡,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还有,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些都是古典诗,也是写爱情的,你怎么就说你不会写爱情诗呢?是不是还没遇到能够引发你写爱情诗的女子?” “这个……这个……也许吧。”我未置可否地回答说。 /95/95569/27608414.html 第五十四章婉婷的爱心 我只知道婉婷是个很招人喜爱的漂亮女子,但压根儿没想到她居然对古典诗有这么多的研究,原来她还是个大才女啊! 婉婷在我心里的位置一下子提高到了难以形容的程度,导致我说起话来都要打结巴了呢。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尴尬,立马引开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的那个朋友沈小船吧。你后来就没去沈小船家吃住了?” “没去了,尽管他们误会了我,但我毕竟是影响到了人家,哪里还好意思再去呢!” “那你昨晚住在哪里?” “我……我住……住旅馆。”“哪家旅馆?远吗?” “不远,就在……在……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地方,反正就是一个旅馆。” “旅馆贵吗?” “不贵,很便宜的。”我虽然已经慢慢地学到了一点人世间的撒谎,但学的还不地道,一撒谎就打结巴。 “免费的,对不?” “哪有呀?收费的,不过不贵,几块钱而已。” “几块钱?南粤有几块钱的旅馆吗?” “有,真的就是几块钱。” “龙哥,你真是连撒谎都不会啊!你要是把我王婉婷当个妹子看待,你就不应该撒谎!” “我没撒谎呀我。”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你在撒谎,你今晚一直在撒谎!” “我没有,我……没必要撒谎……” “好吧,你就接着撒谎吧,你撒谎一次,我就自罚一杯。”她端起杯子自饮一杯。 “我没撒谎,没……” 她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接着又倒了一杯。 “我……就算我撒谎了,那也是我应该自罚呀,怎么可以罚你呢?” “因为我不值得你信任,我就得自罚!”她很固执地说。 我有点害怕了,这么漂亮美丽的一个女子,因为我的撒谎而死劲喝酒,那我岂不是罪过了啊! “我是把你当妹子,我……你别喝了,婉婷,我不再撒谎了。 “那好,你必须保证下面说的话都是实话,否则,我就一直喝。” “不撒谎,不撒谎,我投降。” “那你说,你前两天的晚上是不是睡在楼梯拐角处的破沙发上? 脸上的包包是蚊子叮咬的,对不? ”我大吃一惊!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还是有人知道了啊! 我自饮一杯,说:“是的,这南粤的蚊子真厉害,没有电梯也能爬上十二层楼。”我故意幽了一默,想缓和一下气氛。 “我早上见到你脸上的包包,就知道是蚊子咬的。我出去到楼梯的拐角看见那个破沙发,就怀疑是你在那里过夜的。” “你看见破沙发,怎么就知道有人睡过?” “那个破沙发已经在拐角处放了很长时间了,上面有很厚的灰尘,一直没人动过,但第二天却没有灰尘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在那里睡过?” “我早上看见你的脸上又蚊子叮咬的包包,还有你后背上的灰尘,就怀疑是你了,加上那个阿芬大呼小叫的说话,我都听到了,就更加断定是你了。我本来不想说破,怕伤到你的自尊心,但我一想到你那么遭罪,我就忍不住心里发痛,就只好直说了。” “好妹子,你别对人说啊!”我哀求她。 “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你放心。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不去沈小船家里住了,你也可以随便找个便宜的旅馆先住一下呀,几十块钱的便宜旅馆有的是啊。” “我一分钱都没有了,我……” “一分钱都没有了?那你是怎么来的南粤?” “我来的时候就没……”话到嘴边时我急忙止住了。 我不能说出实话,不能说我的来的时候师傅诗仙就没给我带一分钱。我不能让这个婉婷妹子知道我的真实来历。她这么善良,这么好心肠,好的跟我的媳妇桂花一样,我怕吓到了她。 我也不能说出昨天晚上把一千块钱弄丢了的事,怕她说我窝囊! “我……我在来的路上遭贼了,钱包被偷了,到了南粤,我就……就没有一分钱了。” “你来南粤几天了?是怎么过的?” “我到南粤的第二天就来应聘了,第三天就来上班了。” “那在沈小船家住,每天来上班也是要搭乘公交车的呢,你哪来的钱?” “我没有钱,也没有搭乘公交车,我是走路来的。” “你是靠步行来上班的?那起码得走两个多小时吧?” “差不多吧。反正我五点多钟就出发了,怕的就是上班迟到。” “早餐也不吃?” “没钱吃。” “那你中午在公司吃饭,晚上下班后回到沈小船的家应该是差不多八点了,还有晚饭吃?他们家给你留了晚饭?” “没有,我没好意思对他们讲,他们不知道,以为我在外面吃了。” “天呐,你一天就吃一餐?这可真是太遭罪了啊!简直是太超乎我的想象了啊!龙哥,你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遭这份罪,听了我都心疼!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给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好,一定。”我说,直觉得喉头更咽。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有困难,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没事,等领了工资就好了嘛。”我想反过来安慰她。 “这样吧,龙哥,你今晚先去附近找个便宜点儿的小旅馆住下,三十五十就可以了。明天上班时,你来一下我姑妈家有一个多余的bb机没人用,我拿给你先用着。我帮你请一天的假,你去找个出租屋,先要安顿好,才能安心上班,才能发挥你的才华。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十分感谢她的关爱,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端起一杯酒说:“我敬你,妹子!” “敬我就不必了,碰一个。”她也端起了一杯酒被与我碰杯。 不就没有公车了。龙哥,你要是没吃好,可以接着慢慢吃。但是得记住啊,把我当亲妹子看,一定要去住旅馆!” “好,我保证!”我说。 “有我这个妹子在,就不会让龙哥你饿着!” 婉婷走后,桌上的菜还有很多,瓶子里的酒还有大约三分之一。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感觉索然无味,干脆就打包带走了。 找了五家旅馆,第一家是一百的,第二家是三十的,第三家是五十的,第四家是六十的,第五家是八十的。 我觉得都不便宜,甚至想回到昨晚那个楼梯拐角处的破沙发上再偷偷说一晚,起码还可以节省几十块钱啊! 然而,当我一想到婉婷妹子刚才的话,我就不敢再动睡楼梯的念头了,万一让她知道了又该会多么伤心啊! 最后,经过比较,我决定回头住第二家三十块钱的,虽然条件最差,房间最小,仅容得下一张小床,但却是最便宜的。 进了房间,我打开打包带回来的一点酒喝菜,独自吃喝起来,然后借着酒劲儿美美地睡了一觉。 /95/95569/27608566.html 第五十五章 找个房子好艰难 也许对于有钱的人而言,找房子不算什么难事,只要满意就行,钱多钱少不在考虑范围。但对于我这样的没钱人来说,找房子简直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 早上八点半,我从婉婷的手里拿了她送给我的bb机就出门了,绕着农林下路找了一大圈,发现这里的出租房倒是不少,但都贵得吓人。最贵的三房两厅月租五千,最低的一房一厅月租两千,单间没有。 这些,根本就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我开始向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寻找。 最贵的三房两厅月租四千,最低的一房一厅月租一千八,单间倒是有几个,月租都在一千以上。 我再次向更远一点的地方寻找,还是没有结果。 找来找去,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我忽然想起了bb机,婉婷妹子送给我的bb机就在口袋里装着。 我取下来看,发现上面的显示是11:58。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到一家买烟酒的档口去问。 守档口的是一个小帅哥,他奇怪地看着我反问道:“你没用过bb机?” “没用过,别人刚给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小帅哥笑了一下说:“这是时间,跟挂钟和手表一样,都是看时间的,11:58就是11点58分,跟这墙上的挂钟一样,很准的呢。” 我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真的就是11点58分。 这bb机还有显示时间的功能啊,真是太神奇了! 我忽然觉得肚子饿了,这个点也就是公司吃中饭的时候啊。 我开始寻找吃饭的地方。 酒楼、饭店,我是不敢考虑的。我只能在一些小吃店门口走动。 走进一个小餐馆,看见上面的食谱都不便宜。我就离开了,又找下一个。 走了几家,觉得都不便宜,最便宜的一家最便宜的一个吃食就是牛腩面,十块钱。 我问老板:“我只吃面条,不要牛腩,多少钱?” “也是十块。”老板说。 “那是为什么呢?”我问。 “因为我们只卖牛腩面,不卖面条。”老板说。 我听着很生气,觉得很不公平,就愤愤然离开了。 我想:哪有这么霸道的?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只卖面条不卖牛腩面的! 走过了一条街,穿过一条小巷子,我终于看见一家面食馆。我想,既然是面食馆,那就一定是纯粹的面食,肯定不会有什么牛腩猪手什么的。 我走近前,说:“老板,来一碗面条,不要肉的,什么肉都不要。” “放心,我们这里是纯素的面食店,没有肉。”老板指了指门口的招牌给我看。 我这才看清那个写有“面食馆”的牌子上边还有一个小圆圈,圈里有一个不显眼的“素”字。 老板说:“请里边坐。吃点什么?有凉拌面、刀削面、扯面、拉面、酸菜面等等。” 我说:“要最便宜的。” 老板看了我一眼说:“那就来一碗酸菜刀削面吧,七块钱,最便的了,量足,一碗保管您吃饱。” “好的。”我说,心里想,还是找到便宜的了啊!还是省了三块钱啊! 坐在饭桌前等着,我心里却在琢磨一个问题:婉婷妹子昨晚帮我从财务科预支了一千块钱,住旅馆花了三十块钱,剩下九百七十块钱了,租房子还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钱呢?吃饭哪里敢乱花钱?能省三块也是很不错的呀! 酸菜面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酸菜味儿很浓很香。 老板说:“桌子上有酱油有醋,也油辣椒,你觉得不够味道的话就自己随便调。” 我说:“这些需要加钱不?” 老板笑了,说:“你这位先生真是幽默,我这小面馆从来不乱收费的,你想要啥就随便要,不会另外收费的。” 我又问:“老板,请问这附近有便宜一点的房子出租吗?” 老板一边忙活着一边说:“这一带是比较繁华的地带,不会有太便宜的房子,一个单间少说也得七八百块。”说着,又看了我一眼,“估计你是租不起的。想要租便宜的房子啊,那得再往远处走,可能会有三四百的单间房子,只不过是条件比较差点儿。” 出了面食馆,我继续往远处走,虽然还是没有目标,但老板的话提醒了我,就把目标定在了最低的价格——三百块。 一路走来,我还是没有找到目标价格的房子。 五点钟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名叫杨箕村的村子,看见村口的许多墙上墙上都贴满了租房的广告,有五六百的,有三四百的…… 我喜出望外,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价格了! 在一处代租房的小档口前,我选择了最便宜的三百元单间房。老板很热情地带我去看了房子。房间在三楼,面积不大,大约有十个平方左右,里边有一张单人小床,一个小桌子和一张小方凳。老板说,厕所和冲凉房在楼道的左侧尽头,是公用的。我问她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至少是有独立厕所的。她说,这个价钱的绝对没有了,再有好一点儿的那就最少也要五六百了。 想想,为了找房子,跑了一整天,脚都泡肿了,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最便宜的房子,那就住下吧,不必再讲究什么条件了啊! 我跟着老板返回到她的档口办理手续,才知道租房的程序是:一押一租,中介费按一个月的房租标准收取。也就是说,我需要一次性支付一个月的三百元租金、一个月的三百元押金,还要支付中介费三百元,总共是九百元。 我算了一下,我口袋里的钱只剩下九百六十三块钱了,交了这房租,我手头也就只剩下四十三块钱了。我不敢确定是否可以接受,看看bb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接近下班的时间了,就借用老板的座机电话打给了婉婷,征求她的意见。 婉婷在电话里说,她大约需要六点半左右过来,让我先别急着交钱,等她来了再说。 /95/95569/27617420.html 第四部小试NA 第五十七章 付总原来是正总 安顿好了住处,我睡了一个晚上的安稳觉。 也就是说,我再也不用去沈小船的家里睡沙发了,不用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活了,也不用再去楼梯拐角处睡在破沙发上跟蚊子较劲了。 早上起床,我知道身上还有六十块钱,早上也可以放心地吃早餐了,但还是得节约着用。 我起得很早,在楼下的早点摊前花了一块钱买了两根油条,又花了一块钱买了一碗豆浆。然后走路去上班。 我住的这个村子距离上班的公司只有四个站点,比起沈小船家要近多了,走起路来最多也就不到一个小时,还能省下一块钱的车票钱,这是很划算的呢。 我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道路,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记着,免得下次再走时忘记了。 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婉婷并没有在前台的办公桌前上班。但前台的办公室门是大开的,我的办公室门也是开着的,这表明她已经来了。 她去了哪里? 我走进我的办公室坐下来,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大约几分钟后,婉婷敲门进来了。 “怎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好极了!”我说,“睡得真香,一觉醒来就是大天亮了。” “那就好。”她说:“记住上下班坐几路公交车了吗?”, 我说:“不知道,我是步行来的。” 她说:“你又坐十一号车来上班了?” 我说:“没有呀,是靠两条腿走来的。” 她笑了,说:“两条腿就是十一号车。 我说:“不对呀,两条腿怎么就是十一号车了?” 她笑说:“两条腿,就是两个1,那就是11。”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这比喻挺形象的。” 她忽然沉下脸说:“你又在省钱了,对吧?以后不要步行来上班了,挺辛苦的,还是搭乘公交车吧,也不贵的,就一块钱嘛。” 我说:“一块钱能省的也要省呀。再说了,早上起来,走走路,跑跑步,也是很好的锻炼啊。” 她说:“锻炼那自然是好事,但你为了省这一块钱就大可不必了。我知道你身上没多少钱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五百块钱,你先买一个电磁炉,再买些简单的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下班后自己买菜做饭吃,肯定会节省一些。” “我……我哪里还敢再要你的钱呢?” “不是说过了嘛,有钱的时候再还我。再说了,你是我的龙哥,我是你的妹子,不需要分彼此的啊!”她说,就把五张百元大钞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正想推辞,她的办公桌上响起了电话,她跑去接电话了。 片刻过后,我追出去想把钱给回她,我是实在不忍心接受她这么多的帮助了啊! 奈何我追出去的时候,她放下电话就出门了,样子很匆忙。 大约半个小时,婉婷进来了,探头跟我打招呼:“龙哥好!” “这钱我不能再要……?”我说。 “这钱你必须得要,买了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你就可以自己做饭吃了,就会省很多钱了呢!再说了,有空的时候,我也可以去你那里蹭饭啊。不怕你笑话,我虽然不是什么好厨师,但一般的饭菜还是难不住我的,到时候给你露两手,怎么样?” 我说:“那当然好了,能吃到你亲自做的饭菜,我会很高兴的啊!” 她说:“这就对了,你不买电磁炉子,怎么做饭菜呀?我想露两手的机会都没有啊。” “那好吧,这钱我就先拿着。” 她高兴地点点头,说:“不谈这事了,刚才老总把我叫去了,有事儿!跟你有关。我先处理一点别的事,等会儿跟你说。”她挤了一下眯眼就离开了。 我觉得她的样子挺神秘的。 刚一上班就被老总叫去了,到底是什么事呢?而且是跟我有关?我才来公司几天,还没见过老总呢,只是跟一个副总见过一面,而且是礼节性的,之后就没有打过交道,能有什么事跟我有关系的呢? 我觉得一头雾水,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忐忑不安。 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婉婷敲门进来,说:“龙哥,老总有请。” “哪个老总啊?”我说,“我来公司也有几天了,见过了好几个领导,你们都说是老总,我也不知道究竟那个是老总呀?” “是付总,你见过的,就是他直接决定录用你的。” 我说:“我见过的是副总,没讲过老总啊?” 她说:“你见过的确实是付总,他就是我们公司的真正老总,其他的都是负责各个部门的副总。” “婉婷妹子,你把我说糊涂了,副总是公司真正的老总,其他的都是副总,那……到底哪个副总才是真正的老总呀?” “这个付总是真正的老总,别的都是副总。” “可是,听你这么说,他们都是副总呀,谁才是老总?” “现在请你去的这个付总就是老总!” “这么多副总,哪个副总才是老总?” “其他的副总都是副总,名副其实的副总。这个付总姓付,但他是真正的老总。”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付总干嘛要姓付呢,太费劲了啊!” 她说:“你干吗要姓达呢?你干吗不选择别的姓呢?” “我,我父亲姓达,我爷爷也姓达,我就只能姓达了,没得选择啊。”我说。 “那就对了,人家付总的父亲姓付,他的爷爷也姓付,他有得选择吗?”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老总姓什么,我们管不着。反正他就是老总,请你去谈工作呢。” “老总请我谈工作?那该是多么重要的工作呀?”我说。 “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工作吧,否则,一般情况下,老总不会亲自请一个员工去谈工作的呀。” “好好好,那我马上去。要我准备点什么吗?”我问。 “不用,你只需做好心里准备就行。付总已经在等你了,我马上带你去。记住了啊,是付总,不是副总。” 我被婉婷带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我心里想:付总,副总,这老总是一把手,却偏偏姓付,多别扭啊!早说是总裁,我也就不会这么费劲了,直接称呼总裁不就得了嘛! /95/95569/27617421.html 第五十六章 终于有了安乐窝 在等待婉婷的过程中,我试图跟中介的老板沟通,问她可否免交押金。老板很坚定地回答说不行。她说:“交一个月的押金算是最少的了,一般情况都是要交三个月的押金呢。” 我又跟她就中介费的问题进行讨价还价,好说歹说,老板答应让利四十,说二百六是最低的了。 她看我还是不能决定,就催促说:“确定不?如果不确定的话,别人再来找房子,那就有可能给别人了呢。” 正说着,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来找房子,说是要单间的。 女老板就说:“单间倒是有一个,正在跟这位先生谈呢,他如果不要,那就给你们吧。” 我一听急了,就说:“谁说我不要了?我要啊。” 女老板说:“你确定吗?如果确定,我就打电话叫房主来跟你签约。” 我说:“确定,但要稍等,我让朋友给送钱来。” 女老板就对那找房的一男一女说:“不好意思,单间没有了。” 一个小时以后,婉婷来了。 女老板打电话月来了房主,我们欠了租房合约,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放心地交了钱拿了钥匙。 进到房间,婉婷说:“条件太差了,唯一的好处是三楼,外面没多少遮挡,光线还算可以。只能这样先凑合着吧,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换房吧。走我们出去买东西。” 我知道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说:“还是先别买了,以后再说吧。” 婉婷说:“不买被子褥子,你怎么睡呀?拿什么铺盖?” 我说:“这就已经很好了,有床就可以了。” 她说:“那怎么可以?我知道你手头没多少钱了,我这里还有点儿,应该够。” “这怎么好呀?这……” “别啰嗦了,就当我先给你垫着,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不就得了。走,快点去办理!” 婉婷不容分说,拽起我的袖子就走。 杨箕村名曰村子却一点也不像个村子,仅街道就有好几条。 街道旁都是各式各样的商铺,有卖小吃的,有卖杂货的,有买衣服的,有卖五金水暖器材的,也有理发店和美容店什么的,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热闹的很啊! 婉婷说:“你初来南粤可能还不知道,这就是典型的城中村。” “村就是村,怎么又是城中村?”我好奇地问。 “所谓城中村呀,就是城市里的村庄。没开发以前,村子跟农村的村子没什么两样,村子里的人都是靠种田吃饭的。因为村子在城市的边沿,城市扩大了,搞开发,田地被征用了,修建楼房和商铺,给了村民补偿,村民没了田地,就不再依靠种田吃饭了,而是靠补偿款生活。但因为初期的开发规模有限,能力有限,不可能一下子把全部的村子征用。所以,少部分没被征用的田地还是属于村民的,除了少量的民房被征用拆迁,大部分村民的房产还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还保留着自己的原住房,宽裕的人家就把多出来的房子拿来出租赚取租金,补贴生活。这个杨箕村就是这样的城中村,也是远近比较有名的一个城中村,很典型的。” “来这个村子租房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我问。 “都是跟我们一样来南粤打工的外来人。我呢,好在有个姑妈家在南粤,家里有宽裕的地方给我住,否则,我也会跟很多打工的人一样来这里租房住呢。” “来南粤打工的外来人都住这里?就这么个村子能有多大啊?能住下这么多人吗?”我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杨箕村只是典型的城中村之一,周围还有好多个有名的城中村呢,比如冼村呀、梅花村呀、石牌村呀等等。” “石牌村?”我忽然想起了我曾经去过的那个石牌村,那个保安查暂住证抓人的那个石牌村。“你说的那个石牌村是岗顶酒店对面的那个石牌村吗?” “对呀,那个村子的对面是有一个岗顶酒店,你去过那里?” “我有一天瞎转悠路过那里,但没进村子。”我又撒谎了,怕不小心说出了被保安抓住以及无奈隐形的事情。 “外来打工的人收入都太低,住不起繁华地带的房子,都只能在这些城中村租房住,毕竟便宜很多嘛。” 原来这就是城中村啊!名堂还不少呢! 走了几个商铺,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都买齐了,被子褥子、床单、枕头、洗衣桶、洗脸盆、毛巾牙刷牙膏、洗衣粉、沐浴露、电热壶等,包括梳头用的的梳子和小镜子,面面俱到,花了好几百块,都是婉婷垫付的。 最后,路过一家成衣店,她说要给我买一套西装。我不从,说自己有衣服穿。 婉婷生气了,说:“还跟我撒谎?你有衣服穿?第一天看见你,到现在都是这一身衣服,没个换洗的怎么行?” 我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随着她进了成衣店,买了一套黑色的西服和领带,试穿的时候,婉婷很欣赏地说:“你穿上这身西服,好帅呀!” 我照着穿衣镜看,觉得确实是很帅,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 一问价钱,要五百八!我决定不买了,转头就走。 婉婷却在后面付了钱,拿着西服追上来,说:“别看她开价要五百八,我给她三百八也就买了。还好,我带的钱还够。其实,我是看你走的匆忙,我没太多时间讨价还价,你如果不走,再还价说不定还能便宜点呢。” 我说:“今天让你花了这么多钱,我很是布偶一步去呀。” “哎呀龙哥,你天天上班都只穿同一套衣服,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呢?我说过了,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不就行了嘛,该买的还是得买啊。” “你已经替我预支一千了,就算倒了发工资的日子,也才800块钱,还不够扣呢。你今天又花了这么多钱,我拿什么还你呀?” “这你就别管了,我说过的,有我这个妹子在,就不会让龙哥你饿肚子啊!”她忽然看了一下时间,说,“又快没公交车了,我不能陪你吃饭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吧,我得赶紧走了。” “那你也没吃东西啊。” “我没事,回到姑妈家里会有吃的,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她把西服递给我,急匆匆走了。 回到房间,我把东西摆放好,然后铺好褥子床单,放好枕头和被子,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终于有个自己的安乐窝了啊! /95/95569/27617422.html 第五十八章 总裁给我下任务 婉婷敲门。 “请进!”里边传来声音。 婉婷推开门,说“付总,我把达龙先生给您叫来了。” 付总很谦逊地站起来,取下眼镜放在桌面,说:“请坐,请坐!” 我说:“总裁好,我是达龙。” 我觉得称呼总裁比较好,称呼付总还是很别扭,很容易跟副总混淆。 总裁笑哈哈地说:“前两天见过一面,但我对你的水平可是早有耳闻啊!刘秘书,沏两杯茶来。” 水平?他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水平?我才来上班几天,也就是在上周的的部门例会上见过一面,况且我也没多说话,只是作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算是跟大家认识一下而已,哪里会体现什么水平呢? 我随着婉婷的手指坐了下来,说:“水平不敢当,但我会尽力。” 婉婷也在一旁坐下。 “我们的王婉婷小姐可是没少说你呀。而且你在入职欢迎会上的表现,大家都对我说了,说你是才高八斗,出口成章啊!” 被喊作刘秘书的女孩子端上了两杯热茶给我们。 付总说:“刘秘书,你先下去忙别的吧,我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刘秘书点头,弯着腰转身出门去了。 “达先生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差不多快有一个星期了吧?怎么样,还适应吗?”付总显得很关切的样子,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挺好的。”我说。 “那就好。我们虽然只在例会上见过一面,但我对你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加上大家都说你的好话,我就确信这次把你招来,应该是我们公司的幸运啊!希望我们这里能成为你的用武之地,让你大展才华!” “不敢,我尽力而为吧。”我说。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我们王小姐是负责招聘你这个职位的,她说了你很多好话,我相信王小姐,自然就相信你了。今天把你请来,是有很重要的任务要给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不知道总裁会交给我什么样的重要任务,但我知道一定不会是简单的小事,要不,总裁也不会亲自叫我来,而且还搞得这么隆重。 我说:“您尽管吩咐,我一定执行!” “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直说吧。我们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件头痛事,需要你来出力。再说了,你来公司上班也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对公司的业务以及各方面的情况也应该有了基本的了解了吧?该是给你派任务的时候了啊。” “吃谁饭,为谁尽力。总裁请讲,我定当竭尽全力为公司效劳!” “看看,有水平的人讲话就是不一样,果然是出口成章啊!我们王小姐的眼力真是不错。” 婉婷坐在一旁看着总裁,笑了笑,谦虚地说道:“付总过奖了,为公司出力是我应尽的义务。” 总裁:“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个客户,是专门做柠檬茶的,在同类产品中,他们的品质是最好的,获得过市优、省优等荣誉,但因为很多的同类产品参差不齐,相互竞争激烈。我们的这个客户企业为了扩大经营,拓展市场,为进一步发展做准备,需要我们给一个广告文案策划,资料给了我们很多。” 总裁看了婉婷一眼说:“是吧,很多资料。” 婉婷说:“是的,很多资料。” 总裁继续说:“根据这些资料,我们的策划部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策划文案是拿出来了,而且是好几份,对方也都没什么大的意见,但就是广告主题词这一点上卡住了,对方总是觉得不够满意……” 总裁正讲着,桌上的电话响了。但他只讲了一句话就挂了,说自己有重要是在忙,让对方过一会儿再打过来。 总裁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他即将要交给我的任务不同寻常,心里或多或少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总裁接着说:“我刚才讲到哪了?” 我说:“您刚才讲到广告主题词卡住了,对方一直不满意。” 总裁说:“不错,你真是一个有心人,记性真好。是的,对方一直不满意,这个不满意呀,方案就一直没法执行。按照合同规定,我们是必须要给人家拿出广告策划方案的。现在距离对方给出的最后时间还有三天,包括今天。如果我们最后还是拿不出让对方满意的广告词,整个策划方案就作废了,人家可能就会去找别的广告策划公司,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少则也是几十万啊!我这几天都为此而头痛呢。刚才我跟王小姐商量,她就推荐了你,说可以让你试试。我想,你不会让公司失望吧?” “这个……我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情况,不敢打包票。” “不是要你打包票,你可以试试啊,还有一周的时间,如果能解决,那就最好了,万一不能,也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刚来的嘛。” 我说:“不就是一个广告词嘛,至于这么费劲?” 总裁皱着眉头说:“对呀,就是这么费劲,都快把我急死了啊!你可有办法?这么说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你试试,行就行,不行你也不会有损失,这么多人干了两个月都不能解决,你干不好也不会怨你呀。” “总裁,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脾气,那就是,要么不干,要么干好!” “对对对,就是要这样的!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总裁双手端起茶杯递给我劝我喝茶。 我说:“我试试吧,应该不会让公司失望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太好了!”总裁一拍桌子,“达先生,你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拍板奖励你!”他站起身,伸出了白白胖胖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不放。 我说:“谢谢总裁信任,能为公司出力是我的本分,我理应尽力,至于奖励不奖励都无所谓嘛。” “不不不,要奖,一定要奖!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我看这样吧,我今天先把话撂这儿了,直接奖励两千块钱的现金,而且是我亲自给你颁奖!王小姐你帮我记住这个承诺啊。” 婉婷说:“好的,付总,我帮您记住。”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说。 “好,王小姐,你马上通知各部门,把关于这个企业的所有资料都拿给达龙。 婉婷站起来说:“好的付总,我马上去办。” 总裁忽然叫住了婉婷,说:“为了郑重其事,还是我来吧,我”给各部门命令让他们去办,免得耽误大事。” 出门前,总裁亲自送我们到门口,说:“你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要尽力啊,我这可全靠你了啊!” /95/95569/27684455.html 第五十九章 要来就来真的 出了总裁办公室,婉婷问我:“龙哥你真有把握吗?” 说实话,我真没把握,因为我根本不了解这家客户的情况。我之所以敢答应,主要是因为我想起了我的师傅诗仙李白的教导:我是文化人了,关于文化的事怎么可以难倒我呢!再说了,事在人为嘛,把这件事做好了,对我也是小试牛刀啊!大牛a谈不上,小牛a一把也是应该努力的第一个目标啊! 我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婉婷高兴地说:“我就知道龙哥绝对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我说:“行不行都没别的办法了啊,是你把我推荐给总裁的,我还能拒绝不成?” 婉婷说:“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向付总推荐了你。这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是个机会,我想你一定可以的。” 我说:“我也没有抱怨你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婉婷说:“那就好好表现吧。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说:“不为别的,单就为了报答你对我的好处,我都不应该让你失望。” 婉婷说:“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你。可这毕竟是一件大事,策划部几个月都搞不定的事,给你只有三天时间,也太紧了吧?” 我说:“这玩意儿不是靠时间的,是靠灵感的,灵感来了瞬间就可以解决。” “好吧,龙哥,天灵灵地灵灵,期盼天地都来给你灵感,创造一个奇迹!” 我问婉婷:“他们的资料什么时候可以送来?” 婉婷说:“放心,总裁就是总裁,总裁的话在公司就是命令。很快就会有人把资料送来的。”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考虑关于广告的问题。我忽然想起前两天看过的一本杂志,里边好像有关于广告的故事,只是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我从一堆报刊里找到了那本杂志,翻到了那篇关于广告的文章,仔细研究起关于广告的故事。 故事说—— 第一天。 有个学生从学校的院墙上爬出去,不料被校长抓住了。校长问他:“为什么不从学校的大门走出?” 学生回答: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你怎么可能翻过去?” 学生指着自己的裤子回答:“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又问:“你翻墙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学生指着脚上的鞋子说:“特步——飞一样的感觉!” 第二天。 这个学生从大门走了进来,校长问他:“你怎么不翻墙了?” 学生回答:“安踏——我选择我喜欢!” 第三天。 这个学生穿着混混装来学校,校长强调说:“学校规定,不可以穿混混装!” 学生回答:“穿什么就什么——森马服饰!” 第四天。 这个学生穿着背心来上学,校长说:“学校规定,不允许穿背心来上学!” 学生说:“男人简单就好——爱登堡服饰!” 校长忍无可忍了,说:“我要给你记大过处分!” 学生不服,说:“为什么要处分我,我的话都是有出处的啊?” 校长说:“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 看完了这篇文章里的故事,我恍然大悟——原来广告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太简单了嘛! 不大会儿功夫,各种关于这个客户的资料都送来了,堆起来高高的一摞。 天呐,这些资料全部浏览一遍,至少也需要一周的时间,等浏览完了,黄花菜都凉了,还谈什么广告词啊! 怎么办?还是拣最主要的看吧。 我稀里哗啦地翻看了一眼资料,发现都是些没用的,只有一页纸张上的文字跟这个客户的企业有密切相关的内容,那就是企业的简介和产品简介,别的都是连篇的废话,什么认证啊,什么获奖啊,什么产值啊,什么纳税啊,什么媒体报道啊,什么企业文化啊,什么价值观啊等等,全都是废话! 广告广告,广而告之,一目了然,直白无误,让人一看就明白,明白了就记住了,记住了就想买,买了觉得好还想买,这才是广告的意义所在啊! 我心里有底了。 正好,婉婷敲门进来送中午的盒饭。 没别人,我说话也随便多了:“妹子,你把这些资料给他们各个部门还回去吧。” “你看完了,这么快就看完了?不可能啊!” “没看,留这一张纸就够了,别的不需要了,都没用。” “你还是再看看吧,总裁给你的时间是三天,不用急呀。” “三天时间还可以干很多事情,不能都浪费在这些没用资料上啊。” 婉婷说:“可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啊!” “最重要的事情,往往需要的不是浪费最多的时间,而是尽快找到突破口。这个突破口我已经找到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龙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我在总裁面前可是竭力推荐你的呀,搞不好,不仅仅是你的面子问题,我也不好交待……”婉婷显出愁相。 没想到,婉婷的满面愁容居然也是那么可爱那么动人。 我不忍心让她就这么愁下去,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妹子,你相信龙哥就行,不用三天时间,也许下午就可以交差了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婉婷放下盒饭,抱着资料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回头说:“龙哥,你真的确定了吗?”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的信心来源于从那本杂志上看到的关于广告的故事,来源于我对广告的理解。 吃完盒饭,我再次翻看那一页企业简介,里边有几句话是关于企业打假的,其中又一句话深深地吸引了我。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几年来,虽然市面上冒出了不少的所谓柠檬茶,但质量参差不齐,只有我们的维他柠檬茶一直秉承质量第一的信条,因此获得了市优、省优的称号…… 看到这里,我忽然来了灵感,抓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要来就来真的! 写好后,我很满足地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会儿。 这一迷糊呀,就迷糊出好多梦来,正所谓人们常说的白日做梦。只不过,别人的白日梦都是好梦,我的这个白日梦却是乱七八糟五味杂陈的。 梦里,我的媳妇桂花在喊我救命,声声凄惨…… 梦里,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在拿烧红的烙铁在烙我,我的肉皮在滋滋冒烟…… 梦里,米国洋人约翰在夸我牛a,还竖起了大拇指…… 梦里,冤魂村的村长在抱怨我是个不合格的文化站长,他直摇头…… 梦里,我的师傅大诗仙李白盯着我说:你一定要成为正能量的牛a人物啊!他神情严肃而庄重…… 醒来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看见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刺得我半天睁不开眼睛。 婉婷轻轻地敲门进来,问我是不是做梦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经过你门口时,看见你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很挣扎,好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底细,不想让别人走进我的梦里,就打马虎眼说:“没有,可能是趴着睡不舒服吧。” 她说:“要不,我给老总建议,给你弄一张行军床,中午休息时会舒服点儿。” 我说:“不不不,不可以给公司添太多麻烦的,将就一下就行了。正好,你来了,把这个交给总裁吧。” 我把写好的纸张交给了婉婷,让她转交给总裁。 几分钟后,婉婷带来了总裁在纸张上的批字,总裁在我的“要来就来真的”旁边写道:说的好!就是要来真的!后边还签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付字”。 婉婷不解地问:“啥意思,什么结果?” 我挤了一下媚眼说:“放心,绝对是好结果!” 婉婷走后,我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把纸张揉成一团,顺手扔在了桌子底下。 /95/95569/27684459.html 第六十章 不协调的协调会 周五。 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到里间的卫生间里蹲厕。 我寻思,可能是早餐时喝的那碗豆浆没煮熟,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又反应。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没办法去接听。 电话铃声停止后,我听见有脚步声进到了我的办公室,然后又出去了。我听得出那是婉婷的脚步声。 转瞬,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接着是小声的自言自语:“人呢?人去哪了?”然后脚步声又出去了。 我蹲在厕所拉稀,肯定是不敢吱声的。但我觉得婉婷这么找我一定是有比较急的事情。我铆足劲儿努力了一把,总算是结束了蹲厕。 回到办公室,我咳了一声,向婉婷暗示我在办公室里。 果然,婉婷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你刚才哪去了?” “卫生间啊。”我说。 “难怪呢,我说咋就总是找不到人呢。你在卫生间应该能听到我是来找你的呀,你至少也应该吱一声呀。” 我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蹲在厕所里,我咋好意思吱声呀。” 他忽然很关切地说:“啊,你肚子不舒服?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么?现在怎样?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我说,蹲一下厕所就好了。” “真的好了吗?真的没事了吗?”她很紧张地问我 “真的没事了,你找我这么急,有什么急事吗?”我问。 “赶快,去付总办公室开会。”她说。 “什么事呀,这么急?”我问。 “大事!客户的代表搞突然袭击,一大早就来了,谈广告方案的事。咱们公司策划部的人都到齐了,就等你呢。” 我紧跟着婉婷径直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走进总裁办公室,里边已经坐满了人,真的是在等我一个人了。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进门就说:“抱歉总裁,我……” “你不必抱歉,本来给你的时间就不够嘛。我还以为下午才是我们的最后时间期限呢……没想到我们的客户搞了这么一个突然袭击……先坐下再说。” 接着,总裁指着上席位的三位嘉宾介绍说:“这位是柠檬茶方的第一副总经理兼市场部总监、首席代表梁副总,这位是柠檬茶方的广告部代表陈主任,这位小姐是梁副总的助理张小姐。大家欢迎!” 总裁带头鼓掌,大家都跟着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 陈主任站起来说:“本来呢,这个业务是我们企业广告部跟你们联系的,今天,我们公司的第一副总梁副总之所以亲自来,主要是因为事情重大,有梁副总在场,随时可以当场拍板。” 我们的付总裁带头鼓掌,大家的掌声随之跟着热烈起来。 梁付总用手势暗示大家停止鼓掌,慢条斯理地说:“我虽然是我们公司的第一副总经理,但我也是我们公司的兼职市场部总监,一直是很注重广告宣传这一块的。我们之间有不少的业务往来,你们策划部的人员,我大多数都见过,都比较熟悉,都有所了解,客气话就不用多讲了。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柠檬茶的广告策划方案进度情况。” 梁副总的三个“都”字,形成了一个基本的排比句,果然是水平不俗啊。 我们的总裁指着策划部的赵主任说:“赵主任,你把我们最新的修改方案给梁副总过目一下。” 赵主任拿了三分打印好的材料毕恭毕敬地递给了三位代表。 三位代表各自大概浏览了一下,一番交头接耳后,梁副总暧昧地一笑,慢条斯理地说:“这都是在原来的方案上动了个别字句而已嘛,换汤不换药。我们要的是广告词,有用的广告词,有效的广告词,让消费者终生难忘的广告词!” 又是一个标准的排比句! 赵主任面带难色:“梁副总,是这样的,我们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掂量来思量去,暂时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对方的广告部陈主任发话了:“就你们原来的那几条所谓的广告词,陈芝麻烂调子,我们自己的广告部都能想出来,何必还要花大价钱请你们呢!” 助理张小姐语气倒是比较温和:“我们希望的是你们能够拿出有创意的广告词,这样大家才好合作啊,付总监,您说对不?” 赵主任站起身,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诚惶诚恐地说:“梁副总,各位代表,可否再给我们宽限几天时间?” “宽限几天?不——能!因为我估计呀,就算给你们再多的时间,你们也是不会拿出我们满意的东西。一天,两天,三天,有意义吗?我估计啊呀,那简直是浪费时间,糟蹋时间,侮辱时间!我们有我们的发展计划,耽误不起啊!” 还是一个排比句!而且是连环性质的排比句,实在是太有力了啊! 我想,这个梁副总不愧是柠檬茶企业的副总,说起话来虽然是慢条斯理的,但却都是很有汉语语法水平的,尤其是把汉语修辞里的排比句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相形之下,我们策划部的赵主任却是差远了,就连那天在欢迎我的晚宴上的那一点幽默感也荡然无存了。 我发现,在梁副总排山倒海般的排比句威慑下,我们的付总裁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想:既然我已经是这个公司的人了,我就不能让我的老板这么尴尬!我必须尽力把我的老板的面子挽回来! 我是时候应该小小的牛a一下了! 我看见,我们的付总裁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下,表面上是在理顺头发,实际上是在抹去额头的汗珠掩饰内心的惶恐。 总裁说:“梁副总,陈主任,张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新来了一个高级策划文案,以前是在知名的大公司干过的,思维敏捷,才高八斗,再给我们几天时间,相信我们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张小姐细声细语地说:“既然有这么一个才高八斗的人才,那你们为什么不用呢?” 我忽然觉得气氛很不对劲儿。什么协调会?气氛一点儿都不协调!完全是对方在单方面发难嘛。 /95/95569/27873243.html 第六十一章 排比句叫板排比句 前两天,我闲着没事,也翻看了一些关于广告方面的资料和书籍,对于广告,我也算是不陌生了。此刻,听着对方一句句在拿广告词说事,而且是明显的发难我们。 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很想也给他们来上几句。但我考虑到自己毕竟只是个小人物,人微言轻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于是就静静地坐着,静观事态的发展。 “是这样子的,”总裁站起身,“我们这位人才是新近才进入公司的,入职还不到一个星期,我前两天已经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了他,这才不过两天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成果的。来,达先生,站起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听见总裁叫我,我只好站起来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算是认识,然后又坐下了。 陈主任斜了我一眼,一副很看不起的样子说:“看这位达先生的穿着,不像是个有多大学问的人啊?这就是付总裁所说的思维敏捷才高八斗?怎么在人面前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被这位陈主任的话激怒了,但却尽量克制自己,挺平了脸,不温不怒地给出了一个排比段:“关于这位陈主任的三个问题,我可以给出三句话的答案。第一,海水不可斗量,人才不可貌相;第二,什么眼看人低;第三,叫得欢的什么不一定是好的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个陈主任气得鼻子都歪了。 “抱歉,我说话不从来喜欢重复,从来不重复,从来没有过重复。”我冷冷地给了一个排比句。 “达龙!”我们的总裁也发火了,站起来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客人说话?太不像话了!” 我看了总裁一眼,放低声音再次给出了一个排比句:“抱歉总裁,但对于这位陈主任刚才的三个问题,请各位帮个忙,应该怎样回答?怎样回答才合适?怎样回答才不既不得罪对方又不失自己的体面?” “没有合适的回答也可以不回答呀,但不能得罪客户呀!客户就是上帝,懂吗?”付总裁进一步发脾气。 “对不起!但我觉得,上帝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打瞌睡了也会犯错误,犯了错误就应该承担后果。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恕!”我一不小心又说出了一个排比句。 赵主任跟着站起来,用批评我的口气打圆场说:“我说达龙啊,这个会本来是一个业务协调会,你这样说话,把气氛都搞坏了,还怎么协调啊?” “协调会?我觉得这气氛一点都不协调,怎么协调问题啊?我不懂协调,我也不是靠协调气氛吃饭的,我靠脑子吃饭!”我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 梁副总发觉气氛不对,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排比句水平不在他之下,他心里感觉到了压力,就赶忙制止了他们的陈主任:“陈主任,你也不要生气,咱们是来协调工作的,是要好结果的,是要给咱们的老板交差的,不是来跟人家斗气的,一切必须以大局为重!” 那个陈主任听了梁副总的又一个排比句,也就忍住不吱声了。 总裁缓了口气,说:“达龙啊,陈主任刚才的话虽然不太中听,但人家毕竟是走上门来的客人嘛。咱们得礼貌啊。斗气的话就不要说了,谈正事吧,我把任务也给你两天了,虽然时间确实是太短,我不要求你会有结果,但你至少应该有个想法吧,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陈主任真是个聪明人,他借坡下驴说:“好啊,只要你达龙先生今天能有一个好的思路,能让大家服气,我们就可以考虑再给你们延长一天的时间。梁总,您觉得如何?” 梁副总监点头说:“可以考虑。但最多只能是一天。” 我说:“我不喜欢谈思路,不喜欢闲扯淡,不喜欢没有结果的结果!” 哼!你们不是跟我们玩排比句吗?我是谁呀?我是诗仙李白的得意弟子!玩排比?排死你们! 陈主任并没有听懂我的话,有点得意地说:“那就是说,才高八斗的达先生这就认输了?” 我说:“我认输?我哪里输了?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结果吗?我是在说结果。” 从我的回击中,对方大约听出了我的潜台词,进一步感觉到了压力,不敢那么叫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仍然是带刺的。 “那好,有本事你就给出我们满意的结果!”陈主任志得气满地说。 “这结果,我早已经交给我们总裁了。”我说。 没想到的是,我们的总裁一听急了:“你说什么?有结果了?交给我了?你什么时候交给我了?” “您前天上午十点钟给我下达任务的,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临近中饭的时候,我就完成任务了。下午两点钟刚一上班,我把结果让王婉婷小姐转交给您了。” “你是说,不到两个小时你就有结果了?这怎么可能?”总裁矢口否认。 “万事皆有可能。我确实是在这个时段内完成任务的,您还亲笔批了字在上面,也是王婉婷小姐转给我的。看到您的批字,我以为您同意了,就没再过问这事。”我说。 “这……没有的事啊?小达你可不能乱说啊!”总裁疑虑地盯着我看。 “确实交给您了。您还在批字的后边签了一个龙飞凤舞的‘付’字呢。”我坚决地说。 “别啥飞啥舞的,说正事!”总裁看样子真的是急了。 “付总啊,你们这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吗?演的是哪一出呀?”梁副总不温不怒地说,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陈主任接着梁副总的话说:“付总这是在给我们演狸猫换太子呢?还是演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是啊,哪一出呀?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出呀?王婉婷小姐,你给大家说说,有这事吗?” 婉婷尴尬地站了起来:“有是有这事,不过……” “我怎么没有收到什么东西呢?你不会是也记错了吧?”总裁转过目光盯住婉婷。 /95/95569/27873245.html 第六十二章 出乎意料的结果 婉婷说:“付总,我不会记错的,确实是下午两点钟刚上班的时候,我交给您的,您批字后,我又拿着您的批示转给达先生的,前后不超过三分钟时间。” 总裁问:“王小姐,你确定有这回事?” 赵主任也跟着问:“王小姐你确定有这回事?没记错吗?” 婉婷很自信地说:“我不会记错的。记得我当时把付总的批示交给达先生的时候,我还问过达先生是什么结果?他笑着对我说是好结果。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但不过呢,我当时也没觉得那纸上写的就是广告词,我以为那是达先生的一个表态被付总同意了。付总您批了字,我也以为您是在表示支持的态度,就原封不动地转交给达先生了。” “对呀,我批示就是对他的表态的表态,表示认同和支持,鼓励他好好干,希望他能干好。没别的意思啊。但他后来再没给我什么结果啊?” 婉婷看了我一眼说:“实话实说,之后确实再没有什么东西转交给付总了。” “对呀,没有什么结果的呀。小达啊,你说话可得负责任啊!”总裁又盯住我看。 赵主任跟着说:“小达呀,我们都很器重你,尤其是付总裁最看重你了。如果你一下子没完成任务,付总裁也不会怨你的,我们都不会怨你的,毕竟时间太短太紧,情有可原嘛。但你如果说话不负责任,那可就是人品的问题了啊。”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有些急了,顺口就排比句了,说:“我说话自然是要负责任的,我肯定会负责任的,我绝对会负责任的。” 赵主任说:“你说你完成任务了,结果呢?结果在哪里?大家可都在等着你给一个说法呢。” 我说:“请各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阿芬忽然尖叫起来:“达先生呀,你该不会是想跑路吧?你跑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拿什么给客户交待呀?我们的工资和奖金都要毁在你手里了呀。你不能走!” 倒是对方的梁副总沉得住气。他说:“不必担心的,我们等吧,看看这位达先生能拿出什么说服我们的东西吧。” 出了总裁办公室,在往我的办公室走的路上,我忽然觉得心里没底了。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以为没事了,觉得那个字条子没什么意义了,就把它揉成一团扔在桌子底下了,而办公室都是婉婷在我上班到来前打扫的,万一那个纸团被当做垃圾扔掉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啊! 没有了凭据,那我就成了一个撒谎的大骗子了啊! 这样想着,我心跳加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办公室,直奔桌子下面去看。 这一看把我吓坏了——完了,真的是没有了! 桌子下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天呐,这可怎么办?我给谁交待呀? 我一着急,趴下身去,钻到了桌子底下。 “达先生,你再害怕也不至于要钻到桌子底下呀,那里是藏不住人的啊!”一个尖利的带有嘲笑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一听就知道是那个阿芬。 “你怎么跟来了?”我趴在地上说。 “我是来看你怎么收场的,你知道不?你这回丢人丢大发了,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还把我们部门我们公司的脸都丢尽了呢。你倒好,趴在桌子底下想躲起来啊?那是不是要我去把大家都叫来,全体趴在桌子下边躲着?” “阿芬,你别说话这么刻薄,好吗?我怎么是躲起来了?我是在找东西呢。”我说,继续在地上找着。 “找什么?找结果?结果能在桌子底下吗?桌子底下能有客户想要的广告词吗?”阿芬继续刻薄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也许真的就在桌子底下呢。”我趴在地上说。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你能找到救命稻草呀!”阿芬依然是讥讽的口气。 我趴在地上说:“但愿你别失望!” 阿芬说:“我失望什么呀?你这个大才子不失望就好了呀!我等着看结果而已,好坏跟我都没太大关系呀。” 我很想对她说,你等着看吧!但我觉得没底气,不敢这么硬气。 我趴在桌子底下拼命瞅,试图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天助我也——那个纸团一动不动地在桌子底下靠墙的角落处静静地待着! 我如获至宝,一把抓了起来,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找到了吗?”阿芬不屑一顾地说。 我看了她一眼,并不敢理直气壮。 阿芬说:“就这皱巴巴的一个纸团,这也能被算是你的救命稻草?” 我心里有底了,说:“没错,这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阿芬说:“看看,快打开看看!” 我慢慢地展开看—— 太好了,上面的字迹完好无损,只是有点皱褶而已。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在找结果,找到了啊!”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将纸张铺在桌面上,伸开两手反复抹平。 阿芬凑近前看,念出了声:“要来就来真的,说得好,就来真的!付……,这就是你说的结果?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我说:“你不懂!这可不是豆腐诗!” 我懒得再搭理她,径直出了门。 “哎哎,啥豆腐诗呀?要的是经典的广告词呀……”阿芬在后面追着喊叫。 我懒得理她,直接朝着总裁办公室而去。 阿芬也屁颠颠地跟了回来。 进了总裁办公室,我把纸张递给总裁,说:“总裁,就是这个呀,有您的亲笔批示呢。” 总裁一手接过纸张,一手把眼镜戴了起来仔细地看着,然后面向大家说:“你们看看,这哪里是什么广告词的结果,就是他个人的一个表态嘛。”说着,递给了赵主任。 赵主任接过一看,说:““对呀,这哪里有什么广告词呀?这简直是……简直是……”随机递给了对方的梁副总。 梁副总接过去看了一眼,转身交给了身旁的陈主任。 陈主任看了一眼后又交给了身旁的张小姐。 之后,三个人交头接耳一番。 梁副总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说:“哎呀呀,付总原来是留着这一手啊!” 总裁目瞪口呆,说:“什么一手?留一手?我没保留什么呀?我一直跟你们都是坦诚相待的,从来没有隐瞒过任何一点事情呀?” 梁副总轻轻一笑说:“付总,可以借您的传真机用一下吗?” “可以可以,绝对没问题!”总裁亲自走到传真机前掀开了盖布说:“梁总您请!” 梁副总把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塞进了传真机,然后双臂挽在一起站在一旁等着。 我们的总裁也像个仆人一样陪着站在一旁,诚惶诚恐地等着。 陈主任的口气忽然也开始缓和了许多:“不好意思,请大家稍等。” 张小姐这时却展开了灿烂的笑容,说:“我们公司还有一些项目,很可能会交给贵公司策划,相信我们的合作会越来越好。” 我发现我们公司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一个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呆呆地坐等。 大约两分钟后,梁副总拿着一张传真回执,笑容满面地走到陈主任面前给他看。 陈主任看后,脸上忽然堆起了笑容,态度也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朝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达先生!”然后又对着总裁鞠躬,“对不起付总!”,接着又对着大家,“对不起各位!”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只有我知道,我的广告词被对方的最高层肯定了! /95/95569/28057442.html 第六十三章 小试牛刀一炮打红 我们的总裁还被蒙在鼓里,大惑不解地说:“陈主任,您这是……” 梁副总晃动了一下手里的纸张,不再玩排比句了,而是变成了亲切柔和的声音,说:“恭喜各位!你们的广告词已顺利通过。我们老板的批复是——字字珠玑,一语千金!” “广告词?哪来的广告词?”总裁睁大了惊诧的双眼。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总裁。 梁副总笑得更加开心了:“这句广告词就是——要来就来真的!这句广告词啊,既区别了我们的柠檬茶与别的柠檬茶的不同,又彰显了我们公司的自信与实力,而且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令人过目不忘,真是太叫绝了!达龙先生,高人啊!” 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我。我感觉多少有点不自在。 “张小姐,你马上通知我们公司的财务,按照合同的约定付款!”梁副总说。 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噼里啪啦地鼓掌起来。 掌声让我感受到了一点点小小的牛a…… 梁副总走到总裁的身旁,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说:“付总,您的这一手留的好啊!你们公司真是人才济济啊!” 总裁被动地应酬着,嘴里啊啊啊个不停,表明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梁副总说完,走过来想和我握手,却被他们的陈主任抢先了。 陈主任使劲抓住我的手,说:“我赔罪!我狗眼看人低!我赔罪!这样好不好,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去东山大酒楼吃大餐!” “那怎么好意思?你们来我们这里就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请客呢,我们公司请客。”总裁抢先表态说。 “不不不,今天应该由我请客,我要给达先生赔罪,给在座的各位赔罪,给你们公司赔罪,我自掏腰包!” 一片掌声再次响起来。 陈主任抓住我的手还是不放。 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想挣脱他的手离开。 “达先生,待会儿喝酒时,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陈主任使劲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说,赔罪就不必了,我不会喝酒。” “达先生,你怎么会说你不会喝酒呢?上周在你的入职欢迎晚宴上,你不是挺能喝的吗?”阿芬尖利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分明是给我难堪嘛。 陈主任马上说:“我就说嘛,像您这样才高八斗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一定要去啊!大诗仙李白那可是斗酒诗百篇啊!” “你知道李白?你居然知道李白?”我反讥他。 “哎呀呀,达先生您说笑了,诗仙李白谁会不知道啊!我都承认我是狗眼看人低了,您得饶了我呀,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我说:“李白是喜欢喝酒,但他并不是跟谁都喝。” “看看看,还是不原谅我嘛。我再次郑重地向您道歉。我——狗眼看人低!”陈主任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次抓住我的手,“这该行了吧,总得给我点面子了吧?” “面子可以给,但我还沉浸在你刚才对我的羞辱中,你总得让我回自己的办公室去缓缓神儿吧?” “好好好,待会儿一定要来啊!我要当着大家的面自罚三杯,以示谢罪!”他说,这才松开了我的手。 我前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策划部的赵主任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达先生,你真是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啊!” “哪里哪里,言重了。”我站起身说。 “达先生,我一点也没言重。您可是我的救命人啊!”赵主任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 “赵主任何以如此言重?我只不过……” “哎呀呀,您就别谦虚了,您不但救了我的命,而且还救了咱们策划部的命啊!” “赵主任,您比我年纪大,就别一句一个您字了,就叫我小达好了。” “好好好,就叫你小达,这样更亲切一些。小达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救了我一命,救了策划部一命吗?我们跟这个客户合作的订单是三十万,如果这个订单黄了,公司的直接损失是三十万,我们部门应得的六万奖励也就没了,大家的奖金就没了,而且,按照公司的规定,我们部门还要受罚,我就没法给公司交代了,也没法给部门的同事们交代了。你说,这不是救命是什么?” “赵主任不必客气,我既然来了公司,被分到了策划部,我理应为公司尽力,理应为咱们的策划部尽力,这都是应该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呀!这样吧,我本人拿出两百块钱表示我个人的谢意。”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崭新的票子往我手里塞。 我一边拒绝着,一边说:“赵主任千万别客气。” “不不不,你一定要收下!有了你这个结果,我也会得到一些奖励的呢。”说着,就把钱直接塞进了我的口袋。 我还想拒绝的,但觉得再推让下去显得太虚假了。 更何况我还正缺钱呢。 再说了,这又不是不义之财,拿着也是合理的嘛。 赵主任也可能是怕我再推让,转身就走了,说:“我还得去招呼对方的客户代表,你赶紧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呢。” 赵主任前脚刚走,总裁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小达呀,你可是救了我们大家啊!”说着,两只肥胖的手就抓住了我的双手使劲儿晃动着。 我这才发现,总裁的两只手白白胖胖的,很有热度,也佷有力,一看就是抓钱的手,难怪人家当总裁呢。 “那么短时间,你就这么出色地完成了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呀?” “也没什么,就那么随便一想而已。” “你那么随便一想,就有如此的成绩,你要是再认真一点,那还了得?” “也不是这样。我觉得吧,广告词这玩意儿,并不是靠花多少时间苦思冥想就能得来的,它主要靠的是灵感,一瞬间的灵感,一瞬间冒出来的火花……” “说得好,灵感,火花!说的太好了!你呀,随便那么一想,就解决了我们这么多人两个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真是天才啊!我为我们公司能够有你这样的人才而感到自豪啊!” /95/95569/28057443.html 第六十四章 总裁的手是发财手 “总裁不必客气,我尽的是我的本分而已。我刚才在会上对他们的那个陈主任说的话可能有点过了,总裁您不会介意吧?”我说。 “不介意不介意,刚才他们的那个陈主任确实是有点狗眼看人低,但你的回答好啊,有理,有据,有力!不卑不亢,很是精彩啊!” “只要总裁您不介意就好。”我说。 “我哪能介意呢?不介意,不介意!你的回答是最好的回答啊!不卑不亢!既打击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又长了我们自己的威风,是真正的不卑不亢啊!我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呢!” “可我看您当时的表现,完全是对我很生气呀?” “那是做给别人看的,给别人看的。”总裁说,“在那种情况下,我作为总裁,只能这样,先压住自己人的火气,避免对方更大的火气。我那是在充当灭火器的角色啊!” “我明白了,总裁,您是主大局的,有大局的观念是对的。”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那就是广告词?‘要来就来真的’,我还以为你是在表个态度而已呀。” “‘要来就来真的!’,这句话确实是我给出的广告词,瞬间爆发出来的灵感而已。但我也不敢确信就是对方满意的,也不敢确定您是否同意。所以就让王婉婷小姐转给了您,我以为您明白了,同意了。我就没再多说嘛。” “哎呀呀,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谁能想到那就是对方想要的广告词嘛!要来就来真的?要来就来真的?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就选中了这句话?大白话啊?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句好的广告词,他们怎么就偏偏喜欢了呢?” “他们喜欢有他们喜欢的道理,我们就不必去深究了嘛。”我说。 “对对对,他们有他们的道理。他们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上帝是最难伺候的,你却让上帝满意了,你就是对的。哎呀,真是太好了!你对公司就是有大贡献了嘛。你对公司还有什么要求,包括你个人还有什么困难,都尽管讲,我代表公司一定尽力满足!” “没有。您说过奖励两千块钱的事,还算数吗?” “必须的!不但要奖励,而且我还要亲自给到你手上。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会当着大家的面亲自给你发奖!我这就先去陪陪客户方的代表,你准备一下,随后马上来呀!今天人家主要是请你的,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啊!”总裁再次紧紧握了握我的手,“东山大酒店很近的,距离我们这里只有两百多米的路程,步行三两分钟就到了。你准备一下,马上下楼,我们在一楼大厅汇合出发。”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出门去了。 我忽然觉得,刚才总裁握着我的那两只手就是两千块钱啊!我甚至有点舍不得他松开了,真希望他能够再多握一会儿,把两千变成四千或者四万,那该多牛a啊……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我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做人不能太贪啊! 总裁握了我的两只手,奖励我两千块钱,我就想要再多一次握手变成四千块钱、四万块钱,这岂不是得寸进尺嘛! 凭一句普通的话,就轻松赚取了两千块钱的奖金,因此就以为自己的什么话都可以变成更多的钱,那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欲壑难填的啊! 不!我不能太贪!我不能把一时的成功变成变本加厉的筹码啊! 虽然说,广告词在关键的时候被采用了,但没被确定之前,我也是没有把握的啊!我也是在自信的基础上做一次大胆的赌博而已啊!这只能是投机性的一次赌博啊!被采用了,也只能是一次简单的赌博得胜,侥幸的因素太多了啊! 我怎么可以因此就肆无忌惮贪得无厌呢? 如果说,前面的成绩可以当成是问心无愧的小小的牛a,那么,我也应该因此而满足啊!应该因此而变得更加本分起来啊! 再说了,这份功劳,更多的应该归功于婉婷,没有她对我的友好面试,没有她向总裁的推举,没有她的鼓励,我哪里会有这样大显身手的机会啊! 但不管怎么说,小试牛刀,一炮打红,小小地牛a了一把! 知足吧——我对自己说。 然而,当我真正走向“东山大酒楼”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想变得更加本分的想法基本上是不能够实现的。 我在那么多所谓重要人物的陪同下,行走在通往“东山大酒店”的路上。 总裁说:“这个东山大酒楼可是这一带有名的美食所在啊!一般人是不可能来得起的。来这里的主要人员大多数是政要人物,是官方招待贵客的最佳选择,其次就是有实力的大企业在这里进出,要么是重要的庆典活动,要么是重大的项目洽谈招待会,最差的也是中等企业召开庆功会所选择的场所。” 总裁说:“像我们这样的公司,一般是不敢前来问津的,每年也就两三次在此举办重要的大型活动而已,而且还是提前托熟人才能好不容易订到房间的。” 总裁说:“今天客户请我们大家来这里用餐,完全是托你的福,是你给我们大家带来的荣耀啊!” 梁副总说:“这个东山大酒楼的名气不用多说,想必有品味的人都懂的。” 梁副总说:“这个大酒楼啊,位置好,招牌亮,是招待贵宾的首选之地啊!” 陈主任说:“这里是纯粹的中餐厅设计,是以中国传统文化为精髓,提炼中式装饰元素的精华部分,以匠心独运的设计和装修,表达中国文化内涵,营造当代亦古亦新的中式用餐环境。” 陈主任说:“在这里用餐,可以让人们能够从中式设计空间中感受到一种文化、一种艺术、一种情怀,一种心灵的蕴藉,可以真正体现中华文化的特色。” 他们说着,我听着,就到了“东山大酒楼”的门口。 /95/95569/28144984.html 第六十五章 热情洋溢的酒会 我这才发现,我原本想变得更加本分起来的想法,不仅是不能实现的,而且只能仅仅是想法而已。 那光华四射的招牌,那富丽堂皇的外部装饰,那一条宽大的红地毯,那一行两排穿着统一服饰个个都堪称仙女的迎宾小姐,一下子就把我镇住了! 进得包间,但见一张大圆台宽敞豪华,足可以坐下二三十人。 我来不及欣赏品味,张小姐就已经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起来了。 张小姐说:“这是一个中等水平的包间,因为我们是临时决定的,好的包间已经没有了,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 张小姐说:“这个圆台中央的假山以及人造花木和小亭子,还有这些园林式的空间设计,比如拱桥流水、飞鸟鱼帆等,主要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视觉上的享受,在这里吃饭喝酒,犹如田园山水般的享受。” 张小姐说:“这些椅子都是以餐桌为主题设计的,都是靠背椅样式,高度在45厘米左右,雕琢精巧、古朴高雅。周围的这些传统吉祥图案、字画、漆器屏风、茶壶、玉雕、石雕、木雕、瓷器等装饰物品,全都彰显着品位与尊贵…… 本来,我就被第一眼看见的奢华镇住了,经张小姐再这么一介绍,我觉得这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土包子多半句嘴的份儿了。 我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人家的步子往下走了啊! 大家落座。 各种该出场的人物就自然而然地粉墨登场了。 第一个登场的是客户方的首席代表梁副总。 梁副总首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衣领和领带,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尊敬的付总裁、尊敬的达先生、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在这个颇具规格的大酒店,举行这个颇具特别意义的酬谢酒会,主要是因为,我们与粤海文化广告有限公司的合作项目取得了颇具突破性的完美结果!” 一个排比句,三个“颇具”,令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梁副总的情绪显得有点激动,继续说:“朋友们,我们企业的老总发话了,让我代表他和大家尽情庆祝,这一顿饭的花钱没有上限!” 掌声响起。 陈主任忽然打断掌声喊叫说:“慢慢慢!我说过了,这顿饭我请啊!是我给达先生赔罪,跟我们的公司没有关系的啊!” 陈主任的情绪显得难以自控。 梁副总说:“陈主任,你的心意到了,我代表公司感谢你。你愿意主动给达先生赔罪,想必达先生也心领了。但是,今天这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咱们的老板说了,只要大家开心,尽情,一切由咱们的公司负担。” 在座的掌声再次雷鸣般地响了起来。 这期间,我看见,一个个服务生慢慢地把各式菜肴端上来了。 梁副总率先端起了酒杯说:“我提议,请大家端起杯来,首先为我们今天的主角达龙先生干杯!”。 大家全都站了起来举杯而饮。 我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劲儿!怎么就把我当成主角了呢?看着大家都一饮而尽了,我端着酒杯犹豫着不敢喝下去。 我说:“尊敬的梁副总,尊敬的柠檬茶各位代表,我只是我们公司普通的一个职员,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代表公司的。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觉得应该首先感谢我们的公司,感谢我们的总裁和各位同仁才对呀。” 梁副总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得好!没错,达龙先生能有这样的胸怀,能有这样的想法,能有这样的语言,实在是高风亮节!” 三个“能有”的排比句之后,梁副总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说,“接下来呢,正是我要讲的话。我有请大家为我们粤海公司的付总裁,姓付,其实是总裁,真正的一把手!为了付总裁知人善任,广纳贤才,这才让我们双方都有了满意的结果,干杯!” 梁副总高高地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也都跟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好,接下来呢,大家可以随意,尽情地吃,尽情地喝,尽情地开心!”梁副总再一次用上了他十分拿手的排比句,举起杯子豪气十足地说。 看来这个梁副总真的是比较喜欢利用排比句的呢! 那好,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奉陪! 我一定要用排比句排到你们不敢再排为止! 我在心里较着劲儿。 大家举杯痛饮。 “各位各位!”对方的陈主任忽然站了起来,“我说过的,我要自罚三杯,给达先生谢罪。我一定要首先兑现诺言!”说着,接连干了三杯。 陈主任干得很痛快,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陈主任干完后,对着我说:“达先生,您可以原谅了我吗?如果还是不原谅,那我就再自罚三杯!” 看这情景,人家是来真的,我不能让大家觉得我得理不饶人啊! 我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也喝一杯,这叫冰释前嫌嘛。” “达先生,真是大人大量,我在这里谢谢了!”陈主任举着空杯子说。 “各位,各位!我这里也赞助一杯!”,梁副总举杯喝酒,然后举着空杯大声说,“真人不说假话。我觉得在此一定是要把实话说出来的。什么是实话呢?说实话,我们今天来之前,跟贵公司的合作已经是命悬一线了!为什么呢?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贵公司还是没有给出我们所想要的完整的广告策划方案,其实就是没有给出我们所想要的广告词。当然,这其中也是有很多原因的嘛。但是,几经协商,终无结果。我们公司决定给贵公司最后的三天时间考虑。” 梁副总环视了室内一周,继续说:“不瞒大家说,事实上,我们已经在私下里跟另外的广告策划公司寻求合作了。因为我们等不起啊!今天一大早来,说穿了,就是突然袭击。如果贵公司还是没有令我们满意的结果,那我们就可以单方面宣布撕毁合同了,我们完全就可以让新的公司帮助策划了。这个给我们抛橄榄枝的新公司呢,已经在等着我们最后的回话了。我们跟贵公司的合作可能就到此结束了啊!这是大实话,绝对的大实话,绝对没有任何虚假成分的大实话!” /95/95569/28144985.html 第六十六章 名利双收的感觉真爽 梁副总的再一次排比句令我觉得不能再沉默了,不能再低调了。 我觉得,是我的排比句该把他排比回去的时候了。 我说:“那么请问梁副总,您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决定说这番大实话的?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冒险说这番大实话的?是在怎样的条件下有信心说这番大实话的?” 全场静穆,大家都在听着梁副总的解释。 梁副总环视着全场,稍微犹豫了一下,让身边的张小姐给他倒满了一杯酒,端起来,说:“这个问题提得好!一切呢,都来源于达龙先生给出的结果!一句看似简单却充满智慧的广告词——要来就来真的!大家干杯!为贵公司能有这样的人才干杯!” 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婉婷忽然站起来说话了。 她说:“各位各位,请允许我在这里首先感谢梁副总代表他们公司今天的请客!感谢陈主任和张小姐!接下来呢,应该是我们今天这个酒会的下一个高潮了——有请我们粤海公司的总裁付先生兑现诺言,给我们的功臣达龙先生颁发奖金——人民币现金两千元!” 我们的付总裁站起身,全场再次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总裁拿着一个大红包走到我面前,首先掏出里边的一大叠子钞票展示给大家看,然后又把钞票塞进红包,双手递到了我的手上,又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最后还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总裁!谢谢公司!”我双手接过红包,感觉心里真是太爽了!随既还了总裁一个鞠躬,然后又转向大家鞠躬。 掌声再次响起。 我拿着红包坐下,以为可以开始尽情喝酒了,却没想到我们策划部的赵主任又跑了过了,说:“别急别急,这里还有奖励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赵主任不是已经给了我两百块钱表示了他的个人心意了吗?怎么还有奖励? 赵主任双手拿着一个小红包走到我面前说:“刚才是付总裁代表公司给你的奖励,那是大奖。我呢,是代表我们的策划部给你发一个小奖,奖励二百元。” 我说小声说:“这……就不必了吧?你刚才已经……” “不不不,你必须拿着!”赵主任凑近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刚才在办公室给你的那点钱是我个人的心意。”然后转向大家,忽然提高嗓音说,“有功必奖,这也是我们策划部的内部规定,对谁都一样!” “谢谢赵主任!谢谢策划部的全体同仁!”我心领神会地接过小红包说。 赵主任也学着总裁的样子拥抱了我,然后也鞠了一躬。 大家又一次鼓起来了热烈的掌声。 公司奖励两千,赵主任个人奖励两百,策划部又奖励两百。 一下子就有了两千四百块钱,感觉上很是小牛了一把!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看来,这人世间的钱也不是那么难赚的啊! 我又在心里对自己说——名利双收的感觉真爽! 宴会的气氛很热烈,大家吃的很开心,喝得也很尽兴。 听说,客户的那个陈主任是喝趴下了,最后是被人搀扶着上车拉回去的。 我还好,幸亏有点酒量,也喝的不算太多,只是有点儿晕乎而已。 回到办公室后,我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五点多了,快要下班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个得奖的红包,心里琢磨着:应该先把钱还给婉婷。除了她帮我预支的那一千块钱,购置各种日用品和那套西装时,她又垫付了起码一千块钱,后来又给了我一个五百块钱。我想,预支的那一千块钱可以暂时先不管,等到发工资时再扣也行,但婉婷给我买东西的一千五百块钱先得还上。 当我刚把红包打开正要从里面把钱掏出来的时候,那个阿芬连门都没敲一下就忽然进来了。 “啊哈,达先生在数钱呢。不用数,总裁给您发的奖金红包,那是肯定少不了的呢!” “我没数钱呀,我是……” “那就是在欣赏成果带来的喜悦了啊?一个人欣赏多没劲儿啊,来,让我摸摸这红包,沾一点喜气,跟您一起分享啊。” “说什么呢!没什么好喜的呀!”我把红包顺手塞进了抽屉里。 阿芬在我的对面不请自坐。 “达先生真是转眼就不认人了,得了荣誉,拿了奖金,人家到您这里来,连个坐也不让了啊?” 我说:“你,这不已经坐下来了嘛。” “我这是不请自坐,您可没有给我让座啊!” “不都一样嘛,椅子有的是,反正又没让你站着,对不?” “那好,达先生,您能知道我现在来是想跟您说什么吗?”她故作神秘地盯着我看。 “我不知道呀。我不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我只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别人的想法我是不会知道的呢。”我说。 “我告诉您呀……”她站起来,几乎是趴在了桌上,企图把脸凑近我的脸耳语。 就在这时,婉婷在门口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阿芬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坐在椅子上。 “龙哥,下班时间到了,我走先了,你走时记得关好门窗啊。” “哎呀,下班了?那我也得走了啊。婉婷你稍等。”我说。 “别别别,我还有点事跟您聊呢。”阿芬起身拦住我,转对门口说,“王小姐你先走吧,我跟达先生有事再聊一会儿。” 我说:“没什么事了呀,可以下班了啊。” 阿芬说:“我个人找您有事!” 婉婷没有再说什么,用脚步声回答了阿芬。 婉婷走后,阿芬再次站起来试图跟我耳语。 我说:“已经没外人了,你想说啥就大大方方地说嘛。” 阿芬这才坐了下来。 她说:“这就是说,您没把我当外人啊?” 我一笑说;“什么外人不外人的?大家都是同事,都不是外人!”我知道我的笑是没有内容的。 “那好。”她压低声音说,“我问您一个问题,您可要如实回答我呀!” 我说“你大声问吧,没必要小声小气的。” 她仍然保持着小声小气,说:“你们已经走的很近了啊?她都叫你龙哥了?” “我跟她本来就是最近的嘛,只有一墙之隔,抬脚跨过这道门就见面了,能不近吗?”我说。 “那就是说,王小姐已经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嘛。” /95/95569/28194385.html 第六十七章 夭折了的晚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那就赶快说吧,完了我还有事呢。”我忽然觉得这个阿芬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她说:“近水楼台呀,就是被她抢先了呀。她主动追你的,是不?” “什么追不追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 “我估计呀,十有八九是她主动追你的。你说,我猜测错了吗?” “你这是无中生有吧?”我说。 “我说话是有根据的。你看呀,你这么帅气,这么酷,这么有才华,她呢,一个外来人,又是个普通的中专生,干的也只是个普通的前台工作,哪哪都没法跟你相比。你能看得上她吗?肯定不能!一定是她缠上你了。对不?” “你别乱说呀,没有的事。我们是很纯洁的关系呢。” “那好,我跟你也是纯洁的关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您龙哥了啊?”她说,一脸暧昧的样子。 “叫什么都行,有话你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您刚来公司一个星期就一炮打红,令大家对您刮目相看了,真是太牛叉了啊!我一开始就觉得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看来我没看错人啊!今天呢,主要是想来恭喜您!” “没什么可恭喜的,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这可不是运气问题!是你的才华实在是太出众了啊!一下子就拿到了两千两百块钱的奖金,这可是我们三个月都拿不到的呢。而且呢,还是总裁亲自给您发奖金,这可是我到这个公司以来呀,见到的头一回呀。” “看来还是我的运气好啊,头一回就让我撞上了啊。” “不不不,是才华!达先生,您知道我对您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想知道吗?” “没所谓。”我说。 “可不是没所谓,是太有所谓了啊!您在第一次的欢迎宴会上,脱口而出,出口成章……那个……那个表现啊,真叫一个帅!真叫一个酷!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 “真的吗?真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是真的了。要不,我怎么会……我……还是先不说了,咱们出去一起吃饭吧,我一边吃一边慢慢跟您说。” “可是,我还有点事儿急着要去办呢,要不改天吧?” “不好!改天呢,我怕我想说的话就忘了呢。您有什么事比今天的名利双收更值得高兴的呢!何况呀,还有我这个大美女陪着您,改天上哪儿找去呀您?”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我撒谎说。 “您可别忘了啊?您说过的,等发了工资请我呢。虽然现在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可您今天得到的奖金比工资可多多了,难道不应该请客吗?” 我本来是不想跟她多聊的,我想的是赶紧走出去,用bb机传呼婉婷,请她吃饭,给她还钱。可阿芬这么一说,我立即就感觉到底气不足,只好把原来的想法暂时放在一边了。 是啊,阿芬主动请过我两次早餐,而且还是在我根本就没钱吃早餐的时候。那可是关键的时候啊!受人滴水之恩,理应泉涌相报,更何况我当时也确实说过要回报人家的呢! 我说:“是应该请客。那……阿芬你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她先是鼓掌,然后说:“吃什么不重要,您请我吃什么,我都喜欢!” 我想不出该去哪里吃什么?故意跟她开玩笑说:“要不,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吧,我请你吃叉烧包子和豆浆?” “那也算请客呀?达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是,是开玩笑。我想想呀……嗯……要不,咱们去就近的那个川菜馆吃川菜,怎样?” “好呀,川菜好啊,别看我是纯正的南粤人,我其实也是很喜欢吃你们北方菜的,尤其是跟您一起吃。” “那就走吧。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回请你的机会嘛。” “也!”她站起身,高兴得欢呼起来,“希望这样的机会以后常有,我都乐意!” 出了金鹰大厦,阿芬拉住我的胳膊不放,而且挨得很近地走着。 我想推开她却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有动作,就说:“别这样,我走起路来不得劲儿。” “没有呀,我觉得很得劲儿的呀!” “不是,让人看见不好,男女授受不亲嘛。”我说。 “龙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跟你像恋人一样走在大街上,不配你呀?”她忽然把对我的称呼改成了“你”字。 “什么恋人不恋人的?哪儿跟哪儿啊?风马牛不相及嘛。”我趁机甩开了她的拉扯。 “龙哥!”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充满了抱怨的看着我,“你是我的龙哥吗?”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没所谓的。”我说。 “不嘛,我要你说,要你亲口说。”她忽然撒起娇来了。 我无奈地看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倒是喜欢你一直叫我达先生。” “什么达先生呀?太生分了。我就是要叫你龙哥!”她噘着嘴饱含怨气地说。 “好吧好吧,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咱们快去吃饭。”我说。 “龙哥,咱们去哪家川菜馆啊?”她问。 “就前边,不远的,很快就到。”我指了一下前边说。 “你说的是满堂红川菜馆吗?你才来了几天,就知道这家川菜馆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问。 “啊,是这样的,前两天婉婷请我来吃过一次,感觉味道还是不错的呢。” 没想到的是,我这样一说,阿芬忽然站住不动了。 转瞬,她扔下一句话“您自己去吃吧。”转身跑着离去了。 “阿芬!阿芬!”我喊叫了两声。 阿芬根本就不理我,直接朝着满街涌动的人流跑去…… 我只能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发呆。 我原本想,虽然越来越觉得这个阿芬跟我不是一路人,甚至有点令我生厌,但毕竟人家还是曾经有恩于我的,尤其是在我最困难饿着肚子的时候,请我吃了两次早餐,我应该借此机会请还她,也算是不欠人情了嘛!哪想到我刚刚提了一句婉婷,她却不知何故就忽然跑掉了…… 唉,管她呢?爱咋地咋地吧! /95/95569/28194386.html 第六十八章 久违了的味道 一个本应是好好的晚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阿芬搞砸了,虽然说,这件事的本身确实是影响到了我的情绪,但好在不严重。 毕竟,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个阿芬跟我不是一路人,而且绝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 她虽然也帮过我,但她帮人的目的性太过明显太过强烈。从接触的这短短几天来看,她很明显的属于那种见风使舵的人,换言之,你好了,她使劲儿往你身上贴,你不好了,她立马对你疏而远之,你又好了,她马上又变换一副脸孔,再次往你身上贴。 而且,她还明显属于那种比较浅薄的人,嫉妒心强,嘴巴上又缺少把门的,说话只图嘴巴痛快却不计后果。 对于这样的女孩子,我是从心里看不上的。她请过我,我反过来请她,也是应该的,仅此而已。她不高兴,一气之下走了,那也怨不得我。 我对自己说:不可以拿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犯不着因为这事而感觉不快! 她走后,我想,应该打婉婷的bb机,跟她说还钱的事儿。然而,当我走到一个有座机电话的档口时,却忽然觉得不妥。天天都在一起上班,啥时候还她的钱都可以,现在打bb机说还钱显得有点不真实了。况且呢,就算说了现在也还不上钱给她,还是得等明天上班见面时才能还钱呀。 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我决定搭乘公交车回家,不再去想节省那一块钱的公交车费了。 有钱不花,脑子太傻。 我开始朝公交车站走,心想,阿芬呀,你不接受我的请客也罢,我回家去买点菜,自己随便做点儿吃的,还省钱了呢! 经过一个小巷子口时,我被一阵阵浓烈的味道迷住了,这味道咋一闻到的是臭味,你还没来及掩鼻,接着就是一种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难以拒绝…… 我被这味道迷住了,不是一般的迷,是那种……我实在说不出是怎样的着迷……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了,脑子里在飞快地回想着这个味道…… 我想起来了,在我没被宣布死了之前,甚至是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家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口就有这么一个摆摊的,旁边挂着一个布幌子,上面写着“臭豆腐”三个大字。 这个摊子白天不出来,只有每天的傍黑才出来做买卖,烟熏火燎一个晚上,天亮前就收摊了。 我每次拉洋车送客,回来的时候都比较晚,但不管是半夜或者是临近天亮,大老远都能闻到这种既臭且香的味道,然后就看见这个布幌子在风中飘动。近前,臭豆腐的所有味道就随着烟熏火燎的味道直接把我围住了,迈不动脚步了。因为这种时候,我大半儿都是饿着肚子的,凑近前,停了车子,花几个小子儿就能吃到热乎乎又臭又香的臭豆腐。吃了,就不饿了,一抹嘴,越咂摸觉得越香,干脆再花几个小子儿多买几块儿,揣在怀里回家,把睡梦中的媳妇桂花弄醒,让她也趁着热乎劲儿美餐一顿。 记得头一回时,桂花从迷蒙中醒来,一下子就闻到了味道,挥着手连说了三个“臭”字。然而,当我故意逗她做出要扔掉的样子时,她却抢过去吃了一口,嘴上说“扔了可惜”,吃到第二口时,她说出的却是“还不错”。几块臭豆腐很快就吃完了,她还是觉得不过瘾,吵闹着让我明天晚上回来再买给她吃…… 啊哈,原来是臭豆腐味道啊!久违了啊! 我走上前,果然看见一家小店是专门卖臭豆腐的。 店子不大,估计最多也就十几个平米,里边有几张很不起眼的小桌子、小凳子,而且多数都是破旧不堪,有的破凳子甚至都不能坐人了。但就这样的环境,却基本坐满了人,有的在吃着,有的在等着。 店子的门口,一个不大的铁架子上,有两个燃气灶,灶上有两只小锅,锅里的油滋滋地冒着热气。我发现,一只锅里炸着的是白色的方块臭豆腐,另一只锅里炸着的是黑色的方块臭豆腐。 老板是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围着一条已经不白了的白色围裙在灶前忙活着,把已经炸好了的臭豆腐从油锅里捞出来,紧接着又把一些没炸好的臭豆腐块儿分黑白颜色倒进两个油锅,然后又快速地将捞出的臭豆腐块儿按颜色分成几份,调拌好调料,马不停蹄地分送给那些坐着等吃的客人。 很显然,这个店子里缺人手,就老板一个人,既是老板又是员工。但从老板的动作利索来看,确实是个干练的人,尤其是给食客分送臭豆腐时,谁多少块?谁黑谁白?他居然丝毫不差,表明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因为太忙,老板满头大汗都顾不上用手去擦拭,只是抬起胳膊袖子在额头上摸一下算是擦汗了,多少显得有点埋汰。好在大家是冲着他的臭豆腐来的,没有谁计较这一点。 在摊子前,还有十几个排队的人在等着,并没有谁催促,好像都很理解。 我上前问了一句:“老板,这臭豆腐怎么卖的?” “五毛钱一块,得等。”老板继续忙着,甚至顾不上看我一眼。 五毛钱一块?我没想到这臭豆腐会这么便宜。心想,回去买菜做饭,也得十块八块钱的,在这里吃十块臭豆腐也才五块钱,既省钱又省力。就说:“没关系,等就等,给我来十块。” “好的。到后面排队。”老板这才抬了一下眼皮看了我半眼。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店子里边的人,该吃的吃了,该走的走了,基本上没人了,我前边排队的人也都没了。 轮到我时,老板这才看了我一眼,问:“黑的还是白的。” 我说:“各一半。” “吃辣不?” “吃。” “在这里吃?还是打包?” “就在这里吃吧。” 说话间,臭豆腐弄好了。我接过盘子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95/95569/28246417.html 第六十九章 必须臭名远扬 这时,老板也忙完了,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吃。 我问她:“你是要收档吗?” 他说:“差不多了,你吃完了我基本上就要收档了,这个点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说:“那我就吃快点,别耽误你收档。” 他说:“不急,慢慢吃。我收档早一点晚一点没关系的。来的都是客,我不能赶客人走呀。” 我说:“你还真是会做生意呢。” 他说:“本来嘛,人家客人来吃东西是花了钱的,那就是上帝,我肯定不能赶人家走呀。”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味道咋样?多提宝贵意见呀。”他问。 “很好。”我边吃边跟他闲聊起来。 “你说好吃,那以后就多来光顾啊!”他说。 我点点头,说:“这么好的味道,生意应该不错吧?我看这来吃的人挺多的呀。” “马马虎虎,说好也谈不上。” 我说:“不应该呀?门庭若市,生意咋会不好呢?” “别看这人不少,但也就一阵子,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中午饭时一个多小时,晚饭时一个多小时,其余的时间就基本没人了。再说了,这是小本生意,卖贵了没人吃,只能走低价路线,利润薄得很,没啥赚头。除了缴房租水电,每个月给老婆孩子寄回去一点零花钱,到我手里差不多就没钱了呢。” 我问他:“都是附近的人来吃,就没有远一点的人来吗?” “唉,远处的人不会知道。”他叹了一口气。 我忽然想起前两天看过的那些广告书籍,觉得应该可以帮到这个老板,就说:“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知道啊。” “先生您真能开玩笑,人家不来,我怎么才能让人家知道呢?”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我说。 “话倒是没错,但我这个脑子就只能想着尽量把臭豆腐做好,别的想不出啥好办法。”他憨憨地笑了笑。 “老板做这一行多久了?”我又问。 “算起来有十几年了,原来在湖南老家时就干这个,后来来了南粤,还是干这个,混口饭吃。” “老婆孩子不在这里帮你吗?”我问。 “老婆在家种田,顺便照看孩子,孩子还在老家上小学呢。” 我问:“你现在一天能卖多少钱?” “能卖五六百块钱,但房租和水电贵呀,一个月下来少说也得三四千块,每个月除了交房租水电,赚不了几个,跟打工差不多。咋问这个?莫非你也想干这一行?” 我笑说:“我干不了,没你这手艺。” “你还真别说,卖臭豆腐这一行,还真是要靠手艺呢。都是臭豆腐,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我这点手艺也是十几年才练出来的呢。” “那你想不想扩大生意多赚点?” “想啊,谁不想多赚钱?可我们没那本事呀。” “我给你出个主意,肯定能让你赚更多的钱,你要不?” “那感情好啊!”他憨憨地看着我。 “我首先给你一个建议,要学会做广告。你这里是专门卖臭豆腐的,要把招牌打响,生意肯定会更好。” “广告?你说的就是电视里的那种广告?” “差不多吧。”我说。 他立马摇摇头说:“我可作不起那广告,听说几秒钟都要几千块几万块呢。我这小店……想都别想。” “也不一定要作电视里的花钱广告呀,比如你这店子,门口弄个好的招牌也是广告啊。” “招牌也算广告?” “当然算了,招牌弄好点儿,内容写好点儿,让更多的人看见来吃,生意不就好起来了啊!” “说的也是。可招牌上写啥好呢?要不,您给我想一个广告词儿。” 我想了想,说:“你应该弄个大一点的招牌,上面写‘臭豆腐’三个大字,旁边写‘我名声不好——臭名远扬!’这样写,肯定会有很多人会感兴趣。还有,你可以招聘人帮你发传单,传单上就印这么几个字,然后印上你的地址和电话,还可以送货上门。这样一来,你保准能做大。” “招聘人发传单?那得给人家付工资呀,不行不行,我没这本事。” “你不用发工资给他们,你可以招聘那些兼职的学生,只要是他们发传单带来的顾客,你可以拿一点点提成给他们,他们很乐意干的呢。慢慢的,你的生意就会好起来,那时候,你就可以招聘送货员了,生意就会做得更大。” “我冒昧问一句,先生您是干哪一行的,怎么懂这些?” 我说:“我是广告公司的,专门研究广告的。我发现你这人挺厚道挺实在,所以就像帮你一下。” “那实在是太谢谢了。”他说,“既然您是专门研究广告这一行的,那我信您。” 我说:“真的,你不妨按照我说的去试试,没准还真的能做大呢。” 老板一听就高兴了说:“好,我就按您说的试试,成功了,我一定重重感谢您!今天您吃的这十块臭豆腐就不收钱了,算我请客。” “那倒不必,等你发财了再请我吧。”我说。 推来让去,我最终还是把五块钱给了他。 老板满心过意不去说:“你都给我出了这么好的点子,吃几块臭豆腐还收您的钱,多不好意思呀,要不,我再给您弄几块吃?” “不了,我已经吃饱了,也很享受的呢。” “那这样吧,您下次再来吃,我不收您的钱,行不?” “那倒不用,心意我领了,你做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我咋会占你的便宜呢!” 临走时,老板犹豫着说:“我在这里做生意也快一年了,虽然没赚到多少钱,但因为好吃又便宜,名声还是很不错的呢,说臭名远扬?这是贬义词,不太好吧?” 我说:“为什么有人来吃?因为附近卖臭豆腐的就你这一家。你的生意为什么只是周围的人来得多?因为你的臭豆腐名声传的不够远。你是卖臭豆腐的,还怕臭吗?你不仅不能怕臭,而且还要把你的臭名声传的更远,必须臭名远扬!” 老板若有所思地眨巴这眼眼睛,看样子是在认真地琢磨我的话。 /95/95569/28246419.html 第七十章 欧阳倪虹的烦恼 最近的情况真的很不错。 首先是应聘被顺利录用,而且在我最困难最需要钱的时候,婉婷帮我从公司预支了一千块钱,解决了我的住宿问题和早晚餐的问题,又帮我安顿了一个不是家但却可以勉强为家的家,让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独立的安乐窝。 然后,她又垫支帮我购置了生活必需品,给了我一个自由生活的空间和环境。再然后,她又竭力向总裁推荐了我,给了我一个充分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再然后,我不负众望,一不小心就拿出了令对方大为满意的广告词,受到了对方的高度重视和我们公司的更高度重视,一下子就拿到了两千多块钱的奖励。最重要的是,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从此对我刮目相待了——换句话说,我被当成公司的宝贝了! 最为难得的是,婉婷,这个漂亮美丽的女子,她已经把我视为哥哥了,一口一个“龙哥”,叫得我心都醉了。 接下来,我应该怎样呢? 我想,既然我应聘来的这个公司是广告文化公司,我的职务是高级文案策划,那么,我就应该对关于广告策划这方面多一些研究,应该深入到这个领域,应该有进一步的建树! 关于上次柠檬茶客户的那个广告词,我开始心里是没底的,只是在对方企业和产品的简介下,凭着直觉冒出来的灵感而已,但对于广告的含义,我还是不懂的,顶多也就是瞎猫撞着了死老鼠而已。 我必须好好学习和研究关于广告的问题。 于是,我就尽可能地涉猎广告策划领域,只要是能拿到的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和资料,我都不会放过。 这天,我正在看一本书,看到关于广告策划的核心内容部分。 书里说:一项完整的广告策划主要包括六个核心内容,市场调查、消费心理分析、广告定位、广告创意、广告媒介安排、广告效果测定。 书里说:市场调查是广告策划的基础,只有对消费者和市场了解透彻,对有关数据和信息掌握充分,才可能做出较为准确的策划。 看到这里,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广告策划原来这么复杂啊! 回想当时给出柠檬茶的广告,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因素,我也没做过任何调查,既不了解消费者,也不了解市场,更谈不上任何数据和信息,仅凭直觉就给出了广告词,完全没有理论支持,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啊! 不能这样了!下次绝对不能这样了! 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一定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我这样想着,赵主任就敲门进来了。 如果说,那次入职欢迎会上,赵主任因为我的诗作惊人而对我印象不错,那么我后来的所谓力挽狂澜,则让他对我更是看重加敬重了。这一点,从他当时就甘愿拿出两百块钱感谢我以及临时在宴会上代表策划部再给我两百块钱的奖金就能看出来。 “小达啊,都快要下班了,你还在看书学习?真是太认真了啊!” “学无止境,不学习不行啊!” “境界!境界!不同凡响的人,境界就是不一样啊!小达呀,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晚饭。” “有空倒是有空,只是呢,请吃饭就不必了吧?有啥事你直说。” “要下班了,还是一边喝点儿小酒,一边聊更好。” “那,好吧,我请客,我拿了奖金的嘛。”我说。我觉得赵主任这人不错,我也应该请他一次。 “那不行,肯定不能让你请的。你肯赏光给面子,我就很高兴了呢。虹虹,你进来一下。” 一个高挑的女孩亭亭然就玉立在我的面前了。 “达先生好!”女孩笑着说。 赵主任连忙介绍说:“这是咱们策划部的金牌业务员欧阳霓虹,你见过的呀。” “啊,面熟。”我说,“没有单独接触过,知道是咱们策划部的,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 “那好呀,今天就给你们一个单独接触的机会,好好聊聊。”赵主任说。 “我跟她?单独接触?赵主任,你有事就直说嘛,都是自己人,不应该搞这美女外交啊!”我打趣道。 “小达你不必介意,今天呀,是我们的虹虹有事求你,我呢,只是个中介。” “请达先生赏光!”欧阳霓虹笑着说。 “人家达先生已经答应我了,走走走,咱们边吃边聊吧。” 走过前台时,赵主任邀请婉婷,说:“我们去吃饭,王小姐也一起去吧。” 婉婷笑说:“你们有事谈,我就不去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聊聊天。有你去,那可是锦上添花啊!去去去,一起去!”赵主任力邀。 “婷婷姐,你一定要给这个面子呀!”欧阳霓虹上前拉住婉婷的胳膊。 “看来这不去是不行了啊。那好吧,跟你们蹭饭去。” 出门,欧阳霓虹说:“咱们去吃什么?海鲜城怎样?” 赵主任说:“看小达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婉婷,说:“吃海鲜太贵,而且我也不是怎么喜欢。还是去满堂红吃川菜吧。” 赵主任说:“贵不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达喜欢就好。” 欧阳霓虹跟着说:“我既然决定请客,哪里还会怕贵呀?就去海鲜城吃海鲜吧。” 婉婷说:“川菜实惠,而且还合口味。” 我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欧阳霓虹改口说,“那就川菜吧,其实我也挺喜欢吃川菜的。” “那就定了,满堂红。”赵主任说。 在包间坐定后,欧阳霓虹把菜牌拿给我说:“达先生您请点菜!” 我说:“婉婷是川妹子,她懂四川菜,让她点吧。” 婉婷接过菜牌说:“好,那就我来点吧。” 赵主任说:“今天呢,主要是虹虹有点事,当然,也是我们部门的事。虹虹呢,她一直都是我们部门的业务骨干,人很不错的呢。” 婉婷抢过话头说:“虹虹确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一员干将,人又好,长得又漂亮,大家都很喜欢她呢。”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啊?我也是有难处的,比如最近就……。”欧阳霓虹正要说下去,却被赵主任打断了。 赵主任说:“还是我来说吧。是这样的,虹虹有一个客户,是做服装的,企业挺大,还想做得更大。半年前就跟虹虹说过,想把他们的新产品宣传策划交给我们策划部,预算出资四十万,意向合约都草签了,可最近却忽然冷冻了,兴趣不大了。虹虹呢,为了这个项目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心血,前后跟踪了大半年的时间,单就请客吃饭都花了不少钱,还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呢!你说,这个单子要是黄了,那虹虹的损失就太大了,对她的打击也是太大了啊!” /95/95569/28332585.html 第七十一章 天赐良机 欧阳霓虹皱着眉头叹口气,说:“真是烦心啊,烦得很。” 婉婷打趣说:“比少年维特还烦吗?” 欧阳霓虹瞅了婉婷一眼,说:“比少年维特的烦恼有过之而无不及。” 啥少年?啥维特?啥烦恼? 我被他们说得懵逼了。 赵主任好像看出了我的表情,解释说:“他们说的是外国的一部小说名著,歌德写的那部《少年维特的烦恼》,男欢女爱死去活来的的那种。” 赵主任的话让我更加尴尬了,既然是小说名著,两个女孩子包括赵主任都知道,而我,这个被大家抬得老高的文化人却不知道,太丢脸了啊。 我在心里忽然埋怨起我的师傅李白了。 师傅呀,您把我变成文化人,咋就没给我外国文学的知识呢? 婉婷见我一脸尴尬,当即缓和气氛说:“龙哥是对中国的古典文化情有独钟,没必要涉猎外国的文学呀。” 为了挽回面子,我说:“文化无国界,文学无国界,怎么可能不涉猎呢。我是说,少年维特的烦恼是因为爱情,少年嘛,年少无知,对爱情把握不好,所以有烦恼,那是正常的。” 我这样说,是因为赵主任的话给了我提示,给了我撒谎的底气。说完后,我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还得补补外国文化这门课。既然是文化人,那就应国内国外都得学呀! 赵主任马上说:“我就说嘛,小达是个大文化人,啥不懂呀。是我多嘴,班门弄斧了。” 我顺势继续说下去:“我是说呀,赵主任刚才讲的内容,好像是欧阳霓虹的业务问题,顶多也就是业务方面的烦恼,为什么要跟少年维特的烦恼扯在一起?少年维特的烦恼跟欧阳霓虹的烦恼有可比性吗?” 欧阳霓虹怯怯地说:“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婉婷马上打圆场说:“我是为了缓解虹虹的心理压力,随便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哪想到龙哥你这么严肃啊。” “好吧,就当是个玩笑吧。”我说,“那就说正事。欧阳霓虹呢,你首先得搞清楚对方为什么忽然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了呢?或者说,你在跟对方业务主管的交往中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得罪了人家?” 赵主任说:“我也有过这方面的疑问,但虹虹说没问题。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给出个主意。” 欧阳霓虹说:“确实没有。跟我谈这个项目的人姓候,是对方的外联主任,我们的来往一直都是比较好的,除了请吃饭喝酒外,我还好多次给他送了他喜欢的礼物,而且都还是比较上档次的礼物,不应该有这方面的问题呀。” “那或者说,是他们的新产品研发没到位?再或者,他们的资金出了问题,暂时顾不上考虑这一方面?”我说。 说话间,菜就上来了,大家开始吃喝。 婉婷给大家满上了酒。欧阳霓虹端起一杯酒敬我。 我说:“这主意还没给你呢,不敢受敬啊!万一喝了这酒,给不了你主意,那我岂不是成了骗吃骗喝了嘛。” “说笑了,说笑了。”赵主任端起杯子说,“一码归一码,什么事都不应该影响喝酒。来来来,干了啊!” 大家举杯干了。 正吃着菜,欧阳霓虹忽然说;“达先生我想起来了……” 我说:“你也别总是叫我达先生了,大家都是同事,生分。你年纪小,就叫我龙哥好了。” “那好,就叫你龙哥吧。龙哥,我想起来了,他们厂子里倒是有人给我说过,说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派了很多业务人员人出差去收货款,但效果很不好。资金不能回笼,对他们厂子各方面都有很大的影响。” “跟你说这话的是什么人,可信吗?”我问。 欧阳霓虹说:“可信,这个人是他们厂的供销科长,姓张,跟外联的候主任好像还是表弟关系。这个张科长呢,我也给他送过几次小礼物,请他喝过几次酒,他对我的印象挺不错,我关系也挺好,应该不会说假话的。” “这就好办了。你马上联系一下这个供销科的张科长,从侧面了解一下他们的资金情况。”我说。 “好的,那我马上打他的bb机。” 欧阳霓虹起身去了吧台,很快就回来了,说:“已经传呼了,等他回电。来来,我们吃吧,我再敬龙哥一杯。” 我还没来得及端杯,吧台的小姐就在喊欧阳霓虹接电话了。 我们边吃边等。 大约两三分钟过后,欧阳霓虹进到了包间,说:“那个张科长说了,跟我们合作的那个业务主管确实是他的表弟。他说,他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追债,他说手里有一笔大款项,是河南一个名叫垣长县的公司欠的货款,超过了两百万,他说,如果我有办法帮他们把这笔欠款要回来,他保证让他的表弟跟我签合同。你说我……” “天赐良机!”我说。 “怎么讲?”赵主任急切地盯着我看。 欧阳霓虹也急切地盯着我看。 我对着欧阳霓虹说:“好办啊,你帮他们要回这笔欠款不就得了。” 欧阳霓虹忽然有点泄气,说:“我哪有这本事?再说了,人家欠的是他们的货款,我也帮不了啊!” “这回该你给我敬酒了,这一杯敬酒我也敢喝了。”我说。 “你有办法了?”欧阳霓虹盯着我看。 “敬了酒再说。”我说。 “好好好,只要龙哥能帮到我,敬十杯、千杯都行!” 喝了欧阳霓虹的敬酒后,我说:“你只有帮对方解决问题,对方才有可能帮你解决问题。你先答应他,帮他讨回这笔欠款,条件是,我们公司派人跟他们的人一起去讨债,如果不行,我们的花费我们负责,不给他们增加负担。当然了,我们这边还得赵主任和公司领导同意派人去才行。” “没问题!”赵主任马上表态,“我相信我们公司的领导绝对会同意。关键是派谁去呀?” “派谁都行,主要是让对方看到我们的态度。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愿意前往。”我说。 我之所以敢这样说,那是因为我从中看到了机会,既可以帮助欧阳霓虹,又可以给我自己找到一个难得的再接再厉的机会。 “那真是太好了啊!” 赵主任兴奋地端起酒杯:“兄弟,我先在这里敬你了!来来来,虹虹,还有婉婷,我们大家一起敬小达一杯!” /95/95569/28332586.html 第七十二章 纵是刀山也要上 应该说,我们策划部的赵主任还真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一个有担当的人。 我这么说,是因为他第一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在满堂红川菜馆喝酒时说的话,第二天就给总裁汇报了。 而且,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总裁不但没有反对他,而是立即召集了公司的相关领导召开会议,就此专门进行了研究和讨论,最后一致同意公司派人去协助对方讨债,而且百分百同意派我去。 公司决议确定后,并没有立即通知我,而是先让欧阳霓虹与对方联系协商。 当我得知这件事已经确定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了,而且是对方已经完全答应后的事了。 当时,我正在办公室里研究关于广告的学问,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多一点了解,丰富一下自己的广告的知识,好在未来的工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一看就知道是前台的电话,而且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婉婷打来的。 我很纳闷:婉婷和我一道小门之距,一堵薄之隔,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敲门或不敲门就能够传递的,基本不用打电话。现在怎么忽然打起电话了? 虽然纳闷,但我还是很快接了电话。 婉婷在电话里说:“龙哥,公司决定派你去,事情是刚刚决定的,总裁可能随时会找你。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提醒,你要有心理准备,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千万别冲动,别逞一时英雄!” “公司决定了什么?我冲动什么?怎么可能……”我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电话里就有了噪音,表明还有一个电话正在打给我。 我挂了婉婷那边的电话,电话这边马上就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总裁打来的,要我马上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放下电话,我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前台时,婉婷站起来说:“龙哥,是总裁找你吧。” “是的。”我说。 “你真有把握吗?”她问。 “什么有没有把握?我不知道啊!” “去河南,帮客户讨债的事。” “这事呀,公司决定了吗?不可能这么快吧?”我问。 “决定了,让你和欧阳霓虹一起去。你真的有把握吗?” “这个……我还不敢说有太大的把握,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要知道呀,你要去的地方是河南,很凶险的。”她说。 怎么个凶险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已经答应了欧阳霓虹和赵主任,那也不可能半途放弃呀! “怎么个凶险法?你说说来听。”我问。 “这些年呀,河南那边的名声可不好,骗子特多,骗人的手段那是五花八门,那边来的人在南粤名声也很坏,很多房东听说是河南那边过来的人,房子都不出租了。你想想,那边的人该有多坏。” 我说:“不就是骗子多嘛,这也算不上多坏呀。” “这还不坏?骗子多肯定是坏事呀。”婉婷说,“他们本地有个作家协会的**,为此专门写过一本书,书名是《河南人惹谁了》,里边说的全是关于河南人不好的段子,那意思呀很像台湾的作家柏杨写的《丑陋的中国人》那样,一边哀其不幸,一边怒其不争,很不是滋味呢。”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觉得,好人坏人都是平均分布的,不可能某个地方的人都坏,也不可能某个地方的人都好。好的地方也有坏人,不好的地方也有好人,这有什么可怕?再说了,我们去是讨债的,又不是跟他们做生意,他们想骗也骗不到啊!” 婉婷说:“话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小心为妙。” “好的,我记住了,也会小心的。”我说。 “那快去吧,付总已经在等你了。”她说。 我点头表示答应。 其实,我的点头只是想给婉婷一个安慰而已。 至于能否完成这个任务,我的心里活动也是很复杂的。 说没把握吧?不尽然! 我当初给赵主任和欧阳霓虹出这个主意时,并不是空穴来风。根据客户方供销科长的话,我觉得是可以尝试的,至少可以表明我们公司的态度。 但要说能有十足的把握吗?我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同事之间有问题,我应该帮忙解决!况且这个问题不是小问题,人家专门找我讨方法,而且还经过赵主任来斡旋,还花钱请吃请喝。而我呢,虽然不知道我给出的方法是否就可行,可我明明知道自己有方法却不告知人家,那岂不是有愧于人? 尤其是考虑到我自己,既然已经在公司里树立起了良好的形象,迈开了小小牛a的第一步,那么,紧跟着的第二个小小牛a的步子该怎样迈出呢?这也是我面对的而且是急于解决的问题。正是这两方面的综合,我才冒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帮助欧阳霓虹,同时也是帮助我自己! 在前往总裁办公室的路上,我心里想:豪言既出,纵是刀山也要上,何况只是骗子多的问题,那就更不用怕了呢。 抱定了决心,我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总裁的办公室。 总裁,还有策划部的赵主任和欧阳霓虹已经在等我了,还有一个穿西装的人我不认识。欧阳霓虹介绍后,我才知道这个人是服装厂供销科的副科长,姓歩名候晨。 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我师傅的师弟杜甫的著名诗句: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窃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 总裁介绍说:“达龙啊,公司决定派你和欧阳霓虹去帮助服装厂追讨债务,这位歩先生是服装厂供销科的副科长,是专门负责销售的,他代表他们的科长和厂里亲自前往,也是你们这一行的最高负责人。欧阳霓虹的主要任务是积极协助,你的主要任务是帮助歩副科长出谋划策,主要的决断权在歩副科长这里,一切要多听他的。” /95/95569/28355232.html 第七十三章 明知火海也要跳 歩副科长谦虚地说:“我只是个领队人而已,还是要靠大家一起努力,尤其是达先生,我对您的一些卓越表现早有耳闻,这次一定要多帮忙啊!” “我一定尽力。”我说。 总裁说:“为了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我们已经作了一些准备工作,我们派出的这两个人首先要变成服装厂的业务人员,这一点已经沟通好了,歩副科长那边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安排。” 歩副科长说:“是的,我们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达先生和欧阳霓虹小姐的名片已经在印刷了,工作证件也已经在给你们制作了,到时候贴上你们的照片就行了。达龙先生的身份是我们服装厂主管销售的副科长,欧阳霓虹小姐的身份是我们供销科的业务主管。我呢,就是我们供销科科长。” 我说:“一切听歩科长的。” 欧阳霓虹说:“全听歩科长指挥。” 歩副科长说:“我其实是副科长,这次是为了任务,暂时先把这个副字去掉而已。” 我们总裁说:“你们两个要记住,从今天以后,你们就直接称呼他歩科长了,副字就去掉了,千万别说漏了嘴呀。” 我和欧阳霓虹都当场表示记住了。 歩副科长说:“那好,我这回就当一次冒名顶替的科长吧。还有一个人也要去的,是我的助理,今天有事没来。这样吧,付总,我现在回去,马上准备原来的发货合同以及相关资料,包括法律文书、工作证件等,还需要我们的厂长签字,从财务科预支一笔活动经费。达先生和欧阳霓虹小姐也各自准备一下,我们决定三天后出发。” 总裁说:“好的,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嘛。还有一点需要强调,一切费用暂时由你们厂方垫支,一切圆满完成,那就不用说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万一结果不是预料中那么好,那我们说话是绝对算数的,我们这两个人的费用由我们公司负责,绝不给你们厂增加负担。” 歩副科长说:“好的,相信我们会皆大欢喜的!” 歩副科长走后,我和欧阳霓虹也开始了分头准备。 我回到办公室,觉得临行前首先得把婉婷的钱还给她。 婉婷却说:“你马上就要出远门了,各方面都得花钱的。” 我坚持说:“花钱的事有厂方负责,不需要我花钱的,有了钱就该先还你嘛。” 她说:“那你也得多带点钱,穷家富路嘛。” 我不明白什么是穷家富路? 婉婷解释说:“意思就是说,人在家里可以没多少钱,一切都好办,毕竟是在家里嘛,但出了远门就不一样,在路上随时都可能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没有钱是绝对不行的。出门要多带钱,这是备战备荒。所以呀,你就别管了,等你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再说吧。” “那我也不用带太多钱,还是先还给你一千吧。”我坚持说。 婉婷坚持不过我,就说:“那好吧,我先收着,到时候再看谁是对的。”她收了钱,紧接着把一本书拿给了我,说“这里有一篇文章,是毛**写的,就是关于备战备荒的问题,你拿去看看,肯定对你有帮助。” 