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菩萨》 第1章稀里糊涂结婚了 周喜儿人生就像算盘一样不受自控,上一次历经人生大事,是她要考佛学院出家被父亲母亲呵止,去师范学院读了文学系。这一次,是莫名其妙的和纪隶结婚。 纪隶和周璟儿在一起多年,自小二人如影随形,外人看了,谁不道一句金玉良缘?婚事将近,璟儿大小姐转背嫁给了追了她十几年的江辛霖。 纪家和周家亲如一家,二人的婚事早在十二三岁时,两边家长就心照不宣的定下了。不成想,到了适婚的年纪,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儿。周寅书(喜儿与璟儿之父)无奈,只得和纪家兄弟纪开元(纪隶之父)商量,东方不亮西方亮,他不止一个闺女,不如就把家中那个不暗事的小菩萨嫁给纪隶。 二老这醉酒荒唐的戏言,却让纪隶当了真,竟然真在酒桌上应承下来。 喜儿向来随波逐流,尊重自然变化,父亲一口应承,也不管她作何想法,在璟儿婚后的三个月,二人莫名其妙的领了证。 周喜儿的世界很简单, 对她而言,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等父母百年之后,她一退休,一定要出家的。父亲和母亲在世,是没办法出家了,到哪都是修行,嫁给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不过就是从周家代发修行到纪家代发修行,她根本无所谓。 这周喜儿有个诨名,曰为“小菩萨”,这是纪隶的弟弟纪雍在年少时起的。那喜儿从小优哉游哉,贫你怎么捉弄挑拨,她都一副阿弥陀佛的样子,虽未出家,可浑身佛光普照,人人都笑她,人人也都爱她。 这喜儿和璟儿非一母所生,比璟儿小三岁,八岁时回的周家。知道周寅书有个小三,还有个女儿,妻子吴舒雅,差点和周寅书离了婚,但老一辈的人,总是看着家族脸面和孩子的份上,维持住了这段背叛的婚姻,吴舒雅给周寅书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长子周淮子,次女周璟儿,这小三的孩子,莫名其妙的进了周家,她倒是不虐待,但也从不关心。 儿女一开始也都不太待见这个小三的女儿,但这孩子却稀奇古怪的紧,任凭你怎么生气发火,她都笑笑的,平时几乎看不到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也不让人操心,做什么事都悠哉悠哉的,除了经常迟到被老师投诉之外,几乎什么讨人厌的地方。 她性情温顺,从不闹事折腾,没什么存在感,乖巧听话。哥哥姐姐一开始还捉弄她,后面捉弄着,就奇奇怪怪的疼爱起了她。 她读小学的时候,老被坏孩子抢钱,她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做声,问她,就是真不委屈,真无所谓。这可把她姐姐气坏了,告诉了大哥,读中学的两兄妹第二天就去小学找坏孩子的麻烦,她优哉游哉的做值日生,一边扫地,一边捡落叶,她哥哥姐姐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还劝哥哥姐姐们算了,周璟儿气得要死,抢过她的扫把就想揍她,揍她她也不生气,笑得傻乎乎的安慰她姐姐。 愣是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周淮子和纪雍二人感情最好,内裤都共穿一条。读高中的周淮子有日打定主意,叫上纪雍,跟踪自家小妹,看看这菩萨到底是为什么读个小学,比他们读高中的人回家都晚,下午4点钟放学,愣是7点才能到家。 小学离家很近,按照正常的脚程,二十分钟可以走到。本来呢,这孩子是让司机送的,可那段时间,司机家里有白事,请了假,家中父母又忙,小菩萨就自己提出来走路上下学。一开始周寅书和吴舒雅不放心,可周淮子却说,要小菩萨自己锻炼锻炼也好。 结果就是上学迟到,下学看不到人。 两兄弟在后面跟着,且看这小菩萨在搞什么鬼。结果…… 从小学门口出来,她先要学校附近的公园喂金鱼,然后逗逗鸟儿,给路边的野猫儿喂个食儿,又得和路边打太极拳的老大爷唠两句嘴儿。看到漂亮的花儿得停下来闻一闻,走路小心翼翼地从不踩草地。公园里遛狗的老太太都和她混熟了,她愣是要和狗狗玩一会儿才走。 除了人类,似乎什么都能吸引小菩萨的注意力。走一步恨不得退三步,走一步,恨不得走半个世纪。 两个在后头跟着的血气方刚高中生看着干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雍感慨道:“哥们儿,就你们家菩萨的这个速度,两个小时能回家,已经是开火箭了!” 周淮子无奈道:“这要是家里的房子起火,别人都飞奔去逃命了,这菩萨肯定慢悠悠的穿袜子,估计还得研究一下火长什么样子。” 这喜儿和生来懦弱的孩子有许多不同之处,她并非忍气吞声,而是真的不把这些人世间的事儿放在眼里,路边的花花草草,小狗小猫,天边的云彩,太阳东升西落,都比人世间的事儿有意义,旁人的贪嗔痴恨,世人的追逐打闹,对她而言都不紧要,她这“小菩萨”的诨名,就是这么来的。 别人也喜欢逗她。 “喜儿,你的屁股着火了,快点跑!” “喜儿,你爹破产了,没饭吃了,把你卖了好不好?” “小菩萨,我把你丢水里,你会不会喊救命?” 喜儿就笑,也不说话。 自八岁回周家,一直像个透明人,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要说吴舒雅对周喜儿有没有感情,那是不存在的,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养了十年,也会心生怜悯,但要说不得了的母爱?倒还真是不强烈!毕竟这个孩子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丈夫的背叛,可要说讨厌,却也没有,这个孩子乖巧听话,从不给她找麻烦,所以,她在明面上,该对孩子做的,吴舒雅也都做到了。 直到孩子十八岁高考完,报志愿的时候说要读佛学院,才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那个和空气一样默不作声的小菩萨,竟然要出家? 她自回周家以来,从未忤逆过父母,哥哥姐姐和她的待遇不对等,她也从不委屈生气。女孩子家家的所有小性子,小喜好,她一概没有。周寅书和纪开元是这么说的:“就喜儿那个孩子,我就是把她扔到猪圈里,让她和畜生同吃同住,她都能给你长胖十斤。”把纪开元乐得喝酒都呛着了。 一意孤行读佛学院,那是周喜儿人生中,最忤逆的时刻。凭你怎么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她就是一心出家,谁都拦不住。 最后吴舒雅无奈,只得搬出嫡母的养育之情来说,这才让她放下了读佛学院的念头。 全家这才舒了口气。 吴舒雅气得直骂大儿子和纪庸才:“就是你们两个损东西,天天小菩萨小菩萨的叫,好了!差点真成菩萨了!你们以后不许再这么叫她!” …… 周家和纪家以及江家,是香城最有钱的三家人。周家管食,纪家管住,江家管行。遍布全国各地的“喜临门酒楼”就是周家的产业,纪家几乎垄断了香城和周边县城的所有房地产,而交通运输行,基本被江家垄断。这三家龙头企业近乎辐射住了整个香城周边的地级市。 这三家的主事人感情又好,外界评价这是当代资本家桃园三结义的典范,整个香城的GDP以及就业,几乎都靠着这仨大亨拉动。 因为感情好,纪家从手底下地段最好的房地产下面划了一块别墅区,只建了三撞花园式的别墅,分别给三户人住。因此,这三家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非常团结。 纪隶和周璟儿自小一处长大,感情很好。长个眼睛的人,都知道二人自青春期起,眼波流传的情愫是爱情。几家人坐在一起时,也总开玩笑瞎定亲。不管怎么拉郎配,纪隶和璟儿,永远是雷打不动的一对。 纪隶性格沉稳,待人谦和。和他那不正经的弟弟不一样,他少年老成,深受长辈的喜爱。纪隶的存在,让所有别人家的孩子,都恨不得剁了他。 他少年时,就颇具男子气概,言谈举止间,都透着区别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作为所有孩子,最大的那一个,他也疼弟弟妹妹,所有孩子都敬他怕他。 纪隶剑眉星目,容貌俊朗,身段板正,一身浩然正气,十分阳刚,极具男子气概。所谓大丈夫当如是,便是形容纪隶这样的气度。谁看了他,都会被他正直的气度折服。 除了璟儿。 璟儿那骄纵的小姐脾气,就算骑在他头上撒尿,他也不带生气的。说来神奇,这相貌最出众,品行最端优,最沉稳的孩子,偏偏喜欢性格最骄纵最难缠最作的姑娘。十几年如一日的让着璟儿。吴舒雅一直在心底认定这个好女婿。 更神奇的是,小菩萨从来不曾和纪隶有过什么交集,明明就住隔壁,他时不时会来周家找璟儿,但除了逢年过节三家人一起吃饭聚餐,平日里,喜儿几乎从来不曾和纪隶打过交道。 纪隶遇不上她,她也从不把纪隶当回事儿。 只知道这个人,是姐姐的男友,将来的姐夫。 最多不过点头之交。 反倒是和纪雍比较熟稔,纪雍生得贱,总是喜欢捉弄她,虽然一般她都无视,但耐不住天天捉弄,久而久之也就熟了。 唯一一次交流,还是情人节,他和姐姐约会晚回家,璟儿怕被父母发现,半夜打电话让她悄悄开门,他和她说了句谢谢。 原来江家的独子江辛霖一直喜欢璟儿,从不曾放弃,也不知道二人出了什么事儿,姐姐突然要嫁给江辛霖,然后长辈们就撮合她和纪雍,可纪雍那个花花公子,一提到要娶小菩萨,人都傻了。 “我和小菩萨结婚,那是亲兄妹乱伦,那是亵渎佛祖!别瞎整,她就是我亲妹妹,我下不去手!”纪雍的一席话,差点挨了打。 周寅书正郁闷的和更郁闷的纪开元坐着喝酒,本来想收拾小儿子的,结果大儿子回来了。 周寅书醉酒瞎说道:“哎,纪隶这孩子终究是没有做我女婿的缘分。喜儿和你们家那个庸才也成不了,咱俩终究是没缘分成一家人!哎~” 纪开元又道:“哎~明明你生了两个闺女,我生了两个儿子,愣是凑不到亲家!要我说,就该乱配!纪隶取了喜儿,咱俩兄弟,还是亲家!” 两个长辈喝多了猫尿胡说八道,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纪隶坐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乱配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周寅书愣了:“孩子你这是啥意思啊?” “喜儿嫁给我,似乎很合适。” 纪开元也呆了:“额…确实合适!那孩子性格好!” “那就结婚吧。”纪隶又干了一杯。 “孩子,你认真的?” “为什么不认真?”纪隶反问。 然后…… 周寅书飞奔回家,片刻不停,到家就让打电话就通知在外边单住的周喜儿:“找个空,和你隶哥领个证,我们两家来操办婚事!” 喜儿在一所中学教语文,为了方便上下班不迟到,就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接到电话的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爸,您是不是又喝多了!” “别那么多废话。我喝没喝多我不清楚吗?让你嫁给你隶哥不好吗?周末赶紧回家!” “嘟嘟嘟……” 甚至不等周喜儿回应。 喜儿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打通电话给姐姐。 “姐姐,刚刚爸爸喝多了,让我嫁给纪隶…我怎么可能嫁给纪隶呢?”她语气柔柔缓缓,即使是这么离谱的事儿,也不见她着急。 结果周璟儿却说:“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的人生,不能总是像算盘一样被人拨着走。人家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不想嫁人,你自己有嘴说。” 周喜儿又慢悠悠道:“可是纪隶是你男朋友啊。” 周璟儿却说:“我嫁给江辛霖了,他要娶谁,关我什么事?” “啊?好吧,那我去和爸爸说,我退休后要出家,不要耽误别人。”喜儿认真道。 周璟儿无奈:“这混账话你和我说说就罢了,别再气那俩老的了。还人民教师呢?!天天把出家挂在嘴边,傻里傻气的!”然后…姐姐就把电话挂了。 喜儿看了看灭掉的屏幕,叹息了声:“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她不了解姐姐和纪隶还有江辛霖的恩怨情仇,只知道,她要出家,不能嫁人。打定主意后,她决定约纪隶见一面,等周末和两家人说清楚。 ………… 她没有纪隶的电话号码,又不想多事找纪雍和周淮子要,只得下班之后,打了车,去海思(纪家公司)总部找他。 她从不曾参与家族中的事儿,所以,只得和保安报了约见请求,说明了姓甚名谁。半个小时后,才等到纪隶下楼见她。 “你好,纪隶哥。” 纪隶看着小菩萨那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心中觉得有趣,回应道:“你好,喜儿。” “你现在有空吗?”她问。 “有。” “我想和你谈谈。” “好。” …… 纪隶人生第一次去素食馆谈事儿,周围都坐着和尚尼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饶是见过世面的他,也尴尬地挠了挠脖子。 那小菩萨轻车熟路的点好餐,捏了捏手中的菩提串儿,认真的和他说:“纪隶哥,我是要出家的。” 纪隶愣了愣,平日里,只是听璟儿和纪雍还有父母说起过这小菩萨的事迹,从未正面打过交道,今日一见,真是…… 闻名不如见面。 “你在北春中学教语文,怎么出家?”他也不急,和小菩萨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平静。 “这是我的业,得尽完缘,等父母百年,退休了,才出家。”她说话慢悠悠的。 周喜儿很有福相,即使二十好几岁了,脸颊还带着些婴儿肥,长得和过年贴在门口的年画娃娃似的,虽然身上不着肉,但看着像长大了的俄罗斯套娃,加上她身上那股子奇奇怪怪的憨气,让人母爱泛滥,有种在和福娃吉祥物说话的错觉。 她和姐姐完全不同,她姐姐容貌艳丽,她素面朝天,她姐姐五官精致,她淡雅清丽。她没有她姐姐长得漂亮,但她娇憨可喜。她俩都不是那种少女气质的美女,璟儿明艳,她温雅。璟儿是娇艳的玫瑰,她是雅致的玉兰。 小菩萨身上那股子憨气让她看着显小。 纪隶印象里的语文老师,绝不是她这个样子,她这阿弥陀佛的样子,如何镇得住青春期的学生? 他点了点头:“我尊重你出家的想法。” 周喜儿莞尔一笑:“好,那我们周末去和长辈说清楚。我们不能结婚。” 她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地,急性子能被她气死。要说周璟儿无数次在他面前说过她这个急死人的妹妹,他觉得好笑,禁不住抿嘴。 “为什么不能结婚?”他反问。 这个问题把喜儿问住了:“因为我要出家。” “可你现在不是不能出家吗?”纪隶理所当然道。 这菩萨半天回了句:“说得好像也是。” 纪隶觉得她呆呆地好笑,这回是真没有崩住,笑了出声。 “你和我姐姐,是情人。”她认真道。 终于抓住重点了。 纪隶表情严肃起来:“我和她分手了,她已嫁作人妇。我可以选择我的结婚对象。” “我觉得,这很奇怪。”她平日里不管事,也没有对什么俗世的人动过心思,所以也说不上哪奇怪,就是觉得不合适。 纪隶认真道:“我和她,感情结束,和平分手,各自嫁娶,合情合理。” 她不解:“你们在一起很多年。” 纪隶看着眼前好像活在真空里的人,莫名其妙掏心掏肺的说了一番,自己都觉得意外的话:“她不爱了,我也累了,所以分手了,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的恋爱,也可以谈这么久吗?”这完全涉及到了小菩萨的知识盲区。 “人生似乎总要在试错中发现不合适,只是这个试错的时间长了点。”纪隶看向素食馆外飘零的落叶,心里一阵感慨。 外人只说他们金玉良缘,可谁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想法呢?纪隶想着和周璟儿的这十几年,竹马又如何?他给不了璟儿想要的浪漫爱情,江辛霖能给。璟儿变心的时候,他舒了口气,越是长大,越是发现,他们或许,真的不合适。 因为习惯对她好,因为习惯她以后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妻子,以至于忘了,她要的什么,自己也忘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爱在一场场无意义的争吵里消磨,无数次的忍让周璟儿的情绪,无数次承受周璟儿空穴来风的脾气,久而久之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年少时认定的爱情,到了快三十岁的年纪,好像觉得,毫无意义,这爱情渐渐变成了习惯,他和周璟儿都累了。 以至于周璟儿爱上江辛霖,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嫉妒,而是不知所措。 她打破了他固有的,一定会和璟儿结婚的概念,不知该如何往下走。 “不必执着痴迷,万物皆空,可以皈依。”她道。 纪隶一愣,这完全不按常理对答的回话,打得他不知道怎么出下招。 “皈依?”纪隶笑失笑。 她看了看时间:“我要回去备课了,纪隶哥,你自便,周末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吃完了素食,也不管坐在对面的纪隶,欲起身走。 纪隶对于小菩萨这一全新的物种很摸不着头脑,他的认知无法判断小菩萨下一步的动作,只得出言挽留道:“你稍等。我还是想要和你结婚。” 周喜儿只得礼貌坐下:“为什么?” “我们俩家的关系,你也知道。我就算不娶你,也会被家里逼着娶别人,对我而言,娶谁都一样,和你姐姐的恋爱已经结束了,她也有了归宿,我也有我的人生。我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很肯定自己不会再陷入爱情,所以婚姻对象,合适最重要。我不想再费力的经营一段会受伤害的关系。长辈喜欢你,我们知根知底,你对我而言,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希望你好好考虑。” 周喜儿想了想:“可你的想法,长辈的想法,都和我没有关系。” 纪隶一愣,又笑道:“可能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喜儿不解。 “以你爸爸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你觉得他会让你出家?” 周喜儿面露难色。 “就算不是嫁给我,你爸爸也一定会让你嫁给别人。” 周喜儿觉得有理。 “我尊重你对宗教的执着,也尊重你的想法,我们并不相爱,可以各过各的生活,我不干涉你,你也不会打扰我,我们可以一起应对两家父母,这是双赢的结果。” 这话直接说进了周喜儿的心里。 “至于有朝一日,长辈们百年后,你真的有了别的选择,我们也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婚姻。” 周喜儿明白了,纪隶是想应付长辈接下来的发难。 “于我们而言,我们的关系,除了法律上是夫妻,其余的,都照旧。” 周喜儿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串,心念一动:“那我们,结婚吧。” 第2章魔幻的夫妻 到了周末,纪隶非常真诚地带着提亲礼去和小菩萨提亲。 结果小菩萨根本就没回来,两边家长都说定了,本人没到。纪隶没有小菩萨的联系方式,周寅书打电话给周喜儿,一直都在关机。 周寅书在家里大发雷霆,你说那菩萨在干嘛? 她在寺庙里听经,忘记周末提亲这茬子事儿了。 没人找得到这位活菩萨,只得双方家长走了便形式主义的礼,这事儿算成。纪隶倒是没生气,只是寻思,必须得和这位将来的妻子,留个联系方式才好。 纪雍回来,听到亲都提了,人也傻了。 “哥,还是你玩得花啊!我没和小菩萨乱伦,你和她乱伦了!” 纪隶只是瞟了他一眼,那孽障吓得无影无踪。 庸才发了条朋友圈: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人生。 周淮子点了个赞,评论道:说得好像我不魔幻似的。 他一直都认定了纪隶大哥能成他的妹夫,以后他能翻身做大舅哥,结果没想到,这么着做了大舅哥。 江辛霖和周璟儿知道他们真的会结婚的消息,两口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说不出话。江辛霖对自己撬墙角的事儿一直有愧,虽然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撬,但真的成功了,除了幸福,多少还是觉得对不起兄弟。本来以为会反目,结果成了连襟? 他点赞了大舅哥的朋友圈,对妻子说道:“最后还是一家人……” 周璟儿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言语,本以为自家妹子会为了人生抗争一次,没想到还是没有拧过那个昏聩爹,老东西还是为了结亲家把小菩萨搭了进去。她也不知道纪隶怎么想的,但她也没办法指控纪隶,是她对不起纪隶在先,纪隶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她呢? 可纪隶哪里是会拿婚姻开玩笑的人? 如果纪隶会是那种为她发疯的人,她也不至于被江辛霖勾搭走。 周璟儿无奈,她身份尴尬,不管站在小菩萨那边还是站在纪隶这边,都没有底气说什么。毕竟是她对不起纪隶。 众人感慨人生魔幻之际,小菩萨安静地听着师傅诵经。 周末是她最喜欢的日子,雷打不动会来宁宝寺听师父讲经。她的生活很简单,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学校家里寺庙三点平移,后来进学校工作了,她也是学校家里寺庙三点平移。这是工作之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换了个家,更自由。 …… 纪隶问纪雍要了小菩萨的联系方式和微信。 纪家有小菩萨微信的人,只有纪雍。虽然两家走得近,刚有微信的那个年代,三家人就拉了个群,但小菩萨没有智能手机,她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基本没有别的功能,所以没有进去。到后来参加工作之后,她才买了智能手机,微信也没加几个人。 除了哥哥姐姐和父母还有纪雍以及学校的同事,别人都不联系。 有微信之后,她也不常看手机,周淮子周一给她发的消息,她能下周五才回,周淮子说她的手机就是个砖头,除了能砸她的脑袋,基本毫无用处。有了手机也不一定用,大家也就没有把她拉进去。 她从不进家长群,平时作业都在课堂上布置,要是有家长问起她的情况,她都只会在家长会解答。从不和人过分亲近。 和她合班的陆老师知道她是这么菩萨性格,也很照顾她,二人搭班两年,非常合拍。陆老师是她唯一的同事朋友。 他们学校一百多个老师,她工作两年,愣是除了校长,陆老师和语文科组以及同办公室的老师,一个都不认识。 小菩萨教语文教得很好,她比较有耐心,讲的细,又愿意和学生磨,所以即使是在平行班,班里语文的平均分也在全年级的上游,校长看她虽然性格古怪,但教学水平在线,也不怎么为难她,但众领导都很坚定一件事,不能让这阿弥陀佛的人做班主任。 小菩萨很有职业道德操守,从不把自己的信仰带到课堂和工作场合。法律虽然保护宗教自由,但教师是不能再任何教学场合提及宗教信仰的,尤其是不能和学生传达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外的东西。 周喜儿从来都循规蹈矩,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受教育,她很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她避世,不能阻碍学生入仕,教科书上该传递的思想文化传递好,其余的,她也不和学生多亲近。 这就解答了纪隶的疑问,小菩萨在工作的时候,不讲多话,只好好教书,看着温柔,实则冷然,学生们对主科的老师天然就会怕几分,喜儿不与他们亲近,和他们保持很疏的师生距离,自然而然地唬住了这帮青春期的孩子。 她那漠视俗世的性子,倒是给不说话的她,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能骗学生。 …… 她从宁宝寺出来,开了机,看到亲爹的电话轰炸,悠悠叹了口气,选择装作没看见。 打开微信,亲爹亲哥都在发烂渣,今天是提亲的日子…… 她发了三秒的呆,感慨道:“对哦,今天提亲。我忘了…” 然后她不紧不慢地回家了,回的是她自己独居的家,至于她为什么没回消息,也不回周家…… 小菩萨喜欢给自己的人生做减法,已经错过了,过后去也没意义,提完了的亲,定下来,结果达成了就好,她去不去完全不影响,不如好好睡一觉。 一个香城的陌生电话打进来。 她接通。 “喜儿,我是纪隶。” “你好。”小菩萨对陌生人一直很有礼貌。 “今天我去你们家提好亲了。” “恭喜你提亲成功。”她真诚地祝贺。 “……”听到那边事不关己的真诚祝贺,纪隶整不会了。 “行吧,你把我电话存一下,以后我们方便联系。”纪隶道。 “好,再见。” 纪隶僵了半秒,生怕小菩萨真的给挂了:“晚上得来我家吃晚饭。” 周喜儿思索了会:“好的,再见。” 电话挂了。 纪隶坐在公司的办公室,看着手机屏幕,挠了挠脖子,愣了愣,放下手机,继续工作了。 ………… 小菩萨回家,被周寅书从脑袋批评到脚趾。 周喜儿在一旁乖巧地挨骂,时不时讨好的笑。 “你要是嫁人了,到你纪叔家去,你也这幅德行?今天去哪儿了?为什么找不到人!” 喜儿从不骗人,但又不能说实话,要是被周寅书知道她又去寺庙,一定得发疯,权衡半晌,只得说了句:“爸爸,我在忙。”她真挺忙的。 “忙!!!”周寅书咆哮道。“你是美国总统吗?国家主席都没你忙!你忙!你能忙到天边去,把提亲这么大的事儿都搁下了?!” 周喜儿眨了眨眼,笑了笑,一定不能说她忘了,说出来肯定还不等到她出家,就得被她爹活吞了。 “笑!还笑!” 小菩萨低下头,乖巧的被骂。 周淮子从纪家回来,看到小妹在挨骂,一脸恶趣味,把手臂搭在小菩萨的肩上,调侃道:“何方高僧绊住了你这菩萨的脚啊?” 喜儿下意识道:“司空法师。” 说完她就后悔了!罪过罪过,说漏嘴了。 她爹抄起桌上的苹果就要往她身上扔…… 周淮子顾不上乐,赶紧把妹妹护在怀里,挡住了疯爹的攻击。 “爸!算啦~”他护着周喜儿,拦着爹,赶紧招手让喜儿跑路。 喜儿一边起飞了跑,一边在心里直呼罪过,把她疯爹的破口大骂甩到身后…… 小菩萨只有挨爹揍的时候,脚上才有风火轮儿。 “说你是菩萨!你还真是菩萨!你就是我的活菩萨!周喜儿,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爹!你是我祖宗!我真是造了孽了生了这个小的!周喜儿!你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说好了不去那霉地方,你怎么又跑到那倒霉地方去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平时我也就不管你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人家来家里给你提亲,你倒好,不在,去庙里磕头去了!哎呀我的祖宗啊!” 周淮子恨自己犯贱,差点害小菩萨挨揍。 只能扯住爹不停安慰。 这时,纪隶进来了,周寅书赶忙收起抓狂,抚着心脏,拉着儿子的手臂坐了下来。 纪隶远处就听到周寅书骂骂咧咧,心里明白了大概。原来周喜儿去庙里了。纪隶嘴角抿了抿,真是……人才。 “周叔,我去看下喜儿。” 周淮子很不习惯,一般纪隶大哥来都是找璟儿,这回突然找喜儿…半天没缓过神。 周寅书求之不得,赶忙把纪隶赶上去:“她在她房间,你去~快去~” 周淮子更不适应了,这…… ………… 纪隶敲了敲门,周喜儿开门,她礼貌的问好,邀请他坐下之后,自己看起了《人间佛陀释迦摩尼》。 他挠了挠脖子,看了看房间的布景。这孩子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书柜很多佛家典籍,墙上挂着的书法也都是些禅语,书桌旁摆了一副茶具,地下是几个蒲团,茶几左上方点着檀木,落地的链子也是竹帘,养了一盆花草,墙上的钟走时,声音像寺庙的轻轻地钟撞。 纪隶在这小寺里莫名安心的沉静下来,看着她安静读书的侧脸,感慨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姑娘。 “你在看什么?” “钱文忠先生的《人间佛陀释迦摩尼》。” 纪隶思索了一番:“好看吗?” “比佛经容易读。” 纪隶礼貌道:“或许,我们得先去我家里吃了饭,才能回来看书。” 周喜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乖乖地给书页夹了片干树叶,然后合上书,起身道:“好。” 纪隶好奇问道:“今天提亲,怎么没回来?” 周喜儿尴尬地笑了笑,诚实道:“我忘了…” 纪隶也笑了笑:“没关系,回来就好了。” 然后,就是静默…… 纪隶突然想到自己和周璟儿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场面,她总是喋喋不休,有说不完的话,可小菩萨却像…… 会喘气的雕塑,或许在他这坐上一天一夜,她也能一句话都不说。 她总是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人,好像被她屏蔽了似的。可无解的是,她好像给人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这很矛盾。她不骄不躁,不悲不喜,却又散发着祥和幸福。 对人笑笑的,但却感受不到亲近,又奇怪的让人觉得温和友善,你能感受到她对万事万物的善意,又能感受到她的疏远。极矛盾,却又很合理。 纪隶不断地在自己记忆里搜索这个孩子的身影,发现她完全没有存在感。 ………… 在纪家吃晚饭的时候,小菩萨面对长辈们的询问,回答的乖巧有礼,但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长辈们自顾自的聊天,小菩萨安静地坐着。 在饭桌上敲定下领证和摆酒的日子后,两家人散了场。 小菩萨告别完纪家众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淮子搭在他的肩上,和他说:“她是不是真的很像菩萨?来无影去无踪的!” 纪隶没有回答,更加赞同自己和周喜儿结婚的决定,和这样的女人结婚,是正确的选择,今后肯定没什么麻烦。 ………… 领证前一晚,纪隶有了前车之鉴,怕菩萨忘性大,专门发了一条微信提醒她明天早上要去民政局,记得带好证件。 小菩萨回了句好,然后就没下文了。 领证的那天,下了阵雨,他打着伞在门口等她,只见那孩子,撑着伞,慢悠悠地走来。 互相问了声好,就进了民政局。 证件办理的很快,她拿了证,放进包里,和他告了别就走。 整个过程,纪隶都是懵的。 纪隶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民政局的牌匾…… 他,结婚了。他的老婆,结完了,就不见了? 他笑了笑,看着结婚证上肉眼可见不熟的二人的合照,摇了摇头,开车回了公司。 第3章只管胡作非为 小菩萨作为一个已婚人士,和所谓的丈夫,一个月没有见一面。 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在张罗婚礼,小菩萨的生活按部就班,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纪隶也不打扰她,所有婚礼的一应事宜,都是他一个人在操办,他对妻子的要求很低,只要婚礼的时候,能准时参加就好。 ………… 又是一个周末,周喜儿按例去庙里打坐,从宁宝寺出来之后,纪雍在宁宝寺门口等她。 她远远看到纪雍开着骚包的红色敞篷跑车在寺庙门口吸引一众目光,装作没看见,果断决定从寺庙的后门出去。 结果她一转身,就被飞快跟上的人拉住了衣领。 “小菩萨~装不认识我?” 周喜儿闭上眼,转身:“纪雍哥,下午好。” 纪雍失笑,逗起了她:“我不好。” 周喜儿从小被纪雍捉弄长大,对于这位庸才犯贱的一切套路,她已了熟于胸:“随缘。” 然后甩掉纪雍自己走。 “小菩萨,我接你去看我们打球~你别跑那么快~”纪雍又拉住了她的衣领。 纪雍比小菩萨高大半个肩,小菩萨被他拎着衣领,再次被碾压,动弹不得。 她微微叹息:“好吧。” ………… 室内篮球场的观众席,女人特别多。 纪隶和纪雍两兄弟,还有自家大哥站在一起,这样编制的球队,吸引女人,也合乎常理。 周喜儿坐在场边,安静地发呆,想着今日法师讲经的内容。 球场上的人,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 纪隶从小菩萨入场开始,眼睛就落在了她身上,她乖巧的坐在场边,周围的欢呼呐喊和面红心跳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她坐着的地方,像是被佛祖使了法术画了个圈,与世隔绝。 纪雍今天约他打球,拒绝的话才到嘴边。可他说了句:“淮子让我去庙里捉菩萨一起去。” 他就鬼使神差的改了主意:“好。” 他诡异的打得很卖力,从小到大,他总是焦点,长辈们偏爱他,老师们青睐他,女孩子们也都喜欢他。 可小菩萨不同,她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 三个回合,纪隶连进了三个三分球。整个场子都躁动起来,纪隶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周喜儿身上,即使全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可那个孩子,还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在看他…… 中场休息,他从球场撤下来。 他很自然地坐在菩萨身边,汗如雨下,喘着气,双肘搭在双膝上,俯着身子休息。 小菩萨很有礼貌地和他问了声好:“纪隶哥,下午好。” 纪隶蹙了蹙眉,貌似,他们俩是有结婚证的关系,虽说各自生活,但也太不熟了。从小到大,这几个孩子,都和他亲近。大家也都在一处玩闹,可小菩萨,好像是他们中的一个,又好像不是他们中的一个,明明大家亲如兄弟,偏偏小菩萨和他毫无交集。 可到底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么不熟,也说不过去。 他正要应她,有个女孩,害羞的跑到他跟前,给他递了一瓶水。 “你好,帅哥…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少女很害羞,每一个动作都娇羞俏皮。 纪隶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应要微信的女孩儿,而是把视线落在小菩萨这边。 小菩萨看了他们一眼,像是空气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纪隶则是回复到:“谢谢你的水,但我太太给我准备了。” 那女孩羞愤极了,鞠了个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太太了~” 转瞬消失无影。 小菩萨终于有了丝活气,目光看向那个仓皇落逃的女孩儿,视线又回到了遥远的远方。 纪隶唤了唤小菩萨:“太太…” 小菩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我是太太。” 纪隶笑了笑:“我的水呢?” 周喜儿想了想,悠悠道:“我没买水呢。” 周喜儿随身带着大挎包,里面什么常备的东西都有。保温杯,纸巾,湿纸巾、手帕、卫生巾、茶叶包、檀香香氛……所有能想到的,日常需要的东西,几乎都有。 她哥哥姐姐和她一起出门,几乎从不带东西。 纪隶正要说话。 小菩萨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徐徐道:“你喝香橼茶吗?我的保温杯里只有香橼茶。” 纪隶抿了抿嘴角:“我刚打完球,你让我喝热水?” 小菩萨认真道:“运动过后,喝热水,是遵循养生保健之道。” 纪隶失笑:“好,养生。” 小菩萨拧开盖子,本想把茶倒进保温杯盖中…结果她慢悠悠地,来不及反应,手中的杯子,就杯纪隶拿了去,他也不管这是她的水杯,拧开就喝了一大口。 周喜儿看他的确很渴,贴心道:“我再去帮你打一杯水吧,那里好像可以装开水。” 纪隶看她那貌似在救苦救难的表情很无奈,他和她共用水杯,这么暧昧的情节,在她眼里,好像是在救助流浪狗…… 他捏着空了的保温杯,一言难尽的回味了一番香橼茶,这感觉很奇怪,明明坐在球场边,却像寺庙的香客似的,还有僧人给他泡佛茶。趣上心头,纪隶抿嘴浅笑了笑:“辛苦你了。” 小菩萨真的慢悠悠地去给他打水。 纪隶觉得好笑,看着她的背影,不觉摇了摇头。 …… 纪雍和周淮子两个坏逼故意在球场上装模作样的为下半场热身,二人八卦的看着场外的俩人,非常三八的议论起来。 “小菩萨看起来和我哥好像不熟,又好像有点熟。”庸才道。 周淮子无奈:“菩萨那是在日行一善。小菩萨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就算不是纪隶,随便抓个人,找她要个什么,她都会给。她小的时候你为了惹她生气,把她最喜欢的花折了,她不仅不生气,还把花盆给你了,还教你怎么养花!” 提起这事儿,纪雍无奈道:“对对对,菩萨这绝对是在普度众生。” “你看他俩坐一起,有一点夫妻相没有?”周淮子头疼道。 庸才叹了口气:“造孽啊,你说我哥到底咋想的。” “我现在在想我们家菩萨到底是咋想的。我原本以为她这不中用的,至少会为了出家和我爸闹一通,没想到真结了!” 纪雍道:“我哥是啥人,咱俩最清楚。他从小就比我们聪明做作,长辈老师哪个不喜欢他?老师只要同时教过我哥和我,那我一定是会被拉出去裸奔批斗的,你还记得咱初中的那个张大娘吗?她咋说的!她说,为什么我妈这一个肚皮里,能蹦出两个截然不同品种。” 说起张大娘,周淮子也笑了:“是啊,咱俩打架被抓去办公室挨骂的时候,她还说纪隶出淤泥而不染,有我们俩这样的兄弟,竟然没走样!笑死…” 纪雍那忒了忒,一脸苦逼的吐槽道:“咱俩被他压制了这么多年,没一点感慨吗?幼儿园的时候,我哥年年优获年度好宝宝,咱俩呢?咱俩天天在幼儿园尿裤子!到了小学,我哥是第一批一年级加入少先队员的优秀少先队员,咱俩呢?“ 周淮子补充道:“咱俩因为上课说话,下课追逐打闹,不按时交作业,扯女孩儿小辫儿,三年级才跟着大部队一起入队。” 纪雍点头,又道:“我哥那个别人家的狗孩子,读了六年小学,十二个学期,期期荣获三好学生。咱俩呢?” “期期叫家长。期期被投诉。”想到小时候被父母把他当作楷模,教训他支配的恐惧,周淮子越盘越想到场外踩纪隶一脚。 纪雍继续复盘二人狗逼的人生:“咱俩小学的时候,当了最大的官儿是啥?” “我好像是收作业的组长,你是劳动委员?”说是劳动委员,其实就是抓纪雍才去扫地,老师为了安慰他,给了他个官。 “从我哥读小学一年级起到高中毕业。年年是班长!六年级代表毕业班,参加了香城优秀少先队员的演讲。咱俩在干嘛?”纪雍才盘着盘着就想和他哥断绝兄弟关系了。 “咱俩在挨骂。挨老师骂,挨爹妈的骂……操,我们把纪雍哥拉进来打黑球吧,我忍不了了!”周淮子深呼吸。 “光是小学,优秀班干和各科第一名的奖状就放了一个大箱子。他一声不吭,我爸我妈也习以为常。我他妈那年拿了个进步奖,我爸请了咱三家人吃了三天的酒席,你还记得吗?”纪庸才累了。 周淮子更累:“他妈的别提了,你拿了进步奖我没拿奖状,我那倒霉爹骂了我三天三夜。” “到了初中,他就入共青团了,初二就是共青团主席,高中还代表香城去参加了全国优秀高中生论坛,还上了报纸。咱俩高中在干嘛?” “早恋被抓,上课睡觉被抓,下课抽烟被抓,看黄片被抓……”周淮子怒了:“别再盘了,我终于是纪雍的大舅哥了!我的人生可以翻身了!” 纪雍哭了:“我哥那么强,你能翻个屁的身。” 周淮子收起玩笑的口吻道:“要说纪隶大哥,从小就和咱俩不同,处事光明磊落,他身上那骨子正气,谁看了不服气?他随便说句话,我们都信,都服。他对我们俩弟弟也仗义,要说真的大丈夫,在我周淮子这里,只认纪隶一个。” “他那从小就像比我们大十几岁的沉稳性子,随便说句话都极有分量。就算是咱俩边爸妈认定拍板的事儿,他一两句话就可以轻易改变他们的想法。当年要不是纪隶哥去劝我爸,我也不能如愿以偿的去外地读大学。咱们都服他,不就是服他是个汉子吗?” 纪雍又道:“是啊,咱俩高中和外校打架差点出事,他来救我们,只是站在巷子口警告他们了两句,对面的人就误以为是警察,怕得都跑了。” “纪隶哥早恋被定亲,我们早恋被暴打。本来以为纪隶哥可以娶了璟儿,没想到最后竟然和小菩萨领了证?!哎……话说回来,咱纪隶这性子,如果不是真的想娶小菩萨,又怎么会应承这桩荒唐的婚事呢?” 这一句话就戳到了庸才的心窝里:“所以啊!我更想不通了!他哪里是这么荒唐的人啊!怎么就这么荒唐的和小菩萨结婚了呢?” …… 纪雍打定主意不再上场,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球打得没什么意思。少年时,和周璟儿在一起的时候,他在球场上打球,璟儿一定在下面欢呼呐喊,他总是能赢。 可现在他觉得,赢球,好像没什么意义。在场边坐着看年轻人打球,也不错… 喝小菩萨的热香橼茶,似乎更不错…… 起码能和这位不太熟的妻子,拉进一下距离,不至于因为太生疏,在婚礼现场的时,被一众宾客看出端倪,让两家父母太尴尬。 周喜儿打好水,把杯子再次递给了纪隶。纪隶接过水杯,看着熏眼睛的热气,无奈只能像个老头儿一样吹了吹杯沿口,和她一样,慢悠悠地喝水。 真是急人…… 想到她在拿保温杯的时候,她的包像个百宝箱似的,貌似什么都有,对她道:“我身上都是汗。” “我有纸巾。”她说着,就拿出纸。 “会有纸屑在身上,不干净。”纪隶故意为难她。 “我有湿巾。”她又把湿巾拿出来。 “湿湿嗒嗒的,不舒服。” “我有手帕。”她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这会子,纪隶倒是没茬儿了,接过她的手帕,擦起了额头和脖颈上的汗。 扑鼻的淡檀香袭来,纪隶一阵燥热。这么宁静的味道,却让人产生了一股子不可名状的卑劣心思。靠近小菩萨,似乎有种亵渎神灵的禁忌感,她那副不争不抢,不急不慢,不悲不喜的样子,会让他,超想欺负她…… 他一贯不理解自家那个庸才是为什么总是喜欢去招惹小菩萨,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趣味能让自家弟弟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但…… 他现在对这件白痴的事,突然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想欺负她,想逗她,想看她生气…… 这幼稚的想法一生,纪隶觉得自己很傻,可又控制不住,这破土而出的恶趣味,纪隶发现,这白痴的感觉,以野蛮生长之势,完全不受自控。 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这所谓光明磊落的人生活到了三十一岁,他才后知后觉,回头发现,对爱情不知何日何月早麻木无觉,相恋多年的女友移情别恋,工作家庭一成不变,人生好像一眼就能望得到头,他以前所坚定的固有认知,不是人生这一无解之题的解题方法。 就算是绝配也会出错,乱配似乎没什么不好。 他总是在按照社会制定的优秀标准活着,求寻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完美,既然已知完美根本不存在,那就干脆乱来一次。 和小菩萨结婚,不从对错出发,只管胡作非为。 这是纪隶三十一岁人生,最恣意妄为的决定。 第4章渐生交集 打完一场球赛,周淮子和纪雍累得坐下,直接从座位上拿了一瓶水,对着嘴牛饮。 菩萨很贴心的给哥哥和庸才递了纸巾和湿巾。 纪隶看在眼里,蹙了蹙眉:“怎么我刚才没这待遇…” 小菩萨尴尬地笑了笑:“我忘了…” 周淮子和纪雍对视一眼,看着纪隶手中小菩萨日常用的手帕,纪雍打趣道:“你不是有小菩萨擦鼻涕的抹布嘛?” 喜儿对纪隶礼貌地解释道:“我不用这个擦鼻涕的。你要是觉得不干净可以还给我。” 淮子和庸才乐得直笑,纪隶倒是无所谓:“夫妻间用贴身的东西,合情合理。” 这下淮子和庸才笑不出来了。 这俩人摆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突然是真夫妻了…… 小菩萨挠了挠后脑勺:“你不嫌弃也行,我还有很多帕子。” 纪隶扯了扯嘴角,恶趣味横生:“那你把这块洗了之后送我吧。” 