因为是婉婷推荐的文章,我肯定是信任的,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叫作毛**的人是谁。既然我已经下定了“刀山火海都敢闯”的决心,还怕再多看一篇文章吗? 回到办公室打开书本,看了才几句话,我就被这篇文章迷住了。 文章说: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口号在中国家喻户晓。无论是大喇叭广播,还是遍布城乡的标语口号,到处都能见到这七个大字。在《毛**语录》当中,这句话是当时引用最多、叫得最响的一句。“备战、备荒、为人民”这一口号的提出,与共和国第三个五年计划的编制有着直接的关系。时任国家计划委员会第一副主任兼秘书长的余秋里见证了这个口号从提出、形成到叫响的全过程。 文章又说:1963年至1964年期间,在副总理兼计委主任李富春的主持下,国家计委党组提出了《第三个五年计划的初步设想》,确定“三五”期间的基本任务是:大力发展农业,基本解决人民的吃穿用问题;适当加强国防建设,努力突破尖端技术;与支援农业和加强国防相适应,加强基础工业,继续提高产品质量,增加产品品种,增加产量,使我国国民经济建设进一步建立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这个设想以基本解决人民的吃穿用为中心,因此被形象地称为“吃穿用计划”。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初步设想受到了毛**的批评。 我这才知道了,毛**就是毛**。我急于知道毛**的批评是什么,于是就继续往下看: 毛**说:“第一是备战,人民和军队总得先有饭吃有衣穿,才能打仗,否则虽有枪炮,无所用之。第二是备荒,遇了荒年,地方无粮棉油等储蓄,一遇战争,困难更大。第三是国家积累不可太多,要为一部分人至今口粮还不够吃、衣被甚少着想;再则要为全体人民分散储备以为备战备荒之用着想,为地方积累资金用之于扩大再生产着想。备战也好,备荒也好,一切都是为了人民。毛**最后强调说:要留点余地在老百姓那里。对老百姓不能搞得太紧。把老百姓搞翻了不成。这是个原则问题。总而言之,第一是老百姓,不能丧失民心;第二是打仗;第三是灾荒。计划要考虑这三个因素。脱离老百姓,毫无出路…… 看到这里,我不禁惊呼——神人!真乃神人也! 这个毛**太伟大了!他能够把人民装在心里,能够提出一切都是为了人民——这是何等胸怀啊! 千古一帝!千古一帝啊!! 感慨之余,我想,既然公司同意了我的想法,而且决定派我去执行落实,纵然面临的是刀山火海,或者身后就是悬崖峭壁,我也没有理由退却啊! 可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嘛! /95/95569/28355233.html 第七十四章 备战备荒为任务 我忽然脑子一转:既然有幸看到了这么好的文章,有幸因为这篇文章而知道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那我得好好向他学习啊,我应该把把他的这一伟大思想学过来用于我这次完成任务啊! 我去帮人家讨债,这也好比是打一场硬仗啊,打仗就得备战,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啊!而且,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困难和饥荒,所以得备荒啊。这一切做好了,完成任务才有保障! 难怪婉婷要给推荐这篇文章呢——良苦用心可见一斑啊! 这样一想,我的灵感马上就来了,当即给自己提出了一个口号:备战备荒为任务。 为了让我们做好一切准备,总裁特批给我和欧阳霓虹放假三天。 在这三天里,我需要做的事情如下: 备战—— 我首先考虑的是这次出差的着装。 我既然代表厂方,那我就一定要考虑形象问题,而且,总不至于要人家厂方给我买衣服吧。 当初离开我的师傅诗仙李白时,我就穿了一套普通的衣服,而且来去都是这一套衣服,已经穿了半个多月,无论如何都该换换衣服了。 婉婷给我买的那件黑色西装上衣,我一直都没舍得穿。这下好了,再买一条匹配的西裤,就是一整套了! 考虑到这次出差的任务没那么容易,估计短时间不一定能回来,所以必须再买多一套衣服作为换洗时穿用。 而且,还有内衣内裤、鞋子、袜子,这些都得买啊! 放假头一天,我全心全意准备这些东西。 在我所住的城中村杨箕村,我忙乎了一整天,先是去婉婷前几天给我买西装上衣的那家成衣店,挑来挑去,试来试去,终于买到了颜色和大小都比较合适的西裤,花了320块钱。 然后,我又逛了好几家商店,把所需的其它东西也都买齐了。 最后在一家名叫“时尚风”的服装店,我看中了一张印有西部牛仔的服装广告图,觉得那图上的牛仔实在是太诱人了,充满了沧桑却又潇洒! 卖服装的女孩子发现我在看广告,走上前说:“先生您太有眼光了啊!这套牛仔服是今年刚刚流行起来的最新款式,你看,这图上的这个牛仔,就是美国西部的牛仔,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您要是穿上这套衣服啊,丝毫不会比他差,而且比他还要酷毙了呢!” 我说:“你这店子里有这样的款式吗?” “有啊,一模一样的,我马上拿给您看。”女孩子说,转身从里面拿了一套牛仔服给我。 我打开包装大概看了一眼,觉得跟图上的牛仔服差不多,试穿了一下,大小也正好合适。 女孩子说:“这套衣服就像是给您量身定做的一样,简直是太合身了,帅呆了啊!” 我也觉得她说的没错,确实是很合身,长短肥瘦都跳不出毛病。 然而,毛病却出在价钱上。 “八百八!”她说。 女孩子一口开就把我吓住了。我身上总共只有不足一千三,买了西裤和别的用品,乱七八糟已经花去将近七百块钱,剩下的钱根本就不够了。 我转身就走。 女孩子却追上来拉住我不放:“先生,这套衣服太合适您了,您不买,那实在是太可惜太浪费了啊!” 我说:“太贵了!” “如果您是真心想要,我可以给您便宜一点嘛。” “便宜多少?” “八百,整数。”她伸出右手指头作了个“八”字状。 我摇摇头打算走开,那女孩却说:“一口价,七百给您了。” 这时,我腰间的bb机响起来了,我低头去看,知道是婉婷从公司的前台打来的。我正准备找电话回复,那女孩却说:“我这里有电话,不用钱的。” “谢谢呀。”我说,就拔打了婉婷的电话。 婉婷在电话里问我准备得咋样了。我告诉她,该买的基本都买好了,并把买了西裤的事给她说了。她问了价钱后说,差不多,应该就是那个价钱。 我给她说,我看上了一套牛仔服,只是价钱太贵了,我就不打算买了。 她在电话里建议我,说既然看上了,就别怕花钱,但也不要花冤枉钱,一定要讨价还价。我小声说,对方已经从八百八降到七百了,我还是不想买。 婉婷就压低声音给我支了一招,说保准管用。 挂了电话后,我按照婉婷给我的招数,对那女孩说:“还能再便宜点吗?” 女孩说:“已经很便宜了啊!这样吧,我看您是实心想买,就再给您便宜一点吧,六百,不能再少了啊!” 我笑了笑说:“还是太贵。我女朋友给我的标准是不能超过四百。” 那女孩苦笑着说:“你这女朋友也太抠门了吧?行了,四百就四百吧,给您了!” 我看得出她的苦笑是装出来的,就说:“四百也不行呀,我女朋友给我的标准是不超过四百,那就是必须低于四百。我不能为了这一套衣服连女朋友都不要了吧?” 那女孩急忙把衣服塞到我手里,说:“三百八!我亏一点也认了!” 我觉得也可以了,再讨价还价人家可能真的就不卖给我了呢。 买完东西出来,婉婷打我的bb机。我回复她,她说晚上下班后过来跟我一起吃晚饭,让我等她。 回到出租屋房间,我觉得有点累,就倒头睡了一觉。 是婉婷的敲门声把我叫醒的。 备荒—— 婉婷今天穿的也是一身牛仔服套服,一下子就让我傻眼了。 她上身穿的是牛仔露腰的短衣,而且是系带的样式,偏向于修身而不是紧身,在单薄的感觉下露出了纤细的小蛮腰,性感十足。下身的紧身牛仔裤紧紧地包裹住身材,勾勒出了完美的大长腿,令女性的曲线美自然而然地全部呈现到外表,魅力尽显…… 婉婷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眼神,解释说:“你不是买了一套牛仔服套装吗?我呢,也穿牛仔服来,比比看,看谁穿牛仔服更好看。起床呀,穿上新衣服比比看。” “我……我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呢。”我趴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好啊,我到走廊里等着,你赶快起来穿好衣服吧。” 婉婷出门后,我从被窝里钻出来,慌里慌张地拆开了包装袋,穿上了新买的那套牛仔服,连标签都没来得及摘掉。 “好了,可以进来了。”我说。 婉婷推门进来,眼睛顿时一亮,说:“啊,整个的一个美国西部牛仔啊!太漂亮了!” 我被她夸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说:“真的吗?那个卖衣服的小妹妹也是这么说的。我……真的很像美国的西部牛仔吗?” “太像了,而且比真的还真!”婉婷由衷的赞叹道,“没想到啊,龙哥,你对衣服还是很有品味的呢!,说来听听,人家是怎么答应这么个低价就卖给你了呢?” 我说:“我就是按照你教的方法说的,讨价还价,到了最后她还坚持说最低也要四百块钱。我就说,我女朋友坚决不允许我超过四百,那女孩子就三百八卖给我了。” “你明白了吧?你们男人买东西多数都不会讨价还价,很容易吃亏的呢。所以呀,我就给你出了这个主意,拿女朋友不同意做借口跟卖家还价,你既可以买到相对货真价实的东西,而且又不会损失面子。看来这招还真是有效啊!怎么样?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身上的钱快花完了吧?” “差不多,但还是有一点,够用了。”我说。 “够用了?够用啥呀?我估计呀,你现在身上的钱都不会超过两百了,哪里够用呢!”她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说,“这是你还给我的那一千,你还是先拿着用吧。” 我说:“该备的都备好了,也不需要再怎么花钱了嘛。” 婉婷说:“就算你该买的都已经买了,那也只能算是备战,你还得备荒啊!”说着,把钱扔在了我的床上,“备战,你只是做好了第一步,这一千块钱,是给你备荒用的。对于你来说,备战备荒,当然也是有目的的,这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更好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至此,我进一步理解了婉婷的良苦用心——婉婷,实在是千古难觅的知音啊…… 忽然,她发现了我扔在一边的脏衣服,拿起来就要去洗。 我当然不能让她帮我洗衣服! 那套衣服已经很脏了,怎么可能让她去洗呢!再说了,我自己穿脏的衣服,理应是我自己去清洗才对呀! 我几乎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就从她的手上抢回了衣服,慌忙塞进了水桶里,倒上了洗衣粉,然后顺手打开了水龙头。 我说:“让衣服先浸泡一会儿,我们现在去吃晚饭吧,吃完饭回来我再洗衣服,明天一天肯定会晾干的。” 婉婷知道她执拗不过我,就说,“那好吧,我们出去吃饭吧。备战备荒都做好了,就等着你顺利完成任务凯旋归来了啊!” “必须的!”我说。 /95/95569/28423893.html 第七十五章 小型送别会 出发前一天的晚上。 策划部赵主任在征得总裁的同意后,私下里安排了一个小型的送别会。 小型送别会,这是我们策划部赵主任的说法。 这个送别会就选定在我们公司所在的农林下路的一个卡拉ok包间,距离我们公司所在的金鹰大厦很近,不过几百米的路程。 我是在出发前一天下午的三点钟接到婉婷信息的。 当时,我正在为明天的出发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我把西装拿到楼下的干洗店干洗并熨平,然后整整齐齐地装进服装袋里,准备到了垣长县时再穿。接着,我又把原来的那一身已经晾干了的旧衣服收拾好,准备作为到了垣长县的换洗衣服。 刚收拾完毕,觉得有点累,躺在床上打算先好好睡一觉,却听见bb机响了。 一看,是婉婷打来的。 我急忙跑到楼下有座机电话经营的小士多店回复婉婷。 她问我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说基本差不多了。 她说差不多是还差多少。 我说差不多就是基本不差了。 她说,要我在下班前务必到公司来一趟,有重要事情。 说实话,我是没打算在走之前再回公司的。公司给我的时间就是为出差做准备。 而我,这两天一直都在做着准备,也知道了明天上午的火车乘车时间,只需要按时到达候车室跟其他人碰头就可以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是可以不回公司的。 何况,我觉得累了,想好好睡一觉呢。 婉婷说要我务必回公司一趟,我不知道有什么重要事,就顺口问她:“公司里有新的安排吗?必须回去吗?” 婉婷说:“公司里没有新的安排,你就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说:“回去也没什么重要事啊。” 她说:“真的没事了吗?” 我说:“如果公司里没事,那我就没事了啊。” “那好,你听着。”婉婷的声音忽然抬高了,“是你们策划部的赵主任让我通知你的,让你务必在下班前赶回来!” “赵主任有没有说有什么事吗?”我问。 “你回来后去问你们的赵主任吧!”婉婷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看看bb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三点半,觉得还早,就返回身到屋子里。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睡觉是睡不了了,就只能顺便又收拾了一下一些小零碎,然后就下楼,直奔公司。 我走进办公室的时间是五点二十五分。 “还挺准时的嘛,到底是你们主任的命令管用啊!”婉婷坐在前台不冷不热地说。 “既然是主任的话,那就是命令,我肯定得服从啊!我马上去找赵主任。” “不用了,你就在你的办公室里等着吧。” “这……什么意思?我等着赵主任来找我?” “赵主任也不会来找你,该去的时候,我会带你去。这也是你们赵主任的命令,我只是个传话的。”她说,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我正要离开回我的办公室,婉婷却忽然喊住了我。 “如果不是赵主任要你回来,你走之前真的没打算回来了?” “我以为回来了也没什么事嘛。” “就没打算跟我道个别?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替你操心吗?” “应该的,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我忽然觉得听对不住她。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吵吵闹闹。 “走吧龙哥,去吃饭啊!”说话的是闫小光,进来就拉住我的胳膊。 “吃什么饭呀?我还要等赵主任有事呢。”我说。 “赵主任找你的事儿呀,就是吃饭!” “就是吃饭?没别的事儿了?” “有,先吃饭,完了就去唱卡拉ok!”他忽然移过目光说,“婉婷姐,一起走啊!” 我们刚走出办公室的大门,赵主任和其他几个同事就又说又笑地走过来了。 “走走走,大家进电梯吧。”赵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 出了电梯,我问赵主任:“不是说找我有急事吗?怎么就是吃饭?” 赵主任继续拍着我的肩膀上说:“吃饭,唱拉卡ok,都是今晚必须要做的事,你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给你们举办一个小型送别会还不急吗?那要是等你们上了火车,这送别会给谁办呀?” 我不解地看着他。 赵主任解释说:“你和虹虹啊,此行任务艰巨,责任重大,意义重大。我琢磨着呀,应该给你们表达一点心意,总裁也同意了,让我带上咱们策划部的同仁给你们饯行。我们现在去吃饭、喝酒,喝壮行酒!然后再去唱卡拉ok,咱们部门的人也很久没有机会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了,沾你和欧阳霓虹的光,公司出钱,大家一起乐一乐!” “赵主任,我们去吃什么?”闫小光跟着屁股后边问。 “当然是去东山大酒楼了啊!上档次嘛。”一个尖利的女声追了上来,不用看,一听就知道是那个阿芬。 “去去去,你以为你是总裁啊?总裁也舍不得随便就去东山大酒楼呢。公司给了我这点权利,我不能得寸进尺啊!我得为公司着想,省着点儿。今天的晚饭呢,我们不在乎吃什么,随便吃点什么都行,重要的是饭后的卡拉ok,大家玩得尽兴才是目的。” 闫小光说:“龙哥是北方人,刚来南粤可能还不习惯我们的粤菜口味,咱们就去满堂红吃川菜吧。” 赵主任说:“好,就满堂红!” 阿芬忽然又尖叫起来:“又是满堂红啊?难吃死了!我不去!” “不去?可以去吃快餐盒饭,或者可以回家去吃呀,不勉强,不勉强啊。”赵主任继续拍着我的肩膀,“走,满堂红吃川菜去!” 我看见,阿芬站在原地扭捏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来了。 我听见闫小光在后面跟阿芬聊天。 闫小光说:“阿芬,你以前不是说挺喜欢川菜的吗?怎么忽然就不喜欢了?” 阿芬说:“吃川菜就吃川菜,干嘛非得去满堂红吃川菜?” 闫小光说;“你可别忘了呀,是你自己说的,说满堂红的川菜是你第一次接触到的川菜,很辣但很香,很害怕但很喜欢,吃川菜的感觉是‘痛苦并幸福着,很难忘的呀’忘了这是谁说的吗?” “那是原来,现在我觉得,满堂红的川菜除了痛苦就是痛苦!”阿芬说。 “毛病!”闫小光扔下一句,就追了上来,“赵主任,龙哥,等等我啊!” 进了满堂红,我们一共是十二个人。 服务生看我们人多,就热情地欢迎,建议我们开两桌。 赵主任说:“就开一桌吧,加几张凳子,随便吃点就行。” 婉婷和闫小光在忙着挪凳子。 阿芬说:“一桌不行,太挤,咋说也得两桌啊。” 服务生说附和着说:“是啊,一桌太挤了,两桌宽松点儿。” 赵主任看着服务生说:“我只带了一桌的钱,另外一桌你免费赠送啊?” 服务生尴尬地笑着说:“老板真会开玩笑,您哪像没钱的人呀!” 赵主任说:“有钱就可以随便铺张浪费吗?钱是大大风刮来的吗?就一桌。大家挤挤吧,总裁没给规定,但我有规定,标准三百块钱以内。阿芬,你要是怕挤的话,我站起来吃,把我的位置让给你,免得把你挤着了,行不?” 阿芬透过金边眼镜片看了赵主任一眼,大约是领悟到了赵主任的讽刺意味儿,摘下眼镜装作擦拭的样子不再吱声了。 /95/95569/28423894.html 第七十六章 临行听君歌一曲 至此,我对这个赵主任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我觉得,他不仅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处处为公司着想的人,一个处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人,难怪总裁总是对他那么信任呢。 正如赵主任所说,这一顿饭确实吃得很简单,十二个人点了八个菜,一支白酒,吃光喝净,丝毫不剩,酒足饭饱,光盘行动,一点儿也不浪费。 买单时,服务员说:“总共三百零六块。” 闫小光说:“不是说好了的不超过三百块钱吗?” 赵主任说:“不可能那么准确的呀,没关系,三百六就三百六,给我开一张三百块钱的发票,多出的这六块钱我自己掏腰包。” 闫小光说:“那不行,说好了三百就三百,给你们老板说,零头免了。” 服务员笑着说:“可以,应该没问题的,三百就三百。” 从满堂红出来,大家说说笑笑热热闹闹走进了卡拉ok厅。 因为人多,原来定好的卡拉ok包间是个中等房,稍微显得有点拥挤。 赵主任就说:“大家稍微将就一下吧,条件并不重要,主要是大家都玩得开心就好。谁想唱什么歌都可以随便点随便唱。” 于是大家就七手八脚地点起了歌,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自然是不会唱歌的,也不懂得点歌,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欣赏着别人的歌唱。 说实话,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啤酒,喝第一口的时候,觉得味道特别难闻,感觉就像是刷锅水,很难入口。然而,当我看见别人喝得那么顺口那么享受,也就掩饰住了自己的感觉,强迫自己慢慢地适应。 陆续有人在唱歌,大家就各自喝着啤酒和饮料,时不时就给唱歌的人鼓掌鼓励。 歌者也礼貌地给大家鞠躬致谢,气氛很是热闹。 中途,我发现欧阳霓虹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跟赵主任耳语了几句。 然后,赵主任忽然站起来宣布说:“服装厂的供销科长和外联主任等人,听说我们在这里聚会,也要前来凑个热闹,说是要跟我们的达先生和欧阳小姐喝一杯壮行酒。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大家待会儿一定要热烈欢迎啊!” 说话间,供销科长一行就进门了,总共是四个人。 供销科长说:“我们不请自来,多有冒昧,还请多多原谅!我们就想为两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敬一杯壮行酒。” 欧阳霓虹分别把来客介绍给大家。 大家鼓掌欢迎。来客入座。服务生给客人倒啤酒。 供销科长一行四人每人端起一杯啤酒向我和欧阳霓虹敬酒。 然后,在欧阳霓虹的牵引下,我和他们的供销科长、外联部候主任、歩副科长以及助理田小姐进行了私下认识和简单的交流。 张科长强调,只要我们这次能够帮他们把这笔欠债追讨回来,新产品的宣发策划就会铁板钉钉地交给我们。 候主任表示,若我们不虚此行,不仅仅是他们的新产品宣发策划交给我们,而且以后的任何宣传策划首先都会优先考虑给我们。 歩副科长没有当面表态什么,但却在私下里传递给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个任务如果完成得好,供销科长就会升任主管供销的副厂长,他自己则直接可以去掉那个副字成为供销科长…… 之后,张科长等几位给大家分别敬酒,说了几句祝福保重一类的话,然后就告辞了。 大家接着点歌唱歌,喝啤酒喝饮料。 至于他们唱些什么歌,我不熟悉,也不会唱,只有静坐一旁欣赏的份儿。 但我依稀记得他们唱的一些歌名,比如《再回首》、《大约在冬季》、《弯弯的月亮》、《军港之夜》、《酒干倘卖无》-、《一无所有》等,有很多歌词、音乐包括唱法,都还是很感动人的。 “小达,点一首歌吧。”赵主任说。 “是呀,我们都想听您唱歌的呢。”欧阳霓虹说。 “谢谢,你们唱吧,我不会的,什么歌都不会的。你们唱,我听着也是一种享受嘛。”我说。 赵主任说:“好,我来唱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我希望大家的未来都不是梦。” 赵主任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因为我不在乎 别人怎么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 对自己的承诺 对爱的执着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 对自己的承诺 对爱的执着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赵主任唱完后,在掌声中给大家深深地鞠了躬,大声说:“我的未来不是梦,我们在座的所有人的未来都不是梦!”然后在掌声中走回了座位。 接下来是婉婷点唱的,说是邓丽君的《惜别》。 唱歌前,她先是朗诵了我的师傅李白的一首《送友人》: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接着,她就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为何不回头再望一眼 为何不轻轻挥你的手 你就这样离我而远去 留下一份淡淡的离愁 为何不回头再看看我 我想再紧紧握你的手 问你到底这是谁的错 相爱何必又要分手 无奈何轻轻一声 但愿你可不要忘了我…… 一曲唱罢,大家的掌声异常热烈,都夸奖婉婷的歌唱得好,只有阿芬一个人板着脸不声不响地呆坐着。 我不懂歌,但挺喜欢婉婷甜美甜的声音,还有那如泣如诉的歌词,实在是催人泪下不忍离去…… 最令我没想到的是,闫小光居然在最后的时候用一首《驼铃》把聚会推向了高潮,也推向了结束——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唱完卡拉ok出来,大家在一番祝福后各自散了。 婉婷把一个精装的日记本塞给我,说:“带着,有什么重要事情或者有什么心里想法,全都记录下来,回来给我汇报,好不好呀?。” “好的,我一定记得满满的。”我说。 “我更愿意你此行的收获是满满的!回见!晚安!” 婉婷挥挥手,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一点点消失在斑驳陆离的路灯下…… /95/95569/28423895.html 第七十七章 人在旅途 赶到南粤火车站候车室时,距离发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但歩科长和他的助理田小姐还有欧阳霓虹都已经在候车室里等我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啊。”我说。 “没有,我们也都是刚来不一会儿,时间还早呢。”歩科长说。 欧阳霓虹跟着说:“我也是刚到两分钟。没有迟到,不耽误事情,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我想想也是,没啥不好意思的,时间还早,我又没迟到,有啥抱歉的呢。我看看候车室,里边的人几乎是满的,想找一个座位都难。 “怎么这么多的人啊?”我说。 歩科长说:“这几年啊,广东改革开放越搞越好,来往广东的人是越来越多,而且呢,多数人是坐不起飞机的,只能坐火车,所以呀,火车站就是人多。” 我笑笑,假装理解。 其实,我是不太理解的。 虽然这些天在公司里看到过一些资料和报纸新闻,屡屡都有提到过“改革开放”这个词儿,但我对广东的改革开放基本上还是没有什么认识的,充其量就是一个概念而已。被穿越到人世前,我的师傅李白也并没有给我提起过这方面的情况。 “龙哥,你的这个行李包真是很独特呀,哪里买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呢!”欧阳霓虹忽然对我的行李包发生了兴趣。 欧阳霓虹的兴趣同时引发了歩科长和他的助理田小姐的兴趣,都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行李包,都追着问我是从从哪个先进发达的国家买来的。 我心想,别说你们奇怪,我也奇怪呢!我临行前,我的师傅李白就给了我这么一个行李包,别的什么都没给我。至于这个包是从哪里来的,我都不知道呢! 但我不能说,绝对不能这么说! 我只能告诉他们,是朋友送的,来路不清楚。 上了火车,歩科长直接带着我们进了卧铺车厢。 歩科长说:“两个下铺,两个中铺。我跟达龙睡中铺,两位女士睡下铺。” 田小姐说:“我们的歩科长真是绅士,就是有风度。” 歩科长说:“男人嘛,当然得有绅士风度,肯定是要把方便留给你们女士的嘛。” 放好行李后,田小姐把印好的名片和制作好的工作证分给了我和欧阳霓虹,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位就是我们服装厂的人了,达龙的身份是我们服装厂主管销售的副科长,欧阳霓虹的身份是我们供销科的业务主管。我们的歩副科长呢,直接就是我们供销科的科长了。大家都记好了,千万别称呼错了。” 我说:“这没问题。我倒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比如合同是谁签订的?怎么签订的?付款方式是什么?对方怎样违约?理由是什么?” 歩科长说:“都带来了,包括我们多次发电报催款的电报底稿都带来了。这份合同是我签的字,但我是和我们的张科长一起商定的,责任也不完全在我,毕竟张科长才是决策者嘛。” 我问:“合同是在哪里签订的?” “是在北京的全国订货会上签的合同,总数是两百零三万。”歩科长说,“当时是在一个全国大型订货会上,很多生产厂家都在会上租有展位。我们也租了一个大展位。大家都知道,订货会的最高任务就是拿到更多的订单。那次订货会总共是三天,前两天呢,我们的订单不算多,总共只有两百多万,而且都是些小单,有十几万的,有几十万的,而且不少客户都要求我们厂方负担运费。第三天下午,来了两个采购商,说是公司的董事长和采购科科长,说看中了我们的一些服装,要货量也很大,并且主动提出,只要我们按时保质保量发货,他们愿意承担一半的运费。张科长就跟我们大家商量,觉得这是好事,当即就让我签订了合同。合同规定,货到付款,运费双方各承担一半。” “后来呢?”我问。 “半个月后,我们根据铁路运输所需的时间,估计应该已经到货,就打电话催问款项,对方回答说,还没到货,可能是铁路运输的原因吧,让我们再等等。” 歩科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过了几天,我们再打电话,对方接电话的人说,不是她负责的项目,她不清楚,答应帮我们问问。又过了几天,对方没有消息,我们就直接去了铁路运输部门查询,得知对方已经收货。我们去电报催款,没有得到回复。再过几天,我们再次电报催款仍然是杳无音信。” 歩科长叹口气,看看了田小姐,说:“我们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那个人自称是科长,承认收到了货物,说董事长外出参加订货会了,回来后会立即签字给我们付款。这样一来二去,就拖了两个月时间。我们再一次发电报催款却是石沉大海,多次打电话过去,始终是无人接听。” 歩科长说着,把一份合同和几份电报底稿递给了我,说:“我们可能是被骗了。” 我说:“不是可能,而是就是,你们就是被骗了。” “是啊,我们张科长就是这么认为的,他已经给厂领导作了详细的汇报,而且已经受到了严厉的批评。” 歩科长忽然压低声音说:“本来呢,厂领导是有意提拔张科长为副厂长的,出了这事,那肯定是没戏了。张科长也已经做好了接受更严厉处罚的心理准备。也就是这个时候,你们提出了帮我们追债,张科长自然是很高兴了,厂领导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于是就同意我跟你们一起去了。达先生,听说你舌战群儒口才了得,这回可要全靠你了啊!” 田小姐提醒:“是达副科长!” 歩科长说:“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应该是达副科长。” 我大概看了一下合同书,觉得没什么太重要。我重点看了几张催款的电报底稿,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时间节点,好判断追回欠债的可能性。 我问:“这最后的一份催款电报距离今天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任何音信吗?” 歩科长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了,大家都休息吧,让我好想想。”我说。 躺在铺位上,我把歩科长的话前前后后地回想了一遍,觉得问题严重——看来,垣长县的这家百货贸易公司并不是因为资金短缺而拖欠货款这么简单,他们极有可能是个皮包公司,极有可能是他们一开始就是诈骗。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找不到公司,找不到人,找谁去要钱啊! 不想则已,一想就头痛! 看着他们几个都休息了,我起身从行李包里拿出婉婷送给我的日记本,想把一些设想记录下来。 打开日记本的首页,两行娟秀的小字赫然入目:哥在黄河岸,妹在珠江边,日日思哥不见哥,为哥祈平安。 想到婉婷,我的心情就难以平静了。 妹子,一个多好的姑娘,龙哥我这回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啊…… 头一回坐火车很不适应,除了刚上车有点新鲜感外,一路上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想睡觉却又睡不着。 心里装着事,是关乎两百万的大事,而且是越来越感觉心里没底的大事,哪里睡得着呢! 途中,歩科长说要请大家去餐车吃饭,是欧阳霓虹拒绝了。 她说:“餐车吃饭都比较贵,事情还没办好,还是节约点儿好,我准备了方便面,大家凑合一下吧。” 我觉得欧阳霓虹说的很对,并对她产生了进一步的好印象。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泡了四个碗仔面吃了一顿。 /95/95569/28423896.html 第七十八章 登记旅馆比登天都难 我们在新乡火车站下车,然后转乘长途大巴坐了几个小时,到垣长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其时的南粤还是火热的天气,而这里的气温明显要低出很多,尤其晚上,甚至让人有冷嗖嗖的感觉。好在我穿的是牛子服,并不觉得怎么冷。歩科长穿的是西装,好像也还可以。而两位女士穿的是裙子,就比较难受了。虽然她们各自找了外套披在身上,但下边还是被冷风吹着,冷的有点发抖。 我说:“两位女士受苦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歇息,也好暖和暖和。” 歩科长说:“对,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把行李放好,然后再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夜,别的事情明天再考虑吧。” 我说:“我们最好还是尽量找便宜点的旅馆,能节约尽量节约。” 歩科长说:“你们公司的人素质就是高,吃饭住房都想着替我们节省,真是很感谢啊。” 我说:“我们出来主要是为了办事,不是出来享受的,能节约就节约,事情办好了,怎么都好说嘛。” 然而,我们围着整个县城绕了一大半,别说是便宜的,就是贵的旅馆也没有,每到一处都被“客满”的牌子挡在了门外,硬是找不到一家有房间的旅馆。 我们都感觉很奇怪,不就是个小小的县城嘛,客房怎么会如此紧张? 大家拖着行李箱走得又累又饿,田小姐建议说:“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喝点热水暖和一下,歇一会儿再找旅馆吧。” 正好近旁的街边有一家小面馆,我们就走进去在背风处坐了下来。 田小姐一坐下就喊:“老板,先来四碗热乎的面汤。” 老板一边在锅台上忙乎着,一边朝着我们说:“我这里不卖面汤,只卖面。” 欧阳霓虹说:“我们就是来吃面的,口渴了,也有点冷,先来热面汤喝一下。” 老板说:“稍等。” 田小姐脱下高跟鞋说:“脚都走肿了!” 欧阳倪虹说:“幸亏我穿的是运动鞋,要是跟你一样穿高跟鞋,那也一定是脚肿了呢。” 歩科长说:“欧阳霓虹到底是跑业务的,有经验。” 老板端了热面汤过来,看见田小姐脱了鞋,很不高兴地说:“我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你把鞋脱了,把我的客人都熏跑了,谁还来吃饭啊?” 田小姐赶紧把鞋穿上,说:“对不起,脚实在是太疼了。这什么鬼地方啊,怎么就连个旅馆都找不到啊!” 欧阳倪虹问:“老板,您知道附近哪里有便宜一点的旅馆吗?” 老板说:“便宜的?没有,贵的都没有呢。还别说,最近这旅馆呀,可不好找。” 我问老板:“是你们这个县城的旅馆很少吗?还是有什么重大活动把客房都住满了?” 老板说:“旅馆倒是不少,平时生意很冷清,都住不满,很多旅馆的老板都在想着各种办法拉客呢。但不知咋的,最近忽然紧张起来了,很多人来我这里吃饭,都说找不到住处呢。你们想吃点什么?” 歩科长问:“您这里都有什么吃的?” 老板说:“中州烩面、拉面、刀削面、炸酱面、炒面条、凉拌面,就这些。” 田小姐缩着脖子说:“都冷死人了,还敢吃凉拌面?” 我说:“我们走的又累又渴的,别的吃不下,就来四个中州烩面面吧。” 不一会儿功夫,老板就把四个烩面端上来了。 凭良心说,这中州烩面还是不错的,一大碗面,里面放的有葱花、黄瓜片、豆腐丝,胡萝卜片,还有蘑菇和几粒花生米,味道也不错,一碗才七块钱,既便宜又实惠。 因为饿了,大家都吃的很快,主要还是旅馆问题没有落实,大家心里都很着急。 吃完后,歩科长说“还是别考虑省钱不省钱的问题了,只要能找到旅馆,贵一点的也行,大家先住下休息好,明天才好干活呀。” 田小姐说:“就是嘛,现在哪里还顾上考虑省钱的事?有住就不错了啊。” 我们继续向着县城的东边走,试图找到旅馆。 欧阳霓虹眼亮,一下子就看见了一家闪着霓虹灯的宾馆,高兴地叫了起来。 我开玩笑说:“欧阳霓虹不愧是叫欧阳霓虹,一下子就看见宾馆的霓虹灯了啊。” 欧阳霓虹也笑说:“欧阳霓虹肯定是跟霓虹灯心照不宣的呢。” 我让歩科长和他的助理田小姐在门口看住行李,我陪着欧阳霓虹走过去看房子。 走进大门的时候,没有看见门口挂有“客满”牌子,我心里一阵欢喜,以为有房子可住了。 我们走到宾馆的前台问是否有客房。 前台小姐告诉我们,说有房子,双人房,但必须有登记住宿的介绍信。 我说有啊,连忙拿出服装厂给我们开好的介绍信,欧阳霓虹也拿出了介绍信。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说:“要你们的夫妇介绍信。” “我说,我们不是夫妻呀,哪里有夫妻介绍信呢?” 前台小姐说:“不是夫妻不能住在同一个房间!” 我说:“我们不住一个房间,分开住,还有两个同事呢,我们一共两男两女,要两个房间。” 前台小姐说:“抱歉,没有了,就只剩下一个豪华双人房了,而且还是人家临时退房刚离开的呢。” 我问:“那附近还有哪家宾馆有房间?” 前台小姐看了我一眼说:“附近的宾馆倒是有几家,旅馆也不少,但估计都住满了,想要找房估计很难了。” 欧阳倪虹问:“麻烦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这里的住房这么紧张?” 前台小姐看了欧阳霓虹一眼说:“都是全国各地来的要账的,把房子租完了。” “要账的?”我不解地看着前台小姐。 “对呀,要账的,也就是讨债的,全国各地的都有,把我们的这个县城都挤满了,热闹得很呢。”前台小姐说。 欧阳霓虹说:“那,我们再去找找看吧。” 前台小姐说:“我好心告诉你们呀,这几天想在县城里找到旅馆,几乎是不可能的,跑也白跑。你们最好是省点力气,打出租车,把你们拉到郊区,说不定还是能够找到小旅馆的呢。” 我觉得前台小姐的话有道理。她说的应该是实话,否则,她不可能有房空着不给我们住。 谢过前台小姐后出来,我把想法说给歩科长听。 歩科长也觉得有道理,果断决定打出租车去郊区。 /95/95569/28449283.html 第七十九章 寄宿郊外 小县城就是小县城,不是说想打出租车就有出租车。 我们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好不容易看见有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开过来。 “是去郊区找旅馆的吧?”司机一停车就问我们。 歩科长说:“对呀,大约多长时间能到?” “十几分钟吧。” “多少钱?按跳表计算吗?” “不按计价器,一口价,六十。” 田小姐说:“六十?十几分钟的路程收费这么高吗?为什么不按计价器算?” 司机笑说:“我们这里就这规矩,嫌贵。你们可以走着去啊!” “不要了,你走吧。”田小姐挥挥手说。 司机笑了笑说:“确定不要了吗不要后悔呀?” 田小姐很生气地说:“后悔你个头呀!快走!” 司机一溜烟把车开走了,丝毫没有留恋的样子。 我们只好继续在街边等。 等到十点过几分了,还是一辆车都没有。 “要不我们走着去吧。”欧阳霓虹说。 田小姐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穿的可是高跟鞋呀!,走着去,那我这三寸金莲就要肿成大肥猪脚了啊!” 歩科长说:“走,是不可能的,出租车要十几分钟,我们拖着行李走,少说也得一个钟,等找到旅馆,人都累死了呢。还是再等等吧。” 说话间,那辆黄色的出租车又开过来了,在我们的面前停住。 “怎么样,几位?还是没等到车吧?我没骗你们,我们这里最近的出租车特别紧俏,很难搭到车的呢。”司机探出头说。 歩科长说:“搭你的车可以,但你必须保证我们到了那里有旅馆住。” 司机说:“这没问题,住不到旅馆你们可以不给我钱。但是现在比较晚了,而且你们是四个人,行李又这么多,每人再加五块钱吧,八十。” 田小姐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不是还说六十吗?转眼又涨价了?” 司机说:“小姐,我说六十不是刚才,是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前的了,咋就叫转眼涨价呢?我实话给你们说,再不走可就真没车了,就算你们花一百块钱,等到天亮都不一定有车呢。” 田小姐还想说话,却被歩科长拦住了。 歩科长说:“装行李,上车吧,认了!” 途中,我问司机:“我在路上看见,你们这里的出租车是起步价五块钱,为什么不按计价器,而是随便要价呢?” 司机说:“都是你们这些外来人搞的。”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司机说:“我也不知道咋的,最近忽然来了那么多的外地人,全国各地的都有,都说是来讨债的,满城都是,宾馆、旅馆全都住满了,只有郊区才可能有房住,你说,我们开出租车的,不趁机捞一把,那岂不是傻子!我还算好的呢,换了别人,这个点儿最少收你们一百块钱。”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出租车在一个亮着灯的小楼房前停下。 司机钻出车门,朝着楼上喊:“老板娘,还有房子吗?两个双人间的。” 一个胖嫂子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趴在楼梯的栏杆上说:“正好有两间,多的还没有了,一间一百。” 司机对歩科长说:“好了,终于帮你们找到房间了,而且还不贵。” 歩科长说:“倒确实是不贵。”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说了声谢谢。 司机说:“这几天想在我们县城里找房子,那真是比登天都难,就在这郊区将就点儿吧,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呢。” 的士司机走后,我们上到二楼,胖嫂子说要带我们去看房。 歩科长说:“还看什么呀,好歹都这样,住了。” 胖嫂子说:“你们放心,我这里虽然条件不是很好,比不上城里,但卫生还是很干净的,你们大可以放心住。先交四百,两百是押金,走时候会退的。”说着就推开了一间房门,并打开了灯。 我们看见,房间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的装修和配套,但墙壁还是洁白的,床上的床单和被子还是很干净的。 田小姐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像见了亲娘似的抱着被子说:“我的娘呀,终于可以睡觉了啊!” 胖嫂子说:“这间给这两位女的住,你们两个男的住这边。”说着就把我和歩科长带到了拐角处的一个房间。收了房租和押金后,她把两把钥匙给了歩科长,并叮咛说,“公测和洗澡都在一楼的东边,早饭在一楼的西边吃,有饼子、馒头、包子、豆浆、稀饭和咸菜,每人十块钱,随便吃。” 胖嫂子走后,歩科长说:“看来我们的问题大了啊!想要回货款的愿望几乎是没可能性了啊!” 我说:“看来问题真的不小,但何以见得就没有希望了呢?” 歩科长说:“从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谈话里来看,还有那个面馆老板的说法,来讨债的人全国各地都有,可见上当受骗的不是我们一家啊!这么多生产厂家都被骗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我说:“尽管这样,我们也不应该泄气呀!尽人事知天命,我们至少也要做到‘尽人事’呀!” 歩科长说:“说的对,即便是最后不行,我们既然来了,就应该尽力做好应该做的事情。从明天开始,一切听你的。” 我说:“不不不,你是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我们这一行的最高领导者,一切都还是要听你的。我呢,会尽可能给你建议和参谋。” 歩科长说:“这个问题先不讨论了,你先给我参谋参谋,我们明天第一步该怎么办?” 我说:“我的看法是,我们明天还是进城看看,先按照合同上的地址去找这家公司,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太累了,也懒得冲凉了,赶紧睡吧。” 歩科长真的是累了,倒头就打起了呼噜。 累! 真的很累!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又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大巴劳顿,然后再经历几个小时都找不到旅馆歇息,谁会不累呢! 然而,每个人的累是不同的。 旅馆问题解决后,欧阳霓虹和田小姐洗漱睡觉了——当然,她们是否真的睡觉了?是否睡得安稳?或者说,她们谁睡了?谁睡不着?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歩科长是睡着了。他虽然很忧虑很担心,这一点从他睡觉前跟我的谈话可以窥见。 但他还是睡着了——睡得很实在。 /95/95569/28449284.html 第八十章 一个人的不眠之夜 看着歩科长酣睡的样子,我很羡慕,真的很羡慕。 我很想跟他一样睡一个酣畅淋漓的觉。可是我睡不着呀,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我在想,此行与每个人的关系。 事情的起因是欧阳霓虹,但真正的起因是我。 如果我不在那次吃饭聊天中给欧阳霓虹出主意,就不可能会有这一次的出行…… 如果服装厂的供销科长跟服装厂的外联部主任不是表弟关系,也不会有这一次的出行…… 如果歩副科长不想急于当上供销科长,也不会积极全力地促成这一次的出行…… 接着,我又在想此行对于每个人的意义。 毫无疑问,大家都是为了利益——为了钱。 欧也霓虹的业务联系人是服装厂的外联主任侯主任,这件事办好了,侯主任那边就会与她顺利签约,四十万的宣传策划费不是个小数目,按照公司规定的百分之八的业务提成,她本人可得三万多的利益。 而对于我们策划部的赵主任而言,部门则多了一个业务大单,他作为部门的负责人自然也会得到该有的奖励,并且对部门的月任务和年任务的考量都有着不可小看的影响。 当然,公司的利益就更不用说了。 侯主任是供销科张科长的表弟,这件事办好了,侯主任在张科长的面前和厂领导的面前就都有了面子,他以后在各方面都说话硬气,别人不敢不服他,尤其是他管理的外联部门,从此就会成为厂里的硬气部门,他本人也会被认为是全厂的英雄人物。 虽然合同上的字是歩副科长签的,但张科长却是这份合同的实际签订者,因为他是科长,没有他的把关和同意,歩副科长是不可能签这份合同的。 因此,张科长才是这笔巨款的实际责任人。厂领导也很清楚这个问题,这从暂不考虑提拔他为副厂长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如果这件事情办好了,张科长的压力就解除了,官途上的绊脚石就被踢开了,他可以堂而皇之地被提升为副厂长了。 而歩科长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掉副字成为供销科的科长了。 对于歩副科长的助理田小姐而言,似乎意义不大,她只是个小小的助理,没有直接的责任,就算这件事情办好了,她所能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太大,顶多就是当月的奖金可能会增加一点,仅此而已。当然,如果歩副科长成了科长,那田小姐今后的各方面好处应该也是少不了的呀。 我在想,即便这次事情办砸了,歩副科长也还是有余地的,虽然他也是很希望办好。因为合同是在张科长的授意下签订的,他不是主要负责人,也不是主要责任人,前来追债,也不是他提出的,他只是按照厂里的安排前来完成任务而已,他并不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大不了回去继续当他的副科长。这一点,从他能够睡得踏实就可以看出。 对于我而言,意义却是比较重大的。 虽然我并没有主动请缨,而是总裁和赵主任决定派我来的,但协助服装厂前来追债的建议却是我提出来的,主意是我出的,何况我还对赵主任说过“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去”一类的话,不算主动请缨,那起码也算是半主动请缨。 如果这件事情办好了,对我而言,好处和意义自然会有的,暂可不必考虑。我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如果办不好的责任问题。按照双方的协定,此行不成功,我和欧阳霓虹的差旅费用将由我们公司负担,简单地说,就是给公司增加了一笔额外的费用负担。 而就我本人而言,因为不久前刚刚在广告词问题上有所建树,全公司都很看重我,尤其是总裁兑现诺言还亲自当着大家的面把奖金发给我,令全公司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这次如果把事情办砸了,我在公司的声誉肯定会一落千丈,也难免会给一些人的闲话留下把柄。最重要的是,事情万一办砸了,也就等于打了总裁的脸,搞不好甚至会有被公司解雇的可能。 最难过的是,婉婷妹子对我那么好,那么关照,像亲妹子一样待我,对我的期望值又是那么的高。我一旦完不成这次任务,对她的打击会是难以想象的啊…… 这些都是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原因。 想到婉婷妹子,我忽然又想起了她推荐给我看的毛**的那篇“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文章。我觉得应该为明天的工作再做一些准备。 看看bb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十五分了。 歩科长睡梦正酣,我不忍心打扰他,就轻轻地从床上起来,连灯也不敢开就走出了门。 我发现一楼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就悄悄地走下了楼。 这个亮灯的房间是值班室,门虚掩着,那个给我们登记房子的胖嫂子正爬在桌子上打盹。我怕打扰了她,正想离开,却见她坐直了说:“有事吗?进来说。” “您还没休息呀?我以为您睡着了呢。”我进了屋子。 “休息啥呀?值班呢,要到明天早上我儿媳妇来接班我才能休息。”她说。 “我打扰您了?” “不打扰,根本就睡不着,就是随便趴一会儿。说吧,有啥事?” “我想跟您聊会儿天,行不?”我想通过聊天对这里的情况有多一点的了解,为明天的事情多一点准备。 “聊吧,没事的,反正我值班也睡不踏实,有人聊聊天倒是好打发时间啊。你们是广东来的?” “是的。” “你们广东人都很有钱啊!” “也不一定,我就是个没钱的人。您看,我要是有钱,还能来您这偏僻的地方住这么便宜的房子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啊不是没钱,八成儿是在城里找不到房子才来我这里的。” “您怎么知道城里找不到房子?” “这还用问吗?城里的房子都被那些外地来要账的人挤满了,听说是一房难求啊”她说。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都快一个星期了。以前呀,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很少有人来的,像我这样的郊区旅馆,远离县城,能住一半的旅客都不错了,就这一个星期,天天爆满。你们来的也是时候,刚好有两个房间退房,要不,你们还得去找地方。” “你们这地方不穷呀?像这样的普通双人房间都要一百块,在广东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 “不瞒您说,原来是六十块钱一天,这几天才涨价的,这叫水涨船高嘛。” “那您知道为什么最近来你们这里的人这么多吗?” “要账,都是来要账的。实话跟您说吧,我们这里的人很坏的,欠人家的钱不还,人家能不来要吗?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您怎么会说自己家乡人很坏的?” “这有啥不能说的?实话实说嘛。他们骗人家的钱,就是坏人。就说你们广东人有钱吧,那也是你们辛苦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能随便被人骗啊!听说你们广东人赚钱靠的是那个……什么什么春风?” “您说的是改革开放的春风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风,春风!你们广东人的钱还真是大风刮来的呀!哎,您说呀,我们这里每年的春天也都是有春风的,那春风呀,刮的是呼呼的响,那咋就富不起来呢?这春风吹到你们广东,咋就好赚钱了呢?您能不能把这能赚钱的春风也吹一点给我们这里?” “这个……我还真帮不了忙。我呢,是在广东做事,但我也不是广东人。也许像您说的这样,你们这里的坏人太多了,好人想赚钱就困难了呢。” “是这个理儿!我们这里呀,到处都是皮包公司,他们拿着自己做的工作证跟合同书,就到全国各地的订货会上去订货,货到了又不给人家钱,这不明摆着就是骗子嘛。这倒好,人家都跑到这里来要账了,麻烦可就大了。” “您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为什么最近来要账的人多?” “我也是听一个房客说的,说最近有一个记者什么的,写了一篇文章发表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就都跑来要账了。你们该不会也是来要账的吧?被骗了多少?” “两百多万。” “天啊!两百多万!!我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的钱啊!不过呢,我可告诉你们,一定要找欠账的本人,兴许还能要到一点,千万不要找警察!” “为什么呢?” “警察队伍里有些人跟他们这些人是……我也说不清,反正呢,最好别找。就算警察把骗钱的人抓去坐牢了,你们也还是拿不到一分钱啊。更何况……你看看,我这多嘴了,时候太晚了,您也赶紧回去睡觉吧,我再打个盹儿。” “那不好意思了,打扰您了。”我起身说。 “你们到底是被发财的春风吹过的人,说话就是客气礼貌,一句一个‘您’的,真讲究!没打扰我,赶紧回去休息吧。” “两百多万。” “天啊!两百多万!!我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的钱啊!不过呢,我可告诉你们,一定要找欠账的本人,兴许还能要到一点,千万不要找警察!” “为什么呢?” “警察队伍里有些人跟他们这些人是……我也说不清,反正呢,最好别找。就算警察把骗钱的人抓去坐牢了,你们也还是拿不到一分钱啊。更何况……你看看,我这多嘴了,时候太晚了,您也赶紧回去睡觉吧,我再打个盹儿。” “那不好意思了,打扰您了。”我起身说。 “你们到底是被发财的春风吹过的人,说话就是客气礼貌,一句一个‘您’的,真讲究!没打扰我,赶紧回去休息吧。” /95/95569/28483565.html 第八十一章 噩梦醒来是早晨 走出老板娘的值班室,看见远处大铁门上挂着的一个小瓦数的灯泡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只能照见大门口的一小片儿,几乎照不到院子里来。 院子里满是灰黑的夜色。 但我还是尽力地寻找着这点微弱的亮光,借此顺利地上了楼梯,回到了房间。 我心里多少有一点底了——至少,我对垣长县目前的情况基本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复杂!确实是复杂! 而且是不一般的复杂! 我很想有个人跟我交流沟通的,但当我回到房间轻轻地打开灯,看见歩科长睡得很熟很香的样子,不忍心弄醒他,我就改变了主意:他太累了,一切都只能等到明天再说吧。 我轻手轻脚地进屋,关了灯,轻手轻脚地上床。 我也很困了,本想就此躺下,好好地睡一觉。 却没想到,歩科长说话了。 “张科长放心……我……我一定尽力接好你的班……我一定替你……当好这个科长……” 我知道这是歩科长的梦话。因为房间里黑呼呼的,除了我没有外人——他是在说梦话。 他是想把事情办好,好让他的科长顺利成为副厂长,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科长了。 我心里觉得挺高兴的,因为在我看来,梦话才是真话,至少说明这歩副科长对此行的态度是认真而努力的,没有什么太多的个人恩怨。既然这样,那我们往后的相处就是很容易和谐了,问题就好处理了——至少我们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嘛。 有了这个想法作垫底,我觉得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我不敢出声,也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把歩科长的好梦弄醒了。 我静静地躺着,尽量想一些不相关的事,试图在消磨时间中入睡。 已经很晚了,困意一阵阵袭来,我实在撑不住,就昏昏然睡着了。 这个夜晚,我做了不少的梦。 我梦见我的媳妇桂花—— 梦见她嫁给我时的高兴样子…… 梦见她瘸着腿在院子里养鸡养鸭做家务的样子…… 梦见她躺在床上缠着要我给她喂臭豆腐吃的样子…… 梦见她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扒光了衣服的样子…… 梦见她喊我救命的样子…… 梦见她一头撞在柱子上血流满地的样子…… 我梦见了米国的洋人约翰—— 梦见他急慌慌拦截我的人力车时的样子…… 梦见他把一大叠子钞票塞给我的样子…… 梦见他把西服脱下来给我媳妇桂花遮盖身体时的样子…… 梦见他拿着手枪盯着黑狗子探长刘麻子时的样子…… 梦见他竖起大拇指夸奖我牛a的样子…… 我还梦见我自己被黑狗子探长刘麻子用通红的烙铁烙得皮肉冒烟的样子…… 我梦见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宣布我死了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是歩科长把我叫醒的。 当时,我还以为是烙铁把我烙醒来的。 我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我没事吗?我死了吗?我要弄死你!” “啥死不死的?你要弄死谁呀?”歩科长说。 “啊,没有,我梦见鬼了。”我说。 歩科长见我彻底醒了,然后又去叫欧阳霓虹和田小姐了。 然后,我们一起去一楼准备吃早餐。 经过值班室门口时,那个昨晚和我一起聊天的胖嫂不见了,迎面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媳妇。 “你们去吃早餐吧,在那里。”年轻俊俏的媳妇用手值了一下食堂。 我说:“谢谢!你就是胖嫂的儿媳妇吧?来接班的?” “是呀。”她说,“你们是广东来的,对吧?” 我点头承认。 “听说你们广东人可有钱了,对吧?”她问。 “不一定,有的人有钱,也有没钱的呢。”我说。 “又有钱就有钱,那是好事呀,我又不会向你借钱,你怕啥呢?”她说。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她说:“你可不可以带上我去广东打工呀?听说在广东打工很赚钱的呢。” 我笑笑说:“你在这里当老板娘不好吗?干吗要去打工?” 她脸一沉,说:“你以为我是老板娘呀?我不是。我婆婆是老板娘,我是给我婆婆打工的,赚的钱都归她管,我就混个饭吃。” 我说:“你婆婆是你老公的妈妈,她管钱,那还不等于是你们的钱嘛。” “别提我的那个老公了,窝囊废一个,在他妈妈面前,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是对我耍威风。我早受够了。你行行好,带我去广东打工吧?” 我说:“我可不敢。” 她问:“为什么呀?” 我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年轻媳妇,我把你带走了,你老公不得找我拼命呀!” 她嘿嘿一笑说:“不告诉他们,你悄悄带我走吧。” “那更不行。”我说,“我得赶紧去吃早餐了啊。” “赶紧去吃吧,晚上回来跟你好好聊聊。反正我迟早要去广东打工的,到时候去找你,可别说不认识我呀。” “那倒不会。”我说,急忙往食堂赶去。 歩科长他们已经在坐等我了。 欧阳霓虹说:“达先生就是长得帅,到哪都会招人爱。” 田小姐跟着起哄说:“那个小媳妇长得挺漂亮的,跟你说啥了?” 我说:“也没说啥,就随便聊了几句。” 田小姐说:“那她咋不跟我们聊呢?偏偏就聊上你了?八成儿是看上你了。” 我冷下脸说:“别开这种玩笑,好吗?我们是来干啥的?我们将要面临的是多大的困难,还有心事开这种玩笑?” 歩科长听我这么一说,赶紧岔开话题说:“别瞎扯没用的了,赶紧点吃的,吃饱了好去干活!”然后转向我说,“小达昨晚没睡好吧?” 我说:“挺好的,就是睡得少了点。” 歩科长说:“我叫醒你的时候,你好像还在做噩梦呀。” 我怕吓着大家,就说:“是做梦了,但不是什么噩梦,是好梦。我梦见我们顺利完成任务了呢。” 歩科长说:“那你怎么说要弄死人?弄死谁呀?” 我说:“弄死坏人,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了啊。” 歩科长说:“那真的是好梦!托你的好梦的福气,坏人都被弄死了,那我们这次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了!” 然后我们开始吃早餐。 早餐很简单,只有一个师傅忙乎着,但因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的花样还是不少的,足可以让客人随意点吃。 我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 歩科长也照着我的样子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 欧阳霓虹点的是一小笼包子和一碗小米粥。 田小姐问:“有皮蛋瘦肉粥吗?” 师傅回答说:“不懂。” 田小姐说:“皮蛋瘦肉粥?这都不懂?就是皮蛋和瘦肉煮成的稀饭呀。” 师傅说:“皮蛋知道,瘦肉知道,稀饭也知道,但这三样合起来的,还是头一回听说,不知道,也不会做。” 歩科长拽了一下田小姐的胳膊说:“这里又不是南粤,哪来的皮蛋瘦肉粥呀?随便将就一点吧。” 田小姐很给歩科长面子,就说:“那我也跟欧阳一样,来一份小笼包子和一碗小米粥吧。” 师傅说:“十块钱一份,想吃啥拿啥,不够还可以随便拿别的,不浪费就行。”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歩科长说:“达龙兄弟昨晚肯定没睡好吧?眼圈都是黑的呀?” 我掩饰说:“没有,可能是新到一个地方不太适应吧。” 欧阳霓虹说:“我也是,一整夜都没睡好。” 田小姐说:“我可是睡好了,脚也不肿了。太累了啊,倒头就睡了,一夜无梦啊!” 歩科长咬着一根油条说:“待会儿吃过早餐,咱们应该怎么做呢?是不是先去报警?这可是大事啊!” 我说:“报警的事先往后放一放。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报警的结果可能会更糟。咱们还是先找这家公司,自己想办法解决,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再报警也有证据和理由啊。” 歩科长把半根油条从嘴里拽下来,说:“你从哪里得知这么多的信息啊?我们可都是一直在一起的,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你怎么忽然就知道了这么多?” 我说:“这个先别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这么多。总之,我们不能去报警。我们首先必须找到当事人。” 接着,我就把昨晚从房东哪里得来的一些信息加上我的分析说了出来。 歩科长说:“好,就按达龙的想法去做,我们吃完早餐,就去城里找这家公司。”说着,又把半根油条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完早餐,我们乘坐公交车进城。按照公交司机的指点,我们在民生路口下了车。 /95/95569/28483566.html 第八十二章 踏破铁无觅处 民生路249号是我们此行要找的对方公司的地址。 我们沿着门牌号一路找过去,终于在一个破败的院落找到了这个门牌号。 我心里吃了一惊:就是这么个破小的院子,居然会是“垣长县环球贸易公司”! 我让他们在一旁等着,我先进去探探虚实。 铁栅栏院门半开着,里边没有看见有人来往,静悄悄的,几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慢慢地走进去,忽然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你找谁呀?” 我一转身,看见一个老头从旁边的值班室走出来。 老头年约六十来岁,两鬓花白,满脸皱纹,但看起来精神蛮好。 我说:“大叔,请问这里是垣长县民生路249号吗?” 老头说:“不是,差一个号就是二百五。” 我说:“差一个号就是二百五?那还是二百四十九号呀。” 老头说:“这还用问?门口写的清清楚楚,错的了吗?这县城呀,就只有一条民生路,就一个249号,就是这里,错不了。” 我说:“请问您是……?” “我呀,是这里值班的,就是看大门。”老头年岁有点大,但说话还是很利索。 我说:“那请问,这里是垣长县环球贸易公司的地址吗?” 老头说:“你是来要账的吧?那我告诉你呀,最近几天来了很多人,都是要账的,找不到人啊!” 我说:“我想要找的是垣长县环球……” 老头打断我的话说:“环球贸易公司,对吧?” 我说:“是的,我要找的就是环球贸易……” 老头再次打断我的话,说:“别看这个院子不大,但有好几家贸易公司,都是环球的,我也说不清哪家是哪家。但现在都找不到了,你还是去找找不环球的吧。” 我说:“老人家,那请问,这些贸易公司都还在吗?” 老头说:“在?在个屁呀!之前都在的,时不时都有人来打个招呼。这几天呀,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整个一个大院子,就我一个看门的。” 我问:“老人家,那您知道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吗?” 老头诡秘地一笑,说:“最近有很多外地人来找,都是找环球的。要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我就不用坐在这门口看门了。我啊,环球去了!” 从看门的老头这里,我判断这个地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从院子出来,我把所了解到的情况给大家作了说明。 歩科长说:“你分析得对,大概情况可能就是这样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看看欧阳霓虹和田小姐,她们也是摇头,全都是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我说:“这样吧,我们最好还是分头行动。我们现在住的旅馆距离县城太远了,来去很不方便,也太浪费时间。所以,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想办法住进城里。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去找旅馆,看看能不能在城里找到旅馆,先把住处落实。另一路人去火车站货运室查看货运情况,然后再考虑怎么办的问题。” 歩科长说:“好,这个建议好。那怎么分呢?” 我说:“我是必须去火车站的,不查清货运情况,就没办法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欧阳霓虹说:“那还是你回去退房吧,怎么说也得跟人家那个小老板娘道个别呀。” 田小姐跟着说:“是呀,早上出门时,人家跟你聊得那么热火,没准还等着回去再聊会儿呢,你不去,那人家会多伤心呀。” 我说:“又开玩笑了是吧?抓紧办正事吧。我是必须去查货运的!” 欧阳霓虹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说:“不行,我们毕竟是两方的人,得分开。这样吧,我和田小姐去火车站,歩科长和欧阳霓虹去解决旅馆问题。我知道,找旅馆是很困难的,但必须解决。歩科长,你们找到旅馆后不用跟我们商量,直接去郊区的旅馆退房,把行李搬过来,安顿好后再告诉我们就行了。尽量要在中午十二点前完成,否则,我们是要亏一天房租的。” 歩科长说:“这我知道,那你们就辛苦了啊。” 我说:“不用客气,都会很辛苦的。” 歩科长和欧阳霓虹走后,我和田小姐去大街上打听火车站的位置。 我们还没来得及打听,三轮车夫就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你们是要去货运站的吧?”车夫说。 我觉得这个车夫很眼熟,一下子就想起了我原来拉洋车的样子。难道这就是师傅李白说的“以后就是别人给你拉洋车了”吗? 我问车夫:“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货运站?” 车夫说:“我这几天拉的外地人,不是去货运站就是去宾馆,没别的地方。” 田小姐说:“我们要去新乡的火车站查货运记录,很远的呢,你这三轮车行吗?” 车夫说:“我这几天拉的客人都是去查货运记录的,哪里需要去新乡呀?我们县城就有货运站,就在城西头的边上,十几分钟就到。” 我问:“你们这里通火车?” 车夫说:“肯定呀,只是货运站,客车暂时还没通。去不?两人十五块钱。” 原来以为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去新乡市的火车站呢,听车夫这么一说,我觉得松了一口气,就说:“好吧,拉我们去。” 田小姐说:“十几分钟就要十五块?太贵了吧?” 车夫说:“最近都是这个价。” 我又想起了我原来拉洋车的情景,有很多时候,有些有钱人就是小气,喜欢讨价还价拿捏我们。那滋味很不好受! 我说:“不贵,拉我们去。” 到了货运室,才发现事情并不复杂。我们拿出发货单,值班人员很快就给出了结果:1月23日提货,提货单位是垣长县环球贸易公司,提货人的签名是姜立坤。 我算了一下时间,铁路到货时间跟合同没有出入,也就是说,铁路运输是没有问题的,对方早已按时提货了,所谓的没到货,完全是赖账的说辞。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确认对方已经提货了,这就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歩科长那边也是好消息:宾馆找到了,就在县城的中心,距离县委和县政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我们汇合时,歩科长说:“真是运气好,有一个名叫豫都宾的宾馆馆刚好有两个房间的旅客退房,一百八十八,贵是贵点儿,但条件好,电视、冲凉都有,而且是中心地带,来往都方便。” 欧阳霓虹说:“那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住处了啊!” 当即,歩科长安排欧阳霓虹和田小姐去郊区退房拿行李。 歩科长说:“我们两个留下来商量下一步的事情。你们两个打出租车去,让出租车直接把你们和行李一起拉回来,别怕花钱。还有,时间肯定是超了,也别跟人家较真,尽量商量看看给半天的房租行不?实在不行,那该给的就给吧。等你们回来一起吃晚饭。” 她们走后,我把货运站查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歩科长说:“既然铁路运输没问题,那就一定是他们自己在搞鬼,我们找不到他们的人,该怎么办?” 我说:“看来,我们得下苦功夫了,慢慢想办法找吧。” 歩科长说:“踏破铁鞋无觅处,上哪里去找呢?” 我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就安慰他说:“慢慢来吧,相信他们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欧阳霓虹和田小姐从郊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大家这才想起中午都没顾上吃饭。放好行李,稍事休息,我们出了宾馆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歩科长说:“欧阳和小田办事不错,给老板娘交了半天的房租就把问题解决了,省了一百块钱,我们晚饭就潇洒一点,把这一百块钱吃了,不够的我补,大家都太辛苦了,喝点小酒慰劳一下自己。” 田小姐说:“这省下的一百块钱,固然有我和欧阳霓虹的嘴皮子功劳,但还有我们达副科长的一半功劳。” 我莫名其妙地问:“是你们两个女士去办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田小姐说:“人家那个小老板娘说了,按照规定,是要扣全天费用的呢,她觉得达先生这个人不错,就开了后门,扣半天费用得了。人家还问我要达副科长的bb机号码呢,我没敢给,撒谎说没有。” 欧阳霓虹也证明确有其事。 我说:“别扯了,不管是谁的功劳,反正省了一百块钱,按照歩科长的安排,我们去潇洒一回。” 我们在宾馆旁边的不远处找了一个小酒家,点好了酒菜,边吃边开始讨论明天的计划。 /95/95569/28507586.html 第八十三章 善良的看门老头 大家讨论的结果是: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对方是提货了,那我们明天还是要从这个公司的所在地249号开始。根据看门老头的说法,他们人是躲起来了,但公司毕竟没搬走,这也是我们目前所能够掌握的唯一的地方,从这里入手,也许有希望找到当事人。 第二天九点多钟,我们吃完早餐后直接去了民生路249号大院。 看门老头正在门房的窗下捅一个蜂窝煤炉子,炉子上正烧着水,滋滋作响,表明水还没有烧开。 我走上前说:“大爷,我知道你这水烧到快开不开的时候了,干吗不等到水烧开后再通炉子呀?” 老头头也不回地说:“废话,开水不响,响水不开,鬼都知道!” 我说:“那您看看我是人还是鬼?” 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老头说:“你昨天上午不是来过了吗?咋又来了?” 我说:“大爷,我又来了打扰您了。” 老头说:“比昨天的人还多了这么多?又不是打架,人多有啥用呢?没用的!” 歩科长赶忙上前,给老头递上一支烟点着。 我说:“我们去火车站货运室查了,确实是这个地址的人提了货,我们想来看看这个公司的办公室。” “看了也没用,剩下都是桌子椅子,都是死的,不会说话。”老头说。 我说:“但我们还是想进去去看看。” 老头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几个公司都挂着环球的牌子,有做服装的,有做鞋帽的,有做百货的,有做食品的,还有做五金电器啥的,不知道你们要找哪一个?” “做服装的。”欧阳霓虹说。 老头抬手指了一下说:“中间那个就是做服装的环球,你们去看吧,反正啥也没有。” 我们谢过老头径直朝里走。 我们走进去,果然看见好几个门口都挂着“垣长县环球贸易”字样的牌子。我们要找的这家公司就在正中间,门锁着,从玻璃窗户往里看,房间面积很小,大约十几个平方的样子,里边除了几张空桌子和空椅子外,什么都没有。桌面上布满了灰尘,表明很久没人用过了。我们想进去看看,企图找到点什么,老头说没有钥匙进不去。 歩科长说:“把门锁子砸了进去行不?” 老头说:“那可不行!我是负责看大门的,砸了门锁我有责任。” 我说:“别为难大爷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老头说:“我可没作孽呀,只是个看门的。” 走到大门口时,我忽然觉得这个看门老头是个比较善良的人,应该跟他好好拉阿拉家常聊聊,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呢。 我问:“大爷,您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家住哪里吗?” 老头说:“不知道,我只管看这个大门,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歩科长眼里有活儿,赶忙又递上一支香烟。 欧阳霓虹眼里也有活儿,走过去看看了看蜂窝煤炉子,说:“大爷,您这炉子里的煤球都快烧没了,火都快灭了,我来帮你换一块,赶紧续上,要不然,等火全灭了重新再来会很费劲的呢。”说着,就开始弄炉子。 我继续负责跟老头聊天。 我说:“大爷,您今年高寿?看起来还蛮年轻的嘛。” “年轻?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我呀,枉活了六十年了。” “但我觉得您还是很年轻的呢。”我说。 “大半个身子都入土了,哪里还谈年轻呀?年轻,这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事,我都不做这个梦了啊。” 歩科长说:“我看您呀,慈眉善目的,一定是个积德行善的人,一定长寿,六十岁顶多才是一半嘛。您最少能活一百岁。” “一百岁?那就成了王八乌龟了,我可不想。再说了,虽然我没干过啥缺德的事,但我也没做啥积德行善的事。你们说吧,这些公司都是坑蒙拐骗的,我却为了几个工钱在这里给他们看大门,我哪里能算是积德行善呀?” 我说:“这也不能怨您呀,也许您当初来给他们看大门,您自己并不知道情况呢。” 老头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当初来时,确实不知道情况,只说是来给公司看门的,一个月给我六百块钱的工钱,我就来了。可现在,天天都是来讨债的,我知道了,可我走不了呀,工钱没拿到,还要继续负责看大门,唉,谁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呀!还有你们,从全国各地来讨债,远天远地的,也都不容易啊!” 我问:“您这么善良,也许能帮到我们一点呢。您知道我们要找的那个老板姓什么吗?” “老板姓……”他忽然停下来,改口说“不知道。你们最好自己去找吧,我只管看大门。” 田小姐上前拉起老头的衣服袖子说:“大爷,我们是外地来的两眼一抹黑,一点线索都没有,上哪儿去找呀?您就行行好只告诉我们他姓什么就行了嘛。” 歩科长立马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包香烟塞给了老头。 歩科长说:“大叔,这包烟送您了。您看呀,我们大老远来也不容易,找不到人,回去给厂里也不好交差啊,您就帮帮忙吧。” 老头接过烟说:“黄金叶,好烟呀。平时呀,我可买不起这么贵的烟啊!” 歩科长说:“好烟也送给您了。” 田小姐说:“大爷,就帮帮我们吧,那个老板姓啥?住在哪里?” 老头拿着烟的手在颤抖,说:“那个老板姓姜,是姜村的一个农民。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呀。” 欧阳霓虹问:“大爷,姜村在哪?离这里远吗?” 老头说:“不远,具体的我就不能说了,你们自己去打听吧。” 我示意欧阳霓虹不要问下去了。 临走,老头颤颤悠悠地叮咛说:“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呀!” 我们谢过了老头,也给了他保证,然后走出了那个大院子。 我说:“大爷已经把不该说的都说了,等于全都告诉我们了,再问下去就是强人所难了。” 歩科长说:“对,有了大爷的提醒,具体在哪里我们就应该很容易打听到了呢。” 然后,大家都夸赞歩科长会来事,一包烟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歩科长说:“这是业务人员的习惯动作,事儿想要顺溜,先要烟酒来开路。再说了,这烟也就十块钱一包,花的值!” 欧阳霓虹说:“看样子,我以后跑业务得学学歩科长,随时得买一包烟撞在兜里,关键时候派用场。” 歩科长说:“女的不用,嘴巴甜就是好武器。” 有了这个地址,我们看到了一点希望,当即决定前往姜村。 /95/95569/28507587.html 第八十四章 姜村历险记 我们雇了两个三轮车,颠颠簸簸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个偏远的村子。 车夫说:“这就是姜村了。” 在村口,我们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摆弄摩托车,就上前打听。 歩科长说:“兄弟,车子出问题了?我懂摩托车,可以帮您。” 中年男子说:“不用,链子掉了,挂上去就好了。” 欧阳霓虹问:“大哥,请问姜立坤家住哪里?” “这个村子没有这个人。”中年男子说,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我看见两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姑娘在踢鸡毛毽子,示意欧阳霓虹上前打听。 一个小姑娘说:“你们是不是要找那个卖衣服的姜立坤?” 欧阳霓虹说:“是,就是买衣服的。” 另一个头上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说:“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就是姜立坤啊。” 我问:“你确定?” 小姑娘摸着小辫子说:“是我三叔,我咋会不认识呢!” “那你能告诉我们他家住在那儿吗?”欧阳霓虹又问。 “我带你们去。”小姑娘甩着小辫子就在前边带路了。 我问歩科长:“你当时不也在订货会上吗?这个签字的姜立坤你怎么认不出来?” 歩科长说:“我肯定认得出来,但刚才那个人确实不是姜立坤。” 我说:“这小姑娘不会说假话吧?童言无忌,难道她会说错了?” 歩科长想了想说:“很有可能在订货会上签订合同的人不是姜立坤本人,很可能另有其人。” 我觉得歩科长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 两分钟左右,小姑娘在一个两层楼房的院子门口停下,敲着门喊叫:“三婶,有人找!”然后就跑开了。 我们从门缝往里看,看见一个三十来岁脸上有几个麻点的女人从里边出来:“谁找呀?” 欧阳霓虹上前说:“您好,我们是来找姜总的。” “不认识。”麻点女人说着就要关门。 歩科长动作快,一闪身就进去了。 我说:“您不可能不认识啊?姜总就住在这里的呀!” 麻点女人见阻挡不了我们,只好返身进了院子。 “我们是从广东来的,跟姜总有重要的业务要谈。”我说。 “他不在家。”麻点女人说,“都好几天不着家门了。” 田小姐说:“不对呀,他刚才还在家里呀?” 麻点女人说:“那你是活见鬼了!反正我没见他。不信,你们去屋里找。” “屋里这会儿肯定是找不到人的,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田小姐说:“大姐,我们大老远来的,您能给我们一点开水喝吗?” “没有。”麻点女人转身进了屋子,不理我们了。 我们商量决定,就在这里死等,不信他不回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中年妇女进来,直接进了屋子。几分钟后又出去了。 再过一会儿,一个满脸黝黑的中年汉子领着十几个老老少少冲了进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家伙,有木棍有锅铲,有铁锨有锄头,一下子就把我们围了起来。 欧阳霓虹和田小姐吓得直往后躲,我和歩科长只好挡在前面。 “别乱来呀,你们!”歩科长说。 我说:“各位乡亲,我们是来找姜总办理业务的,也没招惹你们啊。” 领头的中年汉子说:“办理业务?什么业务?” 我说:“我们是广东服装厂的,是来谈服装生意的。” 中年汉子说:“谈生意去公司谈呀,怎么跑到人家的家里来了?” 一个毛头小伙子说:“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我说:“如果你觉得我们是犯法的,那就去报警好了,让警察来抓我们总该行吧?” 中年汉子说:“报警?用不着!你们私闯民宅,我们村子里这些人就有权利收拾你们!”说着,把手里拿着的锄头往地上一墩,发出了“咣当”的声响。 “你们凭什么呀?”田小姐躲在我的身后说。 “就凭你们私闯民宅!”毛头小伙子说,也把手里的铁锨往地上一墩,发出了“哐啷”的声响。 “国有国法,家有家法,你们也应该遵守国法吧?你们说我们私闯民宅,那就去报警,让国法来处理我们呀。”欧阳霓虹躲在歩科长的后面说。 中年男子说:“国法用不着,你们私闯民宅就是违反了我们的家法,我们用家法就可以了。老少爷们,操家伙!” 围攻的人们个个握紧了手里的家伙张牙舞爪地朝我们逼近。 战事一触即发! 我和歩科长本能地伸开两手,对欧阳霓虹和田小姐形成了伞形的保护状态。 我们是爷们,不能让女人吃亏啊! 他们在一步步逼近…… 我们在一步步后退…… 我贴着歩可长的耳边说:“烟酒开路,把你的香烟拿出来,说不定能够缓和呢。” 歩科长压低声音说:“就半包香烟,都给了那个看门的老头,没有了。再说了,看这架势,就算有香烟也无济于事了啊。” 我说:“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她们两个伤着。” 歩科长说:“那是必须的!” 他们还在一步步逼近…… 我们还在一步步后退…… 眼看着退到了墙根没地方可退了,却忽然听见那个麻点女人在二楼的栏杆上发话了:“你们找姜老板有什么事,我不管。你们去找他好了,但你们来我家闹事,那是肯定不行的!我的这些亲戚邻居肯定是不答应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识相的话,你们赶紧离开,以后再也别来我家找事了。再不走,他们要对你们动手,我可管不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看来,这里的民风并不淳朴,甚至可以说是刁民多多!我们人生地不熟,这样下去太危险,尤其有两个女士在,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从那个女人的话里来看,她好像也并没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把我们赶走而已,至少没想死人。我们应该见好就收,先撤出这危险地才是上策! 我说:“好,那我们走,再也不来找你们了。” 那些围攻我们的人这才收起了手里的家伙,让出了一条道。 我和歩科长护着欧阳倪虹和田小姐逃出了院子,赶紧往村口跑,听见那些人还在后边使劲儿地吆喝着,呐喊着…… /95/95569/28507598.html 第八十五章 惊魂未定 在村口,那两个小姑娘还在踢鸡毛毽子。 欧阳霓虹上前去问:“小朋友,这里去城里有车坐吗?” “没有车,只能步行。”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说,“你们没找到我三叔吗?他不留你们吃饭喝酒吗?他家经常情人吃饭喝酒的呢。” 欧阳霓虹说:“我们不会喝酒的。” 小姑娘说:“那他家有小车的,可以送你们去城里呀。” 我们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赶紧走才是上策。 离开了村子,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田小姐说:“我的娘也,走到城里,我这三寸金莲又要成胖猪脚了啊!” 欧阳倪虹说:“你咋还穿着高跟鞋呢?” 田小姐说:“一来就忙,我有时间去买鞋子吗?” 歩科长说:“确实是,我们一来就忙到现在,小田真的没时间去买鞋子。这样吧,今天回去,一定要给小田时间专门去买鞋子。” 田小姐说:“关键是我怎么能够走回城里?得一个多小时啊!” “坚持一下吧,不行的话,我们大家轮流扶着你走。”歩科长说。 田小姐哭丧着脸说:“扶着走也不行,恐怕得你们两位男士背着我走才行呀。” 歩科长说;“先走走吧,实在不行,那只有背着你走了啊!” 走了几十米远,田小姐喊痛,说实在走不动了。 然而,当歩科长说真的要背着她时,田小姐却说:“那多不好意思呀,我挺沉的呢。” 歩科长说:“再沉也得背呀,总不能把你扔给那些村民,那些人要是逮着你,还不把你活剥了呀!” 田小姐说:“还是先歇一会儿吧,这公路上总会有出租车的吧。” 我们于是就歇了下来,盼着能有出租车经过。 幸运的是,我们等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就有一辆出租车空车路过,算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 司机说:“你们今天很幸运,正好我送客空车返回路过这里。平时呀,这条路上很少有出租车的,这里的村民进城,除了有私家车的和摩托车的,也有一些人有骑行车,但绝大多数的村民都是靠两条腿走路。” 回到豫都宾馆时,大家都还惊魂未定。 大厅里,田小姐气愤难消,直呼“刁民!刁民!完全是不开化的刁民!” 歩科长说:“你们都先回房间休息,我得找个长途电话跟张科长汇报一下情况,请他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歩科长去找长途电话了,我们正准备回到房间休息时,一个留着短胡茬子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跟我们搭话。 他说:“听你们说这里的人都是刁民,就知道你们肯定也是来讨账的吧?” 我说:“对呀,你也是来讨账的?” 他说:“来的都是讨账的,这个宾馆住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讨债的。” 欧阳霓虹问他:“您是哪个单位的?” 他说:“我是湖南长沙机械厂供销科的科长,我叫彭安民,”说着就掏出一张名片给欧阳霓虹,“这里欠了我们的货款,来了四五天了,找不到人,一分钱都讨不到。我们长沙还有好几家企业都在这里讨账,还有全国各地的,都讨不到。” 我让欧阳霓虹和田小姐回房休息,我跟这个彭安民交换了名片后,坐在大堂的沙发上聊了起来。 彭安民看了看我的名片说:“你是供销科的副科长亲自来讨债,想必你们的债务数目不会小吧?” 我说:“是的,数目比较大。你是科长都亲自出马了,也应该是一笔不晓得账目吧?” “一百多万。”他说。 “你们的情况时怎么回事?”我问。 “我们是在全国的订货会上跟垣长县的一家经销公司签订合同的,发货后却一直收不到货款,后来听人说,湖北的《楚天经济报》发表了一篇文章揭露垣长县大多都是皮包公司,很多企业一下子都涌来追债了,我们厂里得知后,厂长就立即派我来了。” 我说:“那您来了四五天了也没要到钱,为什么不报警呢?” 他说:“报警没用,很多企业都报警了,但谁也没结果。不报警还好,有的还能见到人,虽然说是往后推,但好歹还有人跟你谈。报警后,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彻底没戏了。你们报警了吗?” 我说:“没有。” 他说:“你们找到骗你们货款的人了吗?” 我说:“还没有,我们刚来两天。对这里情况还不了解。” 他又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干耗着?” 我说:“还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等看了。” 他叹了口气说:“货到地头死,真的是没办法!” 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就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大家是不是应该考虑联合行动,给他们的当地政府施加压力,也许还能起到作用呢,总比这样耗下去强啊。” 彭安民看了我一眼,又上下打量我一番,说:“你能想到这个点子,有点水平呀!” 我说:“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嘛。” 彭安民一拍大腿说:“好啊!这个办法好!我马上去召集大家,肯定都会同意的,你来领头吧。” 我说:“先看看大家的意见,如果能同意就好,至于谁领头都不重要。” 彭安民说:“就是你了!你这个人有头脑,说话也有水平,你就领着大家一起干吧。我马上去联系人,然后来找你。” 我刚回到房间,歩科长就回来了。他把两位女士叫了过来,说是传达张科长和厂领导的指示。 歩科长说:“我给张科长打了电话,正好主管供销的副厂长也在场,我汇报了这两天来的情况,他们也知道了我们的艰难,向我们问候和慰问,要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厂领导指示,既然已经找到了对方的家就应该立即报警,请求警方协助抓人。” 田小姐说:“我也觉得应该报警,这些刁民太吊了,我们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歩科长说:“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去报警吧。” 欧阳霓虹说:“报警不是不可以,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追回我们的货款?” 我说:“这才是关键。我不同意报警。根据我这两天了解到的情况,报警是不起作用的。最重要的是,即便报警起了作用,对方被抓了,坐牢了,我们还是拿不到我们的钱,损失的还是我们。” 歩科长说:“那至少我们回去可以交差了啊。” 我说:“我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回去交差,而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把货款追回来,这才是最好的交差啊。” 歩科长坚持说:“反正厂里是这么指示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听领导的。” 我说:“这样吧,待会儿我跟你们的张科长直接通个电话,然后再决定明天是否报警。” 歩科长说:“还是我再打电话给张科长吧,再沟通一下,顺便把你的意见转达给他们。” 正说着,我忽然听见彭安民在大厅里大声喊叫着:达科长!达科长!广东的达科长—— /95/95569/28536405.html 第八十六章 捡了个团长当 我打开房门,看见彭安民在使劲喊叫着。 我对着楼下的大厅喊到:“彭科长,我在这儿呢。” 彭安民满头大汗地说:“达科长,我已经召集了很多人,都在这里等着你了,你快下来跟大家见面吧。” 歩科长感觉很吃惊,问:“这是去干什么?” 我说:“等会儿再说,你先去给张科长打电话吧,记着,一定要把我的意思转达清楚。” 大堂里果然挤满了人,吵吵闹闹的,放眼看去,估计最少也有八九十人。 彭安民大声喊叫道:“大家都先安静,请听我说!” 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都是来讨债的,但都没有好结果。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了,我们必须联合起来跟他们斗!这样,我们就必须有一个领头人。我觉得,这位广东来的达龙先生就可以当我们的领头人,大家说好不好?” 大家都说同意。 彭安民就说:“那好,请达龙先生给大家说几句。” 我一下子被推到台面上,不答应也不行了。 我只好清了清嗓子尽可能大声地说:“垣长县的情况各位都比我了解,心里也都非常清楚,各自为战肯定是不行的了,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团结才有力量!” 大家纷纷鼓掌给了我更大的勇气,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我说:“既然大家愿意团结在一起,那就请推举出九个人作为代表,与我一起组成十人团,商量具体事宜,最好是愿意担当的人自己报名。” 彭安民第一个举手报名,紧接着就有很多人举起了手。 经过简单地筛选后,当即组成了十人团。 我最后宣布:“我们的事情,请大家一定要保密!十人团成员留下来,我们开个小会,其余的人各自回去动员各个宾馆、旅馆的人,让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统一行动。”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聚会解散后,彭安民把十人团的成员召集到了我的房间,召开了十人团第一次会议,公推我为团长,彭安民自告奋勇担任副团长。会上,有一个来自江苏的代表建议,把垣长县的情况写信给人民日报社反映,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这个“人民日报社”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给这个报社写信会有什么好处。 一个来自北京的化妆品代表说:“人民日报社是全国最有权威的新闻报纸,这个报社的记者无论走到哪个省,当地的官员都不敢怠慢,给这里写信反映效果肯定好!” 我说:“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执笔写反映信吧,把这里的情况反映给他们报社”。 会上还一致同意了我的提议:近期举行一次大型的游行集会。 会议决定,由十人团成员对前来讨账的各个企业、厂家分头进行统计登记,并动员大家团结一致。 因为考虑到当地的具体情况,会议决定对游行集会的具体日期和时间严格保密,任何人不得外泄。 歩科长回来时,正好碰上彭安民要离开。 “达团长,那我先走了,你稍微休息一下吧。”彭安民起身告辞。 歩科长好奇地看着我问:“这才多大一会儿呀,咋就成团长了?从哪儿捡来的这团长?” 我笑笑说:“就是你出去打电话这功夫,我就捡了一个团长当。” “啥情况呀?啥团长呀?”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歩科长很高兴地说:“这好呀!这个办法好啊!” 我问他:“怎么样,张科长那边最后的意见是什么?” 歩科长说:“我把你的想法和她们两个的想法给张科长说了。张科长的建议是让我拿主意,但要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尤其是多听你的意见,然后一起商量,见机行事。我本来还是主张报警的,听了你刚才这么一说,觉得这办法好,大家团结起来力量大,肯定比报警管用。我决定,暂时还是不报警了,游行,给他们当地政府施加压力,就不信他们敢不管!” 歩科长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问题是,那么多的企业和厂家怎么组织起来?他们愿意参加游行吗?” 我说:“已经安排十人团的成员分头去做工作了,应该问题不大,至少会有三分之二的人愿意参加吧,那这声势也算可以了啊。” 正说着,彭安民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说:“这是我刚从外边买回来的《人民日报》,这上边有地址。” 我说“歩科长,给人民日报反映情况的信就由你来写吧。” 歩科长说:“我不行,你是大才子,还是你来写。” 彭安民说:“那就达团长写,写好了马上发出去,发航空挂号快件。等会儿他们都会过来汇总情况的,晚饭大家一起吃,我请客,大家边吃边聊,就算是我们十人团的第二次会议吧。” 彭安民刚走,欧阳霓虹和田小姐就来了,说是饿了,要去吃饭。 欧阳霓虹说:“达副科长,晚上吃啥?” 歩科长说:“我们达副科长在可是团长了,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呢。” “什么?团长?”欧阳霓虹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田小姐也说:“什么情况呀?什么团长呀?是部队上的那个团长吗?那可是要管一千多号人的呀!” 我说:“对外不能叫团长,还是叫我达副科长吧。” 欧阳霓虹说:“这么说是真的了?什么团长啊?” “这个就别问了,你们三个去吃吧,我今晚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至于怎么回事,让歩科长去跟你们说吧。” 大约六点半的时候,十人团成员到齐了。 我们在附近的一个酒家要了一个包间,大家一边点菜一边汇报情况。 统计数字显示,全国各地聚集在垣长县讨账的企业、厂家共有276家,业务代表为336人,而且全部都表示愿意听从十人团的安排和指挥,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 我把给人民日报写好的读者来信念给大家听,在征得大家的同意后交给了彭安民,让他饭后马上去邮局邮寄。 这顿饭还形成了另外一个决议: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虑,十人团以后每天除早餐外,吃饭都要在一起,采取aa制,费用平摊。 /95/95569/28536475.html 第八十七章 公安局里品毛尖茶 第二天九点多钟,我们四个人在外面吃了早餐回来,走到大堂的时候,正遇到几个公安人员在严格检查,我们自然被列入了严查范围。 我们和其他一些人一样,出示了工作证、工厂介绍信、名片、火车票等一切可以证明的证明,又被严格盘查一番,然后才让我们回房休息。 我当时以为是例行检查,也就没在意。 中午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十人团成员前来聚餐,大家一交流才知道,每个宾馆和旅馆都受到了同样严格的检查。 根据大家的反应,大概可归为一下三点:其一,这次严格的检查是之前没有过的;其二,这次检查的重点是宾馆,对于旅馆旅客的检查比较随便;其三,检查人员多次问及十人团的话题和关于记者的问题。 由此我分析,我们昨天下午成立十人团的事情被泄密了。 因此,我建议十人团临时召开第三次会议,专门讨论下一步的保密工作。 大家反应,关于十人团的消息应该是走露了风声,就连我们给《人民日报》写反映信的事也没能够保密,私下里有不少人在传,而且还传得神乎其神,好像《人民日报》的暗访记者就已经在垣长县境内进行秘密采访活动了。 关于《人民日报》记者在县境内暗访的说法,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传扬甚广。甚至有传说,说《人民日报》很快就要针对垣长县的情况发表记者的批评文章了,垣长县委、县政府很快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分析认为,这些说法的真正起源就是我们十人团同意的由我执笔写给《人民日报》的那份读者来信,被传言者以讹传讹了。 大家都同意我的分析,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说:“好在事物的发展都有着两方面的意义。一方面,当地的公安机关和相关部门得知了我们这些追债者成立了十人团领导小组后,肯定是要给与强烈干预的。”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有人提出问题。 我说:“他们的目的也是不愿意事情闹大,主要就是对我们进行了解和瓦解,我们可以认为这都是善意的。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甚至不惜动用手中的权利以图达到他们的目的。这一点,从他们今天上午突然的严格检查就能得到验证,也就是说,他们今天上午的检查其实只是在摸底,而且还会一直摸下去。另一方面说明,他们是非常害怕我们这些外来人团结起来的。” 我进一步分析认为,这件事对我们的不利影响是,公安机关接下来肯定会时不时派人前往各个宾馆打探信息,当然,他们只会把目光首先盯在高级宾馆,其次是中低档宾馆,对普通旅馆基本上是不怎么在意的。原因是,在他们看来,《人民日报》记者肯定是要住好一点的宾馆,基本没可能住小旅馆。 最后我分析说:“这件事对我们的有利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既然他们怀疑有《人民日报》记者在此暗访,他们还是得处处小心的,虽然他们是地头蛇,在本地区时不时都可以做主,但他们毕竟还端的是政府的饭碗,对《人民日报》应该还是心存忌惮的。因此,我们就沾了《人民日报》的光,大家的日常活动还是基本自由的。再有就是,由于公安人员频繁出入各宾馆、旅馆,本地的小混混小流氓也轻易不敢前来骚扰了,大家的安全问题反而多了一层无形的保障嘛。” 大家都觉得我分析的很实际很到位。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游行集会的具体地点和时间暂时仅限于团长和副团长知道,其余人员均不应过问,等到行动的前一天晚上才正式通知大家。 枪打出头鸟,这话一点不假!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和歩科长、欧阳霓虹、田小姐正在聊天,四个公安人员直接敲开了我们的房门,进门就问谁是记者。 我们回答说,这里没有记者,我们是来自广东的业务代表。 公安逐一查看了我们的相关证件,然后问我们有没有听说过十人团?知不知道谁是团长? 很显然,他们已经听到了关于十人团的信息。 歩科长很聪明,故作惊讶地说:“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更大的官就没有了。” 欧阳霓虹说:“我们两个是兵,我是业务主管,她是科长助理。我们这里没有军人,都是老百姓,哪里懂得什么团长、连长的呢!” 田小姐说:“是呀,老百姓哪里懂得部队的事情呀?团长?是什么级别?是董事长?厂长?还是总经理?经理?我们不懂呀。” 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大官,不等于人家垣长县就没有大官,说不定附近有驻军,那里肯定就有团长呢。” 田小姐说:“那,团长相当于我们厂的啥官呀?” 我说:“团长,应该相当于我们厂的厂长吧?” 田小姐故作吃惊地说:“我的妈呀,厂长?这么大的官呀?可把我吓坏了呢!”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公安说:“附近确实有驻军,但我们今天不找部队的团长,只想找你们这些要账人的团长。” 我说:“我们的歩科长就是我们这次前来的最大官儿,是我们四个人团队的团队长。” 戴眼镜的公安说:“我们不是找你们的团队长,是找你们这些讨债人的团长。” 欧阳霓虹说:“啥团长团队长的,对我们来说都一样呀,歩科长,歩科长就是团队长,就是团长,你们把他带走吧。”说着,推了歩科长一把。 戴眼镜的公安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带走一个人是没用的,可否请你们全都去我们局里走一趟,随便聊聊?” 歩科长说:“聊啥呀?在这里聊吧。” 我知道,他们是冲我来的,想躲也躲不过去,就对大家说:“公安同志请我们去聊聊,哪有不去聊聊的道理?人民公安爱人民嘛。我们是人民,他们是人民的公安,他们一定会爱我们的,走吧,去聊聊。” 田小姐问公安:“去你们那里有茶喝吗?我这个人喜欢喝茶,没茶喝我是不喜欢聊天的呢。” 戴眼镜的公安很幽默地说:“信阳毛尖,名茶,管够。” 田小姐说:“那就好,一定要去!” 我说:“走,我们去公安局品信阳毛尖茶去。” /95/95569/28536476.html 第八十八章 茶里有茶话中话 下了楼梯,歩科长问我:“真去喝茶呀?” 我说:“这架势,能不去么?” 歩科长说:“看样子还真得去。” 我说:“那就不要讲什么了,踏踏实实去吧。” 欧阳霓虹扯了一把我的衣袖,小声说:“你心里有数?” 我小声说:“有数没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去!” 田小姐大声说:“达副科长,你说,这公安局真的有好喝的毛尖茶吗?” 我大声说:“应该有吧,公安同志说了,有,那就一定有的!” 田小姐继续大声说:“达副科长,你可是知道的,我对茶是很有研究的,尤其是对中州的特产信阳毛尖茶,我是情有独钟的,信阳毛尖茶好不好,那是瞒不过我的呢。” 我说:“我不懂茶,更不懂信阳毛尖,等会儿公安局的同志会给你答案的。” 戴眼镜的公安说:“放心,我们的信阳毛尖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出了宾馆大厅,看见院子里停放着两辆警车。 戴眼镜的公安说:“分两辆车坐人,你们谁跟我的车呀?” 我说:“我喜欢跟戴眼镜的斯文人打交道,我跟你的车吧。” 田小姐说:“我也是,我就跟着达副科长坐眼镜公安的车吧。” 戴眼镜的公安说:“坐我车可以,但请不要说我是眼镜公安,我只是带着眼镜的公安人员,但不是眼镜公安。” 田小姐说:“那请问我可以怎样称呼您?某某警官?可我不知道您贵姓呀?” 戴眼镜的公安说:“你没必要知道,上车吧。” 我们上车坐定,车子就开启了。 刚一出宾馆的院子,正要上马路,就遇上出口处的小摊贩堵塞了路口。 戴眼镜的公安使劲按响警笛,堵路的人们立即慌忙躲闪。 田小姐说:“哇塞,好威风呀!” 戴眼镜的公安斜了我们一眼说:“你当警车是闹着玩的!” “我是说……好酷呀……”田小姐正要说话。 我马上制止了她,说;“别废话了!警车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遇到了警车,肯定是要主动让道的,不能让警车堵塞呀,耽误了大事,那可是人民的损失呀!” 戴眼镜的公安又斜了一眼看我,然后专心致志开起车来。 我知道,他这次斜眼看的只是我,并不包括田小姐。 因为我的话虽然有点讽刺意味,但入情入理,他无可辩驳,只能口服心不服地闭嘴。 进了公安局,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大会议室的圆桌上坐下。 戴眼镜的公安果然说话算数,安排人给我们泡了一壶信阳毛尖,然后给我们每人一个一次性性杯子。 再然后,同去的几个公安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戴眼镜的公安很温和,说:“你们是从广东过来讨债的,说说情况。” 歩科长就简单地说了我们的情况。 戴眼镜的公安说:“我是我们局的宣传科长,我姓邓。” 我说:“您是宣传科的,我们是来要账的,好像不沾边嘛。” 田小姐忽然喝了一口茶,说:“这茶不错,正宗的信阳毛尖。” 邓科长说:“看来这位田小姐还真是品茶高手,我们接待像你们这样的客人,肯定是要拿出好茶的呀!”说着,把一桶茶叶放到了桌面上。 田小姐又喝了一口茶说:“是信阳毛尖没错,但要说是好的毛尖嘛,还谈不上……” 邓科长一脸疑虑,说:“田小姐品出什么问题了?” 田小姐拿起桌上的茶桶说:“问题倒是没有,不过呢,这是信阳毛尖,而且还是中上等的品级,但不是新茶,而是陈茶。” 邓科长吃惊地问:“何以见得?” 田小姐不紧不慢地说:“色泽较暗,光泽发暗甚至发乌,白毫损耗多,香气低闷,汤色较淡,滋味较淡,叶底不鲜绿而发乌,欠明亮,没有新鲜口感。” 邓科长问:“那,新茶又是怎样呢?” 田小姐说:“新茶就不一样了,色泽鲜亮,泛绿色光泽,香气浓爽而鲜活,白毫明显,给人有生鲜感觉。汤色呢,新鲜淡绿、明亮、香气鲜爽持久,滋味鲜浓而且久长,耐人回味。” 看样子,田小姐的话把邓科长镇住了,一愣一愣的,好久才说:“高手,不愧是广东来的品茶高手,佩服佩服!” 田小姐接着说:“既然是陈茶,虽然是信阳毛尖,但跟真正好的信阳毛尖还是不沾边的,就像您是搞宣传的,跟侦破工作不沾边一样,对不?” 邓科长看了田小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局任务重工作忙,每个部门随时都会互相帮忙,身兼多职,不奇怪。就像您达副科长一样,说不定也有别的兼职吧?” 我反问他:“兼职,那也是在规定的范围之内呀?您是公安,难道您可以在职责不允许的范围内兼职吗?比如,在打架斗殴等犯罪团伙里兼职?” “达副科长说笑了,那自然是不可以的啊!”邓科长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你们厂也这么要求严格吗?” 我笑说:“我们厂是有严格规定的,绝对不允许兼职。” 邓科长说:“您是供销科的副科长,除了做好业务之外,自己有什么爱好发挥一下,何尝不可啊?比如给一些报刊写点稿子什么的,领导也管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把我当成传说中的记者了。我说:“那倒是没人管。只可惜我没那个水平。再说了,我们的工作是平庸的工作,没什么好写的。” 邓科长说:“平庸?达副科长可不像是平庸之人呀。” 我说:“我呀,太平庸了,俗不可耐!倒是邓科长您,身在公安局,近水楼台,什么破案呀,什么追凶呀,把这些写给报刊,那才是受欢迎的呢,编辑喜欢发,读者喜欢看,皆大欢喜呀!” 邓科长说:“听起来,达副科长对报刊的编辑工作也懂得不少啊。” 我说:“报刊编辑工作?那是什么工作?我不懂呀。但我平时偶尔看报纸的嘛,总该知道一点吧,至少作为报刊的读者,我还是知道会喜欢读什么样的文章呀。破案,抓坏蛋,读者都喜欢这一类的文章啊。” 邓科长说:“您见笑了,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大事情,也没啥可写的呢。” “邓科长谦虚了,你们这地方虽小,但却热闹啊。您看,这全国各地的人都汇聚在这里,宾馆住房都已是人满为患一房难求了啊。” “达科长好口才,想必文才也是了得,不会比那《人民日报》的记者差吧?”邓科长说。 他这句话终于暴露了他的意图:他是把我当成假想的《人民日报》记者了。 我说:“《人民日报》?不知道,没看过。我只是个做业务的副科长,从来不看大报的,偶尔看报纸,那也只是看看小报纸而已。” /95/95569/28567745.html 第八十九章 聪明的团副 正在聊着,院外忽然涌进了很多人,吵吵闹闹着说要报案。 我抬头床外,看见领头的正是彭安民,他的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我们十人团的成员和其他一些人员,大约有几十号人。 我心里马上明白了,彭安民肯定是得知我被公安带走了,怕我出事,才召集大家前来救助的。 看见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来,公安局的人也紧张起来了,一下子就走出来十几个公安迎了上去,试图阻拦人群进入。 彭安民带头说:“都是来要账的,为什么他们几个可以坐在你们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喝茶聊天,而我们这么多人却没人管?” 大家都跟着喊叫,“凭什么?” “为什么?” 吵吵闹闹,整个院子都像炸了锅一样。 十几个公安排成一队在试图拦截人群闯入。 双方对峙,形势严峻! 天呐,群体闯入公安局,万一闹出大事来,可是不得的了啊! 我借着机会对邓科长说:“我去跟他们解释一下,行不?” 邓科长看了我一眼,略微停顿了一下说:“也好,您出面也许能帮到我们。” “我尽力试试吧。”我说。 我走出会议室,看见外面的场面,心里有了底,就说:“请大家安静一下,请听我说!” 没想到彭安民来劲了,好像不认识我似的,说:“你算老几呀?我们不听你的,我们要听公安的解释!” “对,我们要听公安的解释!” “我们要公安给一个说法!” 人声鼎沸,吵闹不休。 这时,邓科长站了出来,双手掌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扯开嗓子大声说:“各位朋友,各位老板,大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都会管的,一定会管的!今天先把这几位客人请来,就是在商量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了这个办法,然后就会用于解决你们大家的问题。” 我心想,这个邓科长不愧是宣传科的,脑子就是灵活,一眨眼就能把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但我不能揭穿他!尤其是在此时此刻! 彭安民又说话了,他说:“好,那我问你,我们跟他们一样,都是来垣长县讨债的,为什么我们没人理?而他们却被当成了座上宾在这里喝茶聊天?为什么?凭什么?” 很多人都跟着喊着“为什么?”、“凭什么?” 邓科长不愧是邓科长,脑子一转说:“我们公安局人力有限,地方有限,条件有限,总不能一下子把大家都请来喝茶呀?所以呀,只能先请少数的、个别的,来研究呀,研究出了好办法,再服务于大家!我们请人家来,总不能连个茶都没得喝呀,对不?” 我当然知道彭安民他们的用意,就站出来说:“我们是来找公安报案的,这里的公安很不错,对我们的报案很重视,而且很客气,就随便请我们喝一点茶,解解口渴嘛。仅此而已。我相信,你们大家的报案都会得到重视的。请大家不要乱来,一定要相信公安机关!” 人群开始稳定,情绪也没有那么激烈了。 我说:“我们只是一个企业的代表,能受到公安机关的如此礼遇,也是很幸运的了。公安机关丝毫没有为难我们,说明公安机关还是为民做主的,请大家不要乱来,不要作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相信,大家只要依法办事,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现在,我请大家跟我一起回去,其余的事情慢慢处理,好不好呀?” 彭安民应该听懂了我的话,说:“那好,既然要我们相信公安机关,那就应该一视同仁!你们坐在这里喝茶聊天,我们也要进去喝茶聊天,你们走,我们就跟着你们走。” 我说:“好的,你们说的对,我们的报案也报完了,我们这就可以走了,希望你们也一起走,不要给公安的同志制造麻烦。” 彭安民说:“好!就应该一视同仁!你们走,我们就走!” 我转身对邓科长说:“看来,我必须跟他们一起走了,否则,事情会闹大的。” 邓科长说:“谢谢!你跟他们一起走吧。我随后会再找您帮忙的的。” 我说:“随时欢迎!”然后就叫上歩科长、欧阳霓虹和田小姐他们,一起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彭安民带着一帮人也跟着走出来了。 身后的公安民警们也松了一口气。 回到宾馆后,我确认了刚才的推断:我们一行人被公安人员“请”去了公安局,彭安民知道后,觉得问题严重,就迅速组织了大家前来声援! 当天晚上的晚饭时,我们十人团召开了第四次会议。 根据我已经被盯上了的事实,会议决定:拥戴我为此次行动的最高总指挥,也就是讨债领袖。大家表示,一切都应以我的安全为前提,在确保我不存在任何安全隐患的前提下开展工作。 甚至有的成员提议,对我的房间进行二十四小时轮流监护,确保我这里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拒绝了这一建议。 我认为,当地的公安部门只是怀疑我有可能是《人民日报社》的记者,但他们没有得到表明我身份的证据。尤其是,我并没有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声称自己是记者。他们怀疑我就是十人团的领导者,但也仅仅是怀疑而已,并没有得到真凭实据。所以,我的安全问题是不成问题的。 我对大家说:“他们怀疑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只是他们的怀疑而已,我在任何情况下并没说过我是。” 我知道,如果我冒充《人民日报》的记者,一旦被查出不是,那我的罪行就大了!同时我也知道,如果我被证实不是《人民日报》的记者,那他们就不会怕我了,很可能做出一些我们想不到的举动。因此,我决定:在是与不是之间游离,既不能说出我是,也不说出我不是,让他们去猜测吧。 还有,关于十人团的团长问题,也就是讨债人的领袖问题,我并不在乎他们是否真的知道。我既然决定了要在这一次行动中有大的作为,那我就做好了任何的准备——包括被他们可能以各种手段为难我的结果。 最后,彭安民提出:为了以防万一,建议把我的房间和他的房间进行对调。 理由是:我是团长又是讨债人的领袖,目标太大! 我本不想这么做的,但迫于大家的一致同意,我只好选择答应。 /95/95569/28567888.html 第九十章 我被当成记者了 彭安民是个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人,晚饭后立即和我调换了房间,一点时间都不耽搁。 我和歩科长住进了彭安民的房间,彭安民和他的同事则搬进了我和歩科长原来的房间。 彭安民强调说:“以后聚会还是到这个房间来,但毕竟主人不是你了,总会安全一些。” 我说:“这样以来,岂不是把不安全的问题都留给你承担了呀。” 彭安民说:“我个人的安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事情。再说了,我相信谁也不敢把我咋样的!” 调换完房间后,歩科长担心地说:“换了房间就安全了吗?” 我说:“总会好一点吧,再说了,人家彭安民已经把最大的风险都担了,我们还怕什么呢!” 歩科长说:“看来,他们真的把你当成《人民日报》的记者了啊。” 我说:“那又怎样?这不关我的事呀。” 歩科长说:“不过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真的很像。” 我问:“我哪里像?” 歩科长说:“你的气质很像一个记者,而且呢,通过你今天下午在公安局跟他们的聊天,他们也没办法不把你怀疑成记者。看来,你这个假冒记者暂时是当定了啊。” 我说:“我没有假冒记者呀?” 歩科长说:“是的,你没有说你是记者,但他们怀疑你是记者,你也没否定呀?” 我说:“我怎么否定?我上哪儿去否定?他们没有人当我的面说我是记者,我怎么否定?我去到处跟人家说,我不是记者,我不是记者!这样行吗?那我岂不是疯了?” 歩科长说:“倒也是,没办法否定,没机会否定。那就干脆当一回记者吧。” 我说:“记者就记者吧,只要管用,说我是什么都行。” 歩科长说:“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现在怀疑你是《人民日报》的记者,害怕你,当然不敢怎么样。如果他们一旦弄清楚了你是假冒的,那问题可就大了,假冒记者,而且还是假冒《人民日报》的记者,那可是不得了的啊!不行,这个问题我得跟厂里的张科长说一下,看看他的意见。你呢,最好也跟你们公司的领导说一声,以防万一。” 我说:“这个问题不必担心,我永远不会是假冒的记者,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是记者,他们这么认为那是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虚惊一场吧。” 歩科长说:“可是,你毕竟是我们厂请来帮忙的,我们得为你的安全考虑……。” 我心想,从我的真实身份来说,确实不是服装厂的,只是临时伪造的工作证和名片而已,但我代表的却是服装厂,外人是不会知道的。既然他们当地的公安部门把我当成《人民日报》的记者,那我干脆半推半就姑且让他们把我当成记者好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脱了鞋盘腿坐在了床沿上说:“我有我的职责和任务,我的安全不需要你们考虑。” 歩科长说:“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的担心?” 我拍了一下大腿跟歩科长开玩笑说,“担心什么?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谁敢把我怎样?” 我们正说着话,门就被敲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不请自进,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说:“到我们垣长县来,治安好得很,哪里会有安全问题需要担心呀?你们都放心好了。” 歩科长坐着没动,抬头看着来人,疑惑地问:“您是……?” 来人笑容可掬地说:“我呀,是垣长县政府的,代表领导来看望你们。” 很显然,我们最后的一句话不小心被他在门外听到了! 也就是说,我是《人民日报》记者的问题被坐实了!想否认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性了。 我知道来者不善,灵机一动,决定以礼相待,故作慌忙地从床沿站起来说:“不知道政府官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赔罪赔罪!” 紧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就走了进来,把一个大袋子放在了桌上,说:“这是我们县政府的秘书长,我是秘书,我们代表县长和县委书记来看望大家,这里是两条香烟,还有两桶上等的信阳毛尖茶,是新茶,都是我们当地的特产,请各位品尝。” 我说:“秘书长辛苦了,我们就是来要账的普通业务人员,哪里敢劳领导的大驾呀!” 秘书长说:“见外了不是?你们从广东……或者北京来,不容易呀,我们来看望一下你们,那也是应该的呀。瞧瞧,这宾馆的条件太差了,都怪我们招待不周,工作没做好,让二位辛苦了。” 歩科长说:“我们不是二位,还有两位女士在另外的房间呢。” 秘书长说:“还有两位女士?那就更加是我们的不周全了,这样吧,你们现在就搬到我们县政府招待所去住吧,虽然说条件也不是太好,比不上你们北、上、广大城市,但起码比这宾馆要好一些。” 歩科长说:“你们县政府的招待所肯定是很贵的,我们可能住不起……” 秘书长说:“这又见外了,你们大老远从北京来,很辛苦的呀,住我们县政府的招待所,我们也好尽一点地主之谊嘛,哪里还谈什么房租……” 我担心歩科长中了圈套,马上插话说:“秘书长您说错了,我们是从广东来的,不是北京。如果前两天您来,别说是去县政府招待所,就是王母娘娘的宫殿或者监狱牢房,我们也会去的,因为那时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住房,都快要累死了啊!可现在,我们已经找到宾馆房了。” 秘书长说:“哎呀呀,没想到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那就更应该去我们的政府招待所了呀,好让我们这些地方官员有机会给您赔罪啊。” “这可不敢!”我说,“我们既然已经有了地方住,而且觉得还是挺好的,那就没必要再换地方了嘛。” 秘书长说:“您就给我个面子,还是搬过去住吧,您代表哪个厂家要账,我一定帮您解决。” 歩科长说:“你真能解决吗?” 我立即打断歩科长的话,说:“秘书长,真的不用麻烦您了,我们在这里住挺好的,有事我们会去找您,您请回吧。” /95/95569/28568222.html 第九十一章 讨债领袖 田小姐走后,我和歩科长轮流洗澡。 歩科长是广东人,喜欢把洗澡说成冲凉。 因为这个问题,我们两个好一番争执。 他说:“达副科长,你先去冲凉吧。” 我说:“你先去冲凉吧,冲凉快,用的时间短,冲一下就行了。我需要慢慢洗澡。” 他说:“冲凉和洗澡都是一样的,叫法不同而已。” 我说:“不一样,冲凉冲凉,用水冲一下凉快了就行,洗澡,那是要搓要揉的,得慢慢来。” 他说:“那你就慢慢来吧,我等着就是。” 我说:“不能让你等,你先去冲凉吧,我等。” 他坚持要我先去。 我说:“不能坏了规矩,你是科长,我是副科长,按照级别,也应该是我等你。” 他只好说:“好吧,那就按级别吧,我很快就冲完。” 忙乎了一阵子,我们都换上了睡衣准备睡觉。 我说:“这两条中华烟是二十包,明天给大家分发时,我们十人团每人可以有两包,我不抽烟,归你了。” 歩科长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说实话,我们供销科有时也会买中华烟的,但那都是招待贵客的,一般都由张科长控制,偶尔呢,也会给我拿着一包。你知道拿着一包的意思吗?其实就是给我一包揣在兜里,用来招呼贵宾的,我呢,也就借机陪着贵宾抽一根两根,享受一下高档次的香烟而已。平时呢,我还是只能抽十块八块的双喜牌烟。” 我笑说:“我还以为你们供销科很有油水呢,哪想到这么寒酸。” 歩科长说:“说实话,供销科确实是有油水的,但拿事的是科长,副科长很多时候就是个摆设,所以我也顶多就是个摆设而已嘛。” 我开玩笑说:“你背后说科长的坏话,这可不好呀!” 歩科长吓坏了,赶紧说:“没没没,你千万别当真!我就是随便一说而已,你可不许落井下石啊!你看看,咱们这次出来,我为难过你吗?跟你闹过别扭吗?我基本都是听你的呀,你……你可不能跟我们张科长说我的坏话呀!” “哪有啊!我们相处的挺好,你这人也挺好,我挺喜欢,怎么可能说你的坏话呢!开个玩笑而已,而已。” “我就知道你是个讲兄弟义气的人。咱们这次一起出来,同甘共苦,甚至可以说是出生入死,好歹都是有兄弟情义的嘛,你肯定不会把我卖了啊。” 我说:“不是不卖你,而是对我来说你不值钱,卖不出好价钱,有啥好卖的呢!” “对对对,我不值钱,卖了也白卖。哎呀,达副科长,还是你了解我,知己,知己啊!” 说着,门就被推开了。 “谁是知己呀?难道我们两个女同志就不是知己了吗?”欧阳霓虹首先进来了。 接着,田小姐也进来了,说:“我终于买到我喜欢穿的运动鞋了啊!”说着,就打开一个盒子,当场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拿出来试穿,并征求我们大家的意见。 歩科长说:“不错,款式很好,颜色也很干净纯洁,朝气蓬勃!” 欧阳霓虹说;“是我帮她挑选的,肯定不会错!” 我说:“挺好,至少再有步行走路的时候,你就不至于把三寸金莲变成肥猪脚了嘛。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我们还是聊聊我们的正事吧。” 田小姐说:“我们的正事?不是说好了大家团结一起给他们当地政府施加压力吗?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呢?” 歩科长说:“是要团结呀,但你们知道这个团结的核心是谁吗?是咱们的达副科长!他可是被当成记者和团长的人物了啊。就在刚才,当地县政府的秘书长都来了,可当一回事儿了啊!” 田秘书说:“对呀,我刚才在楼下听前台的两个服务小姐在闲聊,好像是说,在咱们这些讨债人里有记者什么的。谁是记者呀?” 欧阳霓虹也说:“是的,我还听她们说,公安局都知道了,说讨债人的领袖就住在咱们这个房间,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从欧阳霓虹的话里,我第一次听说了“讨债领袖”这个词儿。但我知道,她们所说的其实就是十人团的团长——我。 我知道,他们错把我当成记者了,我只能将计就计。歩科长也知道。但我们谁也没有告诉她们。我们担心女同志胆小怕事,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 歩科长说:“没有记者呀!也没有讨债领袖呀!我和达副科长只是参与了讨债人的集体组织而已啊。” 正在这时,彭安民半推开门探头进来说:“团长,听有人说,你被他们县政府收买了,不管大家了,是这样吗?” 我连忙站起身说:“哪有的事!怎么可能呢!” 彭安民说:“我也不信,但确实是有人说了,大家都闹着要见你问个究竟。你看,他们都来了,在外面等着你呢。” 我走出房门,看见十人团的成员真的都聚集在我的门口。 我说:“大家都进来吧,有话里边说。” 大家三三两两地进了门,一下子就把房间挤得满满的,七嘴八舌地追问我。 我说:“你们大家听到的确实是事实,绝不是空穴来风。但也绝对不是真实的!他们政府部门的确是派人来了,想请我和我的同事们搬到他们的政府招待所去住。但是我没答应,我拒绝了他们。” “你为什么拒绝?” “你是怎么拒绝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拒绝了他们?” 大家接二连三地向我发问。 我几乎不用思考就回答了他们。 我说:“我先回答你们的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拒绝?因为我很清楚他们来的目的,他们把我当成了《人民日报》的记者,他们怕我,他们认为我就是这次讨债人的领袖,他们想收买我。 “第二个问题,我是怎么拒绝的。说实话,我刚才拒绝他们的时候确实是很为难的,几乎到了难以拒绝的程度,但我还是拒绝了。我拒绝得比较巧妙,我让他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把我们所有的讨债人都接去住,他们做不到,也不会这样做,所以就只好走了。” “第三个问题,你们凭什么相信我。因为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都是代表各自的厂家前来要账的,都是受害者,我们都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到头来都没有达到目的。我们既然选择了报团取暖团结一致,而且推举我为讨债领袖,那我就应该带领你们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做大家希望我做的事情。而你们,必须信任我!必须支持我!只有这样,我们大家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我的话音刚落,大家就热烈地鼓起了掌声。 彭安民说:“听见了吧?我就说嘛,团长不是那样的人,我信得过他!大家都应该信得过他!” 我拍了拍彭安民的肩膀说:“他们的政府秘书长刚才送来了两条高级香烟和两包高级信阳毛尖茶,现在还完好无损的放在这里。我知道这是收买我的,是糖衣炮弹。我本来是可以拒绝的,但考虑到凡事不可太过,人家毕竟是秘书长,是代表县委和县政府来的,公然拒绝他们的小礼物,只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会让他们加紧对我们的盯梢,会破坏我们正在准备进行的计划。” 彭安民点头。 我继续说:“毕竟我们是在人家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方面都不占。所以,我收下了他们的礼品。这礼品呢,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拆开,喜欢抽烟的拿烟去抽,喜欢喝茶的拿茶叶去喝,权当是他们当地政府提前给我们道歉了。” 大家再次热烈鼓掌。 我说:“歩科长帮个忙,把茶叶分给大家,把香烟拆开也分给大家。” /95/95569/28593845.html 第九十二章 豫都会议 歩科长麻利地打开礼品袋,把香烟和茶叶拿出来给大家分。 两条香烟是二十包,拆开也是整包的,好分。 歩科长说:“十人团每人两包香烟。自己拿。谁不要,或者谁想要送给谁,那是你们自己的自由,你们有这个权利分配。”说着,就按人头每人分发两包香烟。 我说:“这信阳毛尖茶呀,是桶装,没办法分,总不能每人抓一把去吧?但这又是属于大家的,谁也不能占为己有。我建议,其中一包交由彭安民副团长拿回他的房间,以后大家开会时供大家享用。另一包呢,由我们的歩科长保管,每次聚餐吃饭时供大家饭前饭后享用。现在就拆开,给大家每人泡一杯茶,先好好享受一下这有名的信阳毛尖。” 歩科长起身去给大家泡茶。 眨眼功夫,茶就泡好了,十几个一次性杯子一溜地摆在了桌子上,热气腾腾,清香的茶味儿满屋飘香。 闻着茶香,大家都表示绝对公平没有意见。 彭安民说:“团长,你以后就是我们大家全体信得过的团长,是我们讨债人的领袖。我们大家都要保护你的安全,除了晚上睡觉,别的时候尽量都要跟你在一起,要绝对保证你的安全!大家说同意不?” 房间里一片喊声,都说坚决同意! 彭安民又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团长你一句话!” 大家都表示赞同,再次鼓掌。 看着大家的态度都很朗然,我觉得有必要再次召开一个临时会议,想重点讨论一下游行集会的事情,并再次强调保密工作的重要性。 我说:“欧阳霓虹和田小姐,你们二位喝了茶就可以先回房间去休息了。十人团成员留下来,歩科长作为特邀代表也留下来,我们开个会,算是我们十人团的第五次会议吧。” 欧阳霓虹很知趣,说:“我们就不喝茶了,闻得茶香,就等于喝了。我跟田小姐先走了,你们开会吧。”拉着田小姐出门去了。 彭安民说:“为了你这个团长的安全,还是到我的房间去开会吧。” 我说:“既然大家都已经来了,进进出出反而不好,容易招人注意,这次会议就在这里开吧。” 彭安民说:“那好,今天就在这里开吧,以后呢,就到我的房间去开会。我觉得呀,今天的会议应该是很重要的,应该有很多的问题要解决,应该有很多的事情要确定下来。我们不搞一言堂,大家都发表各自的看法和想法吧,对不?” 我说:“很对,大家都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房间太小,环境有限,大家能坐的就坐,不能坐的就只好站着,委屈一下。” 歩科长和彭安民两人就招呼大家尽可能挤一挤坐下来。 我说:“我先给大家一个思路,免得各说不一,到了最后还是谈不到点子上。今天这个会议呢,主要是两个大问题,第一,游行集会的时间。第二,发动工作和保密工作。大家都根据这两个问题来展开谈吧。” 我这么一说,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开始发言了。 有一部分人认为应该早一天举行游行集会,理由是,很多厂家的讨债代表已经来了较长的时间,熬不下去了,如果走了,担心到时候游行集会的人员数量不够,威力不够。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游行集会的时间不应该太急,理由是,准备得还不够充分,人心不齐,应该让十人团的成员发挥各自的作用,私下里秘密串联,首先把人心聚拢在一起,才有可能在游行集会时发挥最大的威力。 大概归纳起来是这两种观点。 一是尽快举行游行聚会活动,一是后延游行聚会活动。 主张尽快举行游行活动的基本观点是:宜早不宜迟,趁着现在的人数较多,发起活动声势大,就可能威力大,于是效果就可能比较好。 主张延后举行聚会活动的基本观点是:留一些时间进行发动准备工作,把人心拢齐,让更多的人参与,声势会更大,效果会更好。 两种观点其实都没错,但都各有弊端。 第一种观点有趁热打铁先发制人的效果,但很容易因为准备不足而陷入仓促甚至流产,结果未必能够尽如人意。 第二种观点有冷静思考后发制人的效果,但很容易因为失去前边的热情而人数较少,表面的声势未必会大,结果也是未知。 对此,我的个人认为,倾向于后者,我希望能够在充分准备的前提下进行活动。 我的理由是:不可以打无准备之仗!我认为,充分准备了,最后输了,这是无悔的,或者是天意。天意灭我,我奈其何!如果不做准备仓促上阵,那就是自己的问题,怨不得天意了! 彭安民同意我的看法,觉得应该延后。 经过大家的激烈争论,最终还是少数服从多数选择了延后。 这时,歩科长忽然提议说:“提前或者延后的问题都是有道理的,但都是有弊端的。我建议呀,最好是等到《人民日报》那边有了消息,以此作为时间点,游行集会就多了一份无形的官方支持。这个时候再决定可能会更好。” 出乎意料的是,绝大多数人表示同意这个观点。 会议最后决定:先做好充分的发动动员工作,收拢人心,同时严格保密,然后在一周内看《人民日报》的消息决定游行集会的最后时间。 会议即将宣布结束时,一位来自贵州的代表(十人团成员)忽然提议说:“我觉得我们这次的行动是十分有意义的,也就是说,我们的这次会议是有重大意义的,不如给这次会议取个名字,以后也好纪念啊!”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但取个什么名字才有纪念意义呢?大家七嘴八舌终无结果。 这位贵州的代表说:“我对党史有一点点的研究,比如中国革命史上的‘遵义会议’就很有名,大家都很容易牢记这段革命历史。我们不妨也给我们的这次会议取个名,叫什么会议吧?好记。” 我想了一下说:“也不要搞的太复杂,既然大家都觉得有纪念的价值,这次会议又是在豫都宾馆开的,那我们就叫‘豫都会议’吧。” 大家都觉得可行,齐声鼓掌。 我连忙制止掌声,请大家低调。 /95/95569/28593846.html 第九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戒严 时间是上午十点钟。 我和歩科长刚刚洗漱完毕,欧阳霓虹和田小姐就急匆匆敲开了我们的房门。 歩科长说:“啥事呀,敲门声这么急促的?” 欧阳霓虹说:“奇了怪了,警察怎么忽然把宾馆戒严了,不让人进出了啊?” 我和歩科长同时吃了一惊。 我说:“啥事呀?慢慢说。” 欧阳霓虹说:“我跟田小姐出去想买点私人用品,那些警察不让我们出去。” 那些警察?看来还不是一两个警察呀! “到底怎么个情况?”我急切地问。 歩科长也焦急地问:“到底出啥事了?” 田小姐气呼呼地说:“鬼才知道啊!反正不让我们出去。” 欧阳霓虹说:“我们两个走到宾馆门口,就被几个警察拦住了。我说,我们要上街买东西,那警察说,需要买什么可以由他们代买,请我们在自己的房间里等。” 田小姐说:“我说,我们要买的是女性用品,不方便别人代买。警察说,女性用品也不行,也必须由他们安排的人代买。我就说,我们要买的是卫生巾,你们警察懂吗?我们要买的是内裤和胸罩,你们知道我们的尺寸吗?就这都不行,警察说,可以安排女警帮我们代买,就是不让我们出去。” 欧阳霓虹说:“是呀,那个女警说她也是女人,可以帮我们代买女性用品。” 田小姐更是来气了,说:“你们听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不让出去,你们说,这明摆着就是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嘛。他们还有没有法制观念?” 歩科长:“算了,在他们的地盘,他们就是法制。还是别说法制的问题了,说说我们的事吧。我昨晚还跟达副科长商量,说今天上午要跟厂里联系汇报这里的情况呢,还要等待厂领导的下一步指导意见呢。这倒好,不让出门了,房间的电话又不能打长途,这可咋办呀?” 我说:“就算房间里的电话能打长途,我们也不能打,肯定已经被他们监控了。大家先别急,我去看看。” 我刚要出门,彭安民就推门进来了,说:“团长,大事不好了!” 我把彭安民拉进屋子,关上门说:“以后别叫我团长,叫我达副科长。快说说,外面怎么回事?” “我也不晓得。咱们刚才一起吃早餐的时候还好好的,啥事也没有。我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就听说不让出门了,我出去一看,真的是不让人进出了,门口有六个警察在把门。” 我问:“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原因?” 他说:“他们说,是为了住在豫都宾馆的旅客的人身安全。” 田小姐说:“是呀,他们对我们也是这么说的。什么人身安全呀?他们这才是对我们人身安全的最大侵害!” 彭安民:“我估计呀,是我们的行动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企图阻止我们的行动吧?” 我说:“我估计也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他们对我们的行动知道了多少。” 彭安民说:“不清楚呀。很多人都被拦在大厅里出不去,外边的人也进不来,我们十人团的成员多数都在外面,进不来,我们也没办法了解情况啊!” 我说:“先不要慌,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我们再想想吧。” 彭安民说:“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呀,门都被他们堵死了,进出都不能了啊!”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顺口说:“上帝封了你的门,但肯定会给你留一个窗口的,不会没办法。” 彭安民说:“那只有拜托上帝了!” 我问彭安民:“咱们这个宾馆住的外来讨债的人有多少?” “我统计过了,包括你们在内总共有36家企业的代表是五十四个人,大家都还是很团结的。” 我说:“那好,你们几个分头去各个房间叫人,让大家全都到大堂集结,我先去跟他们的警察谈判,然后你们前来声援。” “好,我马上去。”彭安民说完就出去了。 我说:“歩科长,你跟田小姐还有欧阳霓虹都去帮忙,敲各个房间的门,只要是来讨债的,就让他们都到大堂集合。” 大家分头行动。 我走下楼梯,看见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吵吵闹闹地议论着,说着各自的不满。我上前问前台的服务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说:“我们接到的通知是最近有人想要在垣长县闹事,为了宾馆的安全和旅客的安全,暂时不允许人员随意进出。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你们去问警察吧。”小姐指了一下门外的警察。 我走上前跟门口的其中一个警察说:“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警察斜了我一眼说:“不让你们出去你们就别出去!问那么多干吗?” 我说:“我们是人不是猪,你把我们像猪一样关在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警察说:“我们只关人,不关猪。” 我来脾气了,对着那警察说:“关人,你也得用人脑子啊!你们这么做,就是用猪脑子想问题!” 那警察也火了,瞪着眼睛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堂里的那些人也急眼了,跟着喊叫起来。 “猪脑子!” “猪脑子!” 那警察看见势头不对,怕众怒难犯,不敢再瞪眼了,但却死死把住门口不松手。 我说:“把你们公安局的局长叫来!” 另一个警察站了出来,像是管事的。 /95/95569/28627871.html 第九十四章 人心齐泰山移 大堂里的人聚拢得越来越多,喊叫声乱成了一片。 我觉得是时候跟他们强硬了,就说:“这个宾馆里的这么多人如果要强行冲出来,就凭你们这几个警察能挡住吗?双方如果发生激烈冲突,谁受伤都不好吧?你们总不至于敢开枪吧?” 那警察强装欢颜说:“那怎么会呢,你看,我们没有人带枪。” 我说:“那就更危险了,你们六个警察是对付不了这六十多人的,出了问题,你能负得起责任吗?还是赶紧给你们的领导去汇报吧,最好是找你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汇报,赶快解除戒严。” 那警察说:“您稍等。”然后拿着对讲机离开了。 大堂里的人还在不停地喊叫着,一声比一声更高。 我找到彭安民小声告诉他,让他注意控制大家的情绪,不可以太过激烈,我们目的一旦达到见好就收。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个手持对讲机的警察回到宾馆门口,对其余的五个警察说了一句:“收队。”然后就领着他们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的戒严到这里结束了。 几十个人一下子从大堂里涌出来,大声呼叫着庆祝胜利。 我对大家说:“这胜利是大家团结的结果,今后我们还要继续保持团结。现在大家自由了,可以随意活动了。” 人们相继散去。 回到房间,歩科长、欧阳霓虹和田小姐都对我今天的表现给与了高度评价 田小姐说:“没想到我们的达副科长口才这么好呀!太有水平了!” 欧阳霓虹说:“没想到我们的达副科长还有这么大的脾气,真是太有个性了啊!” 歩科长说:“我们的达副科长真的很像个团长啊!” 我说:“你们都别夸我了,歩科长还是抓紧去打电话给厂里汇报一下情况吧。” 歩科长说:“好的,我马上就去。” 田小姐说:“我陪着歩科长一起去吧,给他当保镖。” 我说:“欧阳霓虹你也去给我们公司打个长途电话把这里的情况简单汇报一下,免得公司里的领导担心嘛。你们去忙,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们三人刚走,彭安民和十人团的其他几个成员都来了。 大家一交流才知道,上午十点钟,每个宾馆包括一些稍微大一点的旅馆门口,都被派了一名至二警察把门,禁止人员随意出入。豫都宾馆是大宾馆,而且又有我这个被怀疑为《人民日报》记者的人住在这里,他们给与了极大的关照,派了六名警察把门。这边一闹,他们被迫取消了戒严,这才撤走了警察,大家这才得以自由出入。 来自黑龙江某企业的成员代表反映,她在被堵在门口时,有一个警察向她打探过关于有人要在垣长县闹事的问题,问她听没听说过有一个十人团的事,她说没听说过。那警察又问她听没听过说最近有人要组织游行集会的事,她说没听说过。那警察就说,没听过就好,万一知道有人闹事,最好是去向公安机关检举,还会有奖励的。那警察还劝她,千万不要参加什么游行集会,那是非法的,搞不好会去坐牢的。 她问我:“团长,游行的事真的是非法的吗?真的会坐牢吗?” 我说:“他们敢抓我们吗?几百个人,他们有能力抓吗?他们不敢的。我们每个人都是代表着一个企业前来讨债的,这些钱都是企业和国家的,我们当然不算犯法!他们敢对我们动手,那他们就是犯法!” 她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彭安民:“今天这件事就是最好的说明,人心齐泰山移,我们大家紧紧团结在一起,他们就绝对不敢动我们。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本地的那些骗子抓回来,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这应该算是我们十人团的第六次会议吧?” 大家都认为应该是。 也就是说,我们十人团的第六次会议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召开的。 歩科长和田小姐下午回来说,通过他的汇报,他们厂的张科长和其他领导对我们在垣长县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对我们前一段的努力和辛苦给与高度的表扬和肯定,对我们目前所采取的方法是认同的,支持的。 歩科长说:“领导发话了,以后的事情要多听取你的意见,关键时候可以让你来决断。” 我说:“这可不敢,还是要由你来决断的。” 田小姐说:“达副科长就不要客气了,这是能者多劳嘛。” 歩科长说:“没错,能者多劳。现在不是谦虚的问题,事实证明你确实有这个决断的能力,当然要听你的。” 话还没说完,欧阳霓虹也回来了。 根据欧阳霓虹的反映,我们粤海公司的领导在认知方面跟歩科长他们的厂里基本一致。她说,公司认为我们的方法是行之有效的,是有全局眼光的,应该是会有成绩的。公司希望我们出门在外注意安全,然后早日凯旋而归。 有了这两方面的肯定,我觉得心里更有底气了,决定晚上跟歩科长、欧阳霓虹和田小姐他们一起好好吃一顿饭,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但考虑到十人团的规定,十人团成员必须在一起吃饭,我就有点为难了。 歩科长说:“要不,我代表你去给彭安民副团长请个假。” 正说着,彭安民就来了。 歩科长当即说出了想要代我请假的想法。 彭安民说:“那可不行,这个假不能准!团长的安全重要!团长还是必须要和十人团的成员一起吃饭的。这样吧,今晚的晚饭破例,让你们三个人特约出席,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庆祝。” 我觉得这方法也挺好,既不违反十人团的规定,又能让歩科长他们跟我们一起热闹一下,就说服歩科长他们答应了。 晚饭是在一个大包间进行的,彭安民作了开场白讲话,说明了这顿晚饭的特殊性和庆祝的意义。有几个成员也都说他们的企业领导也很支持我们在这里的做法,认为是有积极意义的。 然后,我们大家举杯庆祝,为我们今天中午成功的反戒严,也为我们大家今后的团结合作。 /95/95569/28627872.html 第九十五章 没有风味的风味早餐 第二天一大早。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吃早餐的时间,我和歩科长、欧阳霓虹以及田小姐就被“请”到了一个早餐厅。 请我们来的是一位自称公安局副局长的警察和两位自称是警察的警察。 当时,门被敲响的时候,我和歩科长还在睡梦中。 敲门声几乎是同时惊醒我和歩科长的。 歩科长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我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门口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歩科长不耐烦地说:“大清早的,找谁呀?” 我估摸,歩科长是没看清来人穿的是警服,否则,他不会也不敢是那样的口气。 一个年轻的警察说:“我们是来找广东来南粤服装厂的业务代表,这位是我们的副局长。” 另外一个当官摸样的警察说:“您好,我们是来帮你们企业解决问题的,已经去叫你们另外的两个女同事了,我们大家一起去吃个早餐,然后商量一下你们的具体案子。” 歩科长有点慌了神,回头看我。 我说:“请稍等,我们得穿好衣服呀。” 歩科长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关了房门,坐到我的床沿耳语说:“来了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看来是对我们的事情重视了。我的意见是交给他们处理吧。” 我说:“如果这样当然好。但是先别急,先穿好衣服跟他们去,看看情况再说。” 歩科长就慌忙穿起了衣服。 我也很快穿好了衣服。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打开门,就看见欧阳霓虹和田小姐还有四名警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那位自称是公安局副局长的警察说:“请吧各位,我们去吃点早餐,然后好好聊聊你们的案子,争取能早日帮你们解决问题。” 我们就下了楼梯。 出了宾馆的大门,门口已经有两辆警车在等着了。 歩科长大惑不解。 我说:“先上车吧,这面子不能不给。” 没几分钟,我们被拉到了县政府招待所的餐厅。 那位自称是副局长的警察说:“没什么好招待的,来了我们垣长县,就随便吃一点我们本地的风味早餐吧。”说着,就示意服务员上茶。 服务员上茶来了,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茶壶和茶杯都是景德镇的瓷器,很显得高档次的,而且是很典型的南方工夫茶式,洗茶,用茶水冲洗茶杯,泡茶,一切都有条不紊很有章法。 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就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好香! 自称副局长的警察说:“先请品尝一下我们的中州特产信阳毛尖,这可是最高档的毛尖,市面上很难买到的。” 我说:“不错,真的很香!先谢谢了!但我想知道的是,吃完早餐后怎么安排?” 自称副局长的警察笑容可掬地说:“不好意思,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郭,是咱们公安局的副局长,专管经济犯罪案子的。你们的案子我们都知道了,局里也十分重视,要求一定要处理好。你们的合同手续都带齐全了吗?” 歩科长说:“一切都是齐全的。” 郭副局长说:“那就好,待会儿到局里好好聊聊。接下来呢,咱们放心吃早餐好了,我们已经有了安排,保证是你们想要的结果。现在最主要的是先吃好早餐,本地风味的早餐。” 我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来了一次垣长县,能够吃上一顿正宗的中州垣长县的风味早餐,也算是没白来一次嘛。 我用目光跟歩科长他们交流,觉得他们应该是同意了我的想法。 早餐陆续上来了—— 蒸凤爪、虾饺、烧麦、蒸包、叉烧包、萝卜膏、皮蛋瘦肉粥、龟苓膏、豆花等等…… 我忽然觉得这不应该是中州本地的风味早餐啊!怎么看都觉得跟广东的早茶风味很像啊! 我看了歩科长一眼,他立即用动作回应我,接着耳语说:“典型的广东早茶菜式。” 我立即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心里或多或少对这顿早餐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但我却只能故作轻松地说:“郭副局长,麻烦您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当地风味早餐的特点吧。” 郭副局长说:“据我所知,你们广东人早晨去茶楼吃早茶是一种传统,无论是家人或朋友聚议,总爱去茶楼,泡上一壶茶,要上几个点心,品茶尝点,润喉充饥,风味横生。是这样吧?” 我对广东的早茶基本是无知的,哪有眼前的这位副局长这般见识?但我又不能表现出不懂,就只能点点头表示肯定。 郭副局长继续说:“虽然说广东人品茶大都是一日早、中、晚三次,但早茶最为讲究,饮早茶的风气也最盛,由于饮早茶是喝茶佐点,因此当地称饮早茶为吃早茶,我说的没错吧?” 我还是只能点头,心里很希望歩科长他们中能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挡一挡。 歩科长大约是揣测到了我的动作,结果郭副局长的话说:“郭副局长很懂广东呀,说的一点没错。” 郭副局长略显得意,说:“我是去过你们广东几次的,知道你们的早茶很讲究。我们这里呢,说实话,我们当地的早餐不外乎包子、稀饭、豆浆、油条,或者炒粉炒面一类,那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你们是来自广东,我们这个县城也有两家粤菜馆,所以就特意请了两个粤菜师傅来,想尽可能让你们吃到粤菜早餐,食材是我们本地的,做法是你们广东的,就权当是我们本地风味的早餐吧。味道肯定不会地道,但心意可是真真的呀,希望你们一定要领情啊!” 我说:“那是自然,郭副局长如此用心苦良,我们哪里会不领情呢!” 郭副局长说:“那就好,来来来,大家喝茶吧。对了,你们广东人不说喝茶的,说是那个什么来着?” 我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在暗地里考我的广东话呢。我心里闪过一念:这点雕虫小技还能难倒我? 但是,我却没有正面回他,而是端起茶杯给他劝茶:“扬茶,扬茶!” 郭副局长说:“对对对,就是扬茶!还有呀,你们一般不说早上好,而是说……” “早上。”我抢答了他的又一次试探。 郭副局长又一次堆起笑容,端起茶杯说:“早上,扬茶!”然后改用普通话,“抓紧享用早餐吧,早餐后,我们回局里立即着手解决你们的问题。” 歩科长突然问:“那请问郭副局长打算怎样解决我们的问题?” 我感觉歩科长的问话太突然,不合时宜,但他话已经出口了,我是没办法阻挡的,并且我也理解他的心情,更不好当面说什么了。 郭副局长说:“你们的合同手续不都是齐全的吗?” 歩科长点头。 郭副局长很轻松地笑了笑说:“那就好办了,你们手续齐全,那他们就是明显的违约一方,我们会根据相关的法律要求他们尽快解决你们的问题,这很简单。” 田小姐插话说:“这可不是违约那么简单!” 歩科长说:“对呀,可不是违约那么简单。订货、收货,不给钱,这是明显的诈骗!” 郭副局长愣了一下说:“你们的目的是要来这里追究谁的法律责任呢?肯定不是嘛。你们的目的就是把货款追回来,对吧?” 我知道歩科长和田小姐的话很不合适,怕他们再说出进一步不合适的话,就立即制止了他们。 我说:“当然是要钱为终极目的啊!既然郭副局长这么说了,我们应该相信他,别的不必要担心!”我把最后的几个字说得很重,主要是为了制止歩科长和田小姐不再失言。 还好,歩科长和田小姐听懂了我的话,不再多说了。 郭副局长说:“就是嘛,我作为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既然答应了你们,你们就应该相信我,担心别的那就有点多余了啊。” 歩科长反应快,马上说:“好好好,我们就相信郭副局长的话!” 田小姐也紧跟着快速反应,端起茶杯说:“郭副局长,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郭副局长有了台阶下,端起茶杯转为笑脸说:“好,先以茶代酒,等把你们的事情解决好了后,咱们再在一起相聚,请你们吃我们正宗的本地风味,那就直接可以以酒敬酒了嘛。” /95/95569/28648180.html 第九十六章 局长亲自出面 我们这次被“请”进公安局后,在安排方面的格调明显的提高了很多—— 不是上次的大会议室,而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郭副局长亲自安排了两个女警察拿杯子泡茶,而且不再是一次性的纸杯子,而是每人面前放一个紫砂壶杯子。 我对茶没研究,对紫砂壶杯子自然是不懂了。但田小姐懂。她悄声对我说:“这紫砂壶杯子招待客人喝茶,级别可是不低呀!” 我马上懂得了她的意思,然后故作没所谓的样子。 郭副局长说:“这个会议室是我们有比较重要的会议才用的,可见我们局领导的重视啊!” 我看了看忙碌着的两个女警察,对她们和郭副局长说了谢谢。 歩科长、欧阳霓虹和田小姐都跟着礼节性地说了谢谢。 这时,一个身穿警服略显富态的警察从小会议室的门口走了进来。他的略显富态一看就比郭副局长有官相,但我不知道他们谁的官位更高。见第一眼时,我忽然想起了生前的那个把我整死了的刘麻子。刘麻子也是略显富态的,要不然他也当不了探长。 这样一琢磨,我心里有点犯怵了——令我犯怵的刘麻子简直就是我永远的噩梦啊! 富态的警官一进来就笑态十足地说:“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忙呀,忙得不可开交,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失礼失礼!”说着,还做了一个抱拳状,多少有点江湖意味。 郭副局长马上站起来。 我这才明白了,能让副局长站起来的人,肯定是局长,起码是比副局长的官位要高。 郭副局长接下来的态度更是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揣测。 郭副局长介绍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任局长,今天从百忙中挤出宝贵的时间,是专门来帮你们的厂家解决问题的。” 我从郭副局长的话里听出了他的逻辑重音——一个是“百忙中”,一个是“挤出时间”,再就是“专门帮你们”和“解决问题”。 我感觉到,矛盾从今天开始是升格了,公安局副局长和局长都出面了,不管事情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但都是升格了,不再像此前那么简单了! 我起身表示礼节,说:“给局长添麻烦了!” 生前,刘麻子每次欺负了我,我都是不仅不敢有不满的情绪,而且都得满怀愧疚地说,“给探长添麻烦了!” 歩科长、欧阳霓虹和田小姐也不失礼节地站起身。 任局长说:“不必拘礼,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大家呀!所以,我今天才特意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们。郭副局长,这几位的情况你都搞清楚了吗?” 郭副局长说:“局长,基本都搞清楚了。” 任局长说:“那就说说大概情况吧。” “是这样的,局长。”郭副局长很殷勤地说:“这几位代表说,他们是来自广东的一家服装企业,而且是广东省著名的一家企业,跟我们本地的一家公司有业务往来,他们发货了,我看了合同,这一点没有问题,但这边的公司收了货,但没付款。他们就派出业务代表前来催款了……” 我从郭副局长的话里听出了意味。 郭副局长所有的话都是在强调“他们说的”,没有一句是肯定的语气。也就是说,他想给局长传达的信息是:都是他们说的,真假不确定! 任局长可能是理解了郭副局长的话,顺势而为,对我说:“你们的手续都带来了吗?” 我说:“带来了,让我们的歩科长给局长汇报一下吧。” 任局长搓了搓两手,说:“大概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转对郭副局长说,“多余的就不要再重复了,我昨天不是给你交代过了吗?该怎么做,你应该是清楚的呀。做好了吗?” 郭副局长说:“一切按照局长的吩咐,都做好了。” 任局长说:“那好,先听听广东方面的意见吧。” 歩科长说:“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要追回货款。” 任局长看了歩科长一眼,说:“想要回你们的货款是你们的要求,这没错。但能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可就难说了,你们充分考虑到这个问题的难度了吗?” “这个……”歩科长侧目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歩科长的抢先说话是很不明智的,他已经把自己陷进去了。这是在向我求救。 我知道,我必须把歩科长从这里拉出来! 我对任局长笑了笑说:“局长,作为一个企业,几百万的货款被骗掉了,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要回来,这是很正常的。当然,我们也充分考虑到难度,尤其是在一个容易滋生骗子的土壤里,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如果要不到货款,那我们还会有别的诉求,至少,我们希望看到这片土壤的改良,而绝不会任其继续滋生骗子。” 任局长看着我,似乎感觉到了压力,说:“说得好!我今天能够亲自来帮你们解决问题,就是不愿意看见这片土壤再滋生骗子。我们是人民的公安,绝不是骗子的保护伞。我们必须为人民办事,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我带头鼓掌,旁边的人全都跟着鼓起掌来。 任局长对郭副局长耳语了几句。 郭副局长马上对旁边的一个警察说:“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个蓬头垢面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男子被带上来,坐在了我们的对面。 “就是他!他就是骗我们钱的人!”田小姐跳了起来。 我当然认得出,这个人就是我们前几天去姜村时在村口见到过的那个坏了摩托车的人。 我知道他应该就是姜立坤。 任局长制止田小姐,说:“这位小姐请不要激动!你们找不到的人,我派人给你们找来了,接下来,你们双方好好聊聊,看看怎么解决问题,这才是关键。” 我暗示田小姐坐了下来。 歩科长说:“他不是姜立坤。” 任局长看了歩科长一眼,转向姜立坤:“你还有另外的名字?” 姜立坤吓得发抖,:“局长,我没有另外的名字,我……就叫姜立坤,户口本上可以查到的。” 任局长:“废话!户口本上能不能查到,用你教我吗?” 姜立坤不敢再吱声了。 任局长问歩科长:“您说,究竟是咋回事?” 歩科长说:“在订货会上签订合同的那个姜立坤我认识,个子稍微矮一点,偏胖,还有一个董事长,戴眼镜的瘦高个。” 任局长黑着脸说:“姜立坤,说说是什么情况?” 姜立坤怯生生地看了任局长一眼,低下头说:“我是确实是姜立坤,公司是我喝我弟弟姜立军一起开的,但当时订货会上的合同确实不是我签的,也不是我弟弟签的,我们都没去,是我们派别人替我去签的,这我承认。” 任局长:“你派谁替你签的?” 姜立坤:“是我们公司雇来的业务人员。” 郭副局长说:“你们的业务人员胆子也太大了啊,敢冒签你的名字?” 任局长对郭副局长说:“去,把这个遇无人员也抓回来!” 姜立坤说:“已经解雇了。是……是我要他们这样做的,不关他们的事,我们兄弟两个保证负全部的责任。” 郭副局长说:“承认就好,愿意负责就好。我问你,他们发的货是你亲自去提的吗?总共价值是两百零三万元,没错吧?” 姜立坤说:“是的,没错。” 任局长继续黑着脸:“那为什么不给人家货款?” 姜立坤两手一摊,说:“这不没钱嘛。我原本想,把货物卖出去后给他们钱,可他们催的太急,我不好交待,所以后来就不敢跟他们联系了。” 郭副局长问:“这样就不跟人家联系了?想赖账呀?” 姜立坤说:“不敢,局长,我是想等到把货卖完了,有了钱就给他们。” 任局长眼睛一瞪:“我告诉你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别想耍赖!我问你,货呢?拿人家的货呢?哪儿去了?” 姜立坤说:“货都发到各个镇上去了,钱收不回来呀。” 任局长发脾气了:“收不收得回来是你的事。姜立坤!你想要我今天当场办案现场办案吗?那我告诉你,你欠人家的货款必须解决,我不管你什么情况,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但今天的问题必须解决!否则,我这个局长让你来当!” 姜立坤苦笑着脸说:“任局长,我昨晚被你们抓来,就已经表态了,这个问题一定解决,一定不能让局长您为难,不能让咱们的公安局为难,我……” “我要的不是态度,要的是结果!”任局长一拍桌子。 “我……已经交了钱……”姜立坤伸出两手十个指头比划着。 郭副局长凑近任局长耳语了几句。 /95/95569/28648181.html 第九十七章 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任局长的态度。 任局长听完郭副局长的耳语,口气缓和了一点儿,对着姜立坤说:“啊,你已经交了一百万了?” 姜立坤说:“是的,局长,我昨天已经交了一百万了,这是真的,是我和我弟弟姜立军一起想办法凑出来的。” 任局长眯着眼睛说:“那我问你,你早点干啥去了?吃屎去了?”忽然瞪大眼睛说“你们这种东西,简直就是烂牛筋,不加大火力往死里煮,你就不熟!现在事情闹大了,你老实了?找死的货!” 姜立坤点头说:“我错了,局长!我知道我错了,马上改!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任局长说:“看在你已经交来了一百万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跟你太过于较真了。但我告诉你,再给你三天时间,剩余的货款一分都不能少,你可以卖房子卖地,买儿卖女,我都不管!但这钱必须凑齐!否则,我就抓你坐大牢,枪毙都有可能!” 姜立坤坐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任局长说:“别怪我为难你,国法不容!我也是秉公执法,依法办事!” 姜立坤点头服软,说:“任局长您从来都是秉公执法的,是我错了!我违反了法律,我应该受到惩罚!您咋处理都不为过,我都认罪伏法……” 任局长说:“不是我咋处理你,是法律!你违反了法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就算我是你的亲戚,也不能枉法!是你爹也不行!这一点呀,你不要怪怨我。我是在执法,也是在执行上级的命令。县委书记和县长给我的命令,死命令!我怎么办?只能执行啊!你去吧,抓紧办事吧。” 姜立坤站起来,抖抖索索地离开了。 说实话,这瞬间,看到姜立坤的样子,我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儿的同情和怜悯。 本能的同情和怜悯。 但我知道,我是不可以同情他的,也没资格怜悯他。 我对任局长说:“局长,首先感谢你们公安局帮我们把骗子抓了回来,感谢您作为一个局长百忙中亲自过问这件事情。” 任局长说:“你们外地人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到这些骗子,那是很不容易的,即便找到了,你们的钱也未必要得回来呀。我们公安局不帮你们谁帮你们呀!再说了,这也是我们的份内事,义不容辞,义不容辞嘛!” 歩科长正要开口说话,被我拦住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抢在了歩科长的前边,问:“局长,您刚才说,姜立坤已经交来了一百万,这是怎么回事?” 郭副局长说:“是这样的,我们公安局对你们的案子十分重视,昨天上午就汇报给了局长,局长百分百重视,当即汇报给了县委和县政府,县委和县政府呢,那是万分重视,当即指示必须尽快解决!局长接到指示后,就给我下了命令,我下午就把人抓回来了。还好,这个姜立坤还算配合,通过昨天下午和晚上的折腾,按照我的命令凑齐了一百万,这钱就放在我们公安局的财务上,暂时替你们保管着。局长刚才说了,你们也听到了,给他三天时间,等他把钱凑齐了交上来,我们立即就会打到你们企业的账户上,你们尽可以放心。” 任局长说:“这个姜立坤呀,他就算是有孙悟空七十二变的本事,也逃不过我们如来佛的手心!这一点你们可以一千个一万个放心。但我要讲的是,你们也得给我一个保证,拿到钱走人,不可以再有让我们不开心的事情,尤其是不可以参与别的任何对我们本地治安不利的事情。” 歩科长率先表态说:“感谢局长的帮忙!我们只要钱,别的我们什么都不参与!拿到钱,我们立马走人,而且,我们还会给你们公安局送锦旗表示感谢。” “如此更好!”任局长说,同时把目光转向我,显然是在等我表态。 也就是说,这个任局长的关注点不在我们的歩科长那里,而是在我这里——他认定我就是记者——或者就是十人团的团长…… 既然歩科长已经表态在先了,我当然不能再说别的,于是就顺着话题说:“歩科长是我们的科长,我只是个副科长,当然听科长的。科长完成任务,就等于我也完成了任务,我们大家都不虚此行,皆大欢喜了嘛。” 任局长说对郭副局长说:“中午就安排这几位客人在我们的政府招待所吃顿便饭吧,你亲自陪同。我呢,得赶过去给县委县领导汇报今天的处理结果。就不参加了。” 郭副局长说:“好的,局长,我一定安排妥当!” 我说:“吃饭就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我们的事情已经给公安局和局长添了太多的麻烦,也给各位领导添了不少的麻烦,感激都来不及呢!等事情完全结束后,我们会代表我们企业请你们吃饭。现在呢,我们也急着要回去给我们的厂领导汇报情况,把这一喜讯报告给他们啊!” 任局长说:“不吃中饭,岂不是我们的安排不周呀!” 我说:“不不不,绝对不是,是我们真的有事,感谢都来不及了呢。” 任局长说:“也好,那大家就各自忙吧。不过我强调一点呀,这事是铁板钉钉了,错不了的,你们大可以放心了啊!” 我说:“放心,我们绝对放心!有任局长这么操心,我们没有不放心的道理啊!” 任局长最后补充说:“等你们的事情解决了,我会安排时间请客,算是给你们赔罪。我一定亲自安排,亲自到位,亲自送你们离开。” 我说:“谢谢任局长!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参加,亲自感谢,亲自离开。” 任局长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的话说得有点过了,赶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一定亲自领受任局长的好意,一定会在亲切有好的氛围中依依不舍的告别您,告别垣长县,并且永远记住这次愉快的行程。” 任局长笑了笑,没再说别的,起身离开了。 假戏真做,真戏假做。 反正都是在演戏。谁怕谁呀!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跟任局长的这一番接触,我倒是觉得他还是一个蛮认真的人,绝对不是刘麻子那种,顶多就是他的富态相跟刘麻子有点相似而已。 /95/95569/28675655.html 第九十八章 以理服人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郭副局长还在反复地劝说,让我们留下来一起吃中饭。 我说:“谢谢了,谢谢了,我们真的还有急事,中饭就免了。” 于是,郭副局长就改口了,再三强调要派警车送我们回宾馆,但还是被我拒绝了。 郭副局长说:“是我把你们接来的,理应送你们回去呀。再说了,任局长亲自叮咛的,一定要把你们安排好呀!你们自己回去,任局长知道了要怪罪我的呢。” 我说:“你不说,我们不说,任局长不会知道的。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就别为难自己了。” 郭副局长还想坚持,被我的理由给说服了。 我的理由很简单但却是不好拒绝的:既然事情已经接近解决了,那我们也都可以轻松了。我们难得来中原大地一次,难得来垣长县一次,想自由活动随便走走,多看看垣长县的风土民情,然后随便吃一点本地的风味小吃,也不枉来一趟呀! 郭副局长实在是说服不了我们,也就只好不勉强了。 事实上,我拒绝郭副局长派车相送有两个真正的原因。 其一,公安局的任局长已经答应了三天内要全部解决我们服装厂的讨债问题,这是好事。从我们此行的目的来看,这是很圆满的事,可喜可贺的事!但至少目前为止,这事还没有尘埃落定,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换句话说,心里的这块石头还没落地,太过于服从他们的安排,无异于自动放弃尊严,反会被他们小看的。 其二,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之所以能有目前的这个结果,绝对不是我们的能耐,而是完全应该归功于我们有一个十人团,外加的条件是,他们依然半信半疑把我当成了隐藏在某个企业背后的《人民日报》的记者。他们想赶快把这个所谓的企业的债务了结,把我赶走,或者说是想看看我是否可以因此而离开。 而我,作为十人团的讨债领袖,哪里敢因为我所代表的企业讨到了钱就可以置大家于不顾?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坐着警车被警察送回宾馆,被别的人看见了会怎么看待我们?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被公安局收买了,一定会认为我此前的一切都是自私自利的行为,一定会觉得我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我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从公安局走出来,我和歩科长发生了很大的分歧——此行以来第一次最大的分歧。 歩科长认为,公安局已经帮我们要回了一百万,这是天大的喜讯,应该首先把这一好消息告诉厂领导!三天后,如果全部解决了我们厂的货款,我们就应该给公安局送一面锦旗,然后立即撤出垣长县返回南粤。 田小姐当然同意歩科长的意见,就连欧阳霓虹也觉得应该这样。 我理解歩科长,站在他的角度,他是没错的。我也理解田小姐和欧阳霓虹的态度和想法。 但站在我的角度,这样肯定是不可以的。 首先,暂时不宜告诉厂领导,因为那一百万还在公安局的财务上代为保管,是否能属于我们还是未知数。其次,虽然任局长当着我们的面给了姜立坤三天的时间,但三天后能否如愿还是个未知数。再就是,即便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但任局长的条件已经是明显的了,那就是我们必须停止一切可能让他们不高兴的事情,否则,我们还是拿不到钱的。而我,如何做到让他们高兴呢?他们高兴了,那些跟我一起闹事的企业代表们怎么办?全国各地来的几百个企业和他们的业务代表们怎么办? 歩科长说:“前边一切都听你的,但现在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得为厂里的利益考虑,为我们这一行四个人的任务考虑。我们必须把要回钱作为第一选择!” 田小姐说:“没错!” 欧阳霓虹说:“是的。” 我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尤其理解歩科长的心情。但我认为,这期间的变数会很大,至少要等到公安局把我们的全部货款追回来才可以告诉厂领导。否则,万一中间出了变故,很可能会给领导们造成一落千丈的感觉,甚至怀疑我们说假话夸大战绩。这问题就是我们的责任了,不可以这样的!” 我这样一说,欧阳霓虹觉得有道理。 田小姐也说没毛病,歩科长也勉强同意了。 但我接下来的话却是歩科长坚决不同意的。 我说:“即便是我们的钱全部都讨回来了,你们可以离开这里返回广东,但我不可以,我还得为大家的事情奋斗,一定要等到大家的问题都比较圆满解决。” 歩科长坚决不同意,坚持认为出于安全考虑,要求我必须和他们一起离开。 他说:“不管这次的任务完成的结果是什么,我们大家都必须同进同退。一路来,一路去,谁也不能拉下谁!更何况,如果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更不能不管你的死活,必须要保证你跟我们大家一起全身而退。” 欧阳霓虹说:“我一方面敬重达副科长的侠义肝胆,一方面又认为不公平事太多,既然不能够兼济天下那就应该独善其身。” 田小姐直接说:“回去是对的,对大家都有好处。如果还在一味地考虑那些不相干的人,我觉得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四个人,他们三个人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和看法基本是一致的。 三比一!也就是说,我基本上是被孤立的。 我无法说服他们,但我有我的原则,虽然我也很想和大家一致,但却做不到,我只能采取缓和的姿态。 我说:“现在我们讨论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毕竟还是要等有了结果后才能确定。所以,我暂时尊重你们大家的意见,但最后的情况怎样还是等到有了结果再说吧。” 歩科长马上说:“好,等结果吧。但我坚持我的意见,一路来一路去,每个人的安全问题都应该是首要的,都必须得到保证!” 田小姐和欧阳霓虹都表示支持歩科长的意见。 回到豫都宾馆的大堂,十人团的成员们已经在等我一起去吃中饭了。 我悄声对歩科长说:“我们今天一大早被公安局请去,现在才回来,这边的人肯定是有反应的,一切等到我们吃完中饭后再讨论吧。” 歩科长说:“听你的,等你回来。” 我说:“那你就和她们一起去吃饭吧,好好照顾这两位女士啊。” 歩科长说:“放心,我不能亏待她们的。” /95/95569/28675683.html 第九十九章 消除误会 歩科长和欧阳霓虹、田小姐走后,不到两分钟功夫,彭安民等九个人就来了,说是去吃饭。 大家坐下后,却没人点菜。 我发现大家的神色都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感觉,我的猜想是对的,他们肯定是误会我了。 但我装出不知道的样子,说:“点菜呀,怎么不点菜呢?” 彭安民第一个发话,他说:“这样吧,我提议,今天吃饭前先开个小会。” 我说:“开会可以,但不能影响大家吃饭呀,吃饱了再开会也行呀。” 彭安民说:“还是先开会吧,问题不解决,大家恐怕都吃不下呢。” 我说:“什么事这么严重?那就先开会吧。说说,什么事?” “团长,别怪我们多心呀。这个……” 我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还是想听他们说出来。 我说:“我多心什么?我没多心呀!有话就直说吧。” 彭安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别的人,转对我说“听说你和你代表的公司里的人员一大早全部都被公安局请去了,这个……” 我说:“我们是被公安局请去了,怎么啦?” 彭安民忐忑不安地说:“大家难免担心,还在商量如何去公安局援救你们呢。” 我说:“这很好呀!说明你们是有大局观念的。你们赶来援救我们,说明大家的心是往一处想的,这很好呀。怎么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彭安民还是很尴尬的样子说:“可是,你们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当然,这是好事!但大家的另外一个担心却来了。” 我问他:“大家的另一个担心是什么?” 彭安民朝着屋子看了一圈,说:“有人担心你们被公安局收买了,不管我们大家了。先声明一点,这不是我的想法。我觉得这不是真的,但大家需要你给一个说法啊。” “是啊,团长,应该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我们还是相信团长的。” “相信团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都在拿眼睛看着我。 我看出来了,如果我不能够满足大家此刻的要求,这顿饭是没法吃了!接下来,我就会被当成一个骗子了! 我说:“啊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呀,那我觉得没必要开会。该点菜的点菜,饭还是要正常吃的嘛。” 彭安民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没必要开这个会? 我说:“因为一切正常,丝毫没有变化啊。开什么会呀?搞的那么认真!大家一边吃一边听我解释,岂不是两不误嘛。” 彭安民听了我的话,好像懂了我的意思,马上吆喝服务员上来点菜,然后说:“那我们就利用等菜的时候,请团长给大家说说今天上午去公安局的情况吧。” 我说:“既然大家对这个问题这么有兴趣,那我今天一定是要给大家一个说法的。没个说法,我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啊!” 彭安民说:“也没这么严重,但也不是不严重。主要是,大家都想听听团长你的解释。” 我说:“常言道,解释就是掩饰,我不解释,是不是就表明我光明磊落没什么可掩饰了?” 彭安民笑笑说:“那也不是,你最好还是给大家一个解释吧,解释也罢,掩饰也罢,相信大家的心里都还是有数的呢。” 我也笑笑说:“看来,我是必须解释或者掩饰了?那好,请大家听着,听清楚了。” 我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都投在了我的身上。 我选择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是这样的,公安局今天来请我们的是一个副局长,说是要了解讨债人的情况,说愿意帮我们这些讨债的人讨债。我们没时间跟大家通气商量,但不去显然是不合适的,或者说不去是不行的。于是,我们就决定去了。” 说到这里,我发现有多半人都点头了,说明他们还是肯定了我的话,至少是理解了我的苦衷。 我接着说:“等我们到了公安局后,看到局长也出面了,才知道问题是比较严重的。但局长的态度却表明,他们是认真的,是真心实意想帮助我们大家解决问题的。当然,我们也不是傻子,我们清楚,他们表面上是了解欠款情况的,实质上还是怀疑我是被某企业请来的《人民日报》的记者,同时也怀疑我就是十人团的领头人,也就是所谓的讨债领袖。” “那他们是什么目的?”彭安民急着问。 我说:“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对他们自己的怀疑进行确认,确认我到底是不是《人民日报》的卧底记者。我们呢,当然不会那么傻。我是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他们还是没办法。他们打算请我们吃中饭,我们坚决拒绝了。他们就只好让我们回来了。情况就是这样。” 于是就有代表问:“既然这样,那你应该很高兴的呀,趁机让他们解决你们公司的问题,然后走人呀,怎么会拒绝他们呢?” 我说:“这个问题问对了,这才是问题的实质和本质。为什么谢绝他们呢?我这样说吧,既然我确定了要跟大家一起战斗,我就绝对不会放弃,绝对不会对不起大家!大家可以放心了吗?” 也许是我的话让大家听明白了,也许是我的表情被大家读懂了。总之,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彭安民说:“团长这么说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大家都纷纷表示毋容置疑了。 我说:“现在你们不要求开会了吧?” 大家都说不用开会了。 误会消除了。 我说:“你们不要求开会了,我反倒觉得必要开一个会。这个会呢,就算是我们十人团的第七次会议吧。” 彭安民说:“那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什么?” 我说:“主要议题就是,大家充分发表意见,对可能存在的各种因素进行分析研究和归纳,然后决定游行集会的时间。” 紧接着,大家都发表各自的看法。 这次会议,根据多数人的建议,最终决定:尽快举行游行集会(最好在三五天内!)。 会后,大家解散各行其事了。 我回到豫都宾馆,歩科长和欧阳霓虹以及田小姐早已回到房间在等我的消息了。 歩科长问:“怎么样?他们有为难你吗?” 我说:“何止是为难!差点难死我了!这顿饭差点儿都没得吃了呢。” 田小姐说:“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饿着肚子的人呀?” 我说:“我说的是差点没得吃,并没有说没吃呀。” 歩科长说:“那你快点说说,到底是啥情况?” 我实事求是地将中午饭十人团成员的担忧和决心告诉给他们。 歩科长说:“那就好,那就好,误会消除了就好。” 欧阳霓虹的态度变化较大,她说:“我之前的考虑主要是出于两个方面,第一是考虑到达副科长的人身安全;第二考虑的是我们此行的主要任务。现在看来,我的思想境界还是不够高。现在我认为,安全和任务虽然都很重要,但都不是最重要的,达副科长所讲的义气才是最重要的。” 田小姐说:“我们也没有说达副科长讲义气就不好,而是出于安全考虑嘛。讲义气也应该首先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嘛。” 我说:“安全问题是应该考虑,但如果只顾及自己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那这安全问题就会真的成问题。所以我说呀,我是不能够拿做人的品质去换取安全的。” 歩科长说:“我听了达副科长的话,也明白了十人团的意思。他们不就是担心我们被收买后就不管他们了嘛。我承认,他们的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确实,我们不能为一己私利就扔下别人不管,这不符合我们做人的起码道德。” 欧阳霓虹点头表示同意。 田小姐看着歩科长却不说话。 我说:“是的,道德,道德这个问题才应该是最要的问题。” 歩科长说:“我决定支持达副科长的大义之举,在解决好我们厂追债问题的前提下,尽可能帮助和支持十人团的工作,尽可能让大家都取的满意的结果。” 我问歩科长:“高姿态是有了,具体的做法呢?” 歩科长说:“具体的做法就是……按照达副科长的提议,暂时不给厂里的领导汇报什么,等进一步的结果后再行汇报。” 我感觉很高兴,就说:“感谢歩科长的让步,也是难得的理解和支持,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把一切事情处理好!” 歩科长说:“我不是让步,是你以理服人说服了我们,我们应该给与支持。” 欧阳霓虹打趣说:“达副科长,我开始喜欢上你了!” 田小姐也跟着打趣说:“我也是。” 歩科长用暧昧的眼神看看她们两人,重点是看着田小姐。 田小姐好像明白了歩科长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也是支持欧阳霓虹的看法。” 歩科长开玩笑说“欧阳霓虹的看法是什么?是喜欢达副科长了。你也是?” 田小姐说:“瞧你这小气样儿!欧阳霓虹喜欢达副科长,我支持,这还有错吗?” 歩科长哈哈大笑说:“没错。没错,绝对没错!不仅仅是你们喜欢达副科长,我也是。我呢,原本就喜欢达副科长的,现在更加喜欢了!” /95/95569/28695368.html 第一百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两天后。 由我执笔写给《人民日报》的读者来信被《人民日报》刊登出来了! 得知这一消息时,我并没有看到《人民日报》。 是彭安民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第一个把消息告诉我的。 彭安民也没看到《人民日报》,是他们厂里发电报给他说了这事,他立马就来找我了,说最好是趁着《人民日报》发表的这个读者来信的强劲东风,尽快把游行集会搞起来。 我觉得,一定要看到《人民日报》发表的原文才好确定。 紧接着,就有来自黑龙江、江苏、浙江、山东、北京等成员纷纷前来找我,都说是他们自己的厂家发电报来说的,都证明确有其事。 我相信这应该是真实的,但我认为必须看到真正的《人民日报》上刊登的读者来信才能确定。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分别出去寻找,去全县城的报刊杂志出售点包括邮电局的报刊杂志销售点寻找。 歩科长说:“我也去看看,如果有,我就全都买回来。” 歩科长刚要出门,田小姐和欧阳霓虹就来了,说有厂里给歩科长的加急电报。 歩科长打开电报看了一眼,马上交给了我。 我展开一看,电报的内容是:看见了《人民日报》上刊登的读者来信,内容是反映垣长县聚集大量讨债人的情况,说明你们在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辛苦了!都保重! 我由此更加确信我们的读者来信被《人民日报》刊登了。我说:“歩科长,你跟田小姐马上去跟厂里打长途电话,让厂里把《人民日报》的原件发一份传真过来!” 歩科长和田小姐走后,欧阳霓虹问我:“既然《人民日报》都把你写的读者来信刊登了,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肯定是要提出趁机进行游行集会活动的。所以,接下来会很忙。” 欧阳霓虹说:“公安局已经答应给我们解决问题了,咋办?” 我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 这边,我是讨债人的领袖,肩上担负着大家的重托。那边,公安局说已经帮我们讨回了一百万,其余的也已经明确表态,说明天就会帮我们追回来。 也就是说,我已经被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进,就会得罪公安局,钱就有可能拿不回来了。退,就会得罪十人团的全体成员包括几百个讨债的企业代表,别说是良心上过不去,搞不好会被大家反过来收拾我,甚至没办法离开垣长县! 我说:“我这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啊!” 欧阳霓虹说:“是这样的,所以我担心你啊。” 我说:“那你的意思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欧阳霓虹说:“从我的个人观点和服装厂的角度考虑,还有我们公司,当然是希望我们顺利拿到钱走人。厂里讨回了这么一大笔资金,肯定是高兴,我个人呢,也就能够跟他们顺利签约,我也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公司也节省了我们两人这一次的差旅费用,而且还有下一个业务单,都是大好事!但我觉得,如果这样,那就为难你了。通过这一次的接触,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你丢弃不下这些跟你一起闹事的人。” 我点点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欧阳霓虹看了看我说:“达龙。” 自认识以来,她一直都是喊我“达先生”、“达副科长”,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让我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她继续看着我说:“还是你决定吧,我宁愿放弃我的利益。” 我听得出,欧阳霓虹的话基本上选择了支持我,她是在表明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不想让我放弃一个“义”字。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欧阳霓虹是很可爱的,不但人长得漂亮,心眼也特好。 我心头一热,说:“你这样说虽然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很感动,但你千万不要当着歩科长和田小姐的面这样说,他们会不高兴的。” 欧阳霓虹说:“不会吧,他们都是挺好的人,尤其是歩科长,他这个人挺和善挺民主的,几乎没有独断专行过呀。” 我说:“这我知道,这一行以来,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们都不错。但他们两个和我们比起来,毕竟更代表的是厂家的利益。更何况呢,事情还没到这个份上,还没到在厂家的利益和我所讲的‘义’字发生根本冲突的份上。我相信,真到了这一步,我应该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争取三方面都处理好。” “这很难的。要不这样吧,如果能够把厂里的钱顺利要回来,让歩科长和田小姐他们回去交差,我留下来陪你,跟你一起承担后边的事情。” “这肯定不行!”我说:“如果是那样,你就必须跟他们一起回去,我一个人留下来就行。” “不!我一定会陪着你的!”欧阳霓虹固执地说。 几天以来,她留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比较温和的,如此固执的说话还是头一回。 我说:“先别想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 “出来这么久了,婉婷姐没给你发过信息?”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懵住了。 是啊,出来好多天了,都忙糊涂了,都把婉婷妹子给忘记了! 该死! 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对欧阳霓虹说:“好像是没有过呀,没听见bb机响过。” “给我看看。”她说,从我的腰间拿去了bb机看了一下说:“你把bb机按成静音了,哪里还能听见呢?”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呀,可能是不小心无意中碰撞了按钮吧。” 欧阳霓虹说:“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然后把bb机给回我,说,“看看,人家呼了你多少次了。” 我接过bb机打开一看,天呐,真的是啊! 我很想找个电话立即回复婉婷,但很可惜,房间的电话只能打市内的,不可以打长途。 再说了,现在是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候,我哪里有心事有精力应付别的事情啊! 欧阳霓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说:“要不,你想办法给婉婷姐回复一个电话吧,否则,她急死了呀。” 我说:“没那么严重。她有他的工作,我有我的任务,各干各的,急啥呀。” 她说:“如果我是婉婷姐,我一定会感觉很委屈的呢。” 我说:“如果你是婉婷,那你就是想多了。” 她吃惊地看着我说:“什么,想多了?那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把人家放在心里?” 我说:“不扯这个了,好吗?现在是什么时候呀!” 正说着,派出去的人就有人回来了。 再后来,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都是空手而归。 我感觉有点奇怪,大街上有不少的报刊摊点,怎么就买不到一份《人民日报》呢? 有人告诉我说,《人民日报》是很有权威性的高级报纸,多数都是单位上公款订阅的,当官的才喜欢了解大事了解政策方向,一般的老百姓看不到,大城市的书报摊上有时能买到,小县城几乎很难买到。 我安慰大家说:“没关系的,实在买不到也没关系,我已经让我们厂里发传真了,到时候复印给大家就行了。” 说话间,歩科长和田小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子复印件。 歩科长高兴地说:“确定无疑了,真的刊登了,我们的张科长把《人民日报》的原件传真过来了,我复印了三十份给大家。” /95/95569/28695369.html 第一百零一章 人民日报万岁 歩科长话音刚落,大家就纷纷扑上前去抢。 在大家的争抢中,歩科长一边给大家分发着,一边尽最大的努力从人群中挤过来把一张复印件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在报纸复印件的右上角,栏目名虽然字体不大,但却赫然醒目:“读者来信”,小标题是“全国各地数百家企业汇聚垣长县讨债”,内容只有短短的几十个字:读者反映,近日来,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百家厂家、企业代表数百人聚拢在中州垣长县追讨债务,导致该县大小宾馆、旅馆人满为患,一床难求,社会治安堪忧。 虽然没有署名,别人看不出是哪个读者写的,但我们十人团的成员都知道是我的杰作。而且很多讨账的人也都知道是我们十人团的杰作。 看完后,大家欢呼起来,都说《人民日报》重视了,这个问题就有解决的希望了。 有人趁机提议,说游行聚会活动可以提前了。 有人附和说,借着《人民日报》的消息,正是时候大干一场了。 正在大家欢呼雀跃纷纷发表看法的时候,彭安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人民日报》大声喊叫:“买到了,买到了!《人民日报》刊登了我们的读者来信了!” 我说:“大家都买不到,怎么就你买到了?” 彭安民说:“我跑了好几家报刊摊点都没有,都说没卖过这份报纸。我就想起之前去买过报纸的那个邮局报刊摊点,也就是我上次买过《人民日报》的地方。嗨,还真有,只可惜就一份了。卖报纸的大姐说,每天也就几份,今天就剩最后一份了。来,我先给大家念一下。” 我说:“不用了,大家都知道了。” 彭安民看着大家每个人手里的复印件,奇怪地问:“从哪里复印来的?” 我说:“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大家手里都有了。” 彭安民说:“是不是别的厂家也发来电报或者传真件了?” 我说:“是的,好几个厂家都发来电报了。” 尽管大家手里都有了复印件,但还是抢着想要看彭安民手里的报纸原样。 彭安民不给,亲自拿着报纸给每个人看,说:“只有这一份,这可是咱们十人团的镇团之宝,弄坏了怎么办?所以你们只能看看。然后交给团长。”说着,就把报纸给到了我手里。 我看见报纸原件上的内容跟我们这里传真来的内容完全一模一样,但感觉却不一样——我觉得那散发着油墨香的味道是那么的温暖和亲切,同时还感觉到了一种力量! 我掩饰着内心的喜悦,在心里悄悄喊了一句:人民日报万岁! 没想到的是,彭安民也带头喊了一句“人民日报万岁!” 其他人都跟着喊——人民日报万岁! 紧接着,彭安民提出紧急召开十人团第八次会议商量尽快举行游行集会的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出于防止泄密的考虑,我安排田小姐和欧阳霓虹在门口放哨。 大家一致认为明天是周日,应该把游行集会的日子确定在明天。理由是:借着《人民日报》的强劲东风,相信他们当地政府一定会重视! 关于这个提议,最应该答应的是我,最为难的也是我。 按说,大家都熬了这么多天,就等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作为十人团的团长,我理应答应大家尽快行动。 但我感觉到为难的是,公安局长亲自答应给我们厂解决问题的最后时间正好就是明天,如果明天举行游行活动,那就等于放弃了这个机会,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厂里的问题就得我一个人扛着了——那可是两百多万的钱呀,我拿什么扛? 歩科长也三番五次地盯着我看,很明显地在暗示我不能答应。 经过一番思考,我给出了大家都能接受的建议:把游行活动推迟到后天周一。理由是:明天周日,虽然大街上的群众会比平时多,影响会比较大,但他们县委、县政府的人员都不上班,我们的诉求无人接受,无法达到我们游行集会的目的。 我这么一说,大家这才觉得都忽略了这个问题,都表示同意我的意见。 我最后提出:首先,现在决定的周一举行游行集会的事情,暂时不要下传,只能仅限于十人团,必须要等到游行集会的前一天晚上才可以告诉大家。再就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为了避免枪打出头鸟的悲剧发生,确保后天的游行集会能够顺利进行,从现在开始我垂帘听政,不可以再抛头露面,不再和大家一起吃饭开会,请大家一切听从于副团长彭安民的命令和指挥。 大家觉得有道理,一致同意了我的提议。 坐在我对面一直看着我的歩科长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彭安民说:“虽然我指挥,但真正的指挥权还是在你这里,我会随时给你汇报情况,随时向大家传达你的指示。” 我说:“好的,一切按照会议的决定去做,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切记注意保密” 散会后,大家纷纷离去。 歩科长却坐在床沿上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担心。 “别想多了,我不会有事的。”我安慰他说。 “明天呢?明天怎么办?”他问。 我跟歩科长交待说:“你们三个人明天去公安局,我就不能去了。如果明天一切顺利,你们三人立即离开垣长县返回广东!” 歩科长说:“那你怎么办?” 我说:“我怎么办,你就不要考虑了。我自有办法。” 歩科长说:“不行,我必须考虑到你的安全,也就是说,我必须跟你一起回到广东!” 我说:“歩科长,你作为一个大厂的供销科长,应该是有足够的胸怀吧?哪头轻?哪头重?难道你分不出来吗?” 歩科长说:“我分得出来,但我还是要确保每个人的安全,包括你。” 我说:“你们都在这里,我反而不安全,因为你们现在是我的负担,你们走了,我反而轻松了,一个人更好办。要不这样吧,你们离开这里,在新乡市住下来等我。” “那你明天不去公安局了?” “我就不去了,你们三个去就可以了。” “那,他们如果问起你,我们该怎样说?” “就说我有点不舒服。估计呀,他们也不想见我。” 歩科长说:“那你的安全问题谁来保证?” 我说:“我的安全应该不会存在什么问题,相信他们政府部门也不敢把我怎样。再说了,有这么多人在保护我,他们是奈何不了的。何况,他们一直都怀疑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你们离开了,而我还在,他们就更加以为我是记者了,他们不敢怎样的。即便退一万步说,如果我这里出了问题,你们就在新乡市报警,这样就是双保险了。” 歩科长说:“好,如果明天一切顺利,那我们就在新乡市等你。” 我说:“你们最好还是先回广东,早点儿回去,厂里也早点儿放心啊。” 歩科长说:“那不行,我们绝对不能把你扔下自己先回去!我们一定要在新乡等你,然后一起回去!” 我说:“那好吧。你们明天办完事,就不要回宾馆了,也不要搭乘公共汽车了,不要怕花钱,叫一部出租车直接去新乡。” /95/95569/28714720.html 第一百零二章 局长亲自处理 周日的下午两点钟,外面忽然狂风大作,接着就是一阵倾盆大雨。 透过窗户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暴雨砸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 歩科长说:“这一场暴雨是个不详的预兆呀,看来一场暴风聚雨就要来了啊!” 我说:“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田小姐说:“这么大的雨,公安局的人应该不回来了吧。” 欧阳霓虹说:“我想会来的,人家公安人员办事,哪会在乎这雨?达副科长,你还是赶紧躺床吧,既然说不舒服,那就应该是躺在床上的呀。” 说话间,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欧阳霓虹去开门,郭副局长和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就出现在门口了。 郭副局长说:“请各位去我们局里一起商量处理你们的事情吧。” 我躺在床上,谎说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奈何郭副局长一再坚持要我一起去。 他说:“既然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还是一起去吧,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问题,你们也好商量决定嘛,最好能够一次性解决,你们也好早点回去交差啊。” 我知道这是推不过去了,何况歩科长也一直想要我去,昨晚睡觉前还在跟我商量,他担心自己的口才不行对付不了。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去了,于是就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那好吧,就一起去吧,主要还是歩科长做主,我听着就是了。” 我们被警车拉进公安局,直接带进了上次的那个小会议室。 刚一坐下,女警察就端上热腾腾香喷喷的茶给我们。 紧接着,任局长就出现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任局长很客气地说。 我们四个全都站了起来,说我们也是刚到。 任局长坐下来就问:“人呢?” 郭副局长就对女警察说:“把他们带上来。” 女警察转身离开。 少许,两个人就被带到了现场。 姜立坤我们认识,另外一个看样子应该四十来岁,我们不认识。 任局长说:“怎么没带铐子呀?” 郭副局长说:“反正都在局里,就算给他们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所以就……” 任局长说:“那也得戴上铐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公安局!犯罪嫌疑人在这里不戴铐子,那他还不翻天了?不管他是天王老子,只要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进来的,都得给戴上铐子!” 郭副局长说:“好的,局长,我马上照办。” 任局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着。 郭副局长招呼两个警察,拿了两副手铐给姜立军、姜立坤二人拷上了。 郭副局长说:“局长,按照您的吩咐,都拷上了。” 任局长看了一眼说:“以后像这种事,该拷上的都得拷上,别发慈悲。记住,对犯罪嫌疑人的慈悲,那就很可能是对人民的犯罪!” 郭副局长说:“记住了,局长。” 任局长说:“那就说说情况吧,到哪一步了?” 郭副局长:“是这样的,这几天我都是按照您的指示办的。这个人呢,名字叫姜立军,是姜立坤的堂兄,姜村人,二人同一村的,公司也是他们两个合伙开的……” 任局长打断郭副局长的话,说:“说重点的!” 郭副局长说:“他们两个都没有参加那次订货会,是两个业务员签订的合同。这两个业务员呢,目前在外地,没抓到,考虑到业务员只是办理业务,没多大关系,也就没有费事去抓…… 任局长再次打断郭副局长的话:“我说了,说重点的!” 郭副局长说:“好,说重点的。姜立坤和姜立军是主要当事人,他们也承认是自己的事,跟业务员没关系。遵照您的指示,我们前几天就把他们两个找到了……” 任局长说:“哎,这才是重点嘛。接着说,按照我的指示,你们怎么样了?” 郭副局长接着说:“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安排人手把这两个嫌疑人抓住了,然后……” “然后怎样?”任局长斜着眼睛问。 郭副局长:“然后呢,他们也愿意负责,态度还是不错的,当天就交来了一百万,据说是他们两个分头找亲朋好友拿房子做抵押借的。” “货呢,拿人家的货呢?”任局长问。 郭副局长说:“据他们自己说,那些货都批发给各镇的零售小店去了,钱还没收回来。这两天我让他们去催收,他们也没敢怠慢,收了一部分上来。” 任局长问:“一部分?这一部分是多少?” 郭副局长说:“六十三万。” 任局长问:“合同总数是多少?” 郭副局长说:“贰百零叁万,还差四十万整。” “还差四十万……”任局长琢磨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姜立坤两人,“你们打算怎么办?把这四十万赖掉?” 姜立坤低着头不敢看局长,说:“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姜立军也是低着头说:“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任局长说:“我量你们也不敢!那你们说说,既然不敢赖账,那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姜立坤:“我这几天连老婆孩子都派出去收钱了,就收回来这些,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姜立军也说:“我也是这样,把吃奶劲儿都用上了。” 任局长说:“你们没办法?是吧?我有办法呀。”转向郭副局长,“像这样的案子,诈骗两百多万,能够判多少年?” 郭副局长说:“少说也得十年八年吧。” 任局长转对姜立坤二人:“听见了吧?这个办法可以,去坐十年八年的牢,问题就解决了,也不用还钱了。咋样?去坐牢吗?” 两个人一听,忙跪下求饶。 任局长黑着脸说:“少来这一套!求饶如果管用的话,那我就去给县委书记和县长下跪,县委书记和县长然后再去给省委书记和省长下跪,一路跪下去,是不?求饶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姜立军刚要开口,就被任局长打断了。 任局长说:“你的意思是说,你犯下的事情让我来给你埋单?” 姜立军马上说:“不敢不敢!我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 任局长说:“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的案子是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督办的,亲自批示我办的。我不办你们,他们就得办我。知道为什么吗?《人民日报》已经披露了垣长县的情况,这可是捅破了天的事情。都是你们这些诈骗犯干的好事,把我们垣长县送上《人民日报》了!不办行吗?” 两人继续跪地求饶。 任局长猛地一拍桌子:“给我下跪有个毬用!你去给人家厂里来的这几个代表下跪求饶吧,看看人家会不会饶了你们。” 两人连忙转向,跪对我们求饶。 任局长说:“我们先回避,你们双方协商吧,郭副局长,他们协商好了那就最好,协商不好的话,你就把人铐起来直接送法院,快判重判!” 我跟歩科长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对两位局长表示愿意协商。 /95/95569/28714871.html 第一百零三章 问题迎刃而解 任局长和郭副局长走后,姜立军、姜立坤二人使劲儿给我们磕头求饶。 我说:“你们别跪了,起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姜立坤和姜立军二人始终不敢起来,而是一直跪在地上求饶。 田小姐走到姜立军面前说:“现在你懂得求饶了?前几天我们去你家,差点儿被你们村子里的人吓死。那时候,你去哪了?怎么不站出来帮我们求饶呢?” 姜立军哭着说:“都是我不好,那些村民是我老婆叫去吓唬你们的,没人敢真正动手的。” 田小姐更来气了,说:“对呀,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那个母老虎老婆也真是很威风的呢,叫来那么多人,都操着家伙,差点要把我们打死在你的院子里呢!” 姜立军把头磕在地上,像捣蒜泥似的,说:“我那个臭婆娘就是个母老虎,平时就是母老虎,臭娘们!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她!现在我在这里先替她给各位赔罪了,求你们原谅,给我们一条活路,活路呀……” 田小姐还想接着发脾气,被我制止了。 我说:“行了,我们也不打算跟一个娘们计较。你们站起来说话吧,我们是解决问题第一,别的可以不在乎。” 姜立军、姜立坤二人这才颤抖着站起来,嘴里还是一个劲儿地请求我们一定要宽恕他们。 姜立坤说:“我们知道错了,对不起你们,但一开始确实也没想骗你们,只是想卖完货收回了货款就给你们的。” 歩科长说:“谁相信你们的鬼话呀!电报不回,电话不接,一点音信都没有,还说不是骗?” 我制止了歩科长,说:“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然后转向姜立军他们说,“你们先说说打算怎么办吧,打算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姜立坤说:“前边那一百万是我们两个找亲戚借的,用我们的房子作了抵押,你们看,抵押的字据在这里。” 两人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了按有手印的字据给我们看。 歩科长接过去看了一眼又转给我看。 确实是抵押的借据。但我不敢完全相信,怀疑他们是作假给我们看的。 我问:“你们完全可以拿房子做抵押向银行贷款呀,干吗要找亲戚借?” 姜立坤说:“公安局逼得紧,只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银行贷款手续很复杂,来不及啊!再说了,我们现在的名声也不好,银行不会贷款给我们的。” 姜立军说:“好在我们那房子还能值几个钱,关键的时候亲戚还能帮上这个忙。要不,就算枪毙了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了。” 我转头跟歩科长耳语了几句,基本上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 我又问他们:“就算我们相信了你们,可你们欠我们的货款是两百零叁万,怎么才收上来六十三万?” 姜立坤说:“好多家零售店拿去的货都还没卖完,只能收这么多回来,而且还是给他们说是公安局强压的任务,如果不给钱,我们就让公安局去找他们,这样才收回来这么多。” 歩科长说:“那也不对呀,一个多月时间了,应该卖得差不多了,两百万的货款怎么才收回来这么一点?出入太大了吧?” 姜立坤解释说:“其实还有四十万的库存货没来得及批发出去,就在家里原封不动放着呢。” 至此,我觉得办法来了。既然一百六十三万能要回来,再让他们把价值四十万的货物退还给我们,帐就可以结了,也算是不辱使命了嘛。 我心里这么想,就把歩科长和欧阳霓虹、田小姐一起叫到门外商量。 还好,他们三个都有这样的想法。 田小姐和欧阳霓虹觉得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只是歩科长提出了两个小问题,第一,应该得到厂领导的同意,第二,厂里当时发货垫付了将近三万块钱的运费。 我说:“给厂里联系来不及,我们应该趁热打铁做出决断,免得夜长梦多,相信厂里对这个结果一定会是满意的。再就是,向对方提出运费的损失,如果能解决最好,最后实在不行就算了,免得因小失大。” 商量的结果是:我们四人完全达成了共识。 返回身,我问姜立坤和姜立军:“你们确认还有四十万的货放在家里没动吗?” 姜立坤马上说:“确认没动,绝对是原封没动。” 我说:“那这样吧,你们把这批货原封不动退回给我们厂里,然后负担三万块钱的货运费用,这样我们就算清账了,你们也不用坐牢了。” 两个人点头答应,但提出货运费用解决不了,说是已经山穷水尽了。 姜立坤说着还流出了眼泪。 我跟歩科长耳语了两句,得到了他的应允。 我说:“看在你们有诚心了结这件事的份上,货运费就免了,算我们厂替你们损失了。” 两人点头哈腰,千恩万谢。 歩科长就走到旁边的局长办公室,把任局长和郭副局长还有那位女警察叫了过来。 我说:“两位局长,我们双方谈好了,如果那一百六十三万今天就能给我们,而且他们再把剩余的四十万货物马上退还给我们厂,我们就不再追究别的责任了。” 任局长问:“你们能保证吗?” 两人点头,表示马上就去发货。 任局长说:“那这样吧,既然谈好了,你们就写一份和解协议书,双方签名,一式三份,我们这里留一份,然后我让我们的财务马上跟你们一起去银行办理汇款事宜。” 女警察说:“局长,今天是周日,银行可能不上班吧。” 任局长说:“特事特办,我给他们行长打电话。” 女警察马上回去拿了纸和笔来。 我不假思索很快就把协议写好了。 任局长接过去看了一眼说:“达先生真是好文笔啊,字也很漂亮!”然后交给女警察拿去复印三份。 我知道,任局长还是在怀疑我就是记者,就说:“局长过奖了,我哪里有什么好文笔呢,不过是一份普通的文书而已。” 女警察很快就复印好了。 歩科长签字,并盖上了厂里的业务公章。姜立坤和姜立军也分别签字并按了手印。 任局长:“总算帮你们把问题解决了。”转头对他们两个人说,“算你们走运,马上回去发货,马上!” 歩科长补充说:“发货后还要把提货单发给我们厂。” 郭副局长说:“快去办,办好后同时把提货单航空快递到对方单位,然后复印一份送到我这里,交给我就行。” 两人点头,急忙离开。 任局长说:“现在就让我们的财务跟你们一起去银行办理吧,我马上给他们行长电话。” 我说:“谢谢局长!就让我们歩科长和田小姐跟你们去办理吧。我跟欧阳小姐去给你们买一面锦旗,内容我都想好了,就写:人民公安,铁肩道义,局长您看这样行不?” “行,当然行!”任局长哈哈一笑说,“你真是太有才了,出口成章啊!感谢感谢!” 我说:“应该感谢的是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送一面锦旗是应该的。” /95/95569/28715441.html 第一百零四章 临战前的精心准备 牵涉到两百多万的债务大事,原以为都没指望了,却没想到当地的公安局出面,局长亲自过问,副局长亲自办理,短短几天就解决了! 这件事给了我一个重要提示:我们组织的十人团是正确的,明天的游行集会也是正确的。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当地政府和公安机关施加压力,那些被骗企业的钱才有可能追讨回来。 从公安局出来,歩科长和田小姐随着两个女警察去银行办理汇款事宜。 我本打算和欧阳霓虹一起去买锦旗的,但考虑到出来时间太长了,万一彭安民和十人团的其他成员有事找我的话,就不好交代了。再者,明天周一的游行集会线路也需要确定,晚上需要给大家通知。 于是,我安排欧阳霓虹去买锦旗,我自己决定尽快回到宾馆房间。 欧阳霓虹说:“我买了锦旗直接回宾馆吗?” 我说:“不行,不能把锦旗带回宾馆。你买好锦旗后,直接跟歩科长和田小姐取得联系,如果他们那边的汇款办好了,你们三个人直接把锦旗送给公安局,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我呢,在宾馆应酬别的人,你们就给公安局那边说我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欧阳霓虹走后,我叫了一辆出粗车,绕着县城的几条大街走了一圈,然后又查看了一下县政府所在地,最后让司机把我送回了豫都宾馆。这一行,总共花去了一百二十八块钱的车费。 出租车司机说:“老板真是有钱,啥也没干绕一圈就舍得花这么多钱,真实有钱啊!” 我说:“花钱不算什么,主要是来你们这里一次不容易,就想到处走走看看。” 司机来劲了,说:“你还没去旅游景点呢,要不我再送你去看看?我们这里有……” “不必了,累了,改天吧。” 司机问:“那子女现在去哪里?” 我说:“豫都宾馆。” 回到房间刚坐下,彭安民就来了。 “团长你去哪里了?我都来找你三次了。” 我说:“我去实地考察,好确定明天游行集会的路线啊。” 彭安民说:“还是团长考虑的周到,我找你就是商量明天的具体事情,好抓紧安排下去啊。” “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我问。 彭安民说:“我也没啥子具体想法,没干过这事呀。” 我说:“我也没干过呀,都是事情逼的。到了这份上,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啊。” 彭安民说:“要不这样,你先好好想想,我先去找几个人,安排他们去买几丈布拉横幅,把声势搞大点,再弄些小旗旗,游行时要用的呀。” 我说:“我觉得没必要。” 彭安民说:“我在电影电视里看见过的,游行不都是这样嘛,前边两个人扯着大横幅,后边的人每个人手上拿个小旗旗、喊口号嘛。” 我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 彭安民说:“我在电影电视里看见过的,游行不都是这样嘛,前边两个人扯着大横幅,后边的人每个人手上拿个小旗旗、喊口号嘛。” 我说:“我觉得我们没必要。” 彭安民说:“那你说,该怎么办,听你的。” 我说:“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先说出来跟你商量吧。我觉得,我们这次游行集会不能像电影里那样搞声势。那样的准备工作很繁杂,需要很多人去办理,一不小心就会走漏风声。我觉得我们应该悄无声息地进行。” “具体该怎么做?”彭安民问。 我说:“我说说我的想法,你拿笔都记录下来,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吃饭,召开我们的第九次会议讨论,找一家不起眼的酒家,要一个大包间,要绝对保密的。然后大家再讨论。” 彭安民拿出了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我说:“首先,我们要满怀高昂的激情,但表达要低调。也就是说,不打旗帜,不散发传单,不张贴标语,不搞太多的形式。这样,就不会给他们当地的政府部门和公安机关留下把柄,免得他们以破坏社会治安的罪名抓人,避免引发冲突。” 彭安民边记录边点头。 “我们几百个人只需要在大街上行走,间断性地喊几句简单的口号,让市民们知道我们的诉求就行了。游行路线我也看好了,我这里买了一张地图等一下复印给大家。我们全体参加游行的人员上午八点钟准时赶到人民路路口集合,清点人数,沿着人民路行走,走到左边的一条大街继续行走,再回到人民路,然后直接前往县政府门前静坐。你看这样可以吗?” 彭安民说:“可以,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的身份特殊,不便出面参加游行,由你和其他八个成员组织并带队。我乔装成市民混入围观的人群观察动向,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的话,我会随时与你们保持秘密的联系和交流。” 彭安民继续记录并点头。 “口号呢?喊什么口号?”他问。 我说:“我再想想。你先回房间把我刚才说的这些再仔细看看,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补充的,待会儿在晚饭开会时都提出来。” 彭安民离开后,我立即开始考虑口号的问题以及明天的游行活动中应注意的问题。 本着简明扼要、通俗易懂、上口好记的原则,我列出了几条口号,经过再三推敲,最后选定了一条口号:严惩诈骗,还我货款! 应注意的问题是供内部消化的,主要是防止坏人混在人群里从中破坏、挑起事端,应该要求大家必须忍让。 大约五点半左右,歩科长他们回来了。 从他们三人的脸色上,我一眼就看出了喜讯——事情肯定是完满解决了。 果然,歩科长一进来就说:“达龙啊,好消息,一切顺利!一百六十三万全部汇款给厂里了,四十万的退货也办好了。我们完成任务了!”说着,高兴地扑过来拥抱我。 欧阳霓虹和田小姐也上前,我们四个人高兴地抱在一起。 歩科长说:“办完手续后,我心里还对损失三万块钱的货运费问题,有点忐忑不安呢,立马和小田给张科长打了电话,你知道他怎么着?” “怎么着?张科长骂你了?” “错!张科长在电话里喊万岁了!他喊的是达龙万岁!夸你是功臣,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将风范!他让我转告你,回去后一定给你办隆重的庆功宴。张科长还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很想把你挖过来,挖到我们厂来。达龙呀,你立大功了啊!” 田小姐说:“是真的,张科长在电话里喊达龙万岁,我在旁边都听见了呢。” 我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份。对了,锦旗给人家送去了吗?” 欧阳霓虹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送的,那两个局长可高兴了,夸你是个有才华而且是有情有义的人。” 听了这话,我心里忽然有点沉重起来,说:“什么有情有义呀,我马上就要去做无情无义的事了。” /95/95569/28747005.html 第一百零五章 有泪不洒别离时 他们三个人都明白我这话的意思,谁也不再说话。 我埋怨歩科长说:“你们就不应该再回来宾馆的,不是说好了的吗,办完事后,你们立即打车去新乡,干吗还要回来?” 歩科长说:“我是计划按照跟你的约定带她们离开的,打算在新乡等你。可是……” 我说:“可是什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一切都应该按计划执行,哪有可是可是的呀!” 歩科长说:“可欧阳霓虹小姐坚决不听,她说要留下来等你一起走。我总不能把她也扔下,带着田小姐两人离开?” 欧阳霓虹说:“这事不能怪怨歩科长,是我的问题。我不愿意走,拖了他们两个的后腿。一切都怨我!” 我很感动欧阳霓虹的这份情谊,但我觉得此刻不是合适感动的时候,我必须表现出冷酷的脸色。 于是,我拉着脸说:“欧阳霓虹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最危急的紧要关头!你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就影响我们的大局安排呢?你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啊!” 欧阳霓虹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生气,反倒来劲了,说:“正因为是紧要关头,我才选择跟你在一起而不是扔下你不管!” 我说:“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她说:“是的,应该以大局为重。我们出发前的大局是我们此行的任务。现在,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那个大局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大局是你们的十人团的游行集会,涉及到很多人。所以,我决定要留下来,也是以大局为重啊!” 我说:“这个大局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是我和十人团的事情。那是我要面对的大局,跟你无关。你应该马上跟着歩科长和田小姐立即离开!” 欧阳霓固执地说地说:“我不走!” 歩科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达副科长,要不干脆跟我们一起走得了。” 我表态说:“不可能!我是绝对不能走的!” 田小姐说:“这个‘义’字呀,看怎么讲。十人团这边需要你的‘义’字,公安局那边呢,也需要你的‘义’字,两边都要‘义’字,你能顾得过来吗?你只有一个‘义’字啊!依我看呀,还不如一走了之呢。” 我说:“不不不,绝对不可以!两边都需要我讲一个‘义’字,但我对双方任何一边讲了这个‘义’字,对另一边都是不义。我很清楚这一点。但相对而言,这些讨债的人是弱势群体,他们更需要我的这个‘义’字!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只能选择对不起公安局方面了。” 田小姐说:“我倒觉得呀,你对公安局讲一点义气更合适,毕竟人家公安局帮助我们完成了任务,我们得到了实际的好处,而十人团那些人呢,以前都不认识,以后呢,很可能谁也不再会认识谁。再说了,他们也没给到你什么好处,不义也就不义罢了。” 我说:“不可以这么理解的,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团结和互助,我们的事情也不可能解决得这么顺利,甚至根本解决不了。所以,他们对我们是有好处的,是应该记住的,是不应该背叛的。” 田小姐说:“既然这样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就说不过你了,随便你吧。” 阳霓虹说:“达龙,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歩科长说:“那还不如我留下来陪达龙。” 我说:“不行,你们谁也不能留下来。你们离开,我就可以放开手脚跟他们一起干。你们不管谁留下来,对我都是压力和负担,反而会坏事的!会影响我的大局!还是按照原计划,你们现在马上走,在新乡市住下来等我。如果正常,我后天就会去跟你们碰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欧阳霓虹还想说什么,我立即用冰冷的语言制止了她。 我说:“欧阳霓虹,别让我看不起你!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我这样一说,他们谁也不好再讲什么了。 我说:“你们马上出发,搭乘出租车去新乡!” 在我的驱赶下,一行人出了宾馆大门,在路边叫住了一辆黄色出租车。 我说:“你们赶快走吧,我们新乡见。” 马路边上,傍晚的风已经有点寒意了。 他们三人分别主动地拥抱了我。 歩科长拥抱时说:“灵活点儿,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田小姐拥抱时说:“保重!” 欧阳霓虹拥抱时说:“等你!” 然后他们就提着行李上车了。 出租车开动的一瞬间,欧阳霓虹忽然爬在车窗口甩出来一句话:“别以为不流泪才是男人!” 自从被穿越到这人世间以来,除了那天在玩玩时,被红红和莉莉没心没肺地胡乱拥抱过之外,再有就是被沈小船粗暴简单的礼节性拥抱了一下。红红和莉莉的拥抱是煽情的,浮躁的,她们是为了钱,也是为了调戏男人。沈小船的拥抱是礼节性的,我当时还没懂得还他以礼节。 而这次,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被人拥抱并认真地拥抱别人。 我感觉这是一种特别美好的感觉,特别温暖的感觉。这感觉让我瞬间对他们产生了一些依依不舍的情愫。 尤其是欧阳霓虹,我感觉到了她的拥抱跟田小姐和歩科长的拥抱稍有不同,别具意味。 车子开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孑然而立于略带寒意的晚风中,耳边自然而然地响起了欧阳霓虹的那句话,“别以为不流泪才是男人!” 是呀,谁说男人就不会流泪?谁说男人就不应该流泪! 可是,我为什么不流泪呢?我为什么没流泪呢? 这样的依稀别离,按说,常人都会流泪的。而我没有。 难道我不是常人吗?难道我还以为我是穿越过来的非常人吗? 不对呀,自从穿越到人间,穿越到这个时代,我一直都是严格要求自己一切按照常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的呀? 啊哈,我想起来了——想起了一首唐诗: 丈夫非无泪, 不洒别离间。 杖剑对尊酒, 耻为游子颜。 蝮蛇一螫手, 壮士即解腕。 所志在功名 离别何足叹 这一想,我倒是释然了——原来我还是有志向的人呢! /95/95569/28747006.html 第一百零六章 李白赐我将进酒 送走了歩科长、欧阳霓虹和田小姐,我惆怅了老半天,然后面对现实,回到了宾馆。 我首先去宾馆前台,把欧阳霓虹和田小姐的房间退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就剩下我孤独一人了。 歩科长已经离开了,孤独感一下子就包围了我。 看着歩科长的床铺,看着他床铺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床单、枕头,我知道,从此我在这个屋子里是没有人陪伴了,我必须度过单独的一天或者两天或者更长的几天。 我走到卫生间的门口。 我知道,在这个房间,再也没有谁为了冲凉或者洗澡的先后问题跟我争抢或者推让了。我从此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了。 我自由了,但随之而来的孤独感却让我倍感窒息! 我这时才忽然发现,自由是必须要以牺牲欢乐为代价的!歩科长在时,我们互相说话,甚至互相吵闹,互相影响,甚至鼾声都可能影响到对方的睡眠……甚至彼此还会生出一点讨厌的情绪…… 但是,但是,一旦有一个人离开了,这屋子一下子好像又失去的太多太多…… 我甚至在想,今晚,我一个人,在这个原属于两个人的房间里该会怎样度过? 恍惚中,彭安民来了。 他说:“按规定,我是不应该来找你的。但按规定,却又是必须来找你的。因为我们约定好了的,重要的事情,我是不可以擅自做主的,必须得请示你,以你的意见为主,我执行就是。” 我说:“什么情况?” 他说:“根据大家的建议,我们明天行动,今晚必须通知到每一个人。但具体通知大家的时间问题、对大家的具体要求问题等等,必须明确!所以,必须再一次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必须你参加!” 我说:“会议已经决定了,一切听从你的指挥和安排呀!” 彭安民说:“但我毕竟只是副团长,顶多就是副总指挥,说话的力度是不够的,份量也是不足的,大家要求必须听到你的亲自部署和指挥。我觉得大家的要求是对的,只要有了你的亲自指挥和号令,加上我的具体执行,大家才会心服口服啊!” 我说:“那好吧,我们就再召开一次临时会议,算是我们十人团的第九次会议吧。我希望这是最后的一次会议。” 彭安民说;“大家都在吃饭的地方等你了,赶紧随我走吧。” 临出门前,彭安民忽然盯着歩科长整齐的床铺问我:“团长,你们厂的歩科长哪去了?这被子叠得这么整齐?” 我一下子被他问住了,愣了一下说:“不知道呀,刚才还在的呢。他……可能是跟我们的同事去外边吃饭了吧。” 彭安民说:“去吃饭了?那这被子也不至于叠得这么整齐呀?” 我说:“他这个人是当兵的出身,平时就喜欢整齐,不奇怪。” 我知道我是在撒谎,但我更知道我此刻只能撒谎。 彭安民说:“爱好整齐是好习惯。那就不管了,我们赶紧走吧。” 跟着彭安民出了宾馆的大门,他就带我去了不远处的一个酒家。 进了房间,我看见除了我和彭安民,别的八个成员早都到齐了。 我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大家道歉?本来就决定好了的,我不再出面,一切由彭团副指挥,为什么还要我冒险前来参加会议呢?各位,谁能给我一个说法?”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 彭安民说:“不好意思呀,团长,主要是我。我心里不踏实。你呢,把明天的行动指挥权交给了我,而我,感觉心里没底气,啊不,不是没底气,是底气不足。我想呢,今天再召开最后一次会议,把意见完全统一一下,明天,不就更加有底气了嘛。” 根据彭安民的说法,我觉得也是有必要的,就把原来的计划和想法再次给大家作了简单地说明,然后又对此进行了简单的补充说明,重点强调的是游行安全问题。 我说:“我们这里重申并强调一遍。大家必须下定决心抱团,这是前提!,会后,由各位十人团的成员迅速通知住在各宾馆、各旅馆的人员明天的游行时间和地点,并负责大家集结,务必告知大家要严格遵守游行过程中的规定和注意事项,既不能激怒警察给他们抓人的口实,又要防止市民中的坏人(可能就是诈骗我们货款的骗子或者他们的同伙)冲撞我们的游行队伍。” 有人提出问题:万一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我说:“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忍让,以此保证我们大家的安全,这是原则!其次,在游行队伍的行进途中,大约在走到五十歩的时候喊一次口号,具体由带队的成员负责,见机行事呼喊口号,灵活掌握,既不能冷场,又不能连续不断地喊口号,要有间隔性。” “最后呢?游行到哪里算是结束呢?”又有人问。 我说:“最后到了县政府大门前的大马路时,大家依次静坐,不再喊口号。要保持安静,至少是相对的安静。这时,肯定会有政府的领导出来处理问题的,肯定会要求我们选出代表跟他们谈判。那好,这代表就从你们这九个骨干里挑选,最好不要多,四个就够。请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没有别的要求,我们的要求就是我们的口号,严惩诈骗,还我货款!如果他们答应了这个条件,具体情况你们几个成员临时商量决定。可以,游行队伍则考虑解散,具体情况由彭安民副团长掌握。不可以,继续静坐,直到他们答应为止!” 彭安民问:“如果中途有人因为饿了渴了去买饭或者买水怎么办?” 我说:“这里一定要告知大家一个原则,早餐吃好吃饱,然后呢,必须做好坚持,中途不允许任何人去买吃的或者买水喝,一旦发生这样的事,那就说明我们的游行活动快要撑不住了,他们就可以不理会我们,等着我们自行瓦解,那我们的一切行动全都白费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为了我们大家的成功,我不能在游行队伍中露面,全部由彭安民副团长指挥。但我会以特别的身份观察全场情况,随时随地就在你们身边。” 大家一致举手同意。 我说:“最后强调一点,集合的时间不能太长,避免警察提前出现,也就是说,集合清点人数的时间要控制在十分钟内完成,大家要三三两两地赶往附近,不要扎堆,最后十分钟迅速赶到集合点。 “再就是,游行开始后,必须尽最大的克制确保每个人的安全。游行静坐结束后,十人团全体成员第一时间赶往我所住的房间,总结情况,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必要时可考虑举行第二次游行集会活动。今天的口号很简单,大家就以口相传,不要留下任何书面的证据。请大家记住:严惩诈骗,还我货款!” 大家不约而同,齐声喊出了口号,并且全都举起了酒杯。 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师傅诗仙李白的诗句,感性地念了出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彭安民带头说:“好一个将进酒!” 大家一饮而尽! /95/95569/28765388.html 第一百零七章 在宁静与不宁静之间 大家的情绪在很大上程度上感染了我。 原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素不相识的人,因为共同的利益大家结成了同盟,能有如此空前的团结实在是难得! 仅凭这一点,我都宁愿继续冒险充当是记者非记者的角色,尽最大限度的发挥我的角色作用。 一大早,我换掉西装穿上了牛仔服,想尽量改变原来的形象不让人一眼认出来。 我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天,将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一天! 在一个冒着热气的早点摊前,我要了两根油条两个包子和一碗稀饭。我知道今天可能只有这一顿饭了。因为我要求大家在游行静坐时不允许吃喝,我虽然不在游行的行列中,但我也必须和他们一样同进同退。 我甚至做好了这样一个充满悲壮气息的准备:也许今生可能就是这最后的一顿饭了! 吃完了早餐,我打算提前赶到约定的集合现场,再看看周围的环境。 路过一家衣帽店时,我选购了一顶浅灰色的鸭舌帽,照着镜子一看,长长的帽檐几乎可以遮住我的大半个面部,再加上一身牛仔服,哈,鬼都认不出我了! 我来到人民路路口的时候是七点三十五分,我在附近的一个商店门前躲起来察看,发现果然有三三两两的人已经在附件闲逛,接着就又出现了很多个三三两两的人在来回走动。 我心想:看来十人团成员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 我一边在尽可能地想象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一边在焦急地等待着游行开始的那一刻,一边又在心里祈求老天爷的保佑,保佑今天的游行活动能够顺顺利利…… 七点五十分时,彭安民和另外的三个人率先出现在人民路口, 紧接着,就有很多人跑过去汇聚在一起…… 五十五分时,两排长长的队伍就形成了,比我想象的要快。 接下来,几个成员在分段清点人数后,纷纷向彭安民报告。 彭安民大声宣布:“全部人数是312人,大家一定要互相团结,任何时候都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出发!” 队伍开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街两旁已经出现了很多的围观人群。 队伍开始喊口号。 我混在围观的人群里紧随其后。 忽然就有警车的尖叫声传来,十几个警察出现了! 警察的出现比我的预料来得快! 我原以为警察可能会在我们游行完毕到县政府门前静坐时出现。 他们如此的快速反应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 我正在考虑:必要时拿出师傅李白传授给我的“隐身法”。 但警察们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拦截游行队伍的推进。 很显然,面对几百人的壮观场面,他们是不敢有什么具体动作的。 看来,他们懂得众怒难犯的道理。 队伍继续前行。 警察们在两旁跟着,而且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警察却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这让我在担心中多了一点慰藉。更让我坚信了一个念头:既然没有人破坏游行,那就等到在县政府门前静坐时再见分晓吧。 游行队伍通过了人民路,走上了旁边的一条大街……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游行的队伍按照约定好的计划,有节奏地行进着、喊着口号…… 口号响彻大街…… 我看见,大街两旁的警察多数是不动声色的,只有少数看起来像是有官衔的警察在不停地拿着对讲机在呼叫…… 警察们不动声色的跟随,无形中像是保护了游行队伍…… 游行队伍在有序地向前推进…… 游行队伍按照原计划顺利地穿过了人民路旁的一条大街,回到了人民路,然后沿着人民路继续游行…… 游行队伍的口号声越来越大…… 围观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我隐藏的条件也越来越好…… 我听见身旁的一个警察拿着对讲机说:“他们已经穿过了人民路,很可能是要去县政府,是否采取行动制止?请指示!”很显然,这个警察应该是个低级别的警官。 对讲机里的声音:“制止?闹起来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跟着就行,确保不出大事!下边的情况等待命令!”这个声音显然是更大的警官。 这个拿对讲机的警官说:“是,服从命令!”说完,就向身边的其他的警察进行了安排。 接下来,所有的警察都按部就班地跟着游行队伍,像是在维护秩序,谁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我在一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好呀,有这么多的警察在旁边跟着,至少那些想破坏游行的坏人是不敢明目张胆前来搞破坏的! 至于下一步怎样,谁也不知道。但至少我们已经把矛盾的矛头引向了当地政府,而当地政府想必是不敢乱来的! 至少,我是这样推断的。 我相信,彭安民他们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事实上,我的推断是没错的,因为游行队伍已经走到了县政府大门前,还是没有受到来自警方的具体干扰。 游行队伍按照约定在县政府大门前停下来,喊了一番口号,然后就全体席地而坐,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混在围观群众中的我,看在眼里,放心在心里。 十分钟后,静坐的队伍里响起了异口同声的口号:严惩诈骗,还我货款! 周围的警察都很紧张,蠢蠢欲动。 奈何口号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警察们也都不动了。他们找不到行动的理由。 寂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再十分钟后。 静坐的队伍里再次响起异口同声的口号:严惩诈骗,还我货款! 周围的警察又紧张起来,蠢蠢欲动。 奈何口号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警察们又都不动了。 他们还是找不到行动的理由……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了大约半个多小时。 躲在围观群众中的我正在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有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在三个随从人员的陪同下从政府大楼里走了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前几天给我们送过中华香烟和毛尖茶的秘书长! 秘书长倒是很直接,一点儿也不避讳地说:“我是县政府的秘书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谈。” 静坐的队伍仍然静坐,没有人发声。 秘书长又说:“我知道大家都是来讨债的,你们代表的都是企业,我们会尽力帮助大家的,有什么问题都好商量。” 静坐队伍还是静悄悄的,这让我很满意。 我们被逼急了,被逼上梁山,只好采取如此的行动,你们的一句“好商量”就想解决问题?门都没有! 秘书长又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他的声音被口号声淹没了。我只看见他恭敬的身姿和比划着的手势。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秘书长的行为和动作丝毫没起作用,他只好在几个随从的陪护下回到大楼里去了。 在秘书长的身后,口号声再次响起来:严惩诈骗,还我货款! 口号之后,一切复归于宁静。 宁静的静坐队伍。 宁静的县政府大楼。 宁静的天空。 宁静的大地。 唯一不宁静的是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 还有每隔十分钟的口号:严惩诈骗,还我货款! 再有就是躲在围观群众中的我——我的内心比谁都不宁静! /95/95569/28765389.html 第一百零八章 功败垂成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一个穿戴整齐年约四十多岁的瘦小男子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下从大楼里走出来,在几个警察的保护下走到静坐的队伍前,满面笑容地说:“大家辛苦了!我是本县的县长,我代表县委和县政府给大家道歉了!” 随从人员和护驾的几个警察拍手鼓掌。 静坐队伍宁静如初。 县长说:“我代表我们的县委书记和我本人向大家问候,你们辛苦了,我们这里预备了一些矿泉水,大家先喝一点解解口渴。” 紧接着,县长身后的那些工作人员就把一支支的矿泉水往静坐的人们手里发。 没人伸手去接,工作人员就把一支支的矿泉水放在大家的身旁。 县长继续说:“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我们跟大家一样,对垣长县的这些骗子和诈骗行为深恶而痛绝!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大家坚决打击他们的诈骗行为,请大家相信!” 随从人员和护驾的几个警察再次拍手鼓掌。 静坐队伍再次宁静如初。 县长自己打开一支矿泉水喝了一口说:“我也口渴了,跟你们一起喝,请你们放心喝,喝了这水,就心平气和了,什么问题都好商量了嘛。” 我发现,有人耐不住口渴,开始打开矿泉水瓶子喝了。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但我却没办法去制止。 那县长接着说:“请你们大家相信,我们也是共产***下的政府,也是共产***下的地方干部,我们一定会照章办事的。请你们派出代表到里边来跟我们谈,把你们的诉求说清楚,然后我们一起商量解决……” 县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口号声就再次响了起来:严惩诈骗,还我货款! 我又从担心中跳出来了 我相信大家的意志都还是很坚强的。 那县长接着说:“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但人多嘴杂,总是不利于解决问题的嘛。你们还是派十个代表来,我们坐下来一起谈。” 听了这话,我忽然觉得他们对我们的十人团应该是有了了解,至少是部分了解。否则,这县长不会要求派十个代表。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问题的发生。 一旦把十人团的底细让他们掌握了,他们就可能会通过各种手段对我们进行分化瓦解,我们的团结合作就会坍塌甚至沦陷…… 好在彭安民的话给了我安慰。 彭安民在这关键的时候站了起来,说:“为什么一定要十个代表呢?九个或者十一个不行吗?” 啊哈,彭安民真是太棒了!他这句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我在心里惊呼。 县长马上摇摇手说:“我只是比个例子而已,多少代表都行,只要能代表大家的意愿就好。” 我刚松了一口气,彭安民的行为却让我担心起来。 彭安民把除我之外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十人团的成员都叫了出来,说这些人就是大家的代表,可以代表大家进行谈判。 我躲在人群里使劲儿想制止,甚至举起了四个指头,企图示意他最多只能去四个代表,可他似乎没看见,还是在县长的热诚邀请下,九个人进了县政府大楼。 我只能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我担心他们是上当了!他们的这一举动等于把我们精心组织起来的秘密十人团完全暴露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难办了,或者说没法办了! 但我除了担心之外,别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彭安民啊彭安民,之前在会上讲好了的,谈判时只能去四个代表,你怎么就忘记了呢?怎么就把十人团一下子全部暴露了呢? 我只能等待着,等他们出来,然后看结果。 我希望他们的谈判会有好的结果。 没有了十人团成员的坐镇,静坐队伍就没有了方向,他们都只能真正地静坐着,连喊口号也没有了。 我考虑到,这个时候还应该有口号声的,起码可以声援里边的谈判,于是决定冒险动员静坐的人们。 我从围观的群众中偷偷地溜出来,蹲下身靠近周围的几个人,告诉他们应该时不时喊口号,声援里边的谈判。他们却用疑虑的眼光看着我,一个个摇头装作没听见。 我知道,他们不认识我,把我当成企图挑事破坏的坏人了。 一方面,我对他们的警惕性感到高兴。另一方面,我又对他们的怀疑性毫无办法。 我只好再次混入往来走动的围观群众中向前走了一段,企图给另外的一些静坐的人提出喊口号的建议。 但是很遗憾,他们不认识我,还是把当成了坏人。 我破釜沉舟地告诉他们,说我是十人团的团长,要求他们必须喊口号声援里边的谈判!他们不但不听取我的建议,反而把我当成了公安的卧底,个个都用敌对的眼光看着我,然后都低下头静坐不语了。 我打算混在围观的群众中继续往前走,想找到住在豫都宾馆的能够认识我的静坐的人,然后告诉他们我的意图,结果却发现公安局的郭副局长好像是瞄住了我。 我赶忙拉下帽檐,装成比围观群众更群众的人,随意的却是匆忙地走开。 走到了静坐队伍的尽头,我回头一看,那个郭副局长还在朝我这边张望,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害怕的是,他如果认出了我,那麻烦就大了。 一方面,我再也没办法假装是企业的业务代表了,我不是《人民日报》记者的事实也会被他们肯定了,我的境况那就很惨了——冒充《人民日报》记者,这罪名可是够他们随便收拾我了。 另一方面,我的暴露,对这次游行集会行动将会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我这个讨债领袖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游行队伍就会从根本上失去了跟当地政府谈判的砝码,他们完全可以编织一个任意的借口就可以瓦解大家,而且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向上面汇报…… 想到这里,我决定离开,打算回到宾馆房间等待。 等待有两个理由。 首先,如果郭副局长真的怀疑了我,他就很有可能带着人来宾馆找我,验证我是否去暗中参加了游行。如果看见我在宾馆房间休息,郭副局长就没话可说了,只能继续怀疑我而已。 其次,如果郭副局长并没有认出我,没有怀疑我,那我也可以呆在房间,按照约定等着彭安民和十人团的成员们回来汇报情况,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为了不被跟踪,我混杂在围观的群众中走到了静坐队伍的尽头,离开县政府大门前的那条马路,直接回到宾馆。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居然是我和这支游行静坐队伍的永别,也是我作为十人团团长的自行解职,更是我作为“讨债领袖”称号的末日! /95/95569/28784296.html 第一百零九章 奈何明月照阴沟 因为我回到宾馆后的一切事实说明了这一切—— 我是下午的三点零三分回到宾馆房间的,一直焦急的等着消息,但到了六点都没有人来找我。 我走出房间,看见宾馆大堂有不少人在出出进进地走动着,其中有几个人被我认出是参加了游行静坐的。也就是说,游行静坐已经结束了。我心里很高兴,以为游行静坐胜利了,估计县政府可能答应了我们大家的条件。 但我同时觉得奇怪,按照约定,游行静坐结束后,彭安民和其他十人团成员应该回到我的房间来汇报情况的,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就连彭安民也不见踪影?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我问其中的一个人,他回答说:“游行静坐胜利了!县政府已经答应严惩诈骗,帮我们追回货款。我们就解散了。” 我问:“那些前去谈判的代表们去了哪里?” 他说:“他们还在跟县政府商谈具体的事宜,我们就先回来了。” 我觉得大事不好!具体的事宜都没谈好,就把游行静坐的队伍解散了,哪还有什么谈判的筹码? 可我见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只能干着急! 我在宾馆门口转来转去,晃荡了两个小时,这才把彭安民等回来,而且他还是喝了酒的,满口的酒气。 我急忙追问他的情况,他说:“赢了,我们赢了!县政府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还请我们几个代表吃饭喝酒了。” 我问:“他们呢?他们几个呢?为什么不一起回来说说情况?” 彭安民拍着我的肩膀推着我说:“回你房间去说。” 回到房间,我急切地追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彭安民说:“县政府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责令公安局严惩诈骗,帮我们追回货款。公安局也答应三天内首先解决我们九个代表的问题。” 我说:“那别的企业的问题怎么办?” 彭安民说:“他们答应了分批给大家解决,但需要时间。” 我说:“这分明就是在分化瓦解我们的阵营,代表们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就可能会走人了,还有这么多企业的问题就没人管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公安局既然都答应了,那就肯定会解决的。” 我说:“你们就这么自信吗?最好还是把几个成员都叫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的问题。” “我已经叫过他们了,他们不来。他们都明确表示不来了,再去叫也没用。他们都说没必要再来你这里了,也没必要再闹腾了。他们都怕再闹腾下去就会要不回来货款了。他们不想再闹腾了。你们最好在明天早上去一趟公安局,把你们也加在第一批解决的名单里,跟我们几个的问题一起解决。” 我很想对他说,我们企业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现在的努力已经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了,我是在为大家! 但我还是忍住没说,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是不合适的,而且还会激发矛盾。 我说:“还没有谈好具体事宜,你们就不应该把队伍解散。” 彭安民说:“别提这事了,提了我也窝火。” 我说:“你是副团长,现场的指挥者,把队伍解散了,责任当然在你。” 彭安民说:“我是有责任,可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不听我的呀。” 我说:“那你说说,你们这些代表进到县政府后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就不听你的指挥了啊?” 彭安民说:“我们进去后在一个大会议室坐下,他们就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支冷饮,而且还给每人泡了一杯茶。我暗示他们不要喝,可就是有人不听,等不及茶凉,抓起冷饮就喝起来了,像他妈几辈子没喝过水似的。四点多的时候,我出来看,静坐的人们已经乱套了,有不少人去买水买吃的了,也有一些人已经离开了。他们根本就是心不齐,不听话。于是,就有几个代表都很生气,说不想管他们了,我们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们就走,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们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然后呢?”我问。 “然后,县长就劝说我们把静坐的队伍解散了,我没同意。县长就做另外几个代表的思想工作,然后他们几个代表就走出去,把静坐的队伍解散了。” “再然后呢?”我追问。 “再然后,县长就把大家叫到政府的食堂,安排大家吃饭喝酒,县长亲自陪同,亲自给大家敬酒,亲自道歉,亲自交待公安局长督办案子。” “后来呢,后来,大家都喝得高兴了,都同意了。他们只管着自己的企业的事情,不想管别人了。我看透了!。”彭安民说,“我劝你也别再管他们了,操心也没用,不值得。再说了,万一他们谁把你出卖了,让公安局知道了你是冒充的记者,那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说:“这我倒不怕,因为我没有在任何场合对任何说过我是记者,只是公安局他们自己猜测的。” 彭安民说:“你是没说过,确实是他们猜测的,但如果让他们最终明白你确实不是记者,他们就会觉得被你耍了,那他们会放过你?最好趁着他们没明白过来,赶紧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赶紧离开吧。我有点儿喝多了,得回去睡觉了。” 彭安民走后,我坐在床沿上发傻了。 我被他们公安局猜测成《人民日报》的记者,因此,我们的货款第一个被追回来了,如果我扔下别的人不管,我昨天就可以跟歩科长他们一起走了。但我不忍心扔下他们这么多人,为的是一个义字。为了这个义字,我冒着危险选择了对公安局不义,组织指挥大家游行静坐。 可遗憾的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静坐的人不听话,不愿意忍受饥渴或选择离开,十人团的成员们各自顾及自己的利益而放弃别人,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既然大家都作鸟兽散了,我再留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彭安民说的也对,如果公安局那边明白过来他们被耍了,一定会拿我出气的。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想怎么整治我就会怎么整治我,真到了那时候,我恐怕是想离开都离不开了…… 我将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阴沟啊! 这样一想,我反倒觉得心里轻松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走! 我连晚饭也顾不上去吃了,叫了一辆出租车,连夜直奔新乡市。 /95/95569/28784297.html 第一百一十章 胜利大逃亡 说实话,在出租车里的几个小时,我又口渴又饥饿,完全可以让司机随时停车找个小卖店买点吃的喝的,但我不敢。我一直都不敢有虎口脱险的感觉,总觉得身后随时都可能冒出追赶我的警车。 我斜躺在出租车后座的靠椅上,丝毫没有心思欣赏沿路的夜色,而是闭上眼睛假装平静。 虽然离开了垣长县,但心里的担心和恐惧丝毫没有减轻,生怕垣长县的公安局一旦醒悟过来会派警车追我。 从这一行的任务来说,我们是完成了,是胜利了,大部分货款要到了,剩余的货物也退回给我们的厂家了,广东方面的厂家和我们公司也都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但从我和十人团的合作来说,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十人团成员心不齐,各顾各的心思,对方答应给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就满足了,就不管大家了。因为这种自私的表现,那么多的厂家被耍了。再就是,那些厂家的业务代表们也是不尽力,导致静坐队伍松散直至被解散,失去了凝聚力,同时也失去了战斗力。 换言之,是他们自己把自己耍了! 而我,不仅失去了再待下去的必要,也失去了基本的安全感。故此,我只能选择离开,或者说是逃亡,是胜利大逃亡…… 可能是因为长途出车的缘故,司机感觉闷得慌,就东拉西扯的跟我聊天,问这问那的,对我这个外地人充满了好奇。 我甚至怀疑他就是便衣警察,懒得跟他说话。 我告诉他,不要说话,集中精力开车,我要睡觉。 司机说:“新乡市那么大,你要去哪里?这总得告诉我呀。” 去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歩科长他们住在哪家宾馆。但我估计,他们肯定住在火车站附近,因为我们明天是要乘火车回广东的,他们住的宾馆不可能距离火车站太远。 我说:“火车站附近吧,我要睡一觉,到了叫醒我。” 司机说:“到哪叫醒你?” 我有点生气了,说:“你听不懂中文呀?到了火车站附近就叫醒我。” 司机不再说话了,专心致志开起车来。 我继续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其实,我根本就睡不着。来到垣长县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长途公共汽车的跋涉…… 下车后的疲惫与饥肠辘辘…… 冷得瑟瑟发抖的欧阳霓虹和田小姐…… 烩面馆里的师傅和热气腾腾的烩面…… 到处是挂着“客满”招牌的宾馆…… 出租车司机哄抬车价的样子…… 郊外旅馆的老板娘胖嫂、年轻漂亮的小老板娘…… 善良的看门老头…… 姜村手持各种家伙凶相毕露的村民…… 满腔热忱的彭安民…… 信誓旦旦的十人团…… 发誓要跟我一起坚持到底的欧阳霓虹…… 拍桌子瞪眼的任局长…… 跪地求饶的姜立军、姜立坤…… 浩浩荡荡的游行集会队伍…… 劝我赶紧离开以求自保的彭安民……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进入了新乡市市区,街旁的路灯开始多了起来。司机说:“老板,你醒醒,快到火车站附近了。” 我说:“知道了,你继续开车。” 司机的话又多了起来,说:“你没睡呀?我还以为睡着了呢。到哪里停车,你自己看着呀。”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了还是没睡。 说睡了,当车子开到市区时,我居然一下子就看见了市区的街灯。说没睡,那怎么有那么多的事情像做梦一样清晰可见? 我对司机说:“知道,开好你的车,直接到火车站广场。”我并没打算跟他继续说话。 “这么晚了,可能没有火车了啊。”司机又说。 我苦笑一声,说:“这个你别管,开到火车站广场就行。” 