纪雍抓住好兄弟的球服的衣摆,咬住下唇,淮子看着纪雍,抓住他的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脸拧巴,眼神像是在说“兄弟,你懂这种奇怪的感觉吗?”“我懂,我懂!”…… 远远看过去,gay味儿冲得很。 周喜儿认真地说:“我买一块新的送给你吧。送用过的东西给你,不太礼貌。” “我就要这一块。”纪隶漫不经心道。 周淮子和纪隶咽了咽口水,一时间尴尬地将一瓶矿泉水,交换着喝。两个当事人旁若无人的交流,两个旁观者的脚趾在球场地板建长城。 喜儿将他手里的帕子接过,仔细迭好,用包里的小袋子装好放进去,对他道:“行吧,我洗干净了送给你,你喜欢就好。” 纪隶点点头:“好,不要忘记了。” “嗯。”喜儿浅浅应道。 纪隶还是不放心,强调道:“得亲自交给我。” 喜儿不解:“同城配送很方便。” “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喜儿表示尊重:“好吧,那我洗干净些,拿给你。” “嗯。” 两个大惊小怪的人装模作样的聊起了刚才的球赛。 纪隶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无视罢了。他和小菩萨已经是夫妻了,正常的交流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周淮子发现,纪隶和喜儿在一起的感觉和纪隶同璟儿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璟儿热情粘人,她坐在纪隶旁边的时候,像是没骨头一样,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她总是有喋喋不休的话和纪隶说,纪隶在旁笑笑的应着,大多时候,他都是听璟儿说话的那一个人,璟儿让他怎么样,他就照做,外人总说,纪隶最惯着璟儿,是照顾人的那一个。 可纪隶和喜儿在一起,画风骤变,纪隶这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莫名其妙透着股难以言喻的贱。喜儿话少,他也话少,但他成了主动的那一个,主动和喜儿搭话,麻烦喜儿照顾他… 纪隶哪里是需要人照顾的人?他从来都是照顾别人!纪隶哪里是会麻烦人的人?他一个人能当十个人用!纪隶哪里是会找女孩子讨帕子的人?这流氓的画风,怎么看,怎么和纪隶不搭边…… 但他就是这样对喜儿了…… 是不是只要是个带把的,遇到了他们家菩萨,就会变得不正常? …… 纪隶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找点话和小菩萨说,小菩萨会把他当空气,他不找菩萨讨帕子,就没有理由和菩萨接触,不出意外的话,直接在菩萨的世界里社会性死亡。和周璟儿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照做的那一个。璟儿有许多天真浪漫的想法,光是配合她,这恋爱的强度就足够大了,不需要额外动脑筋。 菩萨不一样。如果他一直这么被动,可能以后七老八十了,菩萨真的要出家,去和他签离婚协议的时候,见面礼貌打招呼时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也说不上来对菩萨是个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和这个孩子在一起,很放松,很有趣?忍不住想使坏,忍不住想搭话? 或许她那普度众生的气质也会稀奇古怪的渡到他? 和菩萨在一起,有种猎奇的心理。追他的女孩如过江之鲫,在学生时代和工作场合里打过交道的女孩也不少,和璟儿谈了那么多年的恋爱,他自诩对女孩也算了解,但是小菩萨好像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或许是雄性动物天生的探索欲在作祟,除了人生这一道无解的题,他现在对小菩萨这一从未涉及的题,产生了强烈的解题兴趣。 一生好学的纪隶同学,似乎很会总结归纳,可他在爱情这门学科里,从来都是差生。殊不知,学科里有一句经典的开篇定义,好奇心是爱情的开始。 …… 三个男人在心里演了一出甄嬛传,小菩萨对于纪隶的行为,没有半丝感觉。 只是怀着悲悯之心,同情起了纪隶,她了解纪雍,纪雍很受叔叔阿姨的疼爱,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可纪隶大哥,竟然长这么大,没有喝过香橼茶,没有用过手帕…… 以后见到他,得对他好一些,他是个没人疼的孩子。 善哉善哉… ………… 小菩萨平静的生活,被周寅书一通电话给打破了。 周寅书暴躁的让她回家和纪家人一起商量,搬进纪家的事情…… 搬进纪家?饶是不急的菩萨,也莫名有丝焦躁。 思虑一番,没有结论,只得约见纪隶。 纪隶正在看财务报表,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显示屏上跳动的“小菩萨”,愣了半秒,没有一丝犹豫,迅速接了电话,放下了工作。 “纪隶哥,下午好。” 这久违的问好声,让纪隶疲惫的眉心舒展,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喜儿,下午好。” 周喜儿徐徐道:“我想约你见一面,商量点事儿。” 纪隶发现自己一面对小菩萨,也会变得很阿弥陀佛,作为奉行贯彻效率第一的实干派,那边阿弥陀佛的语速,换作旁人,他早挂了,可听着小菩萨慢吞吞的声音,只觉可乐,有趣异常。 “好,约哪儿?”想到那块迟迟没有到账的手帕。纪隶恶趣横生,也学着她慢悠悠的调子,一字一顿道。 周喜儿说:“上次那个素食馆可以吗?” 纪隶生了逗她的心思,邪邪地微微一笑,道:“喜儿,你这是在虐待我。”他无辜的声音传过听筒。 小菩萨那边难得带了些个人情绪,徐徐道:“纪隶哥,我是不会虐待任何人的。” 纪隶摸到了拿捏小菩萨的诀窍,故作可怜道:“可是喜儿啊~我一天没吃饭了,纪隶哥是一个需要摄入肉食的正常成年男子,你带我去素食馆,我吃不饱。” “那纪隶哥定地方吧。” 纪隶又道:“可我怕你迟到,我饿肚子。” “那我打车去吧,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纪隶又道:“要不我去北春中学接你吧,这样你也不用打车?” 周喜儿怕麻烦人:“还是不用了吧,你工作太忙了,我自己去就好。” “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北春中学门口等你。喜儿五点半见,拜。” 然后…… 周喜儿就听不到纪隶的声音了。 ………… 放学高峰期,纪隶堵在门口,原本焦虑堵车,怕周喜儿找不到他,可他还是高估了周喜儿的龟速。他停好车,亲历了一场人流风暴后,又感受了一阵万籁寂静。 学校的人都走光了,那菩萨还不见人影。 他索性下车,进去找她。 他也算是个有耐性的,但菩萨不是一般人… 和门卫交涉了一番:“我是周喜儿老师的丈夫,我来接她下班。” 门卫愣了半天:“周老师结婚了吗?” “嗯。” 他震惊不小,赶忙放他进去了。 菩萨的办公室很好找,全校就那一间屋子亮着灯,他顺着灯,找到了她。 她的位置靠窗,背对着门,安静地坐在那,认真的拿着红笔勾勾画画,太过专注,以至于他站在她身后,她都浑然不觉。 她在改作文。 纪隶也没有打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认真地侧脸。菩萨很专注,和她姐姐不一样,她姐姐没耐性,作业写两题就要玩一圈儿,她则是,可以坐如禅定,一动不动。 别说是批改作业,就是那日在篮球场上发呆,她都比别人认真。 纪隶不好惊动她,怕他这大活人突然出现,把她吓着,只得在咫尺的距离,拨通了她的电话。 …… 周喜儿改作文很慢,从午后拖开始,就一直在批改作文,想着放学人多,不愿和人拥挤,便拖了拖,等人散尽了才出去。 可改着改着,就忘了。 桌上的电话响了,手机屏幕的六点,让她无措地挠了挠头。 纪隶觉得好笑,怎么有人着急的样子都看着这么不着急。 接了电话。 “抱歉,纪隶哥,让你久等了,我刚才有点忙…” “没关系。我已经到了。” 周喜儿幽幽转头,纪隶站在窗户口,对她晃了晃手机。夕阳下,他的黑发镀了层阳光的金,他俊朗的容貌逆着光,夏天傍晚的风吹过来,发丝微微凌乱了些许,周喜儿喜欢美的事物,一时不觉,竞看痴了。 他的肌肤透着阳光,在落日下,凌厉俊朗的五官光影感十足,明暗分明,透着一股她觉得陌生的诱惑力。她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个差点成为她姐夫的男人,仔细看来,他好像比她最爱的那盆种在窗边的文殊兰也没有丝毫逊色。她喜欢花花草草,却也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和花草一样这么好看。 “小菩萨~”纪隶看她愣着,以为她吓着了,轻声唤了唤她。 “啊?”她回神,又挠了挠头,欣赏男花可不好,罪过罪过… 纪隶走过来,搭在她办公桌的围栏上,撑着头,问道:“小菩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喜儿点了点头:“嗯,你稍等。” 她收拾东西很仔细,一点一点的,一寸一寸的,不急不慢的,让一旁的纪隶也没了脾气。同样的事,似乎在周喜儿这里,就会变得特别有禅意。 小菩萨走到办公室的饮水机旁边,抽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把她办公室的茶具摆好,给他泡了杯佛手香橼茶。 纪隶看她的动作,浑身的细胞都放缓了,坐在她的位置上,享受起了学校放学后的夏日寂静,靠着椅背,缓缓闭上眼,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地檀香气,夹杂着佛手香橼茶的茶香,风吹叶片刷刷的声,她收拾东西细碎的小响动,和着慢慢缓缓的步子…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 他好像一直都在追逐,追逐学习效率,追逐工作效率。学生时代追逐成绩,工作之后追逐业绩。从没有像她一样,这么仔细地活着。 窗外的落日,他从未仔细看过,扑鼻的茶香,也从未闻过。一杯黑咖啡顶一天的人生,好像都不知道在奔什么。 等了小菩萨一个小时,堵车,见不着人的浮躁的心,在此时定了下来,夏日的烦躁都被抚平,他突然也想拖一拖,不急着走了。 忽的,一阵急雨淅淅沥沥而下,这突如起来的雨,让闭目养神感受人间片刻悠闲的纪隶睁开了眼,小菩萨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到窗边,看着雨,喃喃吟道:“空门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尘。” 纪隶心念一动,雨水来得急,却又更久的把二人留住在了这个万籁寂静的空间里。 二人都没有打扰这份安宁。 他与小菩萨,无一言语,看着窗外,静坐观雨。 ………… 爱情从来不讲道理,一个眼神,一个瞬间,一场雨,一句话,都能促动轰烈悄然。 一句空门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尘一句空门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尘,让生平最厌恶下雨的纪隶,突然喜欢上这嘈杂的雨水。原来用另外一种心境去听雨,雨水除了能给人带来烦躁,还能抚平疲倦和麻木。 心口那处丝丝痒痒的柔情,他无知无觉,只觉得,现在拖着,看雨,静坐,和菩萨一处。 万物好看,浑身舒畅。 第5章男之初,性本贱 纪隶带着周喜儿来到了他最常去的餐厅。 点餐的时候,他近乎把菜单里所有不涉及荤腥的素食都点了,只给自己点了一盘荤腥。 他专门和服务生叮嘱了一遍,所有的菜色,最好用植物油烹调。 小菩萨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人会关注她的需求。她万事都好的性子,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都是迎合家人的那一个。用“迎合”这个词语,不算太准确,因为她真的无所谓。 从第一次单独约见时,她图方便把纪隶约到素菜馆,到现在“迎合”纪隶来普通的餐馆。纪隶都在照顾她。 周喜儿对纪隶道:“纪隶哥,可以不用点这么多的,且不说你不喜食素,我可能吃不完的。碗净福至,不要浪费。” 纪隶思索了一番:“因为不知道你喜好,素菜也不多,都上了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挑你喜欢的吃,如果怕浪费,我就打包了回去当夜宵,你看这样好不好?” 周喜儿和纪隶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只是几次接触,纪隶和他人不同。 “好。”喜儿只知道,自己现在对这位陌生的丈夫,产生了许多不同于他人的好感,他是个尊重人,会为他人考虑的人。 …… 周喜儿素日不爱与人交流对谈,别人觉得她是个闷葫芦,也不常和她聊天儿。 除了周璟儿。 外人看她们差三岁,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平日里也不在一处玩耍,所以总误以为她们感情一般。其实不然,她和璟儿的感情很好,因为俩姐妹都是女孩儿,很多时候,周淮子顾不到的事儿,她能顾到到。平日里,周璟儿怕黑,是她陪着一起睡,周璟儿洗澡忘记拿内衣,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门,叫破喉咙喊得名字是周喜儿,要是喜儿姨妈疼,周璟儿也是大半夜的爬到她床上,给她倒热水,陪着她一起睡。 周璟儿在外人眼里,绝不是会照顾人的人。但是她对喜儿特别疼爱。她性子急,总是怕喜儿在外边受欺负,所以像个“小妈妈”一样操心。周喜儿挨周璟儿的骂最多,因为璟儿最操心她的事儿。但她去寺庙,也是周璟儿和周淮子上欺下瞒护着她去的。虽然一面不让她出家,但是一面又瞒着父母她的信仰。虽然总是骂她是个脑袋被门挤了的傻子,但是担心她一个人去寺庙不安全,还是会让周淮子护着她去。 璟儿,在她这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姐。 说起她对纪隶的印象,其实很说不准,她姐姐的整个青春,都是纪隶。能让她心情不好的,除了平日里那些讨人厌要说几句坏话的同学,大多时候,都是纪隶。 周璟儿是憋不住事儿的,心情不好,就冲到她房里,躺在她床上,噼里啪啦一通情绪输出,她在一旁给她泡茶,听着,时不时安慰两句。这是她和人最多的交流。 姐姐有时候在外面受了气,说别人的坏话,她都一应照单全收。其实能在周璟儿那里听到很多了不得的八卦,但是她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过一会儿就忘了,所以很多时候,周璟儿过后再说哪个三八的坏话,她又忘了,还得被冠以“泥菩萨,不中用”的前缀挨骂,周璟儿总是控诉“你和纪隶一样心里没我!我和你说个什么你都给我忘了!”。 要说起来,每一回璟儿生气,跑到她屋里,说起这位前姐夫,现丈夫,好像都没有什么好词。 说他不体贴,说他不爱说情话,说他满脑子只有工作学习…… 可她这么看,倒是还好,或许是并不相熟吧。 话又说回来,璟儿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上一秒恨入骨髓的人,下一秒可以亲如姐妹。她的话,具有参考意义,但是不多。 自从工作之后,她就搬出了家里,一个人在外边住,平时和璟儿见面的时间变少了,璟儿也忙,除了逢年过节,或者两姐妹想念对方了,基本很难见上一面。所以这一回,她突然嫁给江辛霖,谁都猝不及防。 回过神,上了菜,二人没什么话,安安静静地坐着,要是换做旁的人,可能会尴尬。可她喜静,这样很好,意外的是,对面的那位陌生丈夫的从容不在她之下。 换作周淮子或者纪雍,早就叽叽喳喳的调侃了她一大通了。 难怪她姐姐得生气…话少在她周喜儿这里是美德,在她姐姐那儿可是原子弹… 这种氛围,小菩萨觉得很轻松。 “太太,我的手帕呢?”纪隶率先打破安静。 周喜儿一愣,放下筷子,挠了挠头:“抱歉,我忘了。” 纪隶莞尔:“所谓一诺千金,太太,我记挂了这么久,你却忘了?” 这一句话出,小菩萨好生愧疚:“《法句经》中有一言,能行说之可。不能勿空语。虚伪无诚信。智者所摒弃。(注:如果能做到的,说出来还可以,如果根本做不到的,千万不要说空话。要知道虚伪不讲信用,正是聪明人所鄙弃的。)我既然应承了纪隶哥,我就应该信守承诺,抱歉,纪隶哥,我明日一早,一定亲自给你送过去。” 纪隶忍着笑意,他哪里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和小菩萨生气?但看她当真的样子,心情大好,故作忧伤,认真着脸道:“哎,真难过,我把喜儿早当成可敬的朋友,可喜儿却并不以诚相交。” 小菩萨心里直呼罪过。朋友?在小菩萨的人生里,似乎没有这个种群。 以善待人,以诚予之。 纪隶真诚相待,视她为友,她竞毫无察觉,真是又一罪过。 没有人和小菩萨说过这些话,也没有人和小菩萨做朋友,小菩萨不知所措,只能看着纪隶,犯起了难。 她那憨样落到纪隶眼中,纪隶心情大好。在这浊世之中,人心叵测,勾心斗角,逐名追利,而她却像行走的桃园,与众不同,至纯至善… 对她使坏,有种亵渎圣灵的罪恶感,可罪恶感的背面,是无法言说,无法具象形容的快感。他从不相信所谓“人性本善”,“善良”不过是选择罢了,比如他面对小菩萨时,发现自己好像是天生的坏人,他生来唯物,不信鬼神,所以,亵渎圣灵又如何? 纪隶突然发现自己貌似在不经意间,找到了三十一年人生里,最悦目娱心的乐趣。 男之初,性本贱。 狗男人生来是坏蛋。 “要不,我把这块帕子先给你?”小菩萨从包里拿出了自己今天用的帕子。 “这块不是那块。”纪隶哪里会善罢甘休? “这块我洗得很干净,是我最喜欢的一块莲花帕子。我先把这块给你,以表我的歉意…” “我先拿着,但不是那块,就不做数。”纪隶把手帕塞到西服外套的内衬口袋里,轻轻抿嘴掩笑。 小菩萨认真地和纪隶说:“好,我明早一定给你那块帕子。” “要是给我送帕子,你上班会迟到吧?”小菩萨的龟速直线运动,他是见识过的。 “我明早只有第四节课,会和学校请假。” 她真诚的样子,让纪隶突然升了不忍,可莫名想见她的心情又让他继续作恶:“好,那明早见。” “嗯…” (要送帕子这件事,在淮子和小菩萨的一通照常的问安电话里,被她不经意地传达了出去,周淮子把这个事儿告诉了庸才,两人震惊了三天三夜。 “小菩萨的手帕救过纪隶的命?”周淮子完全没有办法把自己认识的纪隶和与小菩萨一处的纪隶相提并论。 “你说他是不是被璟儿甩了之后疯了?咱找个时间带他去看脑子吧?”纪雍严肃道。 “我觉得脑科应该是不对症的,精神科比较合适。”周淮子更严肃。 “你说得对!咱俩压着他去挂号吧…”) …… 被这事儿一闹,菩萨久久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对纪隶道:“纪隶哥,我爸和纪叔叔想让我搬到纪家去,我想和你商量个对策。” 纪隶一听,这才明白了小菩萨约见他的目的,他想了想:“你不想去我们家住?” 小菩萨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一旦结婚了,就避免不了要同居。” 小菩萨为难道:“我不能和你同居的。” “但如果不同居,怎么应付长辈呢?”他反问。 小菩萨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婚结错了,她以为领个证就完事的事儿,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源源不断的麻烦。 纪隶看她苦恼,收起逗弄她的心思,认真对她道:“要不我单独买个买婚房,用来应付两家长辈,名义上,我们在同居,这样你可以不用去纪家住。你要是想住在北春中学自己的房子里,你就住那,这样你上下班也方便。要是他们来看我们,你就回一趟婚房应付他们,你的生活依旧自己支配。” 小菩萨笑了,她点点头:“可以。” 纪隶看她笑了,嘴角轻莞:“我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妻,作为丈夫,我可以和你提个要求吗?” “嗯…你说。”小菩萨真诚地看着纪隶。 “我们接下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结婚不算万事大吉,之后肯定会有各种各样麻烦找上我们,我必须要随时联系得到你,你要记得看手机,记得回我信息,我打电话给你,就算当下忙接不到,过后也要记得回我电话。” “好。”对于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小菩萨应得很快。 纪隶得逞,轻抿嘴角,眼眸深处,尽是笑意。 “我想了解你,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就且不论我们的实际情况。但在法律关系上,我与你,才是最亲密的关系。我们太不相熟,一点都不像夫妻,怎么瞒天过海呢?” 小菩萨觉得纪隶言之有理。她和纪隶交往不多,两次详谈都发现,不管什么事,只要从纪隶的嘴里说出来,就会让人很信服。 以至于小菩萨本末倒置的忘了二人的婚姻有多荒唐。 “你说得对,可我不知道怎么让你了解我…” 纪隶得逞,微微一笑,道:“我问你答?” “好。” 第6章纪隶其人 “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 小菩萨想了想:“喜欢素寿司,素天妇罗。不喜欢洋葱大蒜。” 纪隶了然,下次带她吃日料。 “把你喜欢的东西和你不喜欢的东西,都告诉我。”远远不够,他想了解她的一切。 小菩萨蹙眉:“喜欢…” “喜欢禅诗。喜欢陶渊明,喜欢王勃,爱清净无为,爱顺应自然的万事万物,哪怕是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美的,好的,我都是爱的。我没有讨厌的东西,这世间的一切,没有绝对的好坏,恶人自有他的好处,好人自有他的恶处,“心无所着”才得清净,讨厌的本质,是消耗自身,没有任何意义的。” “如你所言,我,你也是爱的了?”纪隶顺着这话,不要脸的顺杆爬。 熟料小菩萨完全没有任何暧昧色彩的认真回应道:“司空大师说,要怀悲悯之心对待众生。纪隶大哥与人为善,待我为友,我自然爱的。我爱每一个生命,尊重每一个存在。” 纪隶心跳一滞,慈怀予世,悲悯苍生,她倒真是个菩萨。 好像有很多女孩都和他说过,喜欢他,爱他这样的话。人性的卑劣,或多或少都让他感受到了优越感,被人喜爱,被人吹捧,早已习以为常。可她口中的爱,让他并不舒服,想突然看到其他女孩脸上的面红心跳,羞涩紧张,含情脉脉出现在她的脸上,可她不卑不亢,心平气和。他与这花草众生,恶人畜生,在她眼里,并无不同。 不管对谁而言,纪隶都是独一份的存在,是耀眼的光芒,可对于小菩萨而言,纪隶只是一个生物,一个和万事万物毫无差距,可以被她平等对待关爱的生物。她若怜悯尘埃,那他与尘埃无异。 如她所言,是有爱的,有爱却无情。 对于追捧和被仰慕习以为常,心口的那阵失落,纪隶只把那当成不习惯。 “我问完了,谢谢你。” “那我也问问你,我也需要了解你的。”小菩萨道。 纪隶莞尔:“好,你问。” “同样的问题,你再回答我一遍。” 纪隶又笑:“真懒~” 小菩萨挠了挠头。 纪隶不疾不徐道:“我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要说诗词,我最爱杨引之和曹操,其次则是苏轼李白和辛弃疾。我从不顺应万事万物,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我讨厌一切不受我掌控的东西,我不信鬼神,更不会求僧问道,讨厌的东西除之后快,才能获得快乐,因为讨厌而无能为力只能过度消耗自身的人,在我这里,是废物。” 他眼神里的凌厉看得周喜儿一阵怦然。 小菩萨突生好奇:“那你最爱他们的哪一句?” “最爱杨引之的那句『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至于曹操则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苏东坡则是那句『试问江南诸伴侣,谁似我,醉扬州。』,还有辛弃疾的『长歌自深酌。看天阔鸢飞,渊静鱼跃。西风黄菊芗喷薄。怅日暮云合,佳人何处,纫兰结佩带杜若。』” 喜儿的眉眼盈盈,生了眸中升了几许人间烟火。 他心怀沟壑,积极入世,野心写在脸上,毫不避讳。有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狂傲,也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潇洒,更有醉酒扬州,诸抛脑后的放荡。你以为他就是这么豪横傲慢放荡风流?他最后结尾给你一句静看天地,不知佳人何处的点点惆怅,让他瞬间变得矛盾可爱起来。 他们截然不同。纪隶喜欢的每一个诗人,每一句绝句,都带着强烈的欲望,这欲望的源头是斗争,是征服。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她却升起了奇妙的感觉。 纪隶看着周喜儿有些痴愣的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似乎对小菩萨很不友善。 礼貌解释道:“抱歉,喜儿。我并不是针对你,我非常尊重你的信仰,也对佛家与道学的很多思想深有共鸣,不过…我信我自己,所以,情绪推至,有些话,并非停于字面浅薄。” “纪隶哥不用解释太多,我从不介怀这些小事。我爱清净,自然有人爱争斗,你尊重我的清净,我理解你的争斗。所谓天下同归而殊途,我们各自当情各自欢。” “好一句天下同归而殊途,各自当情各自欢!” 纪隶心潮涌动,想着这菩萨心海宽阔,绝不是寻常那些停留于表面阿弥陀佛的燕雀之辈,刹生敬意。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从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漏掉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见识和气度。 ………… 第二日一早,纪隶特别快就到公司了。 平日八点钟才醒,今日六点就自然醒了,他本想着在家待一会儿,可鬼使神差的,早早到了公司。 明明知道小菩萨的速度慢,却还是满怀期待的等。 他坐在办公室,看着手中绣着莲花的帕子,鼻间若隐若现的檀香气,让人一阵安宁。 他怕保安像上次一样拦着她在下面等,早早的交代好了。 “上次来找我的女孩,是我妻子,你们看到她,直接放行,不用问来访原因。” 留下一众惊讶的保安,纪隶转身离去。 ………… 小菩萨很重视这次送帕子,她认为,真诚是回应纪隶以诚相交的真心。所以六点就醒了,收拾了一个多小时,准时在纪隶的工作时间到了他的公司。 没想到一路通畅,甚至迎宾的前台小姐亲自送她… 纪隶的桌上各色点心,以寿司为主,还有其它中式的点心,喜儿细心的发现,全是素的。 他看到她,给她递了杯拿铁:“小菩萨~早上好。” 小菩萨有些木讷,虽然大家都叫她小菩萨,可是纪隶叫她的语气,听着就是和别人不同。 她接过醇香的拿铁:“纪隶哥,早上好。” “一起吃早餐吧。”他在她落座的位置前,摆好碗筷。 她点了点头,和他吃起了早饭。小菩萨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加蒜… 阳光从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打进来,他的办公室古色古香,尽显文化底蕴,墙上的字画及摆设,皆非凡物,他背光而坐,对她一笑,整个办公的空间瞬间变得明媚起来,充满铜臭气的资本家办公室,因为这抹阳光和笑意,平添了几许温情。 他好好看…… 她突然开始想一个她一向不感兴趣的问题。这么一个妙人,为什么姐姐会移情别恋呢? 她回过神,把帕子递给他。 纪隶接过手帕,凝神望了望,莞尔,放进西装内衬。 “小菩萨,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小菩萨舒眉一笑:“嗯!我们,是朋友了~” ………… 婚礼将至,两家紧锣密鼓的筹备。 纪隶每晚都会和小菩萨打一通电话,每周末都会约小菩萨吃一次饭。 一开始,是他打,打满二十一天后,到了第二十二日,他故意不打了。一个人,坐在书房看报表,时不时看报表,时不时看黑了的手机屏幕。 据说有个二十一天习惯论,任何事一旦维持了二十一天,就会成为习惯。 八点钟声响,手机依旧没有电话进来。 纪隶的表情开始捉摸不透,他缓缓合上文件,关掉电脑,无心工作,索性…一心的等。 …… 小菩萨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好像什么都对,又好像什么都不对。好像不会不舒服,但又好像哪都不舒服。 她点燃一柱檀香,手里捏着菩提珠串,闭上眼,开始冥想。 可一闭眼,竟然全是纪隶的音容笑貌。 什么时候开始,她冥想的画面不再是世界的大千万物,而是纪隶念诗的样子,说话的样子,笑得样子,耳边依稀能听到他叫她小菩萨的声音。还有通电话时,聊到感兴趣的话题,他动人淳厚的浅笑…… 她眉心一蹙,睁开眼睛,看着墙面的时针,八点钟…… 纪隶,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来? 他和她不同,他要掌舵一家那么大的集团公司,总不可能天天都陪着她这个闲散人说话聊天。 他在忙吧…… 与人为友,她要解人之忧,切勿打扰他人生活,也勿干扰自己清净。 小菩萨得出结论,再次闭上眼,安心的打坐,不再庸人自扰。她调整的很快,那抹不舒服,转瞬消散。 她备完了明日要上的课,精心照顾起了自己养的花草,睡前抄读了一遍新学的经文,不觉大有所获,十点准时睡去。 …… 纪隶的情绪逐渐明朗,纪雍来他房里那剃须刀,见他情绪不佳,一脸阴沉,到嘴的玩笑噎了回去,拿了剃须刀就起飞了跑。 虽然不愿承认,纪隶发现自己很的确失落。他从未这么花心思对过哪个人,哪怕是相恋十几年的周璟儿。 他总结过自己和周璟儿的爱情。 周璟儿是所有女孩子里,最好看的,他们家世相配,父母中意,在社会评判上,是绝对的门当户对,金玉良缘。 璟儿从小围着他转,他习以为常,也觉得合理,他是最好的,璟儿也是最好的,璟儿与他相配,璟儿爱他,他就爱璟儿。作为男子汉,他疼她,宠她,给了她所有他能给的一切,即使是最后周璟儿选择了江辛霖,他也没有异议,爱情是个流动的东西,它就是随时会发生变化的,他尊重变化发生。 事实证明,常年彼此消耗的关系,他也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深深地倦怠,这样的感情持续一辈子,真的是对吗?他厌倦了一场场毫无意义,没有来由的争执,也不理解那些细如牛毛的小事,为什么能让周璟儿大发雷霆。 他只知道,作为男人,他应该无条件让着未婚妻的。可回过头看,这些矛盾,在他眼里,全无意义。 不可置否,他与周璟儿的确是走到了尽头,只是璟儿是催动变化,率先解脱的那一个… 他给不了周璟儿想要的那种柔情蜜意的男女之爱,他以为,爱一个人,对她好,就够了,那些繁琐的浪漫,无关紧要的仪式感,以及鸡毛蒜皮没完没了的细节纠缠,他都厌烦透了。浪漫不过只是对本质平淡的亲密关系的催化剂罢了。 他可以理解璟儿,他无趣平淡无趣,江辛霖浪漫热烈,移情别恋,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在他眼里,浪漫,毫无实用价值。 他意外的发现,被周璟儿甩了之后,都没有今晚这般失意。至于原因,他归结到简单的想要拉进夫妻关系这一丝毫站不住脚跟的理由之上。 这题貌似不好解,索性他不去深究,只按步骤,从心而已,不管是何诱因,他只知道,现在,让小菩萨对他和她嘴里的花花万物的爱不同,是他目前,最想要做到的事。 纪隶自诩与众不同,独一无二,谁都不及他。这阵子从未遭遇的挫败感袭来,纪隶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他要小菩萨和其他所有仰慕他的人一样,崇拜他,喜欢他。更要让小菩萨,将他纪隶区别于她心中的其它的众生,他才不要那劳什子可笑的平等,他要独一份儿! 他纪隶,怎么可以和别人一样? 纪隶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夜色的温柔让他想到了那场突如其来的雨,等一等,也没什么不好,酒要存储二十年,才能变成女儿红,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日子还很长…… 铁柱:〖爱情就是个流动的东西,它就是会发生变化的。(这句话出自我的宝藏读者stella)〗 第7章婚礼 纪隶对婚房的选址很严谨,菩萨喜静,不能在闹市中。但她又在北春中学工作,北春中学地处老城区,婚房太远,有朝一日同住之后,一定会诸多不管,既要环境优美有诗意,又要身处闹市而隐于市。 纪隶只想到了海思新老城区落成的地产项目——紫菱洲。 紫菱洲,就香江紫菱洲而建,一条通道直通市中心,离北春中学不过三公里远,别墅全方位江景,静谧无人,别墅区种满了频婆与玉兰,四月一致,花开满园,如入仙境。 最重要的是,紫菱洲到小菩萨的小公寓直线距离也只有两公里,要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他可以迅速去找喜儿,缩短交通距离,让路上少耽误时间。 总得来说,如飞鹤奶粉一样,紫菱洲,更适合菩萨宝宝的体质。 婚礼前夜。 纪隶不是第一次恋爱,但的确是第一次结婚。对于中国人来说,结婚貌似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和领证时稀里糊涂的状态不同,他成为新郎的前夜,有了丝的紧张和兴奋。那是一种既期待又无措的感觉,那感觉很轻,但如影随形,彻夜未消。小菩萨就在隔壁的周家,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 小菩萨能想什么?小菩萨睡了。 和每一个平平无奇又充实的夜晚一样,小菩萨照常饭后煮茶,焚香看书。 吴舒雅和璟儿晚上十点左右来敲门,周喜儿已经陷入深眠状态。 “怕不是睡了?”吴舒雅是来和喜儿盘嫁妆的。 璟儿无奈的摇头:“她这样阿弥陀佛的性格,真的就是无药可救了,连嫁妆都不上心!我今天和她说的好好的,结婚前一天晚上要和咱娘俩说说体己话,她应得倒是快,睡得更快!” 吴舒雅值得抓着自己闺女的手,把她牵至自己的卧室,俩娘说了好多体己话。 “要说我对喜儿这个孩子,说不喜欢,那是假的。说喜欢,却也真的不及你和你哥哥。这孩子从小是个省心的,也贴心,虽然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生的,但我也把她当我自己的疼。这人心啊,就没有不偏的,私心里,我是想你嫁给纪隶的。因为是你对不起人家在先,我这当妈的,也没有底气说什么,值得默许那个荒唐的男人,把喜儿嫁给他,可我这心啊,就是揪在一处!她亲娘和我抢男人,她又和你抢男人……” 周璟儿原本温情的神色骤变,脸色一冷,严肃道:“什么抢我的男人?那男人是我不要的,正因为是我不要的男人,我才觉得那男人不配我妹妹!我妹妹值得最好的!咱们家喜儿是个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要是想抢我的东西,她要是存着下贱心思,我周璟儿能把她当我自己这样疼?妈!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喜儿她妈对不起你是真的,可喜儿是无辜的。她小的时候在我们家,看了我们多少冷脸和针对,那孩子从来就不放在心上,何曾记恨过我们?” 吴舒雅听得心一软:“哎…我这不是可惜,纪隶没有做我的女婿吗?” “怎么就不是你的女婿了?喜儿难道不是你的闺女?再说了,和纪隶那种人结婚了,才是倒霉呢!” 吴舒雅很恨道:“你这死丫头,从小就跟着他屁股后边儿跑,怎么临了临了,被江家那小子勾搭走了?还说纪隶这不是,那不好!纪隶那孩子多好啊!” 璟儿想到江辛霖,温柔一笑。 “妈,换作是你,你愿意一辈子和一个只认为的对你好就好,把你隔绝在他世界之外,不懂爱情的男人结婚吗?” 吴舒雅:“哼!你妈我啊,恨不得在结婚前夜碰壁死了,早知道,我死都不要嫁给那个男人!” 璟儿笑了:“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纪隶他有一百万种好又怎样,他的好,不是我要的。” “你说那时候,你们半大点,辛霖追着你跑,你最看不上他,任凭你怎么骂他,赶他,欺负他,气他,哪怕是被你捉弄的浑身脏兮兮的,他也要跟着你。你藏起来不见,他就挂着被你捉弄的灰头土脸的一身,哭丧个鼻子跑去和我们几个老姐们儿告状,阿姨阿姨~璟儿不喜欢我,不和我玩儿,不要我了~我当时就在想,这么个遇到点事儿就哭鼻子的小崽子,将来一定不要是我的女婿!结果,真成了我女婿!怕什么就来什么!” 周璟儿看着母亲学爱人幼时哭丧着脸告状的样子,乐不可支,笑倒在母亲怀里。 想到喜儿,她心中一阵惆怅:“我出嫁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靠在妈的怀里撒娇,结果喜儿出嫁了,也是我靠在妈的怀里撒娇。这原本是该给喜儿的。” 吴舒雅心头一软:“这孩子,是个招人疼的…从小就呆,自己的嫁妆都不知道要收着。” “要是这个婚结了,纪隶真的能改了喜儿这阿弥陀佛的性子也好啊。”她可舍不得让自己最亲的妹妹出家,如果是纪隶,应该会好好待她的,在这一点上,她很相信纪隶的为人。璟儿心想。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不赞同这个荒唐的结合,可是如今,却都愿意用祝福 ………… 早上六点,小菩萨就被璟儿扒拉起来化妆,吴舒雅亲自给她带上了十足十的婚礼四金,头上满头的珠宝钗凤。红夹黑绸金绣线龙凤呈祥图旗袍中式礼服,喜儿看着镜中穿金戴银,俗不可耐的自己,一时也无助的看向姐姐。 “姐,我头好重。”她有些小小的委屈。 璟儿又很粗暴的在她手腕上戴了一对翡翠玛瑙镯:“忍着!” “好的哟。”她向来听话。 “姐,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周璟儿忙碌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她,喜儿感觉浑身发冷,乖巧且心虚更认命的低下头,再不敢言语。 吴舒雅看着两个女孩儿的互动,一时不觉有趣,她们从小就这样,临出嫁了,还是这样,心下一阵感慨,时间真是无情。 接亲队伍来,接亲的是纪雍和纪隶一众好友,迎接接亲的是大舅哥周淮子和江辛霖。 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得很是无奈。亲家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也没必要太过拘礼,直接在大堂拉起了一只聊天队伍,人热闹非常。 什么闺蜜设壁垒让伴郎接不到亲这样的情节,是不会发生在他们俩家的。小菩萨化着妆,打着瞌睡,等待时间的流逝。 吉时已到,纪隶过来接亲。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暗绣纹中山礼装,全身上下一丝不苟,拿着花,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秀莹,会弁如星。 他真好看,如果一定要周喜儿说出纪隶和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周喜儿一定会说,只有他才可以和她最喜欢的文殊兰比美,看纪隶的眼神,她不带半分情色,像是鉴赏金玉百宝,风景画卷,纯粹欣赏美。 纪隶看着小菩萨,那憨子穿上喜服,好像比她姐姐更漂亮。如果平时是典雅娇憨的玉兰,那今天,她是独美枝头的醉海棠,海棠自然不会醉,她那懒懒困困的样子,让海棠平添几分醉意。 周璟儿看着纪隶的装束,一阵感慨,看了看自己懵懂的妹子,站在纪隶身前:“按照仪式,我是大姨子,还是要为难你一番。” 纪隶坦荡面对昔日恋人:“好。” 她拿出一个礼盒,上面写着“佛经宝典”,一手牵过周喜儿,一手牵着纪隶的手腕,把这个“佛经宝典”交于他们二人之手。 “今晚,你们一定要一起看这个宝典,这是我给你和我妹妹的新婚礼物。你们,要是不打开看的话,我是不准你们结婚的!” 纪隶接过礼物,承诺道:“嗯,会看的。” “一起哦!”璟儿强调道。 “嗯,一起。” 小菩萨看到《佛经宝典》四个字,被纪隶点亮的眸光越发亮了去。 接了亲,热热闹闹的道纪家给两个长辈奉茶,然后就是转战喜临门酒楼,喜临门今日有喜,打烊办酒,所有亲朋好友都在场。 周喜儿和纪隶在包房里。 纪隶看着一脸瞌睡的喜儿,不觉莞尔:“现在就困了?这得折腾到晚上呢。” 周喜儿叹息:“幸好,我只结这一次婚。” 这话莫名打动了纪隶,他走向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根精美的凤凰流苏红宝石金钗,别在了她挂满珠宝的头上。 周喜儿觉得她的头更重了… “小菩萨,新婚快乐,这是我赠你的新婚贺礼。”纪隶看着她,真诚道。 她坐在床沿,他站在跟前,她只得抬起头才能看见他深邃的眼,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纪隶哥,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婚礼物呢。” 纪隶循循善诱:“我们中国人讲究有来有回,我们是好友,赠予你新婚之礼,你自然也是要回礼的。” “那我身上的这些劳什子,你看中了什么,就都拿去好了。” 这些金银珠宝在她的眼里都是负累的劳什子,纪隶失笑:“这些劳什子,我也不稀罕呐。” “不如我讨一个,怎么样?” 周喜儿点点头:“好呀。” “亲我一下。” 周喜儿眼神一空,无措极了。 纪隶哪有半点慌张,有理有据道:“且不说我们是夫妻,在西方,友人间见面亲吻,是友谊的表达。” 周喜儿心想,纪隶说什么都好像很有道理,也是,友谊的亲吻,有何不可呢? 她丝毫不害羞,坦荡的在他脸颊边落下一吻。 纪隶笑颜舒展:“我很喜欢这个回礼。” 受他情绪感染,周喜儿也露出了笑意。 …… 又要向长辈敬茶,又是同亲戚朋友问礼,又是上台致辞…繁琐的流程折磨得小菩萨抽干了力气,小菩萨生性温和,孤僻喜静,这样成为众人的焦点,饶是她样的好脾气,也对仪式产生了些许不耐烦。 纪隶已经在他能力范围内把所有累人复赘的活儿都干了,她很感恩。 上台致辞时,也是纪隶说,她只是在旁边保持礼貌的微笑。 “我与喜儿一起长大,喜儿是很好的女孩。她善良温柔,令人怜爱,我不会辜负她,更不会辜负我们的婚姻。”每一句都是赞美,每一句都不是爱。 高朋满座,掌声雷动。 婚礼司仪热情洋溢道:“新郎说得真好,我们有请美丽的新娘来说两句…” 周喜儿无措地看了一眼台下的哥哥姐姐,又无措地看着纪隶,语文老师的专业素养和两家人的脸面推着她,她不能怯场。 纪隶发现自己见不得小菩萨在别人面前露难,只是蹙一点眉,微僵了脸,他就想夺话筒… 未及纪隶动作,周喜儿微微一笑,看向纪隶,缓缓悠悠,柔和似水道:“我想说…纪隶哥,或许…我现在要叫你,丈夫先生…嗯…,新婚快乐!”她笑得很温暖。 那温暖,好像意外闯入阿尔卑斯山顶的青鸟,携着春日,小小的爪子,轻落在雪峰顶上,融化了一丝冰雪,貌似终年不化的山,却升起暖意。 纪隶的心,如那抹悄然融化的雪,柔软似水。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我丈夫的婚礼。”她微微鞠躬。 纪隶牵起她的手,也随她微微鞠躬。 只对她说:“新婚快乐。” 喜儿与纪隶在人潮汹涌中,看着彼此,四目相对,山温水软。 冰雪无声,开始融化,在不久的将来,春意盎然将会取代终年不化。 …… 台下剧烈鼓掌的周淮子和纪雍看到了那俩肉眼可见的变化,他们的周身,种别人进不去的熟稔感。 “可能是穿着喜服,两个人都长得人模狗样,看着就顺眼了些?像“一对”了些?你说是不是?”纪雍总结道。 “其实咱不带着成见和固有印象看这俩,倒真的是“一对”的样子了。”周淮子真心道。 “是啊,我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不觉得小菩萨在我哥身边…好像…” “有人气儿了。”周淮子笑了。 “对!对对!她有人气儿了!就是这一句。” 纪雍道:“嘿!要是我哥真的能勾引到小菩萨,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小菩萨天天想出家,要是给咱俩生了小侄儿,就不用出家了啊!” 周淮子看着自己最疼的小妹:“那就希望这一次,纪隶大哥稳定发挥,像平时随时随地能勾引其他女人一样,顺利的勾住我妹妹。” …… 江辛霖在纪隶眼中看到了丝不寻常的东西,作为爱情这门学科的逆袭后进生,江辛霖笑了,纪隶皈依的,竟是小菩萨。 