司机又说:“只能到广场呀,候车厅的门口是到不了的,你得走一截子路。” 说话间,火车站广场就到了。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一家电话亭前,说:“等我呀,我去打个电话。” 司机关了车门下车,说:“我跟你一起去打电话。” 我又生气了,说:“我去打电话,你跟着干吗?” 司机说:“你还没付车费,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我说:“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我会为了这一点车费就跑路吗?” 司机说:“我觉得你有点像……” 我瞪着他问:“我像什么?” 司机说:“就是那个……那个……胜利大逃亡。我是说呀,是像,但不一定就是。” 我说:“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我像是逃亡吗?” 司机说:“有点像,我发现你一上车就朝后边看,而且还看了好几次,好像怕谁在后边追你……” 我说:“你猜对了,我就是逃亡,胜利大逃亡!” 司机说:“你干吗逃亡?杀人了?” 我说:“你才杀人了呢!我没杀人,但我确实是逃亡。”。 司机说:“我不管你为什么逃亡,我只要车费,给了车费我就走人。” 我说:“你傻呀?我的行李包还在你车上呢。” 司机说尴尬地摸着头说:“对呀,你的行李还在我车上,你跑不了的,那你去打电话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走到电话亭打了歩科长的bb机,很快就回复过来了。 我告诉歩科长,说我已经到了新乡火车站广场,问他们住在哪里。歩科长说,他们就住在站前宾馆,广场西侧五百米处。我说马上就到,让他们在宾馆门口等我。 司机说:“站前宾馆我熟,很近的,马上送你过去。” 到了站前宾馆门口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一点,歩科长他们已经在等我了。 歩科长抢先付了车费,打发走了司机。 他们三个人又分别拥抱了我,像是久别重逢似的。 我发现,欧阳霓虹的眼里好像有眼泪流出,这让我心里莫名地发软。 歩科长抢着帮我拿行李包到房间,说:“吃过晚饭没?” 我说:“没有,不敢多在垣长县停留,就直接打车来了。还真是饿了呢。你们呢,吃过了吗?” 歩科长说:“就算是吃了吧,买了几个包子都没吃完,一人吃了一个。” 我说:“你们有的是时间,怎么不好好吃饭呢?” 歩科长说:“这不担心你嘛,见不到你,我们哪有心思吃饭呢。你虎口脱险了,我们正好一起去吃夜宵,好好喝两杯庆祝一下!” 我说:“何止是虎口脱险,简直就是胜利大逃亡!” 歩科长说:“好好好,胜利大逃亡,我们这就去为这胜利大逃亡庆祝一下!” /95/95569/28802610.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情流露 我们在车站广场旁的一个烧烤店前停下。 歩科长说:“我们今天奢侈一下,吃烧烤,我请客!” 田小姐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得这么漂亮,还用得着你私人掏腰包请客吗?公款吃喝,大吃大喝!我负责埋单,回去后我负责向领导说明,申请报销。” 歩科长说:“两码事。今晚是我高兴,我个人花钱请客。” 欧阳霓虹说:“干脆我来吧。” 歩科长摇着手拒绝说:“都不要争了,我来,就这么定了!” 虽然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多了,空气中有着明显的寒意,但烧烤店的生意还是比较红火的,烟熏火燎的景象又给了人无形中的温暖感觉。 歩科长说:“达龙和欧阳霓虹留下来点菜,我和小田去去买明天的车票,等我们买回来,你们这边也搞好了,两不耽误。” 他们走后,我和欧阳霓虹选定了一张桌子坐下来。 羊肉串呀、牛肉串、韭菜串呀什么的点了一大堆。 欧阳霓虹就坐在我的对面,她眼都不眨地盯着我说:“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知道。”我说。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知道吗?” “知道。”我说。 “你知道我当时多想留下来陪着你吗?你知道我们走后我甚至想一个人再回头去陪你吗?”她继续盯着我看,眼泪流了出来。 “这个……”我不敢说知道了,就连看她一眼都不敢了。 我背过脸去,故作轻松地说,“这不没事了嘛,平安回来了嘛。” 她说:“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揪心过。” “谢谢。”我说。 “你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吗?”她流着眼泪继续说。 我还是只能故作轻松地说:“知道,我也一样挺喜欢你的呀。” “你的喜欢跟我的喜欢不一样!”她说。 “一样都一样,都是喜欢嘛。”我说。 “装啥呀你……”她正要说下去,歩科长和田小姐回来了。 歩科长说:“我买了一瓶好酒,中州的名酒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哎,欧阳霓虹怎么流泪了?” 欧阳霓虹赶紧擦去了眼泪,说:“烧烤烟熏的。” 说话间,我们点的烧烤就上来了。 歩科长张罗着倒酒,提议说:“来,这第一杯酒,我们三个一起敬达龙,庆祝他虎口脱险!” 大家喝了一杯。 歩科长又说:“这一杯酒,还是我们三个敬达龙,感谢他为我们此行任务的顺利完成所立下的汗马功劳!” 我说:“大家都有功劳。” 大家又碰了一杯。 歩科长又说:“这一杯酒,我和小田代表我们服装厂敬达龙!” 说话间,三杯酒下肚。 歩科长又抓起羊肉串给我,说:“来来,大家开始吃,功臣先吃第一串。” 我说:“歩科长你太客气了。” 歩科长笑说:“不能再叫我歩科长了,那是冒充的,我得还原副科长了。” 我说:“既然这次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回去后你离科长还会远吗?” 歩科长笑说:“那是后话,起码得等我们的张科长变成副厂长以后吧。” 田小姐说:“达副科长有远见,歩副科长的付字应该很快就要去掉了啊。” 我说:“既然歩科长说要暂时恢复副科长的职位,那我这个达副科长也该卸任了,你们应该叫我达龙了啊。” 田小姐说:“要不这样吧,达龙,你干脆到我们厂来,我们歩副科长当了科长,你就可以变成我们名副其实的达副科长了嘛。” 我说:“我可不敢高攀。歩科长,你们答应跟欧阳霓虹的那个合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歩科长说:“必须的,我们张科长在电话里说了,回去就签。” 欧阳霓虹也端起杯子,说:“就凭这个,我也得单独敬达龙一杯。” 我说:“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碰杯而喝。 欧阳霓虹说:“别急,还有一杯呢。” 我说:“这一杯又是什么讲究?” 欧阳霓虹说:“刚才那一杯纯粹是出于业务的感激,感谢你促成了我的合同签单。这一杯我是发自内心的敬你。” 田小姐说:“我也来,我也是发自内心的,我们两个一起敬达龙。” 欧阳霓虹说:“不,这一杯我要单独敬他”说着就先喝了。 田小姐说:“那好,我也单独敬达龙一杯。” 我说:“好,喝了这一杯就不用再敬酒了,大家随意吃喝吧。” 大家开始一边吃烤串,一边随意喝酒。 他们问起白天在垣长县的游行集会情况,我简单说了个大概。 田小姐说:“几百人的游行队伍,好壮观呀,可惜我们没亲眼看到。” 我说:“何止是壮观呀,还有那么多的警察,那么多的县政府官员,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出大事,危机四伏,惊心动魄啊!” 田小姐说:“那才叫刺激呢。” 欧阳霓虹说:“啥刺激呀,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直到他回来,我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 歩科长说:“可不嘛,我也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呢。好在没事了。” 我说:“遗憾的是,最终没帮到大家。” 歩科长说:“这也不怪你呀,是他们自己瓦解了自己,你也是尽力了啊,冒那么大的风险,够义气了,是他们不争气嘛。对了,刚才买票时只买到了两张卧铺票,两张硬座票。我可明说了呀,达龙功劳最大,最辛苦,理应睡卧铺,让欧阳霓虹陪着,我和田小姐硬座,小田,你可不许有意见呀。” 田小姐说:“我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我说:“我们四个人中,歩科长的级别最高,又是我们的领队,你应该睡卧铺才对。” 歩科长说:“不能按级别,要按功劳的大小,非你莫属,就这么定了。大家抓紧吃吧,吃完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车呢。” 在回宾馆的路上,欧阳霓虹说:“一直都只看见你穿西装,没想到你换了牛仔服更帅气啊。” “是吗?婉婷也是这么说的。”我说。 “婉婷姐?她也这么说?” “是呀,我第一次穿这牛仔服的时候,婉婷就说挺帅气的呢。” 欧阳霓虹就不再说话了。 提起婉婷,我忽然想起了临行前她送给我的笔记本,她让我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回去后给她看,我却忙得忘了这事,一个字也没写。 /95/95569/28802611.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 欧阳霓虹的真情表白 上了返回广东的火车,歩科长坚持让我和欧阳霓虹在卧铺休息,他和田小姐去硬座车厢。他的理由很简单,说我是功臣,必须享受好一点的待遇。说欧阳霓虹跟我是同一个单位的,让我们好好聊聊。说田小姐和他是同一个单位的,他们在硬座车厢也可以好好聊聊。 欧阳霓虹对我好,这我是我知道的。 但歩科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我却不知道。我怀疑他是看出什么了,才故意安排欧阳霓虹和我睡卧铺的,才让我们好好聊聊的。 还有就是,歩科长和田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在十几天的接触里,我只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比较亲近的,好像兄妹般的那种,别的,我没什么感觉。 也许他们的关系就是兄妹一样的吧?或者不是。他们也许是想借此机会多一些单独的相处和沟通呢。 我拗不过他,只好听他的。 上车后,歩科长和田小姐把我和欧阳霓虹送到了卧铺安排好后,他才带着田小姐去了硬座车厢。 歩科长想和田小姐聊些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并不想跟欧阳霓虹聊的太多。 几天来,尤其是前天,她不顾一切地坚持要和我在一起战斗,昨晚吃烧烤前又说喜欢我,而且还泪眼汪汪的,让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呢。 她的那句话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说“我从来没有为了一个人这么揪心过。”我当然听得懂她的话。但我最害怕的也是这样的话! 我知道她对我有点意思,但我并不想给她机会。因为我知道婉婷妹子对我很好,好到让我不敢忘记。 一个男人,是不敢同时接受两个女子对他好的。 歩科长和田小姐走后,我对欧阳霓虹说:“你睡下铺吧,我睡中铺。” 欧阳霓虹说:“我不想睡,想跟你聊聊。” 我说:“有啥好聊的?回去再聊吧。” 欧阳霓虹说:“回去就没这么方便了。” 我说:“这几天折腾的,我实在太累了,就只想好好睡一觉。” 欧阳霓虹说:“不会太累吧?昨晚应该睡得还可以吧?” 我说:“还可以,但还是有点累。” 她说:“那你知道我累不?” 我说:“知道,你肯定也很累的,大家都很累。” 她说:“我的累跟大家的累不一样,你们累了,睡一觉可能就好了,但我不是,我是心累!” 我说:“咋就心累了?那你说说,怎样才能解决你的心累?” 她看看了临铺的人,说:“你出来,我们到外面去聊聊。” 我说:“我真的很想好好睡一觉。” 她说:“你难道就只想着自己要好好睡一觉,却不管我的累么?” 我说:“也不是呀,你……” 她说:“那就请出来聊会儿吧,聊完了,也许我的心就不累了呢。” 我说:“那好吧,走,聊聊。” 我们一前一后出了卧铺间,来到了车厢的链接处。 她说:“你觉得我这个人怎样?” 我说:“挺好的呀,你挺好的呀!” 她说:“具体点说,我哪里好?” 我说:“你,哪里都好,都挺好的呀。” 她说:“具体好在哪里?” 我说:“具体,具体……比如说你很漂亮,很大方,很能干,也很有修养,还会照顾人……总之,都挺好的呀。” “我漂亮吗?我真的漂亮吗?” “你是很漂亮呀,难道你觉得自己不漂亮吗?真的很漂亮呀,你。” “那我问你,请你说实话!我跟婉婷姐比,谁更漂亮?” 我说:“你干吗要跟她比?你们两个干吗要比?你们两个都很漂亮啊!” 她忽然说:“如果让你在我们两个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我说:“没有人让我选择你们呀?我也没必要选择你们呀?干吗要选?就好比这两节车厢,都挺好的,非要选择一个车厢,那是何必呢!” 她说:“两节车厢都挺好的,但你也只能选择其中的一节车厢,不可能选择两节车厢啊。” 我说:“其实没得选,买的车票是哪节车厢就上哪节车厢呀。” 她又说:“在我和婉婷姐中间,你买的是哪张票?” 我说:“我没买票。” 她说:“那就是说,我们两个,你都看不上?” 我说:“干吗这样说呢?你们两个都很好,都很漂亮,都很优秀,都很可爱,我都看得上。但那又怎样呢?干吗要选择呢?” 她说:“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婉婷姐做你的女朋友呢?还是我?只能选一个!” 我说:“那我问你,我们现在就站在两节车厢的链接处,两边都挺好的,要你选择,你该怎样选择?” 她说:“你在偷换概念!” 我说:“我没有偷换概念,我说的是实话。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如果。我也不喜欢如果。我只会选择你们两个都作为我的朋友。” 她好像有点急了,说:“你想要两个女朋友?你想当花心大萝卜?”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都是朋友,朋友越多当然越好了啊!” “你……”她真的来气了,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跟婉婷姐到底是啥关系?” 我说:“我跟她,跟她,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呀,她叫我龙哥,我叫她婉婷妹子,就这样呀。” “那好,你记住,我喜欢你,喜欢定了。你就等着我追你吧!”她说,恶狠狠地走开了。 我跟着回到卧铺间,欧阳霓虹已经在下铺躺着睡觉了。 我说:“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啥都好了。” 她不理我,躺着装睡。 我爬上中铺,躺下来却睡不着,也只能装睡。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傻子,我心里很清楚欧阳霓虹的心思。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她是真的喜欢上我了。看得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心直口快,温柔善良,也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跟婉婷比,她们各有所长,各有可爱之处,我都很喜欢的呢。可为什么要我选择呢?大家一起多好呀! 想到婉婷,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惭愧了。 她要我把每天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可我居然一个字也没有记录下来啊! 回去后如何给婉婷妹子交差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偷偷地朝下铺看,发现欧阳霓虹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行李包,拿出了婉婷妹子送给我的日记本,那行娟秀的小字就映入了眼帘:哥在黄河岸,妹在珠江边,日日思哥不见哥,为哥祈平安。 是啊,我来到这黄河岸边的垣长县已经半个月了,婉婷妹子她在珠江边的南粤,我们是见不到的。我忙得几乎把她快要忘了,她却在南粤那边一直在想着我,在为我祝福。而我,日记本里一个字也没写,还真是对不住她呢。 我在想,回去该怎么解释呢? 想着,困意就上来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95/95569/28826281.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旅途结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欧阳霓虹说:“韶关站到了,下一个站就到南粤了。我们去餐车吃饭吧。歩科长都来过两次了,想叫我们去吃饭的,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醒你。” 我和欧阳霓虹来到硬座车厢,找到了歩科长和田小姐。 “饿坏了吧,我们赶紧去餐车吃饭吧。”歩科长说,拉起我就走。 我说:“田小姐也一起去呀。” 歩科长神秘地朝我一笑说:“她不去,留在这里看行李,我们三个人去吃,给她带点儿回来就可以了。” 餐车上,歩科长告诉我,说他们对面坐着的那个小伙子很奇怪,从昨天上车到现在都没看见他离开过座位,没看见他吃饭喝水,也没看见他去过厕所,一直在哪里呆坐着,时不时眼珠子贼溜溜转,不像是好人,所以必须要留着人要看紧行李。 回到硬座车厢后,歩科长把打包的饭菜给田小姐吃。 我发现对面的那个小伙子一直在盯着田小姐看。 我说:“歩科长,我们都睡了一路了,睡累了,想坐一坐。还有几个小时,你跟田小姐去卧铺睡一会儿吧。” 歩科长说:“也好,去睡一会儿吧。”就叫上田小姐去了卧铺。 我觉得那个小伙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就跟他闲聊起来。 “兄弟,你也是去南粤?”我问。 小伙子有气无力地点头,却并不说话。 “餐车都快要收档了,你还不赶紧去吃饭?” 小伙子有气无力地摇头,还是不说话。 “听说你一直都没有吃饭喝水?”我问。 小伙子有气无力地点头,还是不是说话。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小伙子这回不摇头也不点头,苦笑了一下,把脸迈向了车窗外。 我说:“都是出门人,有啥困难你说。” 小伙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苦笑了一下,再次把脸迈向了窗外。 这时,正好有流动的小餐车经过,我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个盒饭递给他,说:“饿了吧,吃。” 小伙子看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就自顾吃起来。 这时,又有小售货车经过,售货员在不停地吆喝着:“来来来,看一看,啤酒饮料方便面,瓜子花生火腿肠,要啥有啥都随便。” 我正想着给小伙子买一支水喝,欧阳霓虹好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抢先去买了一只矿泉水递给了小伙子。 小伙子感恩地看了欧阳霓虹一眼说:“谢谢了美女。” 欧阳霓虹笑了笑没说话。 小伙子说:“谢谢您大哥,还有这个美女,你们都是好心人啊!” 我说:“没事的,出门人都不容易。” 小伙子说:“我昨天上车的时候被人偷钱包了,不瞒您说,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没吃没喝的。” “那你一定是饿坏了,赶紧吃吧。”我说,一边看着他吃,一边闲聊起来。 “你是从新乡上车的吧?” “是,我就是新乡人,但不是城里人,我是乡下农村的。” “在家里干什么?种地吗?” “不是,去年年底刚从部队上退伍,年前得知几个一起退伍的战友在南粤的工厂当保安,让我去,我这就去投奔他们。退伍时的退伍费也就三百多块,我全带在身上了,上车时人多拥挤,钱包被小偷偷了。” 小伙子很快就吃完了,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几口水,显然是刚才一直又饿又渴的。他摸了一下嘴巴,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我问:“你的那些战友在南粤哪里当保安?” “在东莞的一个工厂,听说一个月能有八百块钱的工资,反正比在家里强,在家里没钱赚。大哥您也在南粤打工吗?” “是的,我在公司里打工。”我说。 “公司里打工好啊,不像我们,当了几年兵,退伍后回来就带了三百多块钱,也没什么文化,要啥没啥,就只能去广东投奔老战友了,当个保安也行,好歹每个月还能有几百块钱嘛。” “广东的地方大了去了,东莞只是广东的一个小地方。你到了广州,并不等于就到了东莞,去东莞,还要坐一两个小时的车呢,还是要花钱的呢。这样吧,我先给你一百块钱,你先拿着用。”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给他。 “这……”小伙子很难为情地接过钱,说:“广州到东莞可能也就十几块钱的路费吧?我拿二十块钱就够了。”他从一沓钱里抽出两张十元的票子,把其余的推回给我。 我说:“你都拿着吧,免得不够了又为难。” 他坚持说:“不用,二十足够了,见到了那些战友,什么都没问题了。” 看见他那么真诚地拒绝,我也不好再推让了,就把其余的八十块收了起来。 小伙子说:“大哥,危难时候见真情。您这么帮我,我一定会记着的,您就是我的大哥了,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找我,万死不辞!” 我说:“二十块钱,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小伙子说:“大哥,我的名字叫何一贵,以后就是您的兄弟了。能留下个联系方式吗?我以后好报答您的恩情啊!” 我说:“报答就不必了,保持联系倒是可以,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掏出一张名片给他,强调说,“这个名片上的bb机号码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 小伙子不解地问:“假的?” 我说:“那是为了工作的需要,那上面写的副科长也不是真的,办公电话也不是真的,你就别管了,有事的话,bb机联系我就行了。” 小伙子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欧阳霓虹,然后就不再问了。 然后,我们就东拉西扯随随便便地闲聊起来。 闲聊中,我得知这个小伙子原来是武警部队里的特种兵退伍的,有一身好武艺。 不知不觉,车厢里就响起了播音员的柔美声音:“旅客同志们,一路辛苦了,前方到站就是我们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广州。请各位旅客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感谢您一路的支持!” 我对欧阳霓虹说:“咱们去找歩科长他们吧。” 欧阳霓虹说:“他们的行李在这里,他们会过来的,也会把我们的行李带过来的,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吧。” 正说着,歩科长和田小姐就拿着我们的行李来了。 何一贵起身跟我拥抱,说:“龙哥,我记住您了!”转而又握了握欧阳霓虹的手说,“美女,还有你,我也会记住的。”然后就提着行李向车厢的门口走去。 “什么情况呀这是?”歩科长好奇地问,“这才几个小时呀,咋就拥抱上了?” 欧阳霓虹说:“歩科长你是不知道呀,龙哥交了一个好兄弟,这也许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呢。” 歩科长更加迷惑了:“一辈子的好兄弟?这才几个小时呀?我还觉得那小伙子不像个好人呢。” 我说:“好人坏人没写在脸上,哪能一眼就看出来呢。看人呀,那是需要用心的呢。” 说话间,火车就停了,人们拥挤着涌向车门,开始争先恐后地下车。 /95/95569/28826485.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我们走出火车站出站口的时候,时间已是黄昏了,夕阳的余晖还挂在“南粤站”三个大字的高处。 我望着车站广场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感慨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歩科长也感慨了一句:“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吧,然后大家各自回家休息。” 田小姐说:“我宁愿不吃饭,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 欧阳霓虹说:“我也是。” 我说:“那就不吃饭了,都回家休息吧。” 歩科长说:“那就尊重大家的意见,都早点回家休息吧。但你们都要做好准备,我们厂这两天会安排庆功宴,具体时间会通知你们的。”然后话题一转说,“那我就不管你们了,我跟小田基本同路,我们就打一部车走先了啊。”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他们就上车走了。 欧阳霓虹问我:“达龙,你真的不想吃饭了吗?找个地方,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我说:“真的不想吃了。” 欧阳霓虹说:“过了今天,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跟你单独聊天的机会呢。” 我说:“都是一个公司的,聊天的时间有的是,今天真的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欧阳霓虹有点无奈地说:“那好吧。我跟你是两个方向,只能各奔东西了。” 说话间,就有一辆出租车到了面前,欧阳霓虹连人带行李钻进了车子,招呼不打就一溜烟走了。 我拦截了后面的一辆出租车,直奔住处。 在我所住的杨箕村的村口,出租车停了下来。 付费后,我在楼下的一个小吃部随便吃了一碗面条,就匆匆回到了住处。 虽然在火车的卧铺上睡的时间不短,但那种环境是休息不好的,既有火车本身发出的不规则的响动,又有来来往往的人的走动,实在难以入睡,再加上这小半个月的经历,尤其是垣长县惊心动魄的经历历历在目,更是无法睡得踏实。 现在回来了,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出租屋,但毕竟是属于自己的领地,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自由! 毫无疑问,这一仗是打赢了!但连日来的心累和身累都几乎到了极限,我什么都不想去想,只觉得真的是需要放松一下自己了。 我把内外衣服都脱光了,就像人们杀猪时把猪皮剥光了一样,光溜溜赤条条摆在床上,哼都不哼一声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回到公司,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婉婷妹子。 婉婷妹子依然还是在前台,依然还是穿着我第一次来应聘时看见的那身黑色西装和白衬领。 见我进门,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往吧台外面走,表情先是吃惊,然后就是高兴。看得出她几乎是要扑过来拥抱我的样子,但她还是克制了自己。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她返回吧台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回来了。”我傻愣愣地看着她。 “听说你要回来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你了。啥时候回来的?”她站在吧台里搓着两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昨晚回来的。”我说。 “你终于平来归来了!”她闭上眼睛作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 这动作让我明白了她的所有担心和牵念。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说:“是的,平安回来了。” “干吗不发个信息给我?” 我解释说:“我下火车的时候就想打你的bb机。但火车站人太多,很难得到回复。我就想,到了住处的楼下再呼你。可是,到了楼下时,实在是累得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回家就睡了,这一睡就……。” “行了,不用解释了,有这个心就行,我知道你一定是很累的。瞧瞧,人都变黑了,变瘦了。” 我说:“没关系的,男人黑一点才好。” “半个月了,你的办公桌都想你了。”她说。 “是吗?我也想它了,我赶紧进去看看它。”我说,当即转身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坐下来,我轻轻地拍着桌子问;“你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婉婷妹子就进来了,她说:“它当然想你了,就是不知道你想没想它。”说着就把一杯热茶放到了我的桌面。 我笑了笑说:“它想我,我自然也是想它的呢。” 婉婷妹子说;“你一去就没了音信,我打了多少次你的bb机,你一个都没回复呀。我知道你可能是忙,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情。” 我说:“是我不小心,把bb机的按键弄到静音了。但主要还是太忙太累,就算看见了,也没空隙回复你呀。” “我知道,你们在那边的大概情况,跟打仗一样紧张,所以,我也没怨你。虽然你没说,但我还是知道了一点情况,知道你们凯旋归来了,心里就很高兴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凯旋归来了?”我问。 “人家服装厂的供销科长知道你们要回来了,前天已经跟我们的付总通气了,说要专门设宴迎接你们呢。”婉婷妹子说。 “迎接不迎接倒没所谓,主要是……总算不辱使命吧。”我说。 “是不辱使命,可你,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婉婷妹子的眼眶子都湿了。 我说:“是挺紧张,也挺危险,但还不至于搭上性命。” 她说:“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今晚还去满堂红,咋样?算是给你接风。” 我说:“好,下班后就去。” 她说:“就我们两人,不许约别人。” 我说:“好的,就我们两人。” 正说着,欧阳霓虹进来了。 她应该也是看见了婉婷妹子的表情,略显尴尬地说:“婉婷姐也在呀,眼圈都红了。我,没打扰你们吧?” 婉婷揉了一下眼睛,说:“不小心有东西飞进眼里了。” 我说:“没打扰呀,我们也是随便聊聊。” 婉婷说:“什么打扰呀,没有。”然后就直接走了。 欧阳霓虹说:“达龙,服装厂那边来了电话,让我现在就过去签约。等我签约回来,晚上请你喝酒。” 我说:“好呀,好事嘛。” 她说:“一定啊,不许不去!” 我说:“不会扫你的兴,这酒是一定要去喝的呢。” 欧阳霓虹刚走,我忽然想起刚才已经答应了婉婷。 糟糕!我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一前一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下子就应了两个约,分身乏术啊! 我知道,婉婷之所以强调不许约别人,一来是她想真心实意地给我接风,二来呢,分别有小半个月了,她一直都是担惊受怕的,肯定是有很多心里话想要诉说的,拒绝了她,她会多么伤心啊…… 可是,欧阳霓虹这边,苦熬了那么久的问题终于解决了,那么一个大的业务单子终于签约了,喜悦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如果拒绝了她,她该多么扫兴啊…… 权衡利弊,我觉得还是应该赴欧阳霓虹的约请,应该给婉婷解释一下。 /95/95569/28842890.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凯旋而归 我正要起身去找婉婷,我们策划部的赵主任就来了,一进门就拥抱我,让我忽然觉得有点惊慌失措。 我说:“哎呀,赵主任,我本来正打算要去给你汇报的,你却先来了,这让我受宠若惊啊!” 赵主任说:“你辛苦了,劳苦功高,凯旋归来,我来先看望你是应该的。” 我说:“按照程序,您是我的直接领导,我该给您汇报才是呀。” 赵主任说:“别一口一个您的,生分!要知道,欧阳霓虹已经去跟对方签约了,那可是四十万的大单子啊!” 我说:“知道,她刚才来过,很高兴的,说是去签约了,刚走。” 赵主任说:“等她签约回来,一定要她好好谢您,请你喝好酒!” 我说:“她已经说了,晚上请我喝酒的。” 赵主任说:“那是必须的,不但要喝酒,还要喝好酒!我亲自作陪!而且还要好好敲她一杠子——喝茅台!” 我说:“那倒不必,一般的酒就就行了,人家也不容呀!” 赵主任说:“那不行,这次她请客,意义可是非同一般。要知道呀,前一阵子,她很为这事情而发愁呢,整天愁眉苦脸的,甚至都泄气了,说不想再干业务这行了。这下子好了,啥问题都解决了,她能不高兴吗?高兴死了!所以呀,她肯定乐意请你喝好酒。别说是一支茅台,就算两支也不过分!”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赵主任忽然说道:“通过这一行,你觉得欧阳霓虹这女孩子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呀。” 他说:“你们配合的怎样?” 我说:“也挺好的呀,她很合作的,对我也挺照顾的。” 他说:“我听她说了,说了你很多的好话,我感觉得到,她是很喜欢你的。” 我说:“我也很喜欢她的,我们几个人都很喜欢她的,因为她人好呀。” 他说:“我说的不是一般的喜欢,是真正喜欢的那种喜欢。” 我说:“喜欢就是喜欢,难不成还有假喜欢的?” 他说“欧阳霓虹这个女孩子呀,人长得漂亮,素质又好,还有上进心,也懂得关心别人,你承认不?” 我说:“是这样的,她真的挺好。” 他说:“那就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我说:“没啥事情呀?帮什么忙?” 他说:“没啥,以后再说。对了,付总得知你回来了,让我马上带你去见他。走,这就走。” 路上,赵主任悄声对我说:“你是不知道啊,听说你们圆满完成任务凯旋而归,付总别提有多高兴啊,说是要好好奖励你,重重的奖励你!” 到了总裁的办公室,看见总裁果然是一脸的高兴,他立马站起来跟我握手,说:“欢迎我们的功臣凯旋归来!辛苦辛苦!”说完,亲自给我沏了一杯茶递给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总裁的举动再次让我受宠若惊。 从婉婷妹子到赵主任再到总裁,短短的时间就接连三次让我听到了“凯旋归来”这个词,这让我不禁感觉有点飘。 归来,确实归来了,但真的就是凯旋了吗?未必。我心里一直在惦记着那些和我们一起在中州讨债的人们,一直觉得有愧于十人团之外的那些厂商代表…… 总裁说:“来来来,坐,说说情况,听说你们这次是很惊险的,但只是听说,你和欧阳霓虹去了那么久,咋就不给我们一个信儿呢?害得我们一直在操心,还不止是操心,还担心呢。你说,你们两个万一出点啥事,我这里也不好交待呀。” 我说:“我们没跟公司联系,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首先,临出发时,您交代过的,一切听歩科长的指挥,我们就听他的指挥,有啥情况,他会跟他们厂里的领导汇报请示,我们这边也就不用操心了呢。其次,我们两个也是为了给咱们的公司省钱,省长途电话费嘛。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需要汇报,也就没必要打长途电话浪费钱嘛。” 总裁说:“说的也对。难得你们两个处处为公司着想。赵主任,你说说,如果咱们公司的员工都有这样的觉悟和素质,还愁公司不能发展壮大?” 赵主任说:“是啊,多一些这样的员工,那就好了。达龙这次真是立了大功,服装厂的外联主任刚才已经打了电话来,欧阳霓虹已经去签订合同了,那么久都搞不定的事情,这一下子就解决了,天大的喜事啊!” 总裁说:“汗马功劳,汗马功劳!,对了,我怎么听说,你们这一行,好像都是你在指挥,歩科长基本上都是听你的? 我说:“哪有呀,主要都是歩科长拿主意,我只是给帮忙出个点子啥的,没有指挥谁呀。” 总裁说:“那好,给我们说说吧,当时都是些怎样的情况?” 按照总裁的要求,我就把一些简单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个大概,其中最危险的地方我尽量略去了。 看得出,赵主任听得有滋有味,还时不时地点头咂嘴作吃惊状。 总裁呢,听得更认真,好像整个人都跟着进入了角色,脸上的表情随着我的讲述在不断地变化着。当我讲到离开垣长县平安到了新乡市火车站的时候,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总裁说:“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平安无事了!太好了,一切都是太完美了!以后呀,你就看着吧,看我们公司怎么对待你——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说:“谢谢总裁,我只是尽了一个员工应尽的事情。” 总裁说:“服装厂的领导对你这次的表现太满意了,他们说今天先让你们休息一天,明天晚饭时在东山大酒楼给你们举办一场隆重的庆功宴,他们厂的主要领导和业务部门都会来,还邀请我们公司的主要领导和业务部门,尤其是策划部。看样子排场不会小,你可是主角啊!今天就不要上班了,给你特批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准备好明天晚上在庆功宴上闪亮登场。” /95/95569/28842893.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个女人三重凑 从总裁的办公室出来,我本打算找婉婷解释一下今晚不能跟她单独一起吃饭的事情,但又觉得还没想好怎么说。 经过吧台时,婉婷正好在接听电话,根本没看我一眼。我也就装作没事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算想好了说词然后再去找她解释。 我想说:婉婷,很抱歉,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不行,这样太生硬,太直接!一下子就说出了结果,她不会答应的。 我想说:我没想到欧阳霓虹又约了我吃晚饭…… 不行,婉婷有约在先,这不符合先来后到的规矩,理由站不住脚。 我想说:我不想扫欧阳霓虹的兴致…… 不行,不想让欧阳霓虹扫兴,难道就不怕婉婷伤心? 我想说:欧阳霓虹请晚饭,这是赵主任的安排,我没法拒绝…… 也不行,吃晚饭是下班以后的事情,不属于工作时间,也不属于工作的范畴,赵主任也无权干涉人家的八小时以外呀。 思来想去,我决定干脆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就说:你是我的妹子,她是我的同事,人际关系方面应该由远及近,应该先照顾关系远的,你是自己人,应该不会计较吧? 对,就这么说,打感情牌!婉婷一定不会生气的。 决定后,我立即出门去找她,却看见吧台没人。 她去了哪里呢?我先前和欧阳霓虹的对话,她是否已经听见了?是否已经生气了?她刚才接听电话时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我惴惴不安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整个的一个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婉婷回来了,就赶紧走出去找她。 刚到门口,看见的却是阿芬——陈婉芬。 我吃了一惊,说:“啊,是你呀?” 她透过两个眼镜片盯着我看:“不是我会是谁呀?难道你不是在等我吗?” 我说:“我是要找……” “找王小姐,是吧?一会儿不见就想了?”她继续透过两个眼镜片瞪着我,“她在付总的办公室呢,我刚才路过付总的办公室看见她了。” 我说:“什么想不想的,我找她有事儿。”我回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阿芬跟了进来,说:“我来找您,也是有事儿呀。” 我说:“请坐,请说。” 阿芬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嬉皮笑脸地说:“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我是专门来祝贺的呀!” 我说:“谢谢了,其实也没啥值得祝贺的,正常出差,任务完成了,也就正常回来了嘛。” 她说:“可不是这么简单啊!我听说了,你们这次的任务,那叫一个艰巨,一般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可你完成了,光荣的完成了,凯旋回来了,不简单啊!太不简单了!” 我说“很简单的,跟光荣不沾边儿。” 她说:“我听说了,你们这次可是太勇敢了,就好比是经历了一次战斗,尤其是你,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那叫一个酷!赶紧说说,我太想听了!” 我说:“真想听?” 她挪了一下屁股,把头凑过来,说:“太想听了,战斗故事,谁不想听呀!” 我说:“无可奉告!” “哎呀,你真坏,玩我呀?”她站了起来。 我说:“你这是要走呀?恕不远送。” 她忽然又坐了下去,说:“想赶我走呀?没门!战斗故事还没听呢。” 我伸手指了一下门口说:“有门呀,在那里。” 她说:“你今天不给我讲你的战斗故事,休想让我出这个门!”忽然又转为嬉皮笑脸,说,“哎呀,讲讲吧,听说是太精彩了啊!” 我说:“真的没什么好讲。” “讲完了战斗故事,我晚上请你喝酒,给你接风。”她说。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吓了一跳。 我还正在婉婷和欧阳霓虹的宴请中纠结呢,又来了一个请我喝酒的! 一个人不可能分成三块啊! 我连忙制止她:“别别别,千万别提给我接风的事,我都应酬不过来了呢。” “咋的呀,有人先请你了?看样子还不止一两个呀?说说看,是谁抢了我的先?”她显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说实话,反而会更糟糕,尤其是这个阿芬,她是个比较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如果我说了谎话,被她再一搬弄,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什么味道呢。倒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我说:“是婉婷先约我的,后来欧阳霓虹和赵主任又来约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你这又来……” “哼!我就知道是她!”她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要说这欧阳霓虹和赵主任请你吧,那还是有道理的,毕竟你帮了欧阳霓虹一个大忙,也帮了赵主任的大忙,她王婉婷凭什么呀?就凭她长得漂亮,又来主动勾引你了?” 我说:“这跟漂亮不漂亮没有关系,啥勾引不够引的?她只不过是……” “别她她了!既然你难以取舍,干脆谁都别答应,直接答应我得了。” 我说:“这不行,赵主任那边……”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知道是婉婷回来了。 阿芬也知道是婉婷回来了,她忽然故意提高了声音说:“今晚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就这么定了!” 我连忙制止她:“小声点儿,谁是你的呀?啥定了?” 阿芬更加提高了声音:“今晚你是我的呀!就这么定了!” 正在这时,我听见欧阳霓虹在外面跟婉婷打招呼的声音,紧接着,她就进来了。 看见欧阳霓虹满脸的喜悦,我就知道合同签订了。 我说:“搞定了?” 欧阳霓虹满是喜色地点头,说:“走吧,去喝酒!” 阿芬坐在椅子上说:“不许去!今晚他是我的!” 欧阳霓虹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又吃惊地看看阿芬:“是你的?他是你的?” 阿芬把嘴巴凑近欧阳霓虹嘀咕一句什么,然后又大声喊叫“对,是我的,今晚是我的!”阿芬说着就趴在了桌子上,把脸埋了起来。 欧阳霓虹说:“不会吧?”走到门口问婉婷:“婉婷姐,你今晚也约了达龙吃晚饭?” 婉婷在吧台那边回答:“没有呀,我约他干啥?没缘没由的。” 欧阳霓虹转回身,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说:“阿芬,你这是咋的了?这达龙,咋就成了你的了?” “今晚,我是说今晚。”阿芬并不抬头。 “不是,这到底是啥情况呀?我约了达龙去喝酒的,我要表示对他的感谢,这咋就成你的了?” 阿芬抬忽然起头说:“我也约了他去喝酒的。” 欧阳霓虹说:“那咱两谁在先呀?我可是中午就约好了的呢。” 阿芬嘟囔着嘴说:“我是刚才才约他的。” 欧阳霓虹问我:“达龙,你答应阿芬了。” 我说:“没有呀,我没答应呀。” 阿芬忽然又提高了声音:“没答应也不不行!他今晚就得跟我走!” 欧阳霓虹说:“那是为什么呀?” 阿芬噘着嘴说:“因为,因为……因为他欠我一个请!” 欧阳霓虹说:“就算达龙欠了你人情,你想要她还给你,但也不该非得今天呀,我跟赵主任都约好了,今晚请他,你就不能改天吗?要不,你去给赵主任说让他取消了?” 一提到赵主任,阿芬终于老实了,毕竟赵主任是她的听头上司。 她说:“那好吧,我就明天晚上吧。” 欧阳霓虹说:“明天晚上也不行,客户举办庆功宴,都安排好了呢。要不,你现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反正也是跟达龙一起吃饭啊。” “那就算了,我就不去了。”阿芬嘟囔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95/95569/28868356.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明里不争暗里斗 欧阳霓虹说:“达龙,你欠阿芬什么人情了?她怎么那么霸道?”我笑了笑说:“她要那么霸道,我也没办法呀。” 欧阳霓虹说:“先不管她了,我们去叫上婉婷姐,一起去。”说着直接出了门。 我觉得这样是不妥的,很容易引起婉婷的反感。因为我首先答应了婉婷跟她一起吃晚饭的,却被欧阳霓虹的事情搅黄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婉婷解释,现在欧阳霓虹又去约婉婷,婉婷会怎么想呢?会怎么看待我呢? 但我来不及制止欧阳霓虹,因为她已经走出去邀约婉婷了。 但令我想不到的是,欧阳霓虹的邀约居然成功了,婉婷居然答应了赴约。 其实,她们的交谈时间很短,说的话也不是很多。我甚至搞不懂是什么原因。是婉婷太善解人意太包容了呢?还是欧阳霓虹的邀约词太有魅力令人不可抗拒呢? 欧阳霓虹说:“婉婷姐,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我请客。” 婉婷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呢。” 欧阳霓虹说:“太不给面子了呀,我请客你都不去?” 婉婷说:“你又不是请我,我哪里敢不给面子呢。” 欧阳霓虹说:“我这不是专门来请你的吗?还不够真诚呀?” 婉婷说:“请我干吗?我又没功劳,无功不敢受禄呀。” 欧阳霓虹说:“我是专门请达龙的,专门感谢他的,他帮我了我的大忙。但你也有功劳呀。别忘了,上次我跟赵主任请达龙帮忙出主意,你可是在场的呀,还记得吗?咱们还谈了少年维特的烦恼呢。没有你的帮忙,达龙能那么痛快的答应帮我吗?能有我的今天吗?所以呀,你必须去的!” 婉婷:“我真的有事,我姑妈家有事,要我下班后早点回家呢。” 欧阳霓虹说:“啥事能比我今天的事情重要吗?要不这样吧,你给你姑妈打个电话,我来给她老人家讲,就说我把你留下了,要怨就怨我吧。反正你今天是必须要去的!” 婉婷还在拒绝,:“真的不行呀。” 欧阳霓虹已经发出最后的通牒了:“婉婷姐,咱两如果还是好姐妹的话,你就啥也别说了,马上走人!否则……你看着办吧。” 欧阳霓虹说完这句话,又喊我了:“达龙,快点走呀,赵主任和闫晓光已经先去在等我们了。” 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婉婷也已经走出了吧台。 婉婷十分平静地说:“欧阳如此真诚的邀请,谁能拒绝呢?走吧。蹭饭去。” 我说:“我本来……”我想解释一下,哪怕是一句话。 婉婷打断了我的话,说:“你本来就应该去的呀,你是功臣,是应该受禄的功臣。我呢,就算跟着你蹭饭了。” 欧阳霓虹把手搭在了婉婷的肩膀上,说:“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好姐妹嘛,达龙,我们快点走,要不然赵主任跟闫晓光都等急了呢。我可告诉你们呀,我只请了赵主任和闫晓光,还有我们三个,总共就五个人,多一个也没请。” 走进满堂红的包间,赵主任和闫晓光果真已经在等着了。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两支茅台酒。 我说:“赵主任,还真喝茅台呀?这酒好贵的呀!” 赵主任说:“我说过的话,哪有不算数的道理呢!快坐快坐。” 欧阳霓虹一边安排婉婷坐下,一边说:“达龙这次帮了我天大的忙,别说是茅台酒我舍得,就是天宫里吴刚捧出的桂花酒,只要能买到,我都不会吝惜的呢。” 欧阳霓虹提到桂花酒,令我忽然一下子想起了我生前的媳妇桂花…… 桂花嫁给我时笑得比桂花还香…… 桂花瘸着腿在家里做家务…… 桂花瘸着腿在院子里养鸡养鸭…… 桂花躺在床上闹着要我给她喂吃臭豆腐…… 桂花被扒光了衣服在挣扎…… 桂花在喊叫“达龙,我怀着你的娃娃呀”…… 我忽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仇恨的怒吼:“刘麻子,我要弄死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明里不争暗里斗 欧阳霓虹说:“达龙,你欠阿芬什么人情了?她怎么那么霸道?”我笑了笑说:“她要那么霸道,我也没办法呀。” 欧阳霓虹说:“先不管她了,我们去叫上婉婷姐,一起去。”说着直接出了门。 我觉得这样是不妥的,很容易引起婉婷的反感。因为我首先答应了婉婷跟她一起吃晚饭的,却被欧阳霓虹的事情搅黄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婉婷解释,现在欧阳霓虹又去约婉婷,婉婷会怎么想呢?会怎么看待我呢? 但我来不及制止欧阳霓虹,因为她已经走出去邀约婉婷了。 但令我想不到的是,欧阳霓虹的邀约居然成功了,婉婷居然答应了赴约。 其实,她们的交谈时间很短,说的话也不是很多。我甚至搞不懂是什么原因。是婉婷太善解人意太包容了呢?还是欧阳霓虹的邀约词太有魅力令人不可抗拒呢? 欧阳霓虹说:“婉婷姐,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我请客。” 婉婷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呢。” 欧阳霓虹说:“太不给面子了呀,我请客你都不去?” 婉婷说:“你又不是请我,我哪里敢不给面子呢。” 欧阳霓虹说:“我这不是专门来请你的吗?还不够真诚呀?” 婉婷说:“请我干吗?我又没功劳,无功不敢受禄呀。” 欧阳霓虹说:“我是专门请达龙的,专门感谢他的,他帮我了我的大忙。但你也有功劳呀。别忘了,上次我跟赵主任请达龙帮忙出主意,你可是在场的呀,还记得吗?咱们还谈了少年维特的烦恼呢。没有你的帮忙,达龙能那么痛快的答应帮我吗?能有我的今天吗?所以呀,你必须去的!” 婉婷:“我真的有事,我姑妈家有事,要我下班后早点回家呢。” “达龙,达龙!你咋的了?你要弄死谁呀?”赵主任被我的叫声下了一跳。 其他三人同样被我吓坏了,都在追问刘麻子是谁。 我这才忽然回过神来,恍恍惚惚地说:“是那些坏人,是中州那些欠钱不还的坏人!” 欧阳霓虹其实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她还是急中生智连忙解释说:“达龙这肯定是对中州一行的那些事纠结着呢,你们不知道呀,我们这次可是太危险了,那些骗子呀太可恶了呢。” 闫晓光也傻眼了,说:“应该是这样,可想而知,他们这次的中州一行是多么不容易啊!” 坐在我身旁的婉婷连忙轻轻地捶打着我的后背,说:“别想了,别想那些事了,今天呀就好好喝酒,喝好酒呀,把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统统都忘了吧。” 我说:“谢谢!喝酒,不想别的了。” 赵主任说:“赶紧点菜吧,吃喝起来,啥不愉快的事都会忘了呢。” 欧阳霓虹说:“婉婷姐,还是你来点菜吧,四川菜你拿手呀。服务员,来点菜!” 随着欧阳霓虹的叫声,一个很喜庆的小姑娘拿着点菜单就来到了包间,给我们鞠了一躬,说:“各位好,欢迎光临!请问哪位点菜?”然后就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等着。 我之所以说这个小姑娘很喜庆,主要是她的长相很甜,看样子也就顶多二十岁,但却是一副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比婉婷脸上的两个小酒窝还要深一点儿。另外,她的着装是黑红相间的服饰,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卫生帽,再加上甜甜的声音,整个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 闫晓光说:“这个小姑娘是哪里人呀?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小姑娘笑呵呵地说:“这里的老板是我的爸爸和妈妈,我是昨天才从老家来度假的,临时帮忙。请问哪位小姐或者先生点菜?” 婉婷说:“既然今天是专门请龙哥的,那就点龙哥最喜欢吃的菜吧。还好,我知道龙哥喜欢吃啥。” 欧阳霓虹说:“是吗?这达龙才来我们公司不久呀,婉婷姐就已经掌握了达龙的饮食喜好了啊?” 婉婷并没有接欧阳霓虹的话茬,而是直接点菜了,她不加思索地说:“也别浪费,一个酸菜鱼、一个家常豆腐、一个蒜泥生菜,一个麻辣凉拌猪耳朵,下酒的。麻辣凉拌猪耳朵可是专门的下酒菜啊。再来一瓶我们四川的泸州老窖吧。” /95/95569/28868357.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个女孩都爱醋 看着婉婷的这个样子,我一下子就又回忆起她第一次请我在这个满堂红酒家里喝酒的情形。那可是我穿越到这人世间第一次被人请吃请喝的呀,那美味,我是终生难忘的呢。我记得很清楚,她当时点的就是这么几个菜,基本上原话没变。 我正想说很好,就这样。欧阳霓虹却开口了。 她说:“婉婷姐,你啥意思呀?我这茅台酒都买回来了,你却说要喝泸州老窖?” 婉婷朝桌上的两支茅台酒看了一眼,说:“不好意思,我把这给忘了。我声明呀,我刚才说的话不算数,酒嘛,就喝这茅台,这也是人家欧阳妹子的一片心意嘛。” 欧阳霓虹说:“那也不行呀,你刚才点的这四个菜都是小菜,上不了台面的,我请客,大家会说我太小气了呀,咋的,给我省钱呀?” 婉婷说:“不是说今天的重点是龙哥吗?只要是他喜欢的就行啊。我知道他喜欢这些,别的我就不会点了呀。” 我说:“挺好的挺好,这就挺好的,不能太浪费呀。” 欧阳霓虹说:“那也太少了呀,我们五个人,而且都是要喝酒的至少也得点十个菜吧。赵主任,你再点几个大菜吧,全是小菜,跟我今天的心意不相称啊!。” 闫晓光在一旁说:“五个人,十个菜也太浪费了,八个吧,八个就应该够了,不够再加也行呀。” 赵主任说:“我觉得有道理,就八个菜吧。” 欧阳霓虹说:“不行,最少十个!赵主任,请原谅我今天头一回不听你的话了,下不为例啊!我今天呢,可是怀着满满的感激之情感激之意啊!请你们不要剥夺我的这个机会,好吗?” 我说:“欧阳呀,八个菜足够了,为什么你非要点十个菜呢?” 欧阳霓虹说:“为什么?我来说说为什么吧。这第一呀,就是为了感谢你。为了服装厂的那个单子,我几乎都快要崩溃了,是你给出的主意,又是你亲自冒着危险前往中州,不辞劳苦,历尽千难万险,帮我把问题解决了。我这不得好好感谢你吗?” “这第二呀,是为了感谢赵主任。赵主任对我一向不错,各方面都很关照我,尤其是这个项目,他一直都是很帮忙的,在我最最困难最最泄气的时候,赵主任关心我,安慰我,给我鼓劲儿,还亲自出面请达龙帮忙。我这不得好好感谢他吗?” “这第三啊,是为了晓光。今天部门里的人,除了赵主任,我只叫了晓光来。为什么?因为晓光平时对我最好,他很尊重我,而且是真心真意的,只要是我的项目交给他策划,从设计到绘图到出作品,他都格外上心,对我呀,那叫一个好!我这不得好好感谢他吗?” “这第四呀,是为了婉婷姐。为什么呢?因为达龙是婉婷姐把关招聘来的,她这叫伯乐识马,为公司招来了人才,这才有了后边对我的帮助。而且,婉婷姐上次在这里还和赵主任一起,请达龙帮我出主意。所以说,婉婷姐也是对我有很大帮助的。我这不得好好感谢她吗?” 欧阳霓虹的一番话,说得我们大家都不好意了,紧跟着也就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了。 赵主任说:“既然这样,那就按欧阳霓虹的意思吧,十个菜!婉婷前边已经点了四个菜,后边的这六个就由我来做主吧。” 说心里话,我倒不觉得帮了欧阳霓虹的忙就应该这样接受请吃,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啊。好家伙,单这两只茅台酒就少不了一千块钱,再加上十个菜,这一顿饭下来,差不多要小两千了呢。 这让我心里很不落忍。 菜上齐了,我的心里还是在纠结着。 欧阳霓虹第一个向我敬酒,我说应该先敬赵主任。这主任却说必须先敬我。推来让去,最后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干杯。 酒过三巡,大家聊天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我觉得挺好的,免得话题太死板,过来过去都是停留在欧阳倪虹对我的感恩上。还有赵主任,他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对我的夸赞。 我甚至故意把话题往闫晓光身上引。 我说:“晓光这小伙子很不错,我来公司时间比较短,但我觉得他对人很真诚,尤其对我很关心。虽然我们接触的不算多,但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同事和朋友。” 欧阳霓虹说:“那是自然,晓光小弟在公司里的年纪虽然最小,但他的为人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达龙,你的眼力界儿不错啊!” 婉婷也说:“晓光确是个好小伙子,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赵主任也说:“大家都这样夸赞晓光,我就不多说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闫晓光被大家夸的有点难为情了,说:“是大家抬举我,我特别感谢你们,这杯酒算我敬大家了!”说着就干了一杯。 欧阳倪虹说:“婉婷姐,真羡慕你呀,这么短时间就能知道达龙的饮食喜好,你是怎么做到的呀?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婉婷说:“你别老是姐呀姐呀的叫,我跟你是同岁的呀,仅仅大了你三个月而已,总是叫姐,把我都叫老了呢。” 欧阳霓虹说:“大一天也是大,我不叫你姐,叫啥呀?总不能叫你妹子吧?那我岂不是没大没小了啊。哎呀,不对呀,我平时总是这么叫你,也没见你有意见呀?今天是咋的了?忽然嫌我把你叫老了?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大龙的饮食喜好的呢?” 婉婷说:“其实我更羡慕你,这么短时间就有了跟龙哥一起出差的机会,听说你这次也没少照顾龙哥呀。说说看看,你是怎么照顾龙哥的呀?” 欧阳霓虹说:“我哪里有照顾他呀,倒是他照顾了我不少呢。婉婷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婉婷很不自然地一笑,说:“我能知道他的饮食喜好,你却不知道,那是因为呀,我把他叫龙哥,而你却把他叫达龙。” 欧阳霓虹说:“就这么简单?” 婉婷不动声色地说:“就这么简单。” 欧阳霓虹转问我:“达龙,是这样吗?” 我说:“你们两个女孩子聊天,干吗把话题绕到我这里了?” 婉婷说:“今天你是主角呀,不说你说谁呀?哎,龙哥,欧阳妹子这次那么照顾你,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我说:“有呀,很感激的呢。” 婉婷说:“就只是感激吗?欧阳霓虹这个女孩子呀,人长得漂亮,素质又好,还有上进心,也懂得关心别人,你承认不?” 我忽然想起下午在我的办公室里赵主任也是这么说的,莫非婉婷在外边听到了?多心了? 赵主任倒是没那么多心,他直言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欧阳这女孩子确实不错,各方面都挺好的。当然了,婉婷也不错,你们两个都是难得的好女孩子。” 欧阳霓虹说:“我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呀?跟婉婷姐相比,我差远了呢。达龙,你说句实话,你更喜欢我们两个谁?” 我已经感觉到了她们两个的醋意,明面上虽然不争,但暗地里却是一直在较这劲儿呢。 但我无法回答欧阳霓虹的问话,我觉得她们两个都挺好的,真的都挺好的! 我正为难时,婉婷说话了:“当然是欧阳妹子了啊。龙哥,你要是有这意思,我愿意帮这个忙,再说了,这忙我也不白帮呀,我以后就有嫂子了啊!” 眼见着情势不对劲儿,我只好拉下脸色说:“这话题有点无聊,这酒还让不让我喝呀?” 这时的赵主任似乎也觉出了什么,急忙打圆场说:“喝酒喝酒,不许扯别的话题了!” /95/95569/28904846.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次名利双收 周日晚上的庆功宴是在东山大酒楼的豪华大厅举办的。 因为策划者的安排,我不能提前进场,需要在主持人隆重把我推出时,我才能被礼仪小姐挽着胳膊通过红地毯走上舞台。虽然我不想这样,但策划公司是收了钱的,强调必须要有这种效果。 因此,晚宴正式开始前,我只能在偏门的帘子后面站立着等候。 透过帘子的缝隙,我看见,这个豪华大厅可容纳最少一百人,舞台的面积也非同小可,堪比一般剧院的中小型舞台,音响设备齐全,红地毯铺就,帷幕高悬,彩灯缤纷…… 舞台上,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上嵌着金色的晚宴主题词:讨债英雄达先生凯旋归来庆功晚宴。 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的场面呀——好大的排场! 音乐响起,男女主持人从舞台的两边走向中间。 我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去,女主持居然是婉婷! 今晚的婉婷,身穿一套黑白相间的短旗袍,款式玲珑,色彩反差明显,融古典与时尚于一体,窈窕曼妙,曲线凹凸,玲珑有致,清纯优雅,娇俏迷人,美丽灵动,活力四射,尽显优雅气质…… 她一出场,一下子就惊呆了我——怎么会这么美啊!此物只应天上有啊…… 我环顾了一眼台下的坐席,发现惊呆的不只是我,在座的人都有些惊呆了。 “大家好,我是婉婷。”手持话筒的婉婷首先给大家鞠了一躬,刚一开口,全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坐席上立马有人交头接耳地问:“从哪家电视台请来的主持人啊?这么漂亮……” “大家好,我是强哥。”男主持自我介绍。 我听见旁边有人说:“强哥我们都知道,南粤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嘛,可这女的,没见过呀?” 台上,男女主持接着开始了。 男主持:“窗外,夜幕降临。” 婉婷:“室内,灯火辉煌。” 男主持:“各位来宾。” 婉婷:“各位朋友。” 男主持:“在这美好的时光,我们欢聚一堂。” 婉婷:“在这喜庆的时刻,我们无比激动。” 男主持:“好了,我们还是尽快地请出我们今晚的主角跟大家见面。” 婉婷:“他就是我们的讨债英雄——达龙先生!” 男主持:“有请达龙先生闪亮登场!” 婉婷:“登场闪亮!” 当我被礼仪小姐挽着胳膊出现的时候,只听见掌声雷动中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在继续着关于我的对白。 男主持: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朋友们,现在正走在红地毯上的这位男士就是我们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 婉婷:“他就是我们今晚的主角、凯旋归来的讨债英雄——达龙先生!” 男主持:“有请达龙先生上台!” 婉婷:“有请达龙先生上台!” 说实话,看到婉婷妹子今晚这么漂亮,我差不多有点不会走路了。如果不是漂亮的礼仪小姐搀扶着,说不定跌倒都有可能。 走上舞台,掌声响起。我环视了一下全场,发现台下基本上是座无虚席了。 婉婷:“这就是我们的讨债英雄——达龙先生!” 男主持:“不仅仅只是英雄,原来还是一个很酷的帅哥呢。哈哈,比我都帅呀。对了,婉婷,这英雄呀我倒是听过不少,从小呀,也特别敬重英雄,可这讨债英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呀。” 婉婷:“有点孤陋寡闻了吧?” 男主持:“不是有点儿,是太孤陋寡闻了。你给大家简单说说。” 婉婷:“我们的一家企业,被中州的一个皮包公司骗取了两百多万的货款,几番催要,石沉大海。我们的达龙先生自告奋勇,前往中州,斗智斗勇,擒贼擒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钱,回来了!” 男主持:“两百多万呀?就这么回来了?常言说,天下最难的事就是讨债,那这达龙先生是怎么做到的呀,你给大家说说。” 婉婷:“据说,那可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我呀,没有亲临其境,哪里来的发言权呢?还是请我们的讨债英雄达龙先生给大家讲讲他的战斗故事吧。” 全场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正犹豫着该说点什么,婉婷就把话筒递到了面前。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懂得什么礼节,也不知道该说点啥。但话筒都递到面前了,不说两句肯定是下不来台的。 我于是接过话筒,决定说几句大实话。 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公司既然派了我去,那就是对我的考验,对我的信任,对我的重托。我也答应了去,去了就要干好,干好了才会对得起公司,对得起同事,对得起自己。” 男主持:“达先生的口才真是了得,说出来的话很朴素,但却都是排比句呀,排山倒海的排比句呀。您说说,您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是不是就靠这排比句把对方打败的呢?” 我说:“是有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思,但功劳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如果说有功劳的话,我们一行四人都是有功劳的,如果没有歩科长的果断决策,如果没有群策群力的群众路线,如果没有大家的互相关照,那我们就不可能完成这次任务。就这样。” 男主持:“大家都想听听你们这次的战斗故事呢。” 我说:“这个时候,我估计大家都饿了,应该是最想快点吃东西了呢。我嘴笨,不会讲话,就不说了。”说完,我把话筒交给了婉婷。 男主持:“你这还嘴笨呀,开口就是排比句,都快把我排晕了呢。不过也是实话,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进行,好让大家早点动筷子。各位想听战斗故事,可以私下里找达先生啊。下一个环节。” 婉婷:“下面有请服装厂的牛厂长给大家讲话。有请牛厂长!” 牛厂长从第一排的坐席上站起身,走上舞台,清了清嗓子说:“鄙人姓牛,实则不牛,真正的牛人是咱们粤海文化广告有限公司的达龙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服装厂被骗去了两百多万元的货款,几个月都要不回来,严重影响到我们厂的资金流通和生产。是达龙先生帮我们要回来了,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说他是讨债英雄,一点也不为过!我们今天特意安排这场庆功宴,就是我们感激之情的体现。我们厂的正副厂长、供销科、外联部、财务科等业务部门的人都来了,这就是我们的重视程度。我这人不喜欢来虚的,实打实。有功必奖,大功重奖,我们厂经过领导集体研究,决定给达龙先生奖励现金两万元,当场兑现!” 掌声再次响起。 紧接着,歩科长把一个大牛皮纸信封递给了牛厂长。 牛场长亲自递给我。 我犹豫着不敢去接。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牛厂长拉过我的手塞给了我,说:“功有应得,你必须得收下!”转身对主持人说:“别的就不搞了,让大家举杯同庆,尽情畅饮吧。” 主持人又简单总结了几句,大家就开始吃喝了。 牛厂长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倒他的座位旁,亲自给我倒满了一杯酒与我碰杯。 这一张桌子上坐的,有我们的总裁和三个副总裁、赵主任、欧阳霓虹。对方的人,除了歩科长,别的人我都不认识。经过介绍才知道,在座的有他们厂的三个副厂长、供销科长、外联主任财务科长和出纳会计等。 接下来,大家就纷纷给我敬酒。 这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杯,我是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结束走出酒楼时,我好像还是有点清醒的。 我还记得,我们在吃菜喝酒时,台上有歌手在唱歌助兴…… 我还记得在大家纷纷给我敬酒的时候,那个阿芬姑娘好像也来给我过敬酒,结果被赵主任呵斥走了。 我当时以为心情好酒量变大了,喝了那么多杯,临走时还是有点清醒的呢。 后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酒量变大了的问题。 酒量再大,一个人也招架不住那么多人的频繁敬酒呀! 是婉婷和欧阳霓虹借着给我敬酒的时候做了手脚,把我酒杯里的酒偷换成了矿泉水……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次庆功宴,服装厂方面的重视程度极高,专门请了专业的礼仪公司策划晚宴,专门请了南粤电视台的名嘴,还有音乐团队和歌手,总共花了五万多块钱! 婉婷作为内部人员,对方给了她两千元的主持费用——这是婉婷自己告诉我的。 /95/95569/28904847.html 第五部 牛A受挫的我 第一百二十章 平庸的日子 世间事,少有一帆风顺的。 世间人,谁又能永远走在上坡的路上? 凭着一句瞎蒙出来的广告主题词“要来就来真的!”我火了一把,得到了对方客户的高度认同,被公司当成了人才,还得到了两千四百块钱的奖励。 小牛a了一把! 凭着帮服装厂追回了货款,得到了对方企业的高度认可,被当成了功臣招待,还奖励了两万元——一个天文数字,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而且还有欧阳霓虹和赵主任以及我们公司的总裁的高度认可和感激。 我又牛a了一把,而且是大大的牛a了一把! 按说,来公司才短短的几个月,能有如此的成绩,可以说是骄人的成绩了。从穿越到人世间时的分文没有,连吃饱肚子都是问题,到如今的腰缠万贯,再也不愁吃喝穿戴了。 但我还是知道做人应该低调,毕竟古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事实果然如此。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我基本上都是在公司混日子。 当然,工资还是照发的,而且公司对我真的不薄,因为那句广告主题词,竟然提前结束了我的试用期。再加上这次讨债的功劳,公司还提升了我的工资标准,给我开出的工资比原先的那个文案人员高出了差不多一半。 两次偶然的机会,让我牛a了两次。 然而,这两件事之后,好像再也没有这样的偶然机会了,日子变得平淡起来,工作也不再是风生水起,偶尔有一些小项目,也是别的同事都策划好了的,只是请我帮忙过目把关而已,出不了什么大成绩。 人际关系方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变化大了。 总裁虽然是每次见我都客客气气,但不会再像前边那样动不动就叫我去他的办公室了。 欧阳霓虹和婉婷妹子对我的变化可谓最大了。 自从那次在满堂红喝茅台酒以后,或者说是自从第二天晚上的那场盛大庆功宴以后,她们两个的关系表面上没有变化,但却明显的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了。而且两人对我的态度也都变得不冷不热了。 这实在令我纳闷。 背地里,她们谁见了我好像都挺自然,说话也大大方方的,但如果有我在场她们两同时出现的时候,双方都闪烁其词,好像都为了对方故意避开我似的。 我还感觉得到,她们对我都开始不再敞开心扉了。 从前那个时时处处无微不至关爱我的婉婷妹子不见了。 在中州时抱着我哭说她第一次如此为一个人揪心的欧阳霓虹不见了。 她们依然是我的同事,依然是几乎每天都见面,但我却感觉得到她们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她们这是在把我当成物件互相送人呀! 这让我心里很别扭很憋屈,但我却又不能说出什么。 倒是那个阿芬姑娘捡了便宜,时不时就大大方方地往我办公室跑,每次一来就有话没话的东拉西扯,一扯就是半天不走,而且还自作主张地替我关上了门,搞得神神兮兮的。 记得大约是庆功宴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当天的晚报。那段时间,我养成了每天看报纸的习惯,不管是日报,还是晚报什么,我都看,办公室里没有的,我也从外边花钱买来看。除了关注一些重大的时事新闻,我多数看的是报纸副刊,甚至产生了给报纸副刊写稿的冲动。 阿芬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你好像不忙呀?”她说。 “咋就不忙呢?忙呀。”我说。 “忙,那你还在看报纸?” 我说:“看报纸也是学习呀,做广告策划的,不看报纸怎么行?” 她说:“有道理,看报纸就是上班。” 我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好好上班,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她说:“我怕你一个人寂寞,来陪你聊聊天呀。” 我说:“我不寂寞,你赶紧回去上班吧。” 她挤着媚眼说:“还不寂寞呀?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我说:“我这是在思考。” 她透过眼镜片看着我:“是人家都不理你了,你孤独吧?” “谁不理我了?没谁不里我呀!” “王婉婷呀,欧阳霓虹呀,她们两个大美女都不怎么理你了呀,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你别难过,我理你呀,我有空就来陪你聊天。” 我说:“我干嘛要你来陪我聊天呢?有什么好聊的呢。” “你是不知道呀,我是很喜欢你的,自从你来到公司,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好好喜欢你。” 我说:“谢谢你对我的喜欢!没事你就去上班吧。” 她说:“没事就不能陪你聊聊天吗?我怕你一个人闷坏了啊。”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一点也不闷,你赶紧回去上班吧。” 她说:“你别赶我走呀,我来找你是有事的呢。” “那就说事吧。”我皱着眉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意思就是想告诉她:这里不欢迎她,说完事快点走人。 她说:“上个周末的庆功宴上,你太风光了,你的风采那可真是迷倒我了呢。” 我说:“恐怕不是被我迷倒的,是你自己喝酒喝倒的吧?” 她笑着说:“其实我没倒,我说的是形容词,是想说,你的风采太迷人了啊!你不知道呀,我忍不住对你的倾慕,就跑过去给你敬酒。没想到,赵主任不让我给你敬酒,还把我呵斥了一顿。你说他这是啥人嘛,凭什么不让我给你敬酒?你那时可是英雄啊!” 我说:“赵主任是啥人,我咋知道,你去问他本人呀。” 她吐了一下舌头,说:“他可是咱们的主任,顶头上司,我哪里敢去问他!” 我说:“你可真会来事呀,那种场合,那么多人给我敬酒,我都不胜酒力了,你是自己人,跑过来敬酒,啥意思?想让我多喝点出丑呀?” “你千万别误会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实在忍不住对你的倾慕,所以就……”她扭捏了一下,说,“那我今天就算来给你赔罪了,对不起呀!” 我说:“没什么好赔罪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了,我也没怪罪你,你赶紧回去上班去吧。” 她站起身,我以为她要走了,却没想到她忽然对着我叫了一声:“龙哥!” 我说:“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达先生。” 她固执地叫我龙哥,还说:“龙哥,干脆咱两谈恋爱得了。” 我装作不懂,说:“啥叫谈恋爱?谈什么?” 她说:“就是处对象呀,咱两把处对象的关系确定下来,以后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就光明正大了!” 我说:“咱两能对上相吗?对不上呀!” 她说:“能,一定能,你是才子,我是美女,天设地造的一对呀!” 我说:“是,你是美女,你在天上,但我不是才子,我在地上,根本不配的。赶紧去上班吧!” “你……”她还要说什么。 我抓起电话打给婉婷:“婉婷,你进来一下,总裁交给我的那个方案很急着要吗?” 放下电话,我对阿芬说:“我这里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婉婷敲门进来:“龙哥,付总已经在催促了。” 我说:“还没弄好呢,还有点问题需要跟你沟通。” 阿芬见状,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出门去了。 婉婷诡秘地一笑说:“没事了吧?” 我说:“没事了,谢谢你呀!” 她会意地笑笑,说:“跟我还客气呀。”转身就要走出去。 我说:“妹子,能进来聊一会儿吗?” 婉婷说:“是工作上的事吗?” 我说:“不是,就是想跟你聊聊。” 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是误会,我想跟她解释一下。 她却说:“不好意思,龙哥,工作时间,我还有工作要做。”说完,就走出门去了。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躲避我,但我又没有理由强求她跟我聊天。 婉婷走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心里想着:这平庸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啊…… /95/95569/28921664.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 知恩图报 有好一阵子,我都觉得很郁闷,郁闷到烦恼的程度。我甚至觉得我已经变成了她们那次喝酒时说的那个烦恼的少年维特了。 好几次,我都很想找个机会跟婉婷聊聊,试图解释一些误会,但都没有达到目的。 一来是因为,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需要解释什么? 二来是因为,我自己一直都没想好该说些什么? 再就是,婉婷总是不冷不热地制止了我想跟她聊聊的想法。 这段时间,有时候我也会想到欧阳霓虹。 我感觉欧阳霓虹也是在有意躲避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甚至也想找她聊聊,可她跟婉婷的态度差不多,几乎每次都是礼貌很有修养地制止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郁闷烦恼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三个女孩子。 我第一个知道郁闷烦恼的女孩子是欧阳霓虹——那是在一次偶尔的邂逅中才知道的。 说郁闷也罢,说烦恼也罢,说日子平庸也罢,说心情不好也罢,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第一个考虑的是要把婉婷的钱还给她,知恩应图报啊。 但是我没做到。我三次还钱给她都被她拒绝了。第四次还钱给她,居然被她说成了侮辱。 于是,婉婷的钱一直没有还上。 然后,我就想着先把美女作家邓妍婷的一千块钱还上。困难的时候,人家帮了我,现在手里有钱了,应该尽快还钱才是道理。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周五这天,我上午就打了沈小船家里的电话,让他约请美女作家邓妍婷和《羊城晚报》的那个记者潘明轩一起吃晚饭,我请客,同时还上之前的借款。 沈小船在电话里说:“我操,这么快就能还钱?发财了?” 我说:“是发了点小财,至少还借款是没问题了。借此给我一个请吃饭的机会,也好让我表达一点内心的谢意嘛。” 他说:“那就好,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去哪里?我这就电话约他们。” 我说:“还是老地方满堂红吧,行不?” 沈小船说:“好呀,没问题。” 中午饭的时候,沈小船回复我,说已经约好了,下午六点钟准时到。 下午上班时,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婉婷也叫上,阿芬却进来了,说晚上想请我一起去吃饭。我问她是什么饭局,她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单独跟我一起吃饭随便聊聊。 想起那天她在这里说的话,说要和确立恋爱关系,我心里就觉得害怕。两人一起吃饭,她会毫无顾忌的,想说什么都有可能说。万一她再次说了这事,我该多尴尬呀! 何况,我这边和沈小船已经有约了呢。 我说:“按说呢,我是应该请你一次,毕竟我是欠了你的。但今天确实不行,我已经约人了,六点钟的晚饭。” 她说:“有这么巧吗?我这刚一约你,你就说有约了?” 我说:“这是真的,上午就约定好了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我一起去呀。” 她说:“我去合适吗?谁请客?” 我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请客,带多一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她说:“那,你请的客人都是谁呀?” 我说:“你不认识的,一个是诗人,一个是作家,还有一个是记者。” 她说:“天呐,都是些牛人,我,我可不敢去!”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去,我知道说出了这些人,她也没胆量去的。 我说:“那好,等哪天安排出时间了,我单独请你。” “好,等你的安排呀。”她高兴地走了。 有了阿芬的出现,我忽然决定不能叫婉婷去了,免得惹出事端。 事实上,婉婷也没给我留有机会,刚一到下班时间,她就挎着小坤包,一如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样子,隔着门说一声:“龙哥我走了。”就消失在了门外,不卑不吭,不疏不近。 由于担心去晚了会没有包间,我也没敢在办公室里多停留,婉婷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着出了门。 毕竟,是我今天请客,应该提前去定好房间才对。 还好,我去的时候,满堂红的小姑娘一眼就认出了我,很热情地问我几个人,要怎样的房间,并说,大房间没有了,中等房间和小房间各有一个。 我说:“就四个人,小房间够了。” 小姑娘就我把带进了小包间,同时拿了一壶泡好的茶给我,问我现在点菜吗?我说不急,等客人到齐了再点菜。 话音刚落,沈小船他们就来了。 我忙站起来迎接让座。 邓妍婷很客气地说:“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 我发现邓妍婷越发漂亮了,就说:“美女作家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潘明轩坐下来,去掉了头上的帽子,说:“我们的美女作家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却是越来越老了,瞧,都开始掉头发了。” 沈小船坐下来说:“潘明轩不老,还是很帅气的。” 我说:“开始点菜吧,美女作家来。” 邓妍婷说:“你们来吧,我吃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太辣就行。以后就别再叫我美女作家了,那不是我的名子,直接叫我邓妍婷就好了。” 几个人一番退让,就是没有谁点菜。 沈小船最后说:“达龙,还是你来吧,点啥都行,只要有不太辣的给邓妍婷吃就行。我和潘明轩无所谓的,可以吃辣的。” 只好是我点菜了呀。 我对小姑娘说:“一个酸菜鱼、一个家常豆腐、一个蒜泥生菜,一个麻辣凉拌猪耳朵,下酒的。” 小姑娘写在了点菜单上,笑着说:“跟上次那个漂亮姐姐点的菜一模一样啊。” 沈小船开玩笑问我:“那个漂亮姐姐?达龙,你跟那个漂亮姐姐来这里吃过?” 我一笑说:“我的同事,我们前不久来过这里。” 他问:“是不是你们公司前台的那个婉婷啊?” 我说:“是的,上次就是她点菜的,我点菜不在行,记得她点的菜就这几样,我也就学着她了。你还记着她?” 潘明轩开玩笑说:“我们的沈大诗人最好这一口,漂亮的女孩子他都能记得。” 邓妍婷也开玩笑说:“记不住美女,情诗从哪里来呀!” 沈小船很认真地说:“那个婉婷姑娘真的很漂亮,而且不是俗气的那种漂亮,而是属于美的那种。对了达龙,你干吗不叫她也来呀?” 我说:“人家有人家的事,我不可能叫得来的。还是再看看点菜吧。” 邓妍婷说:“我们四个人四个菜,够了吧。” 我说:“不够,还是再点几个吧。” 沈小船说:“你打算花多少钱请这顿饭?” 邓妍婷说:“还是我来吧,人家达龙初来咱们南粤也不容易,今天还是我请。” 我说:“不不,我可以的。随便花多少钱都可以,大家吃好喝好就行。” 沈小船就说:“那就再加一个红焖猪脚吧。” 潘明轩就开玩笑说:“你都这么肥了,还敢吃猪脚呀?” 沈小船自嘲说:“反正我都肥成猪样了,不怕猪脚肥。” 点好菜,小姑娘说:“你们这些人真幽默!”笑着走出去了。 我从衣服兜里掏出了钱,说:“趁着这等菜的时间,我得赶紧把这钱还上,免得一会儿喝了酒又忘了呢。” 邓妍婷一边推让着一边说:“不急,真的不急,你还是先拿着用吧,以后宽裕了再说。” 我说:“现在就已经宽裕了,不像刚来的时候了。真的很感谢你呀!” 沈小船说:“邓妍婷你帮了达龙的大忙了,你那一千块钱可是解决了他的住房和生活,他感谢你是应该的,还钱给你也是应该的。” 我心里想,那一千块钱并没有帮到我,在我的兜里还没暖热就被小偷偷走了。但我一直没敢告诉沈小船,今天在这里更是不能说了呢。 邓妍婷还想推让,我说:“我前不久得到了两万块钱的奖励,所以已经很宽裕了。” 沈小船和潘明轩都觉得很吃惊,几乎是同时发出了声音,“两万块钱?” “快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么多奖励的?” 我说:“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吧,反正就是得到了,可以还钱了。” 邓妍婷这才说:“既然这样,那这钱我就收下了。以后再有难处,尽管开口啊。对了,沈小船,最近是不是又有新的情诗出炉了?” 沈小船说:“有呀,前几天出差时在火车上写的,《白鹭与爱情》,我读给你们听听。”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诗稿,声情并茂地读给大家—— 白鹭这么美 却不是爱情 它飞起来 从水塘这头 飞到岸的那头 这美丽的过程是爱情 这是我认识你之前的想法 我们经历了爱情的磨难后 我才知道 那不是爱情 爱情是白鹭飞时 映在水面的影子 而且,不是谁都能看到 我们看到了 那是因为 我们拥抱时确实像白鹭展翅飞 两脚仿佛临死一样的伸直 邓妍婷笑呵呵地说:“好诗!好诗!很好的爱情诗!” 潘明轩也说:“诗是好诗,但不知道我们的沈小船诗里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呀?” 邓妍婷说:“是啊,沈大诗人,你又喜欢上哪个美女了啊?” 沈小船辩解说:“丢!我这人 你们还不知道呀,我写诗就是写诗,没有哪个具体的人物,也就是说,我的诗里的人物是没有具象的,只有抽象的,哪里会有具体的人物呢!” 潘明轩说:“那就是泛爱,泛滥的爱。” 邓妍婷调侃说:“泛爱这词不雅,有损我们的情诗圣手的形象啊,准确地说,应该说是博爱。” 沈小船很认真地说:“对,博爱更接近我的爱情诗意,也接近我的爱情观。”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我说:“请大家先把爱情观放一下,请允许我用一杯薄酒对邓妍婷的谢意,包括对你们二位的谢意!” 她们三人尊重了我的提议,同时举杯。 沈小船说:“我也没能力帮你,是我们的美女作家邓妍婷帮了你。” 潘明轩说:“是呀,是邓妍婷帮了你,我们今晚是跟着沾光的。” 我说:“不对。钱,是邓妍婷借给我的,但没有沈小船,我就不会认识潘明轩,不认识潘明轩,也就不可能认识邓妍婷。所以说,是你们构成了一个友情救助链。为此,我感谢这个友情的链条!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沈小船说:“说的好,不愧是我文学写作笔会上的同学,但也说明了你这个人是讲信用讲义气的,可交!” 我说:“必须的呀!” 大家就又干了几杯,交谈甚欢。 沈小船建议我说;“达龙,你这次拿了这么一笔奖励挺不错,但以后也不一定总是有这样的机会呀。你对古诗词有研究,但那不赚钱呀。你文字功底那么好,文笔也不错,以后抽空也可以写一些散文随笔什么的,这里有作家、记者,都可以帮你在报刊发表呀,也能赚一点稿费算是业余收入嘛。” 邓妍婷说:“是啊,你写了,我可以帮你推荐发表。” 潘明轩说:“我虽然不是副刊编辑,但帮你推荐还是可以的,只要你的文章写的好,副刊编辑也是会欢迎的呀。” 我说:“那就先谢谢了!其实,我最近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也想学着写一些东西。” 沈小船鼓励我说:“我觉得你行,你一定行的!” 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邓妍婷看了一下表,说:“哎呀,已经二十一点了,我得赶快回去,有一篇散文稿子今晚一定要完成的呢。” 潘明轩说:“那我也该走了,还得回去加班编版呢。” 沈小船说:“那好吧,我也走了,明天还得出车呢。” /95/95569/28921665.html 第122章 欧阳霓虹的郁闷——花间一壶酒 送走了沈小船他们,我返回身结账。 小姑娘告诉我说:“六号小包间里有一个漂亮的姐姐一个人在独自喝闷酒,好像是你们公司的呢。”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们公司的?” 小姑娘说:“上次跟你们一起来过,就是喝茅台酒的那次,跟那个点菜的漂亮姐姐一样的漂亮。” 小姑娘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想到了欧阳霓虹。但我心里却犯嘀咕:不可能呀?欧阳霓虹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呢? 小姑娘看出了我的疑虑,说:“她是一个人来的,进房间快一个小时了,点了两个菜一瓶酒,白酒,都喝了一大半儿了呢。” 我轻轻地走过去,从虚掩着的门缝隙往里看——果然是欧阳霓虹! 在她面前,桌子上的两个菜几乎没动,一瓶白酒已经下去了一半儿。 我不敢贸然上前,怕惊扰了她,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欧阳霓虹端起杯子独自喝了一杯,居然自言自语吟起了我师傅李白的诗: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吟着,她又倒上了一杯,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继续吟诗: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吟罢,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自言自语道:“花间一壶酒,永结无情游。无情游,无情游,谁解我心愁……”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就挂在了脸颊上。 见此情景,我觉得心里老大不忍,轻轻地走上前叫一声:“欧阳,你怎么在这儿?” 欧阳霓虹一愣,回头看见是我,木然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跟几个朋友在这里刚吃完饭,正要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她抹了一下眼泪说:“花间一壶酒,我歌月徘徊,不好吗?” 我说:“不好,独自喝闷酒会伤身子的。” 她苦笑一声说:“身子?心都伤了,还怕伤身子吗?” 我说:“谁伤你心了?告诉我,我替你去揍他!” 她看着我:“真的吗?你真的肯替我去揍他吗?” 我说:“真的,你说是谁?” “是你,揍呀!”她说。 “那,好吧,我就揍自己吧。”我说,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从他的手里抢过酒杯,说,“别再喝了,好吗?” 她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任由她抱着哭。 我忽然联想起了中州一行的一些特殊经历。 豫都宾馆的房间,她坚持要留下来陪着我。她说,“正因为是紧要关头,我才选择跟你在一起而不是扔下你不管!”…… 新乡火车站前的烧烤摊前,她留着泪说,“你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吗?”…… 火车上的链接处,她说,“你记住,我喜欢你,喜欢定了。你就等着我追你吧!”…… 回想起这些,我似乎懂得了她的痛苦所在,但我又不能给予她什么。我只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一个人就这么难吗?喜欢上一个人有错吗?有罪吗?”她继续呜咽着。 我轻声地说:“没有,没谁说你有错呀。” “那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 我无法回答她。 “为什么不能?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她抬起头盯着我问。 看着她的眼睛,我仍然没法回答她。 “我觉得快要郁闷死了,谁来救我?谁来救我呀?”她再次流出了眼泪。 我忽然想起了我生前的媳妇桂花,依稀听见桂花在喊我救命…… 欧阳霓虹的手从我的腰间滑下来,抓住我的手不放,哭着说:“你是不是想她了?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婉婷?” 我说:“我想起桂花了。” “谁?桂花?桂花是谁?”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泪水还在流着。 我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和失言,慌忙撒谎说:“没有,我是想起了吴刚捧出的桂花酒了。” “那好,这里就有桂花酒,你坐下来陪我喝酒吧。”她说,接着就把我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说:“我刚才已经喝了不少,再喝就醉了。” 她说:“我都不怕醉,你怕什么?小妹,拿一套餐具和一个酒杯来!” 小姑娘利索地拿来了餐具和酒杯,然后就悄然地退出去了。 我说:“欧阳,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呀。” 她说:“这点酒算什么?我是做业务的,经常会有这方面的应酬,练出来了。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想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儿把心里话说给你听。” 我说:“那你说吧,我听着。” 她说:“达龙,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你了,是那种没办法的喜欢。在我们回来的火车上,我就发誓要追你。可是,等我回来后见到婉婷姐,我就不忍心了。我知道她对你好,她又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忍心,不忍心跟她争斗啊!” 我想向她解释,想说我跟婉婷妹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但又觉得不妥。婉婷妹子对我那么好,难道仅仅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吗?难道就没有男女之间喜欢的成分吗?她和我之间的关系,是两个人的事,我没有权利单方面理解为纯洁的友谊。 而且,如果这样解释了,很可能会给欧阳霓虹造成误会,令她对我的这种喜欢的感觉升级。 我觉得还是不要解释的好,于是就说:“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而你,如此一个既漂亮美丽又超凡脱俗的优秀女孩子,我也配不上呀。”。 她苦笑一声说:“漂亮美丽?超凡脱俗?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托辞吗?” 我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她说:“我知道婉婷姐她心里有你,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她?你就说实话吧。” 她这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 婉婷心里有没有我?肯定有的,不然,她也不会对我那么好。可是,她心里的这个有,究竟是怎样的有呢?我不得而知。 我心里有没有婉婷?肯定有。她对我那么好,我心里怎么会没有她呢!但这种有,究竟又是一种怎样的有,我心里也确实不清楚啊! 自从我的师傅诗仙李白把我穿越到这南粤闹市,我对这人世间的生活才开始慢慢了解,大部分东西基本上都还没有适应呢,这男女之间的事,我基本上还是个门外汉。 但欧阳霓虹的话,其实是直接的,一点也不费解。她已经两次直接表明她是喜欢我的。但这种喜欢又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 婉婷没说过喜欢我,但我能感觉得到她是喜欢我的。我也没说过喜欢她,但我也能感觉到我是喜欢她的。喜欢这玩意儿,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不见她的时候,有点想她,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感觉很舒服,很高兴。这就是喜欢吗? 起码,我对婉婷的感觉是这样的。婉婷呢,我感觉她见到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很高兴的,她心里也应该是觉得很舒服的,不然,她怎么会高兴呢?可是,不见我的时候,她是不是有点想我?这我却不知道。 可是对于欧阳霓虹来说,她已经是直截了当地表示喜欢我了。 而我,好像感觉上也是喜欢她的呀。在中州时,我们经常在一起,我也觉得心里很舒服很高兴的呀。回到南粤这阵子,她好像故意躲避我,见面的机会少了,见不到她的时候,我好像也会有点想她,这表明我也是喜欢她的呀。这喜欢,好像跟婉婷的喜欢也没有什么区别呀? 现在,欧阳霓虹逼着我回答她,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不回答又不行呀——她还会哭的呢。 看来,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说:“你们两个女孩子都是挺好的,挺优秀的,我都喜欢。这是真话。” 她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时间,然后闭上眼睛说:“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我说:“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吗?” 她说:“现在不需要了,这酒很苦,我自己喝。” 我说:“这酒,是苦瓜泡的吗?” “是的,苦瓜泡的,你先走吧。” 我说:“就算是苦瓜泡的,你能喝,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喝呀。” 她说:“不用,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说:“你一个人,喝多了我会担心的。” 她直接把我推出了门,然后就从里边把门关上了。 我知道她的酒量,一个人喝一支白酒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既然她不欢迎我了,我也只好走开。 我走到吧台结账,说:“还有那个小包间的账,一起结算。” 走时,我叮咛小姑娘:“替我多注意点儿她呀。” 小姑娘会心地笑说:“放心,我会的。” /95/95569/28948246.html 第123章 阿芬的郁闷——该不该安静地走开 我第二个知道郁闷烦恼的女孩子是阿芬——那是在她追踪我到我住处楼下的一个小酒馆里喝多了酒的时候。 那天下午下班,我本来是想请婉婷一起单独去红满堂酒家吃晚饭的,因为我那次刚从中州讨债回来时,答应她的那个晚饭一直都没有兑现。之前是她请我,因为我没钱,现在我手里有点钱了,应该请她的,但她总是拒绝了我。但我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请回她。 无奈的是,她又拒绝了,说她姑妈家有急事,必须尽快赶回去。 我只好独自一人搭乘公交车回家。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刚一扭转开门,就觉得后边有个人两手抱住了我的眼睛,让我猜猜她是谁? 我觉得声音挺熟悉,很快就判断出是阿芬。 “你是阿芬呀。”我说。 “算你有良心,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呀。”她松开了我。 “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我说着就进了门。 她跟着进来,说:“只要想找,哪有找不到的?” 我说:“就算你想找我,也应该我提前预约呀。” 她说:“预约?你老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怎么约你?”说着,就势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说:“找我有什么事,起来说。” 她说:“你这床躺着真舒服,我都不想起来了呢。” 我说:“躺着说话是不礼貌的,坐起来说吧,什么事儿?” 她说:“你还欠着我的一顿饭呢,我是专门来讨要的。” 我说:“那好,现在我就请你,你说,想吃什么?” 她说:“你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我想了一下说:“我很少在外面吃的,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她朝着我的房间扫了一眼,说:“想不到你这里还有这么一些厨具,干脆我们去买菜,就在家里吃吧。” 我说:“那不行,既然是请你,那就得像个样子,还是去外面吃吧,想吃啥,你说?” 她想了一下说:“吃川菜。” 我说:“我上次想要请,你说你不喜欢川菜,结果还气哼哼地走了,搞得我很扫兴呢。” 她说:“不是我不喜欢川菜,而是我不喜欢去满堂红。今天不会让你扫兴了,就去吃川菜。” 我说:“那就走吧,我知道这旁边有一家川菜馆,但我没去过,不知道菜的味道咋样。” 她说:“走,只要是川菜就行。” 出了门,我们直接朝着哪家川菜馆走去。 川菜馆的名子叫“川味馆”,老板是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大胖子,个子不高,满脸红光,眼睛超大,但很温和。见我们走到门口,立马就热情地招呼道:“二位请进,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阿芬直接甩过去一句:“都看见是二位了,还问?” 老板立马满脸堆笑说:“对不起,我以为后边还有人呢。对不起!” 阿芬说:“你是开餐馆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来你这里吃饭才好赚钱嘛。” 老板尴尬地笑说:“要得要得,来的人越多,我越高兴嘛。” 我觉得阿芬有点过分,就说:“哪个开餐馆的不希望宾客满堂呀?人之常情嘛。” 老板马上对我笑笑,说:“还是这位先生理解我,二位里边请。” 走进门,我看了一眼大厅,里边有两张大圆台和五六张小桌子,估计规模属于比较小的那种。我朝靠窗的一张小桌子望去,老板马上说:“这个位置好,靠窗。” 阿芬马上说:“怕我们出不起钱呀?我们要包间,安静的。” 老板马上说:“有有有,要大包间还是要小包间?” 阿芬又来劲了,说:“小包间是啥意思?比大包间便宜,是吧?你还是怕我们出不起钱嘛。” 老板赶紧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我是觉得呀,你们只有两个人,大包间太浪费了嘛。” 我说:“不好意思老板,这位小姐内分泌不好,您别见怪。就要小包间吧。” 看见我在坚持,阿芬也不敢再吱声了。 进到小包间,我让阿芬点菜。 她却说:“你请客还是我请客?还是我来吧?” 我说:“肯定是我了,欠你的呢,一定要还上,快点点菜吧。” 阿芬说:“那好吧,今天好好吃你一顿。”然后就点了六个菜。 老板说:“两个人六个菜能吃完么?” 阿芬又来劲了,说:“你咋这么多嘴呢?卖饭的怕人家吃八碗呀?” 老板尴尬一笑,出去备菜了。 阿芬问我“龙哥,你啥意思呀?说我内分泌不好,那就是说我内分泌紊乱么,也就是经期来了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啥紊乱、惊奇的?我不懂。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说话那么冲,咱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找人斗气的。” “谁让他那么多嘴呢!”她嘟囔了一句。 我说:“人家一点也没多嘴呀,做的都很到位呀。” 她说:“那就是我错了?” 我说:“当然是你的错了。” 她马上嬉皮笑脸地说:“好好好,我错了,我下次改,还不行吗?对了,龙哥,你猜我是怎么找到你这里来的?” 我说:“我更喜欢你叫我达先生。” 她说:“我不嘛,就要叫你龙哥!龙哥,你猜猜嘛,我是怎么找到你这里的?” 我说:“猜不到。” 她撒娇说:“笨蛋,连这也猜不到。我呀,是跟踪你跟来的。” 我说:“干吗要用这种手段?” 她说:“人家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想跟你好好聊聊,可你总是不理人家,人家心里难受嘛。” 我说:“,既然来了,那就聊吧,聊啥?” 她说:“你知道不?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知道不?” 我说:“知道,那又怎样?” 她说:“那你还装作不知道?” 我说:“我没装呀。” 她说:“我知道你还在笑话我把杜甫的诗说成豆腐诗了,你嫌我不够文化不够艺术嘛。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还专门买了唐诗宋词。你看。” 阿芬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本《唐宋诗词选》接着就取下了那副金框眼镜,翻开一页念了两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我说这是我师傅的师兄骆宾王儿童时写的儿歌,你几岁了呀?” “你说啥?你师父认识这个骆宾王?你师父是谁呀?” 我知道失言了,赶紧改口说:“我是说呀,那是人家骆宾王七岁时写的,你应该读一点成年人的诗。” 她说:“七岁孩子写的?难怪我觉得像是儿歌呢。还有,你看这宋词,我给你念念。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算了,这个写的不好,过来过去都是寻觅,好像没别的词儿了,还有呀,寻来寻去,寻了个冷冷清清,多没意思啊!换一个。” 我觉得心里挺难过的,一个大学毕业生,这文化底蕴也太…… 我说:“不用下一个了,吃饭就是吃饭,别谈什么唐诗宋词了。” 她很扫兴地收起了书本,说:“我知道王婉婷和欧阳霓虹都是学文科的,她们也是大美女,她们肯定会跟你唐诗宋词的,我虽然也是大美女,但我不是学文科的,不会抒情,没资格与她们两个相争,所以就下决心也要学习唐诗宋词呀。” 我心里想:什么也是大美女?跟她们两个比,你应该算不上美女了呢。 但我不敢说,怕太伤人,于是说:“咱两吃饭就是咱两吃饭,扯人家干什么呀?” 她说:“你不高兴,那我就不说她们了。不过呢,虽然这寻寻觅觅写的不好,倒也符合我的心思。” 我随便说道:“你的心思?你有什么心思呀?” 她说:“不告诉你,等会儿喝了酒再告诉你。” 老板来上菜了,第一个就是剁辣椒蒸鱼头。 阿芬凑近前嗅了一下,说:“哇塞,好香呀!”然后抬头对老板说:“老板,刚才我心情不太美丽,对不起呀!” 老板宽容地一笑说:“没啥子,我这开馆子的,啥子人都见过。二位点了这么多的菜,不喝点啥子酒么?” 我觉得,今晚这顿饭看样子是吃不出什么趣味了,还是喝酒打发时间吧。正要开口。阿芬却抢先了。 她说:“喝,一定要喝!龙哥你想喝什么酒?我陪你!” 我说:“那就来一支泸州老窖吧。” 老板说:“要得!”转身离开了。 我问阿芬:“你酒量行吗?” 她说:“可以,就算不行也得陪龙哥你呀。” 酒上来,阿芬抢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大半杯,嘴里喊着“干”就跟我碰杯了。 酒间,她总是把话题往我身上绕,绕来绕去,意思都是很喜欢我,心里却老是担心我不会喜欢她,所以郁闷烦恼。 说实话,当得知欧阳霓虹因我而郁闷烦恼时,我觉得我是很难过的,我甚至觉得有点心疼。而阿芬的郁闷烦恼,我却几乎没有感觉。 我不好直接说我真的不喜欢她,甚至有点讨厌她。 我只好含糊其辞地应对着,试图尽量让她明白我的真实意思。 喝了几杯酒后,阿芬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说话也更加直接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比她们差了?我们家邻居都说我是大美女呢!在我们街坊,想追我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可我就是喜欢你……,我跟你,美女配帅哥,天生的一对呀!” 她说:“我不嘛,就要叫你龙哥!龙哥,你猜猜嘛,我是怎么找到你这里的?” 我说:“猜不到。” 她撒娇说:“笨蛋,连这也猜不到。我呀,是跟踪你跟来的。” 我说:“干吗要用这种手段?” 她说:“人家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想跟你好好聊聊,可你总是不理人家,人家心里难受嘛。” 我说:“,既然来了,那就聊吧,聊啥?” 她说:“你知道不?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知道不?” 我说:“知道,那又怎样?” 她说:“那你还装作不知道?” 我说:“我没装呀。” 她说:“我知道你还在笑话我把杜甫的诗说成豆腐诗了,你嫌我不够文化不够艺术嘛。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还专门买了唐诗宋词。你看。” 阿芬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本《唐宋诗词选》接着就取下了那副金框眼镜,翻开一页念了两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我说这是我师傅的师兄骆宾王儿童时写的儿歌,你几岁了呀?” “你说啥?你师父认识这个骆宾王?你师父是谁呀?” 我知道失言了,赶紧改口说:“我是说呀,那是人家骆宾王七岁时写的,你应该读一点成年人的诗。” 她说:“七岁孩子写的?难怪我觉得像是儿歌呢。还有,你看这宋词,我给你念念。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算了,这个写的不好,过来过去都是寻觅,好像没别的词儿了,还有呀,寻来寻去,寻了个冷冷清清,多没意思啊!换一个。” 我觉得心里挺难过的,一个大学毕业生,这文化底蕴也太…… 我说:“不用下一个了,吃饭就是吃饭,别谈什么唐诗宋词了。” 她很扫兴地收起了书本,说:“我知道王婉婷和欧阳霓虹都是学文科的,她们也是大美女,她们肯定会跟你唐诗宋词的,我虽然也是大美女,但我不是学文科的,不会抒情,没资格与她们两个相争,所以就下决心也要学习唐诗宋词呀。” 我心里想:什么也是大美女?跟她们两个比,你应该算不上美女了呢。 但我不敢说,怕太伤人,于是说:“咱两吃饭就是咱两吃饭,扯人家干什么呀?” 她说:“你不高兴,那我就不说她们了。不过呢,虽然这寻寻觅觅写的不好,倒也符合我的心思。” 我随便说道:“你的心思?你有什么心思呀?” 她说:“不告诉你,等会儿喝了酒再告诉你。” 老板来上菜了,第一个就是剁辣椒蒸鱼头。 阿芬凑近前嗅了一下,说:“哇塞,好香呀!”然后抬头对老板说:“老板,刚才我心情不太美丽,对不起呀!” 老板宽容地一笑说:“没啥子,我这开馆子的,啥子人都见过。二位点了这么多的菜,不喝点啥子酒么?” 我觉得,今晚这顿饭看样子是吃不出什么趣味了,还是喝酒打发时间吧。正要开口。阿芬却抢先了。 她说:“喝,一定要喝!龙哥你想喝什么酒?我陪你!” 我说:“那就来一支泸州老窖吧。” 老板说:“要得!”转身离开了。 我问阿芬:“你酒量行吗?” 她说:“可以,就算不行也得陪龙哥你呀。” 酒上来,阿芬抢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大半杯,嘴里喊着“干”就跟我碰杯了。 酒间,她总是把话题往我身上绕,绕来绕去,意思都是很喜欢我,心里却老是担心我不会喜欢她,所以郁闷烦恼。 说实话,当得知欧阳霓虹因我而郁闷烦恼时,我觉得我是很难过的,我甚至觉得有点心疼。而阿芬的郁闷烦恼,我却几乎没有感觉。 我不好直接说我真的不喜欢她,甚至有点讨厌她。 我只好含糊其辞地应对着,试图尽量让她明白我的真实意思。 喝了几杯酒后,阿芬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说话也更加直接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比她们差了?我们家邻居都说我是大美女呢!在我们街坊,想追我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可我就是喜欢你……,我跟你,美女配帅哥,天生的一对呀!” 我知道她说的是酒话,也是实话,看起来是在问我,但却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事实上,我也没法回答。 我借着上卫生间的时候,想让她安静一会儿。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吧台时,老板跟我打招呼说:“她喝多了。” 我说:“可能是吧,女孩子不胜酒力嘛。” 老板说:“不是可能,而是已经喝多了,一个人在唱歌呢。赶紧扶她回去吧。” 我说:“好的老板。” 老板说:“那么多菜几乎都没吃,多浪费啊!” 我说:“没事的,我欠她的,今天我请客,她点的再多,我也会结账的。” 老板说:“谁请客都是小事,关键是浪费不好啊。我就说吃不完嘛,她非要点那么多,我也不敢拦她呀。” 我说:“麻烦你给打包,我带回去吃。” 回到包间时,果然发现阿芬趴在桌子上,埋着头在唱歌。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爱情不是我想象 就是找不到往你的方向 更别说怎么遗忘 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 不知该往那里去 心中千万遍不停呼唤你 不停疯狂找寻你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95/95569/28948281.html 第124章 同床却是异梦 我走过去,拍了拍阿芬的肩膀说:“你喝多了,我们都不应该留下来了,这样会影响到别人的,我们都应该安静地走开。” 她说:“该留?该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说着,抬起头,泪流满面地抱住了我:“告诉我,该留?还是该走?” 我说:“你不知道,但我知道,该走。” 她继续留着泪说:“走,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龙哥!” 我说:“哪能呢?还在一个部门,天天都会见到的。” 她说:“见到有什么用?我再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你的心里呀。” 我说:“啥心里心外的,赶紧走吧,你家住哪里?我送你打车” 她说:“我家就在你家,带我回家吧。” 我说:“好,带你回家。” 老板已经打好了包,连剩下的半瓶酒也一起打包了。 我扶着阿芬出了“川味馆”的门,她一下子就软软地溜到了地上。 老板上前帮忙搀扶,阿芬却说:“我……我不要别人碰我,我……只要龙……龙哥……” 老板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说:“看样子我也帮不到你了,你们慢慢走呀。” “谢谢老板,不好意思呀。”我说,一手扶起阿芬,一手提着打包的酒菜,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你家住哪里?我给你拦的士。”我问。 阿芬哧溜一下又坐在了地上,嘴里嘟囔些什么,我听不清,只听得她叫着我的名字,惹得过往的不少行人驻足看热闹。 我寻思,照这样子,她注定是回不去了。没办法,只能先把她搀扶到我的出租屋再做打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她弄到房间里了。 她倒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我精疲力竭地瘫坐在窗边的地上,呼呼地喘息着,老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等我缓过劲儿来时,却觉得肚子空空的。 刚才在川味馆里只顾喝酒了,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觉得又累又饿。 看看阿芬,她睡得可真香! 原本就是一张单人床,阿芬横在了中间,我是压根儿没有地方了。 也罢,还有半瓶酒和这么多的菜,我就索性坐在地上吃喝混时间吧。 大约到了半夜时分,阿芬醒来了,说要去上厕所,刚一站起身就又瘫倒在床上了。我估计她是被尿憋醒的。没办法,我只能扶着她到走廊的尽头去上厕所。 她宽衣解带时,我不敢远离,怕她摔倒了,只能在厕所门口等着。 上完厕所回来,她似乎是有了一点清醒,但仍然是半醉。 她闹着要陪我再喝。 我不肯,就把酒瓶子牢牢地抓在手里自己喝。 她也坐在床边的地上,一边看着我喝,一边轻声地哼唱起来。 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无奈 可不可以都重来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还是该在这里等待 等你明白我给你的爱 永远都不能走开…… 既然是轻声的哼唱,也无需担心影响到邻居,我也干脆就不管她,任由她自个儿去哼唱吧,我且自酌自饮。 后来,她一直就那么反复地哼唱着,我听得有些不忍心了,也有些烦了。 比起欧阳霓虹和婉婷,我知道她们是喜欢我的,但至少我也是喜欢她们的呀。虽然她们两个人在明里不争却在暗里斗着,但至少我对她们两人都是喜欢的。这是心里话。 可这阿芬就不同了。其一,我知道她也有喜欢我的表示,但没想到她的喜欢到了这种程度。其二,我不仅不喜欢她,甚至还讨厌她。而她,却是这般的执着,并因此而郁闷和烦恼。这对我来说,恻隐之心难免会有,真的有点于心不忍呢。 说烦了,其实就是厌烦。她追踪我到住处,本身就已经很令我厌烦了。但请她吃一顿饭,却是我应该的做的,我毕竟欠她的。见到川味馆的老板,她那样盛气凌人的说话也令我生厌。酒量不行,还要逞强,也是我不喜欢的地方之一。借着酒醉赖在我这里不走,更让我厌烦却毫无办法。 于是我就说:“你是该安静地走开,可是你走不动了,你是已经勇敢地留下来了,可你也喝不动了。你现在最应该的是,安静地留下来,等到明天再勇敢地走开。” 她似乎对我的话没有反应,还是那么反复地轻轻地哼唱着。 临近天亮时,也没在意是几点钟,瓶子中的酒喝完了,打包回来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困意来袭,我也顾不得她了,爬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我是中午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的。 听见敲门声,我迷迷糊地问了句:“谁呀!”然后就感觉到被挤得动不了。 我睁开眼睛去看,忽然发现阿芬就躺在我的身边。 她睡得很沉。 我惊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继续沉沉地睡着。 我推她,推了好几下才把她弄醒。 我说:“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她睡眼惺松地说:“你不知道呀,还问我!” 我说:“谁在敲门呀?” 她说:“不知道呀,没人敲门。”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她说:“我去开门。” 然后,我就听见了说话声。 女声:“阿芬?” 男声:“原来你在这里呀。” 阿芬的声音“我……我……” 我一个猛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问:“谁呀?” 女声说:“我是李秘书,付总有急事找你,找不到,怕你出什么事了,就让我们来看看。” 男声说:“达先生,我是咱们策划部负责室内设计的阮宁盈,发现阿芬没去上班,赵主任就让我联系她,打bb机没人回。正好付总让李秘书来策划部,说找不到达先生,我们就一起来了。” 我一下子觉得万分难堪,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喝多了,阿芬她……她……” 李秘书说:“赶紧收拾一下回公司,付总在等着呢。我们先走了啊。” 李秘书和阮宁赢走后,我看了一下bb机,已经十一点半了,而且,还有婉婷打过我的bb机。我烦躁地说:“完了,这下完了,耽误了上班,事情都闹到总裁那里去了,这不挨批才怪呢!” 阿芬说:“不仅仅是耽误上班那么简单,他们看见我在你这里过夜,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呢。” 我说:“他们看见我们两个一起睡在床上了吗?” 她说:“不知道。这还用看见吗?一男一女在一个小房间里过夜,傻子都会有想法的。” 我说:“不就是喝多了,喝多了嘛,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呀?” 阿芬说:“别人可不会这么想。反正,我是被你毁了!二十二年的清纯毁在你这里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我说:“这咋就怨上我了?是你自己……” “行了,别说了,说啥也没用了,还是先回公司看看情况吧。” /95/95569/28973088.html 第125章 原来是我想多了 我和阿芬匆忙地洗漱后,又匆忙地出了村子。 阿芬说:“公交车来不及了,打的士吧,我出钱。” 我说:“是你耽误了上班,就该你出钱。” 途中,阿芬问我:“别人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呀?” 我说:“别人?谁会管这闲事呢。” 阿芬说:“爱好管闲事的人多了去了,尤其像这种事,恐怕早已传扬开了呢。” 我说:“那就实话实说吧。” 阿芬说:“可别人谁会信啊?” 我说:“就实话实说,要不还能怎样?信不信随他们去吧。” 回到办公室,婉婷正坐在吧台整理资料,见我进来,头都没抬一下。 我走过去问:“是不是总裁找我?” 她说:“不知道。”还是没抬头。 我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愣了大约一分钟,正想给总裁打个电话,却听见桌上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婉婷打来的,她说:“达先生,付总有请。” 婉婷对我的称呼变了,不再是“龙哥”,而是变成“达先生”了,而且声音冰冷得让我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冬天。 但是我来不及细想,放下电话就直奔总裁办公室而去。 总裁正在打一个电话,听见我敲门,示意我进来,又给了对面小房间李秘书一个示意,然后继续在讲着电话。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门,却不敢靠近他。 一来是,因为我耽误了上班时间,心里有愧疚,是应该有一个解释的。二来是,毕竟人家是老总,我是犯错者,心里有点犯怵,准备挨训的。 李秘书从小办公室里走出来,很利索地泡了一杯茶递给我。 我估摸,这可能是总裁那个眼神的示意吧。也难怪,李秘书不愧是总裁的得力助手,总裁的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递上茶后,李秘书小声说了句:“坐吧。”就转身回她的小办公室去了。 我不敢坐,只能放下茶杯,隔着桌子不远不近地站着等总裁结束电话。 总裁在电话里跟对方说:“三天有点紧迫,可否延长到一个星期呢?好好好,感谢,那就一个星期,下周的今天一定能完成的!放心,一定!拜拜!” 挂了电话,总裁和颜悦色地说:“坐呀,站着干吗?不知道站客难打发么?” 听这口气,我感觉事态也许并不严重,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在总裁的对面作了下来。 “喝茶呀。”总裁说。 我端起杯子,吹了吹还是烫热的茶水,轻轻地喝了半小口,然后把杯子放在面前的桌上。 “总裁,我……” “说吧,什么事?” “是您找我呀?” “是的,我找你一个上午了,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昨晚又喝多了?” “是的,昨晚喝多了,今天耽误上班了,我……” “我就怀疑你是喝多了,要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不上班呀。所以呀,我就让李秘书去找你。这找你呢,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来是因为我这里有急事找你,二来呢,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我说:“谢谢总裁的关心。您找我……” “是这样,”总裁把两只白胖的手合在一起轻轻地搓着,“今天一大早刚上班,就来了一位客户,新近出了一款新产品,需要推向市场,想要我们给一个广告宣传策划方案。策划方案的任务我已经交给你们策划部的赵主任了,你呢,还是发挥你的特长,拿出广告主题词。” 我问:“这是一家怎样的企业,这新产品是什么?” “是一家生产销售白酒的企业,他们的代表拿来了两支他们生产的白酒,我刚才闻了一下,挺香的。” 我点点头。 总裁说:“说来也巧,这个客户呢,是咱们原来的老客户介绍来的。那个老客户就是你上次给他们出广告词的那家柠檬茶企业,‘要来就来真的’,还记得不?” “记得。”我说。 总裁接着说:“这要说呀,还得是你的功劳。那家柠檬茶企业的老板因为对咱们给出的广告词十分满意,效益很好,他就推荐了今天的这个酒厂来找我们,这是连锁反应啊!所以说,这功劳还得是你的。” 我说:“我也是为公司尽力而已。” “是的,为公司尽力,公司当然也不会亏待你呀。喝茶喝茶。”总裁再次客气地给我劝茶,“按照他们的计划,要得也比较急,要求我们三天之内给出结果。我当时没找到你,所以就没敢答应,只说稍后回复。你这回来了,我这心里也就有底了。你刚才也听见了,我跟客户商量,他们答应给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觉得有问题吗?” 我说:“我尽力。” 总裁说:“你上次从接到任务到拿出结果,仅仅只用了两个小时,才两个小时呀,那简直是神仙都比不上的速度。这次是一个星期,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绝对没问题的!” 我说:“上次是个偶然,是灵感的火花闪现出来的,这次……” “偶然性中包涵着必然性。如果一个人肚子里没货,再偶然也不行。这说明,你的肚子里是有货的,我对你绝对有信心!” 我忽然想起了一篇关于广告的文章。文章说,“不管怎么做广告,但有一条原则应该是必须遵守的,那就是良心。广告的要义在于简明扼要的、形象的概述产品,让消费者一看就能记住并产生想要的欲望,而不应该是弄虚作假的欺骗……” 我问总裁:“该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总裁说:“应该不会,据说这家企业还是规模挺大的一个老牌子,他们不会自己砸自己的脚。这里有样品,要不,咱两现在就去找个餐馆,品一品这酒的货色?谁也不叫,就你我两人。” 我说:“也好,这样做起来心里就有底了。” 总裁说:“那我们就去旁边的满堂红酒家吧,听说你比较喜欢那里的川菜。” 我说:“去过几次,还行。” 总裁说:“那就去。哎,对了,听说你跟咱们公司策划部的阿芬姑娘恋爱了?这是好事啊!” 我心里一愣,估摸是李秘书已经把我和阿芬在一个床上睡觉的事汇报给总裁了——看来想瞒是瞒不过去了啊! 我说:“不是这样的,总裁,我……” “别不好意思,这是好事呀,年轻人谈恋爱是正常的,不恋爱那才叫不正常呢。这个阿芬姑娘还真行,跟你恋爱,那就是为我们公司留住了人才,也算是有功劳的啊。” “不是总裁,我……”我急于解释,却被总裁打断了。 “啥也别说了,我去上个卫生间,回来咱们就去品酒,慢慢聊。”总裁从桌上的纸巾包里抽了几张手纸,略显匆忙地出了门。 我想,原打算是要准备受到训斥的,或者被扣工资扣奖金什么的,没想到总裁如此的宽容,不仅没处罚我,就连半点儿批评的意思也没有。看来是我想多了啊! 但是,我还是决定,待会儿趁着吃饭喝酒时,我还是要主动向总裁承认错误并道歉的,而且,我还一定要给总裁解释清楚:我跟阿芬不是恋爱关系! 李秘书忽然从她的小办公室里出来,对我说:“达先生,您别怨恨我呀。” 我说:“怨恨你?怨恨你什么呀?” 她说:“你跟阿芬在一起的事,是我给付总说的。付总让我去找您,我不能不去。回来他问我什么情况,我不能不汇报,又不能撒谎,只能如实相告。这也是我做秘书的职责呀,我必须对付总绝对忠诚!” 我说:“挺好,忠诚是最好的品质,绝对忠诚就是绝对好的品质!你对总裁如实汇报,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我怎么会怨恨你呢?再说了,总裁也没有说我什么呀,你就不必多心了。” 她说:“那就好,谢谢您的理解。” 总裁的脚步声传过来,李秘书立马转身离开了。 总裁回到办公室说:“李秘书,有人找我的话,就直接打我的bb机。”然后指着墙角处放着的一个小袋子,对我说,“小达,把那酒提着,那是客户刚才送来的样品,我们好好去品一品,多给你一点灵感嘛。” /95/95569/28973089.html 第126章 奇怪的加餐 有些时候,你想到了的问题,结果却没有发生。有些时候,你没想到的问题,却会随时发生。 由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也是难以捉摸的,不要因为你没想到的问题给你带来了麻烦而怨恨自己的蠢笨,也千万别自以为聪明能够想的很周全就可以免除灾祸! 我原以为耽误了上班,又被人发现跟阿芬同睡一床,一定会受到总裁的呵斥和批评的,结果却是,总裁丝毫没有发脾气,反而跟我谈项目,还单独请我一起去吃饭品酒。这让我心里轻松了许多,甚至认为没事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嘛。 就在我认为一切都没事了的时候,事却来了。 先是婉婷的态度。 她开始称呼我为“达先生”了。 我说:“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龙哥。” 她说:“同事之间不可以兄妹相称的,叫达先生合适。” 我试图开玩笑缓解气氛。 我叫她:“婉婷。” 她说:“我是有姓的,请叫我王婉婷。” 我叫她:“婉婷妹子。” 她说:“对不起,我不是复姓,我的姓名不是四个字。复姓里也没有婉婷这个姓氏。” 我叫她:“妹子。” 她说:“我没有哥哥,不会是谁的妹子。” 无论我怎样叫,都被她怼回来了,丝毫不留给我聊一聊的机会。 再就是欧阳霓虹的态度。 她也是称呼我“达先生”了。 我说:“我喜欢你直呼其名叫我达龙。” 她说:“对不起,以前多有冒犯,是小女子年幼无知,无心之过,请多多包涵。” 我说:“或者,你可以叫我达副科长。” 她说:“那是在中州讨债的时候,时过境迁,我已经忘记了。” 我试图开玩笑缓解气氛。 我叫她:“欧阳。” 她说:“我是有名字的,请叫我欧阳霓虹。” 我叫她:“欧霓虹。” 她说:“对不起,我是复姓,我的姓名是四个字。” 我叫她:“欧阳霓虹。” 她说:“达先生这是集合点名呀?到!”然后说:“你好像不是我的领导,我也不属于你管,你这点名不太合适吧?” 无论我怎样叫,都被她怼回来了,跟婉婷一样丝毫不留给我聊一聊的机会。 除了婉婷和欧阳霓虹的态度转变,阿芬的态度其实也转变了,只是情形不同。 我叫她:“陈少芬” 她说:“叫我阿芬好了。” 我说:“你就是陈少芬。” 她说:“没错,陈少芬是我的名字,但我喜欢你叫我阿芬。” 我说:“同事之间没有这样的称呼,就该直呼其名。” 她说:“龙哥,就叫我阿芬吧。” 我说:“我更喜欢你叫我达先生。” 她说:“那是以前,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就该叫你龙哥” 我说:“鬼朋友?还男朋友呢!” 她说:“咱两在一个床上睡,人家都知道了。这就是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得为我负责……” 我说:“负责个头!是你喝醉酒走不动了,才赖在我那里的,我凭什么负责?” 她说:“我知道是这样,可人家不相信呀,所以,我干脆就承认了……” 我问她:“你承认什么?我没把你怎么地呀?” 她说:“我也没说你把我咋地了,我也只是承认跟你在一个床上睡了……” 我说:“在一个床上睡了就要我负责?凭什么呀!” 她说:“人家的理解就是,既然睡了,就要负责。以后呀,你就叫我阿芬,我就叫你龙哥吧。” 我说:“什么阿芬,龙哥的?你搞搞清楚呀!风马牛不相及。你是陈少芬,我是达先生!” 她说什么都被我怼了回去,一点也不想给她聊聊的机会。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三个女孩子对我态度的转变,倒也罢了。毕竟,她们没有影响到我在公司的工作和地位。 令我想不到的是,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臭名远扬的臭豆腐! 那天上午也就是我接受酒厂广告任务的第二天,我正在办公室里为酒厂的广告词而苦思冥想。 说来也怪,那家酒厂的酒确实不错,我和总裁品喝后都觉得挺好的,度数不高,但味道很纯正,价格中档,但品味偏高,应是爱酒者的不二选择。但我挖空心思就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广告词。思来想去,列举了好几个,自己都感觉不满意,更别说敢拿出来给总裁和对方看了。 中午饭时,婉婷一如往常,礼貌地敲门进来,把一个快餐盒饭往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礼貌地说一句“达先生请用餐。”然后就走了,而且还很有修养的替我关上了门。 但今天的这个快餐盒饭不同往日,多了一个小餐盒。 而且这个小餐盒的味道很刺激,刚一打开塑料袋子,还没得及打开盒子,一股很冲的味道就扑鼻而来。我一下子就闻出了是什么——臭豆腐! 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臭豆腐呢? 我打开门走到吧台,问婉婷:“妹子,今天的快餐很特别呀,是不是……” 婉婷说:“请叫我王婉婷或者王小姐。达先生有事吗?” 我显得有点尴尬,说:“是不是公司给我们加餐了?这快餐盒饭怎么会有臭豆腐?” 婉婷很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给什么吃什么吧。” 我尴尬地回到自己的桌前,打开小餐盒,发现里边有六小块臭豆腐,三黑三白,散发出浓浓的诱人的臭香味儿。 我是爱好这一口的,一下子就把臭豆腐吃完了,而且觉得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阿芬不敲门就进来了,而且还把门大开着。 她一进来就说:“龙哥!” 我想起刚才在婉婷那里受到的冷漠,心里就来气,说:“请叫我达龙,或者达先生。” 阿芬显然是故意地提高了声调,说:“什么达先生不达先生的,你就是我的龙哥嘛。” 我说:“我不是你的龙哥,我是我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 阿芬不顾及我的态度,说:“龙哥,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中餐不对劲儿呀?”说着就把盒饭放在了桌子上。 我说:“是人都会发现,不就多了几块臭豆腐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说:“你说呀,这公司也真是的,想给我们改善生活,那也应该加一个好菜呀,干吗是臭豆腐呢?” 我说:“挺好的呀,味道不错呀,这叫开胃小菜。我觉得公司这样安排是很人性化的呀!” 她说:“你都吃完了?看来你是很喜欢这臭豆腐的呀。那好,我正好不喜欢,很不喜欢这味道,我的全给你吧。” 我说:“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吃了又就可以写豆腐诗了。” 她说:“龙哥,你又耻笑我了!人家都改了,知道是杜甫诗而不是豆腐诗了。”说着就把装着臭豆腐的小餐盒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推开她,说:“我已经够了,经开胃了,可以大口大口地吃饭了。”说着,我就打开盒饭吃起来。 阿芬说:“既然你喜欢,那我也应该喜欢。我吃。”说着,就夹了一小块臭豆腐啃在嘴里,然后就呲牙咧嘴一副吃不下去的样子。 我说:“别为难自己了,吃不下就别吃,扔了吧。” 她说:“我不,就要吃!”接着一口吞了下去,整个儿一副“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劲头儿。 我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盒饭,说:“你还是回你的位置去慢慢吃吧,我要午休了。” 她说:“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午休吧。你要是休息不好,我会心疼的。” 我说:“不用,你还是好好心疼你自己吧。” 她说:“咱两都得心疼。”然后起身离开。 /95/95569/28989347.html 第127章 开始臭名远扬了 又一天,中午的快餐盒饭还是加了一小份臭豆腐,跟昨天的一样。不同的是,小餐盒里的臭豆腐少了两块,由原来的三黑三白变成了两黑两白,小餐盒上多了几个字:明天还有。 再一天,中饭时,小餐盒里的臭豆腐变成了两块,一黑一白。餐盒上的字也变了:请把我臭名远扬!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我去吃过的那家专门卖臭豆腐的小店。我当时就跟那个小店的老板说起过这事,可他却没有动作。这倒好,人家另外有人已经开始动作了,把生意都做到我们的公司了。 激烈竞争,商场无情。 慢半拍就有可能失去市场啊! 呜呼,可惜了那个小店的老板了啊! 周四的中午餐,还是有一小份臭豆腐,两块,一黑一白。小餐盒上还是那句话“请把我臭名远扬!”不同的是,小餐盒上多出了一个订餐电话。我正吃着,闫晓光过来敲门。 “龙哥,臭豆腐好吃不?” 我说:“好吃呀。” 闫晓光说:“他们都说好吃,吃了不够还想吃,让我打电话让老板再送一些过来,五毛钱一块,你还要不?” 我说:“再来四块吧。” 闫小光又去问婉婷,她说再来两块。 闫晓光当即拿起我的电话就打,又订了三十二块,并说,老板答应说,二十块起按四毛钱一块计算。 与闫小光闲聊,我才知道,这臭豆腐并不是公司给的加餐,是人家买臭豆腐的老板免费送的,意思是让大家免费品尝,是一种广告行为。 闫晓光说:“这老板真聪明,这才送了几天,我们的胃口就被吊起来了,就想到要打电话购买了。不过说实话,也很划算,味道好,又便宜,还不用跑路,他们自己就送过来了。真是会做生意啊!” 我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小店的老板,心里埋怨他:大哥呀大哥,我觉得你人老实厚道,就想帮你多赚点钱,曾经给了你主意,你却浪费了,多可惜呀!你太老实了啊!瞧瞧人家,脑子多好使,把臭豆腐的广告糅合进外卖,虽然花了点小本钱,但这广告的效应眨眼就来了,还愁生意做不大? 下午,因为项目的策划需要加班,我们就比平时晚下班两个小时。 赵主任说:“部门请客,大家都喜欢吃臭豆腐,干脆就去臭豆腐店吧,喝啤酒饮料,吃臭豆腐,管饱!” 我说:“我知道附近也有一家买臭豆腐的,味道也不错,我带你们去吧。” 赵主任说:“不不不,我们要去就要去做广告的这一家,那才是正宗的臭豆腐,大家都已经喜欢上了。就那阿芬,一开始很拒绝的,现在都已经吃上瘾了。就去这家,也不远,就在附近。” 我本来是想帮一帮我原来去过的那家臭豆腐店的,想给他拉一点生意,但赵主任这么说了,我就不好再坚持了,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去。 去了我才发现,其实就是我想要来的这家。 门口高处的招牌已经换了,换成了类似于古时候的酒幌子,黄色的布幅上写着黑色的几个大字:请把我臭名远扬!后边是电话号码。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电话号码就是给我们免费送的小餐盒上面的号码。 原来是我的建议被他采纳了啊! 也就是说,这个老板大哥已经开始了臭名远扬的行动了啊! 近前,我发现,炉灶前除了正在忙活着的老板外,还多出了一个忙活的女人。 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跟老板一样,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卫生帽,在炉灶火光的映照下,脸庞红扑扑的,很是俊美。 赵主任上前说:“老板,先给我们来六十快臭豆腐,黑的一半,白的一半。” 老板忙得顾不上抬头,边忙边说:“在这里吃?还是打包?” 赵主任说:“在这里吃,我们是专门来吃你的臭豆腐的。” 女人挺着红扑扑的脸蛋笑着说:“哎呀,这么大的生意啊!那就请里边坐,随便找地方坐。” 赵主任招呼大家进去找地方坐。 我走在最后边。 老板抬头,这才看见了我。 “哎呀,是你呀!天大的喜事啊!赶紧的,往里边坐!老婆,咱们的人恩人来了,快招呼!” 我说:“别别,你先忙吧。” 老板说:“我天天都在盼着你来呢,可就是不见你出现,这下好了,你终于来了,吃多少都是我请客。” 我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同事,你可请不起呀。” 老板回头朝里面望了一眼说:“都是你带来的呀?全算我的!” 我说:“先别说这个了,你先按照我们赵主任的说法,来六十块。” 老板说:“很快,我们现在是两个人,比以前快多了。” 我说:“但你还是要先把这些排队的人招呼好,人家比我们先来嘛。” 老板说:“对,先来后到,你们先坐。老婆,拿啤酒给他们喝,都算我的。” 我走进去,赵主任和闫晓光他们已经把桌凳拼起来,围成了一圈。 赵主任说:“你跟这家老板认识?” 我说:“来过一次。” 赵主任说:“你说的那家就是这家?” 我点头。 赵主任说:“不对呀?你才来过一次,那老板怎么就说你是恩人?” 阿芬说:“龙哥的人缘就是好嘛。” 赵主任制止阿芬说:“还轮不到你插话!”然后转向我,“小达,你说说看,你怎么就是人家的恩人了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板就抢着说了:“你们的这位同志可是个大好人呀,我换招牌,做广告,都是他给我支的招儿。我现在的生意,可是比以前好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不,都把老婆从老家叫来帮忙了。你们说,这还不是大恩人呀?” 赵主任说:“行呀,小达,真有你的!我还觉得纳闷呢,一个小小的臭豆腐店,能想到这种创意,一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原来是你呀!” 我说:“也没什么,我就来过一次,觉得这老板人很厚道,就想帮他,随便那么一说而已。连我都没想到他真的干起来了。” 赵主任说:“请把我臭名远扬,这广告词也是你的杰作吧?” 我一笑而过,未置可否。 赵主任说:“也就你能想到这个点子,别人呀,不可能。” 闫晓光说:“我也觉得是这样。” 阿芬说:“龙哥是谁呀?龙哥就是龙哥!” 赵主任说:“你不说话有人会把你当哑巴?” 阿芬噘着嘴不再吱声了。 我忽然发现,策划部的人都来了,就缺欧阳霓虹。 我问赵主任:“欧阳霓虹怎么没来,刚才加班时不还在一起吗?” 阿芬又抢话了:“管人家干吗?有我还不够呀?” 我觉得很厌烦,就说:“你能代替得了她吗?赶紧喝你的饮料,把嘴堵上。” 赵主任说:“欧阳霓虹说她不舒服,就不来了。” 闫晓光打开了啤酒给大家倒上,说:“来,喝啤酒,冰镇啤酒,很凉快的,比啥都好!” 臭豆腐上来了,大家争抢着吃起来,都夸赞说味道真好,刚出锅是热的,比凉了的味道更好。 吃着喝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结账的时候,也就是广东话里所说的埋单的时候,那些排队打包的人也走完了,里边坐着吃的人也陆续走的差不多了。 老板说:“现在是十点多钟了,放在以前呀,八点多不超过九点就没人了,可见我的生意是比以前好了很多呀。” 我说:“那就好。我们也该走了,埋单吧。” 老板说:“全算我的,你们只管走人。” 赵主任说:“不行,你们做小本买卖的,也不容易,我们必须埋单。” 老板说:“是小本生意,但感恩还是要有的,这位兄弟给了我广告的点子,我的生意才比以前好多了,今天算我请客,也是感恩。” 赵主任说:“不行,一定要埋单!老板娘,算一下是多少。” 老板娘站在那里很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该听谁的。 老板说:“听我的,不用买单!” 赵主任说:“听我的,埋单!” 老板娘还是不知所措。 我说:“还是应该埋单的。今天我们部门加班,是公司请客。” 老板就说:“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老婆,你算一下总共是多少。” 老板娘拿着单子算了一下说:“九个人总共吃了一百一十块臭豆腐,五十五块钱,啤酒饮料总共是一百零五块钱,加起来总共是一百六十块钱。” 赵主任说:“我们九个人,吃喝了这么多,才一百六十块钱,太便宜了。”说着,就把手伸进口袋就要掏钱。 老板拉住赵主任的手,说:“埋单可以,但我有一个请求。” 赵主任说:“你说。” 老板说:“啤酒饮料一百零五块钱,你们给一百就行了,臭豆腐算我的。” 赵主任说:“那不行,啤酒饮料的利润本来就很薄,你再不收臭豆腐的钱,那你就亏本了啊。” 老板说:“啥亏不亏本的?比起你们的这位兄弟对我的恩情,那都是小事,我呀,还有更大的感谢要给他的呢。” 赵主任说:“那我不管,我只是管现在,现在不能让你亏本。这样吧,啤酒饮料一百零五块钱要给,臭豆腐呢,一百一十块,就按照你给我们送餐时的价钱算,四毛钱一块,那就是四十四块钱,总共是一百四十九块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老板说:“这样不行,多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呢!” 赵主任说:“就这样了,再拉扯就没意思了。我这里是一百五十块钱,不用找,多出一块钱存在这里,我下次再来吃就行了。”说着,就把钱塞给了老板娘,匆匆忙忙带着大家离开了。 临走前,赵主任说:“小达,你不走吗?” 我说:“我跟你们不是一个方向,你们先走吧,我还想跟这老板再聊一会儿。” 赵主任说:“那好,但不要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实话,通过这次事情,我觉得赵主任这个人还真是大气,一点都不像那种爱贪小便宜的人,而且很能理解别人,能真心实意的想到小生意人的不容易,说明他不仅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95/95569/28989348.html 第128章 有感恩心的人 赵主任他们走后,老板说:“老婆,现在没客人了,弄二十块臭豆腐,再拿两瓶啤酒,我跟这位恩人喝点,好好聊聊。” 女人拿了两只啤酒来,然后就去弄臭豆腐了。 老板说:“哎呀,终于有时间跟你坐下来聊聊了。我都不知道你姓啥?咋称呼吗?” 我说:“我姓达,一个大字,底下一个坐船。” 他说:“我知道了,达式常的那个达字嘛。” 我说:“我不知道呀,那个达式常?” 他说:“老一辈电影明星,达式常。” 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您的姓名呢。” 他说:“我姓曹,曹操的曹。” 我说:“那我以后就叫您曹哥吧。” 他说:“叫我曹哥可以,我肯定比你大。但你不要老是您您的,我就是一个卖臭豆腐的,这样的尊称呀,我受不起。” 我说:“曹哥,没想到你真的干起来了,果然是臭名远扬了啊!” 他说:“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哪能想到这些点子?你那天走后,我就一直琢磨你的话,越来越觉得有道理。很想你能再来给我具体指点指点,可就是不见你来。后来我寻思,不能什么都靠人家呀,人家给了点子,剩下的得靠自己呀。有一天晚上八点钟,有一个来找兼职的女大学生,问我要不要兼职的工作人员。我说不要,小店子小买卖请不起人。她就说,我不要你发工资,而且还能帮你做生意……” 女人把臭豆腐拿了上来。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接着聊天。 曹哥说:“那女大学生说,她是农村考出来的,家里贫困,只能自己找兼职赚钱养活自己。她说,她可以帮我发宣传单,也可以帮我给人家送餐上门,每块臭豆腐只需要提成五分钱就行。我一想,她说的跟你之前对我说的一样呀。而且每一块臭豆腐卖出去才提成五分钱,那是小事呀。我就答应让她来试试。我还对她讲了你说的臭名远扬的事,她觉得很有创意,支持我干!我就干上了。真没想到呀!” 坐在一旁的女人接话说:“他打电话回家说,有一个高人指点,生意翻番了,忙不过来,要我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照看,要我过来帮忙做生意。这不,我就来了。来了一看,还真是不错,每天忙的呀,没个闲空儿。也好,钱却是比以前多多了。这高人就是你呀兄弟,真的太感谢你了啊!” 我说:“感谢不必,我也就是多了一嘴。” 女人说:“你多了一嘴,我们的生意就好起来了,你以后多来几嘴,那我们就发大财了啊!你是我们家的福星,大财神呀!来,我给你倒酒。”说着就给我的杯子满上了。 这时,一个年约不到二十岁样子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曹哥说:“就是这个女大学生在给我帮忙。” 女孩说:“不是我给您帮忙,是您给了我锻炼和挣钱的机会。”说着,很利落地把几张单子放在了桌上,说:“我这里今天一共卖出了二百六十八块臭豆腐,每块五分钱,您给我结账,一共是十三块四毛钱。” 女人接过单子,拿了计算机要去算账。 曹哥说:“人家是大学生还能算错吗?赶紧给钱,人家还要赶时间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问女孩:“你每天还要上课,业余时间赚这么点钱,你觉得值吗?” 女孩说:“不耽误学习,一个月还能挣三四百,够生活费了,值!” 女孩说着,就接过了老板娘给的钱,说了声:“谢谢老板娘!谢谢老板!我得跑步过去赶末班车了!” 女孩出门,一溜烟似的跑着步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了。 曹哥说:“这孩子也不容易呀,每天赚个十块八块的,来去搭乘公交也要花掉两块钱,要是赶不上末班公交车,那她就得走路回去,路上得一个多小时呢。 曹哥的话令我一下子回想起了我初来南粤时因没钱打车而歩行上班的宭迫,心里对这个女大学生的境况感同身受,恨不得能够有机会帮她一把。 曹哥说:“达兄弟呀,既然你叫我曹哥,那我老婆呢,你以后就叫她嫂子好了。”说着,给旁边的女人使了一个眼色,并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 曹哥接着说:“我以前的生意不好,一天顶多也就七八百块钱,现在呀,接近两千了。我得感谢呀!一直等你来呢,就是不见你的影子。今天来了,我得好好感谢你,来,再喝一点!” 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 女人走过来,把一个红包递给我。 我说:“嫂子,这是什么意思呀?” 老板娘说:“这是你曹哥的一点心意,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们两口子的一点心意。” 我推开她的手,说:“这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曹哥说:“达兄弟,五百块钱的小红包,你别嫌少呀!” 我说:“这不是多少的问题,是我不应该得的。我就多了几句嘴而已,关键还是你悟性好,有胆子干。跟我没关系的。” 老板娘再次把红包塞给我,我再次推了回去。 曹哥说:“达兄弟,你先把红包收了,我这里还有事求你呢。” 我说:“你有事就说,能帮上我一定帮。” 曹哥说:“你不收下这红包,我哪里还好意思再开口呀!” 我说:“你先说,如果我还能帮到你们,真的对你们有用处,那我再来收下这红包,这样可以吧。” 曹哥见我很坚决,就说:“那也行。来,再喝一杯。” 又一杯啤酒下肚。 曹哥说:“我是这么想的呀,你呢,能不能跟我合作?我们联手把这臭豆腐的生意做大,让我们的臭豆腐更加臭名远扬!” 我问他:“你想怎么个合作法?” 他说:“具体的合作办法嘛,我也没想好,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呀。” 我说:“我能帮你些什么呢?好像也帮不到你们什么了。” 他说:“你现在把这个红包拿上,就算是帮我了。” 我说:“这,这哪算是帮你呀?” 他说:“我不想做一个没有感恩心的人,我想做一个有感恩心的人。你拿了,就是帮我了却一个心愿了!” 我说:“不行,这个忙我帮不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我站起身快速离开,不给他们再把红包塞给我的机会。 /95/95569/29003275.html 第129章 福兮祸之所至 周五上班,一到办公室,我就开始寻找各种关于广告方面的资料。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压力——来自工作方面的压力。 总裁把酒厂广告词的任务交给我,时间限定是一个星期,也就是说,准确的时间是七天。 今天是第五天,留给我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两天时间了。 而我,还是一筹莫展,压根儿找不到灵感,想了很多的广告语出来,最后到了我自己这里都被否定了。通过这几天的实践和思考,我感觉到了广告这门学问的深不见底,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和渺小。我认识到了第一次广告词成功的偶然性——那纯粹是无知者无畏的结果,换言之,那就是小聪明的偶尔取胜。我必须学习! 我试图从广告学的一些资料中获得知识和灵感。 婉婷敲门进来的时候,我几乎是没有感觉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敲我的门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以为是阿芬敲门,埋头看着资料,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烦着呢,别打扰我!” 婉婷说:“好大的脾气呀!” 我这才听出是她的声音,慌忙抬起头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谁呢。” 她说:“不管是谁也不能这样对待呀。” 我说:“你请坐。” 她说:“上班时间,我没空闲坐的。这里有一本小册子,全是关于广告语的,你可以参考参考。学习,永远比灵感重要。” 说完就走了。 我一愣!她怎么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正在反思学习和灵感的关系问题,她就给出了学习更重要的结论!也就是说,她已经看透了我的第一次成功是靠小聪明的,也知道我这次的任务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了…… 正琢磨着,她打电话过来了,说:“忘了提醒你一句,人在得意的时候,不可以忘形呀,要低调。须知,福兮祸之所至!”说完就挂了电话。 福兮祸之所至? 我有什么福兮?又何来祸兮? “龙哥!”一声叫喊把我从问题中拉了出来。 回头,见是闫晓光。 “龙哥,忙吗?不忙的话,想跟你聊两句。”闫晓光说。 我说:“快请坐,不忙,就算忙,那也不至于没有跟你聊两句的时间呀。别说聊两句,就算是聊二十句、二百句也没问题呀。” 闫晓光关了房门,在我对面坐下来。 他说:“龙哥,最近关于你的负面话题不少,你可得注意呀。” 我说:“谢谢你的提醒。都哪方面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就直说了,主要是男女关系方面的。” 我说:“男女关系?什么男女关系呀?” 他说:“那我就说了,你先别打叉。” 我说:“你说,我听着。” 他说:“都在说,你和婉婷姐和欧阳姐的关系暧昧,结果又跟陈少芬纠缠上了,而且……而且还挺深入。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是图个啥呀?要说是婉婷姐或者欧阳姐,我都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支持的,但陈少芬……这种女孩子你也看得上?” 我说:“看不上,真的看不上!” 他说:“既然看不上,那你招惹她干啥呀?图一时痛快?” 我说:“我没招惹她,我也没什么一时的痛快要图!” 他说:“那你跟她上床了,对不?她自己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说你是他的男朋友,她都已经跟你在一个床上睡了,这是大家都听到的呀。而且,也有人看见了的呀。” 我说:“在一个床上睡过,这是真的……但是……但是,别的都是假的!” 他说:“那谁说得清呀,反正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说:“说不清就先别说了,说说别的吧,还有什么?” 他说:“还有……还有就是哪家卖臭豆腐的,有人说,你不务正业在外面炒更,拉私活儿帮人家策划广告,自己赚钱。” 我说:“没有这事呀?你们昨晚不都是跟我一起去的嘛。是谁说的?” 他说:“正是昨晚一起去的,所以才会有这些说法呀。谁说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公司的领导好像都知道了这件事,影响很不好的。我是为你考虑,才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好让你有一点心理准备。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得回去上班。” 闫晓光走后没几分钟,赵主任就来了。 他说:“酒厂的广告主题词怎么样了?我们那边的策划方案基本差不多了,最迟明天就可以完成了,就等你的广告词了啊。” 我说:“暂时还没有结果。倒是弄了几个,我自己都不满意。” 他说:“这个广告词呀,需要冷静、安静,不能有内心的浮躁。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干扰了呀?” 我说:“没有呀,可能是灵感还没来呢。” 他说:“灵感是很重要,但最好还是要静下心来。你只要一心一意把这件事情办好,就不愁拿不到奖金,至于别的小打小闹的收入,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做事要专心啊!” 联想到闫晓光刚才的话,我问赵主任:“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 他说:“是不是闲话,先别去管它,关键是自己心里要磊落。” 我说:“我心里是磊落的呀。昨晚大家一起去吃臭豆腐的,情况你也了解呀。” 他说:“情况我基本了解,但又不完全了解。有一点,你必须得承认,那家买臭豆腐的广告词是你给的,对吧?” 我说:“我也就去过那么一次,随便跟那个老板聊起来,就多了一句嘴而已。” 他说:“那老板说你是恩人,这是事实吧?还有,那老板说,还有更大的感谢要给你,这也是事实吧?大家都听到了的。至于是谁今天把这事说出去的,我不知道,反正在公司里已经是满城风雨了。但话说回来,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呀。” 我说:“你们走后,老板是说要感谢我,给了我一个小红包,五百块钱,我没要,坚决拒绝了的啊!” 赵主任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传说你肯定拿了很多的好处。至于情况到底怎样,可能会有公司的领导找你谈的,我是说可能呀,到时候你自己去解释吧。” 我点头。 赵主任又说:“我想说的是你的个人感情问题。我原来也跟你提起过欧阳霓虹,这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我说,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一定能帮上的。但我没想到,你怎么就相中了阿芬。啥眼神呀你?” 我说:“我没有相中她呀,我跟她只是……” “只是玩玩而已,对吗?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啊,都玩到一个床上了,还说没相中人家?”赵主任略带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这可不应该是君子所为呀!” “我……,我真是有嘴说不清,有话说不出呀!算了,我也不想解释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明白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主任说:“不过呢,这些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最重要的是,你要把心收回来,抓紧在这两天把酒厂的广告词弄出来,那你就是功臣,就有话语权,谁也不能把你你怎么样。” 赵主任走后,我感觉一头雾水。 原以为好心帮了那个老板曹哥,连他给的红包也拒绝了,自己问心无愧,应该是可以得到福报的,却没想到的是埋下了祸根。 呜呼,被婉婷说准了——福兮祸之所至啊! /95/95569/29003276.html 第130章 等待的煎熬 赵主任走后,我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应该主动找公司的领导说明情况,解释清楚。然而,转眼又觉得这是不可行的。 首先,找哪个领导?哪个领导知道了这件事?是某个领导知道了?还是所有的领导都知道了? 如果去找的这个领导偏巧就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那不等于自己做贼心虚了吗? 直接找总裁?也不妥。总裁给我的任务是酒厂的广告词,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只剩下最后的两天时间,广告词的结果没有拿出来,却来找人家扯别的闲蛋,那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赵主任也说过了,可能会有某个领导来找我的。那就等吧。 想想赵主任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眼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广告词弄好,至于别的事情最好先不要去考虑,更不要去试图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嘛。越抹越黑,这句俗语提醒了我,暂时任由它黑着吧,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等,是必须的,但我也不能无所事事傻乎乎一味地等着呀。说不定那个造谣中伤我的人,他的目的就是想破坏我的情绪让我无法安心做正事呢。 我不是鱼肉,干吗要傻等刀俎? 我得干正事啊! 对,正事——广告词! 对于这款新酒,我一开始是想赋予它古典意义的,定位在古典诗词里。于是,就开启思维,回想古典诗词中有关酒的诗词。 当然,我首先选择的是我的师傅诗仙李白关于酒的诗作。 “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不行,一杯酒下去,就敢在闹市中杀人了,这酒谁敢喝!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不行,太贵了,这酒谁买得起呀!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不行,一壶酒就让人孤独了,连个亲朋好友都没了,这酒谁愿意买呀! “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饮三百杯”——不行,一天要喝三百杯,这酒谁敢说有这个酒量呀!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不行,喝了酒,狂得连皇上的账都不买了,这酒谁家敢买呀! 在师傅诗仙李白的诗里,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可以用作这款新酒的广告词。于是,我便扩大了范围,在师傅的师兄师弟中寻找。 比如,杜甫关于酒的诗句“卧病荒郊远,通行小径难。故人能领客,携酒重相看。”、“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等,除了卧病荒郊,就是艰难潦倒,压根儿就没办法用作酒的广告。 再比如,白居易关于酒的诗句:“少时犹不忧生计,老后谁能惜酒钱。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整个一副“早岁那知世事艰”的感慨,绝对是不可以用作酒广告的。“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这几句倒是不错,很美好,但是太长了,也没办法用作酒广告的。 王维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倒是不错,知名度高,知晓率高,朴实无华,朗朗上口,尤其是前一句,很适合用作酒的广告,但可惜的是,已经被某个酒业用过了。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婉婷送来的这本关于酒广告的小册子了啊!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翻看了一遍小册子,关于酒的广告词可谓不少,很多酒的广告词都是从古典诗词中窃取而来的,“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汾酒名牌天下闻”、“钟灵毓秀古泸州骄瑞富贵臻品酒”等等,就连曹操的《短歌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都没放过。而且还有的酒广告把我的师傅李白的诗句都用上并篡改了“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举杯邀明月 放眼看青山,劝君更尽一杯酒”、“阳羡春茶瑶草碧 兰陵美酒郁金香”等,实在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翻完了小册子,我很失望地合上了它,试图让自己从古典诗词里找广告词的想法里跳出来。 事实上,我一边在翻看小册子企图找到启发的同时,我也在等待着有哪个领导来找我谈问题。 然而,到了下班的时间,我什么也没等到,没等到关于广告词的启发,也没等到有哪个领导来找我谈问题。 “下班了,我先走了,请关好门!”婉婷在门口打招呼。 对于她的礼节性招呼,我已经强迫自己习惯了,也就随口应了一句“好的。” 婉婷走后,我这才想起应该把小册子还给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把小册子放进了抽斗里,有些失望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闫晓光来了。 他说:“龙哥,我请客,咱哥两找个地方喝两杯。” 我说:“心情不太美好,没酒兴。” 他说:“就是知道你心情不好,才想陪你喝点呢。” 我说:“那就去吃臭豆腐吧。” 他说:“那地方,现在是个是非之地,暂时还是别去了,等是非清楚了再去吧。咱哥两就去满堂红,三个菜,一瓶酒,我请!” 进了满堂红酒家,闫小光马上就问老板:“那个点菜的小姑娘怎么不见了?” 老板说:“那是我姑娘,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想吃点什么,尽管点,有我在呢。” 闫晓光说:“我们要个小包间,就两人,点菜不急,等那小姑娘回来再点吧。” 走进小包间刚一坐下,闫晓光就说:“龙哥,我知道你心里压着不少的事儿,咱哥两今天就喝痛快,不醉不归。” 我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广告词的事情有些发愁。” 他说:“不是这事。这事难不倒你。上次的广告词你是怎么弄出来的,灵感一闪就出来了。这次呀,你是被一些事情缠绕了,灵感被破坏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我发现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在向着门口张望,就取笑他说:“是不是看上人家那个小姑娘了?” 没想到的是,闫晓光居然很直接。 他说:“有一点儿!但只是有好感而已!” 我说:“那你能知道人家也会对你有好感吗?” 他说:“应该有!”很自信,很直接,一点都不带拐弯的。 我说:“万一人家没有这意思,你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他说:“自作多情总比无情无义好呀!自作多情,说明我还是有情的,并且是敢于表达感情的。我表达,这是我的事,你接受不接受,那是你的事。至少,我没有把自己藏着掖着。我是光明的,磊落的,有情了就说,没情了不说,痛快呀!想那么多干吗?有情,憋着不说,憋死自己呀?没情,却被迫乱说,糟蹋自己呀?我是永远做不到这些的!” 说话间,那个甜甜的小姑娘来了,一进门就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呀,不知道你们来,我刚才去买东西了。” 闫晓光说:“小妹,你过来,你给评评理。我说我有点儿喜欢你,我龙哥说不可以。你说说,我可不可以喜欢你呀?” 小姑娘依然是笑呵呵地说:“谢谢呀,你当然可以喜欢我呀,谁都可以喜欢我呀。我,本来就是很招人喜欢的呀。” 闫晓光说:“龙哥,听见了吗?人家允许我喜欢她呀!” 我说:“好了好了,我服了,赶紧点菜上酒吧。” 闫晓光说:“小妹,今天我请客,我们两个人,一瓶酒三个菜,你看着给安排吧。” 小姑娘依然是笑呵呵地说:“那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呀?” 闫晓光说:“相信你呀,相信你会安排好的。酒呢,就泸州老窖,三个菜呢,两个凉拌菜一晕一素,热菜是肉类的,你看着办吧。” 小姑娘说:“好的,请稍等。”转身出门去了。 /95/95569/29018855.html 第131章 推心置腹的兄弟 “两个凉拌菜一晕一素,热菜是肉类的,你看着办吧。” 就这样的点菜,人家服务员就领会了,就去安排了? 这在我来到人世间经历了这么多请吃请喝的点菜中,可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点菜方式呀!凉拌菜一晕一素?热菜肉类?这放在那个餐馆酒家都是不好理解的呀?服务员如果不问清楚是不敢自作主张下单的呀? 由此,我服了闫晓光!他跟这个小姑娘的关系,也就是上次欧阳霓虹请客时跟着我们大家一起来这里吃饭,见过一次面呀,而且也没什么交流的,怎么就这么默契了呢! 闫晓光说:“龙哥,我就是这样的人,敢爱敢恨。我也希望你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说说,关于你跟陈少芬的事?我要听的是实话,不带任何虚假的。” 看着闫晓光如此这般真诚的脸,我觉得说半句假话都是愧疚,于是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他。 闫晓光说:“我终于明白了,这分明就是陈少芬自作多情,而且还想以‘生米做成熟饭’的假象逼你就范,她这也太卑鄙了吧?” 我说:“卑鄙只是她的手段而已,她内心里是没有错的。她有权利喜欢一个人,对吧?我知道她喜欢我是真的,而且真到让我感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的程度。但我不喜欢她,肯定是不喜欢!” “不喜欢她,干吗要单独跟她喝酒呢?” “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她请我吃了两次早餐,我得还她的人情。你想想,两个人都喝多了,在一个床上睡了一夜,却什么也没发生,这能是喜欢吗?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也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倒头就睡了。但是,我还是尊重她的内心情感。所以,我并不想伤害她。” 闫晓光说:“可是,她当着大家伙的面公开说你是她的男朋友,她跟你睡了,这对你是有很坏影响的呢。” 我说:“她怎么说是她的事,我也不想怪怨她。我呢,我还是我!我有可能是她的朋友,但永远不会是她的专属男朋友!” 说到这里,小姑娘端上了一盘凉拌猪耳朵,说:“你们先喝着吧,还有一个凉拌皮蛋和一个热菜,稍等马上就来。” 说着,屋子里忽然黑了。 小姑娘说:“可能是停电了,你们稍等,我去看看。” 闫晓光说:“龙哥,你这样说,我更加明白了,当然也相信你没对她干什么。我肯定是信你的。但是呢,现在停电了,屋子里是黑的,咱哥两就直接说黑话吧?你对陈少芬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我说:“黑人不说明话,黑话黑说,绝对没有!一丁点儿的意思都没有!” 闫晓光又问:“那为什么呢?” 我说:“这就跟天和地不可能合在一起一样,只有现实存在,没有为什么。” 他说;“我明白了。但你怎么看待婉婷姐和欧阳姐这两个女孩子呢?” 我不假思索地说:“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不可多得的女孩子,都很优秀。怎么了?” 小姑娘敲门进来送来了凉拌皮蛋和蜡烛,说:“线路出了问题,正在检修,你们先用蜡烛将就点吧,热菜也没法做,要等。” 闫晓光说:“没事的,等就等,反正这里也有一个菜了,我们慢慢吃着喝着,有这烛光,菜也吃不到鼻子里去。” 小姑娘说:“你真幽默!”然后就走了。 闫晓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谁呢?” 我说:“我都选,也都不选。” 他说:“这不等于没回答我嘛。” 我说:“为什么要选择呢?好好的两个女孩子,长相都很好,素质都不错,都是很招人喜欢的,干吗要选择呢你?” 他说:“我的意思是,假如让你选择其中一个做你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你会选择哪个?” 我脱口而出:“桂花。” “什么?桂花?你还有个女朋友?”闫晓光吃惊地问道。 我知道我又失言了,连忙改口说:“不是这样意思,我是说,我喜欢像桂花一样散发着迷人香气的女孩子。” 闫晓光说:“那你觉得婉婷姐和欧阳姐她们谁更像桂花一样?” 我说:“这个,这个嘛……都像。” 闫晓光说:“我明白了,你是不好选择呀。龙哥,我来试着帮你选择吧。婉婷姐和欧阳姐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但我觉得呀,你更应该选择欧阳姐,她更合适你。” 我说:“那你说说看,为什么?” 他说:“我跟赵主任聊过这话题,我们都能感觉到欧阳姐是喜欢你的,赵主任跟我的意见相同,他也认为你们两个挺合适,挺般配。” 我说:“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说婉婷妹子跟我不般配了?” 闫晓光慌忙改口说:“不是这个意思,你跟她也是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只是呢,听说婉婷姐在老家好像有老公或者男朋友什么,只是听说呀,不确定的。但欧阳姐却是绝对的单身,这一点我敢保证!”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想岔开这个话题,就说:“来吧,吃菜喝酒,不扯这些了!” 闫晓光就说:“这等了这么久还是不来电,菜也上不来呀!” 我说:“知道了吧,等待是很受煎熬的呢。” 我想表达的是,下午等领导没等到,等灵感也没等到。 但闫晓光却把话题转了回来,说:“是的,等待是很受煎熬的。你知道欧阳姐一直在苦苦地等待着你吗?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把当自家的小弟,跟我无话不说的呢。她好几次跟我私下里聊起过你,说她喜欢你,而且是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但她又不想伤害婉婷姐,也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就自己苦苦地撑着,等着你做出选择。” 至此,我才知道欧阳霓虹对我的用情是如此之深! 然而,我还是放不下婉婷的。她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在没弄清楚婉婷的态度之前,我是不敢对欧阳霓虹有任何表示的,就连在闫晓光面前表示也不可以。 我再次引开话题,说:“晓光,到底是谁说的,说我在外面私自揽业务赚好处?我纯粹是在好心帮人家,根本就没拿过一分钱的好处啊!” 闫晓光说:“这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但毕竟还是传出了这件事。至于是谁说出去的,我应该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但是,我绝对不是那种碎嘴子,我不会告诉你的。赵主任也相信你没有这事,他说,相信事实的真相会还你以清白的。” 我担心闫晓光再次把话题引回到欧阳霓虹的身上,立马先发制人,抛出了酒厂广告策划方案的问题。 闫晓光说:“策划方案差不多了,部门已经决定明天全体加班,估计明天下班前就可以拿出完整的方案了,你的广告词怎么样了?这可是重头戏啊!” 我说:“明天策划部全体加班?我怎么没有收到通知呢?” 闫晓光说:“可能是赵主任考虑到让你多休息吧。再说了,加班主要是策划方案的事,你只管广告词,跟你没多大关系,所以就没通知你吧。你的广告词出来了吗?” 我说:“还没有眉目,正犯愁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闫晓光说:“这方面我是外行,不懂的。但我也知道一些关于酒的广告词,大多数都是用古诗词的名句,或者一些流行歌词,比如说那个……,对了‘千万里,千万里,我追寻着你!’这酒的广告词就是很流行的歌词嘛。至于古典诗词方面,你是行家呀!” 我说:“我也研究好几天了,还是没有满意的。” 闫晓光说:“灵感呢?你的灵感呢?” 我说:“灵感?灵感去见他妈的鬼了!” 闫晓光想了想说:“既然古典诗词这块儿没有合适的,那我倒是建议你另辟蹊径,不妨从通俗这一方面考虑,比如说,他们这酒挺好的,价位却不贵,重点从这方面考虑,也许会……” “好,太好了,就从这方面入手!”我高兴得一拍桌子,“晓光呀,今天虽然倒霉,遇到停电了,空调也没有,有点闷热,但好在还有蜡烛照明,喝酒吃菜都不至于弄到鼻子里去。再说了,你的一些话,就好比这蜡烛,也在黑暗中给了我一丝儿微弱的亮光,把我的心里照得豁然亮堂了。这顿酒真是没白喝啊!” 闫晓光说:“龙哥严重了,我哪有这本事。只是出于真心,有啥说啥,推心置腹。当然,关于谁在背后捣鬼造你的谣,我是不能说出这个人的,你迟早会知道,但绝对不会出自我的口,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说:“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也不需要知道是谁在捣鬼,清者自清。但至少你给了我提示,这广告词就应该不用发愁了!” /95/95569/29019127.html 第132章 伴着臭豆腐臭名远扬 估计是那一带的总线路出了问题,直到九点钟还没有来电,满堂红酒家的顾客全都走完了。 小姑娘前来道歉,老板也亲自前来道歉,并表示可以不买单了。 闫晓光说:“这种情况下不买单,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啊!不行,一定要买单的!” 小姑娘甜甜地笑着说:“这位小帅哥真是个讲究人,好人!” 闫晓光被夸得美美的,说:“必须的!” 埋单出来,我们扫兴离开。 闫晓光说:“好不容易我主动请你一次,却一点也不尽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我说:“这不能怨你,你已经很有心了啊。”转念一想,觉得正好把他约到臭豆腐店去,跟老板曹哥一起聊聊,好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于是我说:“这样吧,已经吃喝到一半了,确实不尽兴,咱两还是去吃臭豆腐吧,接着喝。” 闫晓光说:“去那里?不好吧?” 我说:“没事,反正我已经跟着臭豆腐臭名远扬了,还怕什么!跟老板聊聊,你可以知道一些情况,到时候还可以帮我说句公道话呀。” 闫晓光说:“这倒是可以,那就去吧。” 我们到达臭豆腐店的时候,那里的客人也已经没有几个了,老板娘在炉灶前忙活着,老板曹哥正坐在里边的一张小桌子前喝矿泉水。 见我到来,曹哥马上迎上来让座,然后拿出两瓶冰镇啤酒,转身喊叫老板娘:“老婆,达兄弟和他的朋友来了,赶紧弄几块臭豆腐来,我陪他们喝点啤酒。” 我说:“先来十块吧,黑白各半。” 正说着,我腰间的bb机响了。 我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电话。 曹哥说:“我那里有电话机,你去回复吧。” 我起身走过去回复电话。 “喂,您好,哪位打我的bb机?”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我连着“喂,喂喂”了几声,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我说:“再没声音,我就挂了啊。” “是我呀。”那边终于有声音了,轻轻的,却让我吃惊不小——是婉婷的声音!她可是很久没有打过我的bb机了啊! “在哪呀?这么快就回复了?你住的地方到有公用电话的地方没这么近呀?” 我说:“我没在住处,在外面。你这是哪里的电话?” “我姑妈家的。你在外面哪里呀?” 我说:“在吃臭豆腐。” 她问:“跟谁呀?是你女朋友陈少芬吗?” 我说:“什么呀?干吗是她?我跟闫小光呀。” 她说:“你还敢去吃臭豆腐?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臭名远扬了吗?比臭豆腐还臭,你知道吗?” 我说:“知道,那又怎样?不光是臭,还有香味呢。” 她说:“你真的在外面捞外快了吗?” 我说:“这你也相信呀?” 她说:“我不信有什么用?全公司都传开了,恐怕就是你一个人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呀,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怕啥呀!” 她说:“你的心可真大!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去陪闫晓光吧,这孩子人不错。” 电话挂了。 我忽然想起下午的时候闫晓光说过的闪烁不定的话,听说婉婷在老家可能有男朋友或者老公……我怎么就忘了在电话里问她一句呀! 我走回来。闫晓光问:“是欧阳姐的电话吗?” 我说:“不是,是婉婷的电话。晓光,你下午说,婉婷在老家有……” 闫小光马上说:“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准啊!她跟你说了吗?” “没有。”我说。 闫晓光说:“她没说,那就是没有吧。就当我听错了。那她……她说啥了?她要来吗?” 我说:“不来。她说我臭名远扬了啊。曹哥,臭豆腐十块,下锅了吗?” 曹哥说:“快好了,别管多少块,只管吃,算我的。” 我说:“曹哥,可别这样呀,我们是顾客,吃了东西就应该付钱的。” 曹哥说:“你可不是顾客,你是我的恩人,你帮了我们的大忙,给你一个小小的红包,你却坚决不要,让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呢,这几块臭豆腐算啥?随便吃,随便喝,都算我的!” 闫晓光说:“可不能这样呀,因为给你出了个点子。我们龙哥都背上黑锅了呢。” 曹哥说:“啥?背黑锅?背啥黑锅?” 我摇头,示意闫晓光不要说,可他好像根本没看见,继续说:“我们公司传言,说龙哥在外拉生意,给人家卖臭豆腐的做广告宣传,赚外快……” 曹哥一听就急了,说:“哪个小**养的说这话?这个达兄弟是个好人呀,他给我出了这个广告的点子,他一分钱好处都没拿过,他就来过一次,吃了几快臭豆腐,我说不要钱,他还是死活都把钱给我了,咋能说他赚外快捞好处?这还有天理吗?” 闫晓光说:“但我们公司里就有人这么说。现在呀,我们龙哥的名声跟你这臭豆腐一样,臭名远扬了啊!” 我说:“晓光,别说了,我不在乎的,别人爱咋说咋说吧,我是问心无愧的就行了。” 曹哥说:“不行,那我明天就去你们公司找你们的老板,不能这样冤枉好人啊!” 闫晓光说:“我觉得呀,你就应该去,还我们龙哥一个清白呀。” 老板娘把一盘臭豆腐端了上来,问:“咋的了,忽然发这么大的火?找啥公司呀?” 曹哥说:“达兄弟给我出了广告的点子,我们的生意火起来了,他们公司却说他捞外快。他从我们这里可是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有拿呀。” 老板娘说:“那是得去找他们的老板说道说道,不能让好人受冤枉。达兄弟,你们老板没把你咋的吧?工作还能保住不?” 我说:“没有,只是有个别嚼舌头的人乱说,公司没把我咋的。” 老板娘说:“那也不行,得找你们老板好好说道说道!” 曹哥说:“就是呀,你让我的臭豆腐臭名远扬赚钱了,你是个好人,臭名远扬可就不行了啊!” 我苦笑了一声,说:“没所谓,臭名远扬就臭名远扬吧。万一那天公司不要我了,我就来给你打工,正好跟你这臭豆腐一起,做一个真正臭名远扬的人。” 曹哥说:“巴不得呢。真正有这么一天,你来,我让你当老板,凭着你这么好使的脑子,我们一起把生意往大里做,我们把这个小店子开成一个臭豆腐公司!” 我笑说:“好呀,真有这么一天,我就来。” 闫晓光说:“我也跟着来,,咱们一起,搞一个专门生产加工臭豆腐的托拉斯,大大的托拉斯!” /95/95569/29055654.html 第133 章 付总变成了副总 跟闫小光吃完臭豆腐分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错过了公交车的末班车,我只好打的士回家。因为啤酒喝得有点多,感觉很累,没顾上洗澡就倒头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大亮了。我洗了个澡,决定去上班。 按说,既然没有通知我加班,我是可以不去的。但考虑到大家都在加班,我一个人不去有点搞特殊化的嫌疑。重要的是,我的广告词还没有弄出来,在房间里很容易偷懒。去了办公室,那就是上班,可以集中精力多思考思考。 在去上班的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一家小餐馆的门上有“好吃不贵”的字样,一下子启发了我,再联想到闫晓光昨晚的建议“酒不错价钱又不贵”,琢磨了一下,一句话就在心里流出来了:酒品偏高,价钱偏低! 再琢磨,觉得这句话好呀! 通常喝酒的人,大约可分为三个档次,一个是高档次人群,他们有钱买好酒讲品味,或者是当官的有人送礼,但这类人毕竟是少数;一个是底层的劳作者,他们收入低却喜欢喝酒,往往只能买价钱很低的酒喝。第三种就是中间档次的人,普通收入,喝不起高档的酒,但又不愿意去买最廉价的酒,他们对酒的消费往往就停留在中等级别,如果有聚会请客之时,他们往往会向稍微偏高的品味看齐。而且这类人往往占大多数。这可能也是这个酒厂推出这款新酒的考虑吧。 酒品偏高,价钱偏低!这句话既可以避免“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又突出了新款酒的品质和目标市场,让受众能够在朴素的广告语中,瞬间感受到厂家中肯的诚意,偏高的享受和偏低的价格一下子就能抓住人心,而且过目难忘。 如果再加上两句副题:“天地悠悠,绝不忽悠!”那就更好了! 这么一想,我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对,就是它了! 到了公司,因为婉婷不上班,前台没有人,也不用打卡,我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纸笔,飞快地记录了下来。 我拿起电话,准备告诉赵主任,说我的广告词有了。转眼一想,不行,不可以这么急告诉他。我应该再琢磨琢磨。而且,关于我“赚外快”的事情,还没有哪个领导来找我谈呢。还是等他们找我谈了之后再给吧。 但是,赵主任那边已经接电话了,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是我办公室的号码,说:“达龙呀,你怎么来了?没安排你加班呀。” 我说:“大家都加班,我不来加班不好呀。” 赵主任说:“你的重点是广告词,在家里考虑也可以呀。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我说:“还没有,正在琢磨呢。” 他说:“那你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说:“没有,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来办公室了,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他说:“那你先忙着吧,待会儿我还真有事要来找你的。” 放下电话,我开始琢磨赵主任的话,他说待会儿有事要来找我,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关于传言说我捞外快的事?是公司领导安排他来找我的吗? 不管了,任由它去吧。我拿起了报架上的报纸翻看《羊城晚报》、《南方周末》,这两份报纸的副刊我都看了一遍,目的就是想看看哪个副刊可以适合我写一点小文章。 赵主任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事实上是我的门一直开着不用敲,只是他们平时总是出于礼貌喜欢敲一下而已。 “赵主任,请坐。” 赵主任说:“咱两还客气呀?不过呢,你喜欢叫我赵主任那就叫吧,抓紧叫,再不叫以后恐怕就叫不了了。”说着就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啥意思?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赵主任呀。”我说。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事,为什么我就应该永远是主任,你就不能是吗” 我说:“开什么玩笑,你不会以为是我在盯着你主任的这个位子吧?” “你没有,可有人有啊,也许有人都已经望眼欲穿了呢。所以说,我这个主任呀,你恐怕是叫不了几天了。”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咋就叫不了了?至少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赵主任呀。”我说,“你说找我有事,啥事呀?是不是总裁让你来找我的?” “你是说付总呀,他让我来找你干吗?” “你不是说有领导可能会来找我,谈捞外快的事呀?” “你捞外快了吗?捞了吗?” “对天发誓,我没有!” “那你怕啥?我估计呀,暂时不会有人找你谈这事了,人家有更大的事情呢。付总呀,以后也可能不会找你谈什么了。” 我被赵主任的话说懵了:“怎么可能?不说别的,酒厂的广告词是付总裁给我下的任务,至少这事他也会找我啊!” “付总被撤职了,变成名副其实的副总了。” “这怎么可能?” 赵主任说:“我也是今天刚一来办公室时才听说的。” 我说:“付总裁是咱们公司最大的头目呀,还有谁能撤他的职?” “这你就不知道了,付总根本不是最大的,他只是个总经理,姓付,大家都习惯叫他付总。他的上头还有更大的呢。” 我说:“我还以为付总就是总裁,就是最大的呢。” 他说:“就算总裁,那也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董事长。” 我说:“这个,这个我就搞不懂了呢。” 赵主任说:“在一个大的集团公司,董事长才是最大的,他是公司董事会的组织者,一般是股东的代表推举出来代表股东利益的,是负责监督公司日常运作的。总裁呢,通常就是总经理,是股东聘任或者推荐的公司管理层的最高管理者。如果是比较大的公司或者公司下属有几个较小或者专业的公司,那就称呼总裁。我们这个文化广告公司是集团公司属下的一家单一的公司,所以没有总裁这个称呼,付总其实就是总经理。” 我说:“这个我搞不懂。但你刚才说,付总被撤了,变成副总了,是啥意思?” “副总经理被集团公司的刘董事长撤职了,降为副总经理了。也就是说,他以后在这个公司里没有实权了,说话不管用了。” 我更是觉得奇怪了,说:“那这跟你这个赵主任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说:“这你就不懂了。我是付总提拔起来的,付总下去了,我的这个主任还能保住吗?策划部早有人盯着我这个位置了,这个人又是新上来的这个老总的心腹,你说,我这个赵主任还能熬几天?” 我说:“还真没想到公司里会这么复杂。” 赵主任说:“这就叫动一发而动全身啊!” 我说:“这道理我不一定懂,但我想知道的是广告词的事情,这任务是付总交给我的,他还会找我要的呀。.” 赵主任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已经被撤职并降为副总了,还要不要管这个事,那是他的问题,我不知道。按我的理解,他应该是没心情再管这件事了。” 我说:“你也说了,你不一定再是主任了,可你还在工作呀。” 他说:“我不一样。副总毕竟是当过老总的,降职了,可还是副总。我只是个小小的部门主任,就是个任人拿捏的小蚂蚱,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能停的,该蹦跶还是得蹦跶。” “那我呢?我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但是呢,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尽快把广告词拿出来,至少可以说明你还是有本事的啊!至于别的,我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作为好兄弟,我只能告诉你,你也很有可能被公司冷落的,新的老总一般不会看重原来的老总所其器重的人。” 我是懂非懂,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就问:“那我应该怎样做?” 赵主任说:“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的,这是基本。至于你的广告词,你自己把握吧,啥时候弄出来,啥时候合适拿出来,都是你自己的权利和选择,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是不催促你了,我得回去干我该干的活儿了。” 赵主任离开后,我陷入了无限的迷茫之中。 前两天,付总还是总裁,还是我心目中的总裁,还在给我布置任务。眨眼间,怎么就被撤职了?怎么就变成了没有实权的副总经理了?赵主任还是我的赵主任,还在催促我的广告词,还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应该尽快把广告词拿出来。眨眼间,怎么就泄气了?怎么就说自己的职位也不保了? 怎么搞的?眨眼之间,这一切都变了啊! /95/95569/29064410.html 第134 章 欧阳霓虹给我上课 赵主任走后,我觉得我的心里全乱套了。 在我有限的思维里,公司就是公司,就是做生意赚钱的嘛,只要合乎市场规律且合理合法赚钱的事情,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呀,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是非呢?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公司? 不解之下,我想到了两个人,婉婷和欧阳霓虹。 我觉得,这两个人都是我喜欢的,她们也都曾喜欢过我。也许,她们会给我一个答案,至少她们不会骗我。 于是,我分别打了婉婷和欧阳霓虹的bb机。 之后,我忽然想起,打欧阳霓虹的bb机是多余的举动。策划部全体加班,欧阳霓虹肯定也在加班,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找到她,打bb机显然是多余的。 果然,欧阳霓虹回过电话来了。 她说:“你在办公室呀。稍等。” 大约两三分钟时间,欧阳霓虹就来找我了。 她很久没来找过我,而且一直拒绝我的约请,没有跟我单独相处过了。她今天主动来,我多少还是显得有点激动。 我说:“请坐吧。” 她坐下来说:“你不用加班的呀,干吗还要来?” 我说:“大家都在加班,我不来也不好呀。” 她说:“有什么好不好的!我都没心事做事了呢。” 我说:“你干的不是挺好的嘛,在策划部里,你的业务是没人能比的,怎么说起泄气话了?” 她抽了我一眼,说:“你呆呀,业务好就行了?人际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你的人际关系还有问题吗?从上到下对你的评价都是很好的呀。” 她说:“那又怎样?没有根基,再好的表现都经不起风吹草动的呢。” 我说:“你是指上层的人事变动,对不?” 她忽然问我:“你知道了?” 我说:“知道一点点,而且还是赵主任刚才说的。” 她说:“赵主任也未必知道很多,顶多也就知道付总被撤职变成副总了,顶多就是知道一点皮毛。” 我说:“这还不算大事呀?还有更复杂的?” 欧阳霓虹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树倒猢狲散,付总下去了,赵主任也难保,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呢,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吃香了呢。” 我说:“不至于吧,我们又不是领带层。赵主任吧,那也算是低层领导,上边的人事变动对他可能会有影响。我和你,我们都是普通职员,凭本事吃饭的,不至于受什么影响吧。” 欧阳霓虹再次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我发现你好像不是食人间烟火的,你是天外来客啊?对人世间的事怎么一点都不懂?凭本事吃饭?天生我才必有用呀?人家如果看不惯你,你有才,人家就是不用,你再大的本事也没用啊!” 我说:“那倒也是啊。” 她说:“我原本不打算理你的,但怕你稀里糊涂吃大亏,所以才来找你聊聊,想给你提个醒而已。但是,现在看来,关于人世间的处世哲学问题,我还必须得给你好好上一课。” 我说:“欢迎上课,不吝赐教,我洗耳恭听。” “那就请坐好,态度端正,否则,本老师不授课。”她拿出了一副老师面对学生的架势,正襟危坐。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也夸张地端正了坐姿,说:“请老师开讲!” 她说:“首先,我们的公司呢,是岭南集团,集团的规模和势力那是大了去了,涵盖了方方面面。我们所在的这个文化广告公司,仅仅只是集团公司属下的一个子公司。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姓刘,人称刘懂,是个狠角儿,他有权利任免属下任何一个公司的总裁或者总经理。” 我说:“我懂了,他有权撤掉付总的职务。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付总犯了什么错误还是工作业绩不行?” 她说:“听着,别插嘴。付总这个人其实是挺有能力的,尤其是懂得尊重人才,公司成立三年,业绩在整个集团都是名列前茅的。但是,他毕竟不是集团刘懂的心腹。刘懂的真正心腹是我们公司的另外一个副总经理。付总为公司打好了基础,所以,他该下来了,人家刘懂的真正心腹就该上位了。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我说:“那付总被撤职,总该有个理由呀?” 她说:“集团董事长撤换属下的一个总经理,那是不需要理由的,有权利就够了。” 我问:“那新上任的总经理是谁?” 她说:“郑总呀,就是原来的那个郑副总。估计下个周一上班时就会正式宣布的。你以后要效力的人就是他了,你可要学会拍马屁呀,那个人可是最喜欢拍马屁的,你有本事没用,甚至没本事都可以,只要拍马屁拍的好,拍得他舒服,你就有好日子过。” 我说:“我不会拍马屁啊,我又不是马屁精。” 她说:“反正我提醒你了,你还是学不会拍马屁,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我说:“谢谢你的提醒。” 她说:“我跟你,这是谁跟谁呀,还需要客气吗?”忽然话题一转,“我说错了,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呢。” 我知道她又来气了,就说:“欧阳,你可能是误会我了,我……” 她说:“打住。我没必要误会你,我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想解释什么,就去给你的女朋友陈少芬解释吧。” 我说:“这正是你误会我的地方,我跟她……” “怎么的?不敢承认了?敢做不敢当?还不如人家陈少芬呢,人家至少敢当着众多人的面承认跟你睡一个床了。而你,一个大老爷们,连这都不敢承认?” 我说:“我承认是跟她睡一个床了,可我没……” “咋的?难道你要等到她肚子大了你才肯承认?” “你说什么?阿芬她肚子大了?”我被欧阳霓虹的话吓了一跳。我是跟阿芬睡在一张床上了,可我没把她怎么的呀,她怎么就肚子大了? “拉倒吧,跟你说这话题我都恶心!不过呢,我还是要最后给你讲一课,很简单,就几句话。”她忽然站了起来,很轻蔑地看着我说:“陈少芬虽然不怎么的,但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应该有担当的,既然睡了人家,那就好好对待人家吧,否则,我会更加看不起你!” 我还想解释,可惜她不给我一丁点儿的机会,撂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走了。 更加看不起我?那就是说,此前的她已经看不起我了? 这话也太狠了吧?太伤人了吧? /95/95569/29064938.html 第135章 婉婷妹子给我上课 婉婷到来的时候,我是没有知觉的。 我把头埋在臂弯趴在桌子上,正琢磨着欧阳霓虹的那句话“我会更加看不起你的……” 婉婷的脚步声很轻,轻到我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当她咳了一声时,我才知道有人来了。抬起头,我还是吃了一惊。 她上身穿的是那套我十分熟悉的浅蓝色牛仔露腰短衣,下身是紧身牛仔裤紧紧地包裹住身材,呈现出自然而然的曲线美…… 我第一次看见她穿牛仔服时就是这个样子,记忆深刻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的呀。后来,她大多数都是穿工作装,要么西服,要么旗袍,好像再也没有穿过这套牛仔服了啊! 我说:“真好看!” 她说:“好看吗?可惜我一直没机会这么穿了。” 我说:“也许是偶尔穿一下才会显得这么好看吧,如果天天这么穿,可能会见美不美导致审美疲劳呢。” “到底是文化人,说话一套一套的,说吧,打我bb机有什么事?”她把跨在腰间的红色小坤包顺手取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说:“打你的bb机,你怎么不回复呀?” 她说:“我在公交车上怎么回复呀。这不来了嘛。” 我说:“坐吧,坐下聊。你今天不上班的,怎么还来了?” 她说:“你也不上班呀,可你不也来了吗?” 我说:“我们策划部加班。不好意思,你本来是应该休息的,我却打了bb机把你叫回来了。” 她说:“我也不是因为你打了我的bb机才回来的。bb机响的时候,我已经在车上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付总被撤职降为副总了,你知道吗?” 她说:“知道,我就是为这事才来的。” 我说:“你在家休息,怎么知道的?” 她说:“公司里的事,只要是我想知道的就能知道。” 我说:“可我就不明白,付总这人挺好的,怎么说撤职就撤职了?” 她说:“你真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好好给你上一课吧。” “啊,又上课了?”我脱口而出。 她说:“什么叫又上课了?我给你上过课吗?还是别人已经给你上过一回课了?” 我掩饰说:“没有,我是觉得呀,你好像是真的要给我上课了。” “怎么的,不想听呀?不想听我就不讲了,我得去忙别的事情了。” 我急忙缓和口气,半开玩笑地说:“想听想听,很久没有听过你单独跟我聊聊了。” 她说:“我不是来跟你聊天的。我是觉得真的有必要给你上一课了,否则,你会不知道你是谁了。飘的太高,摔下来会摔得很惨的呢。” 听了她这话,我心里是很不舒服。 她这话显然表明,我之前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小人得志飘飘然不知所以的人,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摔下来都不知道疼痛的人…… 我很想直接反对她的,但考虑到毕竟是难得的一个交流沟通和解释的机会,我不愿意也不甘心放弃这样的机会,就说:“好吧好吧,那就上课吧。” 她说:“第一课,总结。你来公司也差不多小一年了,你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几次表现都很出色,老板欣赏你,同事们也都很佩服你,甚至羡慕你,这是你的本事和能耐,我很替你高兴。” 我说:“这主要的功劳在你。” 她说:“我没什么功劳,是你自己有才华有本事。” 我说:“如果没有你对我第一时间的欣赏,我就不可能被公司招聘,也不可能会有今天。还有,在我在最困难的时候,你千方百计地关照我,给了我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双重帮助,我才籍此渡过难关,取得了这么一点点的小成绩啊。” 她说:“你记得就好。但我要说的是,我帮你是志愿的,没想图任何回报,我……” “我知道你不图回报,但我也不能是忘恩负义的人呀。你前后替我花了三四千块钱了,可你却不让我还钱,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她却说:“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谈这个的,钱的问题,我早已说过了,不许再提了,再提就是对我的侮辱!” 我说:“好吧,不提了,你接着上课吧。” 她说:“我要给你上的第二课是自慎,也就是自己审视自己,慎重地看待自己,慎重地处理好周围的环境和人事。你是有本事,领导和同事们都很敬重你,这是事实,但你要知道,高层的人事变动意味着什么?新上任的老板还会像前一任老板那么欣赏你吗?不一定。那你应该怎么办?好好地审视自己,慎重地处理人际关系。” 我说:“没那么复杂吧?我觉得呀,不管是哪个老板,他都是需要有人给他干活的,我是下层人,不需要管高层的事,我凭本事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就是你不懂人情世故的地方,也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要知道,虽然你有才华有本事,但老板如果欣赏你了,敬重你了,大家才会欣赏你,敬重你,否则,你再有本事也是白搭。” 我说:“我知道大家敬重我,我很高兴也很感激呀。” 她说:“但是,你自己不可以这样认为,不可以觉得大家的敬重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你就会裹足不前,不思进取,躺在功劳簿里睡大觉。时间长了,别人会有看法的,用你刚才的话说,那就是审美疲劳。一旦大家对你的敬重变成了审美疲劳,你就啥也不是了。你应该感谢大家给与你的敬重,然后用同样的敬重回馈大家,用更好的表现回报大家。” 我说:“你说的没错,可是我……我也是这么努力的呀。” “你打住!”她摇了一下手,“我给你上的第三课内容就是自重。这自重不是单独意义上的自我保重,而是自己要看得起自己,说话做事要对得起自己。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人谁还会看得起你?” 从理论上讲,她的话一点没错,完全符合道理。但专门对我来讲,这针对性未免太强了啊!难道我就是一个不自重的人吗? 我有些急了,说:“我没有不自重呀,没有看不起自己呀?” 她转头对着窗外,做出一副懒得看我的样子说:“有没有不自重,有没有看不起自己,那不是空口说白话的,那是要用事实来说话的。” 看她这副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为了不把气氛弄得太僵,我选择了无语。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忽然把头转回来直盯着我说:“你是有点才,人也长得有点帅,想有感情,想谈恋爱,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也得搞清楚自己呀,多少得有点品味,对不?如果你是跟欧阳霓虹谈,那我也就没话可说了,至少还表明你是有点品味的嘛。可是你……你去打听打听,全公司传遍了,你的名声都已经臭到什么程度了,你不知道吗?我就不明白了,就阿芬那女孩子你也看得上?看上也就罢了,把人家睡了,反过来却冷落人家,这恐怕就是人品的问题了。难道你的人品就是这样子的?” “妹子,我其实没有……”我真是急眼了,觉得不解释真的是不行了。 “你其实就没有人品,是吧?不要叫我妹子!”她冷冷地盯着我,让我从头凉到了脚。 “我没有睡她,没有!”我急得跳了起来。 “你没有睡她,那就是她睡你了?这有区别吗?睡了人家还不敢承认,这更是人品问题了。我没兴趣跟你说话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拉过桌面上的坤包,一溜烟地走了。 哎,真是活见鬼了! 一个上午两个女孩子来给我上课,矛头都是指向阿芬的,然后又都站在了同情阿芬的一边,反过来教我怎么做人。然后就都毅然决然地走了,都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的人品真的有了问题吗?跟阿芬在一个床上睡了,这是事实,可这并不是我的意愿啊!而且我没有把她怎么样啊!为什么就都成了我的错? 如果说,欧阳霓虹的话太狠太伤我,那么婉婷的话则是直戳心窝子,简直是要命! /95/95569/29080385.html 第136章 阿芬给我上课 “吃饭吧。”阿芬说。 我抬头时,阿芬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进来呀。” “你来干吗?” “给你送饭呀。” “我没要饭。” “不是你要的饭,是加班的人都有一个盒饭。” “那也不用你来送呀!” “我不来送谁送?现在只有我是最关心你的,只有我对你是最真心的。” “我不要关心,也不要什么真心,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一个人清净!” “吃饭吧,别说气话了。哎,对了,你喜欢吃臭豆腐,要不我去给你买几块回来,或者打电话让他们送外卖过来?” 我说:“还提臭豆腐?提这事我更窝火!” 阿芬说:“我知道这事是谁说出去的。” 我问:“谁?谁他妈的这么缺德?” “就是咱们策划部那个姓阮的,咱们两在一个床上睡的事也是他说出去的。这个姓阮的不是个玩意儿,阴险狡猾,最爱玩手段。” 我想起来了,那个姓阮的就是阮宁盈,策划部负责绘图的小组长。虽然大家都是一个部门,但因为我的办公室是独立的,跟他们的大办公室有一定的距离,平时交往很少,只是在每周的例会时才碰面,几乎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厉害冲突,他为什么要冲着我来呢? 我说:“他这样造谣诋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芬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吃饭吧。”说着,把一个盒饭打开放到了我的面前,然后也打开了自己的饭盒,把她饭盒里的肉夹给我,说:“我不太喜欢吃肉,都给你吧。” 我说:“你还有什么可以给我?” 她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要。” 我说:“我不要,我什么都不想要!” 说话间,她手里夹着肉片的筷子被我打掉了,筷子和肉片全都掉在了桌子上。 阿芬停住了手,看了一眼桌面,然后盯着我看。 我看见,她的眼泪透过眼镜片流了下来,她并不去抹泪,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有点过分,就说:“你不要把肉都给我呀,你自己那么瘦小,也应该多吃点肉呀。” 她继续流着泪说:“我可以理解为这话是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吗?” 我说:“谈不上。我的意思是说,一人一个盒饭,各吃各的就行了,你不用把肉都给我。” 她取下眼镜放在一旁,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说;“其实我也没有讨厌你。” “那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吗?” 我说:“也不是,比如说刚开始接触你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喜欢你的,只是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就因为我把杜甫的诗说成豆腐诗了吗?但你要知道,我学的是理工科,不是文科,当然没有你们的文化艺术细胞了啊。为了你,我下了很多功夫买了很多的文学艺术书籍学习,就是想让你看得上我,可是你……” 我说:“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这份喜欢,也很尊重你的这份感情。但是呢,感情是双方的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你能愿意多读书多学习,这是好事,这对于提高你自己是有帮助的。你不必为了别人而去学习。” 她说:“我就是为了你才读书学习的,但想不到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讨厌我。” 我说:“你没必要为我而读书,很没必要!我后来是有点讨厌你,这主要是因为你不应该给人家说我把你睡了。” “我不说又能怎样?人家已经看见我和你在一个屋子里过夜了,想不承认也不行啊!” 我说:“但你要知道,这对我的名声不好呀。” 她说:“我呢?我的名声呢?我的名声就好了吗?” 我说:“那也不能怨我呀,当时我是想叫一辆出租车送你回家的,你死活不告诉我你家在哪里,非要说去我的住处。你走路都走不稳,我总不能把你扔在大街上不管呀?所以就只好把你扶到我的房间,你躺在床上睡,我就在坐在地上喝酒,你起来不睡了,我才上床睡的,哪知道你也上床来睡了呀。你说,这是谁造成?难道怨我吗?” “这件事我没怨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再说了,虽然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但我也没碰你呀。” “没碰我,那是你的事,我又没说不让你碰我。” 我说:“我喝多了,又困又累的,哪有力气碰别人呀。” 她说:“这么说,你并不是不想碰我,而是喝多了没力气了,对吧?也就是说,如果你没喝多,如果你有力气,还是有可能愿意碰我的,对吧?” 我忽然发现我掉进她的圈套里了,赶忙把话题扭转过来。 我说:“也不是,就算没喝多,那也不能乱碰呀,我们是同事,男女授受不亲,哪能随便乱碰呢。” 她说:“但我实话告诉你,你是没碰我,但我碰你了。我是抱着你睡着的。抱着我喜欢的男人睡觉,有什么错啊?” 我说:“这个我可不知道,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不应该给人家说我把你睡了啊。” 她说:“那好,我以后就给人家说,不是你把我睡了,是我把你睡了,这样行不?” 我说:“别老是睡了睡了的,以后别提这事了,行吗?” “不行,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和你是男女朋友关系了,也在一起睡了,那你就要对我负责!” 我说:“你这是什么逻辑什么态度啊?我负什么责?我有什么责可负?我没把你怎么的呀?” 她说:“我的态度就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乖乖!我的乖乖啊,这还真是下了功夫了啊,连汉代描写爱情的诗都学会了啊!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为了摆脱她的纠缠,我狠心说道:“阿芬我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想法,我不管你冬雷震震,也不管你雨雪纷纷。我只知道,我跟你永远只能是同事关系!” 阿芬站起来说:“看来,你是不懂爱情的,那我就给你上一课……” “别别别,千万别,就算我不懂什么爱呀情呀的,我也不愿意学,上课就免了吧。”一听说上课,我头都大了。短短的不到一天时间,三个女孩来给我上课,换谁受得了啊! “好,不想听课那我就不讲了,但是你要给我记住,你跟我不是同事关系,是同床关系!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着,抓起手边的眼镜“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扭着屁股走了。 她走后,我看着面前的两个一口也没吃的盒饭,气不打一处出,抡起胳膊一个猛扫,稀里哗啦全都滚落在地上了。 比起欧阳霓虹和婉婷,阿芬的课程才是最最令我难以接受和消化的,“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简直让我死也不行活也不成! /95/95569/29080386.html 第137章 满堂红三结义 人,有时候是很贱的。 比如我,我就很贱。 欧阳霓虹给我上完课走了,对我又狠又伤心! 婉婷给我上完课走了,直戳心窝差点儿要命! 下午,阿芬又来了,差不多也是给我上课的,近疏两难,死活不成! 反复回想着三个女子给我开的特别课程,我得出的结论是:我确实是对人世间的女性不够了解,对人世间的很多事情不够了解,我接受的课程教育还不够,索性继续接受课程教育吧。于是电话约请赵主任和闫晓光晚上去满堂红喝酒,权当是再一次听课,再一次接受教育。 赵主任在电话里说:“没问题,我通知晓光就行。” 不到五点钟的时候,赵主任就来了,他问我:“就我们三个人吗?” 我说:“对呀,就我们三个。” 他说:“也就只能我们三个了,欧阳霓虹今天去外省出差了。” 我说:“就算她在,我也不会考虑叫她的,就我们三个!” 他说:“那好,你先去点菜,我马上回去让大家下班。” 我说:“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 他说:“加班,又不是正常上班,早一点晚一点没关系。而且呢,酒厂的策划方案已经完成了,让大家早点下班回去,他们也高兴呀。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做东。” 我说:“谁主张谁举证,我主张我做东,跟你没关系的。” 他说:“中州一行,事情办得很漂亮,我一直都想请一次客,可就是没有合适的时间,今天就算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说:“你想请客的事另当别论,今天你别管了,肯定算我的。” 我到了满堂红的时候,没有看见原来点菜的那个小姑娘,倒是老板亲自出来接待了。 我要了一个小包间,就是上次欧阳霓虹一个人独饮的那个小包间。 我让老板上了一壶茶先喝着,想让赵主任和闫晓光来了以后再点菜。 大约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来了。 赵主任问:“菜点好了吗?” 我说:“没有,我不知道该吃点什么,想等你们来了再点菜。” 闫晓光说:“老是吃你们的,今天该我请客了,随便点吧。” 我说:“晓光,今天没你的事,也没赵主任的事,你们给面子,就请坐,然后点菜,如果不给面子,你们可以走人,买单的事就不许争了。” 赵主任说:“那好吧,吃喝就要高兴,别为了买单的事争来抢去不愉快。我觉得呀,咱们就吃一个菜,大份的酸菜鱼,怎么样?” 闫晓光点头同意。 我问赵主任:“为什么只点一个菜?为什么是酸菜鱼?” 赵主任说:“我们现在都是别人粘板上的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呀。既然我们是鱼,那就应该好好吃鱼。俗话说,吃啥补啥,吃鱼补鱼嘛。补多点,挨刀子时身上肉厚,扛刀砍啊!” 我说:“好,就听赵主任的,酸菜鱼,大份的,一份不够来两份!。” 闫晓光说:“好的,我去叫老板来下单。” 我问他:“那个甜甜的小姑娘怎么不见了?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呀?” 闫晓光说:“她有事回老家去了,过一阵子还回来的。” 我说:“你门清呀?” 闫晓光说:“那是必须的。”起身就去找老板下单了。 赵主任说:“晓光跟那个小姑娘对上眼了。” 我说:“这么快呀?晓光真是厉害!” 赵主任说:“哪像你,磨磨唧唧的,不敢爱不敢恨,好机会都错过了,到头来把自己整成了一个捡破烂的。” 我说:“赵主任,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怎么就成了捡破烂的?” 赵主任说:“是不是捡破烂的,你自己知道。别的不说,就说今天中午饭时吧,全公司不上班,只有我们部门加班,所以呢,快餐盒饭是我们部门订的。我本打算自己亲自送过来跟你一起吃,那个阿芬却抢先说‘我给我家龙哥送饭去了。’就把盒饭给你送去了。听听,你都成她的‘我家龙哥’了,那大家会怎么想?我又该怎么想?我只能以为你就是她的她就是你的了呀。” 我说:“即便这样,你也不能说我就是捡破烂的呀。” 他说:“不说这个了,反正我们现在在公司里都是烂鱼了,任人宰割的死鱼了。” 我说:“这是两码事!我今天还就要针对这个问题说说清楚,我不是捡破烂的!” 闫晓光回来了,说:“什么捡破烂的?”。 赵主任说:“反正你现在在公司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了,早都不是初来时那样了。既然你想说,那就当着我和晓光的面说吧。说出来听听,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捡破烂的。对了,晓光不是外人,这小伙子来公司两年多了,是我一直看好的,不管是工作态度和能力,还有人品,都是没得说的,你就放心吧。” 赵主任的一番话激发了我所有的委屈,我下定了决心,把一切的真相全都说了出来,包括我能记得的全部细节。 听完我的叙述,闫晓光抢先说:“原来是在这样呀。看来我们对你还是有一点误会的。当然,我是说我呀,我是有一点点的小误会。” 赵主任说:“说实话,达龙,我倒是没有误会你的地方,我一直都坚信你的人品。但有很多事情我是没法理解没法解释的。比如说,阿芬她怎么敢当众说出跟你睡了的话?他怎么敢说你就是她的对象?难道你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现在听了你掏心掏肺的话,我总算是明白了。看来,这个阿芬还真不简单,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还真是豁出去不择手段了啊。” 闫晓光说:“这也太卑鄙了啊!就阿芬这样的女孩子,倒贴给我我也不会要!” 赵主任说:“一边去!人家阿芬也没说要给你呀?” 闫晓光脸一歪说:“给我我也不要啊!所以我就说,龙哥比我那是强多了,不可能看得上她的呀!” 赵主任说:“这谁不懂啊?可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确实又不好理解啊!其实,那天当我听到说达龙跟阿芬睡在一起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呢。” 闫晓光说:“这事是阮宁盈阮组长亲口对大家说的,我当时也不相信。但他说,他是和付总的李秘书一起去的,亲眼看见的,是千真万确的,谁还能再怀疑呀。还有,说你背着公司在外面碗面捞外快,也是他说的,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去吃臭豆腐,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就把这话传开了,而且很可能也给郑付总说了呢。” 我说:“阮组长说的没错,他跟李秘书一起看见的也没错,但眼见的就一定事实吗?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了的,我是跟阿芬在一个房间过了一夜,也在一张床上睡了,但我当时喝多了,也困了,我并不知道她跟我一起睡的呀。至于说我捞外快的事情,我不想去给谁辩解,清者自清。” 赵主任说:“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一场美人计,是阿芬给你设的美人计。阿芬呢,是个没什么头脑的女孩子,她这个人本身并不坏,也许就是喜欢你想得到你而已,但这事却被别人利用了。” 闫晓光说:“这个利用阿芬的人就是阮组长,他就是想把策划部搞乱,把赵主任搞下去,把龙哥压下去,他想当策划部的主任。” 赵主任说:“晓光你别乱说,没根没据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呀。” 闫晓光说:“我就是要说,就是看不惯他!我对这种小人的态度就是零容忍!他要是当了策划部的主任,我立马走人!” 赵主任说:“现在是郑副总当权了,人家阮组长可是郑副总的红人,你以为你还能在策划部待多久?” 聊得正欢,老板来上菜了,一大盆子的酸菜鱼可真是既够份量又够味道,一下子就抓住了大家的食欲。 老板说:“你们三位可真是美食家,很懂得点菜呀。我们这里的酸菜鱼就是我们的招牌菜,时下很流行的呢。这道菜呀,主要是用草鱼搭配酸菜制作而成的,草鱼的特点是刺少、肉质厚实,所以吃起来口感软嫩。再配上豆芽菜、娃娃菜、泡青菜、酸菜、大白菜、油麦菜、生菜等,可谓是一菜多食,丰富多彩啊!还有,你们点的泸州老窖也来了,请三位慢用啊。” 老板走后,闫晓光拿起杯子倒酒,说:“不管还能待多久,反正是原则不变,只要他阮组长当主任,我一天也不多留!来来来,我们喝酒!” 我说:“酒,是一定要喝的,但我今天其实是想让你们给我上课的。我想多学习一些人与人相处的知识。” 赵主任说:“人与人相处的知识太多了,太复杂了,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按说,我是没有资格教你的。但我觉得,你确实是心眼太实在了,应该学会应变。” 闫晓光说:“别管什么应变不应变的,先喝酒!” 我们三个人碰杯而饮。 闫晓光提议说:“我们三个人中,我最小。但我很幸运有缘结识解释你们两位大哥。我有个想法,咱们三个人今后可否以兄弟相称永结同心互相帮助呢?” 我说:“没问题呀。” 赵主任说:“我也没问题啊。晓光,你说还想怎样?” 闫晓光说:“既然两位大哥不嫌弃我,都说没问题,那我建议,我们不妨学一学历史上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就此结为兄弟,有话可以直说,不用藏着掖着,有困难可以互相帮助,不用感觉难为情。你们说好吗?” 赵主任看看我,我看看赵主任。 最后,我们两个同时看向闫晓光。 闫晓光一脸严肃和期待。 我和赵主任不约而同地点头。 闫晓光高兴地说:“那好,我们就桃园三结义吧。” 赵主任说:“结义可以,但桃园在哪?” 闫晓光说:“管它在哪!反正历史上就是这么说的,我们结义就行。” 我笑了笑说:“我纠正一下晓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这事在历史上是没有记载的,也就是说,这不是真实的历史,而是《三国演义》里的故事。话说当年,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位仁人志士,为了共同干一番大事业,意气相投,言行相依,他们选择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在张飞老家涿州的一个桃花绚烂的园林,举酒结义,对天盟誓,有苦同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共同实现自己人生的美好理想。这个故事的要义在于‘志气相投,义气相交’。” 赵主任说:“达龙到底是研究古诗词的,对古典的文化研究就是深,引经据典,实在是佩服啊!” 闫晓光说:“那是当然,龙哥是谁呀!这么说吧,赵主任年纪最大,以后就是大哥,龙哥就是二哥,我最小,就是三弟了。我们举酒结义对天盟誓吧。”说着,拿掉了酒杯换成了大碗倒酒。 我连忙制止说:“我们要学的是桃园三结义的实质,不必要学刘、关、张他们的形式,大碗喝酒就免了,也不必要对天对地发什么誓言,那毕竟是作家笔下的人物。我们是真实的人,既然心甘情愿永结同心,那就按照现代人的习惯,就这小杯子,我们连喝三杯,心里有数就行了。” 赵主任说:“好,我完全同意。我建议,我们的结义是在满堂红酒家里举行的,就叫做‘满堂红三结义’吧。” /95/95569/29094004.html 第138章 违心的“掏心窝子” 赵主任的建议得到了我和闫晓光的共同肯定。 我们三人很严肃地连喝了三杯。 赵主任提议说:“我们既然已经是三结义了,而且彼此都是真心的、心甘情愿的,那就应该进一步互相了解底细,说说掏心窝子的话,把真实的自己呈现出来。我先带个头吧。” 闫晓光说:“我先来。我先掏心窝子吧。” 赵主任说:“那也行,我就不跟你争了,你先说吧,想要好,大让小嘛。” 下面是闫晓光的自述—— 我是广东梅县人,自幼生长在农村,有一个姐姐,她是合法的,而我是计划外非法超生的,也就是说,我一生下来就是不合法的。因为我,父母亲被罚款一万多块钱。也就是说,我生下来就是愧对父母的,我就背负着还债的义务…… 好在我自幼聪慧,换句谦虚的话说,就是不算笨吧。从小学到中学,我的成绩都还是名列前茅的。高考时,没怎么费力气就考上了华南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本科五年。按说,我是可以被分配到一个比较好的单位,却因为一次偶然的事件受到牵连被取消了分配资格…… 那是临近毕业的前夕,我的一个同学庆祝生日,我们在一家大排档吃饭喝酒,与邻座的一桌人发生了口舌,最后打了起来。一起的同学都吓跑了,我也想跑的,却看见那个生日寿星被打倒在桌子底下。我上前去救他,结果被对方也打了一顿。警察来时,我们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到了派出所后,对方的人被放走了,我们两个却被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学校派人来把我们领回去,才知道对方有一个人是某局长的公子。我和我的同学被学校给与了记大过处分。一直到后来毕业就不能参加工作分配了…… 我只能靠打工自谋职业,应聘到了现在的这个公司,好在自己有点专长,也多亏了赵主任对我的关照,这才混到现在。我吃亏就吃在一个“义”字上了,但我不后悔,我仍然坚持做人是不能不讲义气的…… 听完闫晓光的自述,赵主任说:“晓光刚到公司来的时候就如实跟我说了他的这些情况。我很同情他的遭遇,同时也很欣赏他的义气,考虑到他的专长,就一直把他放在计算机这一块重点培养了。接下来我说说我的掏心窝子话吧。” 下面是赵主任的叙述—— 我出生于湖北武汉郊县的一个城镇,独生子。晓光今年二十一岁,我比他大八岁。我家里的条件也比较好,父母亲都是搞工程设计的,我当年高考考的是省城里的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被分到了老家县城的政府部门,明面上的工作是环境保护监测,但实际上没人重视环保,每天就是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聊天,整个人都快要生锈了…… 后来,我发现很多企业职工停薪留职南下打工创业,我就动心了。但可惜的是,我不是企业职工,我的工作单位属于政府部门,不允许停薪留职。但我实在是不愿意行尸走肉地活着,心一横,干脆就辞掉了公职南下打工创业了…… 开始的时候,父母亲不同意,我妻子也坚决反对,甚至以离婚相威胁。但后来,他们发现我去意已决,也就默认了。在南粤这地方,我打工三年,每年赚的钱比他们三个人一年加起来的工资都多,他们也就理解我了…… 我原来是在一家外企业做高管的,收入挺不错。三年前认识了付总,他很欣赏我,就把我挖了过来,把公司的策划部交给了我,让我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我接手时,策划部当年给公司创造的利润仅有六十多万。现在,我们策划部的年利润已经接近三百万…… 赵主任说完,接下来里就该我了。 就在他们两个讲述自己的心窝子话时,我一直在想着我该怎么说。闫晓光的老家是广东梅县乡下的,赵主任的老家是湖北武汉郊县县城的。况且,他们两个都是大学毕业。我呢,我是从民国时期穿越过来的,根本不知道老家在哪里,而且没有什么文凭可谈。我生前就是个拉洋车的,哪里会有什么文凭呢! 说实话吧,自己穿越的情况就暴露了,或者会把他们吓住了。好好的两个正常的人,忽然碰上了一个穿越而来的人,谁会不害怕啊! 不说实话吧,心里又过意不去。人家两个人都是掏心掏肺说实话,跟我结义,我却用假话骗人,这是很不道德很不地道的啊! 思虑再说,我选择了基本上说实话,除了隐瞒我的穿越身份之外,其余的都必须是实话。但是这里有一个技巧问题,那就是,我只能按照当初填写入职表格时撒谎登的内容来说。 下面就是我半真半假的叙述,标有括号注明“撒谎”二字的地方都是编造的,其余都是真实的—— 我是陕西商州一个小山沟里的人(撒谎:我根本没有故乡),高中毕业后考上了西北大学中文系(撒谎:这学校在哪我都不知道),专门研究古典诗词(撒谎:其实只读了李白、杜甫、白居易),因为特别喜欢唐诗(撒谎:其实没有喜欢唐诗),就把没见过面的诗仙李白当老师了(撒谎:其实见过面的)。我的中文基础和古典诗基础其实就是诗仙李白调教出来的。毕业后因为没有过硬的社会关系背景,被分到老家小县城一个单位给领导当司机(撒谎:其实是拉洋车的),娶有一妻名桂花…… 我的单位领导(撒谎:其实就是黑狗子探长)名叫刘麻子,对我妻子桂花的美貌垂涎三尺。有一次,这刘麻子趁我出车办事不在家(撒谎:其实是在街上拉客,拉洋人约翰),对我妻子桂花欲行流氓,正好被我回来撞见。我愤怒地将他拉开,制止了他的流氓行动。刘麻子没得逞,心怀仇恨,召集手下的小兄弟(撒谎:其实是他部下的一群黑狗子)将我抓住痛打一顿(撒谎:其实是各种刑具都用了一遍),并陷害我殴打领导(撒谎:其实是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公然将我开除(撒谎:其实是通红的烙铁把我烙死了)…… 我的媳妇桂花难忍其辱,撞在柱子上自杀了。我投诉无门(撒谎:其实没投诉,我已经被宣布死了不可能投诉)绝望地离开了那座小县城,乘坐宇宙飞船(撒谎:其实是师傅李白给我安排的虎鼓瑟兮鸾回车)一路南下艰难地来到了南粤(撒谎:其实不艰难,闭眼睁眼的瞬间就到了)。然后就应聘到了咱们的这家公司…… 磕磕巴巴地叙述完了,赵主任和闫晓光都说我不实在,说我说的不是实话没把他们当兄弟。毕竟,有相当部分的内容是我临时编造出来的,他们自然就看出了编造的痕迹。而我,当然只能是否认并极力辩解。 闫晓光问:“你是中文系的,怎么就给领导当司机了?” 我说:“分配的工作与我所学的专业不对口,我也没办法呀。” 赵主任问:“据我所知,没有哪所大学的中文系会开设汽车司机课程呀?” 我说:“我是在上学期间自学开车并拿了驾照的。” 赵主任问:“你的入职简历上说,你在西安某广告公司当过高级文案策划,这一点你怎么一句也没提,却说离开县城就南下了?” 我说:“这个环节我是故意略去的,因为在那个公司的时间很短,还没来得及有良好的表现,乏善可陈。而且呢,我的那位领导手眼通天,跑到这个公司黑了我一把,老板就只好把我劝退了。所以,我不想提及这一块儿。” 闫晓光问:“你说你是乘坐宇宙飞船来南粤的?这是怎么回事?你能乘坐宇宙飞船?” 我解释说:“我那是比喻和形容,其实我乘坐的是特快列车,因为是第一次乘坐特快列车,感觉速度特快,就像飞一样,所以就形容它是宇宙飞船。” 赵主任问:“既然你乘坐的是特快列车,那也不艰难啊?怎么就说一路艰难来到南粤?” 我解释说:“我说的艰难不是身体上的艰难,是心理上的艰难。媳妇桂花没了,铁饭碗工作没了,找了一份打工的工作,结果还是没了,心理上的感觉能不艰难吗?” 好在我天生聪颖头脑反应快,他们提出的问题都被我一一应对了。我觉得自己都佩服自己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达龙呀达龙,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的善意谎言家! 闫晓光说:“没想到龙哥曾经有过这么曲折的人生,难怪你总是忽然会提到桂花,原来你真的有过一个名叫桂花的妻子呀。这一切,真像是小说家编的小说啊!既然如此,那我们的三结义就更有价值了。” 赵主任说:“现实人生往往都比作家编的小说更精彩。” 我们三人举杯同饮。 我暗自庆幸,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95/95569/29114907.html 第139章 结义后的第一件头等大事 我知道,赵主任和闫晓光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而我的话有想当一部分是临时编造出来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但我没办法呀,我无论如何得保证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啊! 我一旦如实说出我是穿越而来的,他们还能接受我吗?还能跟我做兄弟做同事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一旦传扬出去,大家都知道我是穿越而来的天外来客,我还能在这人世间活下去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不能,那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是师傅诗仙李白把我穿越到这人世间的,他给我的任务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正能量的牛a之人,我没有完成任务,他是不会把我再穿越去原来的出发地的。 赵主任说:“既然我们三人在此结义了,那就应该有个说头。我同意二弟的意见,我们不必刻意去学刘关张的‘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这个理念呢,只要我们三人都真正牢记在心里就够了。我主张,在往后的交往中,我们应该遵循‘求大同,存小异’,互相贴心,互相帮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各自的日子过好,同时最大限度地互相帮助,让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起来,我们结义,主要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没必要追求同死。” 我首先表态同意。 我觉得赵主任的话很有道理,就补充说:“我们三人结义,原则就按赵主任的话去做。但我想补充一点,任何时候,我们都必须坚持‘正义、正气、正直、正能量’这四个正字,谁也不许做奸佞小人,不许干危害社会和大多数人的事情。” 赵主任说:“这个补充很好,如果做人不正,那我们的结义就没有了意义。” 闫晓光说:“我明白了,你们二位大哥的意思就是,我们必须做一个正能量的人,在不损害别人的前提下,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牛a的人。我完全同意。” 最后,我们三人确定了彼此之间的互相称呼。 在单位里,赵主任还是赵主任,我还是达龙,闫晓光还是闫晓光。 私下里,赵主任就是大哥,我是二哥,闫晓光就是小弟。我和闫晓光称呼赵主任为大哥,闫晓光称呼我为二哥,赵主任称呼我为二弟,我和赵主任都称呼闫晓光为三弟。 赵主任说:“名次排好了,称呼确定了。接下来我们得干一件结义后的第一件大事了。” 我说:“大哥请讲。” 闫晓光说:“大哥请讲。” 赵主任说:“这第一件大事呀,就是咱们二弟的感情问题,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好。” 闫晓光说:“我同意。” 我说:“大哥,我有什么感情问题?” 赵主任说:“你有没有感情问题,听听我和三弟说说,你就知道了。” 我说:“那好,我洗耳恭听。” 赵主任说:“既然同意我们说,那你就不要反驳,只需要听着,然后回答是或者不是。” 我说:“是,大哥,三弟。” 赵主任问:“你喜欢婉婷不?” 我回答:“喜欢呀。” 赵主任问:“喜欢她什么?” 我回答:“她人好,对我也好,长得又漂亮。” 赵主任问:“你喜欢欧阳霓虹不?” 我回答:“喜欢呀。” 赵主任又问:“喜欢她什么?” 我回答:“她人好,对我也好,长得又漂亮。” 赵主任接着问:“你喜欢阿芬不?” 我回答:“不喜欢。” 赵主任又问:“为什么不喜欢?” 我回答:“我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地方。” 赵主任问:“她对你不好吗?” 我回答:“还可以吧,但这并不能说我就应该喜欢她呀。” 赵主任说:“关于阿芬的事,你前边已经如实告诉我们了,我们也相信你根本没对她做什么,之所以事情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完全是阿芬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么关于阿芬的事情就不再提了。” 闫晓光说:“大哥说得对,那个阿芬本来就不值一提。她呀,肤浅,没品味。我原来以为你真的把她睡了,被她赖上了。我甚至想,睡了就睡了,没啥!想办法把她踢开就好了,然后好好跟欧阳姐解释,请她理解原谅就行了。但现在我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对阿芬完全没有责任,那这事就不用愁了嘛” 赵主任说:“关于婉婷和欧阳霓虹,两个你都喜欢,两个也都对你挺好。这话没毛病,但毛病出在哪里呢?出在她们两个也都喜欢你,这怎么办?” 我说:“不怎么办呀,都挺好的呀。” 赵主任说:“你倒是觉得挺好的,可她们不好呀,她们两个为了你都很痛苦,你看不出来吗?” 我说:“我只知道她们两个最近都疏远我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赵主任说:“就是因为她们两个都喜欢你,所以才疏远你。” 我说:“这就有点奇怪了,喜欢我,却又疏远我?” 赵主任说:“她们两个原本是好姐妹,同时喜欢上了你,却又都不愿意伤害对方,所以只能疏远你。但她们的内心,谁也不甘心,所以,她们都很痛苦,很纠结。” 我说:“她们没必要纠结和痛苦呀,都喜欢我,这是好事,我都感谢呀,也都喜欢她们两个呀。” 闫晓光说:“二哥,你这是想把她们两个都娶回家呀?” 我说:“没有呀,我没想娶谁呀。” 赵主任说:“你是不是还沉浸在死去的媳妇桂花的痛苦里没有自拔出来呀?” 我点头默认。 赵主任说:“逝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这我能够理解。但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前行。你的媳妇桂花已经死去好几年了,你还得接着往下走,这就应该从悲痛中跳出来,努力让自己活得更精彩。既然遇到了喜欢你的你也喜欢的人,那就应该考虑一下,重新点燃生活的激情。” 闫晓光说:“大哥说的太有道理了。二哥,你应该在婉婷姐和欧阳姐中间选择一个,好好结婚过日子。” 我说:“我没想过要结婚过日子。” 闫晓光说:“现在就让你想呀,我和大哥都在等着你的结果呢。” 我说:“再说了,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女孩子,都很喜欢我,我也都喜欢她们,怎么选呢?” 赵主任说:“你不好选择,我帮你选——欧阳霓虹。三弟,你觉得怎样?” 闫晓光说:“我也是这个想法,力挺!” 我说:“三弟,我还想帮你出个主意呢。这个满堂红酒家老板的小公主不错,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子,你是不是也该好好考虑考虑呀?” 闫晓光说:“二哥你打岔,我的事情我做主,我绝对是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实话说吧,我跟那个小公主早已经很熟络了,我们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剩下的一份儿那就看天意了。现在是在说你,你的问题大啊!” 赵主任说:“三弟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虽然他在我们三兄弟中是最小的一个,但他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他自己心里有数。反倒是二弟你呀,别看你有才华,但你对待人情世故尤其是感情方面的把握是很不及格的,甚至跟你的智商很不般配。” 我说:“大哥你直说,我究竟是什么问题?” 赵主任说:“你的问题大了去了。首先,欧阳霓虹这女孩子,人长得漂亮,心眼好,素质高,业务能力强,二弟,这你承认吧? 我如实点头。 “谁娶了她就是谁的福气。说句不该说的实话,我如果不是有老婆,我都有可能去追她。”赵主任板着脸说。 闫晓光说:“是呀,欧阳姐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上哪儿去找啊!” 赵主任说:“对呀,上哪去找呀?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她却喜欢上了你,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你却……却推三拉四的,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了,你如果还是没有一个明朗的态度,那你简直就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 我说:“大哥和三弟说的都没错。可我选择了欧阳霓虹,那婉婷妹子怎么办?” 闫晓光说:“我都说了,你不可能同时选她们两个的,只能选一个呀。我和大哥都偏向你选欧阳姐。” 赵主任说:“婉婷这女孩子确实也很不错,但据我所知,不一定是准确的啊。婉婷的情况可能有点复杂,在四川老家可能有男朋友或者什么的,总之不那么利索。而欧阳霓虹这边,我是十分清楚的,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她很清高,一般的男孩子入不了她的法眼,背景十分干净。他能喜欢你,实在是你的福分!” 婉婷在老家有男朋友或者老公?这可是我第二次听说了啊。 闫晓光说:“对呀,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被他们两个说得无言以对。 赵主任说:“当然了,感情的事是大事,我跟三弟也只能是给你当个参谋,主意还是需要你拿,决心还得你下。” 我想了想说:“谢谢大哥,谢谢三弟。这事吧,请容我再想想。” 赵主任说:“这可是咱个哥仨结义后考虑的第一件头等大事,二弟你可要想仔细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闫晓光说:“二哥,我再重复一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95/95569/29132808.html 第140章 情诗圣手沈小船的一席话 出了满堂红酒家,我们三结义的兄弟就各自散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 回到家,不,是住处。 没有父母没有老婆孩子,哪里能算是家呢!顶多只能算是住处! 住处,临时寄宿的地方,不确定性太大了,啥时候搬迁或被迫搬迁,都是没定数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家!也就是说——那个寄宿的地方随时都可能不再是你的! 回到住处,我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一方面,我被穿越到这人世间,一直是孤独一人,孑然一身,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终于有了大哥赵主任和三弟闫晓光这两个三观很正的兄弟与我结义,我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一直困扰着我的喜欢我而我却不喜欢的阿芬,她所造成的对我极为不利的所谓事实,也被我的大哥和三弟明白并理解了,也就是说,我不再是被所有人误会的那个“睡了人家女孩子却不想负责”的浪荡公子了! 再有让我不能心情平静的事情,就是关于在婉婷妹子和欧阳霓虹之间的选择了——这简直就是比要命还要要命的事情啊! 重点是婉婷,她在老家到底有什么情况呢?闫小光和赵主任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好在我们喝的酒比较多,三个人干掉了两支泸州老窖,酒量都差不多到了八成,回到住处没多少精力去想事了,坚持不了多大一会儿就昏昏然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日,醒来时是八点半钟,我忽然产生了想约沈小船聊聊的冲动。 走下楼,我直接去了电话亭打沈小船家的座机电话。他一接电话就说,正想准备打我的bb机联系,打算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呢。 我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嘛,你看怎样方便?是去你家或者你家附近?还是来我这里?” 他在电话里犹豫了片刻说:“还是去你那里吧,还没看见过你的出租屋是啥样子呢。” 我说:“那好,来我这里吧。出租屋就别看了,打工的单身汉住的房子都是穷酸样子,没什么好看的。来了就去就近的一个川菜馆喝点儿,那里的味道挺不错的,好好聊聊。” 一个多小时后,沈小船来了,我没有带他去看我的出租屋,而是在杨箕村村口等他,然后直接去了上次跟阿芬一起去过的“川味馆”。 沈小船仍然是一贯的作风,他知道是我请客,干脆就毫不客气地说:“你请客,我就不争抢了,但还是想着要给你节约,我们就要一个小包间吧。两个人,随便三个菜就够了,吃喝不重要,重要的是好久没在一起了,好好聊聊。” 老板来点菜,看见我是熟人,就很客气,说:“老板您是好人,我们很喜欢,上次跟你来的那个小姐……实在是……,实在是有点难伺候。幸亏您这次没带她来,要不……” 我说:“要不怎么的?赶我走?” 老板说:“那倒不敢,如果那个小姐今天来,我可能伺候不起。” 我说:“行了,别的话就不多说了,点菜吧。” 沈小船说:“干脆我来作主吧,一个东波肘子,怎么样?” 我说:“没问题,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沈小船说:“咱两都是文人,吃东西得讲究一点情调,得吃出点文化味道。东波肘子是川菜里的一道名菜,据说是宋代的大文豪苏东坡发明制作的,我每次吃川菜都喜欢点这道菜,不但能吃出文化味儿,而且这道菜也确实很有味道啊!” 我说:“那就点这个吧。” 老板说:“看来这位客官还是个很有品味的的食客,东坡肘子确实是一道名菜,我这家店里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东坡肘子,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呢。你们还要点别的什么菜?” 沈小船说:“这是一个大菜,再来两个小菜就行了。来一个蒜蓉生菜,再来一个……一个麻婆豆腐。” 我说:“喝什么呢?好点的酒吧。” 沈小船说:“不要,你初来不久,赚点钱也很不容易的,就喝一般的酒吧。老板,你这里有北京的二锅头吗?” 我说:“那好,来我这里吧。出租屋就别看了,打工的单身汉住的房子都是穷酸样子,没什么好看的。来了就去就近的一个川菜馆喝点儿,那里的味道挺不错的,好好聊聊。” 一个多小时后,沈小船来了,我没有带他去看我的出租屋,而是在杨箕村村口等他,然后直接去了上次跟阿芬一起去过的“川味馆”。 沈小船仍然是一贯的作风,他知道是我请客,干脆就毫不客气地说:“你请客,我就不争抢了,但还是想着要给你节约,我们就要一个小包间吧。两个人,随便三个菜就够了,吃喝不重要,重要的是好久没在一起了,好好聊聊。” 老板来点菜,看见我是熟人,就很客气,说:“老板您是好人,我们很喜欢,上次跟你来的那个小姐……实在是……,实在是有点难伺候。幸亏您这次没带她来,要不……” 我说:“要不怎么的?赶我走?” 老板说:“那倒不敢,如果那个小姐今天来,我可能伺候不起。” 我说:“行了,别的话就不多说了,点菜吧。” 沈小船说:“干脆我来作主吧,一个东波肘子,怎么样?” 我说:“没问题,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沈小船说:“咱两都是文人,吃东西得讲究一点情调,得吃出点文化味道。东波肘子是川菜里的一道名菜,据说是宋代的大文豪苏东坡发明制作的,我每次吃川菜都喜欢点这道菜,不但能吃出文化味儿,而且这道菜也确实很有味道啊!” 我说:“那就点这个吧。” 老板说:“看来这位客官还是个很有品味的的食客,东坡肘子确实是一道名菜,我这家店里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东坡肘子,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呢。你们还要点别的什么菜?” 沈小船说:“这是一个大菜,再来两个小菜就行了。来一个蒜蓉生菜,再来一个……一个麻婆豆腐。” 我说:“喝什么呢?好点的酒吧。” 沈小船说:“不要,你初来不久,赚点钱也很不容易的,就喝一般的酒吧。老板,你这里有北京的二锅头吗?” 老板说:“有,很便宜的,味道还不错,很多北方人都喜欢喝的呢。”沈小船说:“好,那就来一支北京二锅头。” 老板离开后,沈小船说:“正好我今天休息,明天晚上出车。你最近情况怎样?” 我说:“一团糟,糟透了。” 沈小船说:“你前边不是混的挺好的吗?怎么忽然就一团糟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最近遇到的情况给他说了个大概。 沈小船说:“关于你们单位的上层人事变动问题,还有你的人际关系问题,我没有发言权。我在单位里最讨厌的就是人际关系,今天这个来当领导,明天又可能还那个来,鬼知道谁是好领导啊!我跟谁都不亲近也不远离,不巴结谁,也不得罪谁。我上我的班,工作上过得去就行,下班就回家休息,或者跟一些文朋诗友吹牛聊天。再说了,你那么聪明,肯定会处理好人际关系的。” 我说:“最近闹心的事儿太多,所以就想跟你聊聊。” 沈小船说:“感情的问题,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我是写爱情诗的,对爱情我肯定是比一般人懂了。你说的那个阿芬,根据你的说法,你肯定是不喜欢的了,我听着都不喜欢。一个女孩子,如果文化品味太低,那是大大地减分了。” 我说:“深有同感。” 沈小船说:“把杜甫诗能说成豆腐诗的女孩子,太肤浅了,太没文化素养了,再漂亮我都不会有感觉。如果这样的女孩子我都会上心的话,那我的爱情诗就会变成垃圾诗了!我觉得你没必要考虑她。”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她缠得我太紧,踢都踢不开。” 沈小船说:“那你说实话,你们在一个床上睡了一个晚上,你到底动没动人家?” 我说:“你还不相信我吗?对天发誓,我绝对没动她!” 沈小船说:“丢!相信你我肯定是相信的。但你这家伙也真是太有定力了啊,跟一个女孩子在一个床上睡了一个晚上却不动她,换了我可能都做不到。” 我说:“我确实是不喜欢她,而且还有点儿讨厌她,再加上我喝多了,又困有累的,所以也就没动她。” 沈小船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都主动到这份上了,却没能让一个男人动心,可见她对你是太没有吸引力了。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悲哀。不过对你来说,也没必要担心什么的,反正又没动她,说踢了就踢了,很容易啊。我倒是觉得你们前台的那个婉婷姑娘不错。” 我说:“婉婷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沈小船说:“我也就上次见过她一面,跟她聊了那么一小会儿,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招人爱的女孩子,人长得漂亮,个头也不矮,身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很有文化内涵,跟她聊天丝毫不会让人有乏味的感觉。更何况她也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你还犹豫什么呢?这让我羡慕都来不及呢。” 我说:“其实,你对婉婷的看法跟我很相近。但有一个问题,婉婷的优点在欧阳倪虹身上都有,而且欧阳倪虹也是很喜欢我的,她都直白地对我说了。最要命的是,她们两个我都喜欢。我选择一个,就会伤害了另一个。” 沈小船说:“这确实有点头痛,最害怕的就是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子,而且这两个女孩子也同时喜欢你。我虽然没见过这个欧阳霓虹,但听你这么一说,这也是一个很招人爱的女孩子。看来,这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了啊。” 我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沈小船说:“我还是建议你选择婉婷。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她,我觉得我都喜欢上她了,那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要不这样吧,你去选择欧阳霓虹,把婉婷让给我。哈哈哈,别介意呀,我是开玩笑的,人家那么漂亮可爱,哪里会看上我呢!但至少也能说明我对婉婷的看法。我觉得你跟婉婷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 我说:“她们两个最近都在疏远我,好像把我当成了礼物互相赠送呢。” 沈小船说:“她们两个原来是好姐妹,现在同时喜欢上了你,她们又不愿意伤了姐妹的情分,那就只有等你做出选择了。这说明,这两个女孩子都是很善良很理性的,你选择了其中一个,那另一个肯定会痛苦,但会默默地走开。” 老板上来了酒菜,我们暂时停止了话题。 老板说:“瞧瞧我们的东坡肘子多漂亮,那真是肉质嫩软肥而不腻。”然后很热情地给我们倒满了酒杯。 沈小船夹了一块肘子肉吃了一口说:“不错,真的不错。虽然我的身体已经是很肥胖了,但我还是好这一口,一说到川菜,我就想到这东坡肘子。” 我也夹了一块肉吃,说:“味道确实不错。” 沈小船接着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这就好比跟女孩子谈恋爱,再好的女孩子也不如跟你对眼的女孩子。所以说呀,选择谁,那就要看你自己的爱好了。两个都喜欢你,你也都喜欢她们,那就要看你更偏向哪一个了。总之,你是不可能同时接受两个人的,三角恋爱会把你自己搞臭的,到头来很可能鸡飞蛋打一个也留不住,而且两个女孩子很可能都会看不起你,然后把你当成垃圾扔了。后果严重啊!” /95/95569/29144342.html 第141章 付总成付副总郑付总成郑总 通过跟沈小船的聊天,我觉得心里有点开窍了。 是啊,阿芬她是主动的,何况我对她没做任何事情,在大家心目中的不良影响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我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啊!我不需要对她负任何责任啊! 但是,关于与婉婷和欧阳霓虹这两个女孩子的关系问题,我却是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沈小船说的对,她们两个都喜欢我,我也觉得都喜欢她们,但我只能选择一个。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然而,一想到她们两个,我却又六神无主了。谁是鱼?谁是熊掌?实在是难分伯仲啊! 还有,婉婷在老家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呢? 与沈小船分手后,我整整把自己折磨了几个小时,直到凌晨两点才借着酒劲儿入睡。 入睡前,我自以为找到了办法——我的情感砝码还是倾向于婉婷的。她毕竟是对我太好太好了啊! 我决定,找个时间和婉婷好好沟通一下,如果能够确定她对我的喜欢是绝对的,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的真正喜欢,那我就会把一切的一切说给她听,该说明的说明,该解释的解释,争取让她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然后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处对象,谈恋爱!这样也可以让那个阿芬面对现实而死心! 周一上班,我刚一走进办公室,看见婉婷正在吧台接听电话。我站在一旁等了几秒钟,想在她挂了电话后跟她聊聊,至少可以跟她约定时间好好聊聊。 但遗憾的是,婉婷挂了电话却说要去付总的办公室开部门负责人以上的会议。 部门负责人的会议让婉婷去,这是正常的。前台属于公司的独立部门,归行政代管,公司每次召开部门以上的管理者开会,前台都是少不了的。 我估摸着这次会议的内容大约是关于公司高层的人事变动问题。 