第8章新婚之夜(1) 新人致辞完,就是父母致辞。 小菩萨本来游离于这世界之外,任何变化对她而言,都是一成不变。其实他们俩结婚和其他人家真有不同,三家人近乎二十多年都生活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一嫁一娶的概念,顶多算是搬了个家,改了句口罢了。 和寻常婚礼里哭哭戚戚,感动飙泪不同,两家父母致辞的环节很热闹,有种婚礼父母上台说相声的错觉。 纪开元和周寅书一来一回的说,台下吴舒雅和郭紫凤(纪隶之母)、江华、林蝶(江辛霖父母)在台下和一众宾客好友笑。 在小菩萨的眼里,他俩的这场喜事,似乎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都很开心。 周喜儿因众人喜而喜,却想到李修缘在成婚之夜出家的典故,心里不觉一阵惆怅。她不够坚定,放不下。当初高考结束后,她准备出家一年申请佛学院,是母亲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说服她,才退了步。 自生母离世,一直到现在,吴舒雅尽到了一切母亲的所有责任。她明明那么恨爸爸的背叛,却还能以怜悯之心对待她这个“小三”的女儿。 哥哥姐姐爱她疼她,三兄妹手足情深,父亲爱她护她。 即使她明白,这些爱与恨都是空空一梦。万古长明的太阳,终有一日会陨灭,世界的一切,终归尘埃,人世间那些爱恨纠葛,纠结苦痛,是庸人自扰。可身在梦中,即使清醒的梦着,又怎能醒来? 就算花开花败,也能生情生意,更何况她是人,有情,有愧。佛家理论,看似字字处处道无情,实则句句行行不离情。 掺情本身,就是修道。 为他们的喜而喜,这场婚礼,也算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自己的业。因缘际会,顺势而为,为而无为,才得清净。 说一千,道一万,她是痴人一个,只是想活在自己的世界,看这万千变化,静待陨灭。 纪隶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周喜儿的面容,她明明那么近,为什么觉得自己离她隔着山海,她明明在笑,也所有人都被她挡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他是那所有人之中的一个。 她在想什么?纪隶……好想知道。 结束致辞这个冗杂的环节之后,婚礼司仪开始宣布最后一个交换戒指的环节。 “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郭紫凤亲自上台送戒指,二人同母亲大人鞠躬道谢,纪隶打开戒指盒,拿出女戒,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她感受得到他指尖在她指缝间摩挲的触感,心里痒痒的… 她拿了男戒,套在了他左手无名指上,戒指量身定做,对戒在二人的无名指上,是那么严丝合缝。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众目睽睽下,吵闹喧嚣里,纪隶扣住她的后脖颈,低下头来,轻声说了句:“闭上眼睛,我要吻你了。” 后脖颈被他手掌包裹,炙热滚烫的男人体温传来,周喜儿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试图想起《心经》的第一句话,可惊讶的发现,忘掉了。忘掉的不止《心经》,还有闭眼… 而他,闭上了眼,凑近了她的脸颊,纤长的睫毛微微扫刷着她的眉眼,嘴唇上温柔的触感和后颈滚烫的触感,以及身下从未有过的应激紧缩反应,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悸动。 温温软软的唇覆在她的唇上,他竟然……用舌尖舔了舔她的唇角。 堕云雾中,她的瞳孔都是空的,看着他缓缓睁开的眼帘,台下的起哄声,她已全然听不见,只是空洞的望着他深邃的瞳孔,纪隶得逞浅笑,她悠悠回神。 吻的感觉,是陌生,是迷失,是不知何起,又久久缠绕的喜悦。 《心经》早被抛之脑后,脑海不受控的,想到大三那年修诗词鉴赏,韦庄的那句她如何都理解不了的《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没有杏花满头的春日美景,但有怦然一瞬的翩翩公子…在喧闹的喜宴里,她有点喜欢上了这句,从来都无法理解的春日游。 在掌声欢闹中,她戴着婚戒的右手被他戴着婚戒的左手牵住。 艳俗的礼花落下,周喜儿悠悠回神,难怪痴男怨女,喜欢亲吻。 ………… 接着,就是疯狂的迎宾,桌桌敬酒,桌桌送祝福。 纪隶把所有的酒,都替她挡了下来,他牵着她,把她护在身后,喝酒寒暄交给他,她只用在他身后礼貌微笑应付就好。 有纪隶在她跟前,那些平日里,最喜欢和纪雍一起捉弄她的人,都不敢为难她。她不喝酒,甚至都不用多说一句话,纪隶一个眼神,接过杯子,就挡掉了一切麻烦。 结婚,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呢。 那些最热闹的环节,全都因为她省去了,纪隶在保留长辈颜面和维护她的小心思着两件事里,做了最大的努力,并且平衡的很好。 周喜儿不是一个会给人提意见的人,其实如果不是纪隶,她是绝不会把她这些小心思告诉任何人的。对她而言,这样也行,那样也行,只是这样,对她来说,轻松一些,舒坦一些。 可纪隶总是会询问她,让她参与他的决定,尊重她的想法。 纪隶说:“我和你是夫妻,也是朋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当然不能我一个人说得算,有些事,不能万事都好。我不会让我自己委曲求全,更不会让我的妻子和朋友委屈求全。” “可我不委屈啊。”她是真的无所谓啊。 “如果不委屈,就不会抗拒婚礼。” 周喜儿一愣,原来不适,是委屈。 “我们是婚姻合伙人,你对我提意见,天经地义。” “纪隶哥,我不想参与婚礼流程里这些麻烦的事…”“那我删掉那些你讨厌的,剩下必要的,我来就行,你配合我走形式就好。” “纪隶哥,婚礼时间能不能不要太久…”“那我尽量规划好,早点结束,让你去休息。” “纪隶哥,谢谢你。”“我也要给你提个建议,今后,把谢谢变成赞扬,把礼貌变成关心,把疏远变成亲近。” “纪隶哥,你真好,辛苦你了。”“嗯,知道就好了。” 她回过神,看到纪隶双颊边浅淡的坨红,心里一阵温暖。以前习惯性忽略不计的那些小事,突然变得没那么小了。他现在,是不是也在委屈求全呢? 想到他那句把谢谢变成赞扬,把礼貌变成关心忙,把疏远变成亲近。 在无人关注的时刻,在准备去下一桌敬酒的间隙,她踮起脚尖,对他道:“丈夫先生,今天辛苦了。” 纪隶笑了:“嗯,妻子女士,你也辛苦了。” ………… 闹洞房这件事,被纪隶言辞犀利的拒绝了个彻底。虽然周淮子已经成功的晋升成了大舅哥,但纪隶大哥的地位,永远不倒,周淮子和纪雍,灰溜溜的把他们送到紫菱州别墅,灰溜溜的回了三和别苑(纪周江三家的别墅区)。 周喜儿本来是准备送走了其他人,自己再打车回自己公寓的。 可是纪隶微醺,她有些不放心,想着把纪隶送回去再离开。 一天的喧闹,两人都很疲惫。 她扶着纪隶,提着周璟儿给他们俩的《佛经宝典》,进了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婚房别墅。 院子里甜美的玉兰香气,将她的疲倦抚平。 纪隶道:“今晚住这里吧。这里什么东西都有。” 周喜儿踟蹰不语。 “我有给你准备房间,新婚第一天,不住在一起,会招人怀疑。” 周喜儿点了点头:“好。” ………… 纪隶是个很用心的人,她的房间,完全按照她在三和别苑家里的布置还原,他还加了很多设计。 这里,让她,很有归属感。墙上那些字画书法,还有桌案花瓶里的白玉兰,以及她最爱的檀香茶柜…… 看得出,全都是精心挑选的。 纪隶的审美眼光高,从门口一路进来的装修布置,有种置身魏晋门阀公子府邸的感觉,风雅别致,每一处都经得起推敲。 她坐在梳妆镜前,把妆卸了,去浴室泡起了澡,闭上眼,能闻到窗外玉兰的香气。 她很喜欢这个房子。 ………… 纪隶倒在大厅的沙发上,闭上眼养神。 新婚之夜,多么暧昧的四个字。 他想…和周喜儿做爱。 这种感觉,好强烈。 他是一个与正常生理欲望的成年男人,想要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想要她,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不是要简单的性满足,而是要周喜儿给他的性满足。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那个让他久久不能停止回味的浅吻吗?可笑!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了,一个唇与唇的触碰罢了!是因为她今天真的很美吗?或许是…… 小菩萨是他看着长大的,在这上万天的日子里,他今天才发现,这个孩子,好漂亮。 漂亮到…他想肏她。 酒精让人失智,他稀里糊涂的混乱睡去。 在空无一人的寺庙,小菩萨和他跪在庄严肃穆的菩萨像前的蒲团上。小菩萨抱着他,吻着他,舔舐他的脖颈,吸吮他的喉结,手在温柔的抚摸它…… 寺庙钟撞声响,微风落叶,檀香缠绕,菩萨眼眸处,她褪去他的衣衫,坐到他身上,用身体包裹住坚硬不堪的那处。用她隔绝世界的眼神看着他,一声声温柔的叫着纪隶哥。 观音像前,观音坐莲。 那紧致的包裹太过真实,他翻身把她抱在怀里,用冲刺的快感诉说着身体剧烈的渴望。她浅浅的吟叫,迷离清澈却疏离的眼神,让他更加用力…… 不够……远远不够…… 他不要她这样看着,他也要她失控,不能只是他一个人渴望… 即使是在做爱,即使体液相交,即使娇喘吟吟,她的眼中都没有半丝纪隶渴求的情欲和占有,纪隶有些急迫,吻住她的唇舌,揉拧她的娇乳,可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堕落… 纪隶绝望地捂住她的眼睛,凶狠地在她的身体里冲刺贯穿。 在射精的那一瞬间,他再也不想看到那双温柔无情的眼。 “小菩萨…”春梦醒来,下身滞腻。 纪隶酒醒大半,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心有余悸,他懊恼的起身,仓皇疾步,进了卧房。 三十一岁,精通人事的他,竟然和毛头小子一样,可耻的,做了春梦。 第9章新婚之夜(2)(H) 纪隶去洗澡的时候,小菩萨在房间里,看到桌岸上姐姐给的《佛经宝典》,璟儿一再叮嘱一定要一起修习。 周喜儿心想,纪隶大哥是个知书懂礼,而且对事物很有见解的人,又是自己的好友,一起看,肯定很有心得体会,但天色渐晚,现在一起看佛经,会不会太打扰人了? 正当周喜儿在思索这件事的时候,周璟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周喜儿!” “在!” “我叮嘱你的事儿你做了吗?” “嗯…” “嗯什么嗯?快去!!!找纪隶研究一下我送你们的宝典,全都是经典理论,好好学习!知道吗!” “啊…哦。” “去!” 周喜儿慢吞吞的提着那个礼盒,说起来奇怪,佛经为什么会用礼盒装?而且也不重,哪有书这么轻的? “知道了,我现在去找纪隶哥。” “嗯!乖啦~”然后璟儿就把电话挂了。 周喜儿横竖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且不说自家姐姐绝不是会对“佛经”感兴趣的人,就算她突然悟了道,也不至于上赶着让她和纪隶一起悟道啊。 可周喜儿的人生,从来就只会做减法,本着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要听姐姐的话的原则,她还是提着礼盒去了楼下客厅找纪隶。 …… 纪隶洗好澡,看到小菩萨乖巧地坐在他刚刚打盹儿的位置上,下腹又是一紧。 周喜儿看到他讳莫如深的眼神,想着自己现在找纪隶研究佛家经典,会不会打扰人家休息… 纪隶看着桌案上的“佛经宝典”,心下了然。 “你是来找我看书的?” “嗯。”小菩萨点了点头:“如果太晚会影响你休息,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看。” “不会,现在还早。”十点而已,他哪有这么早睡? “不会打扰你吗?” “你打扰我,天经地义啊。”纪隶坐到她身边,自顾自地拆开了那个盒子。 小菩萨的视线,都在那个盒子里,金黄的礼盒打开,是一张影碟。 纪隶蹙眉:“影碟?” 小菩萨心思纯净,没有想太多:“或许…姐姐不爱看书,所以是大师讲经的课程的呢?” 纪隶绝不相信周璟儿会是看佛家课程的清修者,他和周璟儿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对这些劳什子感过兴趣? 但他… “要不,去影音室看吧?” “好呀。” ………… 纪隶把碟片放进放映机里,坐在影音室巨大的沙发上,小菩萨就坐在他的左侧,两个人安心的等待视频播放。 画面弹出,是山水寺庙的景观,流水雨声,声声入耳,很是唯美治愈。 真的是寺庙讲经?纪隶摇头,看来璟儿还是了解她妹妹的,用这样的方法创造他们独处的机会,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好久都没有安安静静地好好看一部电影了,陪小菩萨看她喜欢的,何尝不是放松? 他慵懒地倒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很舒适。 小菩萨有些虔诚的望着视频,等待着接下来的画面。 这样宁静祥和的画面,没有持续一分钟,屏幕就黑掉了,出了一大堆日语与十八禁的违禁标识,那熟悉的开头,让纪隶猛地从沙发靠背弹起来。 “是日本的教派吗?”小菩萨很有学习心。 纪隶一时不知如何自处,是日本的教派,但不是佛教,是性教…… 眼下摆在纪隶面前有两种选择,一是赶紧关掉视频,让小菩萨去睡觉,二是装傻充愣,看小菩萨的选择。 作为一个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纪隶果断选择了后者。 “也许…是吧?”他下身已经开始抬头。 这时候,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优,在温泉里,半裸着身体,眼神诱惑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字幕上弹出来的“哥哥我想要。” 五个字,让纪隶全身都热了起来。 周璟儿,真有你的! 小菩萨懵了,看着纪隶:“我…我不知道…这这……” 那俩人很快的步入主题 ,周璟儿倒是会挑片子,这是部女性向唯美的成人电影,不像男人看的那么生猛,适合未经人事的小菩萨。纪隶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哑了:“佛经宝典?” “这这这…”小菩萨又不傻,正儿八经的文学院毕业的学生,看过不少明清小说,也读过许多淫词艳曲,一男一女,光着身子,能干什么? 她只是未经人事,但不是不了解何为人事! 她羞愤欲死,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要把她姐姐关进警察局的强烈想法! 屏幕上的两个人开始接吻了,舌头和舌头,像两只交尾的蛇,灵活又淫靡,周喜儿手足无措,想跑都不知道怎么站起身。 反观纪隶,硬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连小菩萨的脸都不敢看。 这么干柴烈火的画面,要是换做之前,早就撕烂小菩萨的衣服了,可是小菩萨,他下不去手… “我…口口口…渴了,我我我我,我去找水喝……”她终于知道要跑了。 纪隶眼神一暗,这次让她跑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整个人跌入他的怀中,两个人都洗过澡了,对方身上的味道,暧昧的在鼻息间萦绕,周喜儿无措地看着纪隶,纪隶的眼神,就像捕猎的野狼… 他吻住了她… 舌头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溜了进来。 她浑身都热了…… 下身陌生的紧缩,让她越发不受控,陌生的愉快侵占着她的固有认知,纪隶强势的热吻,让她忘记了所有反应,只剩纯粹的接吻快乐。 她一点都不抗拒…她在快乐… 她的舌头被他吮吸舔弄,浑身都软了去,呼吸越来越不受控制,浑身酥麻的叫嚣更是让周喜儿无处自出。 纪隶在换气的当口,低哑的教她:“接吻,要闭眼。” 她的身体比理智反应更快,她傻乎乎的闭上了眼。 他的手掌不知何时,抚上了她的胸前,隔着内衣,都能感受那软绵的触感。纪隶有些浮躁了,他不知何时钻进她的衣服里,解了她的排扣… 强有力的侵占,和周喜儿不知所措的回应,都促成了这场顺势而为的性。 视频里的那对,已经步入主题,暧昧的吟叫和纪隶的挑逗,让周喜儿的下身在不知不觉间湿润如潭,不是拒绝,不是逃跑,而是…想要继续。 她的身体被他掌控,欲望被他支配,本能战胜了杂念。 没有人能够赢得了人性。 释迦摩尼在出家之前,是最受宠的王子,他姬妾无数,终日寻欢。当年他想出家,老国王和皇后为了留住他,送了他很多很多美女,这群美女的确是短暂的留住了佛陀,佛陀在性爱中纵横,乐不思蜀。 难怪佛陀…会被美女留住。 她茫然无助的眼神中透着股游离千里之外的矛盾,即使是在此时此刻,她还有闲心想她的万千世界吗? 纪隶突然发了狠,他扯掉她碍事的衣服,一路顺行而下,从脖颈吻到双乳,从乳尖吻到脐腹,他要的,是她失控。 可周喜儿早已失控,她浑身都在颤抖,那陌生的渴求,让她近乎溺毙,她慌乱地无处遁形,眼神飘忽到了正在放映的视频里,该死,那个男人的身体钻进了女人的身体里,那女人享受的仰脖直叫。 激烈的肏动画面,冲击住了小菩萨的眼球,下身不受控制的紧缩,那是防护机制,也是渴求的信号。 纪隶吸吮住了她最隐秘的地方,她吟出声… 从未侵犯的那处,被他的唇舌包裹,那陌生的快感让她着急地不知何处…… 纪隶的从来没有给女人口过,要想把她的身体打开,他必须完全取悦她,他才能得逞…… 她能感受到纪隶的舌头,就像和她接吻一样吸吮逗弄着她的隐秘之境。 本能的快感攻占了她的理性与信仰,带着对佛祖的愧疚,小菩萨难过又快乐的掉了泪。想要继续这种感觉,可想到清心寡欲的告诫,那种背叛信仰的痛苦和要命的渴求折磨得她想要咬舌自尽。 纪隶的脸颊边都沾了她的体液,下腹的叫嚣和足够容纳他的水分让他再也没有半分犹豫。 “啊~纪隶…” 纪隶的身体和她的身体融合,和视频里那样,纪隶最隐秘的地方,和她最隐秘的地方结合,那灭顶的触感夹杂着陌生的轻微痛感…… 周喜儿的眼神都空了。 纪隶抱住她,一边吻她,一边抚摸她,轻声哄道:“我慢一点,你慢慢地适应我…” 纪隶并不好受,一边是被精致包裹的畅快,一边是她未经人事紧紧吸附的禁锢,好紧…他闭上眼,舒爽的含住她的耳垂,轻声喟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庞然巨物挤了进来,她没有仔细看到纪隶那处的样子,那粗长的东西,钻进来之后,她只觉得下身要被撑破了,足够湿润的铺垫,减轻了初次体验的疼痛,但陌生的侵占还是让她害怕焦灼。 纪隶很有耐心,迫她接吻,缓解紧张,又如研磨一般轻轻钻研磨蹭她的身体,快感袭来,她完全容纳住他,那细密的水声和视频里不知羞耻的叫喊,都让周喜儿绝望的想要更多…… 纪隶不断地磨,不断地用手刺激她的阴蒂。 作为性爱的老手,他知道怎么让女人疯狂,这是第一次,必须要让小菩萨食髓知味,必须让她完全臣服于自己… “纪隶…”她在哭。 纪隶心都化了,抚着她的头,温柔吻掉她的泪:“不要怕,闭上眼,去感受快乐。” 他吻住她,下身速度开始放快,那完全适应后隐秘暧昧的水声,将两人推送到了新的节奏。纪隶的抽动又狠又快,必须让她记住这样的快感,让她沉沦…… “纪隶…纪隶…”她无措地叫她的名字…… 纪隶眼神一暗,奋力一挺,整根没入,埋进她身体里肏她。 “嗯~嗯~嗯~”她高潮的反应和她性格一样沉闷,这几声因失控高潮的娇吟,也是紧闭着嘴,不受控地由内而发。 他的兴奋的看着这个画面,小菩萨高潮了,让小菩萨高潮的满足感…像玷污了神明,神明为他失控,神明为他吟叫,纪隶的眼睛都凶了,有种变态的成就感,加剧了他的快感。 周喜儿阴道剧烈的紧缩感,夹的纪隶腰眼发麻,他狠狠地往里贯穿,在剧烈的震动之下,小菩萨爽利的不受控的屏住呼吸,她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纪隶的奴隶,完全为之掌控。 纪隶让她忘记了呼吸,只剩下对高潮的渴求…… 此时此刻,她的神识游离到了天外,可笑的是,她想到的不是佛陀的苦修,也不是玄奘西行的磨难,是鸠摩罗什的艳史,是辩机和高阳公主的纠缠,是仓央嘉措的情诗。 是什么让他们破戒呢?爱情?她好像不懂。可是如果是唇齿相依,肉体纠缠的高潮快感,她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辩机为了有驸马的高阳公主,甘愿破戒,甘愿被斩头,竟然是经历了这种快乐吗?难怪佛家禁欲,屡禁不止,这灭顶的舒畅,如何能抵抗? 第二次高潮来得更加迅猛,高潮迭起,这绝不是空穴来风的形容词。 第二次剧烈的收缩,让纪隶彻底兴奋了,小菩萨极有天分,只是这般程度肏弄,她就已经高潮了两次… 在余韵的收缩里,纪隶喷射进了她的身体。滚烫的精液,让她止不住微微抽搐…… 纪隶紧紧地抱住她吻住她的唇舌,坏笑着哑着声儿,总结了小菩萨带给他的体验:“好会夹…真敏感。” 周喜儿难过的闭上眼,开始讨厌起了自己…… 男人没有进入贤者时间,但高潮餍足后的小菩萨,开始了她对佛祖的忏悔。 第10章她不见了 纪隶抱着周喜儿去洗澡,周喜儿却不搭理他了。 周喜儿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冷漠过,她不知道自己的失控该找谁询责,因为是她自己堕落,沉浸在陌生的快感里迷失了,她明白纪隶无辜,但纪隶的确是勾引了她。 她完全可以中止这场可笑的勾引…… 可她不争气的没有! 她不想理纪隶。 纪隶觉得她那副憨样儿好玩儿,忍不住逗她:“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周喜儿闭上眼睛,纪雍从小到大都捉弄她,她都不生气,可是纪隶说完这句话,她莫名地羞愤。 她裹着浴巾,礼貌地和纪隶说:“纪隶先生,你不要和我说话。” 纪隶笑得很愉悦:“做的时候叫纪隶,做完了叫先生?周喜儿女士,你这是把我当工具用呢~” 周喜儿叹了口气,气自己没用,为声色迷失。裹着浴巾,无视纪隶,离开了浴室…… 纪隶看她真的生气了,心下一慌,再不敢逗她…赶忙牵住她的手臂:“别走…” 周喜儿完全沉浸在自己背叛佛祖这件事里出不来了,悠悠推开纪隶…… 纪隶,一个能让周喜儿生气的男人。 …… 纪隶看她那副绝望的样子,心里一阵复杂,却没有半点后悔…… 他做完之后,更坚定了。他想要周喜儿! 绝不是名义上的夫妻,绝不是就这样混沌的一生,他要周喜儿,成为他的。 …… 菩萨坐在蒲团之上,点燃了檀香,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佛祖赎罪…… 沉迷声色,弟子有罪…… 今后一定不再破戒,不再为色所迷。 色不愧为万恶之首,弟子竟然没有守住…… 罪过罪过…… ………… 周喜儿一夜未眠,大清早就离开了紫菱洲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现在还处于婚假期间,可以不用回学校,她清早在家沐浴后,果断去了宁宝寺,她堕落了,迷失了,沉迷男色了,她必须和佛祖忏悔。 纪隶睡得不太踏实,七点多醒来,想着和新婚妻子一起吃个早餐,心情愉悦,欢喜准备…… 结果… 小菩萨哪有影子? 纪隶脸一沉,她倒真的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 周喜儿直接把婚假变成了修行的契机,她关了机,住进了宁宝寺,谁都不理。 纪隶连着联系了周喜儿三天,她就是没有一点消息,他从第一天起就去她的公寓找她,可是不管他怎么敲门都没人应。住在隔壁的阿姨和他说,喜儿三天前的下午收拾了东西说要出趟门。 纪隶突然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他不好惊动两家长辈,又不好联系别人。 进退两难加上对小菩萨的担忧,逼着他找了周璟儿。 ………… 第三日下午,纪隶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得开车去了周璟儿和江辛霖处。 周璟儿看到纪隶的脸色很不好,胡茬都长了不少,心下一阵不解,这新婚男子,怎么这么副憔悴的样子? 纪隶看着情绪不太好,她倒是觉得很新鲜,忍不住调侃道:“嘿,渣男,你这是被夺舍了?” 要说周璟儿无疑是最了解纪隶的人,就算是遇到再大的麻烦,他也永远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何时会忘记刮胡子? 纪隶无奈:“你妹不见了。” “哈?你说什嘛?” 纪隶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和小菩萨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说:“她可能会去哪儿?” “你去宁宝寺找过没有?” 纪隶直接道谢离开。 空留周璟儿和刚拿出茶叶僵在原地的江辛霖。 “茶都不喝了?” “我妹都不见了,喝茶?!快去快去,咱俩也去找!”璟儿着急了。 江辛霖笑了,坐到璟儿身边,拉住她安抚道:“你去干嘛?人家两口子的事儿!” “喂!那是我妹啊!” “那是他老婆。” 周璟儿一滞:“……” 江辛霖又道:“关心则乱,你妹妹是个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她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要我说,不是在香城的庙里,就是在其它的庙里,不管在哪个庙里,都是安全的。再说,你看纪隶那副吃瘪的样子,需要担心的人,好像不是我小姨子。” 周璟儿被安抚住了,觉得有理,舒了口气:“纪隶?他用担心什么?他那么牛逼的人!”提及前任璟儿姐姐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番。 江辛霖笑了:“纪隶现在和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真爽!” “啊?” “哼~从前都是纪隶得意,终于轮到我得意了!” 周璟儿切了声:“幼稚!” 周璟儿想到自己和纪隶在一起的那些年……纪隶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失态的人,从来都是她。 突然回过神。 这样的结论出来,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或许是可惜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样一个不懂爱为何物的男人身上,又想着自己和江辛霖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突然很感慨。她从前也是傻的,总觉得纪隶大家都喜欢,是最好的哥哥,又独一份的对她好,久而久之,她就把这种感觉深化变成了执念。 可事实上,他们真的相爱吗?真的合适吗?在她和纪隶的关系里,会产生情绪波动的好像从来就是自己。他总是理智的,看似是他让着她,什么都顺着她,可是她却没有体验过被爱,对她好,不是被爱,而是习惯。 纪隶说,理智的爱,才是常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应该理智的解决问题。爱一个人怎么保持理智呢? 爱与理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悖论。 可他现在看起来,不太理智呢… 周璟儿亲了亲江辛霖的脸:“嘿,你还别说,我也有点爽。” ………… 所谓一物降一物。 纪隶找到宁宝寺的时候,主持师父告诉他,周璟儿已经离开了宁宝寺。 纪隶浑身疲惫。找不到周喜儿让他陷入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慌。 他不该这么着急的,他也不是毛头小伙子了,明明可以慢慢来的… 纪开元和郭紫凤催了很多道,都被纪隶推回去了,按照纪隶老家宗族那边的规矩,结婚老人们都在等新媳妇回去,父母电话也来催了很多遍。 他父母事小,到时候岳父大人插手了,不是得打扰自家那菩萨清修? 接二连三的电话让纪隶都烦躁起来,无奈只好召集了兄弟姐妹们想对策。 纪隶在局长根据地的群发了个消息,让他们到基地汇合。 第11章千里之外 ……局长根据地…… 这个局长根据地,是庸才和淮子拉起来的。二人小时候总闯祸,一开始只是为了躲避周纪两家长辈的绞杀,然后成立双人协会,专门为应付爸妈商量对策的。 后来因为离家出走、出去网吧包夜打游戏、早恋抽烟被抓包等等问题,不仅要扯谎,还要钱,于是麻烦到了纪隶,有时候纪隶也会对进行批评教育,所以资金方面,他们果断拉好说话又义气的辛霖帮忙托底,于是干脆就变成了兄弟的根据地。 后来璟儿知道有这么个组织,气得半死,这帮爷们儿玩竟然不带她?直接骂了爷们儿们一顿,成为了根据地唯一的女长官。 至于为什么叫局长根据地?纪、江、都是J字母开头,周是Z开头,于是淮子想到用三个姓的缩写命名。但是JZ听起来不够土,不够富贵,纪雍超不满意。 他觉得,局长这个词就很不错,它是J和Z的缩写,在名词释义里,一听就很前途无量。 于是,这个组织,就叫局长根据地。 少年时代,局里的重点,是帮忙兜住两个庸才的祸事。都长大之后,就成了兄弟姐妹们放松玩乐的地方。 当时纪雍和周淮子刚上大学,看中了香城古城区的一处老洋楼盘。本来那个处楼是要改成台球厅和酒吧的,装修都好了,设施很全。 周淮子一看就心动了,拉着纪雍就商议买下来,这个环境太适合兄弟姐妹们在一处玩儿了,当局里的根据地再好不过了。 奈何他二人和别家的二世祖略有不同。纪雍和周淮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穷俱穷。俩人心照不宣的选择去外地读大学,从上大学开始就被父母一起克扣生活费,为了怕二人丢人丢到外地去,并没有让他们有多少大钱可以拿出去霍霍。虐待他们,是周纪两家长辈不用言明的默契,这俩兄弟异父异母,但从小一条心,比自己亲兄弟姐妹都亲,哪家给多了都会让他们救济另外一个少的,所以他们只能同甘共苦,不能相互扶持! 结果就是,一百多万的市价他们都盘不下来。 纪雍就去求纪隶,周淮子就去拉江辛霖,让他俩大的,有钱的出,等他们发财了再还上。 纪隶和江辛霖在虐这两个小的这件事上面,空前的有默契,盘楼之前还给他们签了协议,四个人一起出,等他们到时候有钱了一定要还的。 于是在账面上,四人平摊了,璟儿是女孩儿,女孩儿就是用来疼得。 一般来说,相关部门对于房产证上面的名字是没有个数限制的,所以,在购房者购买房屋的时候,购房合同上可以签名的个数是无限制的,想要把自己亲朋好友的名字加上去都可以。而房产证也是一样的。根据相关的法律规定,房产是可以申请共有产权证,在法律上即标志着房产的共同归属,所以从理论上来讲,房产证上面的名字就没有个数限制。 于是房产证上除了大头的纪雍和周淮子,其几兄妹的名字也在上面,法律上,算是共同归属。 这个地方成了大家成年之后的桃花源,虽然都住隔壁,但有长辈在的地方,到底不够放肆,在局长根据地,大家可以放肆的放肆…… 每个人都有一把钥匙。 平时约着打打麻将、烧烤、聊聊天,或者几兄妹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约在这里谈。 至于小菩萨…… 她游离于尘世之外,成立局长根据地的时候,她才上小学,等到买房了她还没小学毕业。 她年纪最小,平时也不爱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加上她根本也就不喜欢这些环节,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从来没有一点兴趣加入。 平时攒局的都是纪雍和周淮子,这次纪隶在群里发消息。 众人都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小菩萨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宁宝寺都没有?” “其它庙呢?” 从纪雍到周淮子再到璟儿和江辛霖。一人一句话,把纪隶问的头都大了。 江辛霖性格从小就好,他对每个兄弟姐妹都了解,于是分析道:“按理来说,小菩萨最喜欢去的,肯定是寺庙,我们可以去庙里再找找…” 周璟儿则是问道了重点:“你没听他说嘛?宁宝寺没有!其它庙都找过了!她能去哪?纪隶!我妹从来没有这样过,到底是为什么我妹妹会不见?!” 纪隶瞟了一眼周璟儿,这事儿也怪不到周璟儿头上,但这么问,多少有些无语。 “我惹她生气了。”纪隶背过身去,看着院子里的落了满地细碎花瓣的频婆树。 纪雍的下巴掉到了地府:“你惹她生气?周喜儿诶!你能把她给惹生气咯?” 周淮子好不震惊:“兄弟!看来你的确是在所有领域里我们的最强啊!庸才努力了大半辈子的事儿,你才结婚几天啊,就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纪隶微微挑眉,瞟了一眼二人,二人噤声闭嘴。 纪隶对自己很无语,他是为什么要问这帮比他还不靠谱的兄弟姊妹们… 周璟儿开始着急了:“纪隶,你看看你多灭人欲,我妹那么无欲无求的人,都被你灭到消失了!” 周淮子也急了:“现在的重点是去找人……” 纪雍突然举手打住众位的着急:“等会儿,璟儿有句话倒是提醒我了!” “嗯?”纪隶转身,满眼焦急的希冀。 “我印象里,不是从来没有这样过,而是有过一次这样的事儿!” 周淮子立马get到兄弟的意思了,他张大嘴,瞪大眼睛,激动问道:“最近周杰伦有开演唱会吗?” 周璟儿激动的猛地拍掌应道:“有!!!我昨天看到新闻了!好像周杰伦最近会在A市开演唱会!” 纪隶眯起眼睛:“周杰伦?” 江辛霖非常体贴的科普道:“大概是五六年前,当时你去美国学习,喜儿还在上大学,那次是岳父过生日,本来说好三家人要一起过,小菩萨找不到人,我们全部人,从师范找到庙里,从城里找到城外……” “阿姨吓得腿都软了,三家人发动了所有关系都在香城找不到人”纪雍道。 周淮子接着话道:“她还怕喜儿是被拐卖了,报警去查她的信息。” 周璟儿无语道:“结果,资料显示她近期买了一张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她抛弃我爹,去看周杰伦演唱会了。” 纪雍认真总结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叔叔阿姨和他们两兄妹之外,能让小菩萨流连凡尘俗世的人,应该,只有,周杰伦!” 纪隶脸色极其不悦。他的妻子,好像总在刷新他对世界的认知…… ……周杰伦演唱会现场…… 周喜儿站在内场的人群中间,一脸虔诚的看着大屏幕,在尖叫声和拥挤的人群里,她安静又热烈。 “接下来这首歌《轨迹》,送给你们。” 轨迹的前奏一响,尖叫声响彻整个演唱会现场。 “啊~~~!!!!!!!!!” 周喜儿的眼泪蓄在眼眶里,像看观音一样的虔诚地望着大屏幕上的周杰伦。 她曾经问过司空法师,喜欢周杰伦的音乐,算是沾染尘埃俗世吗?司空法师却说,音乐是这个世界上至纯至净的存在,音乐是救赎,是神圣,又怎么能说是尘埃呢? 上世纪二十年代初的弘一法师,他不但出家,还在修行的时候,推动了学堂乐歌在国内的发展,《送别》就是他填的词。 如果能在音乐中悟禅,那也是一种修行。多少大师都是音乐家?这个世界的道,都是在文字和音乐里实现的啊! 周喜儿对妈妈的概念已经模糊,只知道那个别人嘴里被唾弃成所谓小三的女人,是一个温柔善良很爱孩子的妈妈,对妈妈最后一面的印象,是灵车经过一家小卖部时,司机下车买烟,她坐在灵车里,听到街边音响播放的《轨迹》。 今后的很多年,她只要听到《轨迹》,就会想到送妈妈去火葬的那个炎热的下午。 怎么隐藏,我的悲伤,失去你的地方,你的发香,散的匆忙,我已经跟不上。闭上眼睛,还能看见,你离去的痕迹,在月光下 一直找寻,那想念的身影……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想着那一天 会有人代替,让我不再想念你……我会发着呆,然后微微笑,接着紧紧闭上眼,又想了一遍,你温柔的脸,在我忘记之前…… 虽然是首情歌,可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妈妈…… 一开始她只喜欢这首歌,可后来,有一年,她听到了《千里之外》。前奏的风铃和二胡,让她想到了寺庙起风和落雨时的袅袅炊烟,心都静下来了。 从此,她爱上了周杰伦的音乐。 天青色等待的是下了一整晚的雨,整夜的骤雨,等待的是敲响古刹门的宿命。 高考完没办法出家的时听得是周杰伦的《世界末日》,去寺庙的路上耳机里放了一千遍的《红尘客栈》。 清修时,骄阳照耀下的法喜寺的酷暑,是他的《红颜如霜》拂去了炎热。 爱周杰伦的音乐,对她来说,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司空法师一向疼爱她,知道她心中有惑。 司空法师道:“有些答案,佛祖给不了,要自己去找。大道至简,从心而已。” 于是她就抢了门票,从心的来寻找答案。 …… 轨迹唱完,周杰伦演唱会到了经典的点歌环节。 镜头一圈扫视,落在了周喜儿的身上。 周喜儿喜悦到没了反应,懵叉叉的看着大屏幕上的周杰伦。 “你好,这位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让我唱哪首歌呢?” 她下巴都在颤抖,激动到没了反应,直到话筒递给她,她才接过话筒:“我叫喜儿…我我的愿望…我我我,我的愿望,是听完完你唱千里之外,就出家……” 整个演唱会的歌迷都在大笑… 周杰伦也笑了,佯装晕倒:“唉哟?不错哦!喜儿同学,你确定是出家,不是要出嫁哦?” 现场又是爆笑。 周喜儿叹了口气:“我已经出嫁了,等听完千里之外,离了婚,才出家。” 再次爆笑如雷了…… 周杰伦玩笑道:“这位朋友你很幽默哦~” 周喜儿看着周杰伦痴笑……佛祖菩萨,那可是周杰伦诶…… “这首千里之外,送给要“出家”的喜儿……” 随着前奏声响,全场尖叫沸腾,一起大合唱。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 微博热搜第一:周杰伦演唱会的那些神粉丝 微博热搜第三:周杰伦演唱会女粉丝 千里之外 出家 …… 周璟儿刷微博看到热搜,点进去,一看,自家妹子,无语的扶额…… 江辛霖看着老婆的手机屏,笑道倒在老婆怀里不能自已:“我这小姨子,不鸣则已,一名惊人。” 纪雍和周淮子看到周璟儿分享在群里的微博链接,两个笑到捶床… “我哥踢到铁板了!”纪雍笑道眼泪直飙。 周淮子好气又好笑……“可不能被我爸妈看见……” “他俩不刷微博,也不看娱乐新闻,应该没事儿。” …… 查证到她买了票之后的纪隶,从局长根据地出来,就一个人开到千里之外,往A市赶…… 别人都知道妻子上热搜了,他完全不知…… 第12章沉迷男色,对佛有愧 查到周喜儿去A市的高铁票和演唱会内场的门票后,璟儿和淮子是要和纪隶一起出来找人的,纪隶没让,他和小菩萨自己还有矛盾没有解决,现在不想任何人破坏他们独处的机会。 然后自己开了四个钟头的长途,到A市体育馆去找人。 等到了之后,演唱会已经结束了。 联系小菩萨这件事,异常困难。纪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在无数次拨通小菩萨电话之后,终于…… 她接了。 ………… 周喜儿的手机关了好几天了,一打开全是信息轰炸,她突然被拉近了一个叫做“局长根据地”的群。 大家都在讨论她和纪隶的事情…… 还有…周杰伦演唱会的视频。对于一个不玩社交媒体的人来说,微博热搜意味着什么她不懂,但是上电视,她是懂的。 全国人民好像都知道她在周杰伦演唱会说要出家的事儿了。 小菩萨微微疑惑,转念一想,又何妨呢?只是,视频里她的样子,实在是看着憨傻,她撇了撇嘴,也罢,过去的事,何必纠结。 再有,未接来电有上百通,光是纪隶一个人就打了一百零三个电话。 大家都在找她… 哥哥姐姐都发了长长一大段的文字讨伐她的失联行为。 周淮子:喜儿平时我都不说你,但是现在家里的长辈都找的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对爱你的人负责任,失联是很幼稚的行为,你让大家都这么担心你,这样一点都不乖。 周璟儿:周喜儿我告诉你,最好别让我联系上你,你看我揍不揍你!闹失踪好玩吗?多大的人了,还玩失踪!等疯爹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我们都不该帮你兜着,就该让疯爹揍你!自己都是当老师的人,连学生都不如,太不负责任了! 纪雍:小菩萨啊,我从来没看过我哥这么着急,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他一个人开车去A市找你了,你赶紧联系他,找不到你他该多担心啊!哥哥姐姐们都担心你!速回电话。 江辛霖申请加她好友:喜儿,大家都在找你,快回你姐姐的电话,她很着急。 周喜儿挠了挠头… 这时候,纪隶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在这轮信息轰炸下,周喜儿接通了电话。 “活菩萨,肯接电话了?在哪?我去接你!” 完全没有气口,纪隶一股脑的话甩过来,周喜儿还是懵的。 “我在A市体育馆门口…” “我也在,开位置共享,站那别动,我来找你。” “哦…” 看着微信上,两个人的头像越来越近,纪隶离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她专注的看屏幕,直到一个比她高一个肩膀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她才缓缓抬头,望着他,他上身着灰色衬衫,衫外迭穿一件白色宽松针织衫,配着巨显腿长的修身款九分西裤和简约男士veilisr短款皮靴,文艺又慵懒。 再仰头看向他的俊朗凌厉脸,他戴了眼镜,看起来温柔了许多,但眼眸中的愠怒还是不言而喻。 他真好看。 可她不能为色所迷。 周喜儿将眼神飘向远方…… 纪隶看着眼前迷迷蒙蒙,游离世界的憨巴儿妻子,气不打一处来,想发火,又怕吓着她,不发火,自己又过不去。 “我可以批评你吗?”纪隶很严肃。 小菩萨踟蹰了一会儿:“不可以。” 纪隶叹气:“跟我回家可以吗?” “可以。” “回家之前,好好聊聊可以吗?” “也行。” 纪隶牵过她的手,离开了人潮澎湃的体育场。 周喜儿微微蹙眉,他手心的温热让她非常不适的想起那个她沉迷男色的新婚之夜。他舌尖在她身体里打转的触感依稀尚存… 饶是周喜儿,也生了焦躁,看到纪隶,就会想到自己堕落的那个晚上…那熟悉的,不受控的,令人烦躁的感觉,又回来了。 ………… 纪隶感受到了小菩萨有意无意的和他保持距离,本来压制住的情绪,越发嚣张的冒出作祟。 在纪隶的车里,周喜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压,他很生气,即使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没开冷气的车厢,周喜儿觉得,今夜,格外冷。 可他生气,她也没办法啊,情绪只能靠自己掌控,她闭上眼默念起了《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菠萝蜜多时… 她好像从来不把他当回事!消失了这么多天,失联这么久,见面一句解释没有,对他一句话也不说。 纪隶怀疑自己的身体里长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高压锅,而周喜儿则是这个高压锅下掌控温度的气炉。 从来都是他对别人冷暴力,却没成想有朝一日,他也能被人怄成这样。冷暴力,好歹也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可她除了保持距离之外,对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思及此,纪隶这只高压锅底下的火,烧得越发旺了去。 “周喜儿。” 纪隶第一次叫她全名。 “你好。”她很有礼貌的回应。 纪隶感觉自己随时会爆炸:“我不好。” “好吧,那你好好调整一下。”小菩萨很体贴的安慰道。 “……”纪隶气笑了。 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之前周璟儿抓狂的心情。周喜儿要和他理论个什么事情,他从来也就觉得事情很小,不当回事,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可此时此刻,他竟然莫名其妙好像懂了一些什么。 “你关机这么久,离开香城,我担心了这么久,找了你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要和我解释的吗?”