但我没想的是,会议宣布的人事变动除了付总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副总、郑付总变成了郑总以外,中层部门的人事变动也相当大。 会议时间不长,大约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 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婉婷,等她回来传达会议信息。 然而敲门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这女子大约三十来岁,穿着挺得体,个头中等,长相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两胸高耸,倒是有点偏向于火辣性感。 她一进门就问我:“你就是达龙先生吧。” 我说:“是的,请问您是?” 她并没有做自我介绍,而是直接说:“郑总请你去一趟。” 我问:“哪个郑总?是郑副总那个郑总吗?” 她说:“抱歉,郑副总已经是郑总了,以后可不能再叫郑副总了。” 我说:“那您是……” 她轻轻一笑,说:“我是新来的,姓马,郑总的助理,你以后就叫我马助理好了。” 我说:“那原来的李秘书……” 她说:“原来的付总现在已经是付副总了,不再合适配有秘书了,李秘书也已经被解雇了,以后呢,郑总的秘书就改为助理了,就是我。请吧,郑总已经在等你了。” 我起身跟着这个助理出了办公室,看见婉婷正在吧台里忙活着。我想跟她打个招呼,但助理一直在催我快点。 走到走廊,我正要往郑副总原来的办公室走去,助理却说:“郑总已经跟付副总调换办公室,现在郑总原来的办公室已经是现在的付副总的了,而郑总现在已经搬到原来的付总的办公室了。” 这个公司真的有点意思,先是姓付的当老总,姓郑的当副总,现在姓郑的副总摇身一变成了老总,姓付的老总却变成了真正的副总。幸亏大家平时在习惯上没有“副总”这个称呼,不管是老总还是副总,都称呼为“某总”,要不然,那该多别扭呀?一不小心就会闹出误会呢。 走进郑总的办公室,办公台还是原来的那张办公台,座椅还是原来那张座椅,但物是人非了,座椅上的那个中等偏胖的付总已经换成中等偏瘦的郑总了。 我说:“郑总,您找我?” 郑总看了我一眼,说:“坐吧。马助理,沏一杯茶来。” 马助理就去拿杯子沏茶了。 我心想,到底是不一样的人,原来的付总说的是“泡茶”,现在的郑总却说是“沏茶”。 郑总说:“小达呀,以前我们接触的不多,大凡有事主要都是付总给你安排,我也插不上手,也没找你好好聊过。再说了,咱们公司有个不好的习惯,不管是老总还是副总,大家都一律称呼为某总。这很不好。一个公司,老总只有一个,副总却有好几个,到底谁是老总,这得搞清楚呀。刚才在会议上我已经强调了,从今天开始,大家的观念必须改变,老总就是老总,副总就是付总,必须得从称呼上改变过来!比如付总,你们以后就得称呼他为付副总了,虽然这个姓比较特别,咋一听有点拗口,但习惯了就好了嘛。” 我说:“是,习惯了就好了。” 郑总说:“对嘛,习惯了就好了嘛。小达呀,我知道付副总以前对你是很赏识的,很看中你,因为你是公司难得的人才嘛。几件大事都是你干出来的,这方面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呢,以后也同样会赏识你的,甚至更加赏识。” 马助理把一杯沏好的热茶递给我,然后就回到了李秘书原来的那个小办公室里去了。 郑总接着说:“赏识归赏识,但做事还是要有原则的嘛。比如上次因为那句广告主题词而给你奖励两千块钱的事吧,那就有问题。” 我不由得心里一紧,这是来找问题了啊?是要我退回奖金? “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不该给你奖励,我甚至觉得奖励有点少了。别看那一句简单的广告词,那可是给公司挽回了巨大的面子啊!问题就出在,付副总他没有跟公司其他的领导商量,擅自做主,还亲自给你发奖金,这不变成了他的个人行为了嘛。这很有拿公司的钱收买人心的嫌疑啊!我倒是没觉得有太大的问题,可这事传到了集团公司,影响可是不好啊!集团高层都觉得我们的公司管理混乱啊!” 我是懂非懂地点着头。 “如果说,付副总当时开个会,起码征求一下我们几个副总的意见,大家表决同意了,就算发给你四千块的奖金那也是可以的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说:“这个,这个我也不懂,如果有不妥的地方,那我把奖金退回给公司吧。” “不不不,我丝毫没有这个意思,也丝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已经表明我的观点了,给你那点奖金,我还嫌少了呢。以后呀,如果你继续为公司尽力,好好配合我的工作,我的奖励幅度会更大。” 我说:“请郑总放心,不管是谁当老总,我都会尽我的努力干好工作。” 郑总说:“不是不管谁当老总,而是我现在就是老总。以后呢,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任务,我会直接给你下达的,你只需要对我负责就行了。付副总现在主要负责户外广告发布这一块,那是一些具体的工作,估计跟你不大可能再发生什么关系了。一般的事情呢,你就跟策划部沟通,重要的事情呢,可以直接找我。” 我说:“郑总的意思是,我只需要对赵主任和您负责了?” 郑总说:“策划部的负责人员我也已经作了调整安排,欧阳霓虹现在是主任,赵主任也不错,但欧阳霓虹更适合挑这个担子,我们就是要让有能力的人挑担子嘛。为了加强策划部的领导班子,我还提拔了软组长,,让他跟赵主任一起当副主任,辅助欧阳霓虹的工作。”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心里一惊! 赵主任果然被拿下来了!姓阮的居然被提拔为副主任了! 最让我吃惊的是,欧阳霓虹居然被提拔为主任取代了赵主任! 我开始寻思我以后在公司里可能面对的尴尬了。 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接下来,还有更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95/95569/29162115.html 第142章 婉婷妹子被迫辞职 从郑总的办公室出来,我在走廊上碰见了付总。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就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付总好。” 付总却说:“你得改口了,是付副总。你忙你的,我去趟卫生间。”说完就急匆匆进了卫生间。 我回到吧台,没看见婉婷,却看见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吧台里站着。见我进来,女孩子微微一笑说:“您就是达龙先生吧?” 我说:“你认识我?” 女孩子说:“我猜的。以后,我就在这里上班了,离您最近,还请多多关照呀。” “什么?你说什么?你在这里上班了?”我以为我听错了呢。 女孩子说:“是呀,今天是头一天上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向您请教呢。” 我说:“你在这里上班?那王婉婷呢?” 女孩子说:“她离职了,刚才给我交接完毕,离开不大会儿,估计还没走多远。” 我一听急了,顾不上管那女孩子,急忙奔向电梯。 然而,等我追到楼下,却是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追到街口,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哪里还能看到婉婷的影子! 我返身回到办公室,那个接替了婉婷的漂亮女孩子紧跟着就进来了。 说实话,这个女孩子真的是挺漂亮,跟婉婷比一点也不逊色。但她毕竟不是婉婷,我几乎没用正眼去看她。 女孩子大约是看出了我的态度并不友好,她很聪明笑着说:“达先生您请放心,原来的前台所做的事情,我都会同样做好,她是怎么跟您相处的,我也会。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我说:“没什么吩咐的,我和你的工作不一样,也没有上下级关系,只是同事而已。” 女孩继续笑着说:“毕竟咱两挨得最近呀,咱两的关系和谐了,工作起来心情也会好啊,您说是吗?” “那是。”我说,“我这人很好相处的,只要不是心术不正的人,都容易相处。” 女孩还是笑着说:“那您看看,像我这样阳光的女孩子,会心术不正吗?” 我发现这个女孩子不仅漂亮,而且还很会说话。她明明是想说自己漂亮,却用“阳光”两个字替代,既传达了意思,又给人以谦逊的感觉。 我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是心术不正。” 女孩说:“谢谢达先生。” 我问:“那个王婉婷是自己离职的吗?” 女孩说:“我不确定,但我所听到的就是这样。达先生跟她还有什么事情没解决吗?” “没有。”我说。 女孩又说:“那我怎么发现您这么紧张呢?是不是她还欠着您的钱没还?不然您也不会这么紧张啊!” 我心想,什么她欠我的钱没还?是我欠她的钱没还! 我抓过电话准备打她的bb机。 女孩子很有眼力界,马上说:“您有事忙,我就不打扰了。我的名字叫孙甜,大家都叫我甜甜。您有事的话随时叫我。” 打完bb机,我开始急切地等待着婉婷的回复。 直到中午饭时,女孩把快餐盒饭送进来了,婉婷的回复还是没有来。 女孩说:“要不要我也把盒饭拿进来陪您一起吃?”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赵主任拿着盒饭进来了。 女孩说:“赵主任来了,那你们聊。” 赵主任拉着脸说:“孙小姐认错人了,我是赵副主任,不是赵主任。” 女孩略显尴尬地一笑说:“不好意思,那我先出去了。” 女孩刚走,赵主任就用力地关上了门。 我说:“老大,这样不好吧,人家女孩子是新来的呀。” 赵主任说:“我当然知道她是新来的,上午开会时就见过她了。” 我说:“我对上午开会的事情并不关心,我想知道的是婉婷的事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呀?就是她把婉婷挤走的。”赵主任把饭盒用力地放在桌上。 我说:“她一个小女孩子,能有能力把婉婷挤走?” “她当然没这个能力,但她背后有靠山呀。”赵主任一拍桌子,“她是新上任的郑总找来的人,就是替代婉婷的。婉婷辞职了,她走时没告诉你吗?” “没有呀,我被郑总叫去谈话了,回来时就不见婉婷了。照你这么说,还真是婉婷自己辞职的?”我问。 赵主任说:“婉婷当场就辞职了!换在你,你也会辞职的。”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赵主任气呼呼地说:“郑总上任,势必要削弱付总的权利和势力,第一个就拿我和婉婷开刀,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付总在位时培养起来的。他先宣布把我降为策划部副主任,还提拔了阮宁盈这个小人为副主任,然后就宣布把婉婷下调到公司在肇庆的一个业务点。婉婷肯定是不愿意去了,所以当场辞职了。”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主任说:“来,吃饭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我打开饭盒吃起来。 “那,老大,你就认了这口气?”我边吃边问。 “我是早有预料的,好在新提拔的主任是欧阳霓虹,这一点我也没什么意见。再说了,我手头的几件事还没有做完,这跟经济利益是挂钩的,降职了,我也得做一段时间,必须得把该拿的钱拿到手。还有就是,欧阳霓虹刚上任,毕竟她没当过主任,有很多事情还不是那么熟悉,我还可以辅助她一段时间,等到她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了,我也正好拿到了我该拿的钱,那时候再走也不迟啊!” 我问他:“欧阳霓虹是什么态度?” 赵主任说:“欧阳霓虹昨天去深圳出差了,没参加会议,她还不知道公司的这个决定呢。” 我说:“我估计呀,欧阳霓虹可能不会答应当这个主任,让她替代你,她心里应该过不了这个坎儿。 /95/95569/29175708.html 第143章 真是活见鬼了 赵主任离开后,我开始发呆。 好好的一个公司,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好好的一个付总,怎么一下子就被降职为付副总了?好好的部门主任,怎么就一下子就被撤换了?好好的婉婷妹子,怎么就一下子被迫辞职了? 难道是活见鬼了吗? 想了好一阵子,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打算睡个午觉。 遗憾的是,刚一迷糊,腰间的bb机就响了。我以为是婉婷打来的,连忙回复过去,才知道是美女作家邓妍艳婷的传呼。 邓妍婷在电话里说,她最近很忙,约稿的问题遇到了困惑,希望我帮个忙写一篇散文稿子。 她说:“我的长篇小说正在在冲刺阶段,好几个报刊和杂志社的编辑约稿都没法完成,我想把你推荐给《广州青年报》,给他们写一篇散文,也算是帮我交差了。同时呢,也让你多认识一些编辑,以后想写个稿子什么的,也方便呀。” 我说:“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帮了我,我有一百个理由应该帮你,但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能力。” 邓妍婷说:“听沈小船说,你是他在浙江文学青年笔会上的笔友,有这事吧?” 我说:“这没错。” 邓妍婷说:“能参加文学青年笔会,说明你的文学素养肯定是不差的了。至少也发表过一些作品吧?” 我说:“但我主要是古典诗词方面,别的很少写过呀。” 邓妍婷说:“古典诗词基础好,那表明你的文笔肯定不会差。我们接触过两次,我觉得你的头脑很聪明,谈吐也幽默风趣,肯定行的。” 我说:“那这个报纸要求写些什么呢?” 邓妍婷说:“他们要的就是关于外来人在南粤的生活故事,散文的笔法,千字左右,多点少点都没关系,稿费是每篇一百块钱。你来写会比我写更真实。再说了,你是沈小船推荐的朋友,他说你可以,我当然是相信你了啊!” 我说:“那我试试吧。” 邓妍婷说:“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完成,最迟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天,三天后,你要交稿给我,我看了没问题再转交给他们的编辑。我这里可把话说清楚了啊,我是不赚你一分钱的,等于你是在帮我完成任务,一百块钱的稿费都是你的。铺好了这个基础,你以后再给他们写稿也方便啊,说不定还会给你开个专栏的呢。就这么约定了啊!” 真是活见鬼!我前不久才产生了想给一些报刊杂志写稿的想法,现在就有上门约稿的了,难道这是我的师傅诗仙李白事先安排好的?或者说,他当初把我变成文化人就是为了给我的生活和工作提供方便? 我想,既然是给《广州青年报》的副刊写稿,那我起码得对这份报纸的副刊风格有所了解呀!公司里所订阅的报纸有《羊城晚报》、《广州日报》、《南方周末》,但没有订阅《广州青年报》这份报纸。 我决定利用这午休的时间去买一份《广州青年报》回来。 走进电梯,我一眼就看见了郑总和马助理,还有一个陌生的身体有点发胖的中年男子。 我跟郑总和马助理打招呼说:“郑总好,马助理好。” 郑总说:“你应该首先给刘董问好啊!” 我说:“我不认识什么刘董呀?我只知道您就是公司最高的老总郑总啊。” 郑总说:“这也难怪,上午的会议你没参加,不了解情况。这位就是咱们集团的刘董事长,他才是我们的最高老板啊!刘董事长亲自前来参加我们公司的重要会议,这可是头一回呀。足见刘董事长对我们公示的重视程度啊!我们忙于谈工作,直到现在才准备出去吃饭。” 我转身对那个微胖的男子说:“董事长好。” 那微胖的男子并没回话,只是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转过身,我忽然感觉这个所谓的刘董事长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我想转身看看,试图确认一下是否见过,但碍于郑总在场,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心想:管它呢!见没见过都不重要,反正人家是集团董事长,跟我不会有半毛钱关系的! 郑总说:“这小伙子是我们策划部的顶梁柱,可有能力了,有两件大事,在关键的节骨眼上,都是他的智慧才力挽狂澜的,是个人才呀。” 刘董事长说:“既然是个人才,那就要好好利用啊!” 郑总说:“那是必须的!我正准备重用他呢。” 刘董事长说:“这么重要的人才,要不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郑总说:“那就不必了吧?您难得来我们公司一趟,一起吃顿饭,这下边的人……毕竟是高低有别嘛。” 刘董事长:“那就按你说的吧。强将手下无弱兵,既然你手下有这么能干的人,那我就更有理由相信,我把这个公司交给你这个决策是对的,就看你的了。” 郑总说:“董事长放心,一年翻番,两年两番!” 出了一楼电梯,那个被称为刘董事长的微胖男子却把我叫住了。 刘董事长问:“你叫什么名字?” 郑总抢先回答:“达龙,发达的达,龙王爷的龙。” 刘董事长说:“这名字很霸气呀,发达的龙王爷!但这名字给你带来的很可能会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啊。” 郑总满脸堆笑说:“属下愚钝,还请董事长指导。” 刘董事长说:“发达,这自然是好的,有利于你的公司发达啊!但人家是爷,是龙王爷,那可是不好惹的,你得掌握好分寸啊!” 郑总连忙解释说:“不是这样的,董事长,我只是为了方便解释,随便这么一说而已,他呢,其实是到达的达,叶公好龙的那个龙。” 刘董事长说:“不管是哪个龙,反正都是龙,你要当心啊!” 说话间,他们三人走出了大楼,那个刘董事长回头看了我一眼,慈祥地留下了一个微笑。 这一眼可把我吓坏了——眼熟!太眼熟了! 在哪里见过呢?怎么这么眼熟? 我一边低头想着一边走着,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忽然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令我冒出了一身冷汗! 刘麻子!对,刘麻子,这个董事长太像刘麻子了!而且还正好姓刘! 我以为自己是刚才没睡醒,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刘麻子鬼瘦鬼瘦,这个董事长微微发胖;刘麻子贼眉鼠眼,这个董事长慈眉善目…… 怎么就会觉得他跟刘麻子很像呢?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呀,我怎么就会有这种感觉呢? 真是活见鬼! 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就直接去了附近的报刊亭。 /95/95569/29199556.html 第144章 惨淡的装逼会议 下午两点钟上班,三点钟的时候我就接到了去策划部开会的通知。 我当时正在津津有味地研究着《广州青年报》的副刊。 这个副刊有一个小栏目,栏目名叫“新客家”,有一篇小文章,写的是一个外来人在南粤的小故事。作者的名字叫“玲玲”,显然是女性, 故事的大概内容是:她南下打工刚来到南粤市,一出火车站的检票出口就被一个假招工的团伙骗了。危难时,一个同时被骗的农村女孩子决定逃离并冒着危险偷偷地把她带出了骗子团伙的监控范围,成功地实现了自救。莉莉后来找到了比较满意的工作,但却怀念当时那个不顾安危救了她的农村女孩子。作者最后发出的感慨是:我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却实在比不上那个农村女孩子的智慧和勇敢,我感谢她并很想找到,只想对她说一声:好姐妹,谢谢你! 文章写得并不华丽,很朴实。 但我被这个小小的故事吸引了,同时也被报社发表这样情真意切的小文章感动了。 我估摸着,邓妍婷让我写的散文应该属于这个栏目。 于是我想,这样的文章,我肯定是可以信手拈来的。因为自从我穿越到人世间以来,经历了许许多多诸如此类的故事,随便哪个故事如实写出来都不会太差。 于是,我铺开稿纸,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定先写那次从中州讨债归来途中的火车上结识的那位退伍兵兄弟。 因为是真实事件和真实人物的记录和叙述,不需要经过什么艺术加工,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一气呵成写出了一篇一千多字的小散文,定名为《旅途结义》。 当我正要打电话把结果告诉美女作家邓妍婷的时候,却接到了通知要我马上到策划部大办公室参加部门人员全体会议。 通知的电话是刚刚上任不到半天的副主任阮宁盈打来的。 我本想拒绝他。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开会,那也应该是主任通知我,轮不到你这个新上来的副主任呀! 但我考虑到各方面的原因,还是给他个面子吧。 到了策划部的办公室,我才发现,大家都在,唯独欧阳霓虹不在。 阮宁盈见我进来就说:“大家都先把手头里的事情放一放,我们临时开个小会。” 我看见,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无精打采地等待着。 阿芬很殷勤地站起来让出了自己的座位,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坐下,她自己则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本来很不愿意,但考虑到当着大家的面拒绝她不太好,也就默认了。 阮宁盈说:“公司今天上午召开了紧急会议,集团的刘董事长也破天荒头一次亲自出席了。可见集团公司对我们这次重要会议的重视程度,这一点我就不用多说了,相信大家心里都懂的。现在,我就把公司上午的会议内容给大家传达一下。” 说到此,他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公司已经换了主帅,现在是郑总在执掌。我相信,我们在郑总的领导小组,我们的公司会焕然一新,迎来辉煌的未来!请大家鼓掌!” 在座的人们中有三三两两的人鼓起了掌,但都是有气无力的。 阮宁盈大概也发现了气氛的不热烈,随机改口说:“当然,郑总是新上任的,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大的成绩,大家不一定相信我所描绘的宏伟蓝图,这我理解。那我们就放眼未来,拭目以待吧。我现在宣布一下关于我们策划部的人事变动。从今天开始,策划部的副主任由我和原来的赵主任一起担任。当然,赵主任在咱们策划部担任主任也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功劳肯定是有的,很多地方是我需要学习的。我是新上任的副主任,虽然说级别是平级的,但我还是应该虚心向赵主任学习的。赵主任,你可要好好教教我呀。” 赵主任说:“不敢当,你天生就是主任的料子,哪里还需要学习呀。倒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占着这个位子三年了,对不起呀!” 阮宁盈哈哈大笑说:“赵主任真是谦虚啊!不过也好,谦虚才是一个人的真正美德嘛。大家看见了吧,赵主任从主任的位子上下来,成了副主任,还能够这么豁达,真是光明磊落,值得敬佩啊!” 闫晓光忽然站起来说:“我觉得呀,阮组长你不应该是副主任,而是应该直接替代赵主任,直接当主任得了!你当了主任,那我们策划部肯定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阮宁盈继续哈哈大笑说:“我相信闫晓光同志的话是能够代表我们策划部全体同仁的。不过呢,这一天还没到来,还需要假以时日。我坚信,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 我很明显地知道,闫晓光的话是讽刺的,而阮宁盈也不愧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他显然闻到了闫晓光的话里意味,但他没有针锋相对,而是借力使力借题发挥,把对方的话题转向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让对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阮宁盈接着说:“说了这么多,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和赵主任是副主任,还不知道我们策划部的新任主任是谁?我这里就不卖关子了,她就是欧阳霓虹!欧阳主任昨天出差了,今天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公司上午的会议和我们现在的会议,但她的主任位子已经确定了。今后呢,大家要齐心协力,在欧阳主任和我,以及赵副主任的带领下,继续努力工作,让我们的策划部再创辉煌!” 我觉得有点奇怪,既然是策划部的部门会议,作为新上任的欧阳霓虹主任不在场,怎么就这么急匆匆地召开了呢?于是我说:“我怎么觉得这个会议应该是欧阳霓虹主任回来后召开才合适呀?” 阮宁盈说:“达龙先生,你虽然是公司的有功之臣,但你不可以恃才傲物呀。你觉得我和赵副主任主持召开这个会议不够格吗?” 赵主任马上声明说:“这个会议不是我主持召开的,是阮副主任召集的,我只是被动参加而已。” 阮宁盈说:“被动参加也是参加呀,至少赵副主任没有反对这次会议呀。虽然欧阳霓虹主任没有回来,但策划部的工作是不能停止的呀,还是要正常运作的呀。让大家尽早明白人事变动,心中有数,有利于更好的工作啊!” 在座的与会者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但谁都没有发声。 阮宁盈大声咳嗽了几声,提高嗓音说:“大家不要交头接耳了,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说:“既然赵副主任没主张要开会,新任的主任又不在场,那看来这个会议顶多也就是一个装逼会议嘛。” 我的话就像一个打火机猛地一下点燃了一根烟,冒出了火星子,在座的人们都吃惊地看着我。 阮宁盈大约也没想打我会这么直接针对他,直盯盯看了我大约两三秒钟,然后才说:“开这个会也是郑总的意思!你是想说我在装逼呢?还是想说郑总在装逼呢?” 我正要站起来说话,却被阿芬拉住了胳膊。 我毫不客气地甩开了阿芬的手,没好脸色地说:“关你什么事啊!” 我站起身,直言不讳地问他:“开这个会是郑总的意思呢?还是郑总亲自安排的呢?” 阮宁盈有恃无恐地反问我:“有区别吗?” 我说:“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如果是郑总亲自安排你主持召开这个会议,那我得罪了,我会向郑总道歉,请求处罚。如果按照你说的,仅仅只是郑总的意思,那就是说郑总并没有亲自安排这次会议,万一是你理解错了呢?或者是你假传圣旨拉大旗作虎皮呢,那就绝对是装逼了,装逼的会议有啥好开的!” 阮宁盈恼羞成怒:“姓达的,你太过分了,我告诉你……” 我豁出去了,说:“告诉我什么也没用,我不会惧怕任何威胁的!” /95/95569/29207800.html 第145章 侠女范儿 “谁威胁谁了啊?” 一个声音出现,紧接着欧阳霓虹就站在了门口。 阮宁盈立马笑脸相迎:“欧阳主任回来了,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欧阳霓虹问道:“你叫我什么?我是欧阳霓虹啊!” 阮宁盈继续笑着脸说:“我知道你是欧阳霓虹呀,可你现在是咱们策划部的主任了呀,欧阳主任!” 欧阳霓虹一脸懵逼地扫了大家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赵主任的脸上,说:“阮组长,你大白天的喝多了吧?咱们策划部的主任在这里呢。” 阮宁盈说:“那是旧黄历了,现在我和赵主任都是副主任了,你才是咱们策划部的主任。” 欧阳霓虹扫了大家一眼:“我这才出差一天,回来就捡了个主任的位子,天上掉馅饼了啊!”然后把目光转向阮宁盈,:“你也成副主任了?” 阮宁盈略显尴尬地说:“这也是公司今天上午的会议才宣布的呢。” 欧阳霓虹嘲讽道:“这公司可真是慧眼识珠(秽眼识猪)啊!但可惜在我这里却是看走眼了,我这水平,我这德行,哪里配当主任啊?还是阮组长你来当这个主任合适啊!” 阮宁盈已经明确地感受到了欧阳霓虹的嘲讽,但还是舔着脸说:“我哪行啊,我顶多就是当个副主任的料子,你才是众望所归的主任人选啊!来来来,坐吧,我刚刚给大家宣布了公司的决定,你正好赶回来了,新官上任,给大家讲几句话吧。来,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新主任给大家讲话!” 阮宁盈带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起了掌。 欧阳霓虹把旅行包往她的位子一扔,转向大家说:“好,既然公司决定让我来当这个主任,大家也都用掌声表明拥护我当这个主任,那我不能不识抬举啊。我决定,这个主任我当了!” 阮宁盈再次带头鼓掌,大家都跟着再次鼓掌。 欧阳霓虹话题一转,说:“看在大家的掌声这么热烈的份上,我开始行使职权了啊。我宣布——我不配当这个主任!谁喜欢当就让谁去当吧。我现在就去找郑总自行卸任!大家散会!” 我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欧阳霓虹宣布散会后,径直出门去找郑总了。 阮宁盈紧跟其后,不停地喊着:“欧阳,欧阳,你冷静点儿……” 估计赵主任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从他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这时,大家开始纷纷小声的议论起来。 有人说:赵主任当的好好的,干吗要换人呀…… 有人说:欧阳当主任倒也是不错的…… 也有人说:阮组长当个组长都够呛,怎么还当副主任呢…… 还有人说:他当副主任,我就不想干了…… 更有人说:我得考虑辞职的问题了…… 阿芬站起来说:“让他当副主任,还不如让我龙哥当副主任呢。” 我正好借机澄清一下自己,说:“胡说什么呢!谁是你的龙哥啊?这里是在单位,是在上班,请称呼我‘达先生’,或者叫我‘达龙’。我们是同事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私人关系。我同时郑重声明,我对主任、副主任什么的,丝毫没兴趣!” 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再次拔打了婉婷的bb机,希望得到她的回复。 等待中,我开始重新审视欧阳霓虹。 当主任不好吗?大小也是个实权人物呀,她为什么就不要呢?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不够资格当这个主任嘛吗?或者她不喜欢管事而是更愿意单纯地做业务?当官掌权,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为什么到手的权利她却不要呢?而且还那么坚决? 难道是我此前的猜测猜中了?她真的是因为讲义气不愿意替代赵主任?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讲义气了啊!何等的侠女风范,又是何等的人格魅力啊! 这样一想,倒是给了我灵感。 我决定以欧阳霓虹为原型,以这件事为素材,再写一篇散文作为备用。如果那篇《旅途结义》被《广州青年报》否定了,这一篇也可以顶上去试试啊。 因为是真人真事,因为故事就发生在我的身边和眼前,写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只需要把其中的人和事如实地描写出来,一气呵成,稍作修改,一千多字的文章就完成了。 我给这篇文章取了个题目《侠女范儿》。 短短一个下午,我就写出了两篇小散文,心里很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不管《广州青年报》最终能不能采用,或者采用了其中的一篇,但我都算是迈开了写作的第一步。 我很兴奋,也很急切,立马打了美女作家邓妍婷的bb机。 大约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邓妍婷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怎么样,有难度吗?”邓妍婷在电话里问。 我说:“难度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 邓妍婷打断了我的话:“别觉得了,你就直说吧,后天晚上以前能不能给我交稿,报社那边已经在催我了,很急的!” 我说:“已经写好了,是两篇。” “啊?两篇?太好了,你赶紧传真给我吧,我太高兴了!” 我说:“我只是觉得不一定能过关。” 邓妍婷在电话里显得异常兴奋:“这你就别管了,我相信你的文笔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单位有传真机吗?马上把原稿传给我,马上!” 挂了电话,我拿着写好的两篇稿子准备去策划部发传真。但转念又觉得不合适。策划部的传真机是用来工作的,我这是个人行为,让别人知道了不太好。尤其是,发传真时不小心让别人看见了,再让喜欢多嘴的人传出去,又有可能说我不务正业捞外快呢。 这样一想,我就放弃了去策划部发传真的念头,决定到外面大街上的打印店去发传真,大不了花几个钱嘛。 发完传真,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接近下班的时间了。 前台女孩子说:“达先生,刚才那个赵副主任来找过您,好像是有急事,但我不知道您去哪里了。他让我转告您,回来后马上给他电话,或者直接去找他。” 谢过女孩子后,我觉得打电话比直接去找更好一点儿,就拨通了赵主任的电话。 赵主任说:“马上要下班了,你在办公室里等我。” 放下电话,我一边等着赵主任,一边再次拔打了婉婷的bb机。 很遗憾,直到赵主任来时,婉婷那边依然是没有任何消息。 赵主任说:“走吧二弟,满堂红。” 我说:“老大,又去满堂红喝酒?” 赵主任说:“当然。” 我问他:“什么由头?” 赵主任说:“心里高兴呀,高兴就得喝酒。” 我以为赵主任说的是反话。毕竟是被降职了,哪里会高兴呢! 我说:“也不知道婉婷是怎么了,一整天都不回复我。” 赵主任说:“这也许是好事。她不联系你了,有些事情就简单了。” 我说:“可我担心她呀,她一定是难过透了。” 赵主任说:“长痛不如短痛,相信她会” 我说:“就我们两个去喝酒吗?” 赵主任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95/95569/29231660.html 第146章 侠女江湖令 到了满堂红,赵主任对老板说:“今天要个中等包间。” 老板说:“不好意思,中等包间被别人订了,大包间还有一个。” 赵主任说:“那就大包间吧。” 我说:“老大,不就我们两人吗?还有谁呀?要这么大包间干吗?” 赵主任说:“我也不知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正说着,闫晓光进来了,一进门就说:“先给你们透个底,今天的所有消费八折。” 我说:“二弟,你凭什么这么说?老板都没说啊。” 闫晓光颇有几分得意地说:“老板没说,但老板的女儿了,那我们就享受这八折吧。” 我说:“老板的女儿?那个笑得甜甜的小姑娘?她没在这里啊?” 闫晓光更是多了几分得意,说:“她人不在这里,但她的话到这里了。她电话里说了,八折,老板也不能不执行啊!” 我说:“二弟,你小子行啊,这么牛!” 闫晓光说:“必须的,跟着二位大哥混,不牛不行啊!” 赵主任马上说:“嘘嘘嘘,今天就当是上班,不准泄露我们三结义的事,不许哥呀弟呀的称呼。” 说着,就见欧阳霓虹走了进来。 欧阳霓虹穿的还是下午出差回来时的那套便装,运动服,轻松自然,丝毫没有修饰和打扮。 赵主任说:“来来来,坐。”就把自己的椅子挪了一下,在他和我的中间空出了一个位子给她坐。 赵主任说:“你来了就可以点菜了,我们都在等你来点菜呢。” 欧阳霓虹却说:“不,现在还不是点菜的时候,还要等一位重要的客人来才能点菜呢。” 欧阳霓虹话音甫落,就见付总的李秘书出现在了门口。 李秘书一改往日上班时的正装,穿的是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露肩却不裸胸。高跟鞋衬托出了身体的超常优雅,显得比我们平时在办公室里见到的她搞了一截。 欧阳霓虹到底是女人,对女人的穿着变化尤其敏感。她回头打量了以下李秘书,赞不绝口:“哎呀呀,这简直是天女下凡嘛。瞧瞧,这面料多精致,是天鹅绒吧?既美观大方又有厚重感,真是美奂美伦啊!” 李秘书款款一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我只是随便放松一下自己而已。” 欧阳霓虹说:“看来呀,离开了这家公司,女人只会是活得越来越美好!快请坐。” 李秘书开心一笑,然后找了个位子作了下来。 我以为李秘书就是那位重要的客人,既然来了,那就应该点菜了吧。这样想着,我就顺手把菜谱递了过去,说:“李秘书请点菜。” 李秘书很吃惊:“我点菜?我是做秘书出身的,从来都是以领导的马头是瞻,可是从来都没有点过菜的啊。” 欧阳霓虹说:“不不不,重要的客人还没到呢。” 我心里感觉很纳闷。 这欧阳霓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她说的那位重要人物究竟是谁呢? 策划部散会后,她说要自行解职直接去找郑总了,莫非她跟郑总达成了某种协议?莫非她邀请了郑总? 我正在疑虑中,付总出现了,这让我吃惊不小! 付总一进门就双手抱歉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欧阳霓虹说:“最重要的人物往往都是最后才到来的,这是惯例。付总快请坐。” 付总笑说“见笑见笑。”然后就顺势坐在了李秘书的旁边,朝李秘书看了一眼,说:“李秘书今天好漂亮呀,看来平时是把你的美压抑了啊。现在好了,你可以自由释放你美的天性了啊!” 欧阳霓虹说:“付总,大家都等着您来点菜呢。”。 付总说:“我随便,你们大家点吧。” 欧阳霓虹说:“那不行,今天的点菜权是专门留给您的,您才是我们大家最敬重的老板。” 副总说:“还是遵守公司的规定吧,别叫我付总了,叫我付副总吧。点什么菜还是欧阳主任和赵副主任确定吧。要不咱们还是老传统,发扬民主,每个人点一个自己喜欢的菜,一桌子不就丰富多彩了嘛。”说着,就在菜谱上打了一个勾,然后把菜谱挨个儿往下传。 欧阳霓虹说:“在我们心里,您永远是我们的付总。” 付总说:“谢谢大家对我的抬举。但我现在不管事了,并且还让你们中的不少人跟着受到了连累,比如赵主任、还有王婉婷,都明显地受到了委屈。对了,王婉婷怎么没来?” 赵主任说:“打了一天的bb机,她都没回复。” 付总说:“那就让她好好安静几天吧。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欧阳霓虹不但没受到连累,反而还被提拔了,这一点很奇怪啊!” 欧阳霓虹说:“这就是我今天一定坚持要请您来跟我们聚会的原因。” 付总说:“什么情况?你已经被宣布为策划部主任了,理应好好报效郑总啊。” 欧阳霓虹说:“但我谢绝了,我只当了一分钟的主任,然后我就找到郑总坚决果断地自己把自己的职位解除了。” 付总说:“这样不好啊!赵主任被降职了,你又不干,那策划部主任这个位子岂不是旁落他人了?策划部今后的前途堪忧啊!” 欧阳霓虹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让我替代赵主任,我是绝对不干的。我跟赵主任的交情很不错,对他的能力和为人很敬重。他不当主任了,我宁愿辞职不干!” 付总说:“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大侠女啊!今天把大家约来聚在一起,是你发的江湖侠女令啊!” 欧阳霓虹说:“付总见笑了。是我把大家约来的,包括婉婷姐,但她一直没回复我。就算是我下的江湖侠女令吧。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想挑拨我和赵主任的关系,那是办不到的,我欧阳霓虹堂堂正正,绝对不做踢人屁股的小人!” 付总说:“那你这样做,郑总不就为难了嘛。他可能只有让那个阮组长当主任了啊。这样一来,策划部不就玩完了嘛。” 欧阳霓虹说:“那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是把话给郑总撂下了,如果不让赵主任当主任,我立马辞职。” 菜陆续上来了,大家开始边吃边聊。 我问付总:“那个就酒厂的广告词还要不?” 付总说:“这个,这个嘛,我现在是不管这个项目了,我的职责就是专管户外广告发布这一块,已经无权过问别的事情了。该交接的事情我也都交接了,如果郑总那边还需要,他会找你谈的,到时候你具体向他汇报就行了。” 欧阳霓虹提议大家给付总敬酒。 付总也不推辞,但他说:“本来呢,我是不合适来参加你们的聚会,怕人家说我们搞小团体,说我们拉帮结伙。尤其是在我刚刚被降职的时候,这是一个很敏感的时间段呀。但既然是大侠女下的江湖令,我就只好来了。这情况也大概知道了一些,菜也吃了两口,酒也喝了这一杯,你们的心意和心情我都已经领了,接下来,你们慢慢吃慢慢聊,我不便久留,就先走一步了啊。” 付总的话语言辞恳切,满满的真情实意,令大家都不好再做挽留,就此别过了。 就在大家一饮而尽举着空杯目送付总离开的一瞬间,我的头脑里忽然冒出了一句很江湖的话:就此别过,再见还是江湖…… /95/95569/29253363.html 第147章 原来是有个癞蛤蟆 从付总离去的背影中收回目光,第一个说话的是赵主任。 赵主任说:“我今天特别激动,也特别感动。首先是因为,我们大家信赖的付总虽然不再是付总了,而是变成付副总了,但他确实值得我们信赖!其次,在这次所谓的人事变动升迁过程中,让我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同时也看到了一些值得尊敬的美德!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为那些无耻的嘴脸,也为那些值得敬重的美德,干杯!” 闫晓光说:“为值得敬重的美德干杯,我没意见,千杯不醉。但要我为那些无耻的嘴脸干杯,我不干,半杯也不想喝!” 赵主任说:“晓光,这你就不懂了,说明你太年轻。为自己的胜利庆祝的同时,也是应该感谢敌人的,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闫晓光说:“我确实不懂,自己胜利喝庆祝的喜酒,为什么还要感谢敌人?” 赵主任说:“没有敌人的失败,哪里会有你的胜利呢?” 闫晓光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赵主任。” 虽然我对赵主任和闫晓光的话题是认同的,觉得他们说的都对,但我对谁胜利谁失败的问题并不感兴趣。 我的兴趣是,面对忽然飞来的官运,欧阳霓虹的真实想法。说白了,我就是想进一步确认她在我心中的“侠女范儿”。 但没想到的是,欧阳霓虹却说出了与此毫不相关的话。 她说:“公司的这次变故……” 听到这半句话,我就吃了一惊! 欧阳霓虹居然把公司的这次天翻地覆的人事变动理解为“变故”,可见她的头脑是多么的清醒,用词是多么的准确!在她这么定义的前一秒钟,我都想不到这个词儿呢! 我很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但她接下去说的却不是我思路中的话题。 她说:“这次变故,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婉婷姐和我们的李秘书,因为她们两个女孩子都很优秀,在公司里本来应该是风生水起的,却在瞬间就成了公司的弃子,这才是比杜娥冤还冤枉的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静默了,谁也不再说话。 欧阳霓虹说的是实话,摆在眼前的事实确是如此,谁还能说什么呢! 倒是李秘书先说话了:“谢谢欧阳姐姐的理解和同情,也谢谢各位平时对我的关照和包容。小李我作为付总的秘书,为公司为付总尽心尽忠,这是我的本分,所以,有些地方难免有得罪你们的或者不尽人意的,请你们见谅了啊!尤其是,在我被公司解雇之后,你们还把我当朋友,今晚这么重要的聚会还约我来,我实在是三生有幸,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我就借这里的一杯酒敬各位吧。相信我们在今后的茫茫人海里还会有相遇的机会。各位兄弟姐妹们多保重,喝了这杯酒,我得先走了,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面试要去应试呢。” 闫晓光说:“你明天就有面试了,这么快呀?” 李秘书苦笑道:“常言说,树挪死,人挪活,谁也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天下之大,并不是这一家公司需要用人。我保证不出三天,我就会找到新的工作,而且不会比现在的这个待遇差!” 大家都为李秘书的话语所感动,为她的未来祝福。 而我,最看中的是她并未消沉的精神和不甘屈服的斗志,打心眼里认为她必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好的未来! 李秘书走后,剩下我们三兄弟和欧阳霓虹,喝酒聊天的话题就自由多了。 毕竟,人家李秘书曾经是付总的秘书,怎么说都属于高层的圈子,大家说话聊天时或多或少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她走了,大家喝酒也随便了,话题也一下子放开了。 但欧阳霓虹对我不冷不热的的态度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话里话外还是在故意把我当做外人,甚至还时不时用上颇有攻击性的语言刺激我。 赵主任说:“欧阳,你太过任性了,今天下午如果不是我后来赶去郑总的办公室打圆场,事情肯定会是不可收拾的呢。人家郑总是谁?是公司的老板了啊。你那么跟他对着干,分明是自找死路嘛。你不当主任也就罢了,还非得要我来继续当主任,万一郑总一生气,就把我和你都排除了,他让姓阮的来当这个主任,还不是人家赢了嘛。” 欧阳霓虹说:“谁赢我不管,我就是不可以代替你来当这个主任。何况,我心里很清楚,郑总他是不敢也不愿意让姓阮的来当这个主任的。他知道姓软的德行和能力,他根本不敢让他来当这个主任!” 赵主任说:“我继续当主任,或者你来当这个主任,都没所谓,反正对部门都不是坏事,你干吗非得要坚持让我继续当这个主任呢?” 欧阳霓虹说:“郑总为什么会选择让我来当这个主任,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吧?那我今天来告诉你们,他可是怀着一肚子的坏水呢。” 赵主任说:“这我们大概都知道,他就是想挑拨你和我之间的矛盾,然后趁着机会让他的心腹阮宁盈顺势上位把持策划部嘛。” “错!他很清楚阮宁盈的能耐。他也根本不可能让阮宁盈坐上策划部的头把交椅!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我身上。” 闫晓光说:“欧阳姐,你确实也是很有能力的,郑总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也是好事呀。让你当主任你就当吧,反正你和赵主任谁当主任我都没意见啊。只要不是那个姓阮的就行。” 欧阳霓虹说:“晓光你年轻呀,不懂世事呀!你以为郑总真的觉得我有能力当这个主任?” 闫晓光说:“那又是因为什么?我觉得呀,除了赵主任,你就是最合适的主任人选。” 欧阳霓虹盯着闫晓光笑了笑,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又给大家都倒满了酒,说:“来吧,喝个痛快!” 我们都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欧阳霓虹把空杯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墩:“他呀,对我从来就不怀好意,但我从来就没有给过他面子。他,简直就是个垃圾!有老婆有孩子,还贼心不死,还想着要当癞蛤蟆!德行!” 赵主任说:“这一点,我或多或少是有感觉的,但碍于他之前是副总,又没有太过明显,我觉得欧阳是有分寸的人,所以也就没去想的太多。” 欧阳霓虹说:“我如果是没有分寸,早就让他给吃了啊。” 至此,我才听出了一点名堂,说:“难道郑总她对你有非分之想?” 欧阳霓虹哈哈大笑说:“非分之想?那太小儿科了!这癞蛤蟆私下里可是没少做功课啊,恨不得我一口吃了呢!可惜……可惜本小姐太清高了,根本就没把他当成过一根葱看待!现在倒好,他成了公司的老总,咸鱼翻身了,觉得机会来了,利用手中的权力,自作主张给我一个主任当,就是想让我卖身投靠啊!你们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当这个主任了吧?” 我不禁吃了一惊:“居然有这事?郑总他原来是一只阴险丑恶的癞蛤蟆?” “癞蛤蟆又怎样?癞蛤蟆的基本功能就是想吃天然肉,这是尽人皆知的,无可厚非啊!”欧阳霓虹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片肉说,“我这天鹅肉呀,就像这筷子里夹着的肉,没有人喜欢吃,所以癞蛤蟆就想吃。癞蛤蟆没错啊!” 赵主任看着我。 闫晓光看着我。 我看看赵主任,又看看闫晓光。 赵主任说:“天鹅肉是不可以给癞蛤蟆吃的!” 闫晓光说:“癞蛤蟆是不可以吃天鹅肉的!” 欧阳霓虹苦笑一声说:“不给癞蛤蟆吃又能怎样?总不能让这天鹅肉就自己腐烂下去?” 赵主任和闫晓光又同时看向了我。 我如坐针毡,心里差点儿冒出了一句话:这天鹅肉我吃! 但想到婉婷,我在心里瞬间灭了这句话。 我引开话题说:“我明白了,欧阳不愿意当这个主任,不仅仅是因为一个义字,不仅仅是不想替代赵主任,而且还是心中有数,不愿意卖身求荣,达龙我对此深表钦佩!来,我单独敬酒一杯。” 我斟满了一杯酒,同时给欧阳霓虹也斟满了一杯酒,举起杯子想与她相碰。 欧阳霓虹端起了杯子却不与我相碰,而是自个儿喝了下去,说:“看来呀,这人心是捂不热水晶石的。但我声明,就算这天鹅肉没有人愿意吃,烂了臭了,那还是天鹅肉,绝对不会便宜了癞蛤蟆!没劲儿!散了吧。” /95/95569/29304471.html 第148章 两个好消息 第148章两个好消息 周二上班,首先遇到了两个好消息。 前台小姐孙甜甜通知我:“达先生,郑总通知,九点半准时到策划部办公室开会。” 我说:“策划部开会,怎么是郑总给通知的?” 孙甜甜说:“郑总电话里说的,会议由他亲自主持召开。” 我开始在心里琢磨,这肯定又是关于策划部人事变动的会议。昨天,欧阳霓虹公然决然地拒绝了策划部主任的职务,赵主任被降职为副主任,那阮宁盈一定是要当主任了啊! 这么一想,我觉得心里有些发乱了。让这么一个不学无术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当主任,策划部还会有什么前途呀? 我拿起电话本想打给赵主任一探虚实,却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估计郑总已经在策划部的办公室了,赵主任接了电话也不方便讲什么的了。 我于是放下电话直接去了策划部办公室。 果不其然,郑总已经在了,策划部的人员也全都到齐了。 郑总说:“人都齐了,那咱们就开会吧。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关于咱们策划部的人事变动问题,也就没通知别的部门了,其他的几个副老总也都很忙,所以也没请他们来。我来宣布就可以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坐着。 郑总说:“根据各方建议,我们领导层经过充分的缜密的讨论研究,决定取消昨天的人事认命,决定让赵主任继续担任策划部主任。” 话音甫落,大家的掌声就热烈地响了起来。 赵主任并没鼓掌,而是表情平静地端坐着。 郑总继续说:“赵主任能力强,素质好,领导能力也很不错,很受大家的欢迎,公司考虑到大家的感受,知道人心所向,所以就尊重了大家的意见。请大家掌声欢迎!” 大家再次鼓掌。 赵主任站起来给大家鞠躬。 郑总:“欧阳霓虹同志是策划部的骨干,也是精英人才,但她拒绝担任主任,愿意主动让贤于人,这是她高风亮节的表现。故此,公司研究决定,让她担任策划部的副主任,协助赵主任工作。大家掌声欢迎!” 大家的掌声再次热烈响起。 欧阳霓虹坐在原地向大家挥了挥手。 郑总接着说:“考虑到公司的不断发展壮大,策划部的任务会越来越重,还需要一位副主任协助工作,公司决定维持昨天的会议决定,阮宁盈同志仍然担任副主任。大家掌声欢迎。” 阮宁盈站起来给大家鞠躬,却看见全场静穆,气氛尴尬。 闫晓光忽然站起来说:“我个人觉得,策划部有一正一副两个主任就足够了,多了就是摆设。大家说我说的对不?” 所有人都看着闫晓光,然后又看看郑总和阮宁盈,然后就都悄无声息了。 我本来是想站起来附和闫晓光的,郑总却先发话了:“闫晓光同志,你当然可以发表你的个人看法,但公司考虑的是工作大局才作出这个决定的。” 闫晓光说:“我仅保留我的个人意见。” 赵主任带头鼓掌,大家这才跟着稀稀疏疏地给出了掌声。 我甚至弄不明白,赵主任带头下的这些稀稀疏疏的掌声究竟是给谁的?是给郑总的面子?还是对闫晓光意见的赞同? 郑总最后总结说:“公司已经决定了,那就是最后的结论了,至于个别同志有意见,这是很正常的,服从多数,服从大局,这才是最重要的,有意见可以保留嘛。我相信,咱们的策划部在三位正副主任的领导下,一定会有一个全新的发展,一定会创造更大的辉煌!” 不管怎么说,赵主任还是策划部的主任,那对于策划部来说就是一个福音! 散会后,经过前台时,孙甜甜说:“达先生,刚才有一个电话是找您的,我替您接了,是一个美女,她说她是邓作家,让您回来后马上给她回复电话。” 我知道这个电话是邓妍婷打来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我担心那两篇散文稿子会被否决。 我按照座机电话上显示的号码回拨过去,邓妍婷立马就接听了。 我说:“邓妍婷你好。我是达龙。” 邓妍婷说:“我刚才打你电话了,听说你在开会。” 我说:“是的,刚开完会。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稿子没通过?” 邓妍婷说:“你怎么尽往坏处想呢?就不能往好处想?” 我说:“我心里没底,怕耽误了你的事情嘛。” 邓妍婷说:“你的两篇稿子写的都很好,我昨天收到你发来的传真后,立马转发给了编辑部,编辑一大早就回话了,说两篇稿子都写的不错,计划分两期编发,也就是说,本周发一篇,下周再发一篇。” 我说:“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 邓妍婷说:“好消息还不止于此呢。” 我问:“还会有什么更好的消息呢?” 邓妍婷:“编辑说,感觉你的稿子写的很好,文笔很简洁很流畅,文风也很朴实,生活气息浓郁,如果你愿意的话,想考虑把‘新客家’这个专栏包给你,也就是说,给你开个专栏,每周一篇,每篇稿费为两百元,你觉得如何?” 我的稿子被认可了,而且还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我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呢。但每周必须完成一篇,而且还是要保证质量的,我对自己的能力信心不足。 我说:“这个专栏的周期是多长?我怕自己不能胜任呀。” 邓妍婷说:“先把专栏定为三个月吧,每个月四周,每周一篇,总共也就十二篇嘛。看了你的这两篇稿子,我觉得你是没问题的,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说:“那行,我试试吧。” 邓妍婷说:“这不是试试的问题,一旦确定了,那就不能中断的,你必须得保证!” 邓妍婷的信任和鼓励给了我信心和勇气,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邓妍婷说:“等我忙完了这几天,我约一下这个编辑和她们的编辑部主任,一起聊聊具体的事宜和要求。” 放下电话,我觉得开心极了,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内心的喜悦。 我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婉婷,立马拔打了她的bb机,奈何她还是没有回复我。 我想到沈小船,但拿起电话后又觉得不妥。把话说去就等于把水泼了出去,收回来是很难的,万一出了岔子文章没发出来,那岂不是尴尬! 算了,还是等一切都有了结果再说吧。 孙甜甜敲门进来说:“达先生,郑总让您去一下他的办公室,说有事跟您聊聊。” 我说:“郑总,找我聊聊?他是公司的老总,有重要事直接给我下命令就是了,聊聊,这可不敢当啊!” 孙甜甜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啊。郑总就是这么说的。” /95/95569/29335589.html 第149章 两个坏消息 我原以为郑总找我是关于酒厂广告词的事情,就带上了笔记本,一方面做好汇报的准备,一方面准备记录郑总的意见和批示。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郑总带给我的是两个很不好的消息: 其一,我的“捞外快”风波被集团高层知道了。 其二,我的生活作风问题受到了集团高层的关注。 当时,我心情平静地走进郑总的办公室,原以为他会跟昨天一样让我在他的对面坐下,然后让马助理给我“沏茶”。 但事实是,郑总让我坐在了他的对面,却并没有安排马助理给我“沏茶”。这让我十分怀念原来在这个位子上的付总,他总是很温和地请我坐下,然后示意或者用语言指令李秘书给我“泡一杯茶”。 这一细小的变化令我感觉到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郑总说:“小达,你怎么看待阮宁盈这个人?” 我没有想到他冷不丁问了我这么一句。我心里毫无准备,就随口说:“不了解,也没看法。” 郑总说:“你们是一个部门的,多少总是有一些了解的嘛,怎么会一点看法没有?” 我说:“没打过交道,所以就没看法。” 郑总说:“关于提拔他为副主任这一点,你在刚才的会上没有鼓掌,是不是表示不支持?” 我是不支持,但我知道阮宁盈是郑总的人,不好当面对抗,于是撒谎说:“我昨晚睡觉侧睡,把右臂压麻了,不能鼓掌。” 郑总很暧昧地一笑说:“原来是这样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医生?” 我说:“不用,慢慢活动活动就好了。” 郑总说:“那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是不方便鼓掌,那还是会鼓掌的了?” 我说:“该鼓掌的时候还是会鼓掌的。” 郑总说:“那就是说,对于公司的这个决定,你是没意见的了?” 我说:“既然是公司决定提拔的人,我对谁都没有意见。” 郑总说:“没意见那就好。给你说实话吧,阮宁盈可是有来头的,他有重要亲戚在集团公司的某个重要位置上,我们这属下的公司不能不对他多一些关照啊。再说了,他已经是组长了,能力还是有一些的,提拔他当个副主任也是顺理成章的呀。你说呢?” 我说:“郑总您觉得好就好,我没意见。” 郑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找你来聊聊,主要有两件事。这两件事都是关于你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啊。”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要炒我的鱿鱼?因为我是付总招聘并重用的人呀。付总下台,新老板上台,清除异己,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再加上他宣布阮宁盈为副主任时我没有鼓掌,他肯定是觉得我在公然反对他。如果是这样,就算炒我鱿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样一想,我反倒坦然了。 我说:“郑总您请讲,我接受所有的现实。” 郑总看我一脸严肃,反而轻松地笑了笑说:“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虽然这两件事都传到集团高层那里了,但都被我压下来了。我对他们作了保证,说我会内部处理解决好的。这一点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说:“郑总,您都把我说糊涂了,我一个小人物,名不见经传,有什么事能惊动集团高层啊?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郑总说:“别以为集团高层不经常下来我们这里就会是聋子瞎子,但只要出了什么事,集团高层随时都会知道的。” 我说:“您的意思是这里有卧底?” 郑总马上开玩笑说:“什么卧底呀,我可没说!这里是公司,做生意赚钱的,又不是侦探小说,哪来的卧底?我是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总是会传到上面去的。” 我说:“我没什么事情怕高层知道的啊!” 郑总说:“首先说说第一件事吧。此前就有传言,说你背着公司利用自己的聪明头脑接私活捞外快,我是不信的。可是现在,事情传到集团公司高层了,高层要求我查处,甚至要求我解雇你。我就不能不过问了。所以呀,我得首先找你了解一下这个情况。当然,我是爱惜人才的,我会尽量把你留住的。” 我说:“谢谢郑总了啊!但这是没有的事!” 我本想告诉他,我可以把臭豆腐店的老板曹哥叫来给我证明,但却考虑到暂时没必要。毕竟是我自己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应该把人家牵连进来。更何况,如果我主动找人来给我澄清,反而会被他们认为我做贼心虚。 郑总说:“你先不要急。首先呢,我还是不相信会有这事,所以才首先找你了解嘛。如果有呢,你就实话实说,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我会帮你摆平。我的话,集团高层还是会相信的嘛。” 我说:“这一点我相信,您能当上公司的老板,上边肯定是有人的嘛。” “小达,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我当老板是因为我自己……” 我自知失言,连忙改口说:“对对对,是因为您自己的能力。但我相信上边的高层对您是信任的。” “这就对了,你的这个认识很好。一个人无论有多赢的后台,总归都得靠自己的能力,没能力,总统也帮不到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捞外快的事儿?” 我说:“这纯粹是子虚乌有!” 郑总说:“这么说,那就是有人故意栽赃或者散布谣言了?” 我说:“肯定是这样的!否则,公司可以对我进行调查。” 郑总说:“既然你坚决否认此事,那你就要拿出反驳的证据呀,不然,我也不好给集团高层交代呀。” 我说:“按照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公司应该去找到足够证明我确有其事的证据。我没有这样做,干吗要我拿出证据呢?” 郑总说:“这也有道理呀。不过呢,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公司找到了证据,那就得向集团高层如实汇报了,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啊。” 我说;“我不需要任何回旋的余地!请公司放手去查,我是真金不怕火炼!” 郑总说:“真金不怕火炼,说的好!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吧。那么第二件事情,恐怕你这真金就经不起火炼了啊。” 我说:“郑总请讲。” 郑总说:“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同样不是什么好事,但传到了集团高层的耳朵里了,我也是不能不过问啊。” 我说:“请明说,到底是什么事。” 郑总说:“这第二件事主要是关于你的生活作风问题,也就是你的个人感情问题。” 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问他:“我生活作风有什么问题?” 郑总说:“请原谅,可能是我用词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你的个人感情问题。” 我说:“我的个人感情问题与工作有关吗?” 郑总说:“表面上看,与工作无关,但感情泛滥,在公司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这就与工作有关了。” /95/95569/29340058.html 第150章 失败的摊牌 感情泛滥?说我感情泛滥?我泛滥谁了? 我申辩说:“请郑总注意用词,我没有感情泛滥!” 郑总说:“请原谅,也许是我的用词又出错了。那怎么说呢?就说是过于频繁地使用感情吧。总归都不太好,是吧?” 我说:“我不存在频繁地使用感情问题。” 郑总说:“据我所知,你一边在和本公司的一个漂亮小姐谈情说爱,一边又和另一个女同事纠扯不清,甚至还有确凿的事实证明你们在一张床上过夜了。而且你还对另外一个更漂亮的女同事心存觊觎。这就很不应该了嘛!” 听了这话我就来气,但我知道这个话题并不新鲜。别人在私下里怎么说,我早已知道了,丝毫不感觉到意外。令我生气的是,一切的谣传到了郑总的口里就变味了! 我很生气地说:“郑总,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指的是王婉婷、陈少芬和欧阳霓虹。但我实话说吧,别说这不是事实,即便是,那也是我的个人感情问题,不应该由您这位老总来操心吧?” 也许是我的声音过于大了,像吵架一样惊动了里间的马助理。 马助理走出来说:“郑总,需要给您的茶杯里加水吗?” 郑总说:“不用,你去外边给我买包烟,软中华的。” 马助理说:“好的,我这就去。” 我知道,郑总是不抽烟的,他这是借故把马助理支开,接下来可能是有事情要跟我摊牌了。 马助理走后,郑总说:“你别激动。你的这个情况在公司里影响很坏,我作为公司老总,怎么就不能过问一下呢!” 我说:“那都是别人的谣传,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郑总说:“这事在咱们公司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难道你还可以否认?” 我说:“我不否认,我不需要否认,我根本就没必要去否认!” 郑总故作轻松地笑笑说:“那你说说,这究竟是在怎么回事儿。” 我心里清楚,这些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说了也是白搭,反而还会落下个狡辩的名声。 我说:“没怎么回事儿,反正我是清白的。” 郑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说:“单凭自己的自我结论是证明不了自己是清白的,证明清白,那是要靠事实的。” 我说:“事实就是我是清白的!” 郑总摇摇头表示无奈的样子,说:“那个王婉婷呢,已经离职了,不再是公司的员工了,我们也管不着人家了,背地里谈论别人也不好,对吧?她的事情到此为止,就不要再提了。你呢,年轻有为,血气方刚,谈情说爱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既然你跟陈少芬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而且已经在一起……” 我说:“我跟她是清白的,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郑总坏笑了一下:“年轻人嘛,把持不住自己是情有可原的。我也年轻过,懂的。当然了,我也听说,她对你是一往情深的,心甘情愿的。那么,我建议,你们就应该好好相处,至少你应该对人家负责啊!” 我说:“我已经说过了,我没对她做过什么,我负什么责啊?” 郑总哈哈一笑:“做没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何必那么认真呢!最关键的问题是,你不应该再对欧阳霓虹有想法的。再说了,欧阳霓虹也不应该是你碗里的菜啊!” 我终于明白了,郑总找我谈话的重点不在“捞外快”的谣传上,毕竟是谣传,没根没据的! 他的根本目的就在于让我放弃欧阳霓虹。他的话已经接近于很明白了,欧阳霓虹不应该是我碗里的菜,那就是说,欧阳霓虹应该是他碗里的菜。 一个公司的老板,有老婆有孩子,有身份有地位,却要盯着部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放,而且还居然敢一厢情愿地把她当做自己碗里的菜不许别人染指,这是怎样的一个道貌岸然甚至是公开的流氓! 如果说,换成一个没有素养的低三下四的女孩子,她为了在公司混下去或者往上爬而心甘情愿臣服于老板的淫威,那倒是可以令人在可惜的同情的前提下给与理解和宽容,顶多是看不起她同时打心眼里蔑视这个老板罢了。 但欧阳霓虹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她素养很好,清高端庄,坚决不屈从于邪恶,高雅得就像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凭什么就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郑总碗里的菜?她早都把你当成了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凭着自己成为公司老总的权势,一厢情愿地提拔她为主任,你的动机和目的早被她看穿了!她公然拒绝了你,你不觉得被打脸吗? 而且,在我们几个昨天的聚会上,她还发过誓,既然是天鹅肉,宁愿臭了烂了,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个癞蛤蟆!鲜花,怎么可以插在臭牛粪上? 最重要的是,这朵鲜花是喜欢我的也是我喜欢的。我怎么可以让她落入牛粪?! 这一瞬间,我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是老板有什么了不起!我凭什么怕你!大不了我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时,郑总忽然又说话了:“你最好离欧阳霓虹远点。如果你现在就决定跟陈少芬结婚,我代表公司全力支持,为你们全程操办婚礼。” 我终于彻底明白了他的用心——他是想把我从欧阳霓虹的身边赶走,好为自己的下一步险恶用心扫清障碍! 欧阳霓虹昨天的话一下子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就算这天鹅肉没有人愿意吃,烂了臭了,那还是天鹅肉,绝对不会便宜了癞蛤蟆!” 我忽然来了勇气,直接对着郑总说:“跟王婉婷谈情说爱?没有的事,跟陈少芬结婚?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我在咱们这个公司,只跟欧阳霓虹一个女孩子谈情说爱,我们彼此很爱很爱!” 郑总直直地盯着我:“你确定吗?你确定你的决定吗?” 我的心里确实是不确定,但我觉得必须给予反击,于是也直直地盯着他:“确定!既然是决定,那就一定是确定的!” 郑总阴笑着问我:“靠近欧阳霓虹,那可是很危险的。你觉得你不怕吗?有必胜的把握吗?” 我觉得是该跟他摊牌的时候了,心一横说:“我不怕,你大不了马上把握解雇了。” 郑总转阴为笑,而且是那种故作轻松的笑,说:“我为什么要解雇你?个人感情问题是你个人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作为公司的最高负责人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好给上边有个交待嘛。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员工,干的好好的,我怎么舍得让你走!” 正说着,马助理买烟回来了。 郑总说:“小达呀,别想多了,回去好好干,公司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我个人呢,也是很爱才的,只要你做得好,我一定会给你应有的回报。” 听了这话,我忽然觉得有点懵逼了。 我原本是下了决心跟他摊牌的,为了欧阳霓虹这个天鹅肉不被他这个癞蛤蟆吃掉!我原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当场开除我的,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温和如此语重心长的说话,基本上把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而做出的摊牌决定粉碎了! 而且,在我的心里,倒是觉得自己不够淡定不够修养了! 郑总,他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95/95569/29379765.html 第151章 风轻云淡 人事变动的风波过后,一切复回于平静。 初始几天,我的内心还是不平静的。毕竟,我是当着郑总的面宣布了和欧阳霓虹谈恋爱的。 我担心,如果郑总把这事告诉了欧阳霓虹,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如果欧阳霓虹追问为什么不经她的同意就这样宣布,我该如何回答?还有,如果欧阳霓虹当真要我兑现诺言,我又该怎么做?我做好了与她谈情说爱的心里准备了吗?我真的就把婉婷妹子完全彻底的忘记了吗?接下来又该如何与欧阳霓虹相处呢?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了,欧阳霓虹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每次见面,她跟从前一样,很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不热也不冷,就像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从这一点来看,关于我宣布跟欧阳霓虹谈恋爱的事情,郑总并没有告诉欧阳霓虹。这样也好,倒是免去了诸多尴尬。 赵主任依然是赵主任,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着他的主任职责。 闫晓光依然是闫晓光,依然在尽心尽力地干着他的设计工作。 我依然是我自己,依然是每天上班,读书看报翻阅资料,然后下班回到出租屋睡觉。 期间,我们结义三兄弟小聚过一次,据赵主任说,他原本是想约欧阳霓虹一起来小聚的,却被欧阳霓虹拒绝了。 我知道,欧阳霓虹的拒绝是因为我。她可能是不想跟我面对面。 小聚仍然是在满堂红。 关于已经过去了的人事变动风波,我们是这么谈论的。 闫晓光说:“欧阳姐拒绝当主任的时候,我还担心姓阮的要当主任了,我甚至都做好了离职的打算。不过还好,大哥仍然还是主任。” 赵主任说:“我当不当这个主任倒是无所谓,让欧阳霓虹当主任,我也是没有半点意见的,姓阮的不行,他当主任的话,策划部就玩完了。” 我说:“这说明郑总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呀,虽然他心里可能很想让姓阮的当主任,但又担心姓阮的把策划部搞垮了,所以必须回到现实中来,才不得不重新重用咱们的大哥了啊。” 闫晓光说:“只能这样理解。” 我问闫晓光:“你当场反对姓阮的当副主任,他过后没给你小鞋穿吗?” 闫晓光说:“他心里肯定恨我,但他不敢明着来,毕竟我跟大哥走得近,他是知道的。我跟欧阳姐也走得近,他也是知道的。还别说,这家伙自从当上副主任后,比以前谦虚了,表面上对我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赵主任说:“还真是呀,对我和欧阳霓虹的态度也变了,比以前听话了。” 关于癞蛤蟆的话题,我们是这样讨论的。 赵主任说:“他刚当上公司的一把手,本想利用手中的权利给欧阳霓虹一点好处,提拔她当主任,然后去达到他觊觎已久的目的,可惜欧阳霓虹不买他的账,当场回绝,让他的癞蛤蟆现了原形,他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但他的贼心依然不死啊!否则,他干吗还让欧阳霓虹当副主任?” 闫晓光说:“大哥说的对,他的贼心肯定是不死的。但欧阳姐不傻,她冰雪聪明,绝对不会让癞蛤蟆占了便宜的。” 我说:“欧阳霓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男朋友公开谈恋爱,这样的话,癞蛤蟆就会死心了嘛。” 赵主任说:“你以为谈恋爱那么容易呀?说谈就谈呀?她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的心思在你这里,你不勇敢地跟她谈,谁跟她谈啊!” 闫晓光说:“对呀,欧阳姐心里是有你的,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公开跟他谈恋爱得了。” 我说:“她现在理都不理我,还谈什么恋爱啊!” 赵主任说:“二弟你傻呀?能让人家一个矜持的女孩子主动找你呀?这边,她心里有你,那边呢,癞蛤蟆又在时时惦记着她,她现在的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 闫晓光说:“二哥,我就瞧不上你这点,磨磨唧唧的!” 我说:“婉婷妹子忽然消失,一直联系不上,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哪有心思去跟别人谈情说爱啊!” 闫晓光说:“那如果婉婷姐一直没有消息,你就一直让欧阳姐这么痛苦下去?” 赵主任说:“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婉婷。但我感觉呀,婉婷之所以自动消失,没准就是为了给你机会,让你跟欧阳霓虹在一起呢。” 我感觉心里很乱,就说:“大哥,三弟,咱们不谈这个了,好吗?一切随缘,任其自然吧。” 赵主任说:“那就谈谈工作吧。酒厂的那个广告策划方案我们早都做好了,就等你的广告主题词,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我说:“广告主题词早有了,就是因为最近人事变动闹的,没人过问这事,我也不知道该给谁汇报。” 赵主任说:“昨天付副总交代了,虽然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但毕竟还是公司的副总,公司的利益不应该受到损失。他建议我把做好的方案连同你的而广告主题词一起交给郑总,由郑总自己处理。” 我说:“付总就是付总,有大局观念,有格局,我佩服!明天我就把广告主题词交给郑总吧。” 第二天,我和赵主任一起去了郑总的办公室。 赵主任交上了策划方案,郑总大概看了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随口说了一句很不专业的话:“行,我知道了。” 然后,我把广告主题词包括副题交给了郑总。 这回,郑总看得很仔细,而且反复琢磨,并且多次念出了声,“酒品偏高,价位偏低。天地悠悠,绝不忽悠”,最后说:“这主题词行吗?太普通太过于简单了吧?” 我说:“郑总,行不行我也不好说,关键在于客户,如果不行,我可以再改。” 郑总说:“这话也对,关键在于客户。关于这单业务,付副总上周交接时给我交接过,这几天忙于别的事情,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赵主任说:“当时说是时间很紧,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不知道对方还需要不?” 郑总问:“这个单子有多大?如果是太小就算了。” 赵主任说:“如果对方满意,他们会把媒体广告和户外广告都给我们,大概估计应该有七八十万的业务吧。” 郑总马上严肃起来:“那这个单子不小呀,瞧我差点给耽误了呢。这样吧,赵主任,你主要负责方案的执行,这个单子就交给欧阳霓虹吧,她现在是副主任,以前又是业务骨干,业务她在行,让她跟对方马上取得联系,争取把合同签下来!” 出了郑总的办公室,赵主任对我说:“等结果吧,但愿你这回又立一功。” 我说:“等吧,听天由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天空,云淡风轻。 我觉得自己的心情一如这窗外的天空,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人事变动的风波过后,一切复回于平静。 初始几天,我的内心还是不平静的。毕竟,我是当着郑总的面宣布了和欧阳霓虹谈恋爱的。 我担心,如果郑总把这事告诉了欧阳霓虹,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如果欧阳霓虹追问为什么不经她的同意就这样宣布,我该如何回答?还有,如果欧阳霓虹当真要我兑现诺言,我又该怎么做?我做好了与她谈情说爱的心里准备了吗?我真的就把婉婷妹子完全彻底的忘记了吗?接下来又该如何与欧阳霓虹相处呢?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了,欧阳霓虹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每次见面,她跟从前一样,很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不热也不冷,就像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从这一点来看,关于我宣布跟欧阳霓虹谈恋爱的事情,郑总并没有告诉欧阳霓虹。这样也好,倒是免去了诸多尴尬。 赵主任依然是赵主任,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着他的主任职责。 闫晓光依然是闫晓光,依然在尽心尽力地干着他的设计工作。 我依然是我自己,依然是每天上班,读书看报翻阅资料,然后下班回到出租屋睡觉。 期间,我们结义三兄弟小聚过一次,据赵主任说,他原本是想约欧阳霓虹一起来小聚的,却被欧阳霓虹拒绝了。 我知道,欧阳霓虹的拒绝是因为我。她可能是不想跟我面对面。 小聚仍然是在满堂红。 关于已经过去了的人事变动风波,我们是这么谈论的。 闫晓光说:“欧阳姐拒绝当主任的时候,我还担心姓阮的要当主任了,我甚至都做好了离职的打算。不过还好,大哥仍然还是主任。” 赵主任说:“我当不当这个主任倒是无所谓,让欧阳霓虹当主任,我也是没有半点意见的,姓阮的不行,他当主任的话,策划部就玩完了。” 我说:“这说明郑总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呀,虽然他心里可能很想让姓阮的当主任,但又担心姓阮的把策划部搞垮了,所以必须回到现实中来,才不得不重新重用咱们的大哥了啊。” 闫晓光说:“只能这样理解。” 我问闫晓光:“你当场反对姓阮的当副主任,他过后没给你小鞋穿吗?” 闫晓光说:“他心里肯定恨我,但他不敢明着来,毕竟我跟大哥走得近,他是知道的。我跟欧阳姐也走得近,他也是知道的。还别说,这家伙自从当上副主任后,比以前谦虚了,表面上对我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赵主任说:“还真是呀,对我和欧阳霓虹的态度也变了,比以前听话了。” 关于癞蛤蟆的话题,我们是这样讨论的。 赵主任说:“他刚当上公司的一把手,本想利用手中的权利给欧阳霓虹一点好处,提拔她当主任,然后去达到他觊觎已久的目的,可惜欧阳霓虹不买他的账,当场回绝,让他的癞蛤蟆现了原形,他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但他的贼心依然不死啊!否则,他干吗还让欧阳霓虹当副主任?” 闫晓光说:“大哥说的对,他的贼心肯定是不死的。但欧阳姐不傻,她冰雪聪明,绝对不会让癞蛤蟆占了便宜的。” 我说:“欧阳霓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男朋友公开谈恋爱,这样的话,癞蛤蟆就会死心了嘛。” 赵主任说:“你以为谈恋爱那么容易呀?说谈就谈呀?她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的心思在你这里,你不勇敢地跟她谈,谁跟她谈啊!” 闫晓光说:“对呀,欧阳姐心里是有你的,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公开跟他谈恋爱得了。” 我说:“她现在理都不理我,还谈什么恋爱啊!” 赵主任说:“二弟你傻呀?能让人家一个矜持的女孩子主动找你呀?这边,她心里有你,那边呢,癞蛤蟆又在时时惦记着她,她现在的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 闫晓光说:“二哥,我就瞧不上你这点,磨磨唧唧的!” 我说:“婉婷妹子忽然消失,一直联系不上,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哪有心思去跟别人谈情说爱啊!” 闫晓光说:“那如果婉婷姐一直没有消息,你就一直让欧阳姐这么痛苦下去?” 赵主任说:“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婉婷。但我感觉呀,婉婷之所以自动消失,没准就是为了给你机会,让你跟欧阳霓虹在一起呢。” 我感觉心里很乱,就说:“大哥,三弟,咱们不谈这个了,好吗?一切随缘,任其自然吧。” 赵主任说:“那就谈谈工作吧。酒厂的那个广告策划方案我们早都做好了,就等你的广告主题词,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我说:“广告主题词早有了,就是因为最近人事变动闹的,没人过问这事,我也不知道该给谁汇报。” 赵主任说:“昨天付副总交代了,虽然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但毕竟还是公司的副总,公司的利益不应该受到损失。他建议我把做好的方案连同你的而广告主题词一起交给郑总,由郑总自己处理。” 我说:“付总就是付总,有大局观念,有格局,我佩服!明天我就把广告主题词交给郑总吧。” 第二天,我和赵主任一起去了郑总的办公室。 赵主任交上了策划方案,郑总大概看了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随口说了一句很不专业的话:“行,我知道了。” 然后,我把广告主题词包括副题交给了郑总。 这回,郑总看得很仔细,而且反复琢磨,并且多次念出了声,“酒品偏高,价位偏低。天地悠悠,绝不忽悠”,最后说:“这主题词行吗?太普通太过于简单了吧?” 我说:“郑总,行不行我也不好说,关键在于客户,如果不行,我可以再改。” 郑总说:“这话也对,关键在于客户。关于这单业务,付副总上周交接时给我交接过,这几天忙于别的事情,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赵主任说:“当时说是时间很紧,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不知道对方还需要不?” 郑总问:“这个单子有多大?如果是太小就算了。” 赵主任说:“如果对方满意,他们会把媒体广告和户外广告都给我们,大概估计应该有七八十万的业务吧。” 郑总马上严肃起来:“那这个单子不小呀,瞧我差点给耽误了呢。这样吧,赵主任,你主要负责方案的执行,这个单子就交给欧阳霓虹吧,她现在是副主任,以前又是业务骨干,业务她在行,让她跟对方马上取得联系,争取把合同签下来!” 出了郑总的办公室,赵主任对我说:“等结果吧,但愿你这回又立一功。” 我说:“等吧,听天由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天空,云淡风轻。 我觉得自己的心情一如这窗外的天空,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95/95569/29394445.html 第152章 又赢了一个大单 周四,下午两点刚到上班时间,赵主任就拿着一个文件夹子来了。 “你又立功了!走吧,一起去给郑总汇报吧。”赵主任说。 “咋个意思?酒厂那边搞定了?”我问。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赵主任说。 我随着赵主任出门,走过前台,在门口看见了欧阳霓虹。 我们三人一起走进郑总的办公室。 赵主任说:“郑总,搞定了,我们来给你汇报。” 郑总显然很高兴,马上给我们请坐,并安排马助理给我们沏茶。 “说说,什么情况?”郑总和颜悦色道。 赵主任说:“我原以为过了时间界限,对方不需要了呢。让欧阳副主任试着联系了一下,原本不抱多大希望的,没想到对方正好还没找到合适的,欧阳副主任就把我们的策划方案和广告词传真过去,对方一看就满意了。” 郑总说:“我就说嘛,欧阳副主任是业务尖子,让她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你们策划部离不开她啊!” 赵主任说:“郑总慧眼识珠,属下佩服!” 郑总谦虚地笑说:“不管我多么慧眼,下边总得有珠啊,没珠,我就算是千里眼也没用啊。” 欧阳霓虹说:“郑总是慧眼,但我不是猪,惭愧!” 郑总说:“谁说你不是珠了?你是真真的珍珠啊!” 欧阳霓虹平静地说:“郑总谬赞了,我不但不是真真的真猪,而且我根本就不是猪,我是普通的人。” 郑总好像听出了欧阳霓虹的话,连忙打圆场说:“欧阳副主任误会了,我是说,你是价值连城的珍珠,玛瑙珍珠的那个珍珠,不是猪肉的那个猪。” 欧阳霓虹说:“我哪个猪都不是。我只是负责联系一下而已,主要还是达龙先生的功劳,对方对他的广告主题词很感兴趣。” 郑总说:“都有功劳,都有功劳。那接下来呢?” 赵主任说:“对方会来三个主管代表,洽谈具体的合同问题。约好是两点半,差不多快要到了。” 郑总高兴地说:“好,太好了,等合同签了,我给你们庆功。” 说话间,前台的孙甜甜领着两男一女三位客人来了。 孙甜甜指着郑总介绍说:“这是我们的郑总。” 郑总上前与客人热情握手。 其中一个年轻的客人自称“小王”,接着分别介绍了他自己和同行的二位。 至此,我知道了,这个年轻的“小王”就是前不久来跟付总接洽过的酒厂外宣部主任,那个挺着大肚子被称为“厂领导”的男子就是酒厂分管市场部的邱副厂长,那个一袭长裙颇有几份窈窕淑女形象的年轻女子就是副厂长的特别助理小何。 郑总握住小王主任的手说:“小王,那我就叫你小王吧。” 小王主任幽默地说:“我不是小王八,我是小王,或者叫我王主任。” 郑总尴尬地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好,就叫你王主任吧。”然后转身跟邱副厂长和特别助理小何握手。 郑总跟邱副厂长握手很利索,握了一下,就收手了,倒是跟特别助理小何握手时比较特别,握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很专注地盯着那白嫩的小手好像是在研究着,足足过了十几秒才放开,目光里还留存着依依不舍的意思。 小王主任说:“上次跟我接触的那位老总没来吗?我可是直接跟他联系的呀。” 郑总稍微愣了一下,说:“你说的是我们的付副总呀,我们公司高层的人事最近有所变动,那个副总呀,他现在是分管户外广告的副总,我是郑总。” 小王主任说:“那,昨天下午跟我联系的那位欧阳小姐是哪位呀?” 欧阳霓虹说:“是我,我是欧阳霓虹,是我跟您电话联系的。” 一番寒暄过后,主客各自就座。 马助理利索地沏好茶分头端了上来。不能不说,马助理还真是一个很干练的助理。 郑总说:“我首先代表我们公司欢迎三位贵客的到来。第二呢,希望我们的合作是愉快的、长远的、双方都有利益的……” 大肚子副厂长打断了郑总的话,快人快语地说:“大话官话就不谈了,说实在的吧,我们之所以这么快赶来,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们的时间确实很紧张,容不得磨磨唧唧。第二,我们几个领导看了你们的策划方案,觉得还行,主要是广告主题词,我们都觉得很不错,很符合我们的意图。所以就抓紧时间赶来,进入实质性的阶段。” 特别助理小何说:“说穿了,我们就是冲着这个广告主题词来的。我们的领导们一致认为,你们的公司是有广告高人的,觉得跟你们合作心里有底气。不知这位高人是哪一位呀?” 郑总说:“那是当然,我们的公司实力是比较雄厚的,各方面都是人才济济,口碑一直都很不错啊!” 小王主任说:“我们都想知道,这个广告主题词的创作者是怎样的一个人。” 郑总这才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们的高级文案策划专员达龙先生。”说着,伸手指了一下我。 对方的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听得出,郑总刚才就是在故意回避问题,说明他并不想把我推出去。但现在这个小王主任又紧跟着追问,郑总是出于无奈了才把我介绍给对方的,并且还临时给我加了一个“高级文案策划专员”的称号。 我礼貌地点头表示回应。 邱副厂长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说:“我这个人喜欢说实话。原来跟你们联系过,后来没消息了,我们正考虑另做打算,但今天上午看了你们的策划方案,最主要是这个广告主题词,几个领导都觉得很不错,很合我们的心意,所以就决定把这个单子交给你们。我们没有时间消耗,希望直来直去,尽快把合同签了。” 郑总说:“是啊,我们也很喜欢直来直去的风格。那我们就谈谈具体的细节吧。” 小王主任说:“我们的意思很简单,电视、报刊、广播等媒体的、车站站场、地铁、户外等广告宣传都交给你们统一来做,第一批次的总费用不超过一百万就行。第二批次再根据情况另行安排。” 郑总说:“好,就这么定了。马助理,你去通知分管影视广告的叶副总和分管户外广告的付副总来我这里开会。” 马助理收起记录的本子,起身出去了。 片刻过后,付副总进来了, “郑总好。”付副总说。 郑总说:“付副总,这是酒厂方面的几位领导,有业务牵涉到户外广告,你们好好聊聊。” 付副总显然认识小王主任,首先打了招呼,然后与邱副厂长和特别助理认识并握手。 郑总说:“还有影视方面的,叶副总很快也就来了,具体该怎么谈,你们商量着办。我呢,是个外行,给你们服务。我亲自去东山大酒楼订一个豪华房间,安排好大家的晚餐。” 我说:“郑总,他们谈业务合同的相关事宜,那就没我的事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郑总说:“也行,你先忙你的去吧,待会儿吃饭叫你。” /95/95569/29431479.html 第153章 专栏作家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一下子觉得很无聊了,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好。 但我记得郑总的那句话“待会儿吃饭叫你。” 我想,不管干什么,都不能影响郑总今晚的饭局。 人家郑总今晚的饭局毕竟是公司的业务大事,这大事与我也是有关的,我无论如何都得等着,都得出席。 等待中,我又一次打了婉婷的bb机,希望她的回复。 已经好几天了,婉婷的消息一点也没有,这让我倍感纠结。 她还好吗?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一点信息也不给我? 桌面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婉婷的回复,急切地抓起话筒,听见的却是沈小船的声音。 “我昨晚才出车回来,今天休息了一天。晚上在五羊新城的牛扒城有一个诗歌朗诵交流会,我是主角,主要是探讨我的爱情诗,你有没有兴趣来呀?”沈小船在电话里说。 “恭喜呀!我很想去的,但我真的去不了。”我说。 “丢!我可是今晚的主角呀,你居然不来捧场?” “我真的去不了。公司今天签了一个大单,晚上有饭局,我也是主角,离不开的。” “那就算了,下次吧。”他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觉得挺遗憾的。 以沈小船为主的诗歌朗诵会,我是无论如何都应该去的,捧场不说,单就我自己,也是很想去参加这样的交流会,多认识一些朋友也是难得的机会啊! 奈何公司这边的事情重大,几十万的业务单子拿下了,我不去参加庆祝晚宴肯定是不行的,何况郑总已经说了吃饭的时候要叫我去。我不能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顾啊! 我一边想着这事,一边顺手翻看着当天的报纸副刊。 这段时间,我业余的时间基本上都把重点放在了报纸副刊上,目的就是琢磨各个副刊的文章风格。 到了临近下班的时间,前台的孙甜甜敲门进来说:“达先生,下班的时间马上到了,你还不走吗?” 我说:“你先走吧,我还要等郑总那边的通知呢。” 孙甜甜说:“郑总?他们已经去了东山大酒店宴请客户,打电话让我去作陪呢。我先走了,您走时记得关好门窗啊。” 我心里一愣:他们已经去了酒店?怎么没叫上我呢? 但转念一想,大概要不了多久,郑总或者赵主任就会给我电话的吧。 半个小时后,我还是没有等到任何电话。 我想,郑总可能是忙起来把我忘了,或者是觉得我不太合适参加这样的晚宴。这令我或多或少有一点失落感。 也罢,领导有领导的考虑,我作为下属不应该想得太多。 我在心理上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立马拿起电话准备拨打沈小船的bb机,决定去参加他的诗歌朗诵会。 电话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拨打号码,电话里就有声音传来。 声音是邓妍婷的。 她说:“晚上有空吗?” 我说:“有啥事你说。” 她说:“是这样的,《广州青年报》的编辑和编辑部主任想约我们一起吃晚饭,主要是谈谈给你开专栏的事。他们也是很忙,刚才来电话说好不容易安排出了时间。” 我说:“好呀,去哪里?” 她说:“你马上打出租车到北京路《广州青年报》编辑部的楼下等我,不见不散。” 虽然没有等到公司的晚宴通知,但这个消息确实是个好消息,这令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出租车顺利地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邓妍婷已经在报社的门口等我了。 她说:“我们先去编辑部吧,主要是先把专栏的事情谈妥,然后再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什么都可以。” 跟着邓妍婷上了二层楼就是编辑部了。 说实话,在我的心里,报社的编辑部应该是属于高大上一类的办公楼,装修豪华,金碧辉煌…… 而眼前,却是很普通的一个楼道,就连楼梯都是灰暗的。办公室面积挺大,但门窗桌椅以及文件柜都显得很老旧,脚下的地板也是灰不溜秋的,跟外边的高楼大厦很不相称,甚至跟我们的公司相比都差远了。 邓妍婷把编辑部主任和责任编辑介绍给了我,然后又把我介绍给了他们。 编辑部主任姓梁,中等身材,偏分头,圆脸,看上去很和气。 责任编辑姓秦,笔名忆秦娥,鼻梁上挂着一副细边近视眼镜,一看就是书生气比较隆重的女孩子。 梁主任先是夸赞邓作家越来越漂亮了,然后就是感谢邓作家对报社工作的支持。 邓妍婷随口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我最近的长篇小说正忙得如火如荼,答应你们的文章实在是顾不过来。只好推荐了达龙先生。还好,他写的稿子你们也满意,也算帮我忙了。关于开专栏的事情,你们当面聊聊,我就不参与了,我听着就是。” 梁主任说:“感谢邓作家的推荐,达先生的文章确实写的不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的责编小秦把稿子给我一看,我就觉得很不错,立马给主编送审。主编很同意我们的意见,当即拍板刊发。第一篇已经在今天刊发出来了,小秦,你去拿几份今天刚出版的报纸过来。” 秦编辑起身去了另外的办公室。 梁主任说:“我们之所以开设‘新客家’这个专栏,就是想对外来南粤打工者给与关注,关注他们的生活、工作,关注他们的酸甜苦辣和命运。我们的责编小秦本身就是外地人,在这里读完大学就到我们报社来工作了,她对外来人是有深切感触的。我们开设这个栏目已经近两个月了,读者反映很不错,可惜多数的来稿质量不高。” 秦编辑拿了几份报纸过来。 梁主任很兴奋:“瞧瞧,达先生的这篇真的很不错!当然,另一篇也是很不错的。” 其实,要说兴奋地话,我比谁都兴奋!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两篇小文章究竟是那一篇发了,但我心里都是十分高兴和激动的。 这可是我的第一篇处女作啊! 秦编辑把报纸递过来说:“先发的是这篇,另一篇下周刊发。” 我接过报纸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侠女范儿》!这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原以为第一篇刊发的会是《旅途结义》呢。 拿着刊有自己作品的报纸,看着自己的作品变成了铅字,闻着淡淡的油墨香味,我兴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梁主任说:“小秦,你把开专栏的思路给邓作家和达先生说说。” 秦编辑笑笑说:“开设这个专栏的目的和意义,梁主任已经讲了,我就不多说了。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稿源不足,很多打工者关注我们的栏目,也有不少人投稿,但他们很有生活,却因为文化程度等原因,稿子写的很差。” 邓妍婷说:“这很正常,毕竟人家都是打工者,而并非写作者。” 秦编辑说:“是的。但是我们看了达先生的这两篇文章,觉得他既有丰富的生活,又有深厚的写作功底,描写简介而细腻,叙述清晰而不赘,以小见大,平凡中见真情,很适合我们的专栏。所以,我就跟梁主任提议,想让达先生开个专栏,专门给我们这个栏目供稿。不知道达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趣?” “有,肯定有兴趣。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带他来。”邓妍婷抢先替我表态。 秦编辑很开心:“那太好了。我们是这样计划的,这个专栏暂时先按三个月计划,我们是周报,每个月需要四篇稿子,也就是说,三个月需要十二篇稿子,达先生觉得有问题吗?” 邓妍婷再次抢先替我表态:“没问题,以他的水平,别说是十二篇,就算二十四篇也不成问题。” 我跟着表态说:“每周一篇应该没问题。” 梁主任说:“太好了,那就先按三个月计划吧,到时候看情况再考虑是否延长。不过我得声明呀,我们报社的稿费不算高,不像人家大报社财大气粗,但也不算太低,一般的来稿是千字一百块钱,特约稿两百块钱。达先生的专栏按照特约稿计算,每篇千字左右,都按两百块钱计算。达先生你看如何?” 我说:“没问题,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机会。” 梁主任说:“好合作愉快!那我们就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秦编辑说:“这个事情确定了,解决了我的大问题,还是我来请客吧。” 邓妍婷说:“你们谁也别请客了,事情定下来了就散吧。我实在没有时间,得赶回去写我的小说。” 梁主任坚持说:“那你总还是要吃饭的呀!” 邓妍婷说:“我晚上一般不吃饭,回家随便吃水果喝点牛奶就可以了,埋头写稿才是重要的,都习惯了。” 梁主任看见实在挽留不住,就说:“那好吧,等邓作家的长篇小说完成了我们再好好聚聚吧。” 临走前,秦编辑拿了几份报纸送给我和邓妍婷,然后把我们送到了楼下。 我说:“邓妍婷,要不我请你去随便吃点什么吧。” 邓妍婷说:“真的不用,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呢。等你以后赚多点稿费再请我吧。不过你要记住呀,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业余作者了,你是专栏作家!” 正好有一辆的士过来,邓妍婷钻进车里就走了。 我站在街边等车,心里念叨着“专栏作家”这四个字,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报纸放到鼻子底下,很享受地嗅着淡淡的油墨香味…… /95/95569/29443920.html 第154章 与曹哥分享开心 我没有直接打的士回家,而是去了曹哥的臭豆腐店。 我想吃曹哥的臭豆腐了。 准确地说,我是想找一个人分享我的开心。 生平第一次发表文章,那份开心,那份骄傲,那份激动,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啊! 不,别说是来到这人世间,就算是被冤死之前拉洋车的时候,我斗大一字不识,就算有时候看见被人遗弃的废旧报纸,我都是心存敬畏的,虽然不认识报纸上面的每一个字,但心里都是满满的敬意,哪里会想到有这么一天我写的字儿也能登载在报纸上! 开心,实在是太开心了! 可惜没有人与我分享这开心。 于是,我就想到了曹哥。 到了曹哥的店子,我发现了两处令我吃惊的地方。 首先,曹哥的店面扩大了,把原来隔壁紧挨着的那家杂货店合并了,而且也不见了原来的那些破旧桌凳了,全都换成了新的桌凳。 其次,我到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店子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有曹哥一个人在收拾着,好像是准备要打烊了。 换在前些天,这个时候该是生意最忙活的时候啊。 店面扩大,倒是在我意料之中,只是迟一点早一点的问题,还不算大吃一惊,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店面扩大了,生意怎么反而不行了?怎么只剩下曹哥一个人了?他的堂客呢? “曹哥,咋就你一个人了,嫂子呢?” 曹哥抬头看见是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边解围裙一边说:“哎呀呀,是小达兄弟呀,有日子没见你来了啊!” 我说:“想你的臭豆腐了,这就来了。” 曹哥把揭开的围裙往旁边的台子上一扔,说:“那可不巧了,你今天是吃不上我的臭豆腐了。” 我说:“这究竟是咋回事呀?嫂子呢?” 曹哥说:“你嫂子去隔壁弄头发了。今天的臭豆腐卖完了,你吃不着了。正好,我去隔壁的卤肉店弄些猪耳朵回来,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我说:“臭豆腐咋就这么早卖完了?怎么不多准备点?” 曹哥说:“你先坐,等我回来了再给你慢慢说。” 看着曹哥去了斜对面的卤肉店,想着他说的臭豆腐卖完了的话,我心里踏实了。卖完了,那就是说,并不是生意不好,而是超好。 看着那些新换的桌凳,我心里很替曹哥两口子高兴。 两分钟功夫,曹哥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包肉菜和一支二锅头。 他说:“今天你不用跟我争了吧?也得我请你一次了啊。这么久了,连请你吃一块臭豆腐的机会你都没给过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啊!我累的时候喜欢喝点白酒解乏,你喝白酒行不?” 我说:“没问题,我其实也是爱喝白酒的,对啤酒并不感兴趣。” “那正好,咱哥两好好喝一次。”曹哥拿了两只小碗来倒酒,说:“是这样的,半个月前,隔壁的杂货店转让,我就把它接过来了,扩大了,这你也看见了,那些破旧桌凳都扔了,全换成新的了。人家顾客来,坐着也舒服啊!” 我问:“扩大后生意咋样?” “好,好多了,每天的进账都没少过五千。我今天也是按照最近的生意量准备的,但叫外卖的超多,一下子就卖完了。后来的人就只能给人家说对不起了。来,喝酒,吃猪耳朵,还有猪肚,都是下酒菜。” 我们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 我说:“外卖多了好啊。” 曹哥说:“每天都有外卖的,那个帮我送外卖的女大学生每天都能赚到二十多块钱。你猜,她今天赚了多少,三十八!那小姑娘可高兴坏了,刚才接完账才走。平时太忙,你嫂子连个头发都顾不上收拾,今天正好,提前打烊,我让她去旁边的美发店弄头发去了。” 我说:“曹哥,我这里也有好消息给你。” 曹哥说:“快说,啥好消息?” 我把报纸递给他一份。 曹哥说:“报纸上的消息多了,好的坏的都有,有啥稀奇的!” 我把报纸翻到副刊的版面给他看,说:“这是我写的文章,发表了。” “啥?你写的?你写的文章都发表在报纸上了?这可是不得了啊!那我要好好看看。”曹哥高兴地拿起报纸看着,念出了我的名字“达龙,达龙,真的是你的名字啊!原来你还有这水平,不得了,不得了啊!” 看着曹哥那高兴劲儿,比他自己生了个儿子都高兴,我终于感觉到了有人分析喜悦的快感。 我说:“没什么不得了的,但这确实也是我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心里也确实很高兴,就特意来跟你分享一下,就知道你也会替我高兴的。” “必须的!你的高兴事就是我的高兴事!这可比我赚钱更值得高兴啊!” 我说:“谢谢曹哥,来,干一口!” “必须的,要干一大口,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曹哥说,“咱哥两好好为你庆祝,等会儿你嫂子回来让她看,让她念给我听。她比我识字多,我看报纸都看不全的。” 曹哥说着就站起身,把报纸很认真地折叠起来,锁进了桌子的抽斗。 我说:“曹哥,你那抽斗可是锁钱的呀,把一份报纸锁进去,这算啥啊!” 曹哥说:“你这玩意儿可比钱值钱多了啊!我得锁住,免得不小心忘了或者被弄坏了啊!,咱们接着吃,接着喝。” 我们两又干了一大口。 曹哥说:“没有你当初的指点,我还真的不敢这样想呢。现在好了,门店扩大了,生意也好多了,钱也比以前赚得多了,我和你嫂子,可是天天念叨着你的呀。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我说:“曹哥,别老是说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咱们是兄弟,就不要客气。我也只是给了你一个点子而已,主要还是你脑子活泛,懂得经营啊。” 曹哥说:“我脑子再活泛也没用,没有人指点,那都是一钱不值的。所以说呀,你当初一句话才提醒了我,我才敢这么干,才有了今天。你知道吗?我为什么后来不给你们公司发广告送臭豆腐了?我是怕影响到你啊。” 我说:“原来是这样呀,我还奇怪呢,怎么后来就看不到你的臭豆腐广告了呢。” 曹哥说:“你们那一栋大楼,除了你们公司所在的十二层楼,别的公司我一直都是发广告的,他们经常有人打电话来要外卖,每天都有一百多块的臭豆腐需求量呢。但我就是不给你们公司发广告,怕影响你啊!” 我说:“没事的,你以后该发的广告照发,谁喜欢吃谁就给你打电话要外卖,做生意不管是谁。” 曹哥说:“我怕影响你啊!” 我说:“不影响的,什么事也没有。” 曹哥说:“不是吧?我觉得好像不大对劲儿,你们公司……” /95/95569/29492252.html 第155章 与嫂子分享开心 “哎呀,是达龙兄弟来了啊!” 曹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 我一抬头,嫂子已经出现在门口了。 眼前的嫂子跟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嫂子俨然判若两人了—— 波浪式发型显得很新潮,脸上也显然是经过了打扮,涂有胭脂或者香粉,红扑扑的脸蛋在波浪式黑发的映衬下,更是泛着迷人的红光,再加上一层羞涩,一个韵味十足的成熟女子应有的魅力呼之欲出…… 就连曹哥都忍不住惊呆了,打趣说:“这哪里还是我的堂客呀?猪八戒变常娥了嘛。” 我说:“嫂子这稍微一收拾,还真让人不敢认了啊!” 嫂子更加羞涩了,说:“再收拾也还是你曹哥的堂客,要不是他让我去收拾,我才没这个心思呢,一天到晚都忙死了。” 我说:“嫂子你今后要经常这么收拾,你可是这个店子的门面啊!干净整洁的形象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顾客呢。” 曹哥说:“达兄弟的话,我听。老婆,你今后每天都去收拾,就像现在一样,漂漂亮亮的,好好给咱们招徕顾客,锅灶上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不行的话,我再请个帮手,你就负责收钱和招呼顾客。” 嫂子说:“哎呀,这是在解放妇女呀!老曹,你可没这觉悟,这恐怕又是达龙兄弟的主意吧?” 我说:“嫂子你误会了,这是曹哥心疼你。我可没给他出这主意。” 嫂子显然是觉得很开心,说:“难得她对我这么好,就算不是你出的主意,那也很可能是受到了你的启发。” 曹哥说:“啥启发不启发的?我以前对你不好吗?日子过得艰难,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也不能说我对你不好呀,你是我的堂客,对你不好,那对谁去好呀!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去把锁钱的抽斗打开。” 嫂子说:“干吗呀?今天的账目不是已经结清了嘛,钱都存到银行里了啊。” 曹哥说:“让你打开就打开,里边有比钱更值钱的东西呢。” 嫂子嘟囔着“啥呀,比钱还值钱?”开了抽斗,说:“没啥呀,就一张报纸?” 曹哥说:“就这报纸,可比钱值钱了!你拿过来念给我听。” 嫂子拿着报纸过来:“今天抽哪根筋了,忽然想起要听报纸了?” 曹哥说:“坐,坐下来念。我们哥俩喝酒,听你念报纸。” 嫂子坐下来看着报纸低声读了出来“侠女范儿,作者达龙……妈呀,是达龙兄弟写的文章啊!这我可得好好看看!” 曹哥说:“看啥呢,让你念给我听!” 嫂子说:“等我先看一遍再念给你听。” 嫂子拿着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我和曹哥继续喝酒吃肉。 嫂子看完了,却不念了,说:“达龙兄弟,你实话给我说,你这里写的这个侠女是不是你们单位里的同事?” 我点头承认。 “那你说,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还不确定。” “那你写的可是真人真事?” 我说:“基本上是,只是名字是编造的。” 嫂子说:“那还有啥不确定的呀?这么好的一个侠女值得喜欢啊!你赶紧去喜欢她吧,万一耽误了,让别人喜欢了,那岂不是可惜!” 曹哥问:“你们在说啥呢?” 嫂子说:“说了你也不懂。我说达龙兄弟呀,你可得抓紧啊!现在这世道,这样的侠女,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多见啊!这报纸还真是比钱值钱,我得好好给你保存起来!”说着站起身,把报纸锁进了抽斗。 曹哥说:“你还没念给我听呢。” 嫂子说:“晚上回家睡觉时再念给你听,你们哥俩先好好喝酒,我去收拾准备打烊。” 曹哥说:“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刚才正想说呢,你嫂子忽然回来把话题打断了。你上次说的那个事,说你们单位有人说你捞外快那事,现在咋样了?对你有影响吗?需要我去帮你做个证明吗?” 我说:“那事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影响。” 曹哥说:“不对呀?刚才还有你们的两个同事来过呢,就在你到来前大约半个小时吧。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女的我没见过,男的我见过一次,就是上次你们很多同事一起来的其中一个。他们只要了十块臭豆腐,没有喝酒。但我觉得他们绕来绕去,话题总是跟你上次说的那个捞外快的事情有关。是不是你们公司的领导派人来调查你了?” 我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我心里是磊落的,不怕调查,就说:“不去管它,我心里没鬼,半夜不怕鬼敲门。” 曹哥说:“那也是,反正我给他们实话实说了,你嫂子也对他们说了,说你从来没在我们这里拿过一分钱的好处,连一块臭豆腐都没白吃过。如果这样还不能证明你的清白,我们两口子就去你们的公司找你们的领导讲,要是还不行,我就把你们的公司砸了!就不信他们还敢不讲道理!” 我说:“谢谢曹哥,谢谢嫂子,谢谢你们证明了我是清白的。去我们公司就没必要了,砸我们公司更没必要。道理,从来都是靠事实的,靠讲理的,动手,任何时候都不是好的选择!” 曹哥说:“哎呀,兄弟你永远都是个明白人,这一点我服!我说的也就是气话,就是想替你打抱不平。这样吧,你说了算,都听你的。今天咱哥两也喝了不少,你回去休息吧。改日有任何事,只要你一句话,你曹哥我刀山火海!” 我说:“曹哥,我不需要你刀山火海,我只希望你油锅火光……我的意思就是呀,炉灶长期冒着火光,油锅永远滚烫,臭豆腐一块接一块,臭名越来越远扬……” 嫂子走过来说:“达兄弟可能是喝得有点多了,我去送你打车回家吧。” 曹哥显然也是喝得高了点,说:“对,送达兄弟回家,送到家呀,老婆,你不安顿好达兄弟你就别回来!” 我真的有点喝多了,但还不至于糊涂,说:“谢谢曹哥,谢谢嫂子。我今晚真的很开心,很高兴。但我不用送,出了这巷子口,叫一部的士就回去了,不用送。” 曹哥说:“要送!必须送!” 我站起身,打了一个趔趄,说:“不送!我自己走。” 嫂子说:“都站不稳了,还咋走啊!我送你!”说着就搀扶着我出了门。 路上,我觉得头脑还是清醒的,尽量控制自己,尽量摆脱嫂子的搀扶。 到了巷子口,嫂子帮我叫了一辆的士,扶我上车。 我一把推开她,说:“嫂子,谢谢你今天跟我一起开心!你回去照顾曹哥吧,我自己回去没问题。”然后对司机说,“杨箕村村口。” 司机开动了车子,我看见嫂子在车外挥着手不停地说着什么,但我顾不上管她,装作没看见,让司机马上开车离开…… /95/95569/29508459.html 第156章 纸是包不住火的 第156章纸是包不住火的 第二天上午上班,我还一直沉浸在昨天的开心之中。 与曹哥分享开心,他比我更开心,这出乎我的意料。 他居然把发表我文章的报纸锁在他锁钱的抽斗里,认为比钱更值钱。这除了让我体会到与人分享喜悦的快感之外,还多出了一份“有朋友真好”的感觉。 嫂子回来后,我虽然没有主动打算与她分享我的开心,但在曹哥的安排下,她认真地看了我发表的文章,还建议我去喜欢文章里的“女侠”,并且跟曹哥一样把报纸锁进了抽斗,以此表明,她十分珍惜我的开心和高兴。 这两口子,不仅以他们朴素的方式分享了我的开心,而且还无声地表达了他们对我的真诚感谢和朴素的情义。 这实在是让我太享受了! 这享受令我温暖,温暖得很久都难以入睡。 早上临出门前,我在心里折腾了好一阵子。 要不要把报纸带给赵主任和闫晓光看? 按说,我跟赵主任和闫晓光已经是三结义了,任何的事情都应该首先互相告知的,无论是喜怒哀乐。 应该说,赵主任和闫晓光他们是做到了。 我们在结义时,他们两个都说了实话,甚至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都说了,这一点让我万分高兴和愧疚。 高兴的地方自不必说,想必大家都懂的。 愧疚的地方就是我的不真实。准确地说,是我的没办法的不真实。 我清楚他们哥俩在看待我和欧阳霓虹的关系方面的意见。他们都倾向于欧阳霓虹,而且多次公开表明了他们的观点,那就是要我和欧阳霓虹好! 而我,确实是放不下婉婷妹子,所以就不敢对他们有任何的应诺。 我发表了文章,天字第一号好消息!首先就应该跟他们分享这份喜悦。 可这篇发表的处女作文章偏偏是写欧阳霓虹的。 外人不知道,但赵主任和闫晓光这两位兄弟是瞒不住的,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在写谁,而且还能看透我内心里对欧阳霓虹莫衷一是的心思。按照这个思路,他们如果再给我发起新一轮劝说性的攻击,我又如何面对?如何承受?如何给出答案? 说实话,如果婉婷妹子有个准确的音信,不管她是什么态度,我都有可能横下心做出一个决断,不管这决断是什么。但问题是,她自从离职后就消失了,一点音信也没有,这成了我最大的谜团。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带一份报纸去办公室就放在自己的抽斗里,暂且不对他们说,等待合适的机会吧。 我经过前台时,前台的孙甜甜正在接听电话,她给了我一个手势和眼神,我知道她是正常的打招呼而已。 到了办公室,我第一时间就把报纸锁进了抽斗。然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赵主任就来了。 “二弟,你行呀!这么大的喜事居然瞒着我们!”赵主任关上了门说。 我说:“大哥,我啥事瞒着你们了?” 赵主任把一份《广州青年报》往桌子上一摔:“你的文章都在报纸上发表了,居然不告诉我们一声?” 我一看就慌了,连忙解释说:“我不是不告诉你们,而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呀。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呢。” 赵主任说:“文章是你写的,你怎么可能会提前不知道?” 我说:“是我写的不假,但什么时候能够发表,我确实不知道呀。昨晚我看见报纸才知道发表了。” 赵主任说:“别的就不多说了,反正是好事,值得庆贺!但你写的这个故事……可能会带来麻烦。好在没人知道,我把这报纸交给你,你保存起来吧,最好别让别人看见。” 正说着,闫晓光就进来了,一进门就说:“二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啊,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了也不给哥几个说一声?” 赵主任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闫晓光大不咧咧地说:“我昨晚在报摊上看到的啊,看到二哥发表了文章,我一高兴就买了三份报纸,准备给你们一人送一份呢。”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沓报纸。 赵主任连忙制止了闫晓光,说:“千万别声张,快把报纸藏起来啊!” 闫晓光不解地问:“报纸上发表文章,那是牛a啊!有啥好怕的?” 赵主任说:“你没看见你二哥写的事情就是咱们公司的事情呀?” 闫晓光说:“我看得出呀,但那是真实的呀,有什么好怕?” 赵主任说:“三弟你真是傻呀,得罪了郑总,你二哥,还有欧阳霓虹,他们以后在公司里怎么待下去呀?” 闫晓光这才醒悟过来,说:“对呀,还真的是有问题呢。可是,那报纸是公开发行的,到处都有卖,谁都有可能买,藏不住啊!纸是包不住火的呢。” 赵主任说:“那是没办法的事,但至少在我们这里得保密。二弟,三弟,咱们能不声张尽量不要声张啊!” 我说:“瞧咱们三个,都忘记这里是公司啊,怎么就哥呀弟呀的称呼起来了?赵主任,对不?” 赵主任马上醒悟过来了,说:“对对对,搞错了,这里是公司,不能江湖义气。报纸上发表文章的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声张啊,各自回去上班吧。” 赵主任和闫晓光刚走,前台的孙甜甜就进来了,传递的是一个她认为的好消息。 孙甜甜说:“达先生好!郑总找您呢。” 我说:“这刚上班就找我,有什么重要事吗?” 孙甜甜甜甜地笑说:“肯定是好事啦!您应该知道的啦!” 我大惑不解。这一大早找我有什么好事呢? 孙甜甜继续笑着说:“您在报纸上都发表文章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我说:“我发表文章?听谁说的呀?” 孙甜甜说:“这还用谁说呀?报纸是公开发行给大家看的呢,谁能不知道?我一上班就听人说了,都夸您是个大才子!我正想着去外边的报摊上买一份报纸来看看,郑总就打电话来了,说是让您去一趟呢。我估摸着呀,肯定是表扬和奖励的呢。” 完了,“纸是包不住火的”,真让闫晓光说准了! “好的,我马上去。”我说。 孙甜甜走出去了,我却不敢马上去。 我在寻思:郑总一定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或者已经看见了报纸。他会是什么样的反映呢?他会说些什么呢?我该如何应对呢? /95/95569/29555865.html 第157章 纸包住了火 去了郑总的办公室后,我才知道,这火,被纸包住了。 没去之前,我比任何时候都诚惶诚恐,最担心的是这火肯定被纸包不住。 因为,自从郑总正式就职公司老板以后,我在好几个方面都得罪于他,至少是没有让他满意。但这些都不是大问题。这次写了这篇关于欧阳霓虹的文章发表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牵涉到了郑总。现在,他看到了报纸,心里对我的不满到了什么程度,我是难以估量的。他甚至对我产生仇恨的可能都有,我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我格外诚惶诚恐的原因。 但我没想到,这种比任何时候都诚惶诚恐的心理一下子就被郑总的表面态度打消了。 郑总表现出了他就职以来对我最温和最友善的一次态度。 郑总安排马助理给我沏好茶,然后就让马助理自己回到她的小办公室关上了门。 然后,郑总就开始了对我最温和最友善的表演。 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在表演。我只觉得我的诚惶诚恐的心理在被他一点点瓦解,一点点融化…… “咱哥两今天单独好好聊聊,聊的话题不管是哪方面的,不管是投机不投机,跟任何外人都没有关系。”郑总说,把我当成哥们了! “你的水平那是无人可比的,至少在咱们公司是这样!”郑总说,把我捧到公司的最高度了! “你以前的表现那是没话可说的,但拿到的奖金却是太少了!为什么?因为以前的老板不懂得奖励功臣啊!不懂得奖励有功之臣,那就是对公司的不负责啊!”郑总说,把以前的付总全盘否定了! “我既然在其位,就会谋其政,对有功之臣的奖励力度肯定会加大的,比如你前不久给酒厂做的那个广告词,就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利益,我主张大力奖励,目前正在研究这个问题。你放心,一定会是大幅度的!”郑总说,把我对奖金的欲望提升到了高度! “你在报社发表了文章,有人说,你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你一定会以为我是要兴师问罪的吧。非也。我是要对此进行专门奖励的!”郑总说,把我最初的疑虑和担心打消了一大半! “什么含沙射影?什么指桑骂槐?纯属扯淡!你那是在写文章,又不是写新闻报道。写文章嘛,作者可以以任何素材自由发挥,天马行空。所以,我不认为那是在骂我。因为你的文章里没有出现任何人的真实姓名,那就是虚构嘛。为写文章而写文章嘛。何罪之有?没罪啊!”郑总说,把我心里的疑虑差不多全打消了! “再者说了,你是咱们公司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够有水平在报刊上发表文章的人!而且还是我到任后不久,这不仅是你自己的荣誉,也是公司的荣誉,更是我作为公司老板的骄傲。我决定,报社给你发放多少稿费,公司也给你增加相同的数量。” 郑总说,把我对稿费的渴望又一次提升了。 我说:“我也就是写着玩的,练练笔,没想到就发表了。稿费很少的。” 我说:“我也就是想要表现一个女孩子很有个性,并没有想攻击谁。” 我说:“稿费很低的,也就200块钱。” 郑总说:“才两百块钱的稿费啊?那我们公司给你加倍的稿费表示奖励!” 我说:“郑总,这个就不要了。毕竟我那事是个人行为,不是公司规定的工作范围,不应该拿公司的奖励。” 郑总说“错,虽然写文章发表是你的个人行为,但你是公司的员工,那就与公司有关了。这也是公司的荣耀啊!所以公司提出相应的奖励给你,这是必须的啊!” 我说:“既然这样,那就谢谢郑总和公司了啊!” 郑总说:“不仅这样,还有此前有人传说的也传到了集团公司高层的那件‘捞外快’事件,你们策划部的赵主任和欧阳副主任已经在私下里进行了了解,为你澄清了事实,证明在你身上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也已经上报集团高层消除了这一误会。而且呢,你现在在集团高层的眼里,已经是一个很有品行和才华的人了。” 我说:“谢谢郑总!” 郑总说:“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的本事啊!没准哪天你还会因此而受到集团高层的提拔而飞黄腾达呢。到了那天,可别忘记我啊!” 郑总这么一说,我心里的块垒终于被完全解除了,所有的诚惶诚恐全部被打消了。 我甚至觉得,这个郑总人还是不错的,可能是别人对他有误会吧。 /95/95569/29773470.html 第158章 火把纸烧穿了 三天后的下午,财务通知我去领奖金,说是郑总亲自交代的公司给我的奖励。 我去了才知道,我需要签字领取的是四千四百块钱。 我有些纳闷,四千四百块钱,这个数字是在怎么来的? 财务解释说,这次因为我给酒厂做的广告词,公司奖励了我四千块钱。 四千块钱的奖励,比上次付总奖励我的两千块钱多了一倍。 那,另外的四百块钱又是怎么来的? 财务解释说,郑总亲自交代的,因为我发表了文章拿了两百块钱的稿费,公司另外奖励我四百块钱。 也就是说,郑总此前说过的一定会重奖我的诺言都兑现了。 由此,我进一步认为,郑总这人说话还是很算数的呢。 但这次,策划部却没有任何表示,包括已经成了我的结义兄弟的赵主任也没有任何表示。 签字领完奖金后,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郑总却意外地来了。 以往,凡是有什么事情,郑总都是打电话或者让前台通知我去的,他亲自来我办公室,这还是头一回。 郑总说:“没别的什么事,就是顺路过来问一下,奖金领取了吗?” 我说:“刚领回来,谢谢郑总啊!” 郑总说:“谢我什么呀?这是公司对你的奖励,是你的才华所应得的嘛。” 我说:“那也得谢谢郑总啊。” 郑总说:“不仅仅是这点好消息,还有呢,我首先得恭喜你。恭喜你被集团高层看中了,你被集团调去委以重任了啊。” 我说:“这是哪里的话呀?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郑总说:“我现在来就是正式通知你,你被集团公司调去深圳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担任高级文案策划了,集团要求你后天就前往深圳报到。现在可以准备一下,该交接的交接一下。高升了,可别忘我啊!” 郑总走后,我正要打电话给赵主任,他自己却已经推门进来了。 赵主任说:“你被调走了,你知道吗?” 我说:“刚知道的,郑总亲自来告诉我的。他刚走。” 赵主任一脸严肃地说:“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赵主任说:“我总觉得这不是好事。他是在故意赶你走。” 我说:“老大,你是不是有多多心了呀?公司刚才还给我发了四千块钱的奖金,我正准备晚上请你们一起去喝酒呢。” 赵主任说:“这酒还是别喝了吧,小心是鸿门宴。” 我说:“咱们三兄弟,我怎么会给你设鸿门宴呢?” 赵主任说:“我说的不是你给我们设鸿门宴,我是担心姓郑的给你发奖金是鸿门宴。” 我说:“不至于吧?奖金是真金白银发到我手里了,还能有什么名堂?” 赵主任说:“你走了,欧阳霓虹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呢。” 我说:“这跟欧阳霓虹有什么关系呀?” 赵主任说:“你不明白,我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呢,你走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欧阳霓虹也会离开,除非她愿意投降。” 我说:“欧阳霓虹投降?她向谁投降?” 赵主任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忽然把你调到深圳去,你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你以为真的是人家重用你的才华吗?” 我说:“郑总是这么说的,说是集团公司要调我去的。” “你去了深圳能适应吗?我们都看得出,这就是要把你赶走,你走了,欧阳霓虹就孤立无援了,她就是人家粘板上的肉了,她投降,在公司还有活路,她不投降,她就得离开公司。她的性格,我们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在你这里,我们都知道,难道你就不懂吗?你真不懂吗?” 我说“老大,你们是不是有点想多了,郑总那个人不应该那么坏吧?” 赵主任脸上掠过一丝嘲笑:“那你就等着看结果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坐下来,开始回味赵主任刚才的那一丝嘲笑。 “等着看结果吧”,会是什么结果呢? 郑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真的如大家所想象的那么坏吗?他真的是要赶我走吗?他真的敢对欧阳霓虹下手吗? 还没等我回味过来,欧阳霓虹就来了,她给了我直接的答案。 她是用力甩上门进来的。 “你是真的要去深圳吗?”她一进来就直盯着我问。 我说:“公司是这么安排的。” “什么公司安排?这明显就是他姓郑的安排的!他分明就是要赶你走!把你赶走了,好在我身上打主意。我对你的心思,你心里清楚。你就忍心把我往他哪里推?” 我几乎不敢直视她,只能吞吞吐吐地说:“我……他是这么安排的,我……可以考虑不去深圳……” “不去?那你试试。你如果不去,这个公司肯定也不会留你了,别以为他真的很看重你的才华。” 我说:“我觉得应该不会这样。” “好,那你去找姓郑的,说你不愿意去深圳,看他会在怎么说。他肯定会不留你的!” “好,那我去问问他,我相信不会这样。”我说,我对欧阳霓虹的话并不当真。 “不信你就去试试,结果一定不会出乎我的预料。”她说。 我抱着不服气的心理去了郑总的办公室。 “工作交接的怎么样了?可以按时去深圳了吗?”郑总一见面就问我。 我说:“郑总,我考虑到我在这里干挺好的,还是不去深圳吧。” “那可不行!这是公司高层对你的器重,也是我尽力推荐的结果,你要是不去,那我的脸上就挂不住了啊!” 我说:“深圳人生地不熟的,我去了未必能发挥作用。不如在这里继续工作……” “不行,你必须去!这是集团公司高层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啊!” “我还是不想去,郑总您给集团公司高层说说,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不行!