纪隶耐着性子问道。 周喜儿想到哥哥姐姐们的信息,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妥当,解释道:“周杰伦的票很难抢,我没有顾那么多。” 纪隶一口老血没有呕出来。 “周杰伦?”他无力地深呼吸。这憨子总是用一种出其不意的招儿在攻击他的认知。 “你追逐你的爱好,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不是你关机失联,不告而别的理由。人贵在守诺,你答应过我,以诚相待,明明说好了,随时保持联系,你食言了。”纪隶认真道。 周喜儿很无奈,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我想冷静一下,没想那么多。” “有什么事,需要你甩开全世界冷静?幸好你安全,幸好你只是来看演唱会,要是出了别的事,那我怎么和长辈们还有你哥哥姐姐交代。我们才办完婚礼,你就失踪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很担心你?” 周喜儿被说的很惭愧,纪隶倒是没有凶她,可每一句都有理有据。 他那严肃的样子,看着也怪吓人的,虽然语气一直保持平和,可就是让人说不出的畏惧。 周喜儿坦诚道:“我没有守住自己,被你的色相迷了眼,沉迷男色,哎…我对不起佛祖…” 小菩萨一脸无奈,慢悠悠的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小表情破了纪隶的防。 纪隶的火气消散大半,想忍住嘴角的笑意,又忍不住心里的乐,抿着嘴,装作严肃,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第13章漠视会伤人 周喜儿看到纪隶的脸,感慨道:“哎,其实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你诱人,我也可以不受诱的。” 纪隶终于绷不住了,笑出声来,他的眉眼从严肃转向柔和,乌云退散,车厢暖和起来。 纪隶的耳垂浸出绯红,在无人窥探的内心深处,他悄悄地,害羞了。 周喜儿其实是在很认真的叙述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并不理解纪隶有什么好笑的… 他一笑,她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小菩萨一边仔细看他精致的眉眼,一边自我欺骗,欣赏美,并不可耻,欣赏美好的事物,顶多算实现审美意趣,不算沉迷男色。 纪隶的阴郁消散,认真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你有想法,可以提出来,但唯独,不许再失联了。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嗯,抱歉。”小菩萨心中有愧,应声很快。 “不许再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真的会生气。”纪隶警告道。 小菩萨歪了歪了头,很不解的问道:“生气,又怎样?”就差“你生气关我什么事”写在脸上。 纪隶刚刚转晴的心情又像做云霄飞车一样转阴。 小菩萨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最无解的人——纪隶。 他的爱憎情绪就像猫的眼睛那样,一个晚上能变化好几次,生气和喜悦总是捉摸不透。 “我是你丈夫。”他沉着声道。 “总有一天,我会出家,我们,迟早会离婚的。”周喜儿温柔又无情道。 纪隶语塞,是啊,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奔着离婚走的,他竟然没有丝毫反驳的话头。 “我不管什么时候离婚,也不管你那什么劳什子出家,只要你是我的妻子一天,你就应该对我负责任。”纪隶道。 周喜儿觉得自己这个婚结拐了。 二人陷入僵持,车厢内寒气四溢,这时候,小菩萨的电话响了。 “疯爹”弹出屏幕,周喜儿挠了挠头,疯子爹的电话来,一定没好事…… 备注为什么是疯爹呢?一开始,小菩萨给的备注,是“爸爸”。但哥哥姐姐们对“爸爸”这一德不配位的称呼,非常不满意,三兄妹为表团结,统一改成了疯爹。 与其说是团结统一,不如说是被迫加入,当时气氛烘托到那儿了,哥哥姐姐都改了,她要是不改,会被哥哥姐姐揍。 她慢悠悠地拿手机,看得周璟儿一阵暴躁,夺了手机就改了。 所以,这备注,是璟儿改的。 她踟蹰半晌,纪隶看她那副纠结的样子,又看到手机屏上的备注,道:“接吧。” 周喜儿心一横,接通了电话…… “周喜儿!!!” 甚至不用开免提,俩口子都这歇斯底里的声音被吓了一大跳。 纪隶看她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心里舒畅了许多,憨巴儿还是有人能拿捏的住的。 “你爹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出家!离婚!!你现在还在想那荒唐事儿啊!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再给我提出家还有离婚的事儿,你老子我,现在就到人民广场大门口上!!!!吊!!!!!!” 疯爹肯定喝酒了,不出意外的话,是和纪叔一起。 周喜儿悠悠的捂住脸,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那她爹,自然是知道了… 纪隶不解,他们私人的对话,岳父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我爹啊周喜儿!你才是爹!我叫你爹!你这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啊!你在那么个大场合说那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你纪叔叔会怎么想,你郭阿姨会怎么想?!!!纪隶会怎么想!纪隶多好的孩子啊……!” 本来已经改口叫爸妈的,但是叫了二十多年的纪叔叔和郭阿姨,乍一改口,连疯爹都不习惯。 周喜儿尴尬的对纪隶笑了笑。 “爸…” “你别叫我爸!” 纪隶发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 当然没那么简单,他俩结婚,即使奔着一切从简的原则,香城内的权贵多数还是参加了,满城皆知,小菩萨上了微博热搜,自然会有人看到,会有人看到,就会有人传播。这几个老人家,虽然平时不冲浪,但是手机总归是玩的,这视频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传到了郭紫凤那里。 老家本就催得急,两个年轻人都找不到人,一下子看到这个视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于是把视频给纪开元看了,纪开元看了之后就去找周寅书喝酒了,这酒过三巡,心里话就都说了。 周寅书怎么可能不生气? 也不管纪开元拦着他,拨通了周喜儿的电话就开骂。 纪家老家那边,一直催着新婚的小两口回去,在这个关口,又出了这么个事儿。长辈们肯定觉着打脸。 ………… 纪隶看不得小菩萨半分为难,只是应付周寅书时,稍微面露难色… 他就擅作主张的拿过周喜儿的手机:“爸,是我。” 一听到纪隶的声音,咆哮的周寅书立马就换了副姿态:“孩子!是你啊!” 周喜儿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爹。 “喜儿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纪隶完全不知道周杰伦演唱会发生了什么。 “我不担心,我不担心~你们在一起就行~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个闺女从小脑壳就不太灵光,你多担待啊~” 周喜儿慢悠悠地挠了挠后脑勺,哎… “孩子,你们赶紧回凤城,你爷爷奶奶那边催了好几道了,新婚夫妇,是要回老家给爷爷奶奶看看的,去宗祠拜祖的规矩咱还是要守的,她要是再说浑话,你就给爸打电话,爸来替你收拾她…” 周喜儿悠悠扶额,哎… 周寅书,一个唯一能让周喜儿头疼的猛男。 纪隶也没敢再耽搁,爷爷奶奶年迈,见一面少一面,老人想看孙媳妇的心情,合情合理。 纪隶和周寅书斡旋了一番,最后应付了过去,不管纪隶说了什么话,只要落在周寅书的耳朵里,就像天籁一样,好听到笑得合不拢嘴,饶是小菩萨,都觉得很夸张,在一旁看纪隶的眼神,都带着几许钦佩之意。 她不是不知道疯爹喜欢纪隶,之前听姐姐说过很多回,但是亲眼见识和耳闻带来的冲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纪隶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周喜儿,有些抱歉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愿意和我回老家。我之前也和我爸妈说过自己回去,我们新婚,我自己回去见爷爷奶奶和宗亲,好像,不合常理…” 周喜儿看着他,心里一软,真诚道:“也没什么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她要是不回,疯爹真的去人民广场上吊怎么办? 那她可就真的,罪过罪过… 纪隶无奈一笑:“那就拜托菩萨救我性命了。” “我们是朋友,不用客气。”她温柔道。 朋友这个词,好刺耳。 “或许下一次,你可以说,我们是夫妻,不用客气。”他眼神深邃,看向她时,周喜儿心跳微促,眨了眨眼,那不知名的情绪,让小菩萨在脑海里搜寻起了《心经》的第一句。 纪隶的视线落在窗外,原来被漠视,真的会难过。 周喜儿问道:“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凤城,还是先回香城?” 纪隶思索了一番:“我先开车往凤城赶,到时候在凤城那边买日常用品和换洗的衣服,你说,这样,好不好?” 周喜儿本来就是个万事都好的性格:“嗯,好。” 纪隶发动车子,抬头看到体育场上周杰伦的海报,不自觉问:“为什么喜欢周杰伦?” 这突然跳转的话题让小菩萨猝不及防,她顺着纪隶的视线,看着体育场上的大海报,微微一笑:“他的音乐无可替代啊…他一定会是名垂青史的音乐家,我和他生在一个时代,不是很幸福吗?” 纪隶突然对周杰伦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兴趣。 一个能让菩萨让她甩掉新婚的他,并且说“幸福”的男人,他倒要去听听看,周杰伦的音乐究竟有多好听? 第14章第二场雨 纪隶开了很久的车,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周喜儿也不敢打瞌睡,怕没人陪他说话,在高速上怕出事故。 可她实在是不会扯话题,只能望着他,看他有没有闭眼… 纪隶察觉到了小菩萨近乎看他入定的视线,觉得好笑,打趣道:“又在沉迷男色?” “我怕你睡着…” “不会,你放心。”他知道这孩子的作息,现在眼皮估计都在打转了:“你要是累了,可以先睡。” 周喜儿摇头:“不行,我还是陪你说话吧~” 求之不得。 “你要说什么?” “你为什么戴眼镜?”好没话找话的话题… “因为散光,开车不戴眼镜,看不清楚。”他道。 周喜儿点点头:“你戴眼镜好看。” 纪隶莞尔:“那我以后都戴眼镜。” 周喜儿又不知道说什么… 纪隶看她不说话了,蹙了蹙眉,脸一黑,声一冷:“我要睡着了。” 小菩萨赶紧道:“你开车不听音乐吗?” 纪隶摇头:“吵。” “我不会聊天,要不我放音乐给你听好不好?” “放你的周杰伦?” 周喜儿兴奋的点头:“对!” …… 周喜儿的手机接了纪隶车里的蓝牙,发现这个车的蓝牙连接记录只有纪隶的手机设备。 作为唯二的设备,小菩萨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妙。 怕纪隶睡着,小菩萨把车的音响开到最大,一阵中国鼓声响,整个车厢都热闹的像过年一样。 纪隶蹙眉:“这是什么?” “《霍元甲》。”小菩萨道。 “吵…” 周喜儿不悦道:“纪隶哥,你的音乐审美和美术审美真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想想紫菱洲的装修,再看看纪隶听歌的无趣,太割裂了。 纪隶看了小菩萨一眼:“这首歌唱一半了,我都没听清他在唱什么,只听见嚯嚯嚯…” “不懂欣赏。”小菩萨悠悠吐槽。 纪隶头疼:“喜儿,你换首歌,别霍霍我开车了。” 对于小菩萨而言,诋毁周杰伦和诋毁观音如来是一个程度的恶行,她现在,觉得纪隶,一、点、都、不可爱! 此时,一阵猝不及防的雨淅淅沥沥下来,来得迅猛又急促,纪隶开了雨刮器,对小菩萨道:“第二…和你在一起时,雨神好像很眷顾我。” 他生平最讨厌下雨,下雨会让人心情烦躁,尤其开车,雨天路滑,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还好… 嘈杂的雨声,让周喜儿关掉了音乐,看向了窗外,她最喜欢下雨天了。 “空门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尘”纪隶的食指漫不经心的翘着方向盘,回忆起去北春中学找她的那个下午。 周喜儿心念一动,点开了七里香。 只是前奏,就把纪隶的心给抓住了。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迭。】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 周杰伦的音乐,方文山的诗,窗外细碎的雨,还有…她的,嫣然一笑,是纪隶心跳沉沦,在记忆深处,永远循环的《七里香》。 心跳很快,他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在她身边,竟然有了强烈的,初恋般的体验… 不想再自欺欺人…纪隶知道那胸腔的悸动是什么…… 他,喜欢周喜儿! 该死…打脸来得这么快,他,陷入爱情了。 …… 在纪隶哥疯狂沦陷的时候,他的小菩萨在想什么呢?小菩萨在想…没有品味的纪隶终于不让她换歌了,周杰伦不愧…… 永!远!的!神! 再要换歌的时候,纪隶哥说话了… “就听刚刚那个。” “其他歌也很好听的。”小菩萨试图和没有品味的老男人推广周杰伦。 “我就要刚刚那个。”纪隶哥并不接受安利。 “哦…” “这首歌不叫那个,叫《七里香》!”小菩萨纠正道。 “嗯~《七里香》~”他学者她慢吞吞说话的调子。 然后……某位三十岁的老男人,用老婆的手机的音乐播放器,听了一晚上的《七里香》。 在歌曲的结尾,纪隶哥对小菩萨道:“周杰伦,真的,很好听。” 小菩萨笑了,悠悠总结评价:“纪隶哥的审美还是不错的。” 纪隶看着她的笑脸,也跟着一起笑了,周喜儿是纪隶,唯一想要的了解。 ………… 他们在镇上的酒店下榻,纪隶这一回,开了两间房。 纪隶现在长记性了,万事不能急,一时的快感和一生的幸福,他选后者。 周喜儿拿着他隔壁的房卡,在酒店的走廊,看着疲惫的纪隶,叮嘱道:“纪隶哥,早点休息,你辛苦了。” 纪隶温柔道:“嗯,你也早点休息,跟车陪我到这么晚,你也辛苦了。” 他下巴上都冒出了细碎的胡茬,周喜儿一时望出了神,那刺挠的小玩意儿,看得人好想摸一摸,这个想法本身,她是无解的。 但是…她就是好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手感… 纪隶看她又望他出神,又逗起了她:“我这是哪里又让你感兴趣了,这样盯着我看?” “胡茬。”小菩萨像看小猫小狗一样望着他的胡茬。 纪隶失笑,她的想法好像总是千奇百怪的。 他弯下腰,凑近她,仰起头,微微一笑:“体验一次,两百块。” 小菩萨眸光一亮,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给纪隶转了两百。 纪隶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憨巴儿。” 然后… 小菩萨踮起脚,扯了扯他刺挠的胡茬,很失望地摇头:“手感不太好,和我想的不一样。” 然后扔掉愣在原地纪隶,就回房间了。 纪隶哥在原地,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回房间,摇了摇头,憨子。 ………… 雨不是下了整夜,而是下个不停。 纪隶撑着伞,搂着她,护着她。去镇上最大的商业中心买东西。 两个人肌肤贴肌肤,像个连体婴儿一样,为了不让她淋湿,护着她的那只手臂都沾满了雨水。 周喜儿不懂,明明可以买两把伞,纪隶哥却把资本家的抠门贯彻到了方方面面,他说不要把钱浪费在任何多余的地方。她善意的劝道,钱乃身外之物,万事都要以方便为主。纪隶哥否认了她的观点,有理有据道…… “我们现在是夫妻,在法律上,财产共享,一把伞明明可以遮两个人,多买一把,就浪费一把伞的钱,没必要对我们的共有财产进行无意义的消耗。” 小菩萨不喜同人纠缠,万事都好,也就随他了。 但是给她买东西的时候,纪隶什么都要买最好的…… 牙刷毛巾这些一次性的用品,随便买了应付过去这几天不就好了吗?纪隶偏不,什么都要最贵的。 这时候,小菩萨疑惑地问:“可是,这样不就是你说的浪费了吗?” “不,贴身用的东西,事关人体健康,当然要最好的。” “……” 小菩萨向来随缘,随他去吧。纪隶,一个让她无解至极的男人。 也罢,不懂就不懂吧,她喜欢做减法,一向尊重他人命运,顺应万事发展… 阿弥陀佛…… 第15章人丁兴旺的老纪家 凤城是一座山水古镇,依山傍水,古色古香。雨水不止,炊烟不停,烟雨蒙蒙的初夏让这座小镇有了别样的风情。 纪隶的手臂护着她,二人撑着伞,漫步在这烟雨的小镇。 她的笑意不止,对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亭台楼阁,往来行人,都充满的好奇。 她看着这个世界,他看着她。她笑,他也笑。 世界在她眼里,而世界,在他怀里。 “纪隶哥。” “嗯?” “凤城比香城好。”她道。 纪隶忍不住打趣:“凤城可没寺庙哦。” “……”纪隶不愧是纪雍的亲哥哥。 这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到了纪家大院。 ………… 纪隶牵着周喜儿,推开了纪家大院的院门,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进这样的院子,颇有点“穿越”感。 一进门,四世同堂的画面直击周喜儿眼球。 乌泱泱的,从爷到孙辈,甚至重孙辈,全是人…… “来啦~”一声尖细的声儿从院落内传来。 “化爷爷的新孙媳妇儿来啦~” 纪隶有些尴尬,低头和她解释道:“嗯…坐在正中间位的老爷子是我爷爷,我爷爷名来化,大家都叫他化爷爷。” 她顺着纪隶的视线,看到大堂坐在正位上的老者,不怒自威,很是严肃,喜儿道:“爷爷好像我高中的语文老师。”准确的来说,有点像高三的“死亡”班主任老了之后的样子。 纪隶抿嘴浅笑:“小菩萨,我爷爷和你,还真是同行,他年轻的时候,是私塾先生。” 周喜儿微微惊讶了番,难怪这么像高三的班主任。 他扣住她的手,二人食指的婚戒交缠,穿过人群,先和两位老人问好。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这是您孙媳妇儿,喜儿。” 奶奶就坐在爷爷的身侧,看起来很温柔慈祥,喜儿对奶奶的第一印象更好。 爷爷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嘬了口。 周喜儿从来讲礼,对两位老人,一人鞠了一躬:“爷爷好,奶奶好,我是喜儿。” 奶奶看她的眼神就很慈祥温柔:“你好啊,小喜儿~”奶奶特别慈祥近人。 周喜儿很喜欢这个温柔慈祥的老人家,对纪奶奶笑得特别憨:“您好啊,奶奶~”纪隶看她那憨巴相,忍不住抿嘴浅笑。 化爷爷看了看喜儿,又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奶奶,对她说:“多大啦?” 周喜儿悠悠缓缓道:“过年就满二十四岁了。” 化爷爷对喜儿肉眼可见的不感冒,听到这个年纪,看向纪奶奶道:“哼!还是个小丫头!” 周喜儿也不生气,笑了笑,看到化爷爷,她就感觉梦回高三… 纪隶蹙眉,不想让爷爷继续和小菩萨对话,自顾自地拉着喜儿坐到一边的空位上,以“打招呼”为借口,和她介绍起了堂屋里的人。 纪家人丁兴旺,光是纪隶的爷爷奶奶,就生了十二个孩子,但当年因为医疗不发达,以及诸多历史问题,最后仅剩了四个儿子,纪隶的父亲纪开元在家中排行老三,是恢复高考后,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知识分子,改革开放之后,下海经商,又成了资本家,在宗族里很有话语权。 纪开元有二子,纪隶和纪雍。 纪隶的大伯、二伯都在凤城的镇上颇有威望,大伯是现在纪家的族长,二伯在凤城古城区的艺术家一条街开了一家木雕工作室,他年轻的时候,和师父学了木雕手艺,前些年被评为“非遗继承人”,也颇有威望。至于纪隶的小叔,紧跟着纪开元考上大学后,又读了硕士,硕士毕业后和留学生妻子回了马来西亚,目前在马来西亚某所高校执教,彻底在马来西亚定居了。 虽然小叔不在,但纪隶也顺带介绍了一番。 纪隶的大伯纪方元,有一子二女。纪隶的二伯纪飞元,也是两个儿子。纪隶的小叔,有一个女儿。 纪隶爷爷在兄弟中排行老二,一共六兄弟,六兄弟又有自己的孩子…… 这大堂内包括儿孙,儿孙媳妇,幼童,还有女眷,乌泱泱的,估计有几十号人,这还只是整个宗亲的一部分…… 一轮介绍,把小菩萨绕的那是云里雾里。 小菩萨一直在问好,一伯二伯三伯四伯五伯六伯,至少问了十几个伯,一叔二叔三叔四叔五六七八九十叔,还伯娘婶儿,侄子侄女…… 周喜儿说话本来就慢,大家又缠着她问东问西…… 一听说她是语文老师,谁都冲上来盯着她看,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说,老师好,老师有假期,老师日子舒服……哇…… 她也算是富家出身,算跟着父母见过世面的,这么大的阵仗,她闻所未闻。 …… 纪隶看着周喜儿云里雾里的样子,很不舒服,牵着她的手就和二老打了声招呼,说开了很久的车,疲惫又饥饿,他很有个性,牵着她就走,小菩萨一向有礼貌,谁和她说话,她都会礼貌的回一句,但纪隶不一样,纪隶不喜欢废话,拉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那画面很魔幻。 周喜儿慢吞吞的回头应话,被头也不回疾步快走的纪隶拖着往前被迫慢慢小跑,穿过一个又一个大院的门槛和走廊。 其实纪隶是个急性子,但平常很难体现。 本身急与慢,就是相对而言的概念,对比周璟儿和纪雍还有周寅书纪开元他们,那纪隶肯定是稳的那一方。 但和周喜儿一比,那他是绝对“急”的那一方。 虽然平时纪隶看着成熟稳重,不太表现他“急”的一面。 可是一个讲究效率收益,重视既得利益的人,绝不会是菩萨这种闲云野鹤的作风。 实际上,就算这群人都姓纪,他也不太放在眼里。纪隶骨子里是个极有优越感的人,或者再直接点,因为有资本又的确优秀,他很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所以他看不上任何与他程度不相匹配的人。 他不喜外人同他太亲近,也不喜欢别人过多打听他的事情。 表面上该打的招呼,该有的素质到位了,其它多一分一毫,他都不会给,更不屑给。 明明这里的人都和他一样姓纪,却都是她这个不姓纪的人在应付一些繁琐的问题,周喜儿平时也不会主动和人搭话,但是只要有人和她说话,她就会以礼待之,她万物友善,是性格使然。 纪隶不同,就是不回,不应,拉着她走。 那些八卦的女眷好歹是成年人,有点眼力见,看到纪隶的态度,倒是都撤个全。可孩子不懂事,因为对这位漂亮的老师婶婶好奇,追了一路,因为速度太快,身后的孩子有些追不上,纪隶最后以一句:“我和你们婶婶累了,要休息。你们先去别的地方玩。”终结了他们的跟随。 ………… 纪隶把她带到了他的房间,因为是小辈,又不长住,所以房间在大院里,特别偏,这个远离人群的位置让周喜儿相当满意… 纪隶一推门,里面收拾的很新,贴了喜字,还有红烛,床单被褥,桌布处处都换成了大红色。 感觉身体被掏空,小菩萨倒在梨花木椅上,侧着身,眼神空洞的趴在桌子上。 纪隶关上门,坐到她身边。 “抱歉…”他道:“等事情一完,我立马带你回去,我们不在这里逗留。” 周喜儿摇摇头:“没关系。” “你们家,真的…好热闹。”小菩萨发自内心感慨。 ………… 凤城的习俗特别奇怪,年初一要上坟山祭祖,娶了新妇要拜祠堂祭祖。 纪隶这一趟回来,就是带小菩萨拜祠堂祭祖,顺便带喜儿给两位老人看孙媳妇的。 本来以为祭个祖就完事儿的事儿,没想到,竟然整整逗留了一个星期,耗掉了周喜儿的整个婚假…… 第16章爱不讲道理 自下午开始,宅院里就热闹异常,耳边依稀能听到伙房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整个院子都支起了桌子,纪家大摆宴席。 镇上的人都来了,纪家家大业大,来的人也多,这种类似村席的活动,在城里长大的周喜儿,只在民俗文化的书里和电视上看到过。 纪隶一直把她牵在身边,周围的媳妇婶子都打趣,还是小年轻的感情好,一下都离不开。 周围都是人,说着凤城话,喜儿一句都听不懂,也不太关心,只是觉得……纪隶一直牵着她,手都有些热。 她踮起脚,小声问道:“纪隶哥,能不能不牵了,热。” 纪隶顺着喜儿的视线看向他们十指紧扣的手,脸微微下沉:“你想被那些恐怖的老女人顺走问话的话,我可以不牵你的。” 周喜儿反应过来,果断摇头。可还是觉得热…纪隶的手心好烫。 “纪隶哥。” “嗯?” “我挽着你的手好不好,这样就不热了,也不会被阿姨们顺走。” “嗯。” 周喜儿愉快地挽着纪隶的手,纪隶莞尔。 纪隶的想法很简单,不想任何人为难小菩萨,让她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碍着他在,其它人不敢放肆。 “纪隶哥,真的好多人啊。” “估计全村的人都在吧。”纪隶很烦。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从不回老家。”纪隶冷着脸无语道。 喜儿表示理解:“纪隶哥的决策还是比较准确的。” 纪隶又没忍住,笑了,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小菩萨难得说了句准话哈。” 爱热闹的老人一直凑上来盯着喜儿看,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刚才还能躲过去,现在是正是准备开席的时候,人都到了,躲也躲不掉,纪隶蹙着眉,很想快点回香城,喜儿则是一句一句的回。 “化爷的孙媳妇长得真好诶!还是老师哦!教语文的!这是教书先生!” “孩子一看就一副福相,好命着呢!”“是啊是啊,长得真讨喜…” 大家七嘴八舌的,喜儿挽着纪隶的手,突然很理解纪隶为什么要拉着她在他身边了,他在身边这些人都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查户口,他要是不在,不得把她心肝脾肺肾挖出来看看长啥样? 喜儿并不生气,只是不习惯。她对这些老人家还是很尊敬的,虽然她们的话,真的多……可喜儿遵循缘法,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活法,尊重万物,顺应因果就好。 是村长讲话救了他们。 村长拿着话筒开始欢迎纪隶和周喜儿的回家,提醒众人落座,众人落座后,村长开始问好,说一大堆官方的之乎者也。 …… 他俩虽是今天酒席的起因,却因辈分小,只坐在人群中的主桌里。大堂的那几桌,轮不到纪隶和周喜儿。 村长和爷父辈的两代人在大堂内,刚刚喜儿被媳妇们缠着查户口,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了话筒,竟然搞得像学校期末总结的元旦汇演一样夸张。 先是村长讲话,又是有威望的老人讲话,然后是化爷爷讲话,最后是作为纪家族长的大伯讲话…… 周喜儿看这个阵仗,又是开了眼界。纪隶怕她累,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会趁着大家不注意,你就先回去休息,剩下我来应付就好。” 周喜儿和纪隶已经落座,但手还是挽着纪隶的手臂,她也没有察觉,纪隶是不会提醒的,被她小肉手挽着,很舒服的。 她摇摇头:“就当是选修民族文化鉴赏课了。” 纪隶莞尔:“你不累就好。” 其实喜儿是觉得,把纪隶一个人扔在这里太不仗义了,纪隶哥这么够朋友,她也要对得起纪隶哥的情谊。再者,他们讲什么,做什么,其实和她关系不大,心静,在哪都都是修行。 大堂里的人在声情并茂,底下的乡亲父老,宗亲族人,全都在窃窃私语,各讲各的,各自都很沉浸。 喜儿和纪隶俩人更是不可能听了,自顾自地低声聊。 其实俩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但却能聊一块去。婚礼前每天晚上都会打一通电话,他们算对彼此了解,纪隶生怕周喜儿无聊,一直在和周喜儿讲她感兴趣的事情。 比如院子外那颗快几十年的桃树,还有院子后面的手工艺街的苹婆树,他说花季来临的时候,满地的白色碎瓣,风一刮,就都落在了环镇的小溪水中,像唐诗里写的那样唯美,到了没有人的晚上,月光粼粼照在溪面上,如果起风了,土地庙的铜铃被风刮动,古镇的夜就像有声音的古画一样美不可言。 苹婆树怒放的四月,镇子都是巧克力的香气。 周喜儿疑惑的问:“巧克力的香气?” 纪隶说,他觉得频婆树开花时候,树上散发的香气像巧克力。纪隶很会描述画面,说起他童年回老家,饭后和纪雍两兄弟一起,偷偷去闻树,嗅巧克力的味道。 纪隶和她说的每一个画面,她都觉得很有趣。 他说凤城没有佛庙,但人人信地方神土地公,到处都有香火,镇尾有一个明朝建的土地庙,庙的围墙挂了很多铜铃,起风下雨的时候,铜铃叮当作响,很好听。 纪隶的每一句形容,都让小菩萨很向往。 周喜儿突然想到她姐嘴里形容的纪隶与自己认识的纪隶,觉得很割裂,纪隶明明就是一个很浪漫的人,为什么姐姐会觉得无趣呢?他看纪隶说话时从容自若,潇洒文雅的神态,娓娓道来的语速,又痴了。 他微微启闭的嘴唇,曾经亲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周喜儿蹙眉,想到哪去了?!罪过罪过,男色这恐怖的诱惑力,真是不容小觑! 可……她忍不住看他,喜欢听他说话,好奇他说的四月苹婆,想去看夜色古镇的月亮与溪水,听一听土地庙的声声铜铃。 纪隶看周喜儿望他的眼睛又入了定,蹙了蹙眉:“这次,我又是哪里让你感兴趣了?” “全部。”她的嘴在前面飞,脑子也没跟上,所以说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纪隶回过味,被这一句没头没尾的全部,撩拨的心都化了。全部是什么意思?是他的全部?纪隶笑了。 周喜儿心跳一滞,菩萨,告诉弟子,帮帮弟子吧…人,到底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想亲男人的嘴?她闭上眼,又开始在脑海里搜寻那早就开始救不了她的《心经》。 观自在菩萨,在南海道场听到了她弟子的疑惑,也只能……阿弥陀佛。爱神这最强劲敌,又让她折了一个坚定的信徒。 …… 周喜儿理解的浪漫和周璟儿理解的浪漫又如何一样。璟儿要得是柔情蜜意至死不渝的轰轰烈烈,周喜儿要得是能闲庭信步,晓看暮色行云,花开花落的悠哉人生。 纪隶肯定不是前者,但他现在却不自觉的在往后者靠近。 去共情喜欢之人的热爱,就是沦陷本身。纪隶把记忆深处埋葬的那些不起眼的小碎片挖掘放大,他从不在意的小事,被他重视描述,只是为了让周喜儿不无聊… 这事看似是漫漫人生里,如涓涓细流般难察且平淡不值一提的小段。可细细品味,却有种冰面化潭水的厚力。 缘分天定,不需要什么冗杂的铺垫,就是某秒钟的那个瞬间,命运就定格了。 蝴蝶振翅可引海啸,爱情从不讲道理。 第17章纪隶醉酒 二人的暧昧被打断了,因为纪隶被叫去讲话了。 纪隶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不耐,明显就是觉得很瞎。喜儿朝他安慰的笑笑,纪隶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拿着那种会发出噪音的话筒说话了。 纪隶听到那刺耳的音响声,微微蹙眉,挠了挠脖子,谦和有礼道:“谢谢各位来我们纪家祝福我和我妻子的新婚。” 然后他就看向化爷爷,化爷爷明显就是不满意,摆这个臭脸。 小菩萨看着纪隶,他明显就是想速战速决,赶紧撤路,周围的人还是很期待他继续说。 尤其是女眷,她依稀能听到周围的私语。 “真好看啊,纪隶哥哥好帅…”“纪隶是纪家这一代里面,长得最好的男孩,他像他妈妈。”“是啊,小郭年轻的时候回村里,谁不说天仙…” 小菩萨听到别人夸纪隶,眼神透着许赞同。 这倒是真的,纪隶比纪雍长得英俊,纪雍长得邪,性子痞,老一辈的人,不会太喜欢纪雍的妖孽长相和痞气,所以说纪隶长得最好看,是可以理解的。但个人审美不同,那种追求个性的小姑娘,可能会更喜欢纪雍那痞子挂的。 但纪隶这种风度翩翩的俊朗样貌,和一身正气的身板,以及举手投足间雅人深致,堂堂正正的气度,受众群的年龄跨度更广。 哥哥总说,纪隶哥一站在人群中,就像个官方代表,谁都忍不住高看他。 哥哥淮子虽然和纪雍才一样皮,但长得俊秀,温雅书卷的样貌和气质很骗人,不了解的他的人,总以为他是什么学霸校草,实际上和他与纪雍贱人的本质出入很大。 而姐夫江辛霖,则是又是另外一种气质,他温柔和善,总是浅笑近人,有种公子如玉的魏晋风骨。他的长相偏女气,和姐姐站在一起,容貌不分上下,特别相配,二人站一处,一个美艳,一个如玉,生出来的娃娃,肯定精致漂亮。 纪隶看自家菩萨又不知道神游到了何方,于是又道:“大家也看到了,我和我妻子,感情很好,一定会白头偕老,再次谢谢各位的祝福。”然后微微颔首,把话筒给了族长大伯。 周喜儿听到“白头偕老”四个字,说不出来的复杂。喜悦?害怕?还是…说不出来,但总归有些不舒服。这个词,好像并不适用与她和纪隶的关系。他们不过就是一对为了规避麻烦,顺势结合的婚姻合伙人,如何能白头偕老呢? 她看向院外被风刮动的树叶,想起了那句慧能法师的那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她再次为自己解了惑,不过一句话而已,何足挂齿,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白头偕老可以是事实,也可以是一句话。 有些麻烦的情节,可不是靠说一句话就能实现的。 掌声雷动,纪隶坐回了她的身边。 他一直在观察自己说话时小菩萨的表情,没有欣喜,没有波动,他好像…又被无视了。 那种忽喜忽悲,忽上忽下的挫败感,让纪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句白头偕老,是他难得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情感抒发。 他真的很期待,有她的未来。可她呢…好像从未把自己规划进她的未来里。 这过山车般的感觉,酸酸涩涩,一直被拥护捧高的纪隶很苦恼,到底是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轻而易举的爱他… ………… 纪隶被乌泱泱的人灌得很醉,他应该算是很能喝的那一挂,但是实在是架不住人多,是个人就上来灌他,这哪儿遭得住?他走路都有点飘飘然,但是骨子里的那骨子没必要的傲气又逼着他把身板挺得很直,脸上依旧还要挂着幅尖子班班长上台演讲的严肃,明明已经醉了,还要端着。 周喜儿忍不住在心里偷笑,纪隶喝高了,看着傻乎乎的。 她礼貌地和一众热闹的男人道:“纪隶哥应该是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吧…” 大伯摆手:“不行!咱凤城男儿,哪有不能喝的!继续!这是新婚呢!新婚的新郎不喝酒,留我们这些老东西在这喝,有什么意思?” 其它堂兄弟们也是应声附和。 化爷爷撑着拐,坐在主位,对喜儿道:“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 周喜儿有些不适,作为晚辈,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纪隶则不同:“爷爷,我是她的男人,她不管我谁管我?”他舌头都在打圈圈,脸颊绯红,身上没有力气,周喜儿只能环住他的腰肢,给他着力点。 纪隶顺着力,整个人都倒在了她怀里,因为无力失重,一头倒在她的颈窝。 周喜儿双手抱住这个比自己高一个肩头的大丈夫,低头看着他红玉一般的微醺俊脸,不禁微笑。 饶是纪隶,醉酒了,也是白痴。 纪隶抱着她就不撒手了,在她怀里倒是不再挺直腰杆当优秀班干部了,纪隶的神色安定下来,双手怀着她的腰,乖巧安静的像个孩子。 化爷爷是老儒家了,可听不得孙子的浑话:“女人就该以夫为纲,小子喝多了,规矩都不懂了!” 周喜儿无视了化爷爷的话。 可纪隶哪里是会无视的人,继续道:“别人不关我的事,我的女人不用。” “女人不能惯!”爷爷越看周喜儿越不顺眼。众人连声附和。 纪隶笑了:“什么时候尊重自己的老婆,成了“惯”了?” 要是平常,纪隶哪有这么多话,就是喝多了。周喜儿是温柔平和,但温柔,并不是性子软,她礼貌的和各位老人叔伯鞠了一躬,扶着纪隶,对化爷爷柔声道:“爷爷,纪隶哥醉了,不能再喝了,我明天再来和您还有众叔伯兄弟赔罪。” 纪隶笑了,捏了捏她的脸:“我纪隶,才不会醉~我喝酒也是最厉害的!” 周喜儿看他醉酒时智商掉线的样子,想起他平时,真的很割裂。 他又看着她,认真说:“你为什么要赔罪?你有什么罪?” 周喜儿不理他。 “你说啊,你有什么罪!我看谁敢让我老婆赔罪!” 大伯看纪隶这个架势,赶忙道:“喜儿,你带纪隶走,他这真是喝多了。” 有了族长大人的同意,周喜儿没有再拖拉,慢吞吞的扶着纪隶,满满起身,慢慢走。 纪来化爷爷是个急的,看不得周喜儿的行事作风,不禁说道:“这是娶了个菩萨在家里供着呢!连男人都照顾不好!” 周喜儿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说什么,与她何干? 扶着纪隶慢慢走。 纪隶在她怀里,俩人身高悬殊大,他的头一直靠着她的肩,这样走起来,很吃力。 周喜儿温声低问:“纪隶哥,你能不能起来自己走,这样走,我拖不动你。” 纪隶哼了声,抱得更紧了。 周喜儿确定了一件事,以后她要远离醉酒的纪隶…… 上次婚礼也是喝了,也喝了不少,但毕竟有淮子哥哥和辛霖姐夫还有纪雍哥在旁边帮忙,他尚存理智。 这一次,差不多以一敌百的喝法…就是个神仙,怕是也醉了 ………… 在这个非常时期,小菩萨非常不合时宜的迷路了… 扛着纪隶,又找不到房门,她有些疲倦,拍了拍纪隶的脸,纪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扶着他坐到迷路院落的石板凳上。 周喜儿让他靠着她,两个人一起坐在大树下。 风刮过来,依稀闻到了木香,夜晚的风很舒服,散了不少纪隶身上的酒气。 纪隶在她怀里,乖巧的像个孩子。 她心念一动。好奇的摸了摸纪隶的头发和脸颊,短发又粗又硬,皮肤倒是很嫩。 纪隶的睫毛特别长,她好奇的拔了一根。 纪隶微微蹙眉,她觉得有趣,又拔了一根。 纪隶咕哝了两声“别闹。”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儿,小菩萨咯吱笑了。 她又鬼使神差的学着纪隶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皮,真的就是一层皮,一点肉感都没有…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嗯,难怪纪隶和纪雍还有哥哥,都喜欢捏她脸,就手感而言,的确是比捏纪隶的皮舒服多了。 树上的落叶,落在他的肩上,她轻轻拂去,他的嘴唇就在她的颈窝处低头就能触碰的地方。 她心跳都漏了一拍,耳边依稀有他说得铜铃声,怕是风刮动的。 无人的院落一角,安静地让人迷失… 她看着他乖巧的脸,眼睛眨了眨,行动比脑子快。 在无人的角落,她吻了醉酒的纪隶…… 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纪隶缓缓睁眼,小菩萨闭着眼,在亲他。意识到这件事,纪隶捏住周喜儿的后颈,加深了这个被风撩拨的细吻。 纪隶侵占性极强的吻,周喜儿吓得睁开眼…… 高三语文课上偷偷抄佛经被班主任抓了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浑身颤栗。 风动了,幡动了,心,也动了。 菩萨啊菩萨,怎么办?她喜欢和纪隶接吻…… 铁柱:留言每一条都读了,谢谢你们喜欢小菩萨。方便的话,请用珠和收藏砸死我,不方便,随缘就好。 第18章让我客居进你的心里 这个吻,让没醉酒的周喜儿晕了,让醉酒的纪隶醒了。 他揽着她的腰肢,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我想和你一起睡。”他说话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周喜儿好奇的看着纪隶的裆,鼓成了一个包,那么一大团东西,又看看与那团色情东西一点都不符合的纪隶的容貌,挠了挠后脑勺。 其实…睡在一起的感觉,挺舒服的。 她真的陷入了思考… 错误发生了一次,就不能发生第二次了。 她摇摇头:“不能再一起睡了,我们得隔开些,我容易被你引诱。” 纪隶笑了:“引诱?不好吗?” “不好,罪过,罪过…”小菩萨挪开了些,闭上眼,不再看纪隶的脸。 纪隶抱住她,靠在她的肩上:“谁说出家人就不能做爱了?更何况,你还没出家。等你出家了,再思考怎么守你那劳什子自欺欺人的戒律清规。” 纪隶大刺啦啦的把做爱这等直白的词挂在嘴边,听得周喜儿挠了挠头儿。汉文化讲究含蓄内敛美… “不行的,出家人不能破戒。对你,我没什么自制力。” 纪隶觉得很快活,亲了亲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嘴:“为什么要有自制力?男欢女爱,什么时候成错了?男女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怎么就是错了?就算是僧侣,也可以娶妻生子的,何况我俩都俗人,还是合法夫妻,做爱天经地义,所以,你为什么不可以和我做爱?” “淫不愧为万恶之首。”小菩萨感叹,他明明在耍流氓,可她竟然觉得纪隶流氓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 菩萨救命… “淫?恶?据我所知,日本的寺院是家族世袭的生意,不结婚生子都不行。而结婚生子,也不是日本僧人的特例,韩国尼泊尔印度,僧人结婚破淫的,比比皆是。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万恶之首了?” “一个纵情声色的王子,过够了纸醉金迷的日子,厌倦浮华,看透生老病死,无常痛苦,就去寻找化解的法门?而这个法门,是让人,不争不抢,老实度日,忍耐受气,美其名曰这是看破红尘?而逻辑却是,解救人的痛苦?而解救的方法是,让身体受苦,心灵就不苦了? “作为统治阶级,不去思索怎么改善国家统治的腐败让人们过上好日子,而是让人以一种自我欺骗的方式去欺骗愚民,真是好笑…既然这世上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无常和痛苦,那还鼓励人活着干嘛?” “释迦摩尼在出家之前,纵情深色,是对声色看破了顿悟了,才开启了苦修之路。看破这事儿,不是自欺欺人,而是大彻大悟后才有的感悟。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尚未经历,又怎提看破?” 纪隶的话,字字珠玑,周喜儿二十三年的人生,第一次受到了如此大的冲击。她哑口无言,无处反驳,他觉得他处处都是错的,又处处挑不出错。 “你以入世的想法去看,自然生的,都是邪妄之念。”她认真道。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正邪之道,每个人的评判都不同,佛陀说的就是真理吗?我说的就不是真理吗?真理从来就没有一个统一的论断。就好像这落叶,我看它美好动人,失意之人看它,却觉得萧索黯淡。就说我这最不齿的戒律的出现,本就是佛陀作为“管理者”,为控制下面的人不出乱子制定出来的东西,说白了,这就是佛陀想要护住教派的私心欲念,本身就与佛陀的主张相违背,你说,它是对的吗?” 周喜儿安静地听着,也不反驳。 纪隶抚着她的脑袋:“只修来世,不问今生,可今生都没过明白,又岂谈来世?人们在痛苦之中,不知如何解脱,就把希望寄托于佛陀,可佛陀真的能解救他们痛苦吗?佛家理论,的确是能给人许多启示,可就仅仅是启示罢了,启示渡不了众生。或许能自欺欺人,获得心理安慰,这也不算一无是处。”纪隶笑得很嘲弄,明明就是嫌弃一无是处。 “佛教入中国,是武则天需要巩固她合法的政治地位采取的愚民手段,而佛家也很乐意为统治者背书,于是佛教完成了第一次本土化的演变。” “后来的发展,就逐渐越来越变味儿了,我看他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纪隶醉了酒,说话很肆意。他本身就是个狂妄的人,平时端着,喝了酒,话一多,什么都说了。 “纪隶…”这是小菩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或许你是对的吧。”周喜儿起身,捡起那片落叶,她看着落叶,对他道:“如你所言,正邪之道,自在人心。你看到的是龌龊,而我看到的,是浮华淡后的沉静。他是一个受宠的王子,丢弃掉所有本属于他的东西,在菩提树下顿悟。他是智者,当然知道众生皆苦,苦海无涯,没有尽头…” “但他在以身为例,阐述一个道理,一个可以让人放过自己的道理,那道理,是一种心境。日升日落,花开花败,都会归于尘埃,难道因为它终究成为尘埃,它就不曾绚烂,不曾美丽吗?” “用万物皆空的心,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生命的绚烂,何尝不是生命的美呢?山海就在那里,山海不会变,你可以选择纵情山海,我也可旁观山海沉浮。” “或许痛苦源源不断,但人心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想出家,追求的是不被打扰,安静地看着世界百态的沉静。我当然知道,有些人跪在青灯古佛前,满腹贪嗔痴恨。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只是跪在佛前,就无限平静。” “你说他不能解救痛苦的人,可我觉得,痛苦本身,就是人心作祟。你眼里的不争不抢,老实度日,忍耐受气,却是我眼里的庸人自扰。看淡世间,平静处事不是老实度日。万物皆空,毫无意义,为何争抢?我若不气,自然不怒,不争不抢是不想。不为所动为又何来忍耐受气这一说?” “每个人看到的佛家都不一样。我理解你的不理解,却坚定我的理解。” 她好温柔,又好有力量。周喜儿把地下落下的茉莉花,轻轻捡起,别在纪隶的耳后,对他微微一笑…… 纪隶这老男人的心都化了。 雨又落了下来。 浅浅的,牛毛般纤细的雨,飘到纪隶的脸上,滴在耳边的茉莉花瓣间,也落在了他的心缝里。 小菩萨这番话给他的冲击,超过了他这三十一年经历的任何事情,要死了,本来想改变她的想法,自己却差点要和她一起去烧香拜佛…… 真是荒唐! “可旁观山海沉浮的你,吻我了。” 他看向她的眼,如深渊般的瞳孔,像旋涡般吸引着她。 周喜儿一滞。 “和我一起纵情山海,让我客居进你的心里,好不好?”他笑得明媚。 醉意大醒,纪隶抱起周喜儿,坚定地往房间的方向走。 不知道穿过了几个门帘,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本就不认路的周喜儿,完全没有一点意识去认路,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说要客居进她心里的男人。 第三场雨落下。 纪隶知道,这比喜欢更有冲击力的强烈性欲望,是爱来了。 第19章和他一起纵情山海(H) 纪隶细碎的吻根本无法抗拒,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佛陀,没有世界,只有纪隶。 纪隶抱着她,她在纪隶的身体上,纪隶的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后颈,那力道,虽然不疼,但她完全抗争不了,可也完全没有想过抵抗。 她没有回应,只是不拒绝,不拒绝这自欺欺人的回应,已经是她背叛自己最大的让步。 菩萨啊菩萨,她是不是欠纪隶一段风月债?她没办法拒绝纪隶,因为她没办法欺骗自己,她想和纪隶做爱。 雨越下越大,遮盖住了他们的呼吸,如果说上一次是迷迷糊糊的堕落,那这一次,周喜儿则是清清楚楚的沉沦。 对待周喜儿,纪隶从来都很仔细。细吻不止,挑逗不停,她慢,他也不急,客居进她心里,只是暂时的,他纪隶想要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客居。小菩萨的心,他要巧取豪夺,打家劫舍,完全占有。 身体的每一寸淹没在纪隶的细吻之中,他不停地抚摸着她下身的敏感之处,好几次,周喜儿都差点吟叫出声,她闭着眼睛,深呼吸,纪隶吻上她的唇,舔舐深吻,她睁开眼,纪隶看着她,她不敢直视那诱惑的深渊。 纪隶带给她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那种置身在梦境中的体验,夹杂着雨水冲刷带来的茉莉和草木的香气。耳边是他轻轻浅浅的喘息,肌肤之亲时的声音,过任何优美的旋律。纪隶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想要靠近,是感官本能,明明他的靠近,让她恐惧,可深渊那边,却像一个黑洞,紧紧的吸附着她,诱她坠落。 在菩萨和纪隶之间不停摇摆,再次犯错,不知道下一步会向何处走,但这种不确定,却让周喜儿难以自拔。 纪隶扣住她的手,引着她到了他的私密处。周喜儿睁大双眼,无措地望着纪隶。 “你要了解它。”他吻住了她。 她的手肉嘟嘟的,但手掌却很小,握住时,很是充实。紧张和兴奋感充斥大脑,原来男人的东西,是这种触感。 周喜儿的眼神在向纪隶求助,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探索纪隶的身体。 纪隶微微叹息,吻住她,钻进了她湿润的身体。 纪隶在情事上很温柔,也很细致。他从未粗暴的对待过她,他柔情细腻的吻,无微不至的呵护,还有偶尔挑衅的荤话,无一不在表现他的尊重和耐心。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表达着对她的珍视,在情事上的温柔,很容易让人陷落。性爱似乎并没有像文学作品描述的那样粗暴淫贱,而是宁静温馨。 难怪男欢女爱会被称为肌肤之亲,耳鬓厮磨间的情感体验,是任何其它都无法取代的。 无声的情感,都在他的攻陷里。不怪她会沉溺声色,这样的情色,太过美好,无法不陷。 心理上的满足和身体上的快感双重作用,他紧紧地抱着她,坐在床上,她躲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快感的冲击。 每一寸都被纪隶填满,周喜儿在和纪隶的情事里,她体验到了被保护的安心。所有不曾出现的杂念,在性爱中一股脑全都释放了出来。 她轻轻闷哼,纪隶更加用力。她完全适应之后,纪隶开始了本该属于他的节奏。 前期的铺垫,早就熟透。纪隶再也不压制自己的渴求,压住周喜儿,环住她的腿,立跪在她双腿间,大进大出。 周喜儿哼吟出声,撞击感带来的性快感体验,是柔情蜜意所不能够企及的。 他这才开始,真正肏她。大进大出,大开大合,带着绝对的碾压优势,纪隶完全控制了周喜儿的身体,周喜儿毫无抵抗之力。 高潮来得很快,从他冲撞她身体开始,那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次敲门,她细密的轻哼,越发急促的呼吸,直至感觉降临时,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纪隶拖住她的腰肢,他还在她的身体里,她被他拉进怀里深吻。 “嗯…”细碎的吟叫把她送上了第一次高潮。 在感官体验到达极致时,周喜儿咬住了纪隶的下唇。 倒进了他怀里…… 可他哪有那么容易结束… 翻过她的身子,从身后,用猛烈的速度和力度攻击着她的身体。他握着她的腰,在忘情时,低沉有力的声音闷哼几声。那声音对周喜儿 带着致命的吸引,她忍不住收缩身体,纪隶再次闷哼。 自第一次高潮结束之后,情事变得十分野性,周喜儿觉得自己和纪隶像动物一般在交媾。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她都能感觉到那物在身体里进进出出,声音变得淫荡不堪,噗嗤噗嗤,带着撞击声。 她再也没办法压制自己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吟叫细喘。 她仰头“啊~”,痛苦地闭上眼睛,第二次高潮到了。 纪隶彻底埋进她身体的最深处,随着他的一声低哼,二人一起结束了这场温情又野性的情事。 ………… 次日清早,纪隶尚未醒来。周喜儿就被敲门声吵醒。 纪隶像抱布娃娃一样,从身后抱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迷迷糊糊醒来,拍了拍纪隶的脸,纪隶完全不为所动。 周喜儿只能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嗦出来,轻轻地翻身下床,给门外敲门的人开门。 一开门… 是纪隶的二伯母。 “喜儿啊,不能再睡咯,我们家人多,等会要祭祖,你得和我们一起去准备早餐还有祭祀的东西!”二伯母的嗓门很大… 喜儿点点头,礼貌的应了她,目送她走了。 纪隶根本就醒不来。开了那么久的车,又喝了那么多的酒,昨晚又摆弄到两点多…… 他就是个神仙,也累了。 周喜儿慢吞吞的,轻手轻脚的收拾梳洗。 没一会儿,二伯娘又隔着院子喊她。 她只得加快速度。出门前,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死沉的纪隶, 不自觉笑了,破戒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停不下来。破都破了,倒也没必要庸人自扰。释迦摩尼出家前,不也纵情声色吗? 她微微叹息,自欺欺人的用纪隶的言论说服自己。 ………… 还没进厨房,她就在门外听到了媳妇们的议论。 二伯娘道:“你们是不知道啊,纪隶那孩子的老婆,原本不是这个的!” “啊?”众人投以八卦的眼神。 二伯娘:“原本是这个喜儿的姐姐。” “呀也!真的假的!” 二伯娘:“真的撒!我和你们说,你们不要说出去哦。我听老二和我说的,纪隶现在这个媳妇,是之前那个未婚妻的亲妹妹,那个喜儿的姐姐和别的男人跑了,他们家才把妹妹嫁过来的哦!” “呀也!这叫什么事!这不是乱来吗?” 二伯娘:“而且,这个喜儿长得也没她姐姐标志,做事也慢吞吞的,化老爷子很不喜欢!” 媳妇A:“那个娃娃是长得不太灵光,看着不机灵,做事还要人喊。” 二伯娘道:“可不是撒!纪隶那孩子越来越不聪明了,本来化爷子是准备把嘉文许给纪隶的。” 媳妇B:“嘉文还没结婚哪?” 二伯娘又道:“没!也快三十了,一直也没结,老爷子一直都喜欢嘉文的,老三那边说纪隶的婚约凉了,老爷子就想和陈家说亲的。这个喜儿以来,老爷子就让方哥儿去请嘉文来纪家坐嘞!搞快点,等会嘉文要来。” 媳妇C:“她姐姐是那么个货色,这个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撒。” “那不是嘛…,我看他们两姐妹,都不怎么样!” 二伯娘是外地人,不会说凤城话,操着满口老家的口音,在和一众纪家媳妇讨论她和璟儿两姐妹。 周喜儿安静地听完,自顾自地走过去:“伯娘嫂子们早上好,需要我做什么?” 众人吓了大跳,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周喜儿听了多少。 他们安排周喜儿洗供品,切水果。 周喜儿做事慢,一点一点的很仔细,这些老妇人看不得,在一旁碎碎念叨,可咱小菩萨是个什么性子,众人皆闹她独静,可以屏蔽全世界。 不管他们怎么说,周喜儿只按自己的节奏来,有礼有节却置身事外。 她依稀能听见有人用凤城话说她“是个木头桩子,听不得人话。”其它没听懂,偏偏这一句听懂了,可那又怎样?她说她是木头桩子,她就是了吗? 周喜儿用自己自成一派的怄人方式,让一群着急出活的老女人急得蹬脚。 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以小菩萨也并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根本就没心搭理这些长舌恶妇,所以这自成一派的气人方式,只是天生性格使然。 你说她不听话吧,她句句都按照你的做,你说她做了吧,你偏偏哪哪都不满意,可她又做得仔细,又处处有礼,你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你越急,她越不急。 好几个人直接看不下去,夺了她手里的活自己做。 周喜儿还温柔礼貌地朝人一笑,说谢谢,麻烦你了。 第20章嫁给他很好吗 纪隶从醒来,小菩萨又不见了… 微微蹙眉,起身穿鞋,换衣服,洗漱,找菩萨。 他问了一圈儿,都说周喜儿在厨房。 然后去厨房找人。 周喜儿正在洗碗碟,一个人在洗碗池,其它媳妇女眷们七嘴八舌的聊天,她的周身像是被神明画了一个圈,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怕是被那些媳妇婆子们叫来的!他脸色沉了沉,跨过门槛,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站到周喜儿身边。 周喜儿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侧头一看,他就站在自己身边,撸起袖子,和她一起洗碗。 “早。”纪隶眉眼弯弯,微笑着看她。 喜儿也笑了:“早。” 整个厨房都安静下来了。 大家的议论声都停了,在座的长辈居多,本来是想出言阻止些什么,但是都没有,没人敢。纪隶看着不好惹,所以没人敢教他做事。 喜儿看纪隶手上生疏的动作,问道:“纪隶哥,你看着,好像不会洗碗诶…” “这不是在和周老师学吗?”纪隶很热爱学习。 周老师?小菩萨觉得有趣。虽然叫她周老师的人很多,但是纪隶叫她的感觉,总归是和别人不同的。 “那纪同学帮我把洗洁精冲了吧,我刷好了,你就洗,这样快。” “好。” 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一来一去,厨余的碗碟都收拾好了。 纪隶把一摞碗碟摆到放置碗碟的碗柜里,然后问二伯母:“二伯娘,还有其他活儿吗?” 二伯娘从纪隶进门就开始哑火,她笑了笑:“唉哟,这些女人家的活,那有让你们男人干的道理,没有了,没有了,你去休息吧。” 纪隶道:“干活不分男女,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去休息了。”说完,牵了周喜儿就往外走。 把一众女眷留在原地凌乱。 ………… “纪隶…” “嗯?” “你走路太快了…” 纪隶放慢脚步。 “还是…有点快…” 纪隶再次放慢脚步。 “再慢一点…” 纪隶很恶趣味的学乌龟走路的样子,一寸一寸的往前挪。 周喜儿看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越笑,纪隶越滑稽,干脆扮成了乌龟老爷爷,走廊都是新婚夫妇的笑声。 ………… 香城古巷,局长根据地。纪雍淮子,打桌球。 陈嘉文发了一条朋友圈,被纪雍刷到了。 配的图是纪家大院门前的那颗桃树,文案是“久违了,少女时代。” 他赶忙把手机递给周淮子:“嘿,快看,陈嘉文回我老家了。” 周淮子拿过纪雍的手机,定睛一看:“她这个时候回老家干嘛?” 纪雍无奈:“哇!这丫头真是不死心呢!从璟儿到喜儿,我哥身边就没有过她的位置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周淮子叹息:“当年璟儿为了这个陈嘉文,和纪隶吵过多少没必要的架!” 两人的对话,被进门的周璟儿和江辛霖听到了,周璟儿警铃大作,直接冲进来就夺了哥哥手里的手机。 “靠!这个亖绿茶!”周璟儿这一生,最讨厌的女人,就是陈嘉文。 江辛霖无奈:“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看到江辛霖不开心,周璟儿立马挂上笑脸:“我这不是条件反射吗?” 话说这陈嘉文,是为什么让周璟儿这么讨厌呢?事情要从多年前,纪隶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说起。 陈嘉文和纪隶年岁相当,而且深受化爷爷喜爱,化爷爷一直把陈嘉文当作他理想的孙媳妇儿人选,可纪隶对陈嘉文,一直就不感冒,除了正常认识的礼数,基本上也没有给她过多的幻想空间。 可架不住陈嘉文会执着,陈嘉文总是会时不时的骚扰纪隶,纪隶为了让周璟儿放心,删了她的微信,可陈嘉文只是哭着和化爷爷说了一嘴这个事儿,纪隶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为了让陈嘉文和纪隶有发展空间,陈嘉文在香城上大学的时候,周末都住在纪家,自从陈嘉文住进纪家,周喜儿是天天和纪隶吵架,纪隶则是干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直接住到学校宿舍去了,愣是没有给陈嘉文半点靠近他的机会。 可逢年过节,只要纪隶回老家,纪来化老爷爷总是会把陈嘉文请到纪家去住几天。 纪隶就算再避闲,也免不了和陈嘉文打交道。 纪隶对周璟儿很坦诚,每日一应行踪和日常,都和她报备,璟儿自然就知道,陈嘉文又纠缠上了纪隶。 陈嘉文很会卖乖面,讨化老爷子开心,所以纪来化对璟儿的印象特别差,从来也没有提过要见她,更没有点头答应过给璟儿和纪隶的婚事。 可纪开元和纪隶,都对老爷子敬爱有加,但从不愚孝,不会对季老爷子的话,唯命是从。 所以老爷子说什么,应付就是了,不合理的从不听取。 纪来化对周璟儿的认识,全都来自陈嘉文,纪隶原本是不准备告诉璟儿的,纪隶知道周璟儿性子急,听了得生气,所以直接单方面的和化爷爷说娶妻心意已决,让他不要插手。 可纪雍也是纪家的一份子,这样的事,纪雍肯定知道,纪雍和周淮子,从小就和连体婴儿似的,对彼此完全没有半点藏留,纪雍知道,意味着淮子就知道了,淮子转背就告诉璟儿了,于是…… 就吵架…… 当年陈嘉文周末住在纪家的时候,淮子没少有事没事去给陈嘉文找膈应,周淮子膈应陈嘉文,纪雍肯定不会手软,这几兄妹一处长大,和亲兄妹似的,遇事一向一致对外。 但架不住陈嘉文脸皮够厚,愣是住了一个学期周末,确定纪隶不回来,她才走… 陈嘉文很懂得怎么用言语刺激周璟儿,璟儿常常被绿茶气到七窍生烟。 淮子和纪雍直接就是当着陈嘉文的面,让她离璟儿远一点,不然对她不客气。 纪隶则是直接牵着璟儿,当着父母和陈嘉文的面,打电话给纪老爷子,让他不要插手他的人生。 纪隶发了很大的火,一点情面都不留的那种,陈嘉文才彻底和纪家断了联系,停止作妖。 谁知道,只是和纪开元这一家的纪家断了联系,没有和凤城的老纪家断联系…… …… 璟儿一想到那个亖绿茶不择手段,一定会欺负她妹妹,她就燥得很:“妈的,老公~哥,咱开车去把喜儿接回来!” 江辛霖拉住她,柔声道:“你去算怎么回事?现在喜儿是纪隶的妻子,她在纪家也是一份子!” 淮子点头:“是啊…而且这才刚刚到香城,陈嘉文就到了……” 纪雍无语:“你们都别急,我是纪家人,我去把小菩萨请回来供着!” “小叔子去接嫂子?你小心你那快九十的爷爷气死!”淮子白了他一眼。 纪雍叹气:“我爷爷都快九十了,怎么还这么能折腾啊!没我爷爷的首肯,陈嘉文也没办法在纪家娶新妇祭祖的这个节点去我老家啊!” 江辛霖则是很客观的分析了形式:“你们仨不用着急,纪隶是个什么性子,你们都知道。他护短,是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小姨子头上的。还有就是,我这小姨子是什么性子,你们不清楚吗?她从小就是个不急的,从不和人争,和人抢,怕是陈嘉文就算找上她,她都是懵的。” 纪雍笑了:“是啊,她可是小菩萨~” 说起护短,这帮兄弟姐妹都不分上下,但对于璟儿来说,喜儿就像她的小宝宝,喜儿和她感情最好,受不得半点可能的威胁存在她妹妹的身边。她觉得,她的性子比她妹妹强一百倍,一万倍,连她都会被陈嘉文气得要死,妹妹肯定会被陈嘉文欺负! “不行!陈嘉文那么贱!不能让她欺负我妹妹!” 江辛霖思索了一番:“我看这样,你打电话给喜儿,让她防着点陈嘉文,纪雍打电话给你哥,让他护着小菩萨。等看情况再说,都别冲动,回老家也就几天,咱作为晚辈,得照顾老人的情绪,别让老爷子下不来台。” 淮子赞同:“我支持辛霖,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别到时候事情闹大了,纪叔也不好做人。” “怎么会有陈嘉文这种女人呐?”纪雍无语…… …… 在兄弟姐妹们视角里的嘉文是那样的,在化老爷子和凤城几家人眼里的陈嘉文却是…… 温婉善良,持家能干,勤快漂亮,嘴甜心美的好媳妇。大家族的人,都对这个女孩的评价很高。 离拜祖宗还有一会儿的时间,小菩萨正在和纪隶在外面散步,纪隶带她去走苹婆花盛开的街,听风声刮动的阵阵铜铃,她挽着纪隶的手臂,纪隶在和她讲凤城的风土人情。 她听得很入迷,直到姐姐电话打进来。 “姐?” 纪隶安静地和她漫步在街道,等她打完电话。 周璟儿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陈嘉文的坏话,喜儿整个人都是糊的。 陈嘉文?她想到二伯娘和其它媳妇的对话,又依稀在记忆深处搜索到了这么一号人物,无措地挠了挠头,有些懵的看着纪隶。 纪隶看小菩萨一脸苦恼,觉得可爱,又很贱的,捏了她的脸。 “我知道了姐…” 然后,璟儿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说完了就把电话挂了…… 喜儿举着手机屏幕,懵的。 “怎么了?” 喜儿说:“我姐和我说一个叫陈嘉文的人,她来纪家了。她说陈嘉文很讨爷爷喜欢,要嫁给你来着。” 纪隶蹙眉:“什么叫她想嫁给我?”璟儿又和她说了什么?她想嫁,他纪隶就一定要娶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嫁给你啊?嫁给你很好吗?”菩萨不解,悠悠发问。 纪隶则是一股邪火直往上冒:“什么叫做嫁给我很好吗?嫁给我不好吗?”他的关注点,在喜儿的态度,而不是陈嘉文这号无关紧要的人。 “好像…没什么好不好的…嫁谁都一样啊~所以她为什么执着的要嫁给你呢~”小菩萨对陈嘉文的脑回路表示不理解,疑惑又慢悠悠的问道。 这句嫁谁都一样,直接把纪隶的好心情推到九霄云外。他以为,现在的他,对于周喜儿而言,是不一样的…… 纪隶面寒如冰,不再言语。 周喜儿一直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能感知到纪隶和他人的略微不同,但她并不知道,那点不同,意味着什么。 她就想着,一定会出家的。所以总结了一句:“等我出家,离婚了,她就可以嫁给你了。” 纪隶推开周喜儿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步子快得飞起,周喜儿在原地,不太理解纪隶这又是在闹哪一出。也不气恼,跟着他,慢悠悠地在后面走。 纪隶,她知道的,总是这一秒生气,下一秒开心,这一秒温柔,下一秒严肃,虽然纪隶哥的情绪掌控能力没她强,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会包容他的小脾气的。 …… 纪隶想要把周喜儿扔进海里,再也不想搭理她了。 那憨子,最好是给他立马消失。 可人潮汹涌… 她连宅子都能迷路,在路上迷路了怎么办? 放慢脚步。 等她跟上来再不理她好了。 再次放慢脚步。 她要是真的不理他了… 不理就不理吧… 他纪隶是有脾气的。 一直不理他,会不会真的直接和他离婚去出那个操蛋的家? 算了,他偶尔理一下,就一下,他这绝不是妥协,是让着比他年纪小的憨巴… 他有脾气! 可…她真的有可能直接无视他! 纪隶气得定住身子,回头,看到那憨巴儿左看看右看看,更气了。 直接回头走向她,扯过她的手腕,拉着她回了纪家。 他妈的,自从爱上这么个没心肝的人,他有个毛的脾气! 第21章你什么都不明白 纪隶一路拉着她自顾自地走,也完全不管她跟不跟的上。 周喜儿整个人都是被他拖着的,她也乐得其所,反正走路不用她出力,求之不得。 纪隶越想越气,猛地停下来。 “周喜儿!” “到!”高三被班主任点名的感觉又回来了,纪隶先生其实挺像他爷爷的。 “有句话我只说一遍。” “那我要是没听懂怎么办?”喜儿挠了挠头。 纪隶一口老血没呕出来。 “那就是你的事了。” “行…” “我不会娶我的不爱的人。”他很认真。 周喜儿点了点头:“明白。”挺好理解。 纪隶快怄死了。 “你明白什么啊?你什么都不明白!”纪隶又扯着她往前走… 纪隶为什么这么阴晴不定?小菩萨困惑… 她嗯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想说,以后会娶你爱的人?” 纪隶叹了口气:“有没有人说过你脑子不好使?” 周喜儿认真思考:“有~我爸,我姐,我哥,还有高三的班主任…” 纪隶牙齿都要咬碎了。 周喜儿看纪隶还是不满意,补充道:“现在加了个纪隶哥,嘿嘿…” 纪隶的脸垮到地上,挤出一个笑:“我该夸你聪明,还知道有个我吗?” 喜儿挠挠头,和善的笑了笑:“也不用那么客气…” 纪隶脸一板:“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 周喜儿愣住。 “你这么笨,我直接告诉你,听好,我喜欢你。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可能会更喜欢,所以…别再和我说什么要离婚,要出家,要我娶别人的蠢话。” 周喜儿傻掉了。 “你要是再说这些话惹我生气,我就把你的那些破庙,一把火全都烧了。” 喜儿被告白了,但是喜儿很清醒的捕捉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信息,只有一句:“烧寺庙是破坏文物和古建筑,你会坐牢的。”她很严肃。 “就是把牢底坐穿了又怎样?我就要烧!”纪隶是真的被气疯了。现在的重点,不是他喜欢她,而是他要烧庙?这憨子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他恨不得全都撬开洗一遍! 周喜儿哀怨的看着纪隶:“那我不说了。”这是保护寺庙,保护信仰,渡纪隶的凶念…不说,就不说吧…在心里想… 纪隶再也不搭理她了。 周喜儿一边走,一边想…纪隶喜欢她?为什么喜欢她?喜欢她哪里?她有什么好喜欢的?不懂… 纪隶哥说她脑子不太好,其实纪隶哥的脑子也不见得有多好。喜欢出家人,不是傻子吗? …… 纪隶哥很头痛,他从来没有和女孩告白过…… 他和璟儿,是自然而然的在一起的,璟儿和他说,喜欢他,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璟儿说要告白仪式,他就精细准备告白仪式,璟儿喜欢什么样的情节,他就尽他所能给璟儿他想要的情节。 所以,和喜儿告白后的感觉很不同,心思微妙,会紧张,会害怕…会自我怀疑。 其实当时说出口的那瞬间,是解脱的放松。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就是爱上了周喜儿。可只说喜欢,却是怕把感情太满,受到伤害…… 可伤他这件事,周喜儿天赋异禀,跟他说什么毫无关系。 不被爱的感觉,真酸… 所有看似强势的话语动作的背面,全都是难以言喻的不确定和恐慌。气她的关注点在寺庙,又暗喜她没有拒绝他的心意,可不拒绝,是完全不放在眼里,又让他觉得很失落。 明明做好准备打持久战,可只是被她一句话刺激,就把感情交代了个彻底。 他纪隶,在周喜儿面前,真的毫无自信,毫无筹码,毫无底气…… 这憨子,倒是真的,只受诱惑,不动感情。 他想起周璟儿每一个暴躁的瞬间,突然觉得很能理解,现在的他,好像在照镜子,用理智面对感情,实在伤人,不怪周璟儿会生气。 ………… 回到大院,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子,正在帮化爷爷按摩,她留着黑色的直长发,穿着温婉的蓝白色连衣裙,笑脸盈盈,温柔可人。 纪隶本来就心情不好,看到陈嘉文在爷爷面前卖乖,更加烦躁。 纪来化看到回来的两人,哼了声,对周喜儿道:“不懂规矩!一点家务事都做不好,还让男人进厨房!新婚祭祖这么大的事,还带着男人跑出去!” 喜儿知道爷爷在说自己,认真回复到:“爷爷,我还真的不太懂纪家规矩,我们家有佣人,人也没有老家的多,所以平时不常做家务的。家务做得不让您满意,但你可以教我~我学会了,就好啦~祭祖不是还没开始吗?我们提早回来了,也没耽误祭祖,所以这些事,您都没必要生气的。” 纪隶本来火大得很,正准备和老爷子对冲。 但…还没等他对冲……他家菩萨就施法了,他们家菩萨的脑回路和别人是真的不一样。 这要是换成别人,气都气死了,她倒好,一点都不生气,还虚心承认不足…… 纪来化快九十岁,也算见过世面了,那小丫头慢慢吞吞地,又不太机灵,竟然让他教她干活! 纪来化哼了声,对陈嘉文道:“嘉文啊~爷爷没有福气让你做我的孙媳妇!哎!你看纪隶,给我娶了个菩萨回来供着!” 周喜儿则是在想,看来她生来是要入佛门的。谁都喜欢叫她菩萨~ 她微微一笑。 纪隶看自家憨巴儿的表情,晓得那孩子肯定又神游到了哪个奇葩的世界,别人说了她,她还不生气,可他生气。 “爷爷的孙子那么多,既然这么想陈小姐当孙媳妇儿,挑一个未婚的孙子,指婚就好了。” 陈嘉文脸色瞬间惨白,捏肩的手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菩萨听了纪来化的话,则是陷入思考,认真地说:“爷爷,您怎么能说您没有福气呢?爷爷德高望重,福慧双修,寿满天星,是最有福之人啊。佛家常说,长寿的老者福气最深,因为善根深厚,才积累福德。陈小姐没有办法当您的孙媳妇,是缘分不到,既是缘分不到,强求也无用。爷爷福厚,顺其自然,缘分自有安排,万一陈小姐真的成您的孙媳妇也说不准,爷爷不用太可惜。” 她的语速很慢,但是条理清晰,说话时,那股自带的憨气和禅意,让人看着心很静。 纪隶喜欢听她说话,小菩萨再惹他升起,就让她用她这个慢慢吞吞的温调子哄哄他,说她那些个劳什子的缘分,福气,他可能也就不气了吧? 纪隶抿嘴,忍着嘴角的弧度,瞟了一眼坐在正位上的爷爷,感慨他们家憨巴儿的菩萨魔法,不仅能气死他,关键时候,还能气死别人。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爷爷,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嘉文开始在心里盘算起了这个新娘,看来这女的不是善茬!比周璟儿聪明多了!不急不怒,看不出心思,还会拍马屁!心机不在她之下,她得小心应付。 小菩萨哪有那么多心思啊,她就是在响应观世音菩萨渡一切苦厄的号召。 她虽只求渡己,不常渡人。 可毕竟那是纪隶的爷爷,在因果关系上,他们现在,也算自家人,爷爷太着于世间无常的事物,执着只会带来痛苦和困惑,为自家人解惑,积累善因,为众生指引迷津,该是佛家所为。 纪隶看她那憨样儿,捏了捏她的小肉手,在指尖,轻轻蹂躏。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喜欢你!少花言巧语,我老头不吃这一套!” 纪隶再不忍耐:“爷爷,你说她就是说我。您已经很多次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妻子让我下不来台,我真的很生气。我尊您敬您爱您,是因为你是我爷爷。喜儿是我妻子,您如果疼爱孙子,就应该像疼我一样疼我的喜儿。和我最亲的人,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喜儿,不是您,您管不了我一辈子!您再说她一句,我就先带着她回去了,反正您看我们膈应,我在这里住的也不开心,为了让您不膈应,也为了我开心,我们趁早离开比较好!” 喜儿缩了缩鼻子,挠了挠耳朵。 难怪哥哥们都怕纪隶,长辈们都听纪隶的话…… 纪隶说话的时候,特别酷,他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强势和领袖气场,很有攻击性。每谈到自己想法时,他总是可以用沉稳的语调和有力的逻辑占据优势。虽给人感觉独断专行,但那股子震慑力又令人不得不服。 没有十足十自信的人,是不会拥有这种攻击性的强气场。 纪隶在她面前似乎又是另外的样子,温柔体贴,阴晴不定,善变无常。在她面前,柔情居多,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生气,有时候调皮,有时候痞气,情绪在他的眼里,一个小时可以变换出八百种样子。 在她眼里的纪隶,情绪是迷,捉摸不透。 纪隶很少把他对外人强势的这一面,在她面前表现过多…… 但见一次,她就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因为…赏心悦目,让她…心猿意马。 一想到这样的纪隶喜欢自己,周喜儿忍俊不禁,心升欢喜。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22章奶奶 纪来化干瞪眼,哼了声,想要说纪隶什么,却又真的怕这孙子一气之下走了,但面子上挂不去,只得阴阳怪气的和陈嘉文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哼,人一老,就不中用,儿子不听话,孙子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看这把老骨头,直接死了干净!省的在这世上喘气,遭人嫌嘞!” 奶奶这时候拄着拐进来,一边颤颤巍巍的走,一边说道:“糊涂东西,都是要死的人了,天天给娃娃们找不痛快!” 喜儿和纪隶眼疾手快,一人扶住奶奶的左臂,一人拖住她的右臂和腰肢。 奶奶倒是很喜欢喜儿,也不管老爷子怎么说,抓着喜儿的手,慈爱道:“你可别理那个老东西,他年轻的时候,比现在更讨人厌。要不是我瞎了眼,可没人愿意给他做媳妇。” 纪隶莞尔。 “有我在这儿一天,谁也别想欺负我孙媳妇!尤其是你这老东西!”奶奶坐到上位,抓着喜儿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说来也奇了,奶奶一来,爷爷就老实得很,也不作了,也不闹了。 奶奶看了一眼陈嘉文,又看了一眼喜儿,她拍了拍喜儿的手:“你就别理那老头,听奶奶的,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奶奶疼你,让那把老骨头自己气死得了,正好你们都在,万一他真的气死了,还省了你们从香城跑回来参加葬礼的时间!” 喜儿看着纪隶,纪隶的火气消散了个干净,坐在侧位,悠悠缓缓的喝茶,嘴角倩倩上扬,也不做声。 纪老爷子可气坏了:“老婆子!” “咋!小点声!老婆子只是耳背,没聋呢!” 喜儿觉得有趣,又看爷爷气成那样,又不敢笑,只能乖巧的点头。 化爷爷不说话了,撅着个嘴,哼了声,把头扭过去。刚被孙子气了,现在又被老婆子教训了,一肚子委屈说不出口。 “嘉文啊!” “诶!奶奶!” “老头本来就糊涂,你再说几句不公道的,他更糊涂了。聪明得用在正道儿上!你来纪家,奶奶很欢迎,但奶奶老了,想看孙媳妇的日子不多了,喜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奶奶想和孙媳妇说说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多体恤我疼孙媳妇的心,知道不?”奶奶的语气很温和慈爱。 可有的时候,温和慈爱的话,也能让人尴尬地无地自处。 陈嘉文只能干笑。 奶奶拉着喜儿聊了很多体己话,完全没有把陈嘉文放在眼里,更没有把作精化爷放在眼里。 奶奶和喜儿聊得很愉快,纪隶在一旁安静喝茶,嘴角挂着笑意,最敬爱的奶奶爱着最喜欢的人,最喜欢的人敬爱着奶奶,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的画面。 说来奇了,这化爷爷满嘴礼教,看着不把女眷放在眼里,但对奶奶却老实巴交的。原本以为,这样一个老头,肯定不把作为女眷的奶奶放在眼里,奶奶肯定是在家受气的封建媳妇,谁知道,在奶奶面前的爷爷,反而是那个被压制的。 锣鼓敲响,祭礼的时辰到了。 奶奶抓着喜儿的手臂,让她搀扶着:“喜儿,陪奶奶去祭礼。” “好。”喜儿很乖。 纪隶跟在奶奶和妻子的身后,仨人不管爷爷。爷爷抚着陈嘉文,也不理他们仨。 那场面,要多魔幻有多魔幻。 ………… 祭礼流程很繁琐,先是在大院门口点燃鞭炮,通天的炮竹声让整个古镇都热闹了起来。一早准备好的贡品早就安置在了祠堂的祭祀桌案上,供奉食物、酒水、香烛、祭品(纸钱、纸黄金、衣物等),叔伯们在祠堂大院附近的水源处洒水,表示请祖先们来到这里,接受人们的供奉。 做完这些,一群纪家的男人乌泱泱的往几百米处的坟山上赶,要清理先祖墓地的杂草,烧香祷告。纪隶新婚,所以他必须要跪在祖宗坟前率先祷告。喜儿在宗祠陪着奶奶,女眷和老人不下坟地,倒不是封建糟粕,最近凤城雨季,泥地泥泞,上山下山不方便,男人们自行去,更稳妥。反正后面也是要拜祠堂灵位的,所以没差别。 奶奶也不让喜儿去。奶奶是这么说的:“那泥地里脏得很,到时候又是跪,又是拜,把我们家喜儿玉一样的宝贝,弄得脏兮兮的!脏兮兮的活儿让纪隶去就好啦!” 等纪隶和一群男人回来的时候,果然和奶奶说得一样,裤腿脚底都是泥,因为磕了头,头发上都带着泥条。 奶奶拉着喜儿打趣孙子,喜儿跟着奶奶一起笑。 纪隶平时衣冠楚楚的,哪有这么狼狈? 纪隶看喜儿偷笑,恶趣横生,摸了摸发丝上的泥巴,就往她脸上抹。 喜儿眉心一蹙,找帕子擦脸。 某无聊的人被奶奶用拐杖敲了屁股。 喜儿扶着一直笑。也就奶奶打纪隶,纪隶能笑得像孩子一样了。 然后就是净身沐浴焚香,进祠堂。纪隶牵着喜儿的手,跪在宗祠灵堂前的桌案底下的蒲团上,在众人的侧目下,向祖宗问好。大伯会用凤城话告诉祖宗,纪家第XX代三房长子纪隶携新妇周喜儿见祖。 然后纪隶要再次亲献祭品,还要给爷爷奶奶和身为族长的大伯奉茶。最后众人要向祖先表达敬意和感恩之情。敬奉完毕,鞠躬献礼,退出祭拜现场。 一系列流程下来,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 祭祀结束后,就到了俗称的吃席环节,书称的陪祭。亲朋好友会一起吃饭,感谢祖先恩德,留连快乐温馨而有意义的时光。 他俩新婚,参加两次典礼,都让喜儿开了眼界。婚礼的庄重和祭祀的繁杂,让她对这个“婚姻”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感。她是纪隶的媳妇,纪隶是他的丈夫。族谱上纪隶名字的旁边,写上了她周喜儿的名字。 以后要是离婚了… 她突然不想想这件事…… 古人注重仪式感,所以婚姻之礼乃是大事。 纪隶坐在她身边给她夹素菜,对她说:“你放心吃,我问了厨房,他们做饭用的是花生油,没让用猪油。” “你们家好有仪式感…”她感慨道。 “得亏是在香城办的婚礼,要是回凤城,我们不折腾个三天三夜,这个婚怕是结不成的。” 周喜儿一生的热闹都给了纪隶。 ………… 再要收拾碗碟,喜儿很自觉,既然是纪家的规矩,那她也不好成为特例,倒不是别的,只是想着不要给人说三道四让自己徒增吵闹,这些个婆子媳妇,本来就心思不正,一点地方不如他们的意,就要说三道四,反正也没几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一动手,纪隶就动手。 纪隶一动手,男人们脸色就不太好看。 爷爷本来就不太喜欢喜儿,这会子看自己孙子像个老婆奴一样,更不喜欢喜儿了。 奶奶直接拉着喜儿过来,让她陪着说话,对着众人,明目张胆的偏心:“我孙媳妇儿也就来这么两天,我要她陪我说话。” 老祖宗发话,谁敢不应。 那些女眷怕自己男人没了脸,也就不让纪隶动手。 纪隶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谁麻烦周喜儿,就是麻烦他,他不会忤逆这些既定规矩,却也不会让喜儿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本不该她做的义务。 就算是在周家,喜儿也没有做过这些事,凭什么到了纪家,她就要做这些连纪隶自己都不屑做的事呢? 这只是别人强加给周喜儿的要求,并非他对喜儿的要求。 日子,是他和周喜儿过,任何人都不配插手。 陈嘉文看着形式,赶忙揽活干,她手脚麻利,勤勤恳恳,媳妇婆子们对她赞不绝口。 纪来化更喜欢陈嘉文了,看周喜儿更不顺眼了。 喜儿则是对这个画面完全没感觉,只是觉得,陈嘉文真是个勤快的女人。 纪隶看了陈嘉文一眼,眼睛一黑,他一向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 奶奶理都不理他们,扶着喜儿,让喜儿带她去午睡,留这众人看陈嘉文表演。 ………… 奶奶和爷爷分开睡了很多年,一个人住,奶奶和她说,当年她生过一场病,怕把病气渡给爷爷,就自己一个人睡了,后来睡习惯了,也就再不和他一起了。 两老人要是遇到小病小痛,就请人来照顾,分房睡,两个老人都方便。 奶奶的床铺很大,可以睡三四个人,收拾得很干净,房间里没有那股子所谓的“老人味”,反而是有一股太阳晒过的干净的味道,喜儿闻了觉得很安心。 奶奶拉着她和她一起午睡,奶奶和她说了很多纪隶和纪雍小时候在纪家老宅发生的事。 小学的暑假,纪隶哥会和纪雍一起回纪家住一段时间。他小时候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很调皮!总是爬树,怎么也教不听,后来让纪雍才摔了腿,才再没有爬树,但其它调皮的活儿,一件也没少干。 夏天太阳落山时,总是偷偷带着纪雍和一帮小朋友去护城河边摸虾,游泳,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经常被奶奶骂。 离谱的时候,还会带着一群孩子打架… 奶奶总是拿着竹条在后面追着两兄弟揍。 周喜儿觉得好有趣…… 听着听着,喜儿就在奶奶怀里睡着了。 奶奶拿着蒲扇,轻轻的给孙媳妇扇风,凉凉的很舒服。 奶奶的皮肤凉凉的,依稀间,喜儿感觉到了妈妈的味道…… 纪隶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媳妇在奶奶的怀里睡沉了,嘴角还挂着笑。 奶奶朝他“嘘”了一声,纪隶的看到这个画面,心软成泥。 小心翼翼地坐在奶奶的床沿边,奶奶摸了摸喜儿的头发,又摸了摸纪隶的头。 “这个孙媳妇啊!我很喜欢。” 纪隶笑得明媚。 “在这个时代,还有这样至纯至善的孩子很难得,你要好好待她才是。” 纪隶看着周喜儿的睡颜,心里一酸,他倒是想把心都掏给她,可那个至纯至善的憨子,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媳妇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好的,因果循环、轮回转世才能修得因缘关系,有些缘分强求不来,有些缘分悄然发生。当你媳妇的人,生来就是要当你媳妇的,这是命。” 纪隶的心安定了下来,“命”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第一次觉得好有道理。 他亲了了一口奶奶的脸:“奶奶,我也要睡觉了~” 奶奶被孙子亲的哈哈笑,故作嫌弃的抹了抹脸。喜儿旁边还有一大片空位,纪隶也不管自己三十多岁了,像个孩子一样,脱了鞋,爬到奶奶床上,抱着喜儿,躺下来午睡。 纪隶动作的时候,奶奶还用蒲扇拍他:“轻点,别把你媳妇儿吵醒咯~” 奶奶笑得很慈爱,宠溺地看着孙子和孙媳妇,摇着蒲扇,给两小孩儿扇风。 夏日午后的炎热,都因这阵阵清风,尽数消散。 第23章他与旁人不同 本来新婚祭祖之后,新婚的两人就可以离开了,纪隶也没想在凤城久待。 可奶奶从喜儿那里打听到了婚假的时长,说什么都不放喜儿和纪隶走。她一声令下,两个人都不敢违抗,就开始了稀里糊涂的一星期。 ………… 饭后傍晚,喜儿在树下捡树叶。纪家园中的树叶有种特别的香气,大概因为这是古树。 纪隶坐在树边的木椅上,浅笑着看她捡树叶。 “我要把这些树叶全都夹在书里,等到时候干了,就可以夹在佛经里做书签。”她自己嗅了嗅叶片的味道,然后献宝似的凑到纪隶鼻尖。 “香吗?” 纪隶事事有回应:“香。” 喜儿笑了。 和周喜儿在一起,纪隶的节奏整个也都慢了下来。以前他不曾关注的世界,突然都变得丰富多彩。 纪隶问她,要不要喝茶。 喜儿求之不得。 纪隶自顾自的去里屋,搬了茶具和碳炉到院子里的石桌凳上,烧炉,煮茶。小菩萨把叶子都摆到桌上,一片一片的,整整齐齐的。 纪隶煮茶,她摆叶子,纪隶把茶放在她跟前,她陪他喝茶。 “我挺喜欢喝茶,但平时工作太忙,喝茶是精细活,我不愿意退而求其次,所以干脆就喝咖啡了。”纪隶嗅了嗅茶香,抿了口,将茶杯放在桌上。 “我也喜欢喝茶来着,但是家里没人喝茶。” “现在有了。” 喜儿一笑:“对啊,以后我们能一起喝茶。” 周喜儿无心一句撩,纪隶心跳错乱一阵。明知道对小菩萨的话最好不要过度理解,但还是忍不住心动。 ““以后”囊括多少释义?” “嗯?”周喜儿看着她。 “以后,可以包括这一秒之后下一秒,也可以包括,接下来的一生一世。”纪隶看她的眼神很尖锐。 周喜儿道:“人生是无常的,谁也不能轻易地说一生一世。” “我就说了又怎样?”