我对你够意思了吧?我该给你的奖励全给你了,也给公司推荐了你的能力,我怎么可以反悔呢?” “我还是不想去深圳。” “那你去集团高层去说吧。我这里肯定是没办法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公司不留我了?” “不留了,不能留了,你要么去深圳,要么就离职,你自己决定。” 话说到这里,我才终于明白了真相! 他是真的要赶我走! 我横下心,不再有所顾忌了。 我说:“那好,我不干了,辞职!我正好可以专心致志跟欧阳霓虹谈恋爱了!” “是吗?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啊!我帮不到你了。你确定要辞职吗?我可以马上给各部门发通告,你马上可以离开!” “发吧,我立即走人!” “那就这样定了。至于你跟欧阳霓虹谈恋爱?她会跟你谈吗?这恐怕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就算她不愿意,我也可以追她,起码不能让她这样的闲话插在了牛粪上!” “你说谁是牛粪!” “谁是牛粪谁知道。与其让癞蛤蟆去惦记天鹅肉,我倒不如自己去吃这天鹅肉!你就等着看好吧,我保证跟她好好谈一场恋爱,恋得不分不离,爱得死去活来!” 扔下这句话,我狠狠地转身出了门,义无反顾地走去! /95/95569/29783482.html 第六部 牛A过头的我 第159章 心如飞絮 木棉花开,燃情似火;木棉花落,满城飞絮。 这个季节正是南粤市木棉果成熟的季节,果实成熟之后会爆裂,露出绢状纤维,类似于棉花团,外形虽然可爱,但随风传播,纷纷扬扬的飞絮会让很多人产生不适的感觉,严重的时候会是满地飞絮,风起而飞,风停而落,甚至飞入街边道旁的商铺或餐馆,令人讨厌。 于是,就有商家在门口泼水打湿飞絮然后扫进垃圾桶内,或者有闲情逸致的老人用酒精团对着满地的飞絮进行焚烧,以此减少飞絮的困扰。 我辞职离开公司回到我所住的杨箕村时,心情倍感失落…… 我虽然看清楚了郑总的真实面目,心一横辞了职,虽然也说了大话气他,那也只是图得一时口快,但要我真的去跟欧阳霓虹红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我还是没有勇气的——我一直放不下婉婷妹子! 我走在城中村的街道上,看见一个老人家手里拿着一个点燃的酒精团正在满地转着圈儿焚烧飞絮,忽然一阵大雨噼里啪啦地泼了下来,老人家举着酒精火把慌忙跑回了家里。 满地的飞絮被大雨打趴在地上,紧接着就被流水冲进了阴沟…… 我并不想躲避大雨,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 茫茫人海,闹市大街,我找不到归宿,丢掉了工作,找不到感情的安放地,人走在大街上,心却悬浮在空中,飘飘渺渺,像讨厌的飞絮,被人漠视着,讨厌着,随时都可能会被烧掉,或者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到龌龊肮脏的某个角落,慢慢地腐烂、消失,或者被雨水打趴然后被冲进阴沟…… 我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就在道旁的小吃店买了一点小零食,然后又在小士多店买了两瓶白酒。 回到住处,我甚至懒得换掉被雨水浇湿透了的衣服,直接坐在地上吃喝起来…… 我喝醉了…… 婉婷妹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全然不知。 她是否陪着我喝酒了,我全然不知。 她是怎么把我从地上弄到床上的,我全然不知。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全然不知。 我只知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我发现,婉婷妹子就在我的旁边躺着,我们都没有穿衣服。 这发现把我吓了一跳! 婉婷妹子是被我的惊呼吓醒的。 她慌忙穿上衣服,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连连道歉。 我也慌忙地穿上衣服,掀开被子做到了床沿上。其实我觉得应该道歉的是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我们就这样彼此道歉了好几个回合。 最后,还是她的一句话结束了这种场面。 她说:“其实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想把我自己给你,现在已经完成了这个心愿,我无怨无悔了。” 我对她的话很吃惊:“你……给我了?我……我把你……” “怎么了,你不乐意吗?你后悔吗?”她用很陌生的眼光看着我。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是昨晚在你喝醉酒的时候来的,你已经不认识我了。你把我当成了阿芬,还喊着让我滚呢。” “有这事呀?我是一点也不记得了。这也不能怨我,一个多月了,你都不回复我一个信息,我都快吧你忘了呢。” “如果真能忘了,那倒是好了,就怕你忘不了我啊。其实,我又哪里能忘了你呢?昨天硬说辞职了,知道你的心情肯定不好,我打了你无数的传呼,你都没回复我,我就担心你一个人会喝多了,就来找你。你果然喝多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呢。你现在醒了吗?” “醒了。” “昨晚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看来,你上次跟阿芬也是这样吧,喝多了,自己做了什么事完全不记得了。” “不是这样的,阿芬跟你完全不同。何况,那次我虽然也是喝多了一点,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很讨厌她,所以,真的没有对她做任何事!” “那你还能记得你们当时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喝酒,她唱歌,反反复复就唱那么一首歌,安静走开。” “她唱的歌好听吗?” “还行,别说呀,她这人不咋地,歌唱的还挺好的,挺动情的。” “打动你了?” “有那么一点点,但仅仅是挺感动而已。” “这一感动就睡一起了?” “也没有,当时没睡,我还在喝酒,后来实在是喝多了,困了,然后才睡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呀?就是睡觉啊。” “那她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记得她开始的时候来抱我,被我推开了,她就在哭。我也没理会,就睡着饿了。” “你们都睡在一起了你居然没有动她?” “没有,我喝多了实在是太困了,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她。” “就这么一个小床,两人睡能没有肌肤之亲?” “啥叫肌肤之亲呀?不懂。” “就是身体与身体的碰撞。” “那,可能有碰撞,但也没有之亲。我不喜欢她,而且还讨厌她。” “你真的就没去动她?” “没有,我说过了,她是抱了我,我把她推开了。我自己都动不了了,哪里还有力气动她!” “那我昨晚抱你时,你怎么就没把握推开,而且还……” “哎呀,你跟她不同,我是喜欢你的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心满意足了。” “既然已经……那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婉婷妹子一下抱住了我,轻轻读抚摸着我的头发,许久才说:“我不要你负责,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我也伸出双臂环抱住她说:“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负责到底!” 她说:“不需要,我不配的!” 我说:“别这么说,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别傻了!你自己过好才是最好的。”她停止了对我头发的抚摸,抱着我的脸亲了又亲,然后说,“你去买点早餐回来吧,我饿了。” 我说:“我们一起去外边吃吧。” 她固执地说:“我不想去外边吃,你去买,我在家里等你。” 我并不知道她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乐颠颠地去买早餐了。 下得楼来,又见街边上满地飞絮,但我的心情却是与昨天黄昏时完全不同,不但没有了失落感,而且还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觉得木棉的飞絮就真的像一个棉花团,充满了柔情和温暖…… /95/95569/29800884.html 第160章 婉婷的诀别信 在去买早餐的路上,我的内心是十分舒畅和开心的。 毕竟,让我纠结了这么久的婉婷妹子终于和我联系上了,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我,但毕竟是联系上了,这是值得高兴的! 还有,我一直不能确定她对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现在终于确定了,得知我辞职了,她关心我,怕我出什么事情,立马来找我,这让我确信了她对我的一片心意是至真的! 再就是,虽然我尚不能百分百确定我昨晚醉酒后对她做了什么,但从她的的话里听得出,我百分之九十九是越了雷池的。而且,我对此并无后悔,还愿意用一生去对她负责。这说明,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她也是在真心喜欢我的。 我暗自庆幸,幸亏她昨晚来找我了,否则,我今天也许真的会在冲动之下去找欧阳霓虹,那后悔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然而,当我兴冲冲买好早餐回到房间时,却是人去楼空了! 她留给了我一封短信——把我扔给了欧阳霓虹! 龙哥: 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爱你!自从我见到你第一次的时候就有 了这种感觉!后来的交往中,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竟至于你后来跟 欧阳霓虹有所交集时,我甚至产生了强烈的妒忌。再后来,当我听到 关于你和阿芬的事情,虽然那不是真的,但我甚至因爱而恨,对你产 生了极大的蔑视和恨意!于是,我就故意仇视你,不跟你来往,也不 给你解释的机会。后来,我想,欧阳霓虹是个好女孩子,人长得漂亮, 又能干,素质又好,我就希望你能跟她在一起。 但我绝对看不起你跟阿芬在一起! 辞职后,我就在我的姑妈家待着,故意不跟你联系,就是想把机会给 你和欧阳霓虹。我本来是打算安静走开的,不再跟你联系的,但昨天 听说你不得已辞职了,我放心不下,就打你的bb机想跟你见一面, 你却一直没回我,我就越发担心了,所以才来找你,才有了昨晚的事 情……至于我,就不想多说了,我在老家是定了亲的,虽然我很不喜 欢那个男人,但他是个有点钱的小老板,我母亲治病期间花了他几十万, 我就被父母亲作为礼物送给他了。我不想让父母亲落下个不仁不义的 名声,只能按约定的时间回去跟他结婚。我明天就要走了,走之前,我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我自己给了你,我很满足!我会记住你一辈子,但 绝对不会再跟你联系!你也千万不要再试图找我!我的bb机也不会再 用了。你把剩余的心思放在欧阳霓虹身上吧,你们会幸福的!就此别过, 永不再见! 永远祝福你的婉婷妹子即日 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爱我!竟然以这样的方式与我诀别! 我走出门,站在阳台的护栏前望着楼下的街道,看见的只是满地的木棉飞絮被风卷起,就地打着旋儿没着没落…… 我不甘心婉婷妹子就这样离开,不甘心我们的爱情就这样匆匆完结!我想留住她,我想要留住她!我不要她回去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我想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我顾不上关门,直扑楼下,在那个经常借用电话的小档口拼命地打她的bb机…… 一遍……十遍……一百遍…… 我企望着能有她的回复。 然而,三个小时过去了,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店主已经把电话机收了起来不给我用了。 店主说:“呼叫一次是五毛钱,你都呼叫一百三十遍了,这里都已经是六十九块钱了,再打还有啥用呢?” 我对店主吼叫:“我不怕花钱,我有的是钱!” 店主说:“你不怕花钱,但我已经懒得收你的钱了!你赶紧走吧,别影响我做生意!” 我只好恍恍惚惚地离开。 回到房间,我满心绝望,把自己摆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bb机响过几次,每次我都以为是婉婷妹子在呼叫我,但每次都不是,一次是闫晓光,两次是赵主任,四次是欧阳霓虹。但我都懒得回复。 我没有丝毫的心情回复他们。 欧阳霓虹敲门进来的时候,我还直挺挺躺在床上挺尸。 欧阳霓虹说:“知道你心情不好,专门给你带了一瓶白酒和下酒菜凉拌猪耳朵,还专门给你买了几块臭豆腐回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没啥不好。” 她说:“别装了,我能不知道你吗?去洗把脸,我陪你喝酒。” 我说:“别,你回去上班吧,这大白天的。” 欧阳霓虹一脸不屑地说:“上班?去哪里上班?我跟你一样,没班可上了啊!” 听到这话,我还是很吃惊。我辞职了,难道真的影响到了欧阳霓虹?公司也不要她了? 我说:“你怎么会跟我一样?你正常上你的班啊。” “我正常上班?可能吗?你辞职走了,也该跟我们大家打个招呼呀?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说:“我只是觉得我辞职是我个人的事情,跟你们大家没关系。我想过两天再约你们聚聚……” “实话说吧,得知你辞职的消息,我们都不愿意干了。憋了一天我也辞职了,赵主任也辞职了,闫晓光也辞职了。策划部的好几个人都说也要考虑离开,看样子,策划部是要玩完了。我还能去哪里上班?” “我辞职,对你真的很有大影响吗?”我问。 “你装傻呀?你的辞职并不是你的主动辞职,你是被姓郑的赶走的,谁心里都明白这一点!姓郑的赶走你,就是为了我,大家心里也都明白的。你走了,我还能待下去吗?羊入虎口啊?我宁愿去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是我让你不得安宁……” “你这个道歉,我接受了。确实,是你让我不得安宁。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不是你的错!姓郑的对我不怀好意早已有了,跟你没关系。你让我不得安宁的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你,毫无顾忌地在心里喜欢上了你,这才是我不得安宁的真实原因。” 听了她的这番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保持无语。 “我问你,你到底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因为婉婷姐?” 欧阳霓虹在这个时候直接提到婉婷,这是我没想到的。 但我知道她的的问题是很关键的,确实是因为婉婷! 欧阳霓虹这一段时间以来对我的感情,我是很清楚的,但我一直不能接受她,其实就是因为婉婷!我的第一次前来应聘成功,就是婉婷的功劳。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婉婷给了我所有的关心和照顾。她在我心目中,其实就已经是打不散离不开的人了! 所以,这就是当我明明知道欧阳霓虹那么喜欢我,而我却不敢接受的原因——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把婉婷妹子的感情放在第一位的! 说实话,如果,没有婉婷妹子这个女孩子的存在,单凭欧阳霓虹这个女孩子对我的好,我早就该知足了,早就该痛痛快快地接受她了…… “好,你既然没法说,那就让我来说吧。我知道,在你和我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婉婷姐。至于阿芬那个女孩子,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但现在,婉婷姐已经走了,回老家了,回去结婚了,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听她这话,我陡地打了一个寒颤,她怎么知道这事? 我的疑虑被她的一句话直接点破了。她说:“婉婷姐回老家去结婚了,她跟你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她最后把你留给了我。我感谢她,我也乐意接受她的这个馈赠。你难道不想看看她最后留给你的诀别信吗?” 我以为她说的是指婉婷妹子留给我的诀别信。我心里想:废话,她留给我的诀别信当然是只有我自己才能够看到的了,难道别的人还能看到吗? 欧阳霓虹似乎看懂了我的表情,说:“也许婉婷姐也给你留下了诀别信,内容我不得而知,我也不需要知道。但我知道,她留给我的诀别信其实就是留给你的,这个任务需要我们两个共同来完成。” /95/95569/29822029.html 第161章 要她?不要她? 我说:“那好,你说说,婉婷留给你的也是留给我的诀别信的内容吧。” 欧阳霓虹说:“不用我说,你自己看就清楚了。” 她说完这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这是她今天中午托人转交给我的,她下午就已经离开了南粤市,丝毫没有留给我想跟她见一面的机会。你自己看吧。” 我几乎没有勇气去伸手接那封信。 欧阳霓虹十分激动:“你看看吧,看看吧!”她亲手打开了信封,把信纸强行塞到了我的手里。 欧阳妹子: 今生能认识你并且成为好姐妹,是我的福分,我很开 心!但我很抱歉,因为心里对龙哥的爱,我与你之间曾有 过短暂的明争暗斗。我原以为我可以摆脱家庭束缚的出来 追求自由的。但后来发现,你对龙哥是那么的情深,加上 我根本就无法挣脱家庭的束缚,我自知,我是没有资格追 求爱情的!所以没有资格与你争斗!我为我此前的情感自 私向你道歉!你才是龙哥的绝佳配偶!我惭愧,我的一些 行为和举动可能在无形中伤害到了你,但我最终自省,并 为此深感愧疚。现在,我把他还给了你!我已经与他诀别 了,他也不会再因为我而影响到跟你的关系了。你就放心 大胆地去爱吧!龙哥是个可以信赖的可爱的男人,希望你 珍惜并爱他到永远!我会在遥远的老家默默地深深地祝福 你们!但你们谁也不要试图联系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已经在返回四川老家的火车上了,我的bb机也不再使用 了。我从此已经远离了你们的生活,别的就不多说了。留下 一份祝福给你们——永远的祝福——永远! 你的婉婷姐姐即日 看完了婉婷妹子留给欧阳霓虹的信,我明白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是在为我和欧阳霓虹做铺垫。但越是这样,我越发觉得不能接受欧阳霓虹了——我甚至觉得我不应该让欧阳霓虹喜欢上我,不应该跟阿芬发生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纠扯。是我伤害了婉婷妹子,让她在离开南粤时那么痛苦…… 或者说,我真正感受到了男女之间感情的复杂性,我对此有些害怕了! 我害怕的也许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我害怕我再次伤害到另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欧阳霓虹不应该是我再次伤害的对象啊! 欧阳霓虹说:“婉婷姐的诀别信你也看到了,原来在我和她之间的问题也解决了,她不可能再跟你和我联系了。也就是说,她是希望我和你相处的,现在你觉得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把手里的信递给欧阳霓虹,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她走得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但她已经决定了,没有谁能改变她。我甚至想联系她,让她放弃这样的决定,我甚至愿意自己走开,把你留给她!可我联系不上她,她已经不想再跟我们联系了啊!达龙,你想想,也许她回去结婚过日子不是坏事,而我跟你在一起,也许真的最好的结局,是她的真实心愿呢。” 看着欧阳霓虹真诚的眼神,我真的不忍心拒绝! 我说:“我明白婉婷的意思,她希望我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们两个人都没了工作,日子怎么过?” 我心里很清楚我的这话是在搪塞她。 欧阳霓虹说:“这不是问题,谁都不会饿死!我们可以再找工作啊!我对你的感情怎样,你心里是清楚的,关键的问题是,你是否真的接受了我?”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钟,没敢回答她的问题。 欧阳霓虹说:“我跟婉婷姐一直是好姐妹,我甚至觉得我爱上你是不应该的,好像有跟她抢男人的感觉,我甚至想把你留给她,但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我知道婉婷姐在老家的一些情况,我以为她会不在乎,她会挣脱出来,那我愿意你跟她在一起。这就是我有相当一段时间疏远你的原因。可现在是,她挣脱不了老家的困境,她选择了投降,她回去了,她把你留给了我,你说我能失去这机会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对此闭口不言,但我又不能不说话,这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水平。于是我故意岔开话题说:“你说,你和赵主任还有闫晓光因为我都辞职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知道你是被迫辞职的,大家都感同身受,所以就都辞职了,就这么简单。”欧阳霓虹说。 “那,看样子是我辞职的连锁反应了,也就是说,是我害了大家……” “那倒不至于。主要是你的被迫辞职,触动了我们大家早已敏感的神经,你顶多就是一根火线而已。这下好了,大家都辞职了,公司的事不关我们大家的事了。赵主任和闫晓光说想约你和我大家一起聚聚,可你居然不回复人家,你这也太过分了啊!公司是公司的事,我们大家的交往是我们大家自己的事,你为什么分不清呢?你被迫辞职失去了工作,不是好事,我们大家都跟你一起辞职了,其实就是声援你,我们也失去了工作。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们的用心?” 我说:“我当然明白你们的用心,都是为我好,至少在辞职这方面无声地声援了我。我谢谢你们!其实,我是想一个人静静,等过两天再约你们好好聊聊的。” 欧阳霓虹说:“好,就算你是这样想的,想稍后约大家一起聊聊,我们大家都可以理解。你够义气,够朋友!行了吧?但我个人而言,还是要跟你回到情感的话题,还是要跟你谈谈我和你的个人情感问题。” 我知道这个话题是避不开了,就说:“我不知道该怎样说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欧阳霓虹继续说:“那我今天就把话说透了,以后再也不会说什么了。首先,我觉得我喜欢你是没错的,我没错,而你呢,你喜不喜欢我?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对吧?如果这中间没有婉婷姐这个女孩子,你会接受我的,对不?” 我承认这是事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婉婷姐主动退出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我知道我没理由就拒绝,可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没话可说。 “我知道你很纠结,我也理解你。但我,因为爱你,一个女孩子应有的脸皮都不要了,所有的尊严都不要了,你就直接说吧,要我?还是不要我?” /95/95569/29834038.html 162 床单上的红牡丹 “不是要不要的问题,欧阳。我们之间哪里是一个要和不要的字可以解决的呢?再说了,要不要,这还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缓和口气试图跟欧阳霓虹聊天。 “那是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没那么简单。” “没什么可复杂的,你就直说吧,要?还是不要?” “毫不否认,你是个可爱的难得的女孩子……” “用不着你来夸我,我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我自己清楚,你只说要不要吧。” “要与不要,还得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呀。” “你有这个资格!你是唯一拥有这个资格的人!” 欧阳霓虹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惭愧了。 昨晚虽然喝多了,但婉婷说她已经给了我,也就是说,我已经……现在,面对着欧阳霓虹的爱情攻势,她那么可爱那么爱我,那么信任我,我哪里有资格有勇气说我想要她呢? “说话呀你!你到底还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欧阳霓虹几乎是愤怒了。 “我……我跟婉婷……” “你跟婉婷姐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已经是昨天的日历了,已经是回不去了!只有我,活生生在你面前站着,你只能爱我!你只能接受我!” 看着欧阳霓虹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我在心里喊着“我接受你!我从此开始爱你!”但我没勇气喊出来,而是用投降的眼神注视着她,无奈地准备接受她的一切。 欧阳霓虹忽然扑过来抱着我,两手抚摸着我的头发,鲜红的嘴巴把我吻得喘不过气来。 “达龙,我知道你已经接受了我,你已经要我了,……现在,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就是现在……你已经接受了我……” 我坐着不动,任凭她抚摸着,亲吻着。 慢慢地,我被融化了,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开始迎合她的亲吻。 然而,我并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还是把自己的心里想法喃喃地说了出来:“可是婉婷……我和她……” “自从婉婷姐离开公司,她就再也不跟你联系,也不跟我联系,为什么?她这是在给我们机会啊!她直到今天离开,估计这会儿人已经在火车上了,她都没跟你联系过,她做得够绝了,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个问题吗?” 她停住了正在抚摸我头发的手,移到了我的脸上抚摸。 “不是这样的,她昨晚来过……”,我移开了她的手,脱口而出说了实话,但我仅仅只是想表明婉婷妹子并没有不想见我。 “她昨晚来过?”欧阳霓虹忽然警惕起来,“不可能,我们大家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只是我今天中午才看到她的留言信,她说她今天下午就要离开,哪有时间跟你见面?” “她是来过了,今天早上一大早走的,她……”我脱口说出了真相,但又觉得不妥,但话一出口,想撒谎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她真的来过?”她吃惊的问。 “是的,来过。”我只能如实回答了。 “那她有跟你说过让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吗?” “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我喝多了,没听清楚。” “那你现在应该是清醒的吧?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干脆一句话,要我?还是不要我?给个痛快的!” 我一时间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说要她?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婉婷! 说不要她?我还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我给不了她一句痛快的话,但我的心却已经被她征服了——我点头,并用抱紧她的方式表达了我的想法。 她从我的拥抱中感受到了我的意思,用力抱紧了我,再次热吻起来。 我们一起倒在了床上,热吻还在继续。 “你刚才说,她今天早上走的?”她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是的,一大早走的。”我知道自己不能撒谎。 “你们在一起过夜了?” 我点头承认。 她一下子挣脱了我,坐了起来说:“你该不会说,又跟那次跟阿芬一样,一起睡了一夜,却什么事也发生?” “也许……可能吧……我也喝多了,不完全清楚。” “那你上次喝多了,怎么就那么确信跟阿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阿芬跟婉婷不同,我是讨厌阿芬的……” “那就是说,你跟婉婷姐已经……?” “也许吧,但我真的不完全清楚,我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吧。”我站起身正要离开。 欧阳霓虹一把推开我,掀起了被子:“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们已经……已经……”欧阳霓虹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我回头,床上的东西把我都吓蒙了! 床单上趴着一朵鲜艳的大红牡丹! 这鲜艳的大红牡丹我见过的,就在我当初和我媳妇桂花的新婚初夜里,这大红牡丹就爬在我们的床单上。 我也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看着床单上的大红牡丹,我确认了昨晚和婉婷之间发生的事,我知道,现在我是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转眼去看欧阳霓虹,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我靠近她,伸手抱住了她,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开始正式接受你了。” 她挣开了我,“这事是过不去的!我真没想到你们……好了,现在不是你接受不接受我的事了,是我不想接受你了,我们的缘分就到此吧。你好自为之!” 欧阳霓虹完全挣脱了我的拥抱,抓起旁边的小坤包哭着转身出门走了。 我想喊住她,但没有勇气。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留住她的。 我转身盯着床单上的大红牡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以前,只是偶尔听说过,说婉婷在老家有老公或者未婚夫什么的,但并不清楚其中的详细情况。只知道她是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的,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处!没想到她给我的居然是她人生中视为最宝贵的第一次…… “婉婷!婉婷——” 我躺在鲜艳的大红牡丹上,对着天花板无力地干嚎着,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滚落出来…… /95/95569/29849417.html 163 相聚满堂红 一连几天,我都沉浸在对婉婷的思念和对欧阳霓虹的愧疚里。 婉婷走了,走之前,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了我,然后走的那么决然,不留任何余地!而我,欠她的实在太多…… 她回去之后会怎样?带着对我的不舍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嫁给那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她的未来将会是怎样的?她真的就安心了吗?她会幸福吗? 欧阳霓虹走了,她是哭着走的,是带着伤心和绝望走的。换句话说,她是带着我所给予她的伤害走的。她真的就这样放下了我甘心从此离开吗?她会不恨我吗?她的将来会幸福吗?她所受到的伤害都是我给予的,我的愧疚之心能消除吗? 同一时间,我伤害了两个可爱的女孩子,简直是罪过呀! 报社秦编辑打我bb机的时候,是欧阳霓虹离开我的第四天下午。 我以为是谈专栏稿的事,立马回复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秦编辑并不是谈专栏稿的,而是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信息。 她说:“专栏稿没问题,读者的反应一直都很好,可以继续开下去,继续加油吧。但我觉得你的才华在企业打工太可惜了,你应该进入报社工作。可惜我们报社是体制内的,不招外来人。省作协新办了一份报纸,听说那里需要有才华的人,你不妨前去试试。” “哎呀,那太感谢了!我正好已经辞职了,正愁没找到工作呢。” “那正好呀,你去试试,我估计你肯定可以!省作协就在文德路,很容易找的。” 谢过秦编辑,我正准备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去省作协看看情况。就在这时,赵主任打响了我的bb机,回复过去,才知道他要我去满堂红酒家相聚。我犹豫了一下,感觉应该去,相对于找工作,兄弟的情义更重要。于是就答应了,决定明天再去找工作。 我去的时候,赵主任和闫晓光已经在等我了。 既然大家都离开了公司,不再存在内外有别的关系了,我们就直接以结义的方式称呼了。 进门,我直接双手抱拳表示歉意:“大哥,三弟,我达龙这里抱歉了!” 赵主任倒也不客气,说:“你确实应该抱歉,至少你应该对我和三弟晓光抱歉!” 我继续双手抱拳:“是的,我应该抱歉。” 闫晓光说:“二哥,你抱歉不冤呀!你辞职了,我和大哥第二天立马辞职!咋样?我们够哥们吧?可你呢?我们联系不上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我……三弟呀,二哥我有难处,但我绝对记着咱哥三的情义,我是打算过了这几天就联系你们的……我……” 赵主任说:“行了,等你想起来联系我们,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联系不上你,我们都快要急死了!还好,欧阳霓虹今天约了这个饭局,让我们再联系你,我打了你的bb机,总算是联系上了!也算是缘分吧。” 听说是欧阳霓虹约的饭局,我顿时觉得尴尬起来。 我不敢想象再跟她见面时的场面,很想找个借口离开。 我说:“大哥,三弟,我来就是跟你们打个招呼,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赵主任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比我们结义兄弟聚会还重要?” 闫晓光跟着说:“就是呀,啥事那么重要!” 我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赵主任说:“肯定没啥重要的事,你是怕见到欧阳霓虹吧?说说看,你们之间发生什么问题了?” 被赵主任这一说,我更加心虚了,但嘴里却不敢承认。毕竟,那种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我说:“没发生什么,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 赵主任说:“既然你跟欧阳霓虹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是跟我和晓光的结义情分发生了什么,怎么的?咱们结义时的话都忘了,那份情谊没了?”’ 我苦笑着说:“大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呀?我们兄弟,那可是结义的兄弟呀,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言重了!言重了!” 闫晓光说:“既然是我们言重了,那就有可能冤枉了二哥呀。那好吧,如果二哥心里没有问题,那就先跟我干一杯!”说着,就起身去了吧台,拿了一瓶泸州老窖过来。 我说:“三弟,你当这是你家,说拿酒就拿酒?” 赵主任说:“差不多吧,咱们三弟说不定就要当这个酒家的老板了呢。” 我不解,问:“啥意思?啥意思?” 闫晓光笑而不语,开始往酒杯里倒酒。 赵主任说:“三弟可不像你,扭扭捏捏的。人家已经跟老板的女儿好上了,等到她大学毕业就来广州打理这个酒家了,就是小老板娘了,这个小老板呢,当然是咱们的三弟了啊!” 我大喜过望,说:“三弟你行啊!” 闫晓光说:“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我可不想错失感情的良机!别废话了,如果还承认咱们是兄弟,就先喝了这杯酒。有问题吗?” 闫晓光说着,就在面前的两个酒杯里倒满了酒,自己先端起一杯说:“二哥,喝了?有问题吗?” 我说:“这菜还没上来,咋就喝起酒了?” 闫晓光说:“都是自己人,没啥讲究的,二哥如果觉得没问题,那就喝了这杯!” 我只好改口说:“没问题呀,有啥问题呢。大哥,一起喝了这杯!” 闫晓光说:“别别别,这一杯是我跟二哥你的,跟大哥没关系!我恋爱了,你不得替我高兴一下?” 闫晓光一饮而尽。 我也只能一饮而尽。 闫晓光说:“二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欧阳姐对你那么好,而你却负了她,你就是个负心汉!” 我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只能点头。 闫晓光接着说:“我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赵主任显得很生气,说:“不管他了,这是他自己的事。我们虽然是结义兄弟,但个人的感情问题,我们谁也管不了,随你的便吧,说多了伤感情!” 我只能苦笑着说:“大哥,三弟,我有我的难处,实在是不能对你们说啊!总之,是我对不起欧阳霓虹,是我辜负了她!我没脸再见到她!你们就给我留点面子吧。来大哥,我再跟你喝,喝了这杯酒,我真的要走了啊!” 闫晓光说:“二哥,那可不行呀,怎么说也要等到欧阳姐来了,你们有啥问题当面说清再走啊!” /95/95569/29855256.html 164 谢绝橄榄枝 我正想坚持要离开,忽然看见门口走进一个戴着墨镜的人,眼睛虽然被遮挡着,但脸孔却看起来挺面熟。 不等我反应过来,来人却首先开口了,说:“这菜还没上来,就先喝上了,真是一帮子痛快的哥们啊!达副科长不会这么健忘吧?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 一句“达副科长”,一下子把我的记忆调动了起来,我立马想起了他就是服装厂的歩副科长。 “歩副科长,是你呀!”我感觉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歩副科长取下了墨镜,说:“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科长了。” 紧接着,那个熟悉的田小姐就出现了! 田小姐的打扮虽然很时髦很有活力,但显然不再是一个小姑娘的打扮了——她烫了的发型表明,她不再是一个小姑娘了,而是一个标准的少妇。 田小姐紧跟着歩副科长进来,一句话就说明了她现在的身份。 “我家老歩现在是科长了,那个副字去掉了,是名正言顺的歩科长了。我呢,不再是原来的副科长助理了,我是歩科长的贤内助了啊!” 赵主任不明白,闫晓光不明白,他们被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只有我知道个中缘由——其实,我也不完全懂得个中的缘由。 但我毕竟跟这个歩科长和田小姐是打过交道的,我们一起在中州垣长县有过一段患难与共的相处日子呢。 我悄悄地对赵主任耳语了几句,他终于想起来了,说:“原来是服装厂的歩科长啊!之前有过见面的,只是我记性不好,还请歩科长多多见谅啊!” 歩科长大度一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就是粤海文化广告有限公司策划部的赵主任了吧?”说着就伸出了手做出了握手的动作。 赵主任连忙伸手接我,说:“我想起来了,您就是服装厂的歩副科长啊!我们见过面的呢,就那次……” 歩科长一边接着握手,一边说:“那时候我确实是副科长,现在……呵呵,那个副字去掉了。”转对闫晓光,说,“你就是那个技术骨干闫晓光吧。” 闫晓光憨笑着点头,走上前与歩科长握手。 因为我跟这个歩副科长一起在中州垣长县有过那么一段难忘的交情,也知道他从副科长升为科长是情理中的事。我说:“歩科长,您肯定是科长了,这毫无疑问!” 歩科长哈哈大笑说:“到底还是你达龙兄弟了解我呀!不愧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啊!是的,我现在是科长了!但这还得归功于你和欧阳霓虹呀!没有欧阳霓虹,我就不会认识你,不认识你,就不会有中州垣长县讨债的功劳,也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啊!” 我说:“歩科长您言重了,我担当不起呀!”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不容易!你有恩于我,我当铭记!快坐,坐下聊。” 田小姐说:“从中州那次讨债回来,半个月后他的副字就去掉了。” 我对田小姐说:“你刚才说,你现在已经是他的贤内助了?什么意思?” 田小姐说:“很简单,我已经嫁给他了呀。” 歩科长说:“前一阵子,我们结婚了。” 我说:“难怪呢,在中州时,我就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歩科长说:“没有,那时候还没有,只是我心里有想法而已,回来后,这想法就变成了现实,很快就结婚了。” 我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嘛,结婚也不请我们去吃喜酒?” 歩科长说:“请了呀,欧阳霓虹还给我们小田当了一回伴娘呢。我们让她通知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来,我们也不好追问。” 我这才明白,前一阵子,欧阳霓虹一直在跟我闹别扭,几乎都没有正面跟我好好说过话,肯定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出现在歩科长的婚礼上。 田小姐说:“怎么样达先生,你跟欧阳霓虹进展得怎么样?” 我说:“啥进展呀?我们没什么,彼此都快要不认识了呢。” 歩科长说:“这可是你的错啊!欧阳霓虹,多好的一个女孩子!” 赵主任和闫晓光也在一旁附和着。 田小姐说:“我看欧阳霓虹还是挺关心你的呀。” 我觉得挺尴尬的,就故意引开话题说:“但我不明白,今晚……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歩科长笑说:“是欧阳霓虹安排的呀,是她让我来跟你们见面的呀。她都已经安排好了,让你和赵主任给我当副科长。她的话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命令呀,至于晓光嘛,还是干技术活吧,到我们厂技术科工作。我都已经跟厂领导通过气了,基本上没问题,就等你们大驾光临了啊!” 赵主任说:“首先感谢呀!可是,欧阳霓虹怎么还没到?” 歩科长说:“她说她有重要的事,就不来了,让我直接跟你们谈,今天这顿饭算我的,咱们好好喝几杯!怎么样?有啥想法吗?” 赵主任说:“没有,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听说欧阳霓虹不来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否则,我真要找个洞钻进去才行啊! 歩科长说:“我们厂现在的效益不错,你们来,待遇肯定比你们现在的好。” 闫晓光说:“谢谢歩科长!我还想问一下,欧阳姐也来你们厂工作吗?” 赵主任说:“对呀,让我和达龙去当副科长,那欧阳霓虹呢?你们供销科不会是需要三个副科长吧?” 歩科长说:“她不来,她说她不想再打工了,想自己创业,我也没办法勉强她呀。她只是强调让我把你们三位安排好。” 我说:“感谢歩科长啊!你把赵主任和闫晓光安排好就行了,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我呢,我就不去了。” “你不来?为什么?我们的老科长,现在已经是副厂长了,他可是老早就看上你了。还记得在中州时我说的话吗?他说要我想办法把你挖过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话。前两天听欧阳霓虹说你们都离开了公司,让我把你们请过来,我当即就给老科长汇报了,他很高兴呢!我们把橄榄枝抛过来了,你现在却说不来,那我怎么给领导交代呀!” “实在感谢!实在抱歉!我已经有了别的工作。” “别的工作?”歩科长很吃惊,“别的什么工作?欧阳霓虹怎么不知道呢?” “她是不知道,我这里昨天才定下来的。”我撒谎说。 歩科长说:“你不应该去找别的工作呀,要找也应该来我们厂啊!” 我有愧于欧阳霓虹,不愿意再欠她的人情了,就撒谎说:“是报社,我去了当记者。” 赵主任和闫晓光都惊呆了! 其实,我自己的撒谎也把我自己惊呆了!去报社当记者?影子还没有一个呢! 但我只能继续撒谎下去。 歩科长显得有点失望,但也有点高兴,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没话可说了。人往高处走嘛,这是好事!再说了,你在中州时不也被当成过记者嘛。看来,大龙兄弟有这个当记者的命啊!” 我说:“谢谢歩科长的夸奖!” 歩科长说:“不过也好,有赵主任和闫晓光这两个人才,我也算是能给领导交差了。点菜,点菜,我们今天好好喝几杯,为达龙兄弟能当上记者,为赵主任和晓光加盟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95/95569/29865730.html 第165章 谋职成功 牛是吹出去了,但能不能进到报社,我心里一点儿也没底。 按照秦编辑的估计,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毕竟不是秦编辑所在的报社,她也只是提供一个信息而已,其他的她也帮不到。 报纸的名字叫《星报》,报社的办公地点在省作协的二楼。 我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只有一个人。 男子,三十来岁,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一看就是比较讲究的那种。人也很和气,见我敲门,就很客气地起身相迎,并倒了一杯水给我。 当他得知我是想来应聘记者时,很高兴地说:“欢迎欢迎!我叫郑义,是我们总编辑的助理。” 我说:“听说咱们报社需要招聘记者,我就来试试。” 他说:“可以呀,我们是公开招聘的,谁来都可以,只要能胜任工作就行。” 我说:“我以前写过几篇文章,但不知道能否胜任这里的工作。” 他问我:“你以前写的文章发表过吗?” 我如实回答说:“以前没发表过,但最近在《广州青年报》连续发了几篇专栏稿。” 他说:“那不错呀,《广州青年报》就在我们不远处的北京路上,我很熟呀,能在那里发表专栏稿,说明你的写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嘛。发几篇了?” 我说:“已经两个月了,每月四篇,已经发了八篇了。” 他说:“是固定的专栏?专栏叫什么名子?” 我说:“新客家。” 他说:“新客家,这个专栏名不错。”他沉思了一下,说,“我最近好像看过这个专栏的文章,感觉挺不错的。原来是你写的呀,不错不错。你是那所大学毕业的?学的是什么专业?” 问到这里,我觉得我不敢撒谎了,就直接说:“我没上过大学,也没有什么专业,就是能写点文章。” “能写文章也不错,不过呢,我们招聘编辑记者,要求起码都应该是大学新闻系的毕业生,你没上过大学,当记者或者编辑恐怕有难度。”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应聘的事十有八九做不成了,就起身打算告辞。 我说:“那就对不起,打扰了。” 然而,就在我起身正要离开时,他忽然留住了我,说:“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报社现在急需要招聘一个能吃苦耐劳的发行员,要不你试试。” 我说:“我是想应聘记者的。” 他说:“凡事都有个过程,不可能一步到位呀。你先来干发行,干一段时间后,如果我们觉得你可以胜任编辑记者,到时候可以再调换过来嘛。” 我问他:“发行主要是做什么?” 他说:“主要就是卖我们的报纸。目前呢,干这个工作的人是我们作协其他部门的,兼职,忙不过来。你如果来干的话,发行部门就交给你了,咋样?考虑一下。” 我想了想,反正已经把牛吹出去了,虽然不能真的成记者,干发行也行呀,起码也是在报社工作,给赵主任和闫晓光也好交代呀。再说了,他们也不清楚发行和记者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在报社里工作,说是记者也没人会怀疑啊!何况,我能写文章,以后跟大家熟悉了,没准那天真的就变成记者了呢。 我说:“我可以试试。” 他说:“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实诚人,相信你能干好!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我说:“随时都可以,当然是越快越好。” 他说:“好,那你明天就来上班吧,具体的工资标准和工作安排等明天上班了再签协议书。你先拿几份咱们的报纸回去看看,说不定有了灵感,也可以写写文章,只要能通过发表,还会有稿费的呢。”说着就顺手拿了几份报纸给我。 走出省作协大门,我本想把这一消息告诉赵主任和何闫晓光的,但转眼一想,还是等正式上班了再说吧。 离开了公司,失去了工作,但很快就又找到了一份工作,心情感觉好了许多,总得找个人分享一下呀。 我忽然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太闹心,有些日子没去曹哥的臭豆腐店了,该去他那里坐坐了。 于是,我就直奔曹哥而去了。 曹哥和嫂子听说我进了报社去工作,两口子高兴得不得了。 曹哥立马吩咐嫂子说:“快去,去对面的熟肉店弄点耳朵和猪心,再买瓶好酒回来,趁着这会儿生意不忙,我跟达兄弟好好喝几杯!待会儿忙起来,可就顾不上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嫂子也十分高兴,乐呵呵地出了门。 曹哥说:“我就说呀,你达兄弟的水平,那可不是一般的,这不,还真的进了报社当起大记者了,这可是人上人的工作呀!” 我说:“那倒也不是,都是工作嘛。最近生意咋样?” “好,来吃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有时候都忙不过来呢。单就那个帮我送外卖的大学生女娃,每天都能赚到差不多一百块钱了,你想想我的生意咋样?” 我说:“那个女大学生还在帮你跑腿呀?” “在,不光是平时,周日周六几乎全天都来,这女娃有心劲,懂得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是个好女娃!” 很快,嫂子就回来了,把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卤菜放在了我们面前。 曹哥忙着拧开酒瓶子倒酒,说:“来来,咱哥两为你庆祝一下,恭喜你当上大记者了啊!”然后转身给嫂子说,再弄几块臭豆腐来,达兄弟好这一口。” 我说:“对对对,我来曹哥你这里,就是想吃你的臭豆腐了啊!” “管饱管饱!来先喝一个!”曹哥端起杯子就跟我碰杯了。 曹哥说:“前几天来过一个女的,是你们公司的,要了十块臭豆腐。她说,你已经被公司挤掉了,我和你嫂子还正在为你操心呢。这忽然没了工作可咋办呀?” “女的?说我被公司挤掉了?看我笑话?” “是的,她是这么说的。” 我忽然想,难道是阿芬?我被公司挤掉了,她在看我的笑话? “那女的长得啥样?”我问。 “人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的。” 听了这话,我放心了。长得漂亮,很有气质,这肯定是跟阿芬不沾边的。 “她说了,好像叫欧什么,我忘了,但听那口气,不像是看你笑话,倒是在为你叫不平,好像很关心你的呢。”曹哥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是欧阳霓虹!她前几天去我那里时就带了臭豆腐的。 想到欧阳霓虹,我一下子就觉得心里愧疚,心情也忽然坏了起来,喝了几杯就没有酒兴了。 我说:“曹哥,你马上要忙了,我也不喝了,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曹哥说:“那行,改天咱哥俩再喝。”然后给嫂子使了一个眼色。 嫂子很快就过来了,把一个信封塞进我裤兜里。 我说:“曹哥,这是啥意思?” 曹哥说:“你忽然没了工作,手头肯定有点紧,这两千块钱,你先拿着应个急吧。” 我说:“曹哥,心领了,但我不缺钱,真的不缺!” 嫂子说:“缺不缺都得拿着,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说:“心意我领了,但这钱真的不需要!”我从裤兜里掏出信封放在了桌子上,说,“你们再拉扯我可急了啊!等我需要时再找你们吧。” 我怕他们再拉扯,匆忙出门离开。 wap. /95/95569/29878864.html 第166章 报纸发行员 一大早,我就赶到了省作协,门口的保安告诉我,现在才八点,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索性就在周围晃悠,权当是熟悉环境。 等到快九点时,我赶回省作协大门口,大老远看见那个招聘我的郑义慢悠悠地走过来,见到我就说:“真准时呀!” 我说:“我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在周围随便转了转。” 他说:“就凭你这种工作态度,你肯定能干好的!” 回到办公室,郑义拿出了一份合同书说:“你先看看,如果没意见就签字吧。” 我接过应聘合同书仔细看了一遍,重点是工作范围和待遇。 郑义解释说:“基本工资不高,虽然只有750元,但我们的工作是量化的。报纸是新创刊的,现在才是第十期,每期印数是两千份。如果你接手后,每期都能完成发行任务并回收发行款,按照每份报纸一毛钱的奖励计算,你一个星期可以多拿两百块钱的收入,那四个星期就是八百块钱,加上基本工资七百五,那也有一千五百多了。而且,以后呢,报纸的印数可能还会增加,你发行的多。收入还会高。” 我说:“我的目的是当记者。” 郑义说:“你们从北方来南粤打工,还不是为了钱嘛,对不?当记者是为了赚钱,搞发行也是为了赚钱。既然搞发行比当记者赚钱多,为什么还要当记者呢?” 我说:“我想要当记者,主要是为了尊严,或者说,是为了面子。” 郑义说:“你搞错了,在我们这里,搞发行的比编辑记者更有面子。编辑记者的工资是死的,发行,那是主要部门,报社很重视发行,收入是活的,搞好了,收入比编辑记者多,而且还会被报社看重,这才是真的有面子。” 经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道理。虽然我心里还是盯着记者这个位子,但我觉得不妨先从搞发行做起,至少可以为以后当记者做好铺垫啊! 郑义说:“没问题就签字吧。然后我把原来那个兼职搞发行的人叫来,你们交接一下。” 我掂量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就在合同书上签了字。 郑义起身出去了,不大会儿工夫又回来了,领来了一个女同志。 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才知道,这个女同志是隔壁《少女少男》杂志的发行人员,因为大家都是在省作协属下的,考虑到《星报》是新创刊的,帮个忙,就兼职了《星报》的发行,但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经过她的介绍,我大概知道了《星报》的发行情况。 每周一出报,在附近几条街的二十几个报摊上布阵,每个报摊大约是几十份或三两百份不等,出报的第一时间送报,周末去查看情况,并结算,第二周再送新报纸来,并回收尚未卖出去的报纸…… 她说:“要说也简单,就这么一些报摊,总共二十二个,都是附近的,不远,而且都是固定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单车。”她把一把单车钥匙交给我,说,“你骑着这单车去送报纸、收款,并把没卖出去的报纸收回来就行了。难就难在比较琐碎,要盯着,需要比较多的时间,要动脑子提高报摊卖报纸的积极性。” 她说:“如果你是专职的,应该多花时间,做好了,收入还是不差的。” 听了这话,我也有了信心,决定努力去做好。 女同志交接完就走了,郑义带我去跟报社的其他人认识。 先是去了一楼拐角处的一个小房子,郑义说,这里就是报纸的存放点,每次印刷好报纸回来,就是在这里存放的。 他说:“每期印数是两千,你的任务就是,第一时间把报纸送到我们报社的编辑部,总共有两处,一个是二楼,有三个编辑,你送五十份。一个是九楼,是总编办公室,有总编和副总编和两个编辑,是美编,也送五十份上去,还有就是,把一百份报纸交给门卫,这是给作协内部的领导和同志们交流和阅读的。其余的就按照各个报摊的地址分送。” 介绍完毕,郑义又带我去了九楼。 当时,总编和副总编不在,只有两个美编在工作。 一个戴眼镜,一个没戴眼镜,两个都是美女。 郑义介绍说:“这个戴眼镜的美女是小左,左晨,这个不戴眼镜的美女是小李,李秀,两个都是美女,是我们报社的美编。”然后转身给她们介绍我说,:“这位是达龙,我们新来的发行部主任,以后就负责我们报纸的发行,你们要好好合作啊!” 出了总编办公室,郑义说:“二楼的三位编辑应该也是来上班了,下去认识一下。” 我问他:“不是说,让我当发行员的吗?咋就说我是发行部的主任了?” 郑义笑了笑说:“发行是一个独立的部门,就你一个人,说你是发行员也行,说是发行部主任也行,反正都是你一个人。对外,说你是主任,这对你的工作有利啊!” 我问他:“那我出去工作,报社给我工作证吗?” 郑义说:“当然,你出去工作,是代表我们报社,没工作证怎么行?而且呢,我们还会在你的工作证上写明是记者,具体职务呢,就写主任。”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乐了。 有了工作证,分明写着我是记者,而且还是主任级别的记者,那我可威风了啊! 到了二楼,果然有一男两女三个编辑在工作了。 郑义说:“来来,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报社新招聘来的发行人员,也是发行部主任,达龙先生。” 三位编辑起身跟我打招呼算是见面。 第一个女编辑是个胖嘟嘟的圆脸女孩,从气质上看就知道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郑义介绍说:“这是欧阳柳,暨大新闻系的才女,我们报社的首席编辑记者。” 被称为欧阳柳的女孩微微点头,说:“欢迎,请多关照!” 我心里还在打鼓,怎么又遇上了一个欧阳姓氏的女孩? 郑义又指着另一个小巧玲珑的戴着眼镜的女编辑介绍说:“这位是谢燕,咱们报社的首席编辑记者。” 被称为谢燕的女孩娇羞地点头,说:“欢迎,请多关照!” 旁边那位同样戴着眼镜的男孩子自我介绍说:“我就不用麻烦郑总介绍了。我叫陈剑,跟他们一样,也是我们报社的首席编辑和记者。请达龙主任多多指教!” 我正奇怪,这个报社怎么都是首席编辑和记者?怎么没有次席的呢?如果我努力,将来至少可以成为比他们低一点的次席编辑和记者吧? 正想着,郑义发话了:“已经跟大家都认识过了,你就开始工作吧。新一期的报纸后天就出来了,发行任务还是很重的,你得尽快熟悉啊。你主要的工作就在一楼拐角存放报纸的那间屋子,当然了,有时间也是可以随便来这个办公室包括九楼的主编办公室。关于报纸的发行情况,你要随时向我汇报,我得反映给总编,如果发行得好,我们随时会考虑增加印数的。” 拿着郑义交给我的钥匙,我走下一楼,在拐角处打开了那间存放报纸的小屋。 屋子虽然不大,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但这毕竟是我的独立天地,是我进入报社工作的办公室。看着满屋子堆放的旧报纸,我的心情还是十分愉快的,工作热情还是很高的。 我拿出此前的那个女同志交给我的登记小册子,把已收款、已送报纸、尚未收款的报摊名称和地址迅速查对了一遍,又把我接手后存余的报纸归类,挪到了墙角,腾出了地方,准备迎接后天新一期报纸的到来。 要说呀,这民办报纸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快到下班的时候,郑义就来了,把已经办好的工作证交给了我。 郑义走后,我开心地看着工作证上的“记者”字样和“主任”字样,迫不及待打了赵主任的bb机,约他和闫晓光一起聚聚。 我要告诉他们,我不但当上了记者,而且还是主任! wap. /95/95569/29890958.html 第167章 摇身一变成了真记者 我见到报社总编的时候是我在报社当了三个星期的报纸发行员后的一天。 三个星期以来,我总共发行了三期报纸。 在我负责报纸发行的这三个星期里,我见过副总编三次,他的名字叫方亮,人跟名字一样,大方光亮,话不多,说话声音也不大,很斯文的那种。 第一次见面时,是郑义介绍的。 当时,方亮副总编正在审稿,听说我是新来负责发行的,就让我坐在他的对面,跟我聊了几句,话不多,但挺贴心,让我有温暖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时,是在二楼编辑部的工作小结会上,九楼的两位美女美编也来了,还有一个名叫“华仔”的瘦小小伙子,是报社的财务。 因为我接手的第十一期报纸的发行,是按照原来的发行套路进行的,前任交给我的二十二个报摊,我都跑到了,该送的报纸送到了,该收的报款收回来了,没卖完的报纸也回收回来了。没问题,但也没新成绩,乏善可陈。 第十二期报纸发行,我跑完了此前固定的二十二个报摊,又自作主张跑了五个报摊,多送出了两百多份报纸。所以,在第二次工作小结会上,我汇报了大概情况,建议下一期报纸加印三百份。 为此,方亮副总编代表报社表扬了我。大家对我的看法也因此有了较大的改变。 第十三期报纸发行,我从报社计划给我的每份报纸一毛钱的提成里拿出五分钱奖励给报摊,激发了报摊摊主的积极性,他们当期报纸接收的份数都有所增加,加上我又新开发了几个报摊,发行数量一下子有了明显提高。我建议报纸的印数再增加三百份。 第三次跟方亮副总编见面是在第三次工作小结会上,会议地点在九楼的总编办公室。 这次也见到了总编。 经介绍得知,总编姓伊,是作协的第三领导,兼任文学院院长。 当时,我在心里就对这位总编辑产生了敬意。作协的第三领导,文学院院长,这可是个不小的官衔啊!没想到,我刚到报社工作,就能在这样的大官手下做事,真是很荣耀啊! 再说了,这个伊总编长相大方,毫无架子,一看就是性格开朗的人。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干活儿,怎么说都不会憋屈! 方亮副总编简单汇报了本周的工作后,重点介绍了发行情况。 当伊总编听说发行情况不错继续加印报纸,很是高兴,给予了我表扬。 这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我当时就被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记者。 这个小插曲是由文字编辑欧阳柳的工作汇报引起的。 欧阳柳汇报说:“这一期的头版已经确定了,是一篇大文章,四千多字,因为头版有广告,版面不够,还作了转版安排。” 伊总编说:“这个我知道,这篇文章确实不错,发头版头条是当之无愧的,我和副总编都已经签了字,照常进行就可以了。能不能再想办法约这个作者再给我们写下一篇的头条,这样的头条文章多几篇,对我们报纸的质量和发行都很有好处呀!” 欧阳柳说:“这个作者就是个笔名,没有联系地址,稿件就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没办法联系。但好在他又给了我们一篇稿子,我已经编辑好了,建议可以作为下一期报纸的头条。” 伊总编说:“啊哈,还是个神秘人物呀!也难怪,这叫真人不露面嘛。你把这篇稿子拿给我看看。” 欧阳柳说:“我已经编辑好了交给方副总编了。” 方亮副总编说:“对的,在我这里。但没有联系地址,只有一个署名,叫小龙。”说着,就从抽斗里拿出了一篇稿子递给伊总编。 听到署名是小龙,我愣了一下,但我不敢确定是我。 这十几天,我除了正常工作之外,利用晚上的时间完成了《广州青年报》的专栏稿,还有大把的时间是空闲的,我就写了两篇文章,觉得比较适合《星报》,但我不敢公开投稿,怕万一不能发表会很尴尬,就用了“小龙”的笔名,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地塞进了编辑部的办公室门底下。 难道我的这两篇文章居然这么受欢迎?不可能!不会的!一定是别人的! 伊总编接过方亮副总编递过的稿子大概看了一眼,说:“好!下期头版头条就发这个!你们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这个作者!”然后大笔一挥就在稿子上签下了“发头条”的字样。 就在方亮副总编辑接过手稿的一瞬间,我清晰地看见了手稿上的字迹——那就是我的字迹! “这是我……我写的……”我一高兴,差点说不出话来。 方亮副总编看了我一眼,说:“你想说点什么?这稿子……” “这稿子是我写的……我……” 方亮副总编吃惊地看着我。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我。 然而,当我把两篇文章的标题说出来后,大家这才确信我此言不虚。 伊总编说:“你的文章写的这么好,干吗要干发行?我们这里正缺编辑记者呢,你干吗不来应聘?” 我说:“我就是应聘来的。” “郑义,是你招聘来的吗?这么一个难得的人才,你却让他干发行?” 郑义很不自然地笑笑说:“他来应聘时,说他没有学历,那我想,我们招聘编辑记者,起码也得是新闻系或者中文系毕业的呀,所以……所以就让他先在发行部适应一下。” 伊总编问:“我招聘人才的口号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啊,”郑义说:“‘三不’‘三铁’。” 伊总编追着问:“哪‘三不’?哪‘三铁’?” 郑义尴尬地笑说:“‘三不’就是,不问学历不问出处不问职称,‘三铁’就是但求铁腿、铁笔、铁肩。” 伊总编说:“亏你还记得!但你严重失职了!这么一个大人才差点儿给你埋没了啊!发行的工作,谁都可以干呀,但我要的编辑记者就是要勤于跑腿、文笔过硬、铁肩道义,这不是谁都可以干的啊!我宣布,重新招聘一个发行人员,达龙先生从现在起就是我们正式的编辑记者了!” 此话一出,大家立即鼓掌。 倒是我显得有点尴尬了——因为我的这事,让郑义受到了批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然而郑义似乎并没在意,而是很磊落地走过来跟我握手道歉,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wap. /95/95569/29896566.html 第168章 坦诚交谈 散会后,伊总编特意把我和方亮副总编留了下来。 方亮副总编一直在竭力说着我的好话,这让我很感动。 也许是我的两篇文章,也许还要加上方亮副总编的好话,总之,伊总编表现出了对我极大的兴趣。 他让我坐在他的对面,问我:“你以前在哪个报社当记者?” 我说:“没有,哪个报社也没有。” 伊总编说:“那你是在哪个报社或者杂志社当编辑的?” 我说:“没有。都没有。” 伊总编说:“那你来南粤以前是在哪个单位工作的?” 我说:“没有。” 伊总编说:“你不能一直都没有工作过吧?你文章写的那么好!” 我说:“我以前是研究古诗词的。” 伊总编说:“搞研究的?那就是古诗词学会了。” 我说:“也不算吧,反正我就是对古诗词有兴趣。” 伊总编说:“从你的文章里看得出,你对古诗词应该是颇有研究的,不然你的文字水平不会到这个境界。正好,我们报社的编辑陈剑就是一个古诗词迷,你以后可算是知音了啊!顺便问一句,你究竟是哪个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 我说:“没有,都没有。” 伊总编说:“不可能呀?你的文章写的这么好,不可能是没受过高等教育的?” 伊总编说:“不是强调,而是随便问问,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我们报社并非官媒,属于民间媒体,并不看重体制内的那些要求,我们也没有条件那样要求。我们会坚持‘干嘛’‘三铁’的,只要你具备了‘三铁’,也就是铁腿、铁笔、铁肩,我们就需要。铁腿,那就是说,你要敢于吃苦,即便是跑断腿也不会叫苦叫累。铁笔,那就是你的文笔必须过硬。铁肩呢,就是铁肩道义,当记者,就得有道义感,换言之,敢于说实话,新闻的生命在于真实!” 伊总编说:“不是强调,而是随便问问,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我们报社并非官媒,属于民间媒体,并不看重体制内的那些要求,我们也没有条件那样要求。我们会坚持‘三不’‘三铁’的,只要你具备了‘三铁’,也就是铁腿、铁笔、铁肩,我们就需要。铁腿,那就是说,你要敢于吃苦,即便是跑断腿也不会叫苦叫累。铁笔,那就是你的文笔必须过硬。铁肩呢,就是铁肩道义,当记者,就得有道义感,换言之,敢于说实话,新闻的生命在于真实!” 我说:“我记住了。” 方亮副总编在一旁说:“这个达龙呀,他已经具备了这些条件,至少在他接手发行工作的这二十天内,他说的都是实话,办的都是实事,说到的都做到了,很难得啊!只是呢,我们此前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文章写得这么好!你以前都在那些报刊发表过大作,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我说:“也没有,就是最近两个多月给《广州青年报》写了几篇专栏稿而已。” 方亮副总编说:“《广州青年报》的专栏稿可不是一般人随便写写就能上的,你不简单啊!是你自由投稿被他们看中的吗?不可能吧?” 我说:“是一个名叫邓妍婷的女作家推荐的。” 伊总编说:“什么?邓妍婷推荐的?” 我说:“是的,邓妍婷。” 伊总编马上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瞬间,电话就回复过来了。 伊总编拿起电话说:“邓妍婷,你的长篇大作完成的怎么样了?啊,正在最后冲刺,那好,祝你的大作早日出笼。今天要跟你说的是,有一个名叫达龙的作者,文章写的很好啊,你怎么不推荐给我们而是推荐给了别的报社?啊,啊,啊,是这样呀,难怪呢。不过我告诉你呀,他现在已经是我们报社的编辑记者了。恭喜?你当然得恭喜了啊!好,抽空来作协坐坐,一起聊聊。” 伊总编挂了电话,说:“原来你是我们的美女作家邓妍婷发现的人才啊!听说你是从北方来我们南粤打工的,很不容易啊!这样吧,根据你的文笔,暂时先安排你接手我们的副刊,负责小说、诗歌和散文一类的编辑工作,等以后再调整吧。” 我说:“好的,我一定努力工作。” 伊总编又说:“考虑到你们来南粤打工不容易,各方面花销也比较大,让你多一份收入,而且你搞了三期发行,也是很有成绩的,暂时调你做副刊编辑,仍然兼职发行部主任一职,职位津贴外加五百。你看咋样?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我说:“没问题,吃苦我不怕的,保证完成好任务!”谢天谢地 我说:“没问题,吃苦我不怕的,保证完成好任务!” 伊总编说:“副刊的版面稿件任务呢,具体由方亮副总编给你布置,发行的具体工作还是跟郑义商量。我们会尽快招聘一个发行员归你指挥。副刊要编好,发行也一定要搞好!” 通过一番真诚的交谈,一切安排就绪。 因为二楼的编辑部办公室已经没有了空位,伊总编跟方亮副总编商量,就在总编办公室给我临时增加了一张桌子和椅子,让我办公。交代 因为二楼的编辑部办公室已经没有了空位,伊总编跟方亮副总编商量,就在总编办公室给我临时增加了一张桌子和椅子,让我办公。 一切安排就绪,中午饭时间到了。 按照报社的安排,午餐是报社提供的外卖,大家每人一个盒饭,就在办公室里吃。 然而,我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传呼,打过去后才知道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不能跟同事们一起吃中饭了,就跟郑义请假。 郑义说:“没问题,你去吧。但是呢,如果你仅仅是负责发行的,那我可以说了算,但你现在还是副刊编辑,你要外出还是得给方亮副总编请个假,这样就完美了。” 还好,方亮副总编听说我是要去跟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一起吃中饭,丝毫没有为难我,很痛快就答应了,并说:“你们很久没见过面了,免不了要喝点儿,反正报社暂时又不忙,你可以随意,尽量多陪陪你的哥们。” 方亮副总编的话让我很温暖。 u defi ed。 wap. /95/95569/29900114.html 第169章 久违了的结义兄弟 这个打我bb机的人居然是何一贵! 几个月前在中州讨债回来返回南粤的火车上结识的那个退伍兵何一贵! 他说,他现在是在南粤市的黄埔开发区干保安,有事来了南粤市,跟我联系一下,想见一面请我吃一顿饭。 我当然记得这个何一贵,但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没主动跟我联系过,我差不多都快要把跟他交往的一些细节忘记了呢。 但当我确认他就是何一贵时,心里的那份情义还是占了上风,觉得还是应该跟他见个面的。 根据我的提示,何一贵如约来到了我上班所在的文德路。 我在省作协门口等到了他。 一见面,他就很高兴地说:“大哥,你现在是在省作协工作了啊?” 我点头。 “真为你高兴!”他说,显得很激动的样子,“没想到还能联系到你,真是没想到!” 我说:“自从那次下了火车一别后,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还以为不会再有联系了呢。” 他说:“哪能呢?你是我哥,我怎么的也不会忘记你呀!走,大哥,去你的办公室看一眼,然后我们去喝酒。” 我说:“现在是中午饭和午休时间,办公室的人都在休息,我就不请你去办公室了,我们还是找个吃饭的地方去聊吧。” 他说:“那我请大哥你去喝酒,好好给你赔罪!你在这里工作,对附近应该熟悉,你说,去哪里?” 我说:“其实我到这里工作也才半个多月,对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熟,好像前边不远处的德政路口有个小酒馆,咱们去那里坐坐吧。” 他说:“听你的大哥!” 我们一起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其实,我也没来过,对这个小酒馆不熟悉,只是偶尔路过看见过,觉得比较合适而已。 我们要了一个小单间坐下,点了几个菜和一瓶白酒,然后在等着。 不等我说话,何一贵就开腔了。 他说:“大哥,那次在火车上,我是真的饥渴难耐极了,是你帮了我,又给了我二十块钱让我有钱坐车去东莞,我终生难忘!” 我说:“这点小事,就不必客气了啊!” 他说:“对你来说可能是小事,但对我来说,那可是受人之恩啊!我去了东莞后,就跟着那些一起退伍的几个哥们在厂里混,开始的时候很不好,工资也低,心情也不好,就一直没敢跟你联系。稍后,我当上了公司保安队的副队长,日子算是好过了一点。我就跟你联系,想约你聚一聚,可你没回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 我说:“那可能是我没注意,陌生电话打我bb机,一般都不回复的。” 他说:“可能是这样,后来,我们不在东莞干了,就去了黄浦开发区的一家外资公司,还是干保安,我已经是队长了。前一阵子,我两次来南粤市,都试着打了你的bb机,想跟你约会聚聚,但你都没回复,我差点儿以为这辈子联系不上你了呢。没想到今天再试了一次,呵,居然联系上你了!兄弟我真是开心啊!” 我说:“前一阵子我比较不顺,心情不好,有好多陌生的电话打传呼,我都不看。好在今天心情还不错,正好你打我bb机了,也就联系上了。我也很高兴呢!” 他说:“只要大哥你高兴就好!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跟兄弟我说,能帮上的,我绝不推辞!” 我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离开了原来的公司,苦于没有工作而发愁。现在已经好了,有工作了,而且还是在报社当记者,挺不错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你干保安咋样?还顺心吗?收入还好吗?” “还好,我现在是公司的保安队长,手下管着一百多个保安,大多数都是退伍兵,素质都比较好,很好管理的。我的工资也不错,每个月都有三千多的收入,够花了。” 我被他说出来的工资吓了一跳! 我是报纸的副刊编辑,月工资是750,加上领导的照顾让我兼职发行主任,给我500块钱的职位津贴,加起来也才1250块钱,而人家做保安的,居然有三千多的工资! 何一贵可能看出了我的尴尬,解释说:“其实,我手下的保安大多数也都只有一千多块钱,因为我毕竟是他们的队长嘛,属于经理级别,外资公司对经理级别的待遇还是很照顾的呢。大哥,今天你就放开了吃,放开了喝,咱就准备奔着一千块钱花,高兴就好!” 我笑了笑说:“哪能吃喝这么多呢,差不多就行了。” 他说:“大哥,那次在火车上,你给我一个盒饭,还给我买了一瓶矿泉水,那价值,简直是没法比!我是个当兵的出身,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懂得那份情义!情深似海!今天别说一千,就是两千三千,我也绝对高兴!” 说话间,菜上来了。 何一贵对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酒?” 服务员小姐说:“最好的就是茅台,五百八。” 何一贵说:“谁问你价钱了?茅台是吧?上!” 我企图阻止他,说:“别了,普通酒就行。” 何一贵坚持说:“不行!就要最好的,就要茅台!” 一桌子菜上齐了,茅台酒也上来了。 何一贵一边给我敬酒一边说着重情重义的话,让我觉得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两个人,点了八个菜,太浪费了!还有这五百八一瓶的茅台酒……。 何一贵说:“大哥,你别想多了,这是你应得的回报!你讲义气,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就心安理得地喝吧!” 我一边应酬着他的话,一边跟他慢慢地吃喝起来。 闲聊中得知,他这一段时间混得不错,有了一些积蓄,在老家找了一个对象,打算再干两年攒足了钱就结婚,然后自己出去创业…… 我很为他高兴,自然就顺着了他,不知不觉,就干掉了两瓶茅台。 我忽然发现,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就是黄昏了。 还好,方亮副总编给我的准假没限定时间,要不,耽误下午上班,那该多么难堪啊! 出了小酒楼,何一贵坚持要打的士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 临走前,他叮咛我说:“大哥,你是好人!是我这一辈子的朋友,谁要是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我手下有一百多个兄弟呢!” 我只当他是酒话,压根儿没在意。 我说:“你放心回去吧,我又不欺负别人,谁会欺负我呢!” 他说:“那可不一定。”??。 wap. /95/95569/29906267.html 第170 章 惩罚恶人 真是一语成谶! 就在我与何一贵告别后的半个小时,我真的被人欺负了! 我回到我所住的杨箕村时,大约是傍晚的七点多钟。 我原本是想直接回家休息的,奈何何一贵打了我的bb机。我估摸他是在询问我是否顺利到家,就打算回复,给他报个平安。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平安没报成,反而成了祸端。 我走到一家通往村里的士多店,打了何一贵的bb机,等待回复,原打算给他报个平安的。却没想到,旁边有两个男子操着东北话不让我打电话。 我说:“兄弟,我不打扰你们,我打的是bb机,你们也是在打bb机吧,谁先来谁接电话,都不耽误呀!” 其中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子说:“滚你妈的犊子!” 另一个光头直接上来就踢了我一脚,说:“找死呀!” 我被踢到一旁,但还是想跟他们理论,就说:“都是花钱打电话的,凭什么你们要这么霸道?” 长头发说:“就凭我们东北人在这里没人敢惹!咋的,不服啊?” 听说是东北人,我确实是被吓着了。东北人在南粤的名声我略有耳闻,那可是敢打敢杀而出名的!我知道我惹不起,只能躲开! 我一边说“服!服!”,一边退出,打算息事宁人。大不了再找一个有电话的地方去打电话吧! 然而,就在我正要离开时,那个光头扑上来,对着我又是几脚,还说:“什么服?老子我看你就是心里不服!”说着,给了我一个嘴巴,并且瞬间就出血了。他问我,“这回服了吗?” 面对如此的嚣张,我知道我是不是对手,啥也不敢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认栽了!但我心里的那股恶气被他们激发了。 我摸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默默地离开,走到前边不远处的一个士多店打何一贵的bb机,很想让他过来给我出气! 很快,何一贵就回复过来了。 何一贵问我:“顺利到家了吗?” 我说:“还没呢,不顺利。” 何一贵说:“我这么远都到家了,大哥你在市区那么近,怎么还没到家?怎么不顺利了?” 我说:“我到村子里了,正在给你回复电话,结果被人打了。” 何一贵说:“大哥,谁打你了?谁他妈这么大的胆子?” 我说:“是两个年轻的东北恶棍,可狠了,毫无道理的。” 何一贵说:“管他妈什么东北不东北的,敢打大哥你,我就不干!大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在杨箕村。” 何一贵说:“他们呢?打你的那两个东北人呢?在哪里?” 我说:“他们还在杨箕村的那个士多店打电话呢。我先离开了。” 何一贵说:“大哥,你回头盯住他们,我这里马上带兄弟过来,弄死他们!” 本来,我并不想惹事的,但平白无故被他们痛打和羞辱,心里的火气实在难以压制! 士多店的老板听说我招惹了东北人,就说:“兄弟,我建议你赶紧跑吧,这帮子东北人在这一带是没人敢惹的,你赶紧跑吧!”’ 我对着话筒说:“兄弟,你听见了吧,他们说这帮子东北人没人敢惹呢!” 何一贵说:“大哥,你别管,你只管盯住他们两个就行,等我电话,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挂了电话后,我就在路边等着,不大会儿工夫,那两个打我的男子就大不咧咧对走过来了。 我躲在路旁,装着没看见,等他们走过去后,我就在后面偷偷地跟着。 跟到了一个发廊,我看见那两个男子走进去,跟老板打招呼,好像是很熟悉的样子。我就躲在一边观察着发廊里的一切。 那个留着长头发的男子坐下来让一个女孩子给她洗发,然后把头发吹得锃光发亮。 临走时,那男子说:“多少钱?” 老板说:“明哥你见外了,都是老乡,又是自己兄弟,洗个头发还要钱?” 长发男子说:“那好,我去对面四楼打麻将了,等会儿赢了钱请你吃宵夜。” 我不知道他们去对面的四楼是什么地方,但我记住了这家发廊。 一个多小时后,何一贵带着二十个兄弟身穿便衣出现在杨箕村口。 何一贵从身后抽出一根长约两尺的的螺纹钢条给我看。 何一贵说:“我只带了二十个兄弟,够了,每人的身后都有这样的螺纹钢条,收拾他们绝对没问题。那两个东北的人在哪里?” 我说:“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能找到。” 何一贵问我:“不知道人去了哪里,怎么找?” 我就把发廊的事说给他听。 何一贵说:“发廊的人又没打你,他们说不知道,我们又能怎么办?” 我说:“发廊的老板跟那两个人是老乡,很熟的,只要控制住发廊的老板和发廊妹,就不愁找不到他们!” 何一贵说:“还是大哥的智商高!但这么一闹,你肯定是不能在这个村子住了,得搬家!” 我说:“我东西不多,搬家很容易的,先搬到文德路,就是咱们两今天下午喝酒的那个酒家的附近吧,临时开个酒店房先住下,以后再找房子。” 何一贵安排兄弟们以最快的速度把我的东西从房间里搬了出来,安排两个兄弟打出租车去开酒店房,然后带着其余的兄弟和我一起去了发廊。 按照何一贵的安排,只进去六个人,其余的人安排在发廊的周围策应。 何一贵第一个冲进发廊,首先就控制住了老板,两个发廊妹看见几个彪形大汉进来,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敢动作。 何一贵对老板说:“我们不想为难你,你也没惹我们,但是,惹了我们的人跟你很熟,你把他叫出来,你就没事,否则,出事的就是你!” 老板吓得直哆嗦,说:“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谁呀。” 我走上前,说:“一个长头发,一个光头,一个多小时前在你这里洗过头,现在他们在对面的四楼打麻将,你喊他们开门就行了。” 老板说:“我知道是谁了,可我跟他们毕竟是老乡,我不好叫啊!” 我说:“你只需要喊叫一声,他们下来开门了,你就没事了,过后,你可以说不知道情况,你想上去玩,我们是忽然冒出来的,你也许就没事了。但你不叫,今天肯定是不行的。” 何一贵从背后抽出螺纹钢管说:“你不叫,我可要直接对你下手了啊!” 老板见状,慌忙求饶说:“我叫,但我只是叫一声啊,我叫他下来开门,别的就不管了!” 何一贵说:“少废话,你喊叫一声就行了!” 老板怕死,乖乖地走出门,来到对面的楼下朝着楼上喊叫:“光头,我要上去玩!” 楼上有人答应了一声“来了。” 几秒钟工夫,门开了。 但我看见开门的人不是打我的那两个。 何一贵带着十几个兄弟一溜烟冲上了四楼,控制了整个房间。 坐在麻将桌前的四个人和几个站在一旁围观的人都被吓蒙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紧跟着进屋,一眼看见了光头和长头发的男子。 我说:“就是他们两个!” 何一贵举起螺纹钢条对着光头就是一击,另外一个兄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动作对着长头发的男子来了一击,两股鲜血从两个人的头上喷出,染红了身后的墙壁…… 其他的兄弟手握螺纹钢条紧紧地守住房门,吓得其余的人没一个敢动。 长发男子捂着流血的头跪地求饶,光头也捂着头跪在地上血流不止…… 何一贵说:“让你们长点记性,以后再敢以强欺弱,直接弄死你们!” 两个人跪在地上继续求饶。 因为担心闹出人命,我示意何一贵收手。 何一贵一声令下:“撤!” 十几个兄弟令行禁止,一溜烟冲出屋子,冲下楼梯,闪电般地撤离了村子。 wap. /95/95569/29914197.html 第171章 全身投入工作 何一贵和众兄弟把我安顿在一家酒楼,然后他们就集体打车走了。 临走时,何一贵叮咛我说:“大哥你可以放心,那两个家伙没三个月是出不了医院的。再说了,他们都是些混混,也就是不法之徒,他们只敢在城乡结合部的城中村混,你在这里工作是市中心,那些王八蛋是不敢来的。你就放心好了,万一有事,随时通知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在南粤市受委屈的!” 虽然何一贵是这么说的,但一想那喷血的场面,我心里还是觉得后怕,一晚上都没法睡得安稳。 第二天上班,刚一到办公室,郑义就把一个小伙子介绍给我,说是新招来的发行员。 小伙子名叫刘小军,江西人,个子不高,肤色偏黑,一看就是一个老实人。 互相介绍认识后,我就把具体的情况以及工作范围给他作了介绍,并把已开发的报摊名称和地址交给了他。 我接手时,总共有二十二个报摊,经过这二十多天的努力,交给刘小军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五个报摊了。也就是说,我们的报纸每期印刷出来,已经有三十五个报摊在销售我们的报纸了,印数也从原来的两千份提高到了三千份。 刘小军确实是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接手发行后,尽管工资不高,每个月才七百块钱,但他不辞劳苦,任劳任怨,把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他自己的收入也稍有增加,除了基本工资,每月的发行奖励也可以拿到三四百块钱。 当然,毕竟发行部门归我管,我还是少不了要操心的。每天下班后,我就利用空闲时间帮助刘小军义务跑发行,不断地开发新的报摊。 尽管如此,但同是外来人,我还是清楚的,一千多一点的收入,对于刘小军来说,日子还是不太好过的,除了几百块钱的房租水电,剩下了也就仅仅能够吃饱饭了。 于是,我就一直在想着怎样才能够提高刘小军的收入。 实践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分发给报摊的过期报纸都是回收的,但回收回来就堆放在发行部的办公室了,也就等于是作废了,只能当废品卖了。而根据我们的了解和部分报摊摊主的反应,过期的报纸还是有一定销量的,也还是能卖出去一些的。 由此,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回收了,直接降价出售给报摊。 我向报社建议,把原来每期送给报摊尚未售出的过期报纸不再回收,而是以半价的价格给报摊摊主,摊主的成本就降低了,卖出一份就等于赚到了两份的钱,摊主也乐意。报社这边呢,减少了库存成本,又可以将这部分钱拿出来奖励给发行员,发行员的收入也提高了,发行的积极性自然也就提高了。 伊总编听了我的建议后,大加赞赏,当即同意试行。 这样一来,我的工作压力就减少了,可以腾出手来做好副刊版面的编辑工作了。 印数五千,这对于一份新创刊的小报来说,成绩已经是很可观的了!根据消息,同时期其他几份新办报纸的印数和销量都没有超出这个水平。这个成绩,对于报社的领导和同事们都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每个编辑记者的工资也随之增加,大家对办好这份报纸的热情更高了。 印数五千,这对于一份新创刊的小报来说,成绩已经是很可观的了!根据消息,同时期内的其它几份新办报纸的印数和销量都没有超出这个水平。这个成绩,对于报社的领导和同事们都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每个编辑记者的工资也随之增加,大家对办好这份报纸的热情更高了。 为此,报社决定,把我每个月的七百块钱职位津贴提高到一千,并一次性额外奖励我两千元。 伊总编对我说:“你干脆不要给其他报纸写稿了,全心投入到我们的报纸吧。多写稿给我们自己,我们报社也是同样支付稿费的。以你的文笔,每个月也会增加不少收入。” 我明白伊总编的意思,就是让我不再给《广州青年报》提供专栏稿件。 其实,伊总编的要求并不过分,我毕竟是这个报社的人,却总是给别的报社写稿,情理上也是说不过去。 我当即找到《广州青年报》的秦编辑,说出了我的想法。 秦编辑很通情达理,说:“这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新客家专栏也开了这么长时间了,虽然受到了很多好评,但读者的胃口也变了,也需要新的内容,报社也在考虑如何改变,既然你那边不方便,那就暂时先把专栏停了。但你也不能从此就跟我们断了关系,偶尔有好稿子也要给我们呀。” 我说:“那是一定的,毕竟我是从这里成长起来的,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啊!” 回到报社,我把情况跟伊总编作了汇报。 伊总编很高兴,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北方人的性格,果断,不拖拉。” 下到二楼,我看见编辑部的门还开着。 走过去,看见郑义一个人在,其余的编辑们都下班了。 郑义说:“都下班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说:“还早,又不饿,晚点再吃饭吧。我正好可以处理几篇稿件。” 郑义说:“正好,我今晚也不回去,就在这里住,我去旁边的小菜馆弄两个菜,再买一瓶酒回来,咱哥俩喝两杯。” 我说:“你在办公室住吗?” 郑义说:“是呀,我晚上很少回家去的,多数时间都在这里,那不,那里有一张行军床,就是我睡觉用的。这里很宽敞,晚上又没人打扰。要不你干脆也搬来得了,上下班都不用跑路,多方便啊!” 我说:“真的?” 郑义说:“当然真的,我跟伊总编说一声就行了。你现在住哪里?” 我说:“我这几天暂时就住在附近的小酒楼。” 我说:“原来住的房子到期了,这干嘛刚搬过来,还没找到合适的,就临时在酒店里住几天。”我没敢把搬家的真相告诉郑义。 我说:“原来住的房子到期了,这几天刚搬过来,还没找到合适的,就临时在酒店里住几天。”我没敢把搬家的真相告诉郑义。 郑义说:“那正好,先别找房子了,搬过来就在办公室住,这样我也有个伴儿呀。” 我说:“那你不回家,家里人……” 郑义说:“光棍汉一条,回不回家都一样。走,现在我就去帮你搬东西,少住一天酒店就少花一百多块钱呢。” 因为就在附近几百米处,东西也不多,我们两个人跑了两趟就搬完了。 郑义说:“这个大沙发归你睡,我有这个行军床就可以了。”然后打开旁边的一张老式大木柜说:“白天呢,必须八点半以前收拾完毕,大家都是九点来上班,我们就把东西放进这柜子里。” 我说:“辛苦你帮我搬东西,又给我省了房租,我请你去外边喝酒吧。” 郑义说:“不用,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方便你全心全意工作嘛。我去弄点菜和酒回来就行了。” 我说:“那也该我去弄啊!” u defi ed。 /95/95569/29929933.html 第172章 第一次采访 搞过报纸的人都知道,办报纸其实是很辛苦很有风险的,官方报纸还好说,毕竟人力和财力都有靠山。就拿周报来说吧,通常一个版面至少有两个编辑轮流值班,每个编辑每期负责一个版面的组稿和编辑工作,采访有专职记者,校队有专人负责,工作量并不是很大。报社所需资金是从财政拨付的,压力也不算大。 而我们的《星报》和当时冒出来的许多小报一样,属于自筹资金的民办报纸,周报,对开八版,在我没到来之前,文字编辑仅有欧阳柳、谢燕和陈剑两女一男三个编辑,美术排版编辑也仅有两人。我被正式提升为编辑后,我们四个人每人平均负责两个版面。 如果仅仅是组稿和编辑稿件,也许并不是太难,难就难在,我们还得兼任版面所需的新闻内容的采访工作和各自的版面校对工作。好在伊总编的办报观念很新潮,很灵活,不屈从于固有办报观念。他主张:一版、二版应该以时事新闻为主,但不必拘泥于传统的新闻稿写法,不管是什么体裁,只要是好的稿件,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都可以发头条二条。这也许正是我的那两篇匿名投稿被连续两期发了头版头条的原因吧。 根据报社的要求,我们每个版面的编辑都同时兼有协助一、二版新闻内容及四、六版娱乐新闻的采访组稿任务。 我接手的版面是副刊,刊发的是诗歌、散文随笔、小小说一类,无须采访。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时常都会叮咛我,让我多关注一些社会新闻和娱乐新闻,多帮帮一、二版和四、六版的工作。 这天上午,我和正义刚刚收拾完床单被子,负责娱乐版的谢燕就走进来了。 我说:“谢燕,这期的报纸出来了,你这两天没来,给你放在桌面了。” 谢燕说:“我这两天外出采访了,没顾上回来。谢谢呀,我看一下。” 我和郑义就去外面的水池子洗漱了。 回来,谢燕正在轻声地声情并茂地读着一首诗。 窗外有一丛修竹 它就像一个淑女 竹枝修长气味清新 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修竹每天陪伴我 我对修竹唱情歌 每天文思如泉涌 优美诗篇汇成河 今年天气大旱 常绿植物的竹子 在萧瑟的秋风中 片片竹叶裹着我的忧愁 悄悄地溜走 我的心就像这竹子 头发稀疏杵在那里 在日益凄凉的气温中 随风摇摆瑟瑟发抖 我想追随竹叶飘向远方 听说远方有诗 我向秋风求证 秋风冷冷呼啸 我又问询秋云 秋云黑着个脸 罢了罢了 我那里也不去 就在窗下陪伴竹子 哪怕它光秃枯瘦 那怕它是个黄脸婆 只要熬过这个寒冬 我们就会迎来第二春 读完,谢燕反复地看着报纸说:“达编辑,你这期编的这首诗不错,肯定是个女孩子写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从自由来稿里选的,只知道作者的署名是‘小立’。” 谢燕说:“应该是女孩子写的,感情很细腻,表达也比较女性化,很不错的一首小诗!” 郑义说:“我也觉得这首诗挺好的。” 说话间,谢燕桌面上的电话响了。 我和郑义就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我刚把一堆稿件从抽斗里拿出来准备编稿,谢燕却喊我说:“彩票站的电话,说是新闻报料的,我娱乐这块忙不过来,还是交给你吧。” 接过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孩声音。 “您好,我是彩票站的,给你们报社提供新闻线索,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呀?” “要,欢迎呀!我是报社的编辑达龙,其实也是记者。” “知道了,你们是采编合一啊。” “对对对,采编合一,您那边有什么新闻线索吗?” 她说:“我们这个彩票站上期有个人中了五百万的头等奖,今天下午三点钟回来办理相关手续,你们有没有兴趣派记者前来采访呀?” 凭直觉,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的新闻线索。 对于我来说,既然是编辑记者,打心里也想做一回真正的记者,想尝试一下采访的感觉。 我当即答应下来,并立即向方亮副总编作了汇报,他又很快向伊总编作了汇报。 伊总编认为,福利彩票是关于民生的大事,我们的报纸应该给予关注和报道,当即指示我前去采访,并特许我打出租车去,费用报销。 我知道报社的资金比较紧张,本着能节省就节省的原则,坚持自己乘公交车去。 伊总编说:“去采访是要赶时间的,怕来不及呀,还是打出租车去吧。” 我说:“来得及,我提前出发就是了,肯定不会耽误的。” 中饭后,因为怕迟到,我提前两个小时就出发了。 要知道,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拿着记者证以记者的身份去采访啊! 途中,我想起了当初穿越到南粤市火车站时听到的那两个民工兄弟的对话,其中一个人的话犹在耳边,“我的侄子也是大学毕业的,学的是新闻,刚一到南粤就进了一家报社当了记者。你知道记者是啥?是无冕之王!那可是蓝领呀,比白领牛逼多了。吃香的喝辣的,到哪里都有人伺候巴结,每个月都能拿到一千多块钱的工资呢……。” 如今看来,那个民工兄弟当初的说法是不准确的,他把蓝领和白领的概念弄反了。工作相对轻松收入相对较高的应该是白领而不是蓝领,也就是说,记者这个职业应该属于白领。 转了两次公交,终于在岗顶站下了车。看看时间还早,我就在附近的大街上转悠了一会儿,想看看附近的报摊上有没有我们的报纸。 转悠的结果令我十分高兴,大街上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居然有两个报摊有我们的报纸在销售。我随便问了一下,两个报摊每期的销量都在五六十份左右。 看来,这个刘小军的发行工作做的真是很扎实啊! 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我忽然想起忘记了一件事:出门时应该随手顺带两份我们的报纸。 正好,我也当一回读者,买两份报纸带在身上。 到彩票站时,我直接被惊呆了——接待我的居然是一个超级美女! /95/95569/29929934.html 第173章 到底是谁采访谁? 一袭黑色长裙把原本就高挑的身材衬托得越发高挑,五官精致到难以挑剔,长长的眼睫毛闪动出略带羞涩的表情,柔柔地射出了一团令人无法抗拒的引力。 我几乎是颤抖着双手递上记者证的。 “不用看,我已经知道您就是达龙记者了。”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礼貌地接过我递上的记者证,轻轻地看了一眼,然后闪动这长长的睫毛,双手把记者证递还给我。 “里边请坐!”她优雅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慌乱地坐了下来。 她先是给我递上一支小瓶装的矿泉水,然后又双手给我递上了她的名片。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瞿妍。 我说:“这个姓很少呀。” 她说:“不愧是记者,一下子就念准了。我这个姓,多数人都会念错的呢。” 被她这么一夸,我心里是十分享受的。她是美女,我是才男,聊天也般配啊! 我说:“瞿小姐是怎么知道我们报纸的?” 她款款一笑,说:“别叫我瞿小姐了,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呢,一直都很关注你们的报纸,每期都看的呢。” “真的?这附近有卖我们的报纸吗?”我问。 “以前没有,是最近才有的,我看见的最少有三个报摊有你们的报纸。” 她这么一说,我更加高兴起来了。看来,刘小军的发行工作还真是不错,把工作都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真是下了功夫啊! 正说着话,一个戴着太阳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瞿妍站起来对我介绍说:“这是我们的王站长。”接着对王站长介绍说:“这位达龙先生是《星报》的记者,专门来采访头等奖中奖的。” 王站长摘下太阳镜跟我握手,说:“记者,欢迎欢迎呀!”然后转身对瞿妍说,“把记者招呼好,以后要多跟报社合作,多跟记者打交道,好好宣传我们的福利彩票啊!” 瞿妍说:“站长放心,我这就在努力呢。达记者以后可要多关照啊!” 我说:“一定一定!” 王站长说:“你们先聊吧,中奖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我这里还有很多的手续要办呢。”说着就进了里边的一间办公室。 瞿妍忽然问我:“达记者,您就是《星报》副刊的编辑达龙先生,对吗?” 我说:“是呀,你认识我?” 她说:“不认识,但久闻大名。” 我说:“我主要是编辑副刊的,不经常在新闻版露面,哪里有什么大名呀?” 瞿妍说:“可我知道您的大名呀,达龙,对不?” 我说:“是的,我是《星报》的副刊编辑,我的名字是达龙,你怎么知道的呢?” 这时,一个背着小旅行包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年轻女子三十来岁,个头不高,肤色偏黑,从五官上看一眼就能看出带有浓重的南粤女子的特点。 她一进门就问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但她的问话好像是被瞿妍听懂了。 瞿妍热情地接待了她。从她们的说话中,我大概听出了一点信息:她就是那个头等奖的中奖者,是前来办理相关领奖手续的。 瞿妍的粤语显然不标准,但她好像是可以听懂也可以简单交谈。 一番简单地交谈后,瞿妍转用国语对我介绍说:“这位美女就是这次头等大奖的得主,冼小姐,姓冼的冼,三滴水少了一滴……” 我心里想,她不算美女!跟眼前的瞿妍小姐比,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美女!但我嘴里却说:“我明白了,就是两滴水后边加一个先字,这是姓氏,读冼。” 瞿妍说:“到底是记者呀,文字水平就是高!” 我正想谦虚两句,冼小姐却抢先发话了,说:“记者?我不接受采访的!” 听了这话,我立即尴尬起来。 瞿妍说:“这也不是我们特意安排的,是人家记者得到了消息赶来的,你随便说点啥都行……” “我不接受采访!我没啥可说的!”冼小姐很果断,“如果今天不能办手续,那就改天吧。” 说着,起身就要出门。 王站长从里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说:“冼小姐请里边谈吧。我知道你不想声张,但是,福利彩票的中奖问题,毕竟是社会问题,是公益活动的宣传范畴。您不想声张,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的宣传工作也是需要做的。这样吧,我们决定把宣传的主题定在不泄露你个人隐私的前提下进行,这该可以了吧?” 冼小姐问:“怎么说?” 王站长说:“让这位记者采访您十分钟,或者五分钟也行,您想回答的,就回答,不想回答的,可以不回答,随您的便,这该行了吧?” 冼小姐说:“那好吧,说好了,有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的呀!” 瞿妍说:“是的,您可以回答任何问题,也可以不回答任何问题。” 冼小姐看了看瞿妍,又看了看王站长,最后看看我,说:“那就开始吧,你踩我,我防着。怎么踩?你说!” 我说:“不是踩,也不是防,是采访。” 冼小姐说:“啥叫采访?” 我说:“采访,就是我提出问题,你回答我问题。” 冼小姐说:“那就采访吧。从哪开始?” 我说:“那好,我问您问题,您回答,不想回答的就说不知道。” “明白了,您问吧?” “请问您贵姓?芳名?” “不知道贵姓,没有芳名。” “这怎么可能?您姓啥叫啥,您不知道啊?” “那你先告诉我,你贵姓?芳名?” 我说:“现在是我在采访您呀!” 她说:“那我也得知道这个采访我的人是谁呀。” “我姓达,名叫达龙,因为是男人,没有芳名。” “那你采访我的目的是什么?” “祝贺你呀!祝贺你中了大奖,通过报纸宣传,让大家都为你高兴啊!” “大家都高兴了,我就没法高兴了啊!” “这话怎么讲?咱两个人,到底是谁在采访谁呀?” “你想想呀,都知道我中了大奖,一下子有了五百万,都来找我要钱、借钱,什么赞助呀、救助呀、亲朋帮扶呀,公益捐款呀,这么一折腾,我还能有钱吗?” 我说:“您说的也是呀,还真的不能公开呢。不过,我想在替你保密的前提下,采访一下你中奖后的心情,这样总该可以吧?” “那我先采访你一下,你回答我,真的很像采访我吗?” 我说:“这是当然呀,我赶过来就是……” “就是想采访,对吧?” “是的,”我说,“专门来采访你的。” 冼小姐说:“你这个记者很帅哥,也很通人性呀,很懂世事呀!我中意(喜欢)这样吧,我先去办理领奖手续,给你留一个我家的电话,你还想怎样采访就打我家的电话吧,最好是晚上。” 王站长说:“这样也好,我们得抓紧时间去彩票中心办理相关手续,采访的事情,你们双方再具体安排吧。” 送走了王站长和冼小姐,我准备告辞,瞿妍却说:“瞧这事搞的,我都弄不清你们是谁在采访谁了。真是抱歉呀,要不,再进去坐一会儿,喝点茶再走?” 我说:“既然没法采访了,我留下来的意义也不大,还是不了。谢谢你给我们的这个报料,或许,她会接受我的电话采访,这个新闻稿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瞿妍说:“还是再坐一会儿吧,看在缘分的份上。我还有事想跟你聊聊呢。” 我们再次回到办公室。 瞿妍说:“应该感谢的是你。第一,我们想和贵报合作,以软广告的形式,每期刊登福利彩票的活动内容和中奖情况,我们彩票中心也会根据情况给你们报社支付相应的广告费用,彼此互利互惠。第二,感谢您编发了我的诗歌作品。” 我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什么时候编发了她的诗歌? 她说:“就是最新的这一期,我已经看到了。” 我从包里掏出报纸说:“就这一期?哪一首是你写的?” 她接过报纸翻到副刊,指着那首《竹子》说:“就是这首,没想到被您看中了,发表出来了,真是感谢您啊!” 太出乎意料了!没想到这个大美女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我居然还编辑发表过她的一首小诗,而且就是最新的这一期报纸副刊! 我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但我能说的却只有几句客套话。 我说:“关于你们彩票站与我们报社合作的事,我会给老总汇报的,这是好事,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的诗歌写得真不错,希望你有更多的好诗歌给我们,只要合适,我这里一定会认真编发的!” 瞿妍说:“多谢达龙老师的栽培,我一定努力!” wap. /95/95569/29937466.html 第174章 电话采访 离开彩票站回到编辑部办公室时,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只有郑义一个人还在。 见我回来,郑义跟我打招呼说:“咋样?采访的结果咋样?” 我说:“要等晚上的电话采访结果。” 郑义说:“你不是老早就出去采访了吗?怎么还要电话采访?” 我说:“对方是个女的,有点胆小,有点谨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中奖了,最后经过商量,她才勉强同意晚上电话采访。” 郑义问:“人长的咋样?” 我说:“长的咋样不重要了,人家那可是五百万的身家啊!” 郑义说:“那也不能太对不起观众啊!” 我故意逗他说:“人家是美女,咋的,你动心了?” 郑义说:“又是美女,又是五百万,谁能不动心呀!你可帮我留意着点!” 我开玩笑说:“你行吗你?那可是五百万身家的俄美女呀!” 郑义笑说:“我咋就不行了?本爷我二十有八,形象好,没污点,处男,咋就配不上了?” 我被他逗乐了,说:“好,配得上!如果有可能,我一定帮你!” 郑义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买酒买菜,算是提前感谢你这个媒人。” 我说:“喝了你的酒,万一不成可咋办?” 郑义说:“俗话说,成不成,酒三瓶,我得先做到啊!” 郑义前脚出门,电话后脚就响了。 这个电话居然是那个福利彩票中奖的女士打来的。 “你是《星报》的那个帅哥记者吗?我吃完晚饭了,等你电话采访,你怎么不打来电话呀?” “啊哈,是这样呀,你吃晚饭可真早呀,现在才六点钟,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吃晚饭都是五点半,很规律的。你现在要采访我吗?要不,你过我这里来,就在我家附近,我请你吃饭,你采访我。” 我说:“那就不必了,挺远的,再说了,我这里已经约了人吃晚饭,不能毁约呀。干脆这样吧,现在我就采访你,半个小时,好吗?” 我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纸和笔准备记录。 “我呢,姓王,名字就不说了,快要三十岁了,单身,个人形象嘛,你也看见了,还是不错的……” 我说:“这个不重要,你主要先说说你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吧。” 她在电话里稍微犹豫了一下,说:“我和父母住在一起,他们都退休了,我在街道的小工厂里干临时工,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七八百,加上困难户生活补贴,总共也就一千多点儿。” 我说:“看来你们的家庭也不富裕啊。” 她说:“哪里是不富裕?简直就是全南粤市最穷的苦难户!兄弟姐妹都成家立业了,就我跟着父母住,混日子。” 我问:“你都三十了,怎么还不成家?” 她说:“哪有那么容易成家呀?条件低的,我看不上,条件高的看不上我,就这样耽误了。我也不想跟父母一起靠他们的住房混日子。我做梦都想有钱,有一个自己的住处……” 我说:“现在好了,你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美梦成真了啊!” 她说:“是啊,我昨天得知自己中了大奖,晚上做梦都笑哭了呢。” 我说:“五百万,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啊!你想要房子,想要过好日子,那太容易了啊!” 她说:“是不错,但中奖是要交税的,听说是百分之二十吧,至少要交一百万的税,到手也就四百万了。” 我说:“四百万也是一笔大钱啊!够你享受生活了啊!” 她说:“那也是,够买一套像样的房子了,不用再跟父母亲一起混日子了。你是不是也单身?” 我说:“是的,但这跟采访你没有关系。” 她说:“也可以有关系呀。你们从北方来,到我们南粤打拼,也很不容易的。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错,要不我们两个拍拖怎么样?我这里有钱没房子,够我们两个一起生活了……” 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把我吓住了。 我说:“我只是在采访,在工作,没有别的想法,请原谅!” 她说:“你采访,工作,也是为了赚钱过日子呀,为什么就不能想呢?” 我顺口说:“我有女朋友了啊!” 她说:“是这样呀,那就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啊!你还有别的要采访吗?” 我说:“我的采访还没开始呢。我想问你,有了这一大笔钱,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说:“当然是买房子了,买了房子,就可以有自己独立的住处了啊!” 我问:“自己独立出来,不用再跟父母挤在一起了,这是好事,但对父母有安排吗?” “当然有了,毕竟我是他们生养大的,会多花点钱孝敬他们,给他们改善生活呀!” 我再问:“你中了大奖,有没有想过要做一些公益的事,也就是善事?比如捐助残疾人、孤儿院什么的?” 正说着,郑义提着酒菜回来了,看见我在打电话,就悄悄在一旁偷听。 正说着,郑义提着酒菜回来了,看见我在打电话,就悄悄在一旁偷听。 我对着话筒说:“也不错,这也是在做好事嘛。虽然是小钱,但也是你回报社会的表现,值得肯定!” 她说:“看来,你这个记者才是个不吹牛的记者,说话实在,写文章也一定是实在的了。我不想声张,也不想让人知道,我给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没说,低调生活吧。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我说:“放心,我一定不会泄密的,祝你生活幸福愉快!” 刚挂了电话,郑义就指着我说:“这么快就挂了?” 我说:“挂了,采访完了啊!” 郑义说:“又是一篇头版头条吧?” 我说:“我估计呀,顶多只能是二版头条。” 郑义说:“为什么这么说?” 郑义故意把桌上的酒瓶子挪开,说:“别急着喝酒!你倒是采访完了,可我的事,你还没帮我联系呢。” 郑义故意把桌上的酒瓶子挪开,说:“别急着喝酒!你倒是采访完了,可我的事,你还没帮我联系呢。” 我说:“采访的时候,我不好谈你的事啊!这样吧,我把电话给你,你直接跟她联系吧。” 郑义显然知道我是在开玩笑,说:“你不诚心呀,算了,不要了,我放弃了,不就是一个美女富婆嘛,以后有的是。咱哥两喝酒吧。” wap. /95/95569/30036604.html 第175章 羡煞同仁 不出我所料,文章完成后交到方亮副总编的手里,然后又转交到伊总编手里,两位领导不约而同地得出结论,决定替换原来已经安排好了二版头条,并叮嘱二版编辑欧阳柳连夜编发。 墙上的挂钟是22点,郑义出去买烟了还没回来。 我觉得时间还早,就打了瞿妍的bb机,告知她已经发稿了,后天即可见报。 瞿妍很快就回复过来了。 “小瞿呀,没影响你休息吧?”我说。 “没有,这才十点,没那么早休息呢。采访稿写的怎么样了?”她说。 我说:“稿子写完了,总编也通过了。按说,稿子应该先给你看一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但时间来不及,就只好先编发了。” “那,要不我现在赶过来你们报社?” “那倒不必了,太晚了。后天出报,明天一天是校对时间……” “那我明天一大早赶过来,可以吗?” 我说:“可以呀,你来了正好跟我们的领导谈一谈合作的事宜。” 她说:“好呀,你们几点上班?” 我说:“九点。” 她说:“那好,我一定准时到!达记者晚安!” “小瞿晚安!” 挂了电话,郑义回来了,嘴里叼着一根烟,顺手把一包拆了封的 “万宝路”牌香烟往桌上一扔说:“你也抽一支吧,然后好睡觉。明天会很辛苦的。” 我知道他说的辛苦是什么意思。明天是周五,是我们出报前一天的最后校对日,由负责财务的华仔从印刷厂拿回校样,每个版面的负责人都必须回来校对,大家互相交流,完成一校、二校、三校,然后由责任编辑签字,再上交方亮副总编签字,最后由伊总编签字印刷。 我说:“我不会抽烟,你是知道的。你抽烟是享受,我抽烟是难受,而且还浪费。” 郑义说:“那你先睡吧,我抽完这支烟也要睡觉了。” 一切安排妥当,加上晚饭时喝了点酒,确实也有点困了,倒下去就睡着了。 梦里,我看见了我的师傅大诗仙李白,还有我的媳妇桂花,还有婉婷,还有欧阳霓虹,还有瞿妍,甚至还有曹哥的媳妇…… 我在梦里问师傅李白:师傅,您为什么这么久了才出现? 师傅李白说:你这才刚刚开始有了一点牛a,就责怪起我来了? 说完,他飘然而去了…… 我在梦里问媳妇桂花:媳妇,你到底去了哪里?找得我好苦啊! 媳妇桂花看了我一眼,像看个陌生人似的,飘然而去了…… 我在梦里问婉婷:妹子你回去以后过得可好? 婉婷略一迟疑,随即扔下一句话:说好了永远不再联系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飘然而去了…… 我在梦里对欧阳霓虹说: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 欧阳霓虹说: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原谅的! 说完,她也飘然而去了…… 我在梦里对瞿妍说:我才第一次跟你见面认识,你咋就入了我的梦? 瞿妍说:我原本就在你的梦里,只是你以前没发现而已。 说完,她还是飘然而去了…… 早上醒来,我感觉很奇怪:梦里怎么偏偏就没有那个阿芬呢? 我在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几个美女都出现了,就连刚认识的瞿妍都出现了,就是没有阿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原来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而是一个好色之徒。 若不然,这些美女们怎么都进入到了我的梦乡?单就那个算不上美女的阿芬被排除在外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八点五十六分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对着郑义喊叫:“郑义,赶快起床了,人家都要来上班了啊!” 郑义一个翻身,差点从行军床上滚下来。 他说:“你这一喊叫,还真把我吓坏了呢!”然后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啊呀,还有三分半钟就上班了啊!” 我们两个匆忙收拾了被子和枕头,然后拿着洗漱用具准备去外边的水池洗漱。 嘭,嘭嘭。 门被敲响了。 郑义走在前边,伸手开门。 “你,找谁?”从声音里听得出,郑义显然是被吓住了。 “我找达龙记者。” “啊,找达龙呀,在呢。”我朝着门口看去,来者就是瞿妍。 郑义闪身出门去洗漱了。 瞿妍今天的穿着与昨天的黑色长裙截然相反,一袭白色长裙裹身,窈窕中充满靓丽,把整个清晨都照亮了! 我慌乱地说:“啊,这么早呀?快请进!” 她款款地走进来,环视了一下我们的办公室,在我的邀请下坐在了我的椅子上。 “你昨晚在办公室里休息?”她看着我手里的洗漱用具说,“真不好意思,为了我们的稿子而加班,辛苦你了!” 我说:“我们报社人手少,工作比较忙,加班是经常的,有时候比较晚了也就不回去了,随便就在沙发上躺一下,让你见笑了。” 她说:“哪里会呀,我是对你们敬佩有加呀!你先去洗漱吧,我顺便看看你们的报纸。” 我拿着洗漱用具来到楼道里的水池旁,正义已经洗漱完毕。 我说:“麻烦你先去打开水,给客人沏茶。” 郑义说:“那还用你讲,必须的嘛。”接着挤了一个媚眼问:“女朋友?这么漂亮啊!” 我说:“去去去,什么女朋友?客户,人家是来跟我们谈合作的。” 郑义说:“得了,我得去接待美女客户了!” 洗漱完毕,回到办公室,其他几个同事也都来了。 郑义也已经给瞿妍沏好茶了。 我发现,几个同事都在好奇地看着瞿妍,然后又都把目光投向郑义。 也正常,一大早,办公室里忽然来了一个美女,而且又是一袭白色长裙,像一道白光亮丽而抢眼,大家的好奇是丝毫不为过的。 郑义显得有些局促,说:“不是我的,是达龙的朋友……” 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瞿小姐,瞿妍,彩票站的,昨天就是她给我们提供的中奖信息。” 瞿妍很大方地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 我又对瞿妍介绍说:“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都是很敬业的编辑记者。” 瞿妍分别给大家点头,嘴里说着“幸会!” 陈剑从桌上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走过来递给瞿妍,说:“鄙人陈剑,《星报》的首席编辑,请美女多关照!” 瞿妍接过名片,也拿出一张名片给陈剑,说:“请陈大编辑多多关照!”接着又和大家分别交换了名片。 我从抽斗里拿出了关于彩票中奖的原稿给瞿妍。 我说:“这是昨晚写的原稿,已经发排了,校对稿一会儿就拿回来了,你先看看原稿,有什么问题就请指出来,修改还是来得及的。” 瞿妍接过稿件认真地看起来。 千把字的稿子,很快就看完了。 瞿妍说:“写得太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我说:“没问题就好,那就这样发了。这样吧,待会儿我们都要忙着校对呢,我先带你上九楼,跟我们的领导谈合作事宜吧。” 上到九楼总编办,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都已经在办公室了。 我把瞿妍介绍给了两位领导,具体合作事宜让他们去谈。我返回二楼开始校对版面。 wap. /95/95569/30236046.html 第176章 审稿风波 走到二楼编辑部的门口时,我听见里面很热闹,好像在谈论着什么,但当我走进门后,大家都鸦雀无声了。 我说:“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呀。” 郑义笑笑说:“没有,随便瞎聊吧。” 谢燕问我:“达记者,你这位女朋友是从哪里勾搭上的?太漂亮,太有气质了啊!” 我说:“什么女朋友呀?是朋友,是女的,但不是女朋友。” 欧阳柳说:“达记者你就不要害羞了,这个瞿小姐真是与众不同!说说,你是用什么手段让人家上钩的?” 我说:“这哪跟哪呀?什么叫上钩啊?我没用手段呀。要说,还是谢燕的功劳呢。人家当时打电话,是谢燕接的,然后就把差事交给我了呀。我就去采访了,苦差事。” 陈剑说:“达记者嫌这差事苦,那以后就交给我吧,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的,我去就是了,我不怕吃苦。” 郑义大笑说:“陈剑,你脸皮咋这么厚呢?不怕吃苦?给你个丑女,你还有这么积极这么勇敢吗?” 陈剑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笑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君子好逑,自古皆然……” 谢燕学着陈剑刚才的样子,一脸严肃地说:“鄙人陈剑,首席编辑,请美女多关照……哎呀哎呀,陈剑,你见了美女,咋就把持不住自己了呢。” 欧阳柳也笑着说:“人家陈剑,那可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郑义说:“爱美人,也不能爱别人的美人呀,这瞿小姐,那可是咱们达龙的……” 我说:“郑义你打住!什么是我的?我昨天才跟人家认识的,我……” 陈剑说:“郑义,你可比我殷勤呀,你看你刚才给人家瞿小姐上茶,那个毕恭毕敬的劲儿呀……” 郑义:“哎,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来了就是客人,我给上茶,那是我们编辑部的待客之道啊!” 我说:“你们怎么开玩笑都行,但别拿我说事,我跟人家也是刚认识而已。” 说笑间,管财务的华仔回来了,把一沓子报纸大样往郑义的桌子上一放,说:“大家都抓紧啊,下午三点前必须校队完毕,我来拿。领导审稿一个小时,四点钟必须送到印刷厂。” 郑义说:“好了,不聊了,大家都抓紧校对各自的版面吧。老规矩,互相交换着看啊,看完了,责任编辑签字。搞好一个给我一个,我立马送给领导审阅。” 大家各自拿到了各自的版面开始校对。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都非常认真,各自埋头干活,谁也顾不上闲聊了。 中午饭的盒饭都是在一边吃着一边看稿的紧张情况下进行的。 大约两点钟,我的版面全部完成了校对。 负责二版的责任编辑欧阳柳说:“达记者,你帮我校对一下二版吧,尤其是你采写的这篇关于福利彩票的稿子,方亮副总编亲自作了改动,你最好再仔细看一遍。” 不看还好,这一看,问题就大了。 方亮副总编改写了我的文章结尾,添加了几句话:“被采访者表示,中奖以后,会根据情况参与一些福利公益活动,回馈社会,给敬老院、孤儿院适当捐款奉献爱心。” 这几句简单的话,看起来没毛病,完全是正能量的,既显示了这条新闻的社会价值,又让读者看起来很舒服很受鼓舞。 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因为在我的采访中,被采访的对象本人并没有表示这种意愿,这样写,显然是人为的拔高。 我把我的想法说来,责任编辑欧阳柳觉得,我的想法也没错,方亮副总编这样改动也没什么大错。 但我坚持认为这样不好,不符合事实。 欧阳柳说:“那你最好还是跟方亮副总编沟通一下,他呢,毕竟是领导,你呢,毕竟是这篇文章的作者,你们都有话语权。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欧阳柳拔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把电话给了我。 我在电话里陈述了我的观点,认为结尾添加的这几句话不妥,有违事实。方亮副总编解释说,这样改没什么大问题,尤其是时间紧张,坚持不能再变。 我坚持认为必须改过来! 我说:“这样的结尾不是人家中奖者的表态,不符合事实。新闻的生命在于真实,违背了真实就没有了新闻的生命。第二,人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这样写了,人家本人看到报纸后会不高兴的,会看不起我们当记者的,尤其是,万一有些单位和个人看到这个新闻,都跑去找人家中奖者要支助,岂不是给人家造成了麻烦?” 方亮副总编辑坚持说:“没这么严重,出了事我负责。” 我说:“您负什么责呀,采访的记者是我,文章署名是我,责任全部是我的呀!如果坚持要这么发稿,那就请把我作为作者的姓名抹掉!” 方亮副总编发火了,说:“是你领导我?还是我领导你?” 我说:“您是我的领导,但不能不讲道理!我坚持我的观点!”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大不了你让我走人!” 我的话显然也激怒了他,他说:“你要走我不拦你,你马上可以走!” 我也豁出去了,说:“对不起,您还没权利赶我走!是伊总编让我当这个记者的,要我走,也得伊总编说了算!” 其他同事都被我的电话吓蒙了,都在吃惊地盯着我看。 挂了电话,大家纷纷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想解释,只是闷头坐着。 很快,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就来了。 一进门,伊总编就很生气地说:“达龙,你也太目无领导了啊,方亮是副总编,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权利决定报社的一切!你跟他对着干,那就等于跟我对着干。你是不是另谋高就了?” 听了这话,我的二球脾气也上来了。 我说:“要赶我走吗?那我走就是了,我马上走!” 说着,我就拉开抽斗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郑义和陈剑上前阻止我。 我推开他们,把桌子上的茶杯摔碎在地上,说:“既然这里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我就不相信所有的报社都是需要假新闻的!” 伊总编说:“你说什么?假新闻?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报纸什么时候有过假新闻?” 我说:“违背事实的新闻就是假新闻,我不能接受!” 伊总编说:“你先别急着走,等我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欧阳柳把二版报纸的校样拿给伊总编看,并简单说了句。 伊总编大概看了一眼校样,最后把注意力放在了文章的最后部分。 大约过了两分钟时间,伊总编抬起头说:“达龙,你这个北方汉子呀,脾气还真是拗!怎么说,方亮副总编都是你的领导,你这么顶撞他,肯定是不对的,你必须给他道歉!” 我心想,我没错,道什么歉?既然我都要离开了,那就应该走得刚刚正正! 我说:“何歉之有?” 伊总编说:“我让你道歉,你就道歉,肯定是有道理的。” 我说:“跟你们有什么道理好讲,我走人就是了!” 伊总编说:“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实话告诉你,你走不了!” wap. /95/95569/30349596.html 第177章 化干戈为玉帛 “我为什么走不了?我怕啥啊!” 伊总编说:“你啥都不怕,算我怕你,行了吧?但不管怎么说,你当众顶撞领导就是不对的,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必须道歉。至于为什么,等我来给你解释吧。” 听伊总编这么一说,他的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我说:“方付总,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冲,请您见谅!但我的意见我还是要坚持的。” 方亮副总编也说:“我也有错,是我太心急了,说话也不好听,你也别往心里去。” 伊总编说:“这就对了。这样吧,方副总编,你先回去九楼的办公室,这里的问题我来处理。” 方亮副总编离开后,伊总编在欧阳柳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过二版的校样说:“这个问题交给大家来解决吧。我先把这篇文章念一下,你们都认真听着呀。” 念完后,伊总编问大家说:“这篇文章,大家觉得有问题吗?” 大家都说没发现什么问题呀。 伊总编说:“那你们再听一听最后一段:被采访者表示,中奖以后,会根据情况参与一些福利公益活动,回馈社会,给敬老院、孤儿院适当捐款奉献爱心。” 大家都说,这也没有问题啊! 伊总编说:“如果这最后一段所表达的意思并不是采访对象本人的意愿,而是我们的记者按照自己的想法强加进去的,你们会觉得怎样?” 谢燕说:“那肯定不好了。” 陈剑说:“新闻稿不同于写小说,不可以胡编乱造的。” 伊总编问欧阳柳:“你的看法呢?” 欧阳柳说:“我倒是觉得呢,从境界的角度出发,加上这几句话也不过分,但要按照真实性来说嘛,确实也有点……” 伊总编直接打断了欧阳柳的话说:“我的意见跟多数人的意见是一致的,撤销方副总编的修改,就按照达龙的原稿发表。” 欧阳柳说:“好的,我照办。” 伊总编问我:“达龙,怎么样,你还要走吗?” 我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伊总编也不再追问我,转头问郑义:“怎么样了,都校对得差不多了吧?” 郑义说:“差不多结束了,就等你们两位领导的最后签字了。” 伊总编说:“那好,我到楼上去跟方副总编碰个头,然后签字。我太太中午还在说,晚饭想吃饺子呢,达龙是北方人,肯定会弄饺子。你带他去我家帮忙弄饺子,晚饭一起吃。” 我说:“包饺子呢,我会一点,但也不是很好。” 伊总编说:“会一点就行,北方人弄饺子肯定比我们南方人弄的好,晚上等着吃你的手艺啊!” 走下楼梯后,郑义说:“你真的会弄饺子吗?” 我说:“会呀,我记得有一次跟伊总编闲聊北方的饮食,我说起过会包饺子,要不,他今天怎么会想起来要我来弄饺子呢。” 郑义说:“你傻呀你,你以为伊总编真的想吃饺子了?” 我说:“那不是啥?他已经说了,他的太太说想要吃饺子嘛。” 郑义说:“也许他的太太真的说过想吃饺子,但为啥要你来弄呢?告诉你吧,伊总编这是在给你台阶下,是让你和方副总编真正和解呢。”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作协大楼后院伊总编的家。 来开门的是伊总编的太太,我们都习惯叫她刘老师。 郑义说:“刘老师,伊总编让我们提前来包饺子,还专门带了一个北方的饺子师傅。” 