纪隶不讲道理的反问。 “也不怎么样,因为,人生是无常的,也有可能,真的实现。” 纪隶被逗笑了。 这时候,一个堂哥嫂子领着两个坛子出来,看到她俩在那喝茶对谈,热情极了,拿着坛子酒往他们这边走。 纪隶看到那坛子可沉,赶忙起身去接。 堂哥嫂子很爽朗,看着纪隶抱了一个,直接就把坛子留下了:“正好,我是准备把这一坛拿到前厅去给你们俩的,奶奶再叁叮嘱,一定要给你们尝尝~如今在路上遇见了,也不用我再多抬一段路。”嫂子笑得一脸暧昧。 “奶奶?”纪隶和喜儿面面相觑。 嫂子意味深长一笑,拍了拍喜儿的肩膀:“这酒可好,你多喝点,对身子好!” 喜儿挠了挠后脑勺,只是点头,也不做声。 纪隶看嫂子意味深长的表情,微微蹙眉。 纪家祖辈,有一位很出名的卖药酒的祖宗,是爷爷的父辈。经过几代人,那一支的血脉早就分家了,但纪家的族谱记录了所有的事,家里,也一直流传着那位祖宗的传说。 祖宗当年先是靠卖草药起家,开了间生药铺,后来战乱,生药铺开不下去了,然后就到乡里和一村夫学了酿酒技术,卖起了酒。走街串巷的时候,阴错阳差认识了个老师傅,给了他个药酒方,从那开始,先祖就靠着那张药酒方,下南洋成了大富豪。 至于那个是什么酒?纪隶没作声。 “酒?”喜儿好奇。 “是!” “这坛子闻着都香。又有松果,又有玫瑰花的味道~”小菩萨对植物很敏感,凑到坛上闻的时候,专注极了。 堂哥嫂子大感意外,夸赞道:“小喜可以哈~这一下就猜中了两味方子!” “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这叫什么名字啊?” 老嫂子笑得很是意味深长:“这酒啊~叫梦花酒~”她挑了挑眉,笑着走了。 小菩萨看她那样子,好奇的问纪隶:“纪隶哥,这个梦花酒的名字,倒是很好听,有出处吗?你喝过吗?味道是不是也和名字和气味一样,花果香四溢?” 纪隶揭开闻了闻,对她道:“没有喝过,听过。出处嘛…不太清楚。”才怪,他清楚得很,只是不告诉她。 喜儿看着酒坛出了神,出家人禁酒,鲁智深当年就是因为喝酒误事,她也没有喝酒的习惯,只是单纯的觉得酒很香,这酒的味道就像花儿似的,她好奇罢了,可是忍不住吞咽的小动作出卖了她。 这酒,光是闻着,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她从不好酒,没有喝酒的习惯,怎么就这么喜欢闻这个香气呢? 纪隶看好奇宝宝的盯着酒看,悠悠煮茶,捧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对她道:“周老师。” “啊?” “周老师知道济公吗?” “知道~”何人不知济癫? “知道空海吗?” “空海大师可是被日本誉为最伟大的历史人物之一的僧人!”喜儿很喜欢空海大师。 “知道…道宣禅师吗?” “密教禅宗!”喜儿当然知道。 “道信和尚?”纪隶问。 “他的诗写得不错。” 纪隶点点头。 喜儿很意外:“你不爱求僧问道,却知道这么多禅宗高僧?” “家里有尊菩萨,知道这个很奇怪?”纪隶反问。 喜儿笑了,她说不出的快乐。 这种快乐很难形容,也不知道因何而起…… 她突然想到小的时候,她也老在地下捡树叶落花,从来没有人像纪隶一样,在身旁静静地陪她,他不打扰,还怡然自乐。 姐姐看到她做这些“蠢事”会骂她,怕她傻乎乎的在外面捡叶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哥哥直接双臂扣着她的双膝,一句话都不说,把她“端”回家。 要是纪雍看到了,肯定得好好的逗她一番,然后,像哥哥一样,把她“端”回家。 没想到,二十多岁了,会有一个人,在她捡树叶的时候,自己煮茶,还会和她一起嗅树叶上草木和泥土的香气。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会觉得她在做一些浪费生命的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浪费生命的事,到底有多美好。 纪隶最好的一点,是尊重。诚然,纪隶肯定不是喜欢她世界的那一挂人,但他和别人不同,他从来没有试图改变过她,从不阻碍她,静静地在一旁,看她做很多别人理解不了的事。 他从不认为佛禅多好,但也从不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她身上,改变她的信仰。 分歧时,他保留自己意见,从不强加个人意愿在别人身上。 和纪隶说话,生活,其实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当然,要在他不生气,情绪稳定的情况下…… 他生气,会烧庙…… 只要不惹他生气… 他什么都好。 除了尊重,纪隶和别人不同的,就是… 愿意走进她。 没有人想要了解她的世界,即使那个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那么五彩缤纷。 只有纪隶。即使他并不觉得她的世界多么五彩缤纷。 周喜儿看纪隶出神,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闯进了外人,而且,她想让这个外人…不再客居。 纪隶捏住她的脸:“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喜儿想了想:“都是大师?” “还有呢?”纪隶又问。 喜儿摇头。 “济颠和尚,无一日不饮酒。空海大师被称为“酒仙和尚”。道宣禅师生前最爱饮黄酒,他在《论酒》中提出了“饮酒须知叁义”的说法。道信的诗中,最常写酒。” 喜儿沉默……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些大师无人不喝,无人不佛。有无佛性和善心,又岂能用酒评判呢?” 喜儿吞了吞唾沫,好有道理。 “不知你可曾去过灵隐寺?”纪隶问。 喜儿点头:“去过。” “进济公殿了吗?” “当然。” “我不知道别人去灵隐寺,有什么感觉,我对寺庙山水,青灯古佛,毫无兴趣,但是走进济公殿后,被满墙的版画吸引。最印象深刻的,是济公殿里的故事指示牌中,记载了济颠和尚的一句话。大家都说他出家之人,酒肉不断,疯癫难看,可济颠却说…” 喜儿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一切毫无印象。即使踏入过同一个地方,两个人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她向往的是僧侣的生活,而纪隶竟然记住了版画和文字记载? “他说了什么?” 纪隶浅浅一笑:“禅门广大,岂不容一癫僧?” 周喜儿的心跳一滞……禅门广大,岂不容一癫僧!这就是纪隶所欣赏认同的禅思吗?她怎么没发现呢? 她看纪隶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钦佩和欣赏。 纪隶再次捏了捏憨巴儿的脸:“心中有佛,佛无边界。所以…好奇,就喝吧。” 铁柱:不出意外,下一章是肉。 第24章我每天都想睡你 另一边,老嫂子去给奶奶回话。 “你把梦花酒送去给他们小俩口了吗?” “送了送了!”嫂子一脸激动。 奶奶得逞大笑:“吼吼吼,好!好!好!咱这梦花酒,凭你清醒时是什么正人君子,道德标兵,两杯下肚,都会变成洪水猛兽王八羔子!老太婆没几年可活了,有生之年能看到我的曾孙出生,吼吼吼~我就是死,也甘愿了!” 祖孙俩,满脸得逞的坏笑。 ………… 喝第一杯的时候,喜儿只是好奇,本着尝一尝的心态,没太在意。那梦花唇齿留香,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让人还想再来上一杯。 她平时不常喝酒,不知道喝酒要细水长流,不能贪杯的道理,就像突然被父母允许喝碳酸饮料的小朋友,喜儿不知饱足,只管尝试。有了纪隶前边的铺垫,她有了破酒戒和合理借口,越发放纵了去。 纪隶淡定地喝茶,一口梦花不入,手肘撑着下巴,带着笑意看着囫囵的喜儿,满肚子坏水,继续给喜儿斟酒。 周喜儿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燥热,一开始,以为只是喝酒身体发热,后来发现不对劲,这骨子热不太寻常,看纪隶的眼神都变了。 满脑子都是些对不起佛祖的画面…… 她怎么又想睡纪隶了? 想撕纪隶的衣服,想纪隶钻进她身体里,越想越热,越热越想…… 纪隶反而一副阿弥陀佛的样子,悠悠饮茶,道貌岸然。 喜儿捉住纪隶的小臂,扯了扯,蹙着眉看他,眼神尽是请求。 纪隶身体也燥热起来,却也不急,问她:“是不是口渴想喝茶?” 喜儿摇头:“不是……” 纪隶不急:“行吧。” “纪隶…” “嗯?” “我又想睡你了…怎么办?”喜儿认命的低下头。 “又?”纪隶眼睛都冒着光。 “嗯!”喜儿快哭了。“我对不起佛祖,对不起菩萨,从我睡了你之后,每天都想睡你来着……”所谓喝酒误事,就是如此。平日里从不不宣之于口的想法,大刺啦啦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纪隶再也不装了,熊抱起了她,对她说:“是你想睡我的,不是我让你破戒,你明天可不许醒了就不认人。” 小菩萨点头:“我自愿的,我就是要睡你,不睡你我今晚也睡不着了…” 纪隶一路笑,一路逗她玩。 他像抱着坨球一样抱着喜儿,喜儿本来就憨,什么实话都往外说。 “你是只想睡我,还是别人都行?”纪隶心一酸。他可永远都记得那句,嫁给谁都一样。 “只想睡你…我才不要睡别人…别人没你好看…” 纪隶笑得合不拢嘴。 “这样…那我是有多好看?” “比我养的文殊兰还好看。” 纪隶蹙眉,把他比花? “你是最好看的男人。”周喜儿从不打诳语。 纪隶爽翻了。挂着笑,又说:“是你要睡我,不是我要睡你,所以这次你主动。” 喜儿又要哭了:“我不会…” “那就是你的事了,也不是我要睡你。” 喜儿觉得有道理,喝高了,用额头击打纪隶的胸膛:“罪过!罪过!淫戒不愧万恶之首!!!” 纪隶笑得肩膀都在颤。 ………… 纪隶贱起来,喜儿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就真的帮两人洗好澡,躺在床上不动,喜儿只知道抓着他的手,一脸苦恼,满眼乞求。 当需求对调,纪隶变得特别有耐性。 “帮帮我…”喜儿好惨。 “帮不了,我都委身你了,你主动点。” 喜儿实在下不去手,干脆甩掉纪隶的手,自己坐到床尾,闭眼睛冥想打坐。 纪隶懵了…… 身体里那股子不寻常的焰火快要把她烧化了,但她嘴巴里还在念着什么不知名的经文。 纪隶沉默了…… 这憨子在这种情况下给他念经?她竟然喝了春酒,醉了,还有心情念经?! 她要是真的给他念一晚上的经… 纪隶的脸,越来越黑…翻身起来,压住她,扯了她的内裤就把早已充血坚硬的那处往里冲。 喜儿眉头都舒展开了。 纪隶则是越来越憋屈,也不作了,也不装了,狠狠地往她身体里肏动。 喜儿舒服的直咕哝,纪隶气得轻咬她的脸颊。梦花不愧为开枝神器,喜儿的身体湿润如潭,这样程度的肏弄要是换做平常,得上路了之后他才敢,这回,没什么前爱,就可以大操大干,纪隶也舒服的轻喘了声。 喜儿哼哼唧唧的,纪隶捏着她的后臀,笔直的跪着往里肏,喜儿抓着床单,舒服的直浪叫。 梦花是个好东西,纪隶看着喜儿淫靡的表情,浑身舒畅。 第一次高潮来得很快,喜儿一阵闷哼碎吟,阴道急速收缩,叫着纪隶的名字,搅得纪隶射了出来。 …… 喜儿坐在纪隶的身上,纪隶握着她的腰肢,带着她顺着性器上下动,有纪隶的力气加持,喜儿动的很顺利。 周喜儿身上没了力气,整个身体坐了下去,纪隶微微仰头,下颌线和喉结线的弧度看得周喜儿吞了吞口水… 好性感… 她情不自禁,低下头,舔了舔纪隶的下巴和喉结…… 纪隶眼眶一顿,捏住他的后脖颈,翻身压住她,狠狠地肏… 他双腿跨在她的两侧,将她的腿掰成M型,一只手捏着她的双腕,压制在她的头顶,低下头来吻她。 唇齿交缠间,体液交换,紧紧相连的身体… 周喜儿痴迷地看着纪隶的每一寸线条,感慨造物主明目张胆的偏心,他身上的肌理纹路,薄薄沁润的细汗,都让她心里的那股邪火任意肆虐。 如果天天都能和纪隶做爱,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猛地一冲,埋进最里,周喜儿直颤,舒爽地吟叫出声,要到了…… “纪隶…啊~” 第二次收缩来临,纪隶狠狠地喷射进了她的身体。 …… 还没等喜儿反应过来,纪隶那处又一一种惊人的速度苏醒…… 喜儿傻了,呆呆地看着那处粗长如玉柱的性器,青筋密布,可怖又可爱。 她直勾勾的望着,好奇的像摸狗狗的头一样,摸了摸那处钻进她身体的东西… 纪隶的眸光越来越沉…… “好吓人…”喜儿评价道。 那处的青筋狰狞成了紫色,纪隶再也不压制自己,直接压住她,从身后,再次冲了进去。 他的双手扣在她身体两侧的双背之上,十指紧扣,吻在她的肩背流连,她闷哼声,叫喘声,轻轻浅浅。 纪隶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鼻息埋进她的颈窝处… 轻轻浅浅地哼喘。 喜儿只是听到纪隶的轻不可闻的轻喘,就忍不住下身紧缩,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夹,纪隶不受控的咬住她。 他的性器在她的身体里,急速冲刷,喜儿的手上盖着纪隶的手,只能无措的抓着床单,快感来得剧烈,她痛苦又爽快的仰头… 在不受控的窒息中,迎来了第叁次高潮… 可纪隶还在弄… 被他抱着肏…侧抱着肏…站着肏…躺着肏…最后实在筋疲力竭…摊在他怀里,随他怎么肏…… 在纪隶最后一次射精的时候,喜儿听到了一句… “我爱你。” 但是,太轻了,她根本没放在心里,所以,醒来就忘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进来,丝绸被单上盖着两个裸体的男女,身上镀了层光。纪隶自然醒了,撑着头,看着怀中的妻子,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紧紧地抱着她,埋进她的后劲窝里,又蹭又闻… 像个吸食精元的魔鬼一样,恨不得把她身上的檀香全都吸走。 周喜儿纹丝不动,完全感受不到纪隶的所有动作… 宿醉加上纵欲,作息规律的周喜儿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程度的体力劳动,乖得真像璟儿说的一样像个会喘气的雕塑。 这时候,门外敲门声又响了。 这声儿一听就是二伯娘。 “喜儿啊!喜儿!快起床哦!你叁哥媳妇刚怀上,医生说不宜劳累,要保胎,你四嫂子身上不好,今天厨房没人,连嘉文都去帮忙了,你就别睡了!哎哟,也不知道嘉文是我们家媳妇还是你是我们家媳妇~”二伯娘的声音传过来,纪隶直蹙眉。 挺美好的早上,被臭婆子的声音搅得浑身不爽。 纪隶不理。 希望对方识相。 结果对方越来越大声,甚至开始用力击打房门。 “哪有做媳妇儿的比做长辈的舒服的!喜儿,我们纪家是讲规矩的人家,前两天我就当你是刚来,不知道规矩,可是现在已经来这么几天了,你还是这么懒,这可不像话!” 纪隶毛了。 一是怕吵醒他的小菩萨,二是自己烦。 直接套上卫裤和黑色单T,黑着脸开门。 二伯娘一看自己侄子一脸凶神恶煞,脸色一僵。 “现在才几点?”纪隶语气不善。 “我…”二伯娘看着纪隶就怵。说不出的怵…… “别吵了。喜儿不会去的,人手不够我去。别再大清早来敲门了,不是谁都像您一样早起没事做,专门叫人起床的。”早上起来,纪隶也没有什么好脾气,谁起来都有起床气。 二伯娘直着腰板,愤恨道:“纪隶,我可是你二伯娘,你这么和我讲话,未免太不把我这个伯娘当回事了!一声伯娘不叫也就算了,还摆着张臭脸,你不给我脸,就是不给你二伯脸!别说是你这个小辈了,就算是你爸站在我面前也得对我毕恭毕敬的,你几次叁番的不尊重我,简直是无法无天!眼里有没有一点规矩?!” 纪隶反问:“我没有规矩,没有家教,无法无天,又怎样?” 二伯娘气得鼻孔都在冒烟:“你…你…” “我怎么?” 喜儿在床上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艰难地撑着手肘,从床上爬起来,她赶忙换上休闲衣和长裤,揉着眼睛,去门外看。 纪隶一看喜儿来了,看二伯娘更恼火了。 喜儿走到纪隶身边,人还没睡醒,双手手腕就挽上了纪隶的左臂,一脸懵的望着二伯娘,又呆呆地看着纪隶的下颌线。 两人都没察觉自己同对方的亲昵… 在不知不觉间,手挽手,已经成了二人的习惯。 铁柱:有时候身体比心诚实,性比意识诚实。对不起各位佛门弟子~本文纯粹胡说八道,一个脑洞而已,大家就看一乐,我对宗教充满了敬畏感~阿弥陀佛,菩萨,对不起…这几天真的很忙,一回家就好像事很多,等我回自己家就好了。天天开心。 第25章有种对待叫偏爱 二伯娘嗓门本来就大,看喜儿出来了,专挑软柿子捏,骂骂咧咧的,大早上哭了起来。 “我在纪家做媳妇这么多年,上孝顺公婆,下善待子侄,也不知道哪里做的让这两个小年轻不满意啊~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嗓子一扯,事情就由不得纪隶和周喜儿了。 妯娌婆子,嫂子姑子,所有女眷都围过来看热闹。 纪隶在香城长大,虽然小时候没少在凤城待,但那时候,奶奶的身体还很好,两兄弟都是跟在化奶奶身边,化奶奶从不让别人插手他们的事。 他很少和女眷打交道,平日里,在家中没少听闻母亲说过二伯娘有多讨人厌,多会为难人,但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与自己的生活毫无交集。二是他对女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如果用商业的角度来解读二伯娘事件,他只能说自己没有做清楚背调和风险评估,就带小菩萨回来,这真是重大失误! 要不是奶奶挽留,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在这个迂腐的地方多待一秒钟。 女人家哭起来,纪隶毫无办法,他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一脸不耐烦。 反观喜儿,她倒是淡定,看二伯娘哭得这么难受,摇摇欲坠的,不紧不慢地从屋里搬了一个凳子,纪隶不解地看着她,小菩萨自顾自动作,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把凳子放在二伯娘身后,然后又走回纪隶身边,挽着纪隶。 二伯娘哭着哭着停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喜儿友善道:“我和纪隶,都很把您放在眼里,您大早上这么伤身体的站着哭嚎,肯定累了,我给您搬个凳子,您坐着继续哭的话,也不至于太辛苦。” 周喜儿除了是哥哥姐姐和纪隶的小菩萨,还是她那一帮子学生的语文老师…什么离谱的学生她没遇过,她能站在讲台上镇住那帮中学生,没点实力怎么行? 纪隶忍俊不禁,低下头,心里的浮躁也被她抚了去。 用魔法打败魔法这件事,他们家菩萨,是祖师奶奶。 二伯娘哭得更大声了,日头毒了,她在骄阳底下,纪隶和喜儿在屋檐内,根本不受什么影响,她要是愿意闹,就让她继续闹吧。 喜儿在他身边一站,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这老女人,她只有那么浅薄的见识,一直在凤城的村子里长大,老一套的那些东西,就像枷锁一样禁锢住了她的思维,她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她不过就是个无知的可怜人罢了。 他爷爷是个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二伯娘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没少受委屈,她作为那套老东西的受害者,熬出头了,到了可以成为加害者的身份,毫不犹豫的用自己所受的委屈,不带思考和反省,原封不动的还给下一代,不然怎会有“苦媳熬成婆”这样的谚语? 就像牛顿认定了万有引力的真理,她们认定了愚昧就是他们眼里的真理,虽然很可笑,但这在逻辑本质上,没有区别。 就这时候,陈嘉文打着伞,飞快地走到站二伯娘身边,一脸担忧,满嘴安慰。 对于陈嘉文,纪隶和周璟儿难得会统一思路,一起讨厌,而且程度不相上下。 周喜儿看陈嘉文给二伯娘打伞,点了点头,在纪隶耳边对他耳语道:“陈小姐人还是不错的。” 纪隶哼了声:“你姐姐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就得出了这么个和事实不符的结论?” 没等他俩的对话继续进行,二伯娘抓着陈嘉文的手说:“嘉文,你人这么好,怎么就不是我们家的媳妇?不怪老爷子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大清早的天不亮你就去厨房帮我这老东西的忙,不像有的人,明明是这家的媳妇,还睡到日晒叁竿不醒,让她男人来骂我。” 陈嘉文摇摇头:“伯娘你这话说得严重了,我从小在纪家长大,您就是我的亲伯娘,别这么说,喜儿她还年轻,肯定不是有意的。家里的活太重了,她是城里的小姐,和我不同,让她好好休息吧,这些粗活她也干不来啊。” 这俩人的话,是完全拿捏住了众女眷的心思。纪家的宗法严苛,女眷一直严格按照规矩办事,男主外,女主内,家中的女眷没有一个像喜儿这样的例外,大家对喜儿,多少有点不满,都有种“凭什么我们要做的像猪一样,她却可以享福的心理。” 喜儿面不改色,纪隶一脸愠怒。 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张口就胡说八道? 周喜儿消化了一下二伯娘的话,认真地问:“二伯娘还有儿子没结婚吗?” 二伯娘哼了声:“你现在问这个干嘛?” 纪隶不爽别人对他老婆大小声:“问一下怎么了?长辈说话就非得这么大声吗?” 喜儿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做声。 “既然这么喜欢陈小姐,就让陈小姐嫁进纪家来。这样,皆大欢喜。”周喜儿,在此情此景,慢吞吞地做起了媒婆。 纪隶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脑回路和别人不同的活菩萨,满肚子的气都算了…… 二伯娘脸色一僵:“我儿子都娶了!” “哦~那是有一点遗憾。可惜了,陈小姐人这么好,要是嫁进来多好啊。” 陈嘉文感觉自己被闷声打了一拳,说不出的不爽,她就站在纪隶身边,挽着纪隶,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这不是要气死她吗?她这是在和她炫耀自己得到了纪隶? 小菩萨认真问纪家众女眷:“各位姊妹伯娘姑嫂,家里还有没娶妻的纪家男儿吗?和陈小姐年纪相当的!我们一起帮帮忙,让陈小姐嫁进纪家来,陈小姐一个人顶我十个,要是她嫁进来,一定能弥补我的能力不足。” 陈嘉文破防了,抓着伞柄的手都捏出了指甲印。 纪隶愣了愣,回过味来,小菩萨故意的?她接地气了!小菩萨只是爱清净,不入世,但这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懂,真正避世的人,恰恰是了解入世的一切,不屑那套规则,才会选择避世,她只是看得比别人破,而不是什么都不懂。既然是看破了,自然是不会把陈嘉文的挑拨,二伯娘的无知,还有众女眷的偏见放在心里。 但喜儿绝对不是软柿子,她有自己的处世哲学。 这二伯娘和陈嘉文也是人才,能让喜儿给他们回应!纪隶冷冷地瞟了一眼他们,想着,干脆先带喜儿回香城。 “我们现在是在和你讨论这个嫁不嫁人的问题吗?我是说你!周喜儿!你和纪隶不把我放在眼里!”二伯娘破防了。 喜儿不卑不亢:“我对二伯娘,事事尊重,何时不放在眼里了?” “二伯娘要哭,我与纪隶让您哭,二伯娘要骂,我与纪隶一字不辩。二伯娘站着,我怕您累了,搬凳子让您坐着,二伯娘说想要陈小姐嫁进纪家,我立马就问诸位何人未曾娶妻,不管二伯娘说什么,我都做,都听,二伯娘何故说我们不把您放在眼里?” 喜儿的语速平缓,语言逻辑清晰,语调柔和似水。这话不带丝毫情绪,听得人很舒服。 纪隶把玩着手心里她的手指关节,满心的浮躁都散去了。 顺着喜儿的话道:“是啊,从头到尾,都是您一个人在嚎,我和喜儿,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呢。”纪隶看喜儿的时候,尚蔓延柔情,眼神一到二伯娘和陈嘉文身上,就一脸戾气。 “纪隶!你敢不敢把你刚刚私下里对我说得话说出来!”二伯娘没受过这种委屈。 纪隶反问:“我说了什么,您不妨说出来啊。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您都不满意,所以我说什么,重要吗?” 纪隶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比周喜儿气人百倍,这俩口子,都可以不把外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说起两人的态度,喜儿好歹看着真心实意,纪隶则是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她又控制不住的,看着纪隶就怵,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我觉得我很尊重您,可您觉得非也,难道就是不尊重?我要是说我不尊重您,那以您的脾性,我纪隶更不是人了!横竖我说与不说,评判的标准都在您那儿,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看呐,您要是想哭,您就继续,站着哭,坐着哭,躺着哭,怎么舒服怎么哭。” “您要是想继续闹,我和喜儿就在这儿听你闹,您想当演员,我们就是观众。这样,还不够对您千依百顺?” 喜儿看着纪隶,不觉又痴了。他和别人说话的样子真的很酷来着,他对自己和对别人的区别真的很让人开心来着… 她不懂这种东西叫做偏爱,只是本能,觉得甜滋滋的… 就在这时,奶奶拄着拐,被堂哥嫂子搀扶着过来。 “谁在欺负我孙媳妇!!!” 大家全都噤声,谁不知道化奶奶偏疼纪隶这一家子。 铁柱:我打了很多字,全都删掉了。简单论述一下我想说的,听说上编推的书都要收费,我想试试,我本心并不是想收费。问问你们大概能接受什么标准,要是懒得充钱,嫌麻烦,我就继续写免费,问题不大,我本来也没想收钱。我想的很明白,收了也不一定能上去,还浪费了你们的钱,没必要。最后,恶臭的洁党离我远点,我最近戾气很重,被现实生活中的傻逼折磨的已经快疯了。谁骂我,我骂你祖宗。当然,有礼貌的洁党都是朋友,咱只是立场不同,大家彼此尊重,都是好人。我只是神经病,但我没得狂犬病,不是逮人就咬的。当然,你发癫,我就是疯狗。 谢谢你们喜欢喜儿,你们给了我很多支持。最近现生不易,你们每一条评论都给了我很多支持。爱你们,谢谢,祝天天开心。 第26章齐聚凤城 “奶奶?”纪隶赶紧去扶奶奶。 喜儿微微蹙眉,这些婆子闹就闹吧,干嘛把奶奶惊动来… 二伯娘是又不哭,又不闹了,刚刚撒泼打诨的形象荡然无存,一下老实的让喜儿和纪隶都觉得十分割裂。 “你也别闹了,没人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你自己媳妇都被你作的不回来,你何故作老叁的媳妇?我还没死,轮得到你教我孙媳妇做事吗?”奶奶话说得很重。 “妈…” “妈什么!我说的不清楚?我老太婆没几年可活了,别把我这条命作没了,你放心,我就是死了,也会去找你!” 堂哥媳妇和奶奶关系最好,看奶奶气成这样,看二伯娘的眼神都带着气愤。 乡里人迷信,此言一出,二伯娘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奶奶走到陈嘉文跟前:“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 陈嘉文生来就怕纪家奶奶,她的眼神就像洞察一切的镜子,照的人无所遁形。 “聪明要用在正道上。”化奶奶很严肃。 陈嘉文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个好孩子,应该去找合适自己的路。” 原来这陈嘉文的爷爷,之前是纪家的长工师傅,和化爷爷的感情特别好。后来陈嘉文的爷爷过劳死了,纪家爷爷一直感念陈家爷爷,总想着把嘉文许给他最喜欢的孙子。 虽然陈家条件不好,但是纪家一直也没少帮助陈家,这陈嘉文也争气,事事向纪隶看齐,成绩好,人勤快,长得还漂亮。谁人不喜欢。 哪怕是化奶奶,也是喜欢陈嘉文的。 可是这孩子走着走着就偏了,从小就被灌输“嫁给纪隶能改变农村人的命运”这样的屁话,且不说农村人和城里人谁也不比谁高贵,不管是什么人,命都是要靠自己改的…… 久而久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坚持的东西,到底为了什么。 其实她真的爱纪隶吗?很难讲。就像陈嘉文每一次努力的达到她的小目标一样,纪隶是她的最终目标,她一定要达到,仅此而已。 而达到与纪隶结婚的这个目标,是为了完成阶级晋升。与其说她是喜欢纪隶,不如说她是喜欢纪太太的身份。即使读了大学,除了凤城,去看了外面的世界,骨子里那套认知,篆刻进了骨髓里,又怎么会忘记呢?哪怕是成为众人眼中,能力最强的陈女士都不算成功,只有成为纪太太,她才能摆脱出身低微的标签,得到镇上的人的尊重。 可是所谓的低微就是真的低微,所谓的高贵就真的高贵?高贵和低微,不在成见评判,而在自身想法。 其实以陈嘉文的能力和“聪明才智”和对事物的执着,只要她想做好一件事,是能做得成的,偏偏还是局限于出身和家庭教育,但凡有一个清醒的人,在她沉迷至此之前给她指点迷津,她也不至于把嫁给纪隶这件事当成执念。 “都散了吧。”奶奶发话。 纪隶在众女眷离开之前,发声:“诸位留步,如果各位伯娘嫂子,姑姑姐姐实在因为我们新婚忙不赢。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请一对人马来减轻诸位的负担。大家可以好生休息,只要我和喜儿在纪家,就不会叨扰麻烦到各位,各位辛苦了。” 其实活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多了两张嘴吃饭,能麻烦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因为纪隶和喜儿年轻,观念和他们不同,显得太特殊,她们心里不平衡,人心作祟罢了。 纪隶知道,如果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会服众。既然他不想让喜儿被这些噪杂琐碎的闲事打扰,他就必须要堵住这些人的嘴。 奶奶点了点头:“好,那就让纪隶去找人来帮这段时间的活儿,正好让你们放放假,天天这么忙,也没有好好休息。” 众女眷一齐欢呼,看纪隶和喜儿两口子的眼神都变了。 “纪隶这小子,挺会做的!” “是啊,二伯娘平时就那样,也不能听二伯娘的一面之词。我看喜儿挺好的,估计是二伯娘太作…奶奶喜欢孙媳妇有什么错嘞,大老远来的!” “哇…终于可以不用早起了~” 只有陈嘉文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二伯娘的眼神变得很古怪… 她喜欢调配事物,做大家长掌控一众女眷,现在突然放假了,浑身都不得劲。 ………… 在凤城纪家这边热火朝天的时候,香城的小家也不太平静。 因为见识过陈嘉文多么让人窒息,周璟儿总是担心自己妹妹被欺负,以至于,不等江辛霖睡醒,早饭都没吃,就开车回周家,去找哥哥商量对策。 香城叁和别墅周家,周淮子房间。 纪雍睡在周淮子房里,璟儿闯进来,正好看见裸着上身的纪雍,见怪不怪,一脚踹在纪雍的屁股上。 “我哥呢?” 纪雍也习以为常,不就是被璟儿踹了一脚吗?小事,她不烧他被子已经很好了。 “你哥…哦料?”没睡醒,话说不清楚。 璟儿直接就喊:“哥!哥!哥!” 纪雍的瞌睡全醒了,懵着,坐起来,一脸生无可恋。 “江辛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小小周璟儿都锁不住?大清早扰人清梦? “谁让你说我老公的?找死!再说了,这是我家,我找我哥,你睡在我哥床上,活该被我创!谁让你有家不回的?”璟儿把手边沙发的抱枕直接甩过去,精准砸到庸才同志的头。 纪雍更绝望了。 和不喜听女眷八卦的纪隶不同,纪雍才从小就叁八,他将男人叁八起来甩女人十八条街的真理贯彻到了脚趾缝里。 他们兄弟姐妹之中,八卦最多的,就是纪雍和璟儿。他俩常常会为了争分瓜第一名,而在群里厮杀的头破血流。 有了这样的信息,纪雍才昨晚和周淮子聊天,说起自家那些女眷的事迹。周淮子越听,心情越差,更担心小菩萨的处境了。本来是陪兄弟,结果把兄弟陪失眠了。 庸才后悔死了,不该嘴多让淮子担心,只好拉着淮子打游戏转移注意力…… 这不,刚刚睡下没多久,璟儿来了…… 找谁说理啊…… 周淮子穿好衣服出来,收拾的很像模像样,看到自家妹妹来了,直接走到她面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我们去凤城!”两兄妹眼神一对,异口同声的说。 庸才的瞌睡彻底飞到了太平洋:“什嘛?去凤城?!” 周淮子看向纪雍:“你家,你带路。” 璟儿点头:“对,快穿衣服…” “哇!你们两兄妹让不让人活了?现在去凤城?我还没睡一个小时哦…” “我还通宵了呢!我必须把我妹带回来。”淮子很坚定。他小妹是个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了,在纪家那种环境下,肯定得受气,他想着就难受。他和璟儿最疼小妹,平时谁敢欺负小妹?结果送上门去给别人欺负,实在过不去…… 到时候疯爹发疯就让他发吧,反正他每天都发疯。 璟儿和淮子的想法一模一样,她太了解陈嘉文是个什么程度的贱人了,要是在呆子的杯子里给她的水下毒药,那呆子傻乎乎的喝了,她就没妹妹了!这绝对不行! “对!快把我妹带回来!你赶紧刷牙洗脸,你开路,就说是你带我们去的!你俩都没睡就我开车!”周璟儿道。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俩兄妹的命?”庸才哭了。 “有点良心纪雍才!平时我妹待你不薄。”周璟儿直接道德绑架。 “好好好!我也想把小菩萨捉回来陪我玩呢,这么久不见,还挺想她的…”纪雍才认命的起床,换上周淮子的衣服,卫生间里他的东西很齐备,洗漱完出来之后,璟儿和淮子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喂,你们就这样好了?我不用收拾的?”纪雍才无奈。 “你用我的,我这里有备你的。”周淮子道。 “好。”更好,他不用收了。 “璟儿你出去不和辛霖报备?” “他会追上来的,我已经定位给他了,我和我老公交换开,我开不动了,就换他。你俩在车上睡” “……”合着都安排好了? 江辛霖在家里,迷迷糊糊醒来,捞身边的老婆,空的…赶忙看手机,看了老婆的微信消息,无奈摇头,只得联系公司,说有事出门,邮箱联系,远程办公。马不停蹄地开着车就往叁和赶。 最后,两口子交换开,雍淮在后座睡觉…… 兄弟姐妹们奇奇怪怪的在纪家聚齐,甚至连两位新婚当事人都没通知。 铁柱:最后一章免费章,以后就是66po一章,听庄园宝的,66吉利,吉利也是纪隶名字的谐音。我要和你们说一个我很暗爽的事,别人的评论区都是重点讨论男主,我的评论区清一色喜儿亲妈,很爽……作为作者,写作意图被你们接收,爽得不知道怎么形容!姐妹们天天开心~ 第27章老男人龌龊 喜儿和纪隶收到消息的时候,几兄妹已经到凤城了。 纪隶先是和奶奶报备,再和喜儿到路口去接人。 喜儿倒是很开心了,哥哥姐姐都来了,自从都工作之后,就是在香城,叁兄妹也很少聚这么齐的。 纪隶则是一脸不爽,无语这帮孩子出门不给他报备。 他新婚,和小菩萨回老家这一趟,多少带点蜜月性质,那些讨厌鬼是为什么要跟过来?平时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长吗? 他只想和喜儿独处…这帮孩子为什么要破坏? 纪隶越想越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喜儿一心等哥哥姐姐,哪里有心思注意纪隶已经臭成了茅坑的脸色? 远远地看到香城的车牌,小菩萨扯了扯纪隶的衣摆:“他们来了~” 纪隶不做声。就差把“不欢迎你们,快给我滚”这几个字拉个横幅挂在村口。 车里的四人远远地看着路口的夫妻。 周璟儿看了一眼纪隶的臭脸,哼了声:“妈的,你们看纪隶那副死样子,小菩萨在他身边,肯定没少受气!我那个乱点鸳鸯谱的糊涂爹就应该被抓去浸猪笼。” 江辛霖一听到璟儿骂纪隶,心里就爽,浅笑着不说话。 纪雍尴尬地咳了咳。 淮子则是很敏感:“我怎么和你感觉的不一样呢?你们看,小菩萨挽着隶哥呢!” 被这么一提醒,江辛霖猛地踩了踩刹车,低下头,俯身看了个清楚… 这突然的刹车,让众人猛地一顿,全都趴了下来,看车玻璃外的两人。 纪雍揉了揉眼睛:“嘿!真的诶!小菩萨竟然挽着我哥!那可是小菩萨?她竟然会挽着别人的手臂?-” 璟儿锤了一下开车的江辛霖:“喂!你老婆在车上呢!开车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江辛霖赔笑道歉,乖乖地把车停进村口的停车场。 ………… 璟儿一下车,就扯过喜儿,从头到尾,从前到后,拉着喜儿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确认没有少块肉,脸色还红润了许多之后,才说话:“陈嘉文那个疯女人有没有来欺负你?” 纪隶对于璟儿这位前任同志,现任大姨子女士,是越看越不顺眼:“我在这里谁敢欺负她?” 周璟儿翻了个白眼:“纪大老板,可拉到吧,你个带头的装什么好人啊!欺负女人你可是行家!” 纪隶无视周璟儿。 喜儿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帮谁…… 姐姐的战斗力一向可以,纪隶的战斗力她也见识过。 真是魔幻,这俩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在一起这么多年的? 江辛霖拉过璟儿:“算了算了…” 喜儿把纪隶拉到一边:“算了算了…” 纪雍的手搭在淮子的肩上,两兄弟置身事外的看这出抓马的戏剧,这么魔幻现实主义的场景,也就是在他们家了…… 说来也怪,平时璟儿和纪隶吵,纪隶从来也不气不回应。璟儿肚子里一向只装炸药,逮着看不顺眼的东西喷两句,不稀奇。可今天怎么纪隶的肚子里也都是火药啊? 淮子看此情此景,得出了一个很霉的结论:“庸才。” “嗯?” “我感觉,我们不该来的。”淮子肠子肚子都悔青了。 “我感觉你的感觉很对。我哥看我的眼神让我有种…命不久矣的预感。”庸才也是。 “我也是……”淮子叹息。 ………… 又是吃席… 不要低估纪家的财力。这兄弟姐妹们都到了,奶奶叮嘱堂哥嫂子今晚开席,老嫂子请了凤城最好的村厨,带了一队人马,乌泱泱的摆了七八桌。 短短几天,已经开了几桌不同程度的席了。 璟儿和辛霖去客房收拾,纪雍和淮子下榻在纪雍的房里,放好行李之后,插了个小空,纪雍带着淮子去见奶奶。 奶奶在房里,看着小孙子带着淮子进来,一脸喜悦。 “奶奶!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喜儿的哥哥,叫淮子~” “哟~这还是亲家呢!淮子是吧?孩子过来~给奶奶看看~” 淮子喊了声奶奶,赶忙蹲在奶奶跟前,让她看了个清楚。 “这孩子长得可真标致。”奶奶疼后辈,拉着淮子的手,和淮子说了好多好多话。 纪雍就在一旁笑。 ………… 尚未开席,大家都要收拾,纪隶和喜儿在自己的房里。 纪隶则正发气,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装模作样的看电脑,美其名曰处理工作。 喜儿见怪不怪,坐在他对面,双肘撑着小脑袋,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事让纪隶哥不开心啦?” 纪隶生气的样子很好玩,起码喜儿觉得好玩。他平时那副“我纪隶天下第一”,和他现在“傻里傻气”的样子区别太大。 “没有。” 小菩萨表示理解:“行吧,那我先去找姐姐,纪隶哥继续忙。” 纪隶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幽怨地看着小菩萨。 不知何故,喜儿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也不走,看纪隶下一步会做什么。 纪隶像个怨妇。 他突然伸出双臂。 这是在干嘛? 喜儿看了半晌,挠了挠后脑勺。 纪隶哀怨道:“周老师,我需要安慰。” 喜儿还是没太反应过来。纪隶哪里是有耐心的人啊,一把扯过喜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喜儿倒是不惊讶,被他抱着,也没什么。她也不是第一次和纪隶亲密接触了,没必要装什么娇羞腼腆的清纯处女,因为确实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一开始还会觉得对不起菩萨,现在次数多的,她都不好意思和菩萨她老人家报备了。 菩萨也忙是吧… 果然,这个床,是不能乱上的,有肌肤之亲的人,和比其他人比,就是熟得多。 喜儿的手环着纪隶背脊,温柔问道:“纪先生是哪里不开心需要我安慰啊?”多像哄学生。 纪隶的下巴抵在她肩头:“我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不想有别人打扰。”纪隶从不掩饰自己的的想法。 周喜儿听了之后,认真又温柔地缓缓说道:“这不现实,除非你生活在无人岛,但我是不会去的,因为岛上没有寺庙和司空大师。” “周喜儿,麻烦你掐一下我的人中。” 喜儿吓着了,以为纪隶身体不舒服,没有半秒迟疑,一手捏住纪隶的下巴,另一只手大拇指赶忙按住纪隶的人中:“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好点没有!”这大概是喜儿最快的一次。 纪隶抓着她的手腕:“怎么了?我差点被你送走了。”纪隶报复似的捏住周喜儿的脸。 喜儿:“……” “我让你安慰我,没请你气我。”纪隶怨气更重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喜儿道。 纪隶捏住喜儿的下巴:“出家人还普度众生呢,天天气我,哪里有渡到我!” 喜儿思索了一番,得出结论:“纪先生阴晴不定的,比别人难渡。” 这一来二去的,纪隶脑子的黄色废料就不受控的往外冒。 邪性一笑,抵在她耳边:“虽然没渡到我,但你倒是天天do我来着。”耍流氓了。 喜儿接受了动词的讯息,也不慌:“也不是天天,用词不准确。”顶多算个隔叁差五,喜儿把语文老师的职业操守贯彻进了骨子里。 “渡不了我,就do我吧,do着do着,说不定就把我渡了。”纪隶犯贱的表情,显然已经心情大好。 喜儿难得生了点情绪,看着纪隶,失望地摇了摇头:“老男人果然都像文学作品里的描述一样。” “啊?”纪隶没反应过来。 “龌龊。”她浅浅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推开纪隶,去找姐姐了。 纪隶怀里一空,愣在原地…… 一直在消化两个讯息。 他是老男人? 他龌龊? 小菩萨嫌他老,还说他龌龊? 纪隶开始怀疑人生…… ………… 喜儿转过身之后就忍不住笑了。 纪隶只是长着一副很骗人的样子,其实相熟之后会发现,他人很傻的…… 第28章陈嘉文找茬 喜儿去璟儿房里的路上,嘴角还微微带着笑意,脑海里还停留着刚刚纪隶错愕的神情。 正走着,陈嘉文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时的陈嘉文和平时贤惠懂事的形象判若两人,她脸色很难看,浑身带着戾气,看她的眼神带着浓烈的厌恶。 “周喜儿,我们换个地方聊聊?”陈嘉文的声音很严肃。今天陈嘉文在众女眷面前,丢了面子。尤其是奶奶的警告,让她越想越气,她以己度人的认为,一定是周喜儿仗着奶奶喜欢,在奶奶跟前吹了不少陈嘉文“不好”的耳风。因为自己没少干这样的事,所以把这世上的人,都想得和她一样无聊。 来者不善。喜儿微笑回应:“陈小姐有事就在这儿说吧,我一向光明磊落,聊天而已,没有换地方的必要。” 陈嘉文的牙关都硬了,喜儿无视她的情绪,友善道:“陈小姐看起来很生气?” 陈嘉文冷哼了一声:“装什么啊周喜儿?就我们两个人,不用在我面前演你骗纪隶和化奶奶的清纯小白花的假人设了。千年狐狸万年的妖,我一看你就比你那个蠢材姐姐心眼多。” 殊不知就在此时,周璟儿正在去找喜儿的路上,在陈嘉文说这句话的时候,将“陈绿茶欺负小菩萨”的场景撞了个正着,正准备冲上去撕逼… 可听到陈嘉文挑拨离间,即使心里的滔天怒火快要把她烧化了,脚步却又鬼使神差的停住了。缩在走道的门沿后,听外面的对话。 喜儿姓周,姓周的人,祖上都护短。 “你才蠢材,我姐姐轮不到你说。”周喜儿骂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凶。 周璟儿无语住了。哪有人骂人的时候,语速还这么慢的?璟儿在门后面急得蹬脚,寻思自己就应该冲出去咣咣给陈嘉文两下! 再给小菩萨一句话的时间,她要是不能一击制敌,她就出去撕逼。 陈嘉文嘲讽道:“你姐姐是蠢材,你是心机婊,你哥哥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们一家……” 周璟儿哪里忍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陈嘉文跟前,哐哐就是两巴掌。某菩萨的亲姐姐甚至都等不及她妹妹一击制敌,自己就闪击绿茶了。 陈嘉文的脸蛋两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发肿,可见璟儿使了多大的力气。 动作快地让喜儿都来不及反应。 喜儿只感觉到了一阵风,姐姐就挡在自己身前打人了。 “你才是蠢材!你全家都是蠢材!你才是心机婊!去你妈的,欺负我妹妹!我可告诉你陈嘉文,我妹妹是个软蛋,我不是,你要是再挑她的事儿,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是新仇旧恨一起上了。 陈嘉文被璟儿打到耳鸣了,耳朵里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喜儿……她挠了挠后脑勺,抓着姐姐的手,友善劝道:“姐…咱别打架,有事好好讲道理。” “我讲个毛的道理!”璟儿一句话吼过来,喜儿吓得一颤,吞了吞口水,不敢作声。 周喜儿慢悠悠地劝,周璟儿大着声儿吼。一静一动,要不是长得有几分像,谁会觉得她们是亲姐妹。 “白痴!有些疯子就该锤!不锤她两顿,她浑身不得劲。” 陈嘉文气得脸都紫了,但是她不敢对璟儿怎么样。周璟儿这个疯女人,疯起来她是真动手…… 这些年来对周璟儿的怨恨,和周喜儿莫名其妙的和纪隶结婚这两件事凑到一起,加上周璟儿不把她当人打的这两巴掌,陈嘉文越来越气不过,趁着周围没人,看不见她发疯,她冲上前去抓住周璟儿的头发。 喜儿傻了。 璟儿更狠,反应超快,两只手抓住陈嘉文的头发倒拖。陈嘉文痛的尖叫,周璟儿的头发也被陈嘉文报复性的倒拽,璟儿也疼得蹙眉。 这俩都大学本科毕业,扎扎实实的知识分子,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了不起的都市丽人。但因为一方脑残雌竞,另一方生气被迫卷入,于是就有了这么魔幻的场景。 喜儿偏心本能促使她下意识抓住陈嘉文的手:“你快放手!”她语气急促,难得凶人。 陈嘉文两只手都在周璟儿的头上,只得用脚踹喜儿,推她离开。 看到自己妹妹被踹了,周璟儿哪里肯干?狠狠地一脚对准了陈嘉文的大腿,疼得自己的头发又被扯了好长一大寸。 陈嘉文也好不到哪里去,周璟儿的脚力平时都是用在纪雍身上的,纪雍的皮多厚啊,被周璟儿踹得都嗷嗷直叫,更何况是陈嘉文这样的弱女子。 喜儿赶紧爬起来,顾不得那么多了,警告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来看你这副可怕的样子!” 还别说,陈嘉文慌了。她的人设凹得很成功,没有人质疑她的贤良淑德,拿她的脸面威胁她,最管用。 “你让你姐姐放开我就放开!” 璟儿可无所谓:“周喜儿,你现在就去找人过来看这个叁八是个什么嘴脸,我可无所谓,我又不要脸!你快去把我老公还有咱哥和纪雍叫来!去!” “别去……”陈嘉文怂了。 “那你放手!”周喜儿气怒道。 “让你姐姐放。”陈嘉文还是不愿意退步。 喜儿无奈:“结束这场闹剧吧。为了纪隶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真的有必要吗?你要纪隶,去找他呀,别拽我姐姐头发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陈嘉文,她放开了手,只剩璟儿拽陈嘉文的头发… 喜儿上去,赶忙看姐姐的头皮,心疼坏了。 周喜儿认真地在看璟儿红肿的头皮,一脸心疼,不停地呼呼吹气:“松开吧。” 周璟儿觉得没意思,松开了陈嘉文。 “日了狗了!我上辈子是不是杀猪了?这辈子遇到陈嘉文这么讨厌的人!” 周喜儿趁着空,拉过周璟儿,挡在姐姐身前,陈嘉文道:“虽然我理解不了你,但是我尊重这世间的万种存在。你有你的活法,这是你的事,与我们没关系,但是你不该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我和我姐姐身上,打扰我和我姐姐的生活。” 喜儿将降服中学生的语文老师气场拿出来时,璟儿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这呆子平时憨的一批,不是在神游,就是在庙里拜菩萨。什么时候把世上的事放在眼里过。 “是你和你姐姐抢走了纪隶。”陈嘉文魔怔了。 周璟儿正要抓狂… 喜儿拉住了她:“能抢走的,都不是你的。更合况,纪隶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纪隶是他自己的。” “你很得意吧周喜儿?!你现在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就是因为纪隶娶了你,你从我身边抢走纪隶了吗?”陈嘉文咬牙切齿的。 周喜儿浅浅摇头:“痴人。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抢?万物皆空,有什么好抢的?” “世间万物,对我而言都一样,属于自然,终归尘土。纪隶不过就是这世上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要说不同,最多就是比其它男子长得好看。天命安排,他阴错阳差的成了我丈夫罢了。这段婚姻,是缘是劫,尚不能轻下定义。谁也不知缘分会如何牵引,他现在是我丈夫,将来也可以不是。” “我与他的婚姻,和我内心的追求没有关系。而且,为什么要把自己人生的价值,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和一段不牢靠的关系中实现呢?” 小菩萨就是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就好像现在,璟儿本来一肚子火,听到她妹妹的这番话,突然静下来了。 陈嘉文瞳孔一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璟儿无语:“听不出来吗?这呆子看不上纪隶!”外人听不出来,但她这亲姐姐知道。看不上的深一层,是这呆子还在做出家的春秋大梦!她眼里有佛祖和菩萨,又岂会把凡人纪隶放在眼里? 陈嘉文难以理解:“看不上为什么要结婚?”中译中就是,看不上为什么要抢? “哎…”饶是小菩萨,也忍不住叹息:“命?” 这几分的后悔,让璟儿也有点心疼了。都怪疯爹!乱点鸳鸯谱! “你想要纪隶,就去找当事人,不要再来叨扰我和我姐姐。”周喜儿说完最后一句话,拉着璟儿走。 陈嘉文愣住了:“你这是…鼓励我去抢纪隶?你…不嫉妒?” 喜儿轻叹陈嘉文的执着:“你开心就好。”只要别再烦她姐姐,扰她清静。 二十叁年淡如水的生活,从嫁给纪隶开始,就没有一天是清净的。 万事都好的小菩萨,也升了一丝烦躁。如今一切不受控制的发展走向,似乎和她追求的东西背道而驰了。 璟儿气不过,但这次拗不赢小菩萨,她难得这么强硬的拉走她。 ………… 喜儿把璟儿带到纪家外院,两姐妹走到古镇拐巷的茶楼里。 璟儿一路骂骂咧咧,喜儿一路默不作声。 “周喜儿我和你说话!你是干嘛不应?!为什么要放过陈嘉文,那种神经病就应该把她关进精神病院里去。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谁欺负你不会喊,不会叫,不会找我和周淮子去替你收拾人!你和我说实话,陈嘉文是不是经常这样骚扰你?我要是不来,你今天落在她手里,肯定就是一团橡皮泥,她想怎么搓你,就怎么搓你!气死我了!” 面对姐姐的责骂,喜儿很淡定。 习惯了…不就是挨骂吗?也不是第一次。 “呆子!”周璟儿敲了敲喜儿的脑袋。 “哎哟…”喜儿无奈。“姐,我最后和你解释一遍,我真没有被欺负嘛。今天是第一次单独和她面对面交流…” “第一次?你少来骗我!那个神经病多烦我是见识过的!” 喜儿把这几天的行程全都和周璟儿汇报了一遍,然后补上一句:“我和纪隶哥近乎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纪隶哥在的时候,她是好人来着。” 周璟儿直接:“我呸!这个神经病,逮着人就咬,疯了似的!好个屁股!” “何必和她计较呢?这也没什么的,她不过就是个可怜人罢了。”这是喜儿的真心话。 “周喜儿,我严肃的告诉你,你这种愚蠢的善良,迟早有一点会害了你!”璟儿很生气。 喜儿认真道:“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呢?生气除了消耗自己的身体健康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的。其实她说得那些话,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她说了你,我根本不会给她任何回应。”翻译就是,说我没感觉,说我姐,我会生气。 周璟儿的理智也回笼了,想着这呆子自己没白疼,又想着自己刚刚的蠢样子,灵魂深处突然冒出了一股子强烈的羞耻感。 这后知后觉的羞耻感,让她开始蜷缩。 自己快往叁十奔的人了,竟然在纪家祖宅和陈嘉文那个神经病大打出手?还像泼妇一样的互扯头发? “该死!” 喜儿一慌:“是不是头皮疼了!” “嘘!!!”周璟儿开始尴尬了:“别让我回忆刚刚的画面…” 喜儿挠了挠后脑勺。 “周喜儿!” “在!” “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能让你姐夫知道!要死了,要是你姐夫知道我今天发神经和陈嘉文打架,他肯定得一个星期不和我说话。妈呀,越想越尴尬,头皮发麻…太丢人了!”周璟儿像个扭动的蛇,不停地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喜儿叹息:“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怕丢脸的吗?” “你怎么话那么多?我让你闭嘴就闭嘴!讨打是不是?” “好的。”喜儿闭嘴。乖乖地给她姐姐端茶递水。 第29章麻烦不断 纪隶回过神来的时候,想着赶紧出去追小菩萨,但没想到,刚准备起身,公司突然有急事让他处理,原本是做样子,后来真的开始认真处理起了工作。 等他知道喜儿两姐妹和陈嘉文“开战”,麻烦已经找上来了。 ………… 喜儿和璟儿当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可陈嘉文不,陈嘉文让周璟儿被迫和她斗了这么多年,两人互相厌恶的程度早就超越了让两人关系不好的诱因本身。 璟儿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针对陈嘉文,早期不管陈嘉文怎么作死,璟儿都是找纪隶的麻烦。可随着陈嘉文作死程度的增加,周璟儿觉得找纪隶的麻烦也不管用,因为纪隶对陈嘉文的厌恶程度也不在她之下,所以逐渐才把矛头对准了挑事的当事人。 不管是什么关系,能被人抢走的,那都不是属于你的。假设纪隶真的对陈嘉文有什么,陈嘉文就算什么都不做,纪隶也会贴上去,在这样的情境下,璟儿就算把陈嘉文撕成碎片也没有用,纪隶该怎么,还怎么,她的任何举动都毫无意义。 可纪隶忠诚,陈嘉文再怎么作,也毫无作用。 纪隶对陈嘉文的厌烦不言而喻,纪隶,一直都做得很好。 陈嘉文想要嫁给纪隶,做纪夫人这件事,就像喜儿想要出家一样,是信仰。 两个人争斗的初始,周璟儿讨厌的是陈嘉文抢她东西,陈嘉文讨厌的是周璟儿抢了她从小梦寐以求的纪隶妻子的身份,可到了后来,你来我往的给对方使绊子,最后的结果就是,彻彻底底的恨上了对方。看似两个人是在抢纪隶,其实是两个女孩争强好胜,和纪隶毫无关系,纪隶成了两个女孩斗争的背景板。 相对现在已经成为纪夫人的喜儿,陈嘉文还是最讨厌周璟儿,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没办法,搞周璟儿已经成了习惯,仇恨已经植入彼此的意识形态里。周璟儿给了陈嘉文两逼兜,又给扯掉她脑袋上珍贵的半斤头发,感觉不报复回去,浑身都不得劲。 她故意把头发在原基础上弄得很乱,什么也不说,专门女眷多的地方走,在那之前,还装模作样的把嘴角给咬肿了,嘴角渗出了血丝。女眷们看到她那副样子,都忍不住上来关心询问。 “嘉文,发生什么事了?”“嘉文,你怎么哭了?”“你的脸怎么这么肿?怎么嘴角还出血了?” 二伯娘闻风赶来,拉着陈嘉文拼命的问,可陈嘉文就是摇头说没事,越是说没事,就显得越不寻常。二伯娘很顺理成章的往喜儿身上想,说什么也要拉着陈嘉文去找化爷爷。 ………… 另一边,淮子和纪雍从奶奶处出来,听闻新婚夫妇这几天相处,难免觉得担心多余,淮子和纪雍商量了一波,非常有默契的决定,等过了今晚,第二天一早离开。 正要去找江辛霖和璟儿商量,江辛霖被璟儿差遣去买特产了,璟儿也不见人影。 只能去找纪隶和喜儿。 正要去的路上,和来势汹汹的二伯娘打了个照面。 纪雍可是很了解他的这位二伯娘,她可是挑事界的扛把子,多事界的第一名,她那副理直气壮来找茬的样子,一定是有事儿。 这人的面相是会从气质和感觉中散发出来的,周淮子是第一次看见二伯娘,就是说不出来的不喜欢。 纪雍把淮子拉到身后,问二伯娘去干嘛。 “小雍,我知道奶奶疼你们一家,但是你哥哥嫂子这一次真的是太过分了!一点礼数都没有,竟然把嘉文欺负成那样!这么对客人,说出去不是丢我们纪家人的脸吗?” 陈嘉文这叁个字直接触到了周淮子和纪雍的雷点。 “又是她?她想干嘛啊?!”纪雍烦躁道。 没人会喜欢事儿逼。 “干嘛?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这样帮亲不帮理?你自己去看看,嘉文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嘴角都被人打出血了!算了,我和你们说什么啊?就要让纪隶和他媳妇儿去看看,让老爷子评理!”二伯娘显得非常正义。叉着个腰,仰着个头,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女侠客。 周淮子拉着纪雍,一脸愠怒,在他耳边和他说:“先看看陈嘉文到底作了什么妖。” 纪雍无语:“妈的,每天活着,事情不够多,不够烦吗?怎么就有人这么无聊天天找事呢?” 二伯娘很敏感:“你什么意思啊?你哥没家教,你也没家教!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二伯娘,就算你爸妈在这里,也没有这么和我说话的!你们家的孩子真是太没有教养了。” 纪雍毛了,周淮子拉住,死死的捏住他的手臂,让他不要冲动。 纪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骂骂咧咧的,本来以为是女眷在聊天,没放在心上,再仔细一听,有弟弟的声音,他赶忙回了邮件,然后合上电脑盖。 探头看了一眼。 又是二伯娘…… 纪隶迈出门槛,看到二伯娘在骂骂咧咧的教训弟弟,二话不说,站在弟弟前面。 “二伯娘这又是哪里不满意?”纪隶眼神一寒。二伯娘一怵。 她猛地挺直腰板:“哼,你自己去爷爷哪里看吧!我在你们纪家做了快四十年的媳妇,没有见过这样待客的!你自己去和老爷子解释吧!” 纪隶一来,二伯娘就怂了,说完就走了,那浑身的气场,不知道还以为她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道,纪隶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纪隶转身问淮子雍才:“她又是在唱哪出?” 纪雍开始噼里啪啦一顿说这个老女人有多神经,周淮子在一旁一言不发,等到纪隶了解了个大概,淮子才问喜儿的去向。 “喜儿不是去找她姐姐了?”纪隶心中一慌。 就在这时,堂哥嫂子慌慌张张跑来找纪隶。 “小隶喜儿,还有小雍,快去爷爷那里,爷爷发了大火,我现在赶紧去找奶奶,你们先撑一会!” 纪雍稳住老嫂子,问道:“到底什么事!” “嗨哟!能有什么事,到处都说陈嘉文被你哥的大姨子打了!爷爷气坏了!说要帮理不帮亲!我得去把奶奶请过来,你们大老远从香城过来,还要遭这些啦杂事儿,真是!” 堂哥嫂子为人豪爽大方,是个明白事理的,加上疼弟弟妹妹侄男侄女,是奶奶最喜欢的孙媳妇,也是纪雍最喜欢的嫂子。 “陈嘉文这丫头,一碰到纪隶的事儿就糊涂!”她无奈的摇头,不敢怠慢,说完就飞奔跑去找奶奶。 淮子才落脚,就看了这么一出大戏,刚从奶奶屋里出来,转背又要让堂哥嫂子请奶奶。 这下仨人都反应过来了。 周璟儿打了陈嘉文。 纪雍直接道:“活该!就该打!” 纪隶蹙眉,满脑子都是现在他的喜儿和璟儿在一起,她那么弱,会不会也被陈嘉文创到了,把弟弟和大舅子留在原地就马不停蹄地往前走。 “哥,你去哪?” “找你嫂子!” “嫂子?嫂子刚走啊?啊!你说小菩萨!”他这才反应过来…… 淮子赶忙道:“隶哥,小菩萨和璟儿没在辛霖那里。他们仨都不在。” 纪隶没有停下脚步,一路疾走,一边打电话找喜儿。 …… 喜儿的手机响了,人还在街上带着姐姐逛。 姐姐说要偶遇姐夫,她一向听姐姐的,于是就陪着姐姐偶遇姐夫。 结果还没偶遇上江辛霖,纪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在哪?人有没有事?我去找你?!” “……” 小菩萨表示很懵。 “说话!”纪隶的语气有点急促。 “我没事。”叁个问题,小菩萨只挑了一个慢悠悠地答。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听到她的声音,纪隶的语速也缓了下来。 “我在外面,等下就和姐姐回去了,你不要来找我吧。”回的温和缓慢,一如既往。 但喜儿自己知道,她现在不太想见纪隶,而且,不知缘由。 “好,那你现在外面和你姐姐玩一会儿,也不用那么急着回来,干脆在外面吃也行,我这里有点事要处理,等一下出去找你。”纪隶的语气很温柔,和刚刚着急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淮子和纪雍一直都跟在纪隶后面,他和喜儿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和平时很不一样。 很温柔,很缓慢,很像和小朋友交流。 周淮子和纪雍本来很气愤,听到纪隶打电话的时候,两人心照不宣的看向彼此。 他们得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结论——或许纪隶,大概喜欢,喜儿…… 喜儿在街边听到纪隶这么说,问道:“可奶奶不是为了欢迎哥哥姐姐来纪家摆了席吗?不回去太不礼貌了吧。” 纪隶柔声道:“没关系,你哥哥在,纪雍也在,够人了。” “那行吧…纪隶哥,白白。” “白白。” 刚刚明明那么着急,现在好像没事人一样了……还白白? ………… 纪隶一个人在前面走,纪雍和淮子跟在后面。 淮子铁了心看陈嘉文到底在做什么死。 耳房的厅里,爷爷气得脸色发紫坐在正位。二伯娘抚着看起来很憔悴的陈嘉文,在左侧的第一个位置上,二人坐在一处,看起来好不可怜。 周围围着大概十个左右的女眷。 周淮子被这阵仗吓着了,叁堂会审?纪家到底是个什么成分,拍电视剧似的。 纪雍满眼都是淮子,看到淮子那个反应,尴尬不已,他们老家这么夸张,淮子一定被雷到了。 纪隶从容地坐在另一边的空位,和爷爷问了声好之后,也不管化爷爷不搭理,自顾自地就着手边的茶具泡起了茶。 “还有心情喝茶!我们纪家以礼待人,从来没有出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你看看,看看嘉文,看看这叫什么事!” 纪隶不疾不徐:“爷爷,就是天塌了,口渴也是得喝茶的。” 周淮子拉过纪雍,侧耳道:“你觉不觉得,你哥的神态,有点像我们家小菩萨?” 纪雍歪了歪头,看他哥说话不急不慢的语气,看向淮子:“嘿!你不说还不觉得,越说越像了。就着不着急的样子!可不就是小菩萨吗?!” 第30章商量离婚 陈嘉文缩在二伯娘身边,一副为难的样子。 纪雍锐评道:“装模作样!” 爷爷被纪隶气得够呛,直接问道:“你老婆呢!让她过来!” 纪隶一个眼神过去,纪雍和周淮子都没做声。 “爷爷总说,家中的事让男人处理。爷爷找我们有事,我们家派个代表来就好了,爷爷要是有什么叮嘱我媳妇儿的,我回去转告就是!” “纪隶!你少给我装糊涂!”爷爷暴怒。 纪隶也不慌:“我没装糊涂。” “你看看嘉文!她一个姑娘家来我们家做客,因为你老婆善妒,让大姨子打成这样!这像什么话!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没娶到你大姨子,转背娶了大姨子的妹妹,两姐妹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嘉文大打出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化爷爷越说越生气,渐渐地咳起来。 周淮子气极,准备和化爷爷理论。 可面对淮子的怒气,纪雍比淮子更怒:“爷爷!您老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到底谁是您孙媳妇啊!偏心也得有个度!您怎么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听陈嘉文的!你怎么不听我们说呢!到底陈嘉文是您孙子还是我们是您孙子!” “我纪来化做了大半辈子的纪家族长,一辈子讲道理,从来都是公道对人,以理服人!我今天就是要帮理不帮亲,大义灭亲了!” 众女眷窃窃私语…… ………… 镇子很小,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纪家的事,没出十分钟,就被赶着去吃村席的妇女们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 本来在逛街的喜儿和璟儿,刚好遇到了在祭礼上遇到过的某妇人。 那妇人看到周喜儿,好事得紧,巴巴的就把化老爷子找不到她人,陈嘉文被打的事拿出来问。 周璟儿刚下去的火,现在又蹭蹭往上冒,直烧天灵盖。 喜儿看姐姐又上头了,赶紧拉住她,反应极快得搬出姐夫:“姐夫现在还在找我们呢,我们先找到姐夫再说。” 可周璟儿太了解陈嘉文了,知道她颠倒黑白的本事,说什么也不让陈嘉文在纪家胡说八道。 “找什么姐夫啊!要是给你姐夫知道我今天和陈嘉文打架了,他一准得生我气!” 周璟儿慌得很。 喜儿觉得有趣,姐夫竟然能制得住姐姐…… “要不你先去找姐夫,我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陈嘉文那个疯狗你咬不过。” “姐……我好像是个人,不咬人的。”喜儿挠挠头。 “你是人,你不咬!但她是狗,她会咬!”周璟儿怎么都不放心。 喜儿想了想:“如果你不去稳住姐夫,等会姐夫回去了,可就什么都知道了,你现在先拖住姐夫,哥哥不是在吗?” 小菩萨根本就不想再让姐姐卷进纪家的浑水中。化爷爷有多偏心她是知道的,如果现在姐姐过去,以她姐姐的暴脾气,这事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一定要先去找哥!别自己一个人去,会吃亏!陈嘉文那个坏逼最喜欢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之前郭阿姨就是听了不少她胡说八道,才越来越不喜欢我的。” 喜儿点头:“你放心,快去找姐夫吧。” 璟儿这里也难,既不想妹妹一个人去面对陈嘉文,又怕江辛霖知道自己和陈嘉文打架。江辛霖特别不喜欢她对任何和纪隶有关的事上心。谁不知道周璟儿会和陈嘉文关系差是为“争夺纪隶”而“争风吃醋”? 江辛霖在面对纪隶的事的时候,虽然表面装的满不在乎,实际上相当敏感。周璟儿一直都知道,所以在这一块一直很小心。 但架不住陈嘉文真的会作死。 从头到尾,周璟儿都不相信纪隶会保护她妹妹。 喜儿则是很淡然,和姐姐告了别,自己回了纪家。不管怎么说,她们会打起来,都是因为姐姐护短,姐姐保护她,她也要护住姐姐。 ………… 另一边,老嫂子去找奶奶,却发现奶奶的房门紧闭,另一个宗亲弟媳和老嫂子解释道:“嫂子,今天雍哥带着他朋友来奶奶这里坐了好久,他们出去之后奶奶就睡下了,她说累得很,说要眯一会儿,开宴前让我们不要去吵她。” 老嫂子急得干蹬脚,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既不愿意打扰奶奶休息,又怕奶奶醒来之后,知道爷爷犯糊涂,气老嫂子没有叫她醒来和她说。 犹疑半晌,老嫂子只能自己往耳房奔,希望能劝说住爷爷。 ………… 喜儿一路来到耳房的大厅。 这时候,正好听到纪隶的声音。 “以理服人?爷爷哪来的理?用长辈的威仪和骨血至亲作威胁的理?还是不分青红皂白,不管是非曲直,蛮横固执的理?从我进门到现在,爷爷没有和我交代一句事情的起因经过,就直接下定论,说我妻子的娘家姐姐欺负了陈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个欺负法?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欺负她?欺负她有何好处?” 连续叁个问题抛出去。 众女眷开始议论纷纷。 “按照爷爷的逻辑,我也可以提出我的想法,我老婆性子温柔,从来不喜和人争执,别人仗着她柔弱安静,手无缚鸡之力,莫名其妙地被诽谤她,诬陷她,我是不是该给她讨个公道?” 远远地,不怒自威的纪隶站在那里,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竟然可以不问对错,不问缘由,甚至没有半分质疑的,坚定站在她边。 从领证到婚礼再到现在,他们产生交集,不过叁个多月。 “按理来说,我与爷爷血缘至亲,亲缘更甚于我妻子,那我今天也是帮理不帮亲,大义灭亲,站在爷爷的对立面,给我老婆讨个公道了!” 纪隶用化爷爷的行事逻辑反怼了化爷爷的行事作风。 周喜儿的心软软的。 纪隶刚刚把她支走,是为了一个人面对这些事吗? “纪隶!”爷爷气得直捂胸口。 老人家不能受刺激。 纪雍一慌,赶紧上去抚着化爷爷,越发讨厌没事找事的陈嘉文了。 “好了爷爷,别生气了。”到底是自己的爷爷,纪雍还是心软了。 纪隶原本到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 周淮子深呼吸,长舒一口气,控制好了情绪,对化爷爷道:“爷爷,不如让陈小姐自己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妹妹会和她发生争执?或者我换一个说法,就算她说的属实,我妹妹就是欺负她了,那么我想请陈小姐回答一下隶哥的疑惑,这也是我的疑惑。” “爷爷既然帮理不帮亲,那我周淮子自然也是帮理不帮亲的,要是我妹妹真的对不住你,那我一定还陈小姐公道!” 纪雍附和道:“就是!既然有委屈就说出来嘛!” 这会子,化爷爷倒是理智回笼了些,他问陈嘉文:“对啊,嘉文,爷爷给你做主,你倒是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听到你二伯娘说了些,又听其它孩子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你和我们再说一遍。” 纪隶忍着气,捧着茶,冷冷地看着装模作样的陈嘉文。 陈嘉文看着纪隶发怵,纪隶对她的厌恶,貌似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可那又怎样?她不在乎,她要得,是嫁给纪隶。 “我…我一直喜欢隶哥,大家都是知道的。”她眼泪说来就来。 “之前璟儿和隶哥在一起,我读大学的时候,住在开元叔叔家,璟儿不喜欢我……总是有意无意的…” “怎么?有意无意的怎么你了?”周淮子无语反问。 “这次的事就说这次的事,为什么要扯过去呢?就算是扯过去,从头到尾也是你在挑事啊!何必一副无辜的样子?”纪雍气怒道。 陈嘉文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纪雍,我知道你和周家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你和淮子的感情最好比和隶哥都好,你自然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 纪雍无语。 纪隶漫不经心继续看她演,催促道:“对,就是站在他们那边,我也是。我知道你很会哭,但你先继续说,说完了再哭。” 陈嘉文愣了。 这很纪隶。喜儿在耳房大堂的偏门缝里猫着身子,忍俊不禁,纪隶其实在大多数时候,都很不耐烦。 纪雍和淮子也噎住了。原来还可以这样聊天……学会了,下次也这样。别的不说,陈嘉文这句话,说得就是事实,也没什么好跳脚的。 爷爷看纪隶的表情,摇了摇头,为什么这小子就是不喜欢嘉文呢?嘉文明明是这么好的孩子! 陈嘉文大概表述了一遍前因后果,陈嘉文的版本是,周璟儿和她有恩怨在前,如今看她出现在纪家不顺眼,加上因为二伯娘喜欢陈嘉文而讨厌周喜儿,喜儿不喜欢比她勤劳能干的陈嘉文。于是,两姐妹沆瀣一气,新仇旧恨上升,璟儿就对她大打出手。 解释完了之后,爷爷还是偏心,敲了敲拐杖:“岂有此理!周喜儿没一点纪家媳妇的样子,我早就不满意了!现在竟然还拉着她姐姐一起欺负你!” 周淮子气蒙了:“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们家喜儿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陈嘉文哭得很伤心:“淮子,我知道你疼你妹妹,可是大家都看到了,喜儿是怎么对我和二伯娘的。” “对二伯娘不敬的是我,关喜儿什么事啊?”纪隶反问。 纪雍觉得,有些人真的是,让人无解…… 周喜儿再也不在门边上趴着了,从容地走进耳房大厅的门,每一步都是自己慢悠悠的节奏,但每一步都坚定坦荡。 “陈小姐说得很对。” 爷爷看到喜儿来,气不打一处来,看她的眼神都是嫌恶。 喜儿不慌,迎上爷爷的目光。 纪隶拉住喜儿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扣住她的手腕,有些意外:“怎么来了?” “我来,是想和纪隶哥,还有爷爷,商量离婚的事。”喜儿一句话。 在座所有人都安静了…… 第31章谁也别想破坏我来之不易的婚姻 纪隶的眼神瞬间空洞。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直接让他脸色都白了。 喜儿感觉到自己的手骨都在疼,她抬头看着纪隶,纪隶的表情晦涩难辨,可牙关还是出卖他了,他的下颌骨和两腮都紧绷着,脖颈的青筋都发紫了。 纪来化属实没料到会等来周喜儿这么一句话。 纪雍和淮子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淮子下意识看向纪隶,纪隶好生气…… “纪隶哥,我手疼…”喜儿轻轻浅浅地一句,纪隶就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弹似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纪隶从来没有这么委屈的感觉……他脑子一片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愤恨斥责周喜儿无情,还是该无原则的道歉挽留…… 不可侵犯,绝对掌控的纪隶,在周喜儿面前,悲从中来,瞻前顾后,心碎了一地。 离婚两个字,重的就像珠穆朗玛,压着他,疼得不堪忍受。 纪雍怒极,就差指着陈嘉文鼻子了,大骂道:“你他妈就是个事逼!不作能死吗?” 陈嘉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化爷爷也是…… 周喜儿看向纪隶,温柔地问:“如果我和你离婚,你会娶陈嘉文,满足她和爷爷,让她嫁给你的想法吗?” “我不会和你离婚,更不会娶别人。”纪隶的声音很轻,像蒲公英的花瓣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她心上,那一小束花碎,在喜儿心里轻轻种下,未来,心海将会满是蒲公英。 “你知道的,我从不抢别人的东西,更不喜欢别人扰我清净。但从嫁给你开始,每天都很吵。”喜儿的脸,难得生出了一丝冷淡。 淮子看到,很是心疼。他们的小菩萨,一直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开心心的,如果不是疯爹糊涂,她怎么会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 纪隶的心慌到了他根本控制不住的极致。手心的汗,被他死死抓紧,恫灰眩蛭昧榷纸欧⒍叮伤谰汕孔罢蚨ǎ馊舜蟾趴床怀隼矗挥屑土プ约褐溃丝蹋目诜⑻郏肷砦蘖Α� 这样奇怪的生理反应,是第一次,喜欢小菩萨,给他带来了不少新的人生体验。他试图从脑海里找到那些书中的理论知识,缓解现在从未出现过的一切,可平时破万卷的积累在此时就像笑话一样。因为大脑,一片空白。 她温柔依旧,但眼神看起来那么决然。 他试图从她眼神中找到一丝情愫,没有… 周喜儿还是那个周喜儿,温柔,无情。 纪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讨厌温柔的人。回过神才发现,温柔刀割人时,好疼。 他突然恨上了多事的爷爷和陈嘉文。 “喜儿…”纪隶的嘴角颤了颤。 “纪隶哥,现在的事这都不怪你,和你没关系。是我不该冲动和你结婚。你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你。可这样的生活太吵了,我不想继续。” “我从不抢东西,别人要,就拿去好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陈嘉文和化爷爷。 化爷爷完全乱了,他一直都以为,是周喜儿上杆子要嫁给他完美无瑕的孙子,他总是觉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除了他看中的陈嘉文,都是在高攀他孙子。 刚把周喜儿的名字写进族谱,转背周喜儿当着众人的面说离婚。 化爷爷看现在的形势,越来越后悔,事情完全不按照他预期的方向走!对于老一辈人而言,离婚是不亚于死人的惨事,他不过就是想让喜儿像个孙媳妇的样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化爷爷也慌了。 纪隶想掐死周喜儿,可又下不去手,只能看着周喜儿干瞪眼,瞪着瞪着,鼻子就酸了,抓住周喜儿的手,就往外走… 谁也不敢出声,化爷爷松了口气… 纪雍对化爷爷说:“爷爷,你满意了吧。我从来没见我哥这样子过,要是小菩…嫂子真的要和他离婚,他这沧佣疾豢赡茉倩胤锍橇恕!� 淮子留下一句:“既然爷爷不喜欢我妹妹,趁早离了也好,没必要相互恶心。”说完,直接走掉。 化爷爷噎得话都说不出一句。 二伯娘在一旁,也觉得事情大了,谁能成想,现在的年轻人,会因为这样的一点“小事”就说离婚啊。 化爷爷浑身的力气都干了。 陈嘉文则是很复杂。因为纪隶那句“我不会娶别人”和周喜儿那句“别人要就拿去好了”。 她眼里当宝的东西,被周喜儿看得那么轻贱…… 这时候,老嫂子冲进来:“怎么样了?” 纪雍赶着去追淮子,落了一句:“怎么样?要离婚了!” 老嫂子气得直翻白眼,跺了跺脚,对爷爷道:“糊涂啊!爷爷!” 再也没有半分犹豫,往奶奶房里飞奔。 只有嫂子一个人,在跑八百米。 ………… 纪隶把周喜儿带到房间里,狠狠的关上房门。 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掐死她,她望向他,他看着她的脸,脑子里只剩下怎么求饶挽留…… 她才不是什么菩萨,她可以对别人的痛苦心碎视若无睹。他比不过周喜儿这个没良心的坏人。 明明在她出去之前,她还在和他开玩笑逗趣,为什么转背就要和他离婚呢? “我不会离婚。”自尊还是让他无法低头,久久地,说了这么句,没气势的话。 喜儿叹息:“我不喜欢被陈嘉文这样的人缠上。” “我不会再让她影响我们生活。” “不,和你无关。只要我远离你们家,就不会影响到我。”喜儿总结道。 “周喜儿,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吗?”纪隶有些绝望。 “有,纪隶哥很好,我喜欢纪隶哥。”周喜儿的眼神不带半丝情愫。 不是这个。纪隶要的,是男欢女爱的喜欢。 纪隶绝望地抱住喜儿:“周喜儿,始乱终弃才是最大的罪过。” 喜儿听了,突然有些心酸,纪隶哥看起来很不好… “离婚貌似可以解决所有麻烦。” 纪隶终于怒了:“那我呢?我算什么?你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要和我离婚?!你不知道我现在废物到喜欢你喜欢到我想掐死你都下不去手吗?”纪隶的情绪崩溃。 周璟儿无数次阴阳怪气过纪隶的爱情哲学——爱情,是理智的。 纪隶用实际行为论证,这句话,绝对是悖论。 周喜儿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事,不合适,就结束,既然大家都不舒服,何必强求。 可现在发现,不是。看到纪隶抓狂痛苦,她竟然…心口酸酸的。 这陌生的感觉,让她反省自己,到底对不对…… “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她还是没有意识到纪隶对她的感情。 “只有你欢喜。”纪隶试图压住自己和她讲道理。 “我的欢喜,是要你在我身边,做我妻子,和我朝夕相处。你陪我喝茶,我陪你捡树叶。而不是像你一样,看到个猫猫狗狗就说喜欢。” 周喜儿叹息:“我和你在一起,产生了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我从来不会讨厌别人,但我现在,会讨厌陈嘉文…会烦躁,会不知所措,生活被别人打扰的感觉很不好。我以为只有一会儿,可是一直就没有停过。我的清净,是在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的保护下才有的。嫁给你之后,我发现这样的清净,是假象。” “我知道,就算不是嫁给你,只要我爸爸逼着我嫁人,这样的麻烦都是一样的。可能别的丈夫,不一定有你好。但是……” “别但是了。什么别的丈夫,你只有我一个丈夫,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纪隶紧紧地抱住她。 “对不起,我和你道歉。陈嘉文打扰你,爷爷刁难你,虽然都不是我的本愿,但都因为你是我妻子才有的。” 陈嘉文不是打不死的小强,是打不死的核武器。不管纪隶怎么拒绝,她都一如既往。 但是事情的关键是在爷爷的态度,如果爷爷不给她这个市场,她根本就没办法这样程度的掀风作浪,但是关键的关键,还是在他,他如果祭完祖就带她走,哪有这么多事…… 说到底,就是他低估了陈嘉文的作死能力,还有爷爷根本无法改变的偏见。 “纪隶哥…我知道,这不怪你。可是…我现在变得很奇怪,明明我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可是我就是不想看见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做夫妻吧……” 纪隶把她揉进自己怀里,沉声道:“是我也会生气。如果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一直纠缠你,我会吃醋。你就是因为太喜欢我,太嫉妒了。” 周喜儿坚定的摇头:“肯定不是因为这个。”纪隶哥有时候真的不太聪明。 纪隶认真道:“就是因为这个。” 喜儿组织了半天,最后说道:“不。我从来没有和人抢东西,我不喜欢这种被迫卷入奇怪圈子里的感觉。” “谁也抢不走我。” “我根本就不想抢你。”喜儿苦恼。 纪隶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嘴揉成了猪嘴:“抢不抢都是你的。我不是东西,我是你丈夫。” 喜儿蹙眉…纪隶哥说他不是东西诶… 纪隶也意识到了,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气得把周喜儿的脸当橡皮泥在捏。 中老年人一般都比较卑鄙,他捏着小菩萨的嘴。 “你喜欢我吗?” 喜儿点头。 “你喜欢和我做爱吗?” 喜儿眨了眨眼,点头。 “那我原谅你了,以后不要再说离婚这两个招人烦的字了。” 喜儿瞪大眼珠子。 “好了,这件事过去了。” 喜儿摇头。 “我来处理陈嘉文和我爷爷。今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们的生活。”纪隶恶狠狠道。 那眼神看着,像是随时能撕碎陈嘉文似的。 纪隶继续捏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谁也别想破坏我来之不易的婚姻。” 喜儿苦恼。 纪隶像狮子吓唬猎物一样地瞪着喜儿。 “包括你,周喜儿。” 喜儿叹气。菩萨怎么会怕狮子?菩萨只会觉得狮子看起来有点傻。 第32章纪隶护妻 喜儿捏住纪隶的鼻子,难得气鼓鼓的。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智力比不过学龄前儿童。 纪隶的气消了些,可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把离婚挂在嘴边这件事,对他的冲击着实有点大。 “喜儿。” “嗯?” “佛祖对你意味着什么?” “神圣不可侵犯。”喜儿很坚定。 “那你知道我们的婚姻对我意味着什么吗?”纪隶紧紧地盯着她双眸。 喜儿抓着他胸口的衣料,看着他,不说话。 “神圣不可侵犯。” 喜儿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从什么时候开始,纪隶给她的感觉变了质。他眼神中强烈的侵略感,还有她完全抗拒不了的…… 陌生的,浓烈的,充满侵占的……情。那股情感很不同寻常,他说过喜欢,可是…他的情,好像和“喜欢”这个美好的感觉不同,因为让人觉得危险。 “我尊重你的佛祖,你尊重我的婚姻。OK?” 喜儿装模作样的看天花板,纪隶哪里肯,捏着她的脸,逼着她同他对视:“ok?” 纪隶拿出他气势的时候,压迫感很强,她被镇住了。 喜儿眨了眨眼:“知道了。” 纪隶亲了亲她的脸,叹了口气。 “我们离开这里,去让你觉得清净的地方。” “啊……?”喜儿的反射弧慢了十分钟。 ………… 纪隶也不管马上就要开席了,正准备牵着喜儿去和奶奶告别。 奶奶在耳房的大堂,拄着拐,在骂爷爷。 纪隶和喜儿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越聚越多了。纪雍扶着奶奶,淮子站在奶奶身后。 陈嘉文和二伯娘在一处,眼神躲躲闪闪。 纪隶紧紧地牵着喜儿的手。 先是对着奶奶,温柔道:“奶奶,本来答应您陪你住一段时间的,可是我和喜儿要先走了,对不起,我没有守诺。” 奶奶满眼心疼,摇了摇头。 纪隶站得挺拔,对着大堂里乌泱泱的人,说道:“新婚仪式和祭祖典礼都完成了,我要带我老婆离开这里。以后我都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 纪隶看了一眼陈嘉文:“我从不为难女人,但你总要钻我空子。” 陈嘉文愣住了。 “我不想对你说太难听的话,不是因为我不能,而是我的认知不准我对女人无礼。你是个聪明人,我厌恶你,想必这一点你很清楚。相信你也没多喜欢我,所以,别再讨人嫌了。” “我只说最后一次,离我远点,不要再靠近我的生活,下一次,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了。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只会让人觉得低廉。” 喜儿听到纪隶这番话,忍不住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最后这句话,直接破了陈嘉文的防。陈嘉文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出身。低廉这个词,触及到了陈嘉文最衰弱的那根神经。 “爷爷,我这辈子是不会再回纪家了。您爱喜欢谁就喜欢谁。至亲的血缘关系应该是爱的纽带,而不是威胁亲人的武器。你拿这个恶心我,我也可以不把您当回事。就这样吧。” 爷爷本来就后悔,要是真的离婚了,他的脸面往哪儿搁?他沉着脸不做声,把头别向一旁。 最后他看着二伯娘道:“我纪隶既不讲道理,又目中无人,更不会把所谓的道德标准放在眼里。谁让我和我老婆不爽,我就让谁不爽,谁都一样,所以,别来找我们家的茬。” 说完,牵着喜儿就往外走。 