刘老师说:“这不是你们报社的记者达龙嘛,我听伊总说过好几次,说他挺能干的。还会包饺子呀,那太好了,北方人包饺子肯定正宗,那我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啊。” 郑义说:“刘老师,那就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的达龙师傅开始包饺子吧。” 刘老把已经调好的饺子馅和买来的饺子皮从厨房拿出来,说:“你们就在这餐桌上包饺子吧,我来厨房弄菜。” 我说:“刘老师,您就别麻烦了,吃饺子就可以了,不需要菜的。” 刘老师说:“你们伊总打过电话来了,说让我弄几个菜喝酒呢,这点饺子也不够呀。等会儿你们吃菜喝酒,饺子就当最后的主食吧。” 我和郑义进了厨房洗手,然后就回到餐桌前包饺子。 不大会儿工夫,饺子就包完了。不多,总共也就六十几个。 刘老师的菜也做的很快,我们包完饺子,刘老师的而几个菜也做好了。刘老师夸我的饺子包的好,我夸刘老师的菜做的好,郑义夸赞我们的饺子和菜都很好。 正在互相夸赞着,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就回来了。 伊总编从里屋拿出一瓶茅台酒说:“都坐吧,今天把这瓶珍藏的茅台喝了。” 大家落座。 我说:“你们先坐,我来煮饺子吧。” 伊总编说:“你坐,都先坐,我们先吃菜喝酒,煮饺子的事儿交给你们刘老师就行了。” 伊总编给大家倒酒,然后端起一杯酒说:“这第一杯酒我先敬达龙。因为我一开始不知道情况,先发了脾气,这里道歉了啊!” 我诚惶诚恐,站起来不敢端杯子。 方亮副总编站起来说:“伊总,这第一杯道歉的酒应该是我,我给达龙道歉!” 伊总编说:“那也好,方副总先来吧。” 方亮副总编端起酒杯说:“是我的错。我改稿时想的有点多,加上时间太紧张,我没有认真地听取达龙的意见,过于主观武断了。请允许我在这里郑重道歉!” 伊总编说:“方亮副总编的意思没错,是想拔高一下被采访对象的思想境界,想给读者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我更倾向于达龙的意见,新闻嘛,就是要讲究真实,这是对的。你们两个都是为了工作,有矛盾解决矛盾,不必要记在心里。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不愉快就都忘记了吧,这叫杯酒释前嫌。好不好?” 方亮副总编点头说好。我看见他的态度是诚恳的,表情也是由衷的,于是,我也很真诚地答应了伊总编,端起酒杯跟方副总编碰了一杯,并诚恳地向他道歉。 伊总编说:“这第二杯道歉酒就该我了。说实在的,我对达龙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一直都是很满意的,我们报社不能没有你这位大将,但今天我也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这里道歉了。” 郑义也站起来说:“那我也得道歉啊,当初招聘达龙的时候,我有眼无珠,把一个大人才当发行员用了,我今天借此机会也要道歉啊!” 伊总编说:“好,那就一起。” 看着眼前的三位领导,我眼眶一热,觉得此前的自己太小气了,接连干了三杯,既是道歉,又是自罚。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又互相敬酒喝了一阵子。 刘老师把两盘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说:“这都是达龙包的饺子,正宗的北方水饺。” 伊总编说:“一看就是好饺子,手艺不错呀!来,大家都尝尝。” 方亮副总编和郑义也都夹了饺子吃起来,都说味道不错。 我说:“这不是我的功劳,饺子馅是刘老师调好的,我只是动手包饺子而已。” 方亮副总编又给我夹了菜说:“来,多吃点菜!” 我觉得心头一热,再次向方亮副总编单独敬酒一杯,表示我已经完全放下了。 伊总编开心地说:“我就知道,达龙是个北方汉子,磊落之人,不会往心里记的。来,我们接着喝!” wap. /95/95569/30493633.html 第178章 街头见闻 眨眼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虽然忙忙碌碌,辛辛苦苦,但却也实实在在。 我负责的发行部门成绩斐然,《星报》的发行量已达到了五千份,刘小军也已经成了一个基本不用我操心的能手,报社给他配备了一辆摩托车,运送报纸的效率也提高了好几倍。 刘小军基本可以独当一面进行高效的工作了。 我负责的副刊,也培养了一批足可以供稿的作者,诗歌、散文或者随笔一类的文章,也基本上不存在缺稿的问题了 忽然一天,我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感觉应该是必须要和结义兄弟赵主任和闫晓光好好聚会一次了。 虽然此前时不时都有联系和问候,但因为各自太忙,居然没有聚会的时间。 这天正好是周末。 我约了赵主任和闫晓光聚会,地点就选在他们两个上班的工厂附近一个名叫棠下的镇子的一个广场。 这个广场,其实是一个商业广场,白天,广场里有很多经商的店面开门,生意很红火,人流量也很大,来来往往的客流把这里变成了闹市。夜间,比起白天,这里毫不逊色,各种餐馆、小吃店、服装、鞋袜、小商品等,汇聚于此,灯火通明,形成了一条自由自在的夜市,被称为“广场一条街”。在这条街里,各种特色美味的自由摊点尤其显眼,前来宵夜打发时间的人们多如牛毛,每个摊点前都是热闹非凡,一片繁荣景象。 当然,这些都是闫晓光电话里给我介绍的,也是我选择聚会地点的最大理由。 我到达的时候暮色初临,也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头顶不见日月,眼前灯火通明。 我们选择了“广场一条街”一个临河而居比较空旷和自由的烧烤摊坐了下来。 摊主是个小胖子,热情招呼我们,并送上了茶水。 我们点了烧烤和啤酒。 地方不错,烧烤不错,啤酒不错,加上我们兄弟三人的关系不错,一切都没有什么错。 然而,在我们临离开时,却发现了一个错误的现象——没人收钱! 吃烧烤,喝啤酒,享受服务,应该付钱,这才是对的,可没人来收钱,这肯定是出错了! 刚坐下的时候,我把顺便带来的几期《星报》拿给他们看,算是我的情况汇报。 赵主任和闫晓光顺手翻看了一下,尤其是对我的文章夸赞了一番,然后就进入了嘘寒问暖的聊天正题。 他们也知道了我的工作情况,也很是为我高兴。 我也知道了他们工作情况,也很是为他们高兴。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谁也没有提及欧阳霓虹,我也没好意思问起她。 吃着,喝着,聊着,开心着,高兴着…… 忽然,这些兴致就被打乱了。 我们看见—— 一辆小型货车忽然在广场的空旷处停了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跳下车,挥舞着棍棒对着身旁的摊档踢踢打打…… 接着就又是几辆小型货车停在广场,十几个,几十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冲进了夜市…… 一些小摊贩推着小车车开始四处乱跑,有个别的跑掉了,多数的被抓住了…… 夜市的另一端,十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拿着棍棒包抄过来,一些跑掉了的小商贩推着小推车被团团包围…… 吆喝声,怒吼声,男男女女的喊叫声,混杂着桌凳、烤炉、锅碗瓢盆以及啤酒瓶摔碎在地上的刺耳声混成一片…… 这情景,我们哥三个平时只在电影电视里见过,觉得这完完全全是土匪行径或者是当年的日本鬼子进村的行径,误以为是某个电影制片厂或者某个电视台在拍摄电影电视剧,于是就好奇地站起来观看。 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正在忙着干活儿:吼叫着砸不值钱的东西,把值钱的东西往车上扔…… 我们面前的小桌子被掀翻了,桌上的吃食和啤酒摔落在地…… 旁边那些小吃摊、烧烤摊同样被掀翻,吃喝的顾客被纷纷惊起,有的原地站立不动,有的趁机离开不用买单。 我们旁边的一对男女起身离开。 女的说:“不能走,还没买单呢。” 男的说:“啥呀你,没看见别人都不用买单就走了吗?快走!” 男子说着,拉住女子的胳膊就匆忙离开了。 我们兄弟三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地站着不动,一边看着热闹,一边等着小摊主前来买单。 大约十几分钟过后,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全都上了车,一阵喇叭鸣叫,一溜儿走了。 夜市上留下一片狼藉…… 我顺着一道车灯光看去,发现车上的人的后背上有“城管”二字。 我忽然想起初入南粤时的那个晚上在天河体育中心门口看见的那些人,他们的制服跟这些人的制服一样,后背都有“城管”二字。 我这才知道,这一幕不是电影,也不是电视剧,而是城管在管理城市。 “流氓!” “土匪!” “鬼子进村!” “不得好死!” “生个儿子没屁股!” 身旁,有人在纷纷议论着,发泄着…… 我看见摊主小胖过来,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小胖说:“他妈的倒霉了,碰上今晚大整顿了!” 我问:“啥整顿?” 小胖说:“他妈的逼整顿!城管全都不是人养的!” 我说:“那你们今晚不是亏大了啊?” 小胖说:“活该我们这些外来人倒霉啊!” 小胖一边说,一边把倒在地上的小桌子和小凳子挪了起来。 我问他:“还能做生意吗?” 小胖说:“都这样了,还做个鬼呀?烧烤炉子都被他们砸碎了。” 我说:“那我们买单吧,多少钱?” 小胖说:“很多人不买单都走了,就你们没走,还算有良心。你们也没吃好,我也不好意思算账,随便看着给吧。” 我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说:“给你两百,够不?” 小胖说:“多了,你们也没吃好,给一百算了。”说着,把另一张百元大钞塞给了我,说,“好人啊,谢谢你们了!” 离开广场夜市,我感叹说:“这啥世道啊?城管怎么可以如此嚣张呢!” 赵主任说:“南粤就这样,城管就是仗着手里的权力横行霸道,没人敢管他们的。” 闫晓光说:“二哥你是记者,你得为民做主呀,把这些东西好好写写,发表出去,让相关部门看看,也许他们能管管这些城管呢!” 道别后,我回到办公室,心里愤愤然难平,就把所见所闻说给了郑义听。 郑义说:“我也经常看见一些城管的行为,实在是太嚣张了。你的兄弟说的对,我也支持你,你就应该把这件事写出来,在咱们的报纸上发表,发挥一下咱们的舆论作用嘛。” wap. /95/95569/30694445.html 第179章 我是流浪记者 在闫晓光的提醒下,在郑义的鼓励下,我连夜写就了一篇题为《管城还是乱城?》的新闻稿,把所见所闻全部写了进来。 第二天,我把写好的稿子交给了方亮副总编,他大概看了一眼,当即认定完全可以发本期报纸的头条。 伊总编听了方亮副总编的汇报后,当即同意了他的看法,并亲自在稿件上签字。 这件事,很快就在报社内部传扬开来。 下午临下班时,陈剑主动约我一起吃晚饭,说是随便聊聊。 说起陈剑,经过这半年多的接触,我也是多多少少对他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陈剑是广西玉林某小镇的乡下人,初中肄业,一年前来到南粤,和众多的活跃在南粤的“弄潮儿”一样,也是凭着“一杆笔和两条腿”在南粤市混饭吃的。不一样的是,多数人的怀里都揣有一张文凭作为敲门砖,唯独陈剑和我一样,压根儿就没有文凭可谈。 陈剑来南粤,凭的是著名的学者型老作家舒芜的一封信。 那封信,不是写给陈剑的,却整篇都是答陈剑问,发表在人民日报副刊上。 老作家舒芜的这篇文章发表的时候,陈剑还在北京的中国社科院做临时工,工作是门卫,管收发报纸和信件的,也就是勤杂工。 闲余时间,他大量阅读报刊书籍,尤以中国古典诗词为侧重,凭着过人的记性,积累了一定的知识,自己也时常学写一点儿古典诗词,有了一定的修炼。 一天,陈剑在收发室翻看当天的《人民日报》副刊,看见了老作家舒芜发表的一首诗,看到诗的注解有两处失误。他当即打通了报社副刊编辑的电话,指出了其中的失误。 大约半个小时后,陈剑接到了舒芜老先生打来的电话,两人进行了一番沟通和交流。 第二天,《人民日报》副刊就刊发了舒芜老先生的《答陈剑问》,对自己的错误进行了纠正,并在文章里对陈剑的古典诗词基础给予了高度评价,说他压根儿没想到,不假思索顺口就指出自己诗词引用有错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二十啷当的小伙子,而且还是一个守门打杂的身份,原以为是一个学富五车的老学究呢。 陈剑说,他就是凭着这封信敲开《星报》的门而成为该报首席编辑和记者的。 我认为陈剑没有说假话,这个故事应该是真实的,因为他给我看过这份报纸的原样,那封信里名字就是陈剑,加上他写的一些古典诗词,大约有好几十首,他自己也全都可以倒背如流,足见他的古典诗词水平确非一般。 偶有闲暇,陈剑也和我交流,谈一些古典诗词方面的问题,他对现代的自由诗根本就不屑一顾。我也在我们的副刊上选发过他的几首古体诗。我发现,他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周围人很难有谁能出其左右。 但陈剑的小气在我们报社内部是出了名的,他从来不跟任何人一起外出吃饭,谁请客都请不动他,他也从来不请任何人。 他今天约我,我以为他又有新的诗作想跟我交流。我甚至做好了买单的准备。 出了作协大门,陈剑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我推了进去。 出租车到了三元里一条街的一家小餐馆前,我们下车。 陈剑直接把我领进餐馆,在一个小包间里坐下。 他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逗他说:“你买单呀?” 他说:“反正不用你买单。” 我说:“跟你一起吃饭,我不买单谁买单呀?” 他说:“有人买单。” 我问:“谁呀?还有人吗?” 陈剑狡黠地笑了笑说:“你放心,《南方人才市场报》的编辑想认识你。” 我说:“我知道这个报纸,跟我们的报纸一样,都是民办的,但我不认识他们的编辑呀。” 陈剑说:“马上就可以认识了。” 正说着,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走了进来。 陈剑介绍说:“这是南岛,《南方人才市场报》的首席编辑记者。”转而指着我介绍说,“这是达龙,我们《星报》的首席编辑记者。” 南岛跟我握手,坐下来单刀直入地说:“我们的报纸开设了一个栏目,名叫‘我是流浪记着’,已经采写了几个人,有《晨报》的、《劳动报》的、《现代人报》的,也有《福利彩票报》的,都是些外来的流浪编辑记者。这一期写的就是陈剑。陈剑推荐你,我觉得挺合适的,就想写一写你。” 流浪记者一词,我听过不止一次了,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没跟谁讨论这个问题。 我问南岛:“流浪记者是什么概念?” 南岛说:“简单来说,就是从外地来南粤打工在报刊从事新闻工作的,换言之,就是没有档案资料,没有工资关系,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房,一句话,就是报社和杂志社招聘的外来人员,啥都没有,只有比较好的文笔和打拼精神。这些人,目前在南粤市最少有一百多个,圈子里都知道自己就是流浪记者,但多数人都不愿意公开承认,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我的组稿有点困难。” 听他这么一说,我来了兴致。 南岛拿了几份报纸出来,翻到那个栏目给我看。 我一眼就看到了采写陈剑的那篇小文章,不长,也就千把字的篇幅,题目是《我来非客即为家》。文章的最后是陈剑回答采访的原话:问我什么文凭?初中没毕业!问我文化程度?学无止境!问我当流浪记者的感受?我看青山依旧,料青山看我今非昔! 南岛说:“怎么样?你对流浪记者这个词接受不?下期写你可以不?” 我想了一下,地球都不是固定的,也是在流浪的,谁不是流浪者?再看看那么多从全国各地前来南粤打工的人,谁不是流浪者?前来南粤淘金的,有打工者,有当经理的,有搞科研的,但凡不是本地的,都属于流浪之列。 “记者乃无冕之王”,以此推之,流浪记者,也就是流浪的无冕之王,流浪了,还是王,这实在是应该值得珍惜的荣誉啊!谁敢看不起? 这么一想,我当即答应了南岛的采访请求。 我本来就是流浪记者,我怕谁呀! wap. /95/95569/30831931.html 第180章 南粤火车站采访记 《南方人才市场报》刊发了记者南岛采写我的文章后,在圈子内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我的名气也慢慢地大了起来,圈子里原来不认识的人也渐渐知道了我。 这种情形,反馈到我们的《星报》,大家对我也都另眼相看了,觉得我已经是一个所谓的名人了。 也于是,我的交际圈子也渐渐地宽广起来了,原来没有的一些社交活动也开始频繁起来了。 一天,《粤港信息日报》的记者蒺藜果(笔名)去南粤火车站采访铁路公安抓获团伙小偷的案件,顺便也把我约上了。 采访中,蒺藜果目的很明显,他把一切都放在这个团伙偷盗案件的侦破始末,很快就结束了他的采访。 考虑到同行不可以抢新闻,我知道,我是白跑了一趟。 蒺藜果离开时,我没有跟他离开。 我决定寻找自己的新闻线索。 根据车站派出所的同志介绍,他们所有两个大名人,一个是“大老黄”,一个是“大老韩”,这两个人在火车站一带都是威慑犯罪分子的名人。 我选择首先采访“大老黄”。 对于我的采访,“大老黄”的接待方式很特殊。他说:“别看南粤人搞经济可以,怎么搞怎么有钱,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了。但搞火车站不行,怎么搞怎么乱,乱得远近闻名了。”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他解释说:“你别采访我了,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问他:“看什么?” 他说:“春运高峰期来了,最乱的时候到了,各路不法分子云集于此,粉墨登场,竞相亮出各路绝招,为的是过一个肥年。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老黄”把我带到候车室,说:“你自己去看看,别跟我在一起,他们很多人都认识我,你跟我在一起你啥都看不到。你只看,或者偷听,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我明白了“大老黄”的意思,于是就自己去观察。 我首先看到的是黄澄澄的“金子”—— 火车站广场,一个民工摸样的青年男子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着,最终把眼光落在了一个中年旅客身上。他悄悄地走上前跟这位旅客打招呼,然后就聊上了。 我近前,听见那青年男子说:“师傅,要宝贝不?绝对的宝贝!” 中年旅客说:“什么宝贝呀?” 青年男子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在佛山打工的,搞建筑,从地里挖出了一些东西,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听工友说,可能是值钱货,我就不敢在工地呆了,想卖掉,然后回家去。” 说着,青年男子就从衣服兜里偷偷摸摸地拿出了“宝贝”。我侧目看了一眼,啊,那可是黄澄澄的“金砖”、“金佛”啊! 中年旅客看了一眼,来了兴趣,凑近前仔细看了一番,说:“怎么卖?” 青年男子压低声音说:“嘘!小声!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如果您喜欢,您就看着给个价吧,合适了就给您了。” 中年旅客犹豫再三,最后跟青年男子以三千元购买三块“金砖”、三座“金佛”的价格成交。 青年男子收了中年旅客的钱,偷偷摸摸地把“金砖”和“金佛”交给了对方,然后射箭一般地消失在拥拥挤挤的人流中。 看着青年男子的动作,我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 中年旅客也可能是感觉到了不大对劲儿,就跑过去追赶。奈何人流拥挤,早已不见了青年男子的影子。 我明白了,这原本就是一场骗局,青年男子是骗子,中年旅客被骗了! 回到车站派出所,我想追问“大老黄”,怎么就不管呢?怎么就容忍这些骗子欺骗旅客呢? 进了车站派出所的办公室,那个被骗了的中年旅客已经在报案了。 接着,“大老黄”就把那个青年男子从另一间屋子里叫了出来。 中年旅客一眼就认出了青年男子,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骗了我!” 青年男子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大老黄”对中年旅客说:“说说看吧,他怎样骗了你。” 中年旅客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老黄”说:“好了,你的那三千块钱在这里,你签个字就可以领走了。但我提醒你,以后注意点,别贪图小便宜,天上不会随便掉下金子的!”转身对旁边的另一个民警说,“把这个买金砖的哥们送去看守所吧。” 我问“大老黄”是怎样把这个骗子抓住的? 他说:“我有我的手段,我在这里工作,就不可能让这些家伙随便嚣张!” “大老黄”接着说:“走,我们跟大老韩再去看白亮亮的刀片子吧。” 其实就是他们的一次“抓刀片子行动”。 我跟着“大老黄”、“大老韩”还有几个便衣来到了二楼西候车室。 开往南京的212次列车开始放客,各种各样养的旅客们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开始接受检票,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帮子男女混杂的扒手团伙正在不同的地方把一只只握着白亮亮的刀片伸向了他们的行李包和口袋。 忽然一个旅客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快捷地抓住了一个扒手的手,却没想到另一只握着刀片的手抵住了他的后背。旅客不敢出声,眼看着那个扒手的手伸进了他的口袋把几百块钱掏走…… 另一处,一个年轻的女旅客被两个扒手夹挤着,小坤包里的钱包就被掏走了…… 旅客进站完毕,西候车室暂时安静下来。 扒手们得手后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不对劲儿,赶紧往出口方向逃离。 几个便衣并不急于追赶,而是慢慢地包抄过去。 那几个扒手居然很乖,全都蹲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动作。 我上前细看,这伙扒手居然有八个! 很简单,八个扒手被带进了派出所办公室。 经过了解,我才知道,“大老黄”和“大老韩”早已通过线人掌握了这个扒手团伙的行踪,提前布置好了这次“抓刀片子”行动。 这个团伙是“贵阳帮”,有一部分是来自贵阳长期混迹于火车站的老油条,一部分是新加入的新手,他们对旅客的行窃已经胆大到半抢劫的状态,拿出刀片割包时,往往是几个人围住旅客,吓得旅客不敢吱声…… wap. /95/95569/30917765.html 第七部牛A失控的我 第181章 曝光假冒军人 一段时间以来,我接连发表了几篇有分量的采访文章,受到了报社同仁的刮目相看,也受到了报社领导层的高度重视。 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一起找我谈话。 伊总编说:“鉴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们决定把你调换到一、二版负责新闻,让欧阳柳负责副刊。” 方亮副总编说:“达龙确实是个搞新闻的好料子,从他最近这几篇采写的新闻稿件来看,确实是下了功夫的,新闻触觉十分敏感,采访也很扎实很深入,文笔辛辣,正气凛然,确实太适合搞新闻了。” 我说:“这样调换,欧阳柳会不会不高兴?” 伊总编说:“欧阳柳那边已经沟通好了,她也承认自己不太适合搞新闻,让她去编辑副刊,她表示没意见。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我和方亮副总编会大力支持你的。” 方亮副总编说:“考虑到一、二版的重要性以及工作量,我们决定不再让你负责发行部的工作。而且呢,你这段时间把发行部的工作也捋顺了,成绩赫然,刘小军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伊总编说:“当然,我们也考虑到你的个人收入问题。我们决定,在你原来的工资基础上每个月给你增加八百元,算是补贴,另外,我们还决定,提高新闻稿的稿费标准,由原来的千字六十元提高到一百元。这样,你的收入就不会减少,而且还可能增加一点。” 接手了新的工作任务后,郑义跟我聊天说:“达龙,你现在是咱们报社真正的首席编辑记者了啊!” 我说:“大家不都是首席编辑记者嘛,怎么就说我是?” 郑义说:“那是对外的称呼,我们报社就这么几个人,让大家的名片上印上首席编辑记者,是为了对外开展工作提供方便。就说我吧,一篇文章也没写过,一次采访也没干过,我就是总编的助理嘛,但我的名片也是首席编辑记者呀。说实话,你现在才是我们报社货真价实的首席编辑记者。” 听郑义这么一说,我有点飘了,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了。 真正开始新闻采访,我把第一站选在了南粤火车站。 因为有着“大老黄”和“大老韩”这层关系,他们时不时会给我提供新闻线索,这让我在火车站的每次采访都十分顺利。 一天,“大老韩”打电话给我说:“对假军人的新闻敢不感兴趣?” 我说:“可以呀,有什么具体内容吗?” 他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放下电话,我急忙跑到车站派出所。 “大老韩”说:“每天在火车站滞留的数十万旅客中,稍有心眼的人都会发现,‘军人’简直就是一道风景,他们穿着军装,抢购各次车票高价倒卖,或者公然敲诈旅客钱财,无所不能,极大地破坏了火车站的社会治安,严重威胁了广大旅客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我问他:“那你们作为警察怎么不管呢?” 他说:“我们管得过来吗?我们派出所警力有限,只能时不时开展一次联合行动打击一次,过几天,他们又来了,而且越来越多,我们不可能天天开展打击行动呀。你不知道,这些假冒军人有多嚣张,他们甚至聚拢十多人围攻恐吓我们的值勤干警,搞得我们执勤时都必须最少两人一组,落单时把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真是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嚣张。” 他说:“我们今天下午有一个联合行动,分局派来了十几名便衣,加上我们七八个差不多二十人,三点钟开始行动,你跟着我去看看吧。” 快三点的时候,我跟着“大老韩”来到售票大厅。 他交代说:“你不要跟着我,你自己随便溜达,到处看看,马上会有好戏的。” 我一眼望去,售票厅里排满了买票的人,果然有不少穿着军装的人在走来走去。 我假装成排队购票的旅客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干部军装的青年男子走到我的前面,对一个中年旅客问道:“您是要去哪里?” 中年旅客说:“去北京。” 青年军官说:“你这排队排到什么时候呀?我有军官证,可以在军人售票窗口帮你买到卧铺票,不用排队的。” 中年男子问:“你凭啥帮我?” 青年军官说:“你给我五十块钱的代购费就行了。” 中年旅客有所动心。 青年军官说:“走吧,我有军官证的,你怕啥!”说着掏出了一个证件晃了一下,拉着中年旅客就走。 我跟着走过去说:“我也想请你帮我买一张去杭州的座票,行吗?” 青年军官说:“可以,三十块钱代购费。” 我说:“你先帮他买吧,买回来后我再给你钱,你再帮我买。” 青年军官转身对中年旅客说:“你先给我六百,多退少补,就在这里等我。” 中年旅客掏出钱包,拿出了六张百元大钞交给了青年军官。 青年军官接过钱,转身向军人售票窗口走去。快要接近窗口时,他忽然调转方向,穿过排队的人群向另一处跑去。 这时,两个便衣迎面走来,把青年军官按倒在地。中年旅客急忙跑上前。 然后,两个便衣就押着青年军官,并叫上了中年旅客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大老韩”走过来对我说:“走,跟我回所里去吧。” 回到派出所,我目睹了警察对青年军官的审问。 这个所谓的青年军官姓刘,其实就是来自湖南祁阳的不法分子,身上的军官证是花钱让专门做假证的人给他做的,凭着这个假军官证,他已经在火车混了两个多月了,以给人代购车票的名义至少已经骗取多名旅客好几万元了…… 大约四点半,“大老韩”带我来到派出所的后院,发现院子里已经蹲着二十几个穿军装的假冒军人,旁边站着十几个受害者。 其中一个受害者在接受我的采访时说—— 他是江西省莲花县人,被一个穿军装的人以代买车票为由骗取了三百元,然后又把他骗到了站台南头的铁桥上,伙同另外三个穿军装的人强行抢去了他身上八百七十八块钱,幸好,有几个便衣一拥而上才把那伙人抓住了。 我问“大老韩”:“这些假冒军人会怎么处理?” 他说:“只要是有受害人指证,事实确凿的,根据被骗或者被抢的钱财数量,依法送去铁路看守所羁押等候判决。有的在抓捕时,找不到受害人了,犯罪嫌疑人死不认账,那也没办法,只能拘留二十四小时最后放人。” 派出所所长对我说:“你们记者应该把这些问题曝光出来,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让他们来管一管,不然的话,这火车站简直乱套了啊!” wap. /95/95569/30973615.html 第182章 曝光犯罪儿童 关于南粤火车站假军人气焰嚣张的采写文章发表后,在南粤市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一点从我们《星报》的发行量上就可以看出。刘小军汇报说,各个报摊反映,报纸一出来就销售一空,很多读者想买我们的报纸却买不到,报摊的摊主们纷纷要求我们加印。 伊总编经过考虑,然后通过报社领导层研究决定,临时加印一千份报纸也被抢购一空。 这还只是报纸的发行状况。 由于报纸报道了假军人在火车站的嚣张行径,不但市里和省里的相关领导也都重视起来,就连军区的相关部门也格外重视。 为此,经过多方的联动和配合,军区方面为了澄清事实,确保驻军在本地的声誉,专门成立了打击假冒军人违法活动领导小组,重点是针对火车站假冒军人的违法犯罪活动进行了有力打击,很好的维护了南粤军人的形象。 为此,我们的报纸被相关的上级管理部门进行了表扬,在南粤的诸多报刊中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而我,也再一次受到了报社的表彰,除了稿费,还另外拿到了一笔高出稿费好几倍的奖励。 这,让我再一次飘了起来。 于是,我把采访的目光又一次放在了南粤火车站,写下了又一篇头版头条的新闻性文章《开放在南粤火车站前的恶之花》 我的文章是这样写的—— 明天是六月一日,儿童节,这可是阳光、鲜花、彩球、歌声、红领巾汇织起来的的美丽日子呀,我却坐在报社的编辑部里写下这个完全不合时宜的题目,心里是在不是滋味!然而,这个题目,是我在采访的过程中就出现在脑海里的,而移植到白纸黑线的方格稿纸里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我欲行下文,眼前却有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影子晃来晃去,由虚变实,再由实变虚,最后幻化成血淋淋的一群,活生生地挤进我的方格稿纸,齐声发出天问:谁来救救我? 我方寸大乱,慌乱地下了整队口令,才有了稿纸上歪歪扭扭却基本成形的队列—— 蒋某——14岁,安徽省利平县纪轮乡人,在南粤火车站行窃7次; 叶某——14岁,四川省岳池县新华乡人,在南粤火车站抢劫金耳环8个; 牛某——14岁,江西省宜春市高安县人,在南粤火车站枪耳环、项链,记不清次数和数量; 栗某——13岁,池县断桥乡人,在南粤火车站三十多次; 李某——12岁,湖南省邵阳邵东人,在南粤火车站抢、窃五十多次,得手金项链、耳环、手表等三十多件…… 这是南粤火车站派出所提供的一份案卷记录,他们干这些的目的都很单纯:为了吃饭,为了吸白粉…… 十几岁的孩子,本应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该是爷爷奶奶的绕膝顽童,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学生,缘何要背井离乡前来南粤火车站成为罪恶之花? 在便衣警察“大老韩”的帮助下,我怀着一种说不清的心情对一个14岁名叫“哈巴狗”的孩子进行了采访。 “哈巴狗”的名字是别人送给他的,他的原名叫叶某某,四川人。两岁时母亲病死,他年纪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上学读书到六年级,成绩一直很好,但他的父亲不让他继续上学,带着他到处跑,最后到了贵州。他父亲做小生意,赚了点钱,就娶了当地的一个女子为妻。这个后妈为人粗糙,脾气不好,对他非打即骂,甚至不给他饭吃。后来,他的父亲因为盗窃被判刑坐牢了,那个后妈也卷了财产跟着另一个男人跑了。没人管他了,他就怕我火车来到了南粤市,在火车站捡破烂,认识了一帮子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孩,被一个“大哥”养了起来,那就住在火车站附近的三元里。他不知道别的小孩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些小伙伴的外号是“小湖南”、“小云南”、“麻花”、“猪八戒”、“小迷糊”、“高手”、“大侠”、“飞毛腿”…… 他们弄来的钱包、项链、耳环等都交给大哥,大哥就每次给他们十块钱吃饭喝水。谁干的好,大哥就奖励谁一小包“白面儿”。他们觉得那“白面儿”好吃,越吃越想吃,越吃越上瘾。大哥就拿“白面儿”对他们进行奖励或者惩罚,不好好干,不给饭吃,不给“白面儿”吃,晚上还不给睡觉。入伙第三天,他就开始在火车站广场以及附近的地方抢妇女的金项链。第一次失手,被警察抓住,关了7天,送收容8天,后来被大哥花了三百块钱保释出来。他用了半个月时间作案,才还清了大哥保释他的钱。后来,他凭着聪明机智的劲儿,多次作案得手,很受大哥的器重…… 采访“小迷糊”时却不怎么顺利,他一口咬定自己的父母早死了,老家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说自己在火车站已经好几年了,偷抢的东西多了,自己也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为了吃饭,为了吃大哥给的“白面儿”。 问他想不想读书将来做个好人,他一脸不屑地说:“啥叫好人?没见过!你们枪毙了我就好了,不枪毙,关几天没所谓,出来后,我还跟着大哥混,有吃有喝的,啥都不怕……” 我问“大老韩”:“为什么不把那个所谓的大哥抓住?” 他说:“抓不住,别看这些小孩子,一个比一个嘴硬,他们把那个大哥当爷爷,怎么问都不交代,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哥在哪里!” 最后,刑侦中队的于队长说:“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在火车站频繁发生妇女被偷、被抢耳环、项链、首饰等,一个月就九十多起案件,受害人都是女性乘客,而且所有的报案都说作案者是一群年轻的孩子。这个问题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经过几天的侦查,我们大概掌握了这些少年犯罪的情况,他们分散住在走马岗、梓元岗、三元里一带的建筑工地里,白天来火车站作案,抢了女性的项链、耳环和首饰,然后撒腿就跑,有的是选择旅客上车时抢劫,得手后跳下月台就跑。他们偷窃或者抢劫来的东西,就直接交给他们的所谓大哥,换取饭钱和吸食白面儿的钱。掌握了这些情况后,我们采取了统一行动,出动了八名警察和十二名保安,抓获了这十四个,可惜呀,他们的所谓大哥从来不和他们一起住,都是单独联系的,所以没抓到。” 于队长最后说:“这些孩子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得不到正常的父爱和母爱,他们是被家庭和社会抛弃了的一群。我恨不得发明一种针剂,把这些孩子挽救回来,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让他们有一个良好的未来……” 写完这篇采访文章,已经是佛晓时分了,掩卷沉思,我实在难以平静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一块石头在压着,隐隐发痛…… /95/95569/31020287.html 第183章 曝光民工潮 毫不讳言,这篇采访稿的发表在南粤市的新闻圈子又一次掀起了不小的浪花,一些跟我们《星报》一样属于民办的新兴报纸都认为,《星报》的异军突起实在是新闻担当的楷模——关注民生,关注社会,关注底层…… 就连一些所谓的正规报刊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老套的新闻工作方式已经受到了挑战…… 也因此,我的名气在南粤的新闻圈子里越来越大了。 这期间,时不时也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时不时有人对我们的《星报》提出了意见,甚至有人居然以善意的面孔暗示我们:不可以太过了。 当然,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也多次跟我交流过,他们提醒我注意分寸,但更多的还是肯定我的成绩,并对我的行为表示支持。 适逢春节,近年来每年的春运高峰期来了。 我们报社的同事们也因为不愿意凑热闹而放弃回家,全都留在报社里继续工作。报社也考虑到大家所付出的牺牲,给每个人双份的工资,并安排了丰盛的年夜聚餐。 我无家可归,自然是留在报社了。 正月初一,我和赵主任、闫晓光相约在一家餐馆聚会,算是过年。 赵主任作为服装厂的供销科副科长干得不错,和那个歩科长的关系也特别好,两人的合作很顺利,干得很开心。闫晓光也已经是技术科的课题组长了,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他们每期都买我们的《星报》,对我的工作也比较了解,尤其是我连续发表的几篇有影响的文章,他们都看到,对我也是赞不绝口。 聚会中,闫晓光说:“我初三回去老家梅州,正好避开了高峰期。” 赵主任说:“我决定节后的正月初四回一趟湖南老家。春运期间的铁路可热闹呢,你不想去采访一下?”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来了兴趣。 赵主任说:“你如果能去,最好安排出时间,我们还可以同路嘛。” 于是,我再次把采访的目光投放到了铁路方面,于是就有了《不堪重负的铁路》这篇采访文章。 这还得感谢方亮副总编的支持,他说:“你可以出去三两天采访,其余的工作我替你担着。” 正月初四的下午,我和赵主任约定从南粤火车站出发,踏上了北上的京广线。 北上的旅客很少,沿途并无新鲜事发生。 到了长沙站,赵主任下车了,我按照计划前往武汉。 我看到了长沙站开往南粤的列车旅客爆满,站台上秩序混乱。 列车长跟我聊天说:“南下民工潮已经提前到来了,南下的人数之多情况之复杂难以估算,越往北,你就越能看到情况的复杂。” 果然,到了武昌站,我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中南大都市武汉素有“九省通衢”之称,因其在京广线上所处的中转站地位,首当其冲地饱受了民工潮之苦。 我走出出站口来到站前广场,发现这里的火车站已经不是用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了。 广场内,很多人在广场上头抵着头睡觉,身旁堆积着各式各样的行李包…… 场外,黑压压的人群肩抵肩拥挤着,行李包举过头顶…… 在广场内睡觉的人们被汹涌而来的人群弄醒,纷纷站起来,然后又被拥挤倒在地上,他们拼尽力气站起来,又被推倒了。涌进来的人群中,有人倒地了,爬起来,然后又被推倒了…… 售票厅内更是要爆炸一般,男男女女挤成了一道道结实的人墙,有拼命的汉子跳上了售票窗台,甚至有人不顾一切踩着别人的肩背往售票窗口前进…… 几个身穿制服的治安人员被挤在人群里喊哑了嗓子却动弹不得。室内温度急剧上升,像蒸笼,又像油锅…… 车站广播室播音:“3站台工作人员和保安请清理站台,准备接243次列车进站。” 我看见,站台已经是无法清理了,尽管执勤保安和工作人员挥舞着警棒和大扫帚拼命驱赶也无济于事,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民工越来越多…… 列车响起了进站的汽笛,工作人员无奈地停止了驱赶,得胜的民工们蚁群般聚拢在站台上。然而,姗姗来迟的列车却因为严重超员而无法打开车门。 民工们看见情势不妙,朝着打开的窗户拥去,踩着座位上的人头翻窗而入…… 243次列车沉重地启动了,好几个车窗的窗沿上还露着几个无法进入的屁股…… 凭着记者证,我沿路采访,辗转到了岳阳站的时候是上午的六时许,距离315次列车的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清冷的月台忽然热闹起来,数十名民工从东边的铁门和土墙上翻越进来奔向停靠的列车,他们打开了几个车窗,翻了进去。紧接着,又有几十个人翻过铁门进来,同样从车窗爬进车厢。 “旅客都翻墙进来了,车站怎么没人管?”一位女列车长从站台走过,说话的声音很快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了。 七点三十分,随着女播音员的高声响起,大批公人员和公安执勤人员出现,进站口开始放客。 这时,各个车门已经被翻窗而入的旅客挤满,车门无法打开。 从进站口进来的旅客们眼看着无法上车,全都急眼了,疯狂地扑向各个车窗,拼命地捶打车窗玻璃…… 站台上的公安人员和列车长、列车员发生了争执,甚至有公安人员挥舞警棒打了女列车员,然后被几个列车员团团围住…… 广播播音再次响起:“315次列车是开往南粤市的,马上就要发车了,请列车员打开全部车门,请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 发疯的旅客更加发疯…… 公安人员和列车长的争吵更加激烈…… 临发车的最后时间,我凭着记者证,在两个列车员的帮助下艰难地上车了。 我随着乘警和列车长在尚能走动的6号车厢进行测查,发现有124名旅客原本不属于本次列车的乘客。列车长说:“按照这个车厢的情况估算,本次列车至少已经超员150%。” 有旅客在骂:“他妈的,岳阳站广播说这个车是去南粤市的,公安也赶我们上车,现在却说终点是衡阳,到底谁在骗人?” 谁在骗人?没人回答,没人能回答。 列车长对我说:“你是记者,情况你都看到了,旅客们被岳阳站骗了,315的终点是衡阳,而多数的旅客都是要去南粤的,车站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就把旅客骗到了我们的车上。难题还在衡阳呢。到了衡阳,谁来解决这些问题啊?还得是我们的列车员们啊!” 说罢,列车长当即安排各位列车员和乘警分头给旅客进行解释劝说。 列车到达衡阳终点站卸客时,旅客们埋怨着叫骂着,被连劝带赶地弄下了车。谢天谢地,总算没有酿成什么大事故。 我发现列车长的左手流着血,询问后才知道,那是一个不愿意下车的民工抓住列车长的手用嘴巴咬出的血印子…… wap. /95/95569/31067479.html 第184章 南粤名记 结束了这一次的采访,我回到报社的时间是三天后的傍晚。 同事们都下班了,我决定先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埋头把采访的情况写出来。 我原本是打算和郑义一起吃顿晚饭的,奈何他不在报社。电话回复说他在外边有饭局,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也好,我可以有安静的时间写稿了。 于是,我在报社旁边的一个小面馆点了一碗兰州拉面、一份凉拌黄瓜、一支半斤装的白酒,美美地吃喝了一顿,然后回到办公室开始写稿。 《不堪重负的铁路》——标题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我觉得还不够,想了又想,决定加上一个副题:波涛汹涌民工潮,不堪重负京广线。 一篇接近三千字的采访稿用了多少时间,我自己也不知道,写完了,也就趴在桌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来上班了,我才被惊醒。 我发现我写的稿子不见了。 郑义告知我,他看我睡得香,没忍心打扰我,但他觉得稿子很有分量,就把我的稿子拿去给方亮副总编看了。 少许,方亮副总编就来了,说稿子已经给伊总编看了,决定发本期头条! 结果不难想象,文章发表出来后,又是一次轰动! 报社开会,伊总编当场宣布:这篇采访稿的稿费按之前的三倍支付! 同事们开玩笑说我是“专写铁路的专业户了”。 我再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可控制地再次飘了起来! 为了证明我这个首席记者不仅仅是靠铁路吃饭,我利用所掌握的线索进行采访,又连续发表了几篇所谓的“有深度”的采写文章,在圈子里被称为“南粤名记”,也有搞笑的人谐音为“南粤名妓”。 其中有一篇是写某企业保安因一件小事而暴打员工的…… 另一篇是写某企业借故耍赖不给打工者发放工资的…… 还有一篇是写某企业涉嫌走私红油的…… 还有就是某企业涉嫌偷税漏税的…… 再有就是写涉嫌走私外国香烟和洋酒的…… 这一系列采访文章的发表,极大地提升了我们《星报》在南粤新闻圈子里的知名度,也进一步巩固了我在南粤城市“南粤名记”的称号。 为此,伊总编在倍感欣慰之余,也透露了相关人士的一些“善意提醒”,希望我继续坚持说实话写真实文章,但一定要注意不可超越界限。 奈何,我被成绩冲昏了头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形中进入了一个危险的圈子,没有把伊总编的话真正放在心里,而是一味追求“焦点、热点、真实、揭露”等,并为此付出了后面的诸多代价。 我付出的代价是从那篇《谁给的权利?》开始的。 一天,我在报社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说他所在的一家名叫雄风玻璃厂的港资企业发生了一件事:一个打工的员工因为晚上下班后与老乡聚会,回到厂宿舍门口时,超出了厂里规定时间五分钟,保安不让进门。员工承认错了,保证下次一定注意。保安还是不让进门。员工诉苦说,自己就常住在宿舍里,不能进去就没处去,明天还要上班呢。保安坚决不让进,还开口骂人。员工无奈求饶,保安不但不为所动而且还发了脾气,双方争执起来。几个保安对着员工就是一顿猛揍!在闻讯赶来的几个工友的求情下,这个员工被弄回了宿舍。刚睡下,几个保安又来了,硬是当着众工友的面对这个员工再次一顿暴打……头破血流的员工最后被送往了就近的医院治疗…… 听完电话,我被激起了内心的怒火,下决心一定要去采访曝光! 这个港资公司的位置在石井镇,距离我所在的位置很远。听说要转好几次公交车,最少需要两三个小时。 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加上我一个记者去采访危险性也很大。 我立马打了《粤港信息日报》的记者蒺藜果的bb机,希望他能够跟我一同前往采访。 蒺藜果果然是“江南名记”,很快回复,并告知我,他也约好了另外的两个报社的记者,约定在这家公司的门口碰头。 中午十一时许,我打的士赶到与他们碰头了。 匿名举报的员工也约好了几个工友跟我们进行的简单地介绍。但要求我们不要暴露他们的身份。 掌握了基本情况后,我们四个记者代表四家媒体进入了雄风玻璃厂。 接待我们的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自称是该厂的厂长助理。 然而,采访并不顺利。 这个助理先是说不清楚情况,然后又拒绝我们想要见到当事人的要求。我们追问被打的工人现在哪家医院?情况怎样? 这位助理的回答都只有一句话:无可奉告。 既得不到厂方的答复,又不能见到被打的受害者,得到的仅仅只是几名工人的说法。怎么办? 我们四个记者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个事件没法采访了,他们甚至决定撤退了。 三个记者都是我约来的,这样无功而返,我觉得没法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对那个助理说:“你无可奉告,是吧?那好,我们的采访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我们回去写新闻稿也简单了。一个企业,员工因晚归几分钟而被企业的保安连续暴打致伤送往医院救治,企业对此的态度是无可奉告!我们走!” 那个助理马上制止说:“各位记者请稍等,我立即向上面汇报。” 大约过了两分钟时间,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在助理的陪同下出现了,他直接自我介绍说:“我是这个厂的副厂长,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直接回答。现在,也是到了该吃饭的时间,我们这附近有一家海鲜酒楼还是比较高档的。不如这样吧,我们订个房间,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好不好?” 我说:“很抱歉,我们是来采访的,不是来混饭吃的。” 其他三位记者也跟着我附和。 秃顶副厂长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于各位大记者的敬业精神,我表示十分敬佩。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复杂问题简单化吧。我们给大家每位都准备了一个小信封,你们想要的回答都在信封里。” 说完,秃顶副厂长转身走了。 助理把手里的四个牛皮纸信封分发给了我们。 蒺藜果打开信封,看到是一沓钱,当场点了数目,说:“两千块!这回答很给力呀!”转身对助理说,“啥意思?这些钱是赔给受害的工人?还是想在我们的报纸上登广告啊?” 助理很尬赶地说:“是各位大记者的辛劳费,就当是我们请你们吃中饭了。” 我说:“来来,大家都把信封打开。” 我们三个人就一起打开了信封,每个人都是两千块钱崭新的票子。 我让大家把信封和钱摆在桌上,然后拍了照片。 然后,我们转身出门走了。 助理在后边追,我们没人理会。 离开这家厂子,我说:“我们打的士回市内,车费我负责,希望你们配合,把这个新闻发出来。” 蒺藜果说:“我这边保证要发的。他妈的,太把我们记者不当人了,想收买?门都没有!” 另外一个记者说:“是呀,真是气人!但是,就这么一个小新闻,多家报纸都发稿也不妥吧?你们出报的时间在先,我们再发,就是吃剩饭了,报社领导也不会同意呀。” 最后一个记者说:“是呀,确实侮辱了我们记者,但我们报社的领导也是不喜欢吃剩饭的,还是你们两家报纸发稿吧,下次咱们再合作。” wap. /95/95569/31067480.html 第185章 补救措施 第二天,我们的报纸出来了,头版头条赫然刊发了我的采写文章《谁给的权利?》。 中午的时候,负责发行的刘小军告诉我,这期的报纸销量很好,好几个报摊已经打电话说,快要卖完了,要求我们再送几十份报纸。 但意外的是,我这次却没有受到表扬,反而引起了报社领导的担忧。 当天晚上,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把我叫到办公室交流。 伊总编说:“广告部反映,我们这篇报道伤及了我们的广告客户。客户已经来电话表示要中断广告合同了。” 但据我所知,我们的报社原本是没有广告部的,所谓的广告部,其实就是两个兼职的人员在给我们拉赞助,而且,我到报社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这两个负责广告的人,报社每次开会也从来没有他们参加。 方亮副总编说:“这是我们的疏忽,不能全怪你。好在,这篇采访文章报道的并不是我们的直接广告客户,而是间接的关系。既然对方有了意见,我们肯定得注意。我们正在考虑如何补救。” 我说:“我是搞新闻的,我如实采访报道没有错呀,不需要什么补救的呀。” 伊总编说:“你没错,你的做法是对的,这必须首先肯定!但我们不是官方报纸,我们必须自筹资金,必须依靠广告支持。所以说,广告客户是不能得罪的。” 方亮副总编说:“对方也说了,我们的报纸一出来,所报道的事件就已经引起了相关部门的关注,他们正在积极处理解决这件事。然后给我们报社一个结果,希望我们能再写一篇后续报道,重点报道他们的处理态度和处理结果,包括厂方对打人的保安进行处理以及对受害者的关怀和补偿等。” 我说:“这没问题,我们报道的目的就是要为弱势群体声张正义,既然厂方有了态度,而且表示会处理好这个问题,我们当然可以再做一个后续报道啊!” 伊总编说:“从这个问题反映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今后的新闻采访尽量不要与我们的广告客户发生碰撞,免得生是非。” 我说:“既然这样,那就得让负责广告的人多跟我交流沟通,否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撞了谁。” 伊总编说:“你说的对,但今天负责广告的人没有来,改天吧,把他们约过来,跟你好好沟通一下,免得此类问题再次发生。” 两天后,在伊总编和方亮副总编的主持下,两位负责广告的人把最近的一些广告客户信息与我共享了。 玻璃厂那边对保安殴打员工的事件也处理完毕,提出邀请报社派记者前去采访。 报社当然首先考虑的是让我去,并调配谢燕配合我一同前往采访。 这次接待我们的,仍然是那个助理,但副厂长和厂长也都亲自出面了。 根据他们的介绍,因为受害员工的伤势并不严重,打人者不构成刑事犯罪,法律也没法追究。工厂内部作出了决定,对三名参与打人的保安进行了每人三千元的罚款并开除出厂。工厂负担了受害人的全部医疗费用以及误工费,罚款所得的九千元全部拿来作为精神损失费赔偿给了受害者,并特别批准受害者带薪休息一个月。 厂长亲自把三名保安的罚款收据和受害者的领款签字展示给我们看,同时还给我们看了厂里对三名保安的处理决定。 我们提出要采访受害者,厂长当即表示没问题,并安排副厂长和那个助理积极配合安排。 我们来到受害者所住的员工宿舍,看见受害者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脸上的伤疤也还依稀可见。 我问他:“伤势怎样?严重不?” 小伙子说:“脸上和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估计过几天就会好了。只是右胳膊抬不起来,医生说是中度骨折,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治疗恢复。” 副厂长说:“我们厂长说了,后续的医疗费用全都由厂里出。” 谢燕说:“你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小伙子说:“那天晚上……” 副厂长马上打断小伙子的话,说:“你晚归,违背了厂里的规定,有错在先。不过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就说吧,厂里的处理你满不满意?” 小伙子看了副厂长一眼,怯怯地说:“满意。” 我说:“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是中度骨折,你们给他一个月的休息时间也太短了吧?他不能工作,拿什么生活?” 副厂长马上补充说:“一个月的休息时间是暂定的,如果还需要,我们会继续让他休息,工资照发,直到他完全恢复能上班为止。” 谢燕说:“这还差不多。” 我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小伙子说:“没有了,厂里都处理的很好,我也没有意见了。” 出了宿舍区,我们打算告辞。 副厂长说:“已经订好了酒店,两位大记者这么辛苦跑一趟,总得吃一顿饭啊!” 我说:“不了,我们还得赶回报社,很忙的。” 助理也说:“好歹给个面子,吃了中饭再走吧。” 我说:“不用,我们真的很忙。” 副厂长坚持不过,就说:“那就下次吧,还请两位大记者高抬贵手,把我们的处理结果公布出来,也算是一个交代吧。下一步,我们也是需要做一些广告的,肯定会跟你们报社合作。” 我说:“我们会如实写稿的,这一点请放心。广告的事情,我们不管,有我们广告部呢。” 副厂长问:“那你们怎么回去?” 谢燕说:“我们打的士回去。” 副厂长说:“这个地方比较偏,的士不好打,我安排人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我说:“不必了,我们还是打的士回去吧。” 副厂长就掏出车钥匙给助理,说:“去车库开我的车,送两位大记者回去。” wap. /95/95569/31200372.html 第八部 第186章 靓丽的风景线 新的一期报纸出来了,我写的那篇补救的文章也在第二版的头条刊发出来了。据说,玻璃厂那边的反应还是可以的,他们觉得这样的报道也算是对有关方面有了一个交代。 中午的时候,伊总编还对我说:“我们对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一个报社,没有你这样的记者是不行的。这件事呢,就过去了,下次写采访文章时稍微小心一点就行了。” 我说:“好的,我一定注意。” 伊总编说:“根据方亮副总编的汇报,报社今天收到了很多读者的电话,对咱们报纸这一期的头版头条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也是你的功劳啊!我已经给方亮副总编说了,让他通知财务,你的这个头版头条文章不再按字数计算,按单篇计算,付给你一千元稿费,算是奖励。” 然而,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伊总编却紧急召见了我,说我这回闯下大祸了! 伊总编所说的这一期的头版头条,其实就是我采写的关于南粤市夜生活的暗访实录,文章的标题是《繁荣就一定要娼盛吗?》。 这篇采访文章的诱因,其实是来自一位读者的来信。 来信反映,他所在的那个城中村名字叫石牌村,每到黄昏的时候,各种各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倾巢出动,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到了晚上一两点的时候,各式各样的美女们倦鸟归巢,被各种各样的小车送到村口,每个美女从车上下来时怀里几乎都抱着大小不同的鲜花,又一次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来信的读者说,根据他自己的了解,这些美女们全都是去各个酒店或卡拉ok厅当三陪赚钱的。他在来信中提问:这种社会现象合理不?你们报社管不管这种现象?愿不愿意报道这种新闻? 我反复细读这封读者来信,感觉这确实是一个新闻点,于是就安排出时间进行实地暗访。 我邀约陈剑一同前往,到达的时间是傍晚六点钟。 石牌村是一个很大的城中村,村子通往外面的大路小巷很多,可以说是四通八达。我们经过打听,选择了最热闹的一个出口守候。 这个出口处很繁华,沿路都是小商铺和小餐馆,村口外有好几家大商场和酒店。 我们选择了一个烧烤摊坐了下来。 烧烤摊是刚刚出摊的,小桌子和小凳子还没摆好。老板是个三十来水的男子,见我们来了,热情招呼,并吆喝自己的老婆快点摆好桌凳。 陈剑说:“我可是陪你的呀,吃什么你都得埋单。” 我说:“没问题,吃啥喝啥随便点,保证不让你花一分钱。” 陈剑点了一打生蚝、五个羊肉串、两个猪腰子,又点了两支老珠江牌啤酒。 老板怕我们等急了,使劲用扇子朝着烤炉里的木炭扇着,很快就冒出了呼呼的火苗,首先把生蚝放在火炉上,然后接着烤羊肉串和猪腰子。 不大会儿功夫,我们就可以边吃边喝了。 陈剑说:“咋没看见呢?” 我说:“不急,等会儿可能就有了。” 一旁正在忙着的老板问:“你们想看啥?” 我说:“看风景。” 老板说:“看风景,你你们应该去珠江边看夜景,这里就是人多,哪有啥风景可看。” 陈剑说:“看美女。” 老板会心一笑说:“看美女?那你们来对了,稍等,美女绝对多,保管你们看个够。” 我问:“真的?” 老板说:“差不多时间了,出出进进全都是美女。如果你们看不够,等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再来,多的是。” 老板娘在一旁孙溜溜地说:“你天天晚上都在这里,总该是看够了吧!” 老板说:“这跟我又啥关系呀?是这两个老板说要看美女的。” 说话间,就有三三两两的美女挎着小坤包说说笑笑地从村子里走出来,然后各自叫了的士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接着,又是一个、两个的美女走出来…… 陈剑说:“还真是美女如云呀!” 老板说:“这才刚开始,等会儿多的是。”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天色暗了下来,路旁的路灯亮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美女纷纷从村子里走出来,走到村口的路边排队打的士。 放眼望去,路边上等着打的士的美女排成了长队,至少有十几个人,清一色的美女,个个花枝招展…… 陈剑说:“还真是一道好看的风景呀!” 老板说:“这位大哥是刚从北方来的吧?” 陈剑说:“两年多了,但没见过这阵势。” 我问老板:“这么多的美女是去干啥呀?” 老板说:“去赚钱呀。” 我问:“她们那么多人,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可赚?” 老板说:“她们呀,比我们赚钱容易多了,大酒店呀,歌舞厅呀,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几百块钱就到手了。不像我们两口子,烟熏火燎的,熬一夜也赚不到几个钱。” 我问:“她们是干嘛呀?那么容易赚钱?” 老板说:“陪喝酒,陪唱歌,陪跳舞,搂搂抱抱,说说笑笑,几百块钱就到口袋里了。” 陈剑问:“就这些吗?” 老板说:“这些都不算赚大钱的,有的美女是靠那个的,碰上有钱的大老板,那个一回,随便千儿八百的就有了。” 陈剑惊呼:“天呐,这么容易赚钱?那个是哪个?我也去。” 老板笑了,说:“像你这样的帅哥,如果遇上大富婆,当然也可以呀。” 我问:“老板,她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老板说:“到处都有,这附近也有好几家呢。不过呢,据我了解,住在这个村子的美女一般都不会去附近,她们会打的士去远一点地方,这附近的场所呢,倒是别的地方的美女经常来。” 陆续有客人来了,老板不跟我们聊了,自古去忙他的生意了。 我跟陈剑继续吃着喝着聊着,朝村口瞅着。 渐渐地,我们发现几乎没有美女了,进进出出的人还是很多,但大多数都是看起来很普通的男男女女了。 陈剑拿出bb机看了一下,说:“差不多快要八点了,风景没了吧?” 我说埋单。 老板就过来了,说:“一打生蚝二十二、五个羊肉串十块、两个猪腰子二十,两支啤酒八块,总共是六十块。” 埋单完后,老板说:“欢迎下次再来啊!” 陈剑说:“等我找到富婆了天天来吃生蚝。” 老板笑笑说:“那是,多吃生蚝有劲儿。” 离开烧烤摊。 陈剑说:“现在去哪?回去吗?” 我说想了想,说:“这么早回去干吗?不想再看美女了?” 陈剑说:“那烧烤老板都说了,再想看美女要等到十二点以后,现在还早呀。” 我说:“要不,我们去附近的大酒店或者歌厅看看吧。” 陈剑说:“去那地方干吗?我们又没那么多钱。” 我说:“去找富婆呀!” 陈剑说:“别逗我了,吓都吓死我了。” 我说:“我们随便去看看嘛,说不定还能暗访到一些东西呢。” wap. /95/95569/31235084.html 第187章 暗访石牌村 我们走进一个名叫t 第188章 窟窿太大了 我朝旁边看去,几乎每个小吃摊点后边靠墙的地方都有各种各样的鲜花扔在地上。 老板问:“两位老板想吃点啥?” 陈剑说:“来两打烤生蚝!” 老板说:“幸好还有一点儿,够两打,再晚点儿就没了。” 我说:“生意不错呀!” 老板说:“全是沾了那些美女的光,如果没有她们,那我们就没多少生意了啊。” 陈剑对我说:“这一顿我来请客吧。” 我说:“没关系,还是我来吧。” 老板一边忙乎着一边开玩笑说:“这个帅哥是不是找到富婆了?” 陈剑嘿嘿一笑。 我问老板:“我们刚才看见那些美女怎么把鲜花扔进垃圾桶里了?你这里的鲜花也是她们扔的吧?” 老板说:“不扔能咋的?她们每天晚上回来都有鲜花,她们的住处也放不下那么多呀。人家大老板给她们送的,她们总不能一下车就扔啊,肯定要避过人家的视线嘛。来我们这里吃烧烤的美女,多数人走时都不要花的,顺手就扔在我们的身后了。” 正说着,两个美女走过来,顺手就把一大把玫瑰花往老板的身后一扔,说:“老板,烤两个茄子,六个羊肉串,打包。” 老板高兴地喊了一声:“好嘞,两个茄子,六个羊肉串!美女请坐!” 美女说:“不坐,坐了四五个小时,屁股都坐痛了呢。” 老板操作烧烤的动作可谓干净利落,很快就把两个美女打发走了。 时间到了半夜两点钟,老板的生意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卖完,只是在等还没有吃完的少数几个顾客。于是他有了时间坐下来跟我们聊天,并且还拿了三支啤酒,自己喝一支,把另外两支送给了我们,这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是他当天的回头客吧。 老板问道:“两位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撒谎说:“没做什么生意,打工的,想在这个村子找房子住,所以就想多了解一点。这个村子乱吗?” 老板说:“也不算很乱,倒是热闹,要啥有啥。” 我说:“我们刚才转了一圈,随便看了看,发现这里的发廊是最多的。” 老板说:“这个呀,名堂可大呢,但我要告诉你们,那些发廊呀,十有八九都是靠那个赚钱的,洗头剪发只是幌子,你们如果想那个,那就没错,给钱找乐子,没毛病,反正又不贵,几十块的,一两百的,都有。如果不是,那就最好别去招惹她们,搞不好会被打得头破血流的。” 老板娘又酸溜溜了,说:“你咋这么清楚呢?你是不是去过?” 老板嘿嘿一笑,说:“我天天跟你在一起,都快要忙死了累死了,哪有那个闲心啊!” 老板娘说:“那你咋那么清楚呢,连价钱都知道?” 老板又是嘿嘿一笑说:“咱们在这个村子也两年多了,也有那么多的老乡和熟人,听也听多了,咋能不知道!” 几个客人走完了,老板娘喊他去收拾摊子。 我跟陈剑其实也吃喝完了,起身埋单走人。 离开村子,站在路边等的士。 我说:“这个村子可真是很繁荣呀!” 陈剑说:“也很娼盛。” 我说:“对,繁荣昌盛。” 陈剑说:“不是那个昌盛,是娼盛,娼妓的娼。” 我说:“说的好!这篇文章的题目有了,《繁荣就必然娼盛吗?》” 陈剑说:“不错,这个标题很抓眼球!你负责的头版又有好的头条了啊。” 我说:“那说好了,这篇暗访文章应该是咱两个合作的。” 陈剑不同意,说:“我只是个陪衬的,主要是你写,而且你还花了两百多块钱,我是白吃白喝的,够了。署你一个人的名字就行了。” 我说:“那你也是有功劳的,应该是两个人共同署名。” 陈剑坚持不同意,说:“我不要这个名,稿费分一半给我就行。” 我说:“这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的士来了,陈剑先走了。 我又打了一部的士直接回到了报社。 第二天下午,我的稿子就写出来了,拿给陈剑看,他觉得很好。 我又拿给方亮副总编看,他也觉得很不错。 稿子最后到了伊总编的手里,干脆就直接拍版:很深刻,很有社会意义,发头版头条! 这样,《繁荣就必然要娼盛吗?》这篇稿子出笼了。 所以,当伊总编说我闯下大祸了的时候,我是很纳闷的。 前天编稿时,不是还说“很深刻很有社会意义”吗?今天上午出报时不是还因此专门提高了这篇文章的稿费给我奖励吗?怎么忽然就是闯祸了? “你不仅仅是闯祸了,而且是闯了大祸,这个窟窿大了!”伊总编说,点着一支烟猛吸了两口,满脸都是大祸临头的样子。 坐在旁边的方亮副总编说:“是这样的,这篇暗访稿呢,确实是很深刻很有社会意义,但就是因为这个惹祸了,深刻过头了,社会影响太大了。我们已经安排刘小军的发行部派人去各个报摊紧急回收报纸了。” 我说:“我还是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亮副总编说:“省新闻出版局找上门来了,打电话给伊总编,要求我们立即收回已经发送出去的全部报纸,尽量减小社会影响,还要伊总编写出一份深刻的检讨。否则,我们的报纸就要被停刊了。” 我问:“什么理由?” 伊总编说:“理由就是给改革开放的南粤市抹黑了!影响政府的形象了!他娘的,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伊总编说粗话,他显然也是在心里挺不服气的。 听到这里,我被吓了一大跳,说:“我写的都是真实的,绝对没有任何夸张,你们两位领导也都是审批过的呀。” 伊总编又猛抽了两口烟,说:“就是因为太真实了!” 方亮副总编满脸愧疚地说:“这个责任当然不在你,主要是我们两个领导审稿时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尽快把发送出去的报纸尽可能收回来,然后暂停下期的报纸,赶快把检讨书交上去。” 伊总编说:“写检讨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来写就是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 方亮副总编看出了伊总编的为难,接过话题说:“是这样的,新闻出版局要求报社不许再使用写这篇文章的记者了,也就是说……” 我说:“我明白了,他们下令要求报社开除我,对不?”说这话时,我忽然庆幸文章的署名没有陈剑,否则,他也跟我一样的下场。 伊总编说:“他们是这样要求的,但对于我们报社来说,不会开除你,顶多就是让你自己离开而已。” 方亮副总编连忙解释说:“我们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能挽回最好,即便不可逆转,那也只能是让你暂时离开报社,等过了这风头,你还是可以回来的,大不了你换个笔名而已。” 伊总编继续抽着烟说:“我也是这个想法。实在是无奈啊,这个窟窿太大了!” /95/95569/31269950.html 第189章 捡来的软广告 回到编辑部办公室,我发现大家都在用同情的眼光看我,很显然,他们都知道了情况,这让我很不自在。 陈剑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小声地问:“情况怎样?严重不?” 我说:“没事!你去忙吧。”推开了陈剑。 我看见谢燕和欧露柳也在用不正常的眼神看着我,是安慰,也是不解。 郑义说:“大家都别操心了,各忙各的吧,伊总编和方副总编会想办法的。” 说完,郑义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让陈剑、谢燕和欧阳柳上九楼总编办去一趟。 他们走后,郑义说:“估计呀,两个老总是要给他们几个做思想工作,肯定是提醒他们不要刺伤你。” 我很感激两位老总的关爱,但其实没必要,我没那么脆弱。 过了几分钟,桌上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一个女性读者打来的,说是想在我们的报纸上发一篇软文,类似于广告的那种。我捂住话筒告诉了郑义。 郑义说:“软广告也是要采访写文章的,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我继续接听电话。 对方说:“我觉得你们的报纸不错,很有看点,很多人都喜欢买你们的报纸,那说明你们的发行量也是不错的吧。我们公司新开设一个娱乐场所,但不想做广告,想以软文的形式刊登,这样效果会更好。” 我说:“可以呀,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我们报社详谈。” 对方说:“不行呀,还得您亲自来我们公司看看或者拍照什么的还要您实地采访一些东西才能写好呀。至于费用问题,想必你们报社应该是有规定的吧,我们不讲价钱,执行就是了。” 我问她:“也可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她说:“就现在,我们很急的。您拿笔记一下我的bb机号码和我们公司的地址,到了以后就打我的bb机,我去楼下接您。” 挂了电话,我把情况跟郑义讲了。 郑义说:“这是好事呀。报纸的广告一直就不多,两位老总一直都在担心着广告收入问题,你这是捡来的一个广告啊!这事成了,也算是一个成绩,既可以为报社创收,你自己也可以拿到一点提成,领导高兴,你也实惠,多好的事啊!” 我觉得郑义说的很有道理,就想请他跟我一起去。 郑义说:“不行,我晚饭约了朋友的,你自己去就行。” 我说:“咱们报纸前边也登过几篇软广告,这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具体的收费情况。” 郑义说:“这我知道。具体收费呢,要看软文的篇幅长短,一般千字以内的,我们按照四分之一的版面收费一万;一千字到两千字以内的,按照半个版收费一万八;两千字到三千字以内的,收费三万二。你个人的提成是总额的百分之十。当然,你你也可以灵活一点,比如说,对方需要半个版面,收一万七也可以,整版的话让的幅度可以再大点儿,收三万也行。你看情况自己把握吧。” 我说:“我倒不在乎提成多少的问题。我给报社闯祸了,只要能为报社的创收尽一点力,也算是自己对自己的安慰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郑义说:“你这样说我能理解。但你不必过于自责,因为这不全是你的错。你那么辛苦熬夜暗访,写出来的这篇文章确实是很有社会意义的,我们大家都觉得你很了不起。但谁知道却得罪了新闻出版局呀!办报纸的,谁都不怕得罪,就怕的是新闻出版局呀,他们掌握着我们的生杀大权呢。” 我说:“好,那我这就去了。这件事办好了,即便我最终必须离开,那也算是离开前最后给咱们报社的一点贡献嘛。” 郑义说:“你放心去吧,两位领导都在想办法,也许能保住你呢。” 临出门前,我忽然问郑义:“咱们报社的广告价目表有吗?能否给我一份?” 郑义说:“价目表是有的,但那是硬性广告,给你也没用。软文广告按严格地说,是不合规的,不可能在价目表里体现,一般都是跟客户当面谈的。” 我说:“那好吧,我顺手带两份这期的报纸给客户看看。” 郑义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别带了,眼下正在回收这一期的报纸呢,最好别惹麻烦。” 眼看着还差几分钟就要到六点了,我放弃了乘坐公交车的想法,直接打的士朝着目的地奔去。 按照约会地点,我终于按时到达了。 下了的士,我在旁边的私人电话亭打了那个读者的bb机,她告知我在左边的th大酒店门口等她。 这个地点居然是我暗访文章中写到的th酒店! 遗憾的是,我当时并没有完全清楚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只是觉得这可能是偶然的相撞。 我按照约定前往,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漂亮小姐在门口迎接我,随便聊了几句,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后,她把我带进了酒店大楼。 进了大楼后,她说:“我们已经订好了房间,请大记者来好好聊聊。” 进得房间,我看见,一个半秃顶的四十来岁的男子已经在等着我了。 旗袍小姐指着半秃顶的男子:“这是我们公司的任总经理。” 我伸手跟半秃顶的任总经理握手,说:“幸会,请多多关照!” 任总经理说:“一定的!一定会关照的!一定会关照到您满意为止!” 我说:“什么叫我满意为止?我们彼此合作,双方满意才对呀。” 任总经理说:“对,大家都满意为止!我们现在先谈谈这个软文广告的事吧,你想要多少钱?。” 我说:“这个问题不是钱的问题。首先,你们公司的这个项目是否合法?然后,你们打算让我们帮你们搞一个怎样的宣传?” 任总经理说:“当然是合法经营了。” 我说:“那没问题。” 任总经理说:“你想要多少钱?” 我说:“不是我想要多少钱,要按报社的规定收费。” 任总经理说:“好吧,就按你们报社的规定吧。”然后转向旗袍小姐说,“我们公司想做一个软文广告,这个大记者也答应没问题。那这样吧,我跟大记者聊聊,你注意听认真,到时候做个证明,然后给总裁汇报。” 旗袍小姐说:“好的,我一定认真听,保证一字不漏。” “你直说吧,需要多少钱?” 我说:“多少钱不是我决定的,而是你们决定的,是你们想写的软文决定的。” 任总经理说:“你们的报纸确实很好,报道的问题影响也很大,社会关注面也很广,发行量也肯定不错。所以,我们想借你们的报纸宣传一下。” 我说:“谢谢任总的认同!怎样宣传?是阮文广告吗?” 他点头同意。 我说:“软文广告当然可以,你们想要多大的版面?四分之一?还是半个版?或者一个整版?如果是四分之一,那就是一万,半个版就是一万八,一个整版的话就是三万二。” 任总经理捋了一下半秃顶的头发说:“这么多呀,你也太黑了吧?” 我说:“不是我黑,是报社规定的,报社也不容易呀!别的报社可能还比这多。” 任总经理又说:“还是有点黑。能不能少点儿?” 我说:“不能再少了。” 任总经理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零头去掉,三万整数,你看行不?” 我假装犹豫了一下:“行吧,就三万。” 任总经理说:“钱我给你,但你得给我发票呀。” 我想起郑义说的话,软文广告是没有发票给的。 我说:“不好意思,发票肯定没有。” 任总经理对旗袍小姐说:“你去通知财务,马上到银行去给这个记者取三万块钱现金。” 旗袍小姐站起身说:“好的任总,我马上去办。”转身出门去了。 我说:“任总,钱的事不急呀,等到文章出来,你们再到我们报社去交钱也行呀。” 任总经理说:“我这人急性子,确定了的事不喜欢拖沓。说办就办。” 我说:“好习惯。其实我也喜欢这样,干净利落。那现在先去看看你们的这个项目的情况吧,还有资料图片也要提供给我呀。” 任总经理说:“很多人都下班了。不急,明天再具体办,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点菜吃饭喝酒。” /95/95569/31300510.html 第190章 不知不觉已入瓮 任总经理叫来了服务员点菜,然后把菜单推给我说:“大记者请点菜。” 我把菜单推给他说:“我不会点菜,您点吧,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正说着,我的bb机响了,一看是欧阳霓虹打来的。 虽然这么久一直没有联系,但欧阳霓虹的bb机号码我还是十分熟悉的。 任总经理说:“需要回复吗?用我的大哥大吧。” 我拨通了号码,那边就传来了欧阳霓虹熟悉的声音。 她说:“是你吗?是达龙吗?” 我说:“是我,欧阳,你好吗?” 她说:“先不管这个,我有急事找你。” 我说:“你说,啥事儿?” 她说:“你哪儿?你那里说话方便吗?我要马上见你!” 我犹豫一下说:“你说吧,啥事这么急?” 她说:“急,很急很急!” 忽然,外面走进来几个人,我们的说话被打断了。 我看见,走在最前边的那个人居然是我原先所在的粤海文化广告有限公司的付总! 我吃了一惊,匆忙回了欧阳霓虹一句:“过一会儿我打你的bb机。” 我挂了电话,把大哥大还给了任总经理。 任总经理说:“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大记者。” 付总笑着说:“不用介绍,老熟人了。”走过来跟我握手,“达龙,我们公司原来的员工呀,现在成了大记者了,了不起啊!” 我说:“哪里,都是混饭吃。对了,付总,你怎么也来了?” 付总笑呵呵地说:“你不知道吧,这个th大酒店也是我们集团公司属下的产业呀,我们粤海公司在这里也是有股份的,我能不来吗?你这个大记者可要多关照啊!”然后指着身后的一个人说,“还记得他不,我们策划部的阮宁盈,他现在可是策划部的主任了啊。” 阮宁盈上前跟我握手,说:“达先生可真是有才,都当上大记者了啊!” 我说:“你更有才,这不也当上主任了嘛。” 付总说:“阮主任干得不错,日子也过得很好,半年前才结婚。对了,他的妻子就是那个阿芬姑娘,他们这一对小夫妻可恩爱了,日子那叫一个幸福啊!” 我说:“是吗?那就恭喜了啊!坐吧,坐吧。” 付总说:“你怎么样?跟那个欧阳霓虹怎么样?” 我忽然觉得他或多或少是故意的,提到阿芬是想刺激我,现在又提欧阳霓虹,分明还是想刺激我。但碍于人多,我不便表示不满,于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联系了。” 付总哈哈一笑说:“也别太失落,不该你的,迟早都不属于你,看开点吧。” 我不露声色地回了他一句:“是的,不该我们的,迟早都不属于我们。”我故意加重语气突出了“我们”二字,把他也包括在内了。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人,把刚坐下的我惊得本能地弹跳起来。 一瞬间,让我一下子回到了穿越前的民国时期,想起了那个无恶不作的黑狗子探长刘麻子…… 也是这一瞬间,我又一次想起了两年前在粤海广告公司看到的那个集团的董事长…… 当时我一边低头想着一边走着,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忽然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令我冒出了一身冷汗!刘麻子!对,刘麻子,这个董事长太像刘麻子了!而且还正好姓刘! 我以为自己是刚才没睡醒,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刘麻子鬼瘦鬼瘦,这个董事长微微发胖;刘麻子贼眉鼠眼,这个董事长慈眉善目……。 怎么就会觉得他跟刘麻子很像呢?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呀,我怎么就会有这种感觉呢? 真是活见鬼! 此刻,我回过神来,确定是我的大脑出了问题:这个刘董事长除了也姓刘脸上也有麻点,别的怎么说都跟那个黑狗子探长刘麻子完全不同啊! 付总说:“这是我们集团的刘董事长,你见过的呀。” 我有点结巴地说:“好……好像是……见过。” 付总说:“刘董,这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达龙记者,原来曾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很有才华的。” 刘董事长伸手跟我握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大记者,了不起呀!” 我说:“董事长过奖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从咱们的公司里出来的嘛。” “难怪你对我们公司这么关照呀。”刘董事长说,就把一份报纸扔在了桌子上。 我看见,那是我们最新出版的一期《星报》。 “你们的这期报纸我看了,里边涉及到我们的th酒店,说这里是花花世界,乌七八糟。说得好呀!一针见血啊!任总,你平时是怎么管理酒店的?怎么搞成这样?幸亏你这里还没有嫖娼卖淫的证据,要不然,那问题可就大了。”刘董事长严肃地说。 任总经理点头哈腰地说:“董事长批评的对,我们一定好好整改!” 刘董事长接着说:“还有我们那个雄风玻璃厂也是不争气,保安打工人,闯了大祸,也被报纸报道了。幸亏是这《星报》报道了我才知道,才得以及时处理。这还得感谢我们的达龙大记者啊!” 我这才知道,那个雄风玻璃厂和这个t 第191章 记者,送你去坐牢! “你跑不了啦!”我听见前面走过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说。 我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案件,左右瞅瞅,没看见旁边有什么人。 我回头,身后也出现了两名警察,其中一个也说:“你跑不了啦!” 我四下里瞅瞅,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接着,我就被四个警察围了起来。 四个警察好像都是荷枪实弹的。 我有些发愣了,尽量缓和口气笑着说:“你们?不会是说我吧?我跑什么呀?我又没犯什么事,” 一个警察举着手里的警棒说:“犯没犯事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我说:“我好好的人,跟你们走什么?” 另一个警察就掏出了腰间的枪。 看见枪,我还是吓了一跳,不敢嘴硬了,就更加缓和口气说:“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我是遵纪守法的好人……” “好人?我们从来不跟好人打交道的。”另一个警察说。 为了进一步缓和气氛,我只好更加温和地说:“警察大哥真是幽默,我真的是好人,不是你们喜欢打交道的那种坏人。” 其中一个警察摸了一下我后背的背包,问:“包里装的是什么?” 我说:“钱,三万块钱。” 那警察说:“那就对了!看来你还是很老实的嘛。” 我说:“没必要撒谎呀,那三万块钱是广告费,公款。” 然后,我的双手就被上了手铐。 说实话,那个给我上手铐的警察动作真是专业,利索得让我在几乎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却感觉到了冰凉。 那个给我上手铐的警察说:“去派出所协助调查。” 我被他们反扭着胳膊押上了旁边的一辆警车。 几分钟后,警车停了下来。 我被他们从车上拽下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铁栅栏围着的小院,门口挂着一个牌子。我想看清楚那个牌子上的字,却被扭着胳膊押进了院子,只约略记得那个牌子上有“石牌街派出所”字样。 我被押进了一个大房间。 房间里有一排宽大的桌子,围着桌子的是十几条椅子,看样子应该是派出所警察们平时办公的地方。 房间的光线不是很亮,因为只有一个灯管在亮着。 我被推到一个角落,被喝令蹲在地上别动。 然后,四个警察就出去了,没人理我了。 我仰起头看看,发现房间里居然有四个灯管,三个都是黑的。我想:这些警察挺懂得节约的呀!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理我。我蹲得有点脚腿发麻了,就站起身就近活动一下。 “又来了一个倒霉鬼!”一个声音说。 “不倒霉谁会进来。”另一个声音说。 我这才看见靠墙里边的地上还蹲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问我:“兄弟,犯了啥事?” 我反问他们:“你们犯了啥事?” “打架,把人打伤了。” 另一个说:“盗窃。” 我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啥事也没犯!” 在我心里,被派出所抓的人肯定没有好人,我是意外。 打架的那个说:“别装逼了,没犯事能抓你?你该不会是强奸犯吧。” 我说:“呸!我才不是呢,我是来协助调查的。” 那个打架的说:“协助调查?那你就好好协助吧,没个三年五年你是协助不完的!” 两个警察走进来,我认出就是抓我的警察。 旁边那个打架的和盗窃的不敢再吱声了,老老实实地蹲着。 其中一个警察按了墙上的开关,房间里比原来亮了许多。 按开关的警察对我吼叫:“谁让你站起来的?” 我说:“蹲久了,腿麻。” “蹲下!”他吼叫。 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别跟警察较劲为好。于是就蹲下了。 另一个警察走过来,取下我的背包打开,翻出了三万块钱和一个采访用的笔记本以及一支写字的铅笔。 他问:“你确定这里是三万块钱整数吗?” 我说:“是的,那是报社的公款。” 那个警察问:“什么?报社?你是记者?哪个报社的?” 我说:“记者证在衣服口袋里,你一看就知道了。” 那个警察走近我,让我站起来,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记者证和几百块钱,看了看,然后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口气缓和了许多,说:“也许是个误会吧,没关系,只要你待会儿说清楚了,就会让你走人了。” “谢谢!这肯定是个误会。”我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踢了一下桌旁的一张椅子,说:“坐吧。” 刚才吼叫我的那个警察也不吱声了。 我说:“谢谢!”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个警察看样子并不忙,抬起屁股坐在了桌子边上跟我聊天。 “你是《星报》的记者?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报纸?” 我说:“是新办的报纸,创办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名气还不是很大。” 他问:“你们的报纸都刊登些啥?” 我说:“有社会新闻的,有财经新闻的,体育新闻的,也有娱乐新闻的,啥都有。” 他问:“那你们有香港四大天王的新闻吗?” 我说:“有呀,刘德华、张学友、郭富城、黎明,这方面的都有。” 他说:“那如果有四大天王来南粤演出,你们能弄到票吗?” 我说:“我们报社有专门负责娱乐板块的编辑,应该是可以吧。” 他说:“那好,交个朋友吧,到时候找你弄票啊!” 我说:“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尽力帮忙。” 这时,我忽然想起还没回复欧阳霓虹的电话,估计她一定是等急了。 我说:“你好,我有个电话急需回复,能不能借你们的电话用一下?” 那警察说“没听见你的bb机响呀?” 我说:“都响了好几遍了,一定有急事的。” 他走过来,从我的腰间取下bb机看了一眼,说:“你的bb机都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 我说:“那我借你们的电话打一下对方的bb机吧,肯定是急事的。” 那警察为难地说:“这个可能不行,我们派出所的电话是不能对外的。等会儿你出去了再跟对方联系吧。” 我问他:“确定我能很快出去吗?” 他说:“应该不会太久。” 说着,就有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那个跟我聊天的警察从桌子边上下来,说了声:“所长。” 那个所长一进来就问:“啥情况?”忽然看见桌子上的钱,说:“这么多的钱,案子不会太小吧?” 那个警察说:“三万,估计是个误会。” 所长说:“什么误会?据我了解,不应该是个误会呀?” 警察说:“这人是个记者,我看过记者证了,确实是个记者。”说着从桌子上拿起我的记者证递给所长。 所长接过去看了一眼,“啪”地往桌子上一摔,说:“抓的就是他!”然后对着我吼叫:“记者,送你去坐牢!” /95/95569/31317935.html 第192章 摊上事了 “凭什么送我去坐牢?”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追问。 那个所长根本就不理我,转身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那两个警察也跟着出去了。 我听见那个警察在门口说:“所长,是不是弄错了,这个人确实是记者。” 那个所长说:“抓的就是他!” 然后,门口就没有声音了。 那个盗窃的说:“记者咋也被抓起来了?还说要送去坐牢?” 那个打架的问我:“记者,你是不是得罪哪个大人物了?” 我懒得跟他们闲扯,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寻思着下一步可能发生的事以及如何应对。 凭什么抓我?凭什么说抓的就是我?凭什么说“记者,送你去坐牢!”难道因为我是记者就要去坐牢?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来了两个新面孔的警察把我带到了一间小办公室开始讯问。 两个警察,一个年纪稍大,估计有四十来岁,体型偏胖。另一个年纪较小,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显得比较瘦小。 两人的态度都挺好,他们让我坐下,让我感觉到丝毫没有压力感。 小警察说:“师傅,开始吧?” 胖警察说:“开始。” 小警察把记录本打开,手里握着笔对着我说:“姓名。” 我说:“记者证上有姓名。” 小警察说:“要你说。” 我说:“达龙。” 小警察说:“性别。” 我说:“这还用问?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小警察说:“严肃点!这是程序,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 我说:“男,二十六岁。” 小警察说:“家庭住址。” 我说:“没有。” 小警察说:“怎么会没有家庭住址?” 我说:“没有就没有,真的没有。” 小警察问:“现在的住址?” 我说:“广东省作家协会《星报》报社。” 小警察问:“职业?” 我说:“编辑,记者。” 小警察再问:“到底是编辑?还是记者?” 我说:“是编辑,也是记者。” 胖警察抽着烟说:“开始正题吧。你知道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来吗?” 我说:“不知道,不是把我请来的,是把我抓来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把你抓到这里来吗?” “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误会你?咋不误会别人呢?” “这我也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就奇了怪了!” 小警察在一旁记录着。 我说:“这得问抓我的那几个警察,他们凭什么把我抓来?” “他们抓你,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关键是你,你只有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才有可能早点出去。” “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说清楚的呀?” “你先不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说。”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事情。” “再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 “还是想想吧,没什么事情,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抓你?你想清楚了,自己说出来比较好,如果让我们说出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说:“我真的没什么事情,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报记者。” 胖警察说:“那好,咱们就随便聊聊天吧。”然后对小警察说,“闲聊,就不用记录了。” 小警察放下了手里的笔。 胖警察说:“你先别紧张,咱们随便聊聊天吧。你是记者,这我知道。记者是干什么的?” 我说:“采访,写文章。” 他问:“除了采访和写文章,还干过什么?” 我说:“其他的跟别的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都有。” 他说:“我说的是,你就没干过超出记者工作范围的不该干的事情吗?” 我说:“没有。” 他说:“真的没有吗?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不敢再迅速回答他了。 我低头沉思,回想自己穿越到南粤以来的种种事情—— 吃饭喝酒没钱给?不应该呀!我那是没钱可给呀,餐馆老板把我当疯子撵出了门,他也没报警啊…… 被街边女拉进房间?不应该呀!我虽然进了房间,但我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做呀?那两个女孩子嘲笑了我一番把我撵出门了,也没报警啊…… 中州讨债冒充记者?也不应该呀!我并没有主动冒充记者,而是他们把我当成记者了呀!再说了,当地的公安也没追究我什么啊…… 怒打东北的两个恶霸?难道……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前不久的那次复仇。 当时,何一贵举起螺纹钢条对着光头就是一击,另外一个兄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动作对着长头发的男子来了一击,两股鲜血从两个人的头上喷出,染红了身后的墙壁…… 莫非那两个被我们打过的东北人重伤残疾后报警了?或者他们死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心虚了。 看了胖警察一眼,发现他正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 我低下头,说:“打架伤人算不算?” 胖警察来了兴趣,说:“说说吧,什么时候?跟什么人打架?打伤的程度如何?” 我忽然警觉起来——不能说呀!如果说了,那岂不是把何一贵以及他的那些保安兄弟出卖了啊! 我马上改口说:“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跟别人打过一架,我被对方打伤了,不过伤的不重,早已经好了。” 胖警察继续抽着烟,说:“好多年前的事情我不关心,说说最近的事吧。” 我松了一口气,说:“最近没有什么事情,真的没有。” 胖警察看了小警察一眼,示意他开始记录,然后对我说:“那你说说,你背包里的三万块钱是怎么回事?”他问。 我又松了一口气,说:“这个呀,是一个客户要在我们报社登广告,那钱是他们给的广告费,我还没来得及上交给报社呢。” 他说:“你既然是记者,应该不管广告的事情呀,怎么跟广告扯上了?” 我想了想,说:“按道理,记者是不管广告的,但如果联系到广告业务,自己也能拿一点提成嘛,所以就……” 胖警察说:“可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你并不是在联系广告,而是敲诈勒索。” 我吃了一惊,说:“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我怎么会敲诈呢?真的是广告!” “你说是广告,拿什么证明?有合同吗?你拿了人家三万块钱,这可是人赃俱在啊!” 我说:“这……他们是先把钱给了我,说好了是软文广告,一般是不签合同的,都是双方口头说了算。” 胖警察说:“软文广告?没听说过。既然没有合同,而你却拿了人家的三万块钱,人家告你敲诈,你恐怕是跑不掉了啊。” 我说:“你们可以去找这个客户问呀,他们可以给我作证啊。” 胖警察说:“唉,看来你这个记者社会阅历还是不够啊!实话对你说吧,就是人家客户打电话报警的,你,摊上事了啊!”转头对小警察说,“就到这里吧,我们走。” 我说:“你们别走啊,你们可以打电话跟我们报社联系,什么都清楚了啊!” 胖警察走到门口时回头说了一句:“你建议我们派出所找你们报社了解情况?不妨告诉你,到了这里,恐怕什么都由不得你了,自认倒霉吧。” 胖警察和小警察走后,门就“咣”地一声关上了。 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独自发呆。 /95/95569/31333275.html 第193章 噩梦醒来是囚车 我被两个警察从小办公室带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很安静,院外的大街上也很安静。 我由此判断,应该是半夜时分了。 两个警察把我带到后院的一个小平房,打开铁闸门把我推进去,其中一个为我打开了手铐,然后就从外面锁上门走了。 我拼尽力气喊叫:“为什么关我?凭什么关我?放我出去!” 两个警察根本不理会我,越走越远。 不远处微弱的路灯光从铁闸门的缝隙散进来。 我看见,这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小屋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便池就卧在靠墙的一角,显然是不久前被人用过,尿骚味扑鼻而来,令人恶心想吐。 我又喊叫了几声,仍然是没有搭理我。我喊累了,加上又饿又渴,实在没有力气喊叫了,就只能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昏昏欲睡。 然而,这个房子太小了,根本就没办法躺着一个人。但我困得不行,只能头抵着墙,半卷着身子,把脚放在便池上睡觉。 不知不觉,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我回到了穿越之前的民国时期,回到了黑狗子探长刘麻子的私人牢房—— 刘麻子一声令下:“用刑!” 皮鞭就像雨点似的向我抽来…… 衣服全破了,我也皮开肉绽……那个疼啊,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但我想到我媳妇赤条条的身子,我就忍住了。 “还牛a不牛a?”刘麻子在一旁喝着酒吃着肉问我。 “牛a!”我坚决地说。 “香辣水伺候!”刘麻子下令。 两个黑狗子扑上来给我灌辣椒水。几口下去,我只觉得肚子里火辣辣的,有几股子火样的气体窜出。但想到我的媳妇桂花被蹂躏的样子,我就不觉得得我的胃有什么难受的感觉,我觉得那就是从心里喷出来的可以烧毁一切的怒火……。 “还牛a不牛a?”刘麻子继续吃肉喝酒。 “牛a!”我再次坚决地说。 “老虎凳伺候!”刘麻子下令。 几个给黑狗子把我从木头桩子上弄下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捆绑在一个凳子上,给我的脚下垫砖、加砖…… 我疼得忍不住大叫,但我听不见自己的叫声。 我只听见我仇恨的呐喊…… ………… 然后,我就看见了我的师父李白。 师傅说:“你是碰上你的死对头刘麻子了,他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小心啊!” 我说:“师傅,不可能吧,刘麻子他知道我已经死了,还会找我吗?” 师父说:“要不咋说刘麻子是坏人呢!他连死人都不会放过的啊!” 我说:“我已经死了,你已经把我穿越到人世间了。可刘麻子他还活在民国时期呢,我怎么会碰上他?” 师傅说:“听说他也死了,现在也已经穿越到人世间了,听说还当上了一个大集团的最高负责任,好像是董事长什么的,掌管着很多企业,势力很大,胆大妄为,坏事做绝,比原来在民国时期当探长还要害人的呢。” 我说:“不对呀师傅?当时那个冤魂村的武装干事说过,他的职责就是对冤魂村严防死守绝不会放过刘麻子的呢。” 师傅说:“可能是他们冤魂村工作失误不小心让刘麻子钻了空子。现在,刘麻子在人世间祸害人,师傅我也没办法了,只有靠你了,你要成为一个真正牛a的人,然后才能为民除害啊!” 我说:“不行,我得先去冤魂村搞清楚情况。” ………… 然后,我就去了冤魂村,找到了那个武装干事。 我问道:“你这个武装干事,主要就是负责民兵工作的,最主要的任务其实就是对刘麻子严防死守,绝对不允许他死后逃跑到天堂里去,对吗?” 他说:“是的。” 我又问:“村长给你的命令是,要让刘麻子进入地狱,而且必须是十八层地狱,对吗?” 他说:“是的。” 我再问:“村长交代过,一旦发现刘麻子想从你们冤魂村穿过企图进入天堂,你们就会紧急动员你们训练有素的武装民兵进行围追堵截,决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这就是你们全村的核心使命,也是你们全体冤魂村村民的核心价值观,对吗?” 他说:“是的,我们冤魂村的村长确实是这样交代的。” 我很生气,说:“那你为什么把刘麻子放了?” 他说:“不是故意放的,是我工作失误。” 我很恼火,说:“你作为一个武装干事,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他说:“当时听说刘麻子死了,我们大家都忙着高兴,就放松警惕性了,原以为他不会那么快就投胎,没想到他钻了我们的空子。” 我说:“你太麻痹大意了!后来知道了情况,为什么不派你们的武装民兵对他进行追杀呢?还让他到人世间继续为非作歹?” 他说:“当时我是想过要追杀他的。但转念一想,我们冤魂村的村长给我的任务是绝对不允许刘麻子去天堂。但事实上是,他没有去天堂,而是去了人世间。所以,我们就没有追杀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简直气得不行,扔下一句话:“你们这些冤魂村的人真是没脑子,活该一辈子住在冤魂村!” 扔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奈何刚一抬脚就踏空了…… 从梦里醒来,我才发现,我是在迷迷糊糊中伸了一下腿,一只脚掉进便池里了。 这时,我忽然听见铁闸门有响动,转身,看见天还没有完全亮,三个警察影影绰绰地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打开了铁闸门,喊道:“起来!”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个开门的警察递给我两张纸,说:“按个手印。” 我问他:“这是什么呀?” 他说:“讯问笔录。”说着,拿出一个小手电筒在纸上照了一下,说:“按手印。” 我说:“我总得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他说:“能写什么?都是你自己说的话,快点按手印!” 我说:“你拿手电筒照着,让我看清楚都写些什么。” 他说:“这个臭黑屋子还没待够啊?别磨蹭了,快点按手印走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以为按了手印就可以出去了,那就没必要管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了,只要能出去就行。 那个警察把手电筒交给旁边的另一个警察拿着,抓起我的右手就在印色盒里按了一下,接着就又抓住我的手在两张纸的好几个地方按上了手印。 干完这些,他对旁边两位荷枪实弹的警察说:“交给你们了,带走。” 两个警察给我带上了手铐,推着我走向了停放在院墙处的一辆警车。 我这才发现,这辆车是一辆小型的囚车,里边已经有四五个跟我一样带着手铐的人了…… /95/95569/31351852.html 第194章 在押人员 不知道过了多久,囚车在一个大院里停了下来,我们几个人被戴着手铐赶下了车。 经过一番交接后,押送我们的警察开着车走了。 接手我们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警察,他往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这里是分局看守所,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身份就是在押人员,就要在这里待着了,直到你们各自的案子有了结果为止。来到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服从管家干部的管理。等会儿会有人来对你们讲解监规,你们要注意听,要严格遵守,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监规?那就是监狱的规定了?我又没犯法,蹲什么监狱! 我心里一直认为我是无罪的,我不需要蹲监狱的。我想,我的问题肯定是个误会,肯定能搞清楚的,肯定不需要蹲监狱的!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有警察来宣读讲解监规时,我压根就没好好听。 接下来,我们被带着进仓了。 后来才知道,所谓的进仓,就是给新来的在押人员分配仓房。进仓前,所有人员都必须全部脱光衣服,一丝不挂地接受管教员的检查,据说是为了仓房的安全,防止有任何危险品带入。 检查完毕后,我被告知我的编号是46号,然后就被管教员带进了一个走道。 走道的两旁都是仓房(后来才知道他们把仓房也叫监舍)。 到了3号仓房,按照管教的指导,先是双手抱头蹲地,说:“报告管教,我要进去。”然后管教就把我放进去,再然后就锁上铁闸门离开。 进仓后,我一眼看见这里的地上全都铺着各种破烂被褥,大约三十多米的仓房,估计住着四十多人。 初来乍到,我什么也不懂,但我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于是就极尽友好地跟里边的人打招呼。 一个看样子二十来岁满脸凶相的人靠着身后的墙和被子歪坐着,恶狠狠地盯着我说:“爬过来,蹲着!” 因为进来的时候,鞋子已经被扔了,仓房里满地铺的都是破烂被褥,也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只好爬过去蹲着。 他问:“什么罪?” 我说:“没罪。” 他飞起一脚把我踢倒,说:“没罪?没罪还能进来?” 我从被褥上爬起来继续蹲着,说:“有罪,但我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罪。” 他又是一脚把我踢倒,说:“进到这里了,还敢嘴硬!我是这里的仓头,你敢对我撒谎?” 我又一次爬起来蹲着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撒谎,真的不知道什么罪,我……” 他再次一脚踢倒了我。 这时,靠着门口墙角躺在被窝里的一个人说话了:“你他妈是仓头就了不起?信不信老子马上撤换了你?” 满脸凶相的仓头马上陪着笑脸说:“连长,对不起,我这是在教训这个新来的小子,他……” 那个被称呼为连长的人说:“你他妈的过分了吧?人家是新来的,你总得让人家把话说完吧,装逼样!新来的,过来,就睡在我旁边。” 这监狱里怎么还有连长?我不明白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爬了过去。 连长仍然躺着,只是翻了一个身,慢慢地坐起来看了我一眼,说:“就睡在我旁边,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仓头马上说:“连长说了算,我绝对服从!”然后对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叫喊道:“你们他妈的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那些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低下了头,或者干脆就躺下了。 就这么大点空间,他们往哪里滚呀! 我是搞不明白,这个睡在门口的连长身材看样子很瘦小,跟满脸凶相的仓头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可仓头怎么就害怕他呢? 既然仓头都叫他连长,那我也只能这么叫了。 我说:“连长,谢谢您了!” 连长说:“谢个啥呀,不谢!躺下睡觉。”说着,他自己也躺下了。 旁边的小伙子马上把自己的身体往过移动了一下,很友好地对我说:“你睡。以后就叫我37号。” 我刚躺下,那个仓头又喊叫了:“新来的新兵,你妈的个把子,去把厕所的卫生再搞一遍!” 我以为是叫我,马上又准备起身。 连长一把按住我说:“躺下睡觉!”然后一骨碌坐起来,对着仓头说:“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啊!”声音不高,但却极具威严。很显然,连长也误以为仓头是在叫我。 仓头马上说:“哎呀连长,我不是叫他,我是叫昨天晚上新来的那个新兵,45号。45号,去厕所搞卫生!” 连长不说话了,又一次躺下来,问我:“吃过饭了没?” 连长不说话了,又一次躺下来,问我:“吃过饭了没?” 我说:“没。” 连长说:“估计最少有两天没吃饭了吧,真不巧,这里也刚刚过了开饭的时间,你得熬到下午五点钟。” 我说:“没事的,连长。” 连长提高了声音说:“拿一包方便面过来!” 仓头马上说:“好的,连长,我马上!” 我这才知道连长这话是说给仓头听的。 仓头马上说:“好的,连长,我马上!” 我这才知道连长这话是说给仓头听的。 我看见,仓头马上站起来,从高处的存物架子上窸窸窣窣地翻了一阵,拿出了一包方便面过来,说:“连长,存货不多了,就剩几包了。” 连长说:“你他妈操什么心啊?老子很快就叫人送两大箱子过来!” 仓头满脸堆笑说:“这我知道,连长的能耐谁会不知道呀!来,连长,你吃。” 连长说:“你他妈的眼瞎呀?给我干啥?给他!” 仓头马上把方便面递给我,说:“条件有限,没有泡面用的开水,将就点,就这么干吃吧。” 连长说:“滚!滚回你的铺上去挺尸!” 仓头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好好好,连长,我回去挺尸。” 连长躺着不动,背对着我说:“吃呀。” 我还是昨天中午在报社里吃的外卖快餐盒饭,晚饭在th大酒店的饭局根本就没顾上吃几口,就是多喝了几杯酒而已,到现在,确实是很饿了。但想到自己被送到这里,如果没有这个连长的照顾,那还真的不知道会怎么遭罪呢。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热,哽咽着吃不下去了。 连长说:“听声音就知道你没吃。别考虑太多了,不管你在外面的时候是什么条件,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我说:“谢谢连长!”然后把头埋进被窝里“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我居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连长显然是听到了我的抽泣声,但他并没有劝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过手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尽管这样,我还是感觉到了这个连长对我的关照和关心。 /95/95569/31361928.html 第195章 被迫学会了抽烟 “开饭了!开饭了!” 一个声音在走道里吆喝着,走道口的铁门锁链就响了起来,然后就是送饭车的轮子碾在地上发出的咣当声。 所有的仓房一下子都热闹起来。 仓头对其中的一个人说:“17号,去,拿个饭碗给46号。” 17号就拿了一个饭碗递给我。 仓头第一个趴在了窗口,一边等着,一边吆喝其他人排好队。 送饭车来到我们的3号仓窗口时,仓头首先递出五个饭碗打了五份回来。 接下来才是我们大家按顺序打饭。 轮到我打饭时,才发现那所谓的饭简直就不是人吃的。米饭很糙,米粒上的谷皮都没脱干净,半勺子白菜连汤带水浇在米饭上,看不到一点儿油性星子,别说食欲,就算饿着也不想吃。 等我打好饭时,我睡的床铺已经被卷起来放在一边了,仓头和连长共五个人已经围成了一圈,准备吃饭。 我端着饭碗和其他的人蹲在里面靠墙的地方各自吃起来。 连长说:“那个谁,那个谁,那个今天中午新来的,你过来吃呀!” 仓头也跟着喊:“46号,连长叫你呢,快过来呀!” 我这才知道是叫我,就慢腾腾走过去。 连长说:“坐下来吃呀。”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席地而坐。 我这才看见,仓头打的那五份饭里根本就没有米饭,除了白菜就是肉片子。 他们已经把五个碗里的菜分出来了,两个碗里装满了肉,三个碗里装的是白菜。 我是坐下来了,但不好意思去吃肉。 连长看我不去夹肉,就说:“这个新来的挺知趣,看样子素质不错,我喜欢!来,吃肉!”说着,就夹了几片肉放进我的碗里。 后来我才知道,我第一天进来的第一顿饭就有肉吃是多么的难得。 在看守所的监舍里的在押人员,有很多人根本就不可能吃得到肉的,只有极少数特殊的人才能隔三差五有肉吃。这特殊的少数人,要么是有过硬关系和背景的,要么就是家里富裕很舍得花钱的,再就是监仓里的仓头。 饭后,我怀着感激不尽的心情,积极主动收拾残局,洗碗筷、擦地板。 过了十几分钟,走道里的几个监舍一个接着一个响起了“谢谢管教!”的喊声,紧接着,我们的这个监仓的打饭窗口也打开了,外面扔进来了十几支香烟,监仓里的人齐声喊叫“谢谢管教!” 我开始不明白,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那几个在走道里推着餐车给每个监仓送饭的人并不是警察,也不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员,而是被叫做“大差(c 第196章 温暖的管教员 第二天,也就是我稀里糊涂锒铛入狱的第二天。 上午刚一上班,管教员就来到我所在的3号监仓,打开门说:“46号,出来。” 我急忙从被褥上爬过去,按照规定说:“报告管教,我要出去。” “出来。”管教说,然后就又锁上了仓门。 进了管教员的办公室,我惶惶然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管教员说:“还是按规矩吧,你蹲下来。” 听他这口气,让我蹲下来好像是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规矩。 我蹲下来,两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问他:“要不要双手抱头?” 管教员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了,蹲着就行。”说着,就从桌上拿起一包“中华”牌香烟,从里边抽出一支点燃,然后递给我。 我本不打算接的,但想起连长昨天在监仓里的话:“抽烟就是每天最大的盼头”。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慢慢地抽了两口。 管教员说:“听说你是记者,对不?” 我点头。 “哪个报社的记者?” 我不知道他是假装不知道还是故意要问我,但他的口气是温和的,一点也不像是在审讯,就如实回答他,说:“《星报》,材料里有啊。” 管教员说:“我还没看到你的材料,再说了,你们的材料不归我管,我也看不到,我这里只是负责对你们的管理。但我听说了,说你是记者。” 我抽了一口烟说:“我是记者,《星报》记者。” 管教员说:“你是《星报》的记者?” 我说:“是啊。” 管教员说:“这报纸我看过,街上的报摊里有卖的,我买过几次。是一份新办不久的报纸,感觉还挺不错的。” 我没吱声。 管教员又说:“那你……你当记者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又去搞别的名堂?当记者收入很低吗?” 我说:“不算低吧,我一个月也有两千多。” 管教员说:“两千多也可以了啊,比我的工资都高呢,我才一千多一点儿。可是,你怎么就跟敲诈勒索沾上边儿了?” 我说:“我没有,这可能是个误会。” “误会?不可能吧?”管教员盯着我看,“一个误会就把你抓起来送到这里来了?” 我低下头,说:“我也不清楚。” 管教员问:“那你们报社知道你出事了吗?” 我说:“可能不知道吧。我是昨晚吃晚饭时被稀里糊涂抓起来的。” 管教员说:“希望是个误会吧,也希望你早点儿出去。” 我说:“谢谢您!” 管教员问:“这两天怎样?在监仓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说:“没有,那个叫连长的对我很关照,别人也不敢欺负我了。” 管教员说:“你是记者,跟仓里的那些违法犯罪分子不同,起码你的素质比他们高,别让我为难啊!既然进来了,那就得服从这里的规矩,委屈也得委屈呀。等你的案子有了结果,如果真是误会,那你很快就会出去的,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我点头,在心里对眼前的这个管教充满了感激,觉得他真是一个大好人。 管教员说:“先这样吧,你先回去。”说着,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三支“中华”烟,点燃一支烟递给我,又把另外的两支塞到我的手里,说:“走吧。” 进仓后,我把两支烟递给连长。 连长扔给仓头一支,自己叼进嘴里一支,接过我手里带火的烟头对火。 仓头捡起来看了一眼,喊道:“中华,牛逼啊!” 连长说:“就凭这个,你以后还敢欺负他?” 仓头连忙陪着笑脸说:“不敢不敢,真的不敢!牛逼!太牛逼了!”说着,就走近我对着火猛抽了两口,然后递给他身旁的另外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牛逼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两支烟嘛,有啥好牛逼的! 我把手里的烟头给了旁边的37号,说:“你们拿去抽吧。我不要了。” 又过了一天。 下午的时候,我又被管教员带到了办公室。 这回,我已经知道应该主动蹲在地上了。 管教员还是点燃一支烟给我,说:“抽吧,烟有的是。” 我蹲在地上抽着烟等他说话。 管教员问:“你家里人不知道吗?怎么没看见有人来过?” 我说:“我家在外地,在南粤这里没有亲人。” 管教员又问:“你在这里有朋友吗?” 我说:“朋友倒是有几个,但他们都不知道我出事了。” 管教员说:“那你知道你是被哪个派出所送来的吗?” 我说:“好像……好像是石牌派出所吧。” 管教员说:“不是好像,而是事实,事实上你就是石牌所送来的。你知道他们送你来的原因吗?” 我说:“他们可能是说我敲诈勒索吧,可我没有啊!” 管教员说:“有,还是没有,这已经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了,得靠事实说话。” 我说:“事实就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希望是这样。”管教员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这是我昨天下午下班时路过报摊特意买的一份报纸,这应该是你们最新出版的一期报纸吧?”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我们最新一期的《星报》,就说:“是的,是我们的《星报》。” 管教员指着报纸说:“你们的报纸办的不错呀,挺有看头的。但好像是有点胆大过头了。这头版头条的文章是你写的吧?繁荣必然娼盛?这么大胆的标题你也敢写?”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管教员说:“你也太大胆了,把人家石牌村写的这么乱,这不明摆着是打人家派出所的脸嘛。” 我说:“不是我要把他们写得那么乱,是他们确实存在着那些现象。” 管教员说:“看来你这个记者还是很嫩,你当记者时间应该不长吧?” 我说:“是的,也就一年多一点。” 管教员说:“难怪呢。不说这些了,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待会儿分局预审科可能会提审你。你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但你要实话实说,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不能说假话啊。你只有按照事实讲清楚,如果无罪,你才有可能早点出去。现在先回仓里吧。” 跟昨天一样,管教员还是给我点燃了一支烟,另外又给了两支,然后把我送回了监仓。 进仓后,我照例把两支烟给了连长,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全部过了一遍,为即将到来的提审做准备。 但遗憾的是,一直到了下班,都没有人来找我。 /95/95569/31378942.html 第197章 盼望预审科 说来都可能没人相信,因为这天晚上我居然无梦。 下午的时候,管教员说分局预审科可能会提审我,结果没有。 一桩桩,一件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回忆起来,哪都没有错啊!怎么会跟敲诈勒索沾边呢! 我确信,我是没有错的,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 好吧,既然是误会,那我就等着预审科来审我的时候说清楚情况吧。说清楚了,他们自然就会还我一个公道,自然会还我自由! 于是,我开始盼望预审科的出现! 虽然我并不懂得预审科是干什么的,但我从管教员的话里听得出,预审科就是让我可以说出真情的。 熄灯哨响了,“熄灯休息!”走道里传来了熄灯休息的命令,接着又是两次同样的命令,再接着,走道里的灯就熄灭了。 走道并不完全黑暗。 走道并不完全黑暗。 据说,监仓里不熄灯,是为了安全,为了防止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所谓的熄灯,其实只是熄掉了走道里的灯,每个监仓里的在押人员这时就必须进入安静状态,至于睡得着睡不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安静! “熄灯休息”的命令传来后,监仓里的人大都自觉地躺下睡觉,如果有那么一两个人还发出声音,仓头就会大叫:“你他妈的找死啊!” 这一叫,监仓里顿时就死一般的静下来了。 片刻后,连长小声问我:“预审科这两天可能会提审你,你心里有数吗?” 我小声说:“有数。” 他说:“这可是很关键的,关乎到你的案子的结果,你说话时可要想好了。” 我说:“也没啥好想的,实话实说吧。” 他说:“如果你心里有数,确认自己没有犯罪,那就最好。心里的压力也别太大了,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的情况就不一样了。睡吧。” 我想,预审科要提审我,连长怎么知道?难道是管教员对他说的?这个连长又是怎么回事呢?这里关押的都是在押人员,他怎么就是连长?管教员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算了,不想了,睡吧。我对自己说。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上班的时间刚到,我就被管教员叫了出来,说是预审科找我。 我被预审科的两个警察带到了旁边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两个警察,一个偏瘦偏白,一个偏胖偏黑。 跟派出所审我的时候一样,首先问的也是姓名、性别、年龄、职业、家庭住址。 我真的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我的情况,还要再问? 但我不想跟他们对立,我想缓和气氛好好交谈,期望能说清楚事实早点出去。我一一回答了他们。 但是,当他们问到家庭住址的时候,我是没法回答的,就说:“没有家庭住址。” 偏白的警察问:“怎么可能没有家庭住址?” 我说:“万事皆有可能,没有就是没有。” 偏黑的警察说:“你是记者,怎么连家庭住址都没有呢?” 我实话实说:“我这个记者属于流浪记者,不是那些大报的正规记者,报社里招人,我就去应聘了。” 偏黑的警察问:“那你入职前也是要跟报社签订合同的呀,也是要登记家庭住址的呀。怎么就会没有家庭住址呢?” 我说:“没签合同,进了报社就开始干活儿了。” 事实上,我跟《星报》社还真是没有签过合同,说来就来了,说干就干了。 偏白的警察说:“你从哪里来的?总不可能是天外来客?” “我就是……”我差点儿说漏嘴了,差点把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赶紧打住,说:“我就是没有家庭住址,孤儿,没由没来!” 偏白的警察并不生气,说:“你这样的口气对自己很不利。好了,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说说你的案子吧。” 我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没有案子!” 偏黑的警察笑了一下,说:“没有案子?那好,就当你没有案子。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就敲诈勒索了?” 我说:“我没有!我哪里敲诈勒索了?” 偏白的警察说:“那你说说,你背包里的三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我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偏白的警察说:“按照你这样的说法,你是在与t 第198章 都有肉吃 我刚一回到监仓,送饭车的车轮子碾在地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接着就是送饭的大差的吆喝声:“打饭了!打饭了!”。 平时,都是仓头先打饭,然后才是我们这些人。 今天,仓头打完五份饭后,连长亲自探出头伸出一个大碗对大差喊道:“大差,再来一份硬实的,满上!” 大差很恭敬地说:“好嘞,连长!” 接着,连长就端回来满满一大碗肉。 我这才知道,连长所说的“硬实的”就是不带白菜,纯粹的一碗肉。 我们排队打好饭时,发现仓头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卷好了被褥腾出了地方围坐在一起了。 仓头看着连长面前满满的一大碗肉,说:“连长就是牛,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其他几个人跟着附和,都说连长就是牛! 连长说:“大头,你他妈出息了,说话会用词了,连‘不同凡响’这个词儿也会说了啊。” 仓头嘿嘿笑说:“还不都是跟连长你学的嘛。” 另一个说:“是啊,我们跟着连长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连长说:“你们都他妈的跟着大头学会拍马屁了啊!” 仓头说:“哪里是拍马屁呀,是你真的牛嘛!” 我这才知道仓头的名字叫大头。 但我照旧局促不安地坐在一旁,不敢主动上前去凑热闹。 连长对我说:“过来坐呀!你别每顿饭都让我叫你,以后记住了,就在这里吃!” 我略显尴尬地坐了过来,看着面前碗里香喷喷的肉。 “刚才谈话的情况咋样?”连长问。 我说:“还好吧,预审科的人很温和的。” 连长笑了,说:“预审科的人啥时候不温和了?我是问你,自己的案子说清楚了吗?你感觉怎样?” 我说:“该说的都照实说了,估计不应该有什么大问题吧。” 连长坐下来说:“那就好。只要能过了预审科这一关,估计问题就不会太大了。你的律师介入了吗?” 我说:“什么律师呀?” 连长说:“看来你还没有请律师呀。你得请律师。” 我说:“什么是律师?我不懂呀。再说了,我被关在这里出不去,怎么请律师呀?” 连长说:“你当然出不去,你的家人可以为你请律师呀。” 我说:“我在这里没有家人,就我自己。” 连长又问:“那你有亲戚和朋友吗?” 我说:“没有亲戚,朋友倒是有几个,但没办法联系。” 连长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夹了两大片肉放到我的碗里,转对仓头说,“你们以后谁也不许欺负他啊!” 仓头说:“有连长你在,谁敢欺负他呀!” 连长说:“什么意思呀?有我在,你们不敢欺负他?那就是说,我不在了,你们就可以欺负他了?” 仓头说:“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既然是连长你罩着的人,我们啥时候都不会欺负他!绝对不会!” 其他几个人都跟着附和。 连长看了我一眼,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只说了一句“吃吧。” 仓头拿起筷子说:“连长,你先带头吧,开吃。” 其他几个人也都拿起了筷子。 连长却说:“等等。”然后对着其他的人说,“都过来,今天的肉多,每人都能来一片。” 地上已经有三碗肉了,加上连长的这么一大碗,估计46个人每人一片肉应该是可以的了。 但仓头却说:“连长,给他们也吃肉?” 连长说:“对呀,怎么了?他们怎么就不能吃肉?” 仓头说:“他们……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不吃肉,忽然给他们吃了肉,怕他们的肚子受不了呀。” 连长说:“你他妈的挺会说呀,谁他妈的生下来就不习惯吃肉了?” 仓头赔笑说:“我的意思是……这么多人恐怕不够吧?” 连长看了仓头一眼:“你他妈的吃肉吃的还少呀?怕没你的了?就算没了,那你们几个今天就别吃了。你们天天都有肉吃,总得给人家一一顿肉呀。” 仓头嬉皮笑脸地说:“哪里呀,我是怕连长你没得吃了。” 连长说:“如果不够,我就不吃了,你们几个,每天都他妈的有肉吃,还不满足啊?如果不够,你们几个也别吃了!” 那几个人都点头,表示坚决听连长的。 其他的人听说有肉吃了,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但却没人敢第一个过来。 连长说:“你们都不好意思,是吧?那这样,从最后面那个新兵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来!” 听连长这么一说,那些人这才一个接着一个过来,把饭碗举到连长面前,连长挨个儿给每人碗里夹了一片肉。 到了最后,果然是不够了,还有两个人没能吃到肉。 见此情形,我主动把自己碗里的两片肉分别夹给了那两个人。 连长夸赞我说:“好样的,果然是个讲义气的人!” 仓头和那几个平时都有肉吃的人没肉可吃了。 仓头却说:“我们都没关系,关键是连长你也没得吃了。” 连长说:“少拍马屁!我不需要了。你们几个,去拿方便面吃吧,把这碗里的肉汤喝了。” 仓头说:“方便面就那几包了,吃了这顿就没了啊。” 连长说:“放心大胆地吃,吃完,很快就有了!” 仓头指挥身旁的几个人从高处的货架上取下来一个纸箱子,从里边取出几包方便面开始分发。 我也分到了一包。 正吃着,管教员打开了门喊叫:“13号,收货!” 大差推着送货车停住,两个大纸箱子就从门口抛了进来。 管教员离开后,仓头说:“哇塞,两大箱子方便面啊!连长你真是神了,说有就有!” 连长说:“心里没数敢乱说呀?” 仓头安排人把箱子搬上货架。 连长说:“放上去一箱,另一箱打开,给大家分了,每人发一包。” 仓头说:“那不够呀。” 连长说:“那就两人一包。” 仓头说:“他们才吃过饭,而且都还吃了肉呀。” 连长说:“你他妈少废话,我说发就发。两个人一包,你们现在吃也可以,留着晚上饿了再吃也可以,随你们的便。” 仓头不敢违抗,只能照着连长的话去做。 连长对仓头说:“另外一箱子存放起来,由你掌控。” 仓头说:“好的,我掌控也是替连长你保管嘛。” 走道里响起了午休的哨子声。 仓头就大声吆喝大家午休。 /95/95569/314497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