一开始,还准备维系一下所谓的亲戚关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这帮人直接把他老婆都差点作没了,他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本身就看不上老家的这帮人,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姓纪,加上社会环境和自身素质和父辈教育的综合影响,才决定混完这几天。可才几天啊,喜儿就要和他离婚,太可怕了…… 今天这么一出,将来他在纪家的名声肯定臭了,那又怎样?纪隶这么一个骄傲又过度自信的人,又怎么会把这些他不放在眼里的小人物的眼光和审判当回事? 周淮子看着隶哥的这一通操作,沉默了。隶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喜儿受了委屈,站到了整个纪家大院的人的对立面。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璟儿…当然,客观来说,他和璟儿的矛盾,从来也没有上升过大家族层面。 璟儿曾经嘲讽纪隶是“完美的人类丈夫手办”,爸爸妈妈都满意,她深爱,可就是…没意思…… 要说起来,纪隶给人的感觉,从来就是理智的。当年璟儿不管和他怎么吵,怎么闹,他都一一承受,从来不反驳。他就是一个满分的结婚对象,可他…是零分的恋人。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爱着的人,只做到所有社会规则里认为好的一切,而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璟儿的所有吵闹,都是因为,纪隶做到了爱人所要做的所有事情,她依旧感受不到被爱。 不然璟儿也不会发现自己要的其实是辛霖。 可在喜儿面前,纪隶是那么不同。他会有情绪,会不计后果,轻而易举打破他一向乐意维系的表面和平…… 如果之前只是推测,那现在,淮子可以肯定,纪隶,爱喜儿。 纪雍很他了解自己哥哥,他哥看着乖,讨所有人的喜欢,其实骨子里,比他和淮子更邪。 还记得他荣获香城十大优秀共青团员的那天,在香城人民大会堂被香城市委书记颁了奖,合了影,活动结束后,板正儿的和老师道了别… 然后就去网吧通宵打游戏了,当时他身份证还差几个月成年,但是他就是有办法穿着校服进网吧,还能通过成年验证。 第二天还能戴着学生会主席的校章,人模狗样去上学,并且非常模范的站在校门口检查违规违纪的同学。 没有人老师会相信纪隶会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俊朗正气的出彩外貌,优秀的模范形象,天生的领导模样的板正身板,就像是纪隶的保护伞,不管他暗地里,做了多少比他和淮子更调皮离谱的事,长辈都不会知道,更不会对他有丝毫怀疑。 最魔幻的一次,应该是在他高叁第一学期的散学典礼上,上一秒作为学生代表在主席台讲话,下一秒就去和他在外面认识的混混朋友打野球。 当时他和淮子还在读初中,放学的路上,看着穿校服的哥哥,和一群香城各大中学出了名的混子在一起,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混混都服他。 他和淮子在场外,惊掉下巴。高中的时候,他和淮子打架,只要哥哥出现,那些混子就都吓跑了。 后来外面的人知道他是纪隶的弟弟,整个高中阶段根本没人敢来找他和淮子的麻烦。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哥哥究竟是怎么认识香城的那帮出了名的混子的。 当然,这都是陈年旧事了。 他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讲人伦规矩的对众人说那些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他可是纪隶,纪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奶奶一句挽留都没有,抓着纪雍的手臂,看了一眼糊涂的老东西:“活该!到时候死了,你孙子都不得来看你尸体!糊涂的老东西!” 奶奶抓着纪雍的手上,又抓着淮子:“你俩牵着我,快去跟着你哥!他们走,我不拦着,但我老太婆怎么也得送送我孙子媳妇!老太婆没多少年可以活了,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淮子抚着奶奶,对纪雍道:“你去追,让他们停下来,我扶奶奶!快!” 纪雍很听话,飞奔出去追哥嫂。 淮子扶着奶奶往前走。 ………… 纪隶走得飞快。 喜儿看他的眼神…… 花痴。 纪隶回头,看喜儿痴痴地看他,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太可爱的东西,人都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本能反应,纪隶停下来,捏了捏喜儿的脸,然后又忍不住嘬了口她的脸,吸了吸她脸颊的肉。 后面追上来的叁人,看到这个画面,一时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纪雍不自然的咳了咳。 淮子装模作样的看天空。 奶奶笑了:“吼吼吼!看来老太婆有机会在活着的时候等到我的小曾孙了!” 喜儿看到哥哥和纪雍的表情,挠了挠头,也不害羞,她才没有沉迷男色对纪隶哥不轨,她是无辜的,是被纪隶哥偷袭了,该害臊的人,应该是纪隶哥。 纪隶看着奶奶颤颤巍巍的来,有些抱歉:“奶奶,对不起。但我得带喜儿先走。” “没关系,你下次带喜儿回来看我,就住在外面吧。有些事,不用强求。” 喜儿看着奶奶,还有点舍不得。 送了纪隶的手,走过去,看了眼哥哥和雍才。 对奶奶说:“奶奶,您身上有我妈妈的味道…走之前,我可以抱抱你吗?” 喜儿的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心都说软了。 奶奶把拐杖递给纪雍,抱住喜儿:“当然啦,我的孩子。奶奶也想抱抱你啊~” 奶奶一边抱着喜儿,一边说道“我的孩子,我的肉,我的小喜儿~在我们家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奶奶。”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长点肉。”奶奶道。 喜儿点头:“奶奶,我会吃好多好多饭,还会很想很想您的…”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纪隶看着喜儿,笑得眉眼都弯了。 淮子的注意力一直在纪隶的表情上,看纪隶现在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要是给璟儿看见了,肯定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纪隶回过神,看到那俩小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他秒变大哥,装模作样,十分严肃道:“奶奶为你们开了席,你们吃完自便,我和喜儿先走。” 纪雍很有眼力见:“是!哥,我们绝对自便!” 淮子猛地点头:“是!隶哥,我们最会自便了!” 铁柱:出大事了,出意外了,下一章才是肉,抱歉。应该半夜能发出去,姐妹们不要等了,早点休息,明天醒来看~ 第33章再一次戒色失败 本来以为纪隶会带她会香城,结果并不是。导航显示的目的地,是风城和香城交界处郊外的雨竹山庄。 ………… “雨竹山庄?我们不回A市吗?” “不回,我要度蜜月。” “我的婚假快结束了。”小菩萨对“蜜月”这个概念很陌生。 “不是还没结束吗?”纪隶反问。 “也是…” “你不是要清净,要清净,就应该去没人的地方,回A市怎么清净?” 喜儿发了会呆,突然想到还在街上找姐夫的姐姐…… “完了,我丢下我姐先走了!她一定会把我撕碎的。”喜儿苦恼的垂下头。 纪先生新总结:憨巴儿除了怕她爸,还怕她姐姐。 纪隶淡淡道:“你姐谁都撕,习惯就好了。” 周喜儿看纪隶那副一言难尽的样子,着实不理解:“你和我姐,为什么能在一起这么久?” “她怎么说?”纪隶反问。 喜儿思索了一会儿:“年少无知?” 纪隶道:“听你姐的。” “……”喜儿噎住了。 “我俩被命运捉弄了十几年,她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没有早些和辛霖在一起…”说到这里,纪隶的神色一顿,沉声继续道:“我也是。” 喜儿挠了挠脑袋,对这句话做了一番解析之后,看着纪隶发了懵:“你…和姐夫?在一起?这算怎么回事啊?” “周喜儿。”纪隶哥的脸垮到了地底下的十八层狱。 “啊?”某憨巴儿慢悠悠地看向她丈夫的侧脸。 “多吃核桃。”纪隶咬牙切齿道。 “补脑?”憨巴儿道。 “还挺聪明,知道我让你补脑。”纪隶讥讽道。 “……” 小菩萨当然知道她的纪隶哥是什么意思,小菩萨只是在装迷糊打太极…… 她只是反应慢,不是傻子。她知道纪隶对她的感情,她欣喜,心动,但,更害怕…… 她一定会成为出家人,出家人怎么可以沉迷情色? 一开始,两个人是因为在没感情的前提下走到一起的,现在纪隶哥变了,她也变了,这场本该归结成合作的婚姻,变成了有名有实还有情的男欢女爱。 和纪隶结婚后,先是沉迷纪隶的男色,后是沉迷纪隶的肉体,最后竟然还对纪隶生了感情。 可以肯定,她喜欢纪隶。她问过自己,如果和别人结婚,会不会走到这一步?答案是,不会。因为是纪隶,所以才越发沉沦。 喜欢纪隶的原因,小菩萨在和菩萨倾诉的时候,总结过。 一、纪隶哥的容貌。二、纪隶哥的身体。叁、他是纪隶。 这很羞耻。她已经向菩萨忏悔过无数次了。 现在发生的一切,她都愿意配合,动心仅仅是动心,出家是一定会出家的。 等到回了香城之后,她会按部就班的回到学校,住回自己的公寓,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再去打扰纪隶哥的生活。爱情是一时的东西,现在的怦然心动,转瞬即逝,只要和纪隶哥物理隔开,纪隶哥就会清醒过来,她也会清醒过来。他身边有很多女子,他很快就可以遇上更好的。 他说要对婚姻负责,她会的。在父母健在的这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会一直是纪隶的妻子。直到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喜儿看着车窗外发呆,自己神游。 ………… 纪隶很意外,到了雨竹山庄之后,一路通畅。 门口年轻的门房看到纪隶,说了一句:“纪先生,等候已久。” 然后就放他进去了。 喜儿被一路绿色抓住了眼球,她打开车窗,草木的气息灌进鼻息间,这里的空气都是甜的。极致的静美,是雨竹山庄给喜儿的第一感觉。 自从进了园区内,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她一个人的。 不,还有纪隶哥。 整个园区空无一人…… 大的让喜儿甚至对空间失了概念。 “纪隶哥,这里有多大?” “据说…6.7公顷。” 喜儿挠了挠头:“那是多大?” 纪隶莞尔,温柔解释道:“用一个比较直观的方式来形容的话,6.7公顷大概可以用十个中等大小的足球场类比理解。” 映入眼帘的是如同笔架一般温柔的环山,山的形状很温柔,连绵不断,因为围着湖,绕成了圆,所以叫“满月山”,满月围着温柔的浅水湖。进去的时候,路上只能通过一辆车。 十个中型足球场大小的雨竹山庄,除了她和纪隶,一个人都没有。 一路绿植不断,绵延无边,树冲天的高度,种得密又深。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景区,喜儿会以为自己误入了魔法森林。 等过了公路,把车停好,湖边有一个城堡似的房子。纪隶把车停在门口。 喜儿被这个景象惊呆了,城堡对着湖,夕阳如红玛瑙,温暖而沉静,玛瑙的色泽给整个湖面和船都镀了层橙红,夏日的风带来了不远处不知名的花草的香气。 城堡就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梦幻如诗… 纪隶看着他的憨巴儿。他的憨子和童话故事很适配,穿背带裤的她,看着更憨了,像个误入禁地探险的小学生。 心中痒痒的,纪隶忍不住上手捏她。人对极致喜欢的可爱的事物,总是会产生奇怪的破坏欲,并且不受控制的上手,纪隶就是,他每天都恨不得捏死小菩萨…… 纪导演的脑子里开始编撰AV情节:某菩萨误入恶狼堡,饿狼和菩萨日日宣淫,最后吃掉菩萨肉,然后长生不老变成大魔王。 一把年纪的老男人,笑得很淫荡。 小菩萨的想法,自然是和那些少女不同的。 她沉迷美景,优哉游哉道:“这么好的地方,要是建一座庙就好了。每天在此景致中念经打坐,人生美事。” 纪隶又笑了:“和着不错!那我也出家,我做住持,你就在我麾下,做那个照顾我衣食起居的小尼姑。” 这个配置,怎么听怎么像上不了台面的叁级片情节。 许是景致衬托,喜儿身上那股子超脱世外的气质更扎眼了。 纪隶越看越想干坏事。在世外桃源睡菩萨…岂不美哉? 空无一人……这么好的氛围…… 纪隶抱起小菩萨,小菩萨像个熊猫一样挂在纪隶的身上,纪隶托着她的屁屁,远处看,又滑稽又可爱。 “干嘛?” “做爱。” “现在?” “不然?” “我不要…”喜儿摇头。 “你骗人。”纪隶流氓的时候,真的很让人无语。 “……” “龌龊。”喜儿想逛雨竹园。 “老男人不龌龊还是老男人吗?”纪隶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周老师。 “哪有大白天…”喜儿有丝丝焦躁。 “我还大白天吃饭呢!” ………… 一路琳琅满目的欧洲各时期的美术风格建筑,让喜儿在纪隶怀里一时不知道看哪里。 近乎浮夸的华丽,应接不暇的色彩,让小菩萨看花了眼。 纪隶抱着喜儿来到城堡二楼拐角的第叁个房间。 屋内以哥特风装修为主体,陈设满是巴洛克时期的艺术品,还有不同艺术时期的艺术画作,主打洛可可时期的情色画作,装修主色调位黑红,主元素色相交,暗黑又暧昧。 一间两百平的卧室,展现了西方不同时期的美术风格,华丽繁琐,元素冗杂,却又诡异和谐。 长桌上点着文艺复兴时期的金属珠宝多灯烛台,外形精美细致。就着落地窗外的夕阳和橙红的湖面,暗黑童话故事走进了现实。 卧室中间,一个巨大的法式意大利贝壳镶嵌雕花双人卧婚床上,床沿的红木上都雕嵌着各色水晶,还有不同的纹饰。 暗紫色的蕾丝帐子垂直细密的落地珠帘,空气中弥漫着香薰蜡烛散发的淫靡情色香气。 这种夸张浮华的建筑大胆的装修风格,纪隶很喜欢,色彩的冲击,会让人对情色产生遐想。 美则美矣,小菩萨却更喜欢外面悠然的自然景观。西式的情色风格,充满性暗示,让人血脉喷张,却又少了点东方文化的含蓄内敛。 喜儿更爱典雅的美,这个房间,让她觉得很淫乱。 纪隶把喜儿端到床上,自顾自解衣服… 喜儿从来没有这么快,起飞了往床外跑… 纪隶哥轻轻一拉就把她拽进怀里,帐子落下,他们被困在了蕾丝纱帐里,珠帘嗒嗒作响。 “跑什么?现在不做,一会也是要做的。”纪隶嘬了嘬她的脸蛋:“早做晚做都得做。” 喜儿愁眉苦脸道:“我不要做…” 纪隶压着她,逗她:“不行。” “唉哟…” “我要洗澡…”喜儿捏住纪隶的鼻子,不让他的脸凑近自己。 “好,那去浴室做…” 纪隶一把扛起喜儿,进了浴室那是更不得了…… 浴室的香薰蜡烛催情的味道太重,光是闻就让人浑身燥热,浴池里满满的玫瑰花瓣,浴池边还有各类精油,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纪隶憋着大坏,才把她带到这里! 明知道她对纪隶的身体没有抵抗力,还上杆子诱惑她!喜儿好不容易劝说好自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转背又要做罪孽深重的事,佛祖菩萨怕是再也不信她了! 刚把喜儿放下来,喜儿就忙不迭的往外溜,纪隶漫不经心的用食指勾住小菩萨的背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喜儿在前面挣扎,纪隶哥轻而易举的就钳制住了她的身体,那画面滑稽得很。 “不能再做了!!!这事儿做多了会上瘾!!!”喜儿要哭了。 纪隶爽朗大笑:“上瘾怕什么,我随时给你解瘾!” “我要戒色!!!”喜儿哭了。 “不许戒!”纪隶把她拉进怀里,二话不说就解她的背带。 “咔哒”一声,小菩萨的左侧的背带掉了,纪隶捏住她的后脖颈,往怀里带,低头吻住她,手可没闲着… 如果奥运会增加一个解女人衣服的项目,纪隶哥一定能得金牌。叁下五除二,一点缓冲都没有,她身上被剥干净了。吻,让她五迷叁道的,就知道配合他的舌头打转转了。 眼神是越来越淫乱,一开始还想着戒色了,现在满脑子都只想劫纪隶的色。 喜儿不甘心,自己快光了,对面还衣冠楚楚。 她烦躁地扯掉纪隶的衣服。 纪隶一边吻,忍不住在换气的时候笑。 “女孩子不能这么急。” 佛光普照的周喜儿,此刻暴躁的只想一脚把纪隶踹进池子里去。菩萨急了也会抓狂。 喜儿气呼呼地瞪着他,直接推了他。 纪隶看把她逗生气了,抱进怀里就哄:“唉哟,我就喜欢急的,我就喜欢你把我扒光了狠狠强奸我。” 喜儿气急败坏的推开抱着她的龌龊老男人。 “……” 纪隶,一个能让周喜儿破防的男人。 纪隶抓着她的手,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往自己下身带。 喜儿猝不及防地隔着他的裤子摸到了坚硬的那物,他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引导她抚摸挑逗他的性器。 喜儿越揉越上道,纪隶的呼吸越来越粗,眼神也越来越幽暗,喜儿看得浑身发痒,含住他的喉结,暧昧的揉搓那处。纪隶哑了声儿,低声道:“想强奸我,得快把我扒了呀~” 她听了这句话,手心一紧。 纪隶“啊~”的一声,疼得脸都发了紫。 喜儿吓着了,手一弹:“怎么啦?” 纪隶疼得够呛去,倒进喜儿的怀里:“周喜儿,这是谋杀。” 纪隶的脸都白了,那一处软了下去,喜儿吓唬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扒掉纪隶的裤子就趴下去看。 双重刺激,那处肉眼可见的充血变大,喜儿看傻了。 她是第一次看纪隶的“小鸡鸡”充血,变大变硬的过程。 原来,鸡鸡是这样长大的…… 喜儿吞了吞口水,看周喜儿的憨样,纪隶快疯了…… 小菩萨垂涎他的时候,太……他妈欠肏了。 铁柱:本人就是白云奶奶,昨晚凌晨四点到现在下午五点,憋了这么久,只写了个开头……《小菩萨的肉》又名《铁柱在村里续写白云大妈的月子2》村头的厕所,已经妹纸了。骚凹,我继续磨…… 我下次绝对不乱许诺。 第34章做爱 喜儿直勾勾的看着小纪隶,好奇心驱使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小纪隶的头。 纪隶低呼了声粗口,声音哑得人心都酥了。 喜儿瞳孔一滞,要命,这个男人现在骂脏话,她都觉得……好性感。 菩萨啊菩萨,她是不是没救了? 纪隶一把子拉住喜儿,抱在怀里,捏住喜儿的后颈,上来就是深吻。 他的手在她身下最隐秘的地方探,指尖精准的摩挲着她最敏感的点,喜儿的骨头像被纪隶抽掉了,无力的倒在他怀里,细细轻喘。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身上的衣服在纪隶的吻中被扒得干干净净。纪隶抱着她,往池子一倒,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他的手在她身上的每一寸上下游移,喜儿浑身都湿了,长发如同海藻般散落在水池中,纪隶就着池水,钻进了喜儿身体。 喜儿仰头,舒爽地闭眼睛,本能的夹住纪隶的性器。 纪隶的指尖穿过喜儿的长发,嘴唇吸吮遍了了她胸前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吻又细又密,纪隶的性器在她身体里来回穿梭。她已经可以完全容纳纪隶的一切,感知身体的贴合,和性爱的美妙。 和他做爱的每一秒,脑海里想得再也不是不能破戒的警告,而是…… 想要更多,只有纪隶才能给她的性快感。 纪隶捏着她的臀,性器穿刺的速度越来越快,喜儿情不自禁的抱住纪隶的头,双手扣进他的发缝里,无措地紧紧抓住。 喘息声,水声的拍击声,肌肤与肌肤的摩擦和撞击,就着浴室外的血红夕阳下坠都变得堕落淫靡。 形容性的时候,似乎每一个张力的词语都带着贬义,可是这种近乎涵盖所有低贱释义的运动,却是动物最欲罢不能的天堂和地狱。 周喜儿彻底沦陷在纪隶的肏动之中。 她的腰肢不自觉贴合纪隶的动作,两个人在水中,像交尾的蛇,唇齿交融的每一秒,都把人一步一步推上了性的高潮。 从一开始的被动承受,到后来的肌肤相亲,再到现在两个人有来有回,的相互交缠,纪隶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喜儿的变化。他处心积虑的让喜儿在这条路上沉沦,喜儿跟着他的节奏,越来越上道。 纪隶吻着喜儿的眉眼,满足的感觉充斥着身心,喜儿的指甲嵌入他肩膀的肉里,呼吸越来越急促,细密点点的轻喘,和越来越娇媚轻哼,纪隶知道,她要到了。 他扣住她的臀,紧紧地往自己的性器贴,随着一阵剧烈的抽插,喜儿的娇吟越来越密,他们的肌肤每一寸在紧贴在一起,纪隶能感受到爱人的心跳呼吸,在迅速的抽动之下,周喜儿仰头:“嗯啊~” 阴道抽搐,浑身轻颤,纪隶的性器被喜儿的阴道紧紧握住,他抱着颤抖的喜儿,越发卖力的肏得更快更用力,在紧密急促的快感之下,周喜儿不争气的来了第二次高潮。 被肏开,又被肏紧,她只能无措地抱着纪隶,痛苦又欢愉的哼吟。 纪隶的性器感受到了两次剧烈急促的阴道收缩,他吻了吻喜儿的眉眼,小憨子敏感得很。 喜儿挂在纪隶身上,餍足的喟叹,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纪隶看她的样子,忍俊不禁,使坏的往里顶,喜儿眼睛都不挣,指甲抠着他肩膀上的肉。 他钳住喜儿的腰,开始了这一次性爱最后的攻势,喜儿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纪隶摆弄麻了… 纪隶猛地往前一顶,咬住喜儿肉嘟嘟的脸颊。 纪隶野蛮的呼吸和粗重的闷声在耳边轻响。 喜儿感受到滚烫的液体喷射进了自己的身体,眼睛睁开,哼了声。 纪隶抱住她,埋进她的肩窝里。 她抱着纪隶的头,双腿环住他的腰肢,纪隶一只手从背脊向上扣着她的后颈,一只手拖着她的臀,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像连体婴儿一样。 在花瓣的掩饰下,没人看得见水池底下的淫靡。 喜儿眼神迷蒙,目光朝落地窗外望,血红的夕阳已经尽数散去,星和月挂上暗夜的天空,夜色如墨,深邃宁静,月色如银,星光如雨,星月交辉,如梦如幻。 月光落在纪隶的侧脸上,他们的怀抱那么紧,纪隶的性器还在她的身体里。 她看着怀中比夜色更撩动心弦的男人,心里升起起了,难以言喻的委屈。 这委屈她不知道是什么…当年义无反顾的出家一年去读佛学院的时候,她也没有对哥哥姐姐爸爸妈妈产生过这种情绪。如今只是和纪隶哥划清界限,她就心酸难耐。 那感觉很浅,但是细细密密地,酸得人心里发堵。 回香城之后,再不见纪隶哥的话,她可能会很想他吧…… 想到这里,喜儿从来没有生过的放纵之意,胜过了她阅读的所有佛家典籍。 喜儿紧紧地抱着纪隶。 在心里默默向菩萨忏悔:救苦救恶,普度一切众生的观自在菩萨,弟子周喜儿陈情,愿向菩萨忏悔,弟子因沉迷情色肉欲,心存妄念,陷身于贪嗔痴之中,多次犯下恶业,难以自拔,甘愿落叁途苦果。弟子的妄自沉沦情爱,自知自作自受,扰乱了自己的身心,再无法感受到内心的平静,却干扰了纪隶的因果,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弟子向菩萨忏悔过错,可弟子沉沦这一遭,不悔。 ………… 两人离开浴室,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纪隶就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喜儿累得筋疲力竭… 可老男人的精神饱满。 这里摸摸,那里戳戳,这里亲亲,那里咬咬。喜儿就像一个面团,被纪隶来回搓弄。 “纪隶。”喜儿突然抱住他,戴着些莫名的情绪,抱得很紧。 纪隶能感受到喜儿的情绪,没有再捣乱,翻身温柔地把她抱进怀里,喜儿躺在他身上,纪隶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脑勺。 “嗯?” 喜儿不想去想回香城之后的事,只是想叫一叫纪隶的名字。 有些感情的表达是很奇妙的,尤其像喜儿这样的孩子。她不会把那些陌生的感觉组织成华丽油腻的语言表述出来,在胸口的所有暗流涌动,都化作了一声浅浅的纪隶。 她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纪隶。 她无法给纪隶任何希望。 在纪隶和出家之间,她只会选择出家。情爱只是一时的,理想才是人生的意义。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就不该给纪隶哥任何可能的感觉。 喜儿对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佛家八苦的理解并不深刻。在遇见纪隶之前,她甚至都无法理解个中的很多情感。因为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真正感受过苦,但这不能说她不深刻,她生来平和,不争不抢,不把世人的痴放在眼里。像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的感觉,她就从不曾有过。 之前或许能加一个爱别离。可现在,喜儿迷茫了,她舍不得纪隶。 好奇怪,之前没有感觉,现在想到和纪隶会“物理隔开”,之前不曾好好整理的情感一股脑全涌上来了。 分离会让感知变得清晰。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在此情此境,喜儿念出这么一句晦气的诗,纪隶脸色骤变。结交的欢乐,离别的痛苦。 生离别?为什么会生离别? 纪隶翻身压住喜儿,捏住她的脸颊:“胡说八道什么?” 喜儿看着纪隶的脸,双手捧住,温柔笑道:“不过一句诗而已。” “那么多诗,就念这一句最触我霉头的?”纪隶生气的很明显。 “不念诗,那做吧?”喜儿吻了吻纪隶的额头。 纪隶被喜儿一句话哄好了。 “周老师,我是不是太好哄了?” 纪隶使坏,挠她痒痒,喜儿敏感怕痒,在床上来回打滚… “纪隶,我错了…纪隶…对不起…纪隶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怕痒。” 纪隶当然知道喜儿怕痒,不然也不得这么对付她。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纪隶也跟着她一起笑。 ……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纪隶给剥掉了,他从身后进来的时候,连前戏都没做。 喜儿觉得自己和纪隶在做爱这件事上,简直就是最佳拍档, 两个人跪在床上,纪隶的左臂环住喜儿的细腰肢,另一只手撑在床上。 周喜儿的余光瞟到纪隶手臂上狰狞的青筋,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好性感…… 本能地夹住纪隶的性器。是被青筋勾引的最直观反应。 纪隶轻声一喘。 喜儿抓住纪隶的手臂,指尖掐住他的青筋。 纪隶狠狠地肏她,繁密而温柔的吻在她的背脊流连。 喜儿再也在纪隶面前压制自己的本能,她轻轻喘息,细细呻吟。 纪隶翻身把她抱在自己身上,一手抚着她的乳,一手揽着她的腰,从身下往上贯穿她。二人的身高差让喜儿埋进了纪隶的脖颈里,轻轻咬住轻哼。 原来做爱可以有这么多的姿势。 文学作品总归只是文字,大学研修明清小说鉴赏的时候,看《金瓶梅》醉闹葡萄架的片段觉得不可思议,无法具象化想象。如今看来,性爱没有终点,只要想要沉迷,怎样都可以。 纪隶能带她去她去不到的地方。 感受到高潮的来临,喜儿咬住纪隶的喉结。 纪隶穿刺的更快了。 第二场性爱,两人一起到达了制高点。纪隶捏着她的下巴,用深吻结束了这场爱。 第35章日夜宣淫 喜儿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 昼夜颠倒,每一秒都和另外一个人待在一起。 纪隶又解锁了她的认知。 她们好像每天都在…吃饭、睡觉、做爱…… 纪隶能把她的身体掰成各种她想象不到的程度,他用各式各样的角度进入自己的身体。 性爱的可能性不再止步于卧室的床榻。 树林里,靠着树桩,他在她体内野蛮冲撞。 桌子上、厨房里、墙边、门上、站着、坐着、躺着、无时无刻,只要想,性就有无限可能。 结果就是,周喜儿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适应纪隶的节奏,只要纪隶的皮肤和她贴合,只是浅浅的细吻,她就可以容纳下可怕的纪隶。 高强度的性爱让周喜儿每天都在感官的体验中无法自拔。 性是罪恶之源。 感官的快乐让喜儿彻底迷失在了纪隶带给她的肉欲之中。 柔情蜜意,耳鬓厮磨,日夜宣淫。这个只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形容词,成为了这几日喜儿生活的主题。 尝到性爱极致的感官快乐,开始耽于情爱之后,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脱身呢? 两天两夜,周喜儿从来没有正经的穿过衣服,身上挂着纪隶的衬衫,她和纪隶的身高体型悬殊过大,纪隶的衣服挂在她身上,衣摆可以没过大腿,衣领敞开一粒扣子,半边乳房都在外面。 做完之后洗了澡,纪隶就给她穿他的衬衫。 第一次给她穿他的衬衫,倒不是因为纪隶的恶趣味,而是因为他觉得女人的衣服麻烦,既不好穿,又不好脱,很浪费时期。后来穿上之后,效果堪称一绝,比过了市面上所有的情趣内衣,纪隶就不让她脱了。 “穿这个就好,我的衣服很严实,该遮的地方都遮了。” 是啊,都遮了,就是看着很色情。 纪隶觉得衬衫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穿在喜儿身上的时候。一揭领子可以揉奶子,掀起衣摆可以进她身体。 尤其后入的时候,他扯开衬衫的前两粒扣子,她的双乳垂下,肩头的衬衫被他肏掉,她闭着眼睛喘的时候,他恨不得肏死她。 喜儿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纪隶都看在眼里。 她穿着他的衬衫,倚靠在门边看落日夕阳的湖水,手指漫不经心的摆弄他衬衫的衣角,眼神空灵的看着远方,脸颊被夕阳衬得坨红,浑身媚态。 只是看这样一副画面,纪隶就硬了。 熟透了的喜儿,那股子超脱世外的气质,沾染上了的红尘中最具风情的妩媚,那美丽具有强烈的冲击感。 她灵气依旧。美丽面容和恬静优雅的举止,貌似和之前并无两样,但原本清澈无情的眼神夹杂几许风流,一颦一笑都多了女子无形的姣美。 山温水软的周喜儿,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纪隶自豪这样的变化,因为是他带给喜儿的。 回香城的前一晚,在纪隶最后一次射精拔出来的时候,兴奋的发现,喜儿的穴口合不上了。 他一直用荤话调侃喜儿,喜儿面红耳赤,咬着纪隶的肩头不说话。 隔绝世界,日夜宣淫的日子,肯定不会太久,人的身体吃不消,学校代课的老师吃不消,纪隶公司的员工更是吃不消。 喜儿要回去上课了,作为主科老师,她的课一直都是别的老师代上,眼看要期中考试了,她要回去工作了。 纪隶当了几日昏君,公司的人头发都掉光了。 ………… 喜儿很坚决,明天要回去上班,要自己回去住。 纪隶很不开心,但他尊重喜儿的想法,这几天餍足了,放她一天晚上又如何? 工作很重要。 即使说服了自己,但纪隶还是不情不愿地把车开到喜儿的公寓楼下。 喜儿和纪隶白白的时候,眼眶还戴着一点红。 纪隶笑了:“舍不得我?那就和我回紫菱洲。”纪隶容易想太多。 喜儿摇头:“我不会舍不得你,我只是困了。”她真的像纪隶说的一样,快被肏烂了,她只想睡觉。 雨,又下了。这一次的雨很不寻常,天变成了可怖的青灰色,电闪雷鸣,车窗外雾蒙蒙的一片,世界一片沉闷的暗。时不时的闪电,看着可怖,一声雷下来,纪隶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又是雨。”纪隶这一次的心态有些不同,这雨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喜儿看着窗外,一时半会也上不去,索性静坐车内观雨。 纪隶看着她那副不理人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是不是回到香城的地界,这憨子就又是那副怄人的样子? 他捏住周喜儿的脸,掰过她的头,看着她:“雨有我好看?”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她都会离纪隶远远地…喜儿看着他,越看心越酸。 看着看着,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雨当然没有他好看。 纪隶开始耍赖皮:“我现在回去很不安全,又是打雷又是下雨,不如周老师收留我一晚上?” 喜儿蹙眉。 “你看,雨天路滑,电闪雷鸣,孤苦无依的老男人自己开车,该多害怕啊?” 喜儿不信。 “喜儿,你忍心看我陷入危险吗?” 喜儿点头:“忍心。” “周喜儿你变坏了。”纪隶气急败坏。 “形势所迫。”天天和纪隶在一起,能不变坏吗? 雨顺势小了,纪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周老师,我开了好久的车,好累。”眼神一直往公寓的方向飘。 喜儿知道自己是拗不过纪隶的,公寓是她最后的私人空间,她不想让纪隶进去。 “我们回紫菱洲吧。” 纪隶笑了:“ok!” 只要和喜儿在一起,住桥洞都可以。 ………… 另一边,纪雍淮子,璟儿辛霖还在凤城。 四人心情不好的吃完席,就离开了纪家老宅。 知道妹妹和纪隶先走了,璟儿本要打电话给喜儿,被淮子阻拦了。 “别打电话问了,纪隶会好好照顾喜儿的。” 纪雍不敢吭声。 淮子又道:“真的不用担心,纪隶很爱喜儿。” 江辛霖听完这句话,看向周璟儿,不愿放过她脸上的丝毫情绪。 “那我们去玩吧。来都来了…”璟儿没有表现出丝毫过分的情绪,即使好奇心都烧到天灵盖了,但不敢再江辛霖面前表露出一丝半点。 然后,一行四人,在凤城周边玩了一圈,才回香城。 江辛霖的情绪很微妙,纪隶是他和周璟儿之间,永远的结。 ………… 第二日一早,喜儿回到北春中学,校长就给她安排了新的工作。 自她婚假,又恰逢学校几个女老师怀孕,尤其是初叁年级的万老师临产,学校语文老师人员不足。 校长干脆就把她调到九年级二班去做语文老师。 而且…还要做班主任。喜儿工作两年,既没带过毕业班,又没做过班主任。听到这个消息,犯起了难。 若说只有教语文,喜儿还无所谓,毕竟这是本专业的事,只是工作强度会加大,可班主任的工作不然,复杂难整,涉及到方方面面,尤其是和家长交涉…… 光是想,喜儿就像立马出家,扔了这讨厌的世界。 工作这两年,平时所有的杂事,陆老师都处理的很好,和陆老师搭班,只用把语文课教好,其余的不用她怎么上心。 可陆老师不在,一切都得靠自己,而且还是带毕业班…… 毕业班的班主任非同寻常,不管是升学率还是班级管理,对喜儿来说,都是大难题。 婚假一趟,有了这么大的变动,她缓了半天。 “校长,我没…没经验…” “那就培养经验,带一带。还有一个星期万老师才回去休产假,你先和万老师交接一下工作,你那边的工作王老师很熟悉。你这一周跟着万老师,赶紧上手,现在市里还没招编,等到新人进来得到明年九月份,几个老师都怀孕休产假,人员安排忙不过来,你年轻,帮帮手。” 校长说的有理有据,喜儿不好拒绝。 “那…行吧。” 她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回到办公室之后,喜儿看到陆老师就叹了口气。 “陆姐,我要调到九年级去做班主任了。” 陆老师搭上她的肩:“没事,你要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别怕,小喜儿长大了,现在要独当一面了。” 陆老师把抽屉里的早就准备好的红袋子递给她:“我知道你要回来,做了些红糕,你拿回去,和老公一起吃。新婚快乐。” 喜儿抱住陆老师,这个和姐姐一样亲的前辈,让她这两年过得安逸又快乐,突然和她分开了,很舍不得。 陆老师直笑:“等会被学生看到该笑了。” 陆老师和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怎么和家长交涉,怎么处理突发状况,怎么和应付脑残的领导。陆姐就像大姐姐一样,总是让喜儿很有安全感。 虽然知道早就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会因为形势所迫,来得这么快。 万老师给她发了各个时期的学生成绩单,还有大概说了学生们的情况,喜儿为了快点了解,在学校加班到了七点钟… …… 纪隶给喜儿发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了。他哪知道,某菩萨现在是模范教师,全校的师生都走了,她还在办公室加班。 纪隶把手头上所有积压的工作理了一遍,把需要紧急处理的先解决了,忙完了也下午七点多了。 心里挂着周喜儿,他打电话过去。 一直没人接。 纪隶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赶。 第36章她爱纪隶 直觉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 纪隶一脚油门到北春中学,到了学校,果然看到了她办公室的灯亮着。 他舒了一口气。 和保安打了招呼,塞了一个红包,顺利的进去了。 没有别的,新婚红包,还有就是,他会常来,多给他行方便。 他一路到叁楼,喜儿一人在办公室里看初叁的教辅,电脑屏幕上,是九年级二班学生的各科成绩单和各场考试的排名。 她很专注,纪隶没有打扰。 他看了一眼手表。 八点了,肯定还没有吃饭。 纪隶来了几分钟,喜儿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再次拨通喜儿的电话。 没有动静…原谅她了,原来是开静音了。 纪隶看她真的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存了心使坏,站起身,走到她办公桌前面,捏住她的脸。 喜儿吓得一颤,抬头看到不速之客,舒了口气。 看到纪隶,突然有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纪隶看她的眼神,心都软了。 喜儿放下手里的工作。 起身悠悠抱住他。 纪隶一肚子的怨气都消了个干净。 喜儿一天的疲惫都被这个怀抱给洗刷掉了。 纪隶抱着喜儿,扶了扶她的小脑袋,问:“现在素食馆也关门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草好不好?” 喜儿摇头,只是抱着纪隶。 周喜儿在纪隶的怀里,体型差让小菩萨像个小学生。 “怎么啦?”纪隶温柔问道。 “我被调去当毕业班的班主任了。”喜儿缓缓道。 纪隶抚着她的后脑勺柔声道:“很好啊。我初叁要是遇到周老师这样的班主任,肯定很开心。” 喜儿摇头:“我没经验。” “经验是慢慢培养的。” 喜儿抱着纪隶,不再说话。 面对未知,喜儿从来不是逃兵,如果没有纪隶,她自己一个人可以一步一步的客服困难,慢慢来,不着急。 可是纪隶在面前…她就会委屈,这委屈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充好电,喜儿放开纪隶:“我要工作,你自己去吃饭。” 怀抱空了,纪隶眉心一蹙,冷声道:“工作?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喜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八点了,是该走了,保安也该休息了!她从不给人添麻烦的…… 她没有停留,仔细地把所有的文档移到U盘里,然后整理好资料,收拾东西。 纪隶自然地拿起她桌上的保温杯喝水:“来了这么久,一口水都没有。” 周喜儿对全世界的人都很客气,但纪隶不在这个世界里,她慢悠悠地收东西,慢悠悠的怼纪隶:“你现在喝得是硫酸吗?” 明明说得是恶毒的话,那憨子和乌龟一样的语速,让这话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纪隶捏住喜儿的脸“周喜儿你变坏了。” 喜儿不理他。 焦头烂额的工作加上犯贱的纪隶,菩萨也会无语。 变化悄然,但凡有第叁个人在场都能发现周喜儿面对纪隶时的不寻常。 ………… 原本打算好的和纪隶哥划清界限,第二天晚上又睡到一起去了。 人生就是这么魔幻。 这晚是怎么睡到一起去的呢… 吃了饭,纪隶直接开车回了紫菱洲,喜儿说要回自己的公寓。 纪隶说:“可以啊,我也去。” “不行,我要自己住。” “不行,我要和你住。” “纪隶…我明天上班会迟到。” “那我送你。” 拒绝的话到嘴边,喜儿根本就说不出来。她不是拒绝不了纪隶,是自己根本就拒绝不了。拒绝不了都是借口,重点是不想。 晚上洗漱完加班,她在自己房间里好好的,纪隶裸着上身,穿着运动裤就进来了。 紫菱洲的房间很多,他自己也有卧房,偏偏要往她床上挤。 她看纪隶的裸体都麻木了,半裸体更加没什么起伏,瞟了一眼就继续工作。 纪隶直接坐在她对面泡茶,看到纪隶手臂上的青筋,喜儿吞了吞口水,不自然地喝了口茶。 两个人一句话不说,也能相处的很好。 她和纪隶都不是话多的人。 一合上电脑,纪隶端起她就往床上滚。 “我很久没有打坐冥想了。”喜儿蹙眉。 “你打坐你的,我做我的。” “……” 纪隶说完就偷塔,叁俩下衣服就被扒干净了。 周喜儿这次很坚定:“我今天不想做。” 纪隶的手一顿,喜儿的眼神看着那么疏离,抱着她不动了:“不做就不做吧。” 喜儿不做声。 两个人躺在床上,喜儿背对着纪隶,认真和他说:“纪隶哥…这段时间,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纪隶的怀抱一紧,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周喜儿感受到了他的怒。 “我没有带过毕业班,需要时间适应,也想要自己的空间,整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 静默。 “所以,我要自己住。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好不好?” 很长时间的静默之后,纪隶沉声问了句:“多久?” “不知道。” “哼。”他一声冷哼,把气氛降至冰点。 喜儿沉思一番,决定好好和纪隶说:“纪隶,我们都越界了。这场婚姻,已经违背了我们彼此的初衷,我一直在堕落沉耽,这不是好兆头。” 纪隶翻身起来,冷着脸,不说话。 喜儿也起身,挪了身子,坐在他对面:“我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了你。” 纪隶的眼神一滞。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出家的。” “够了!”纪隶第一次吼她。 她吓得一颤。 周喜儿只是微微的害怕,纪隶的心就软了,他捏紧拳头,压着自己的怒气,逼着自己好好说:“你喜欢我,我爱你,我们是相爱的关系,相爱不是堕落,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 喜儿心跳都停了。 他怎么总是可以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从喜欢到爱,他从来都不曾有迟疑,他总是这么有底气。 “或许对别人来说,不是堕落。但对一定会出家的我来说,那就是。” 纪隶所有的不安全感在此刻终于爆发,一直以来的隐隐担忧,终于点燃。 “纪隶,你这辈子最想做成的事是什么?”喜儿问。 纪隶虽然很不想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是喜儿问,他就会答:“让海思登顶。” “这一路会很不容易,对吧?”喜儿问。 纪隶看着她:“再难,我也会做到。”纪隶从来都自信。 “对于我来说,出家就是这样的存在。”她看着纪隶,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对于自己人生追求的坚定,两个人不相上下。 从一开始,纪隶就低估了爱情这道题的难度。 周喜儿可爱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周喜儿,可周喜儿可恨的时候,他想掐死周喜儿挫骨扬灰。 “人生无常,要顺应变化。我总是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可遇见你开始,一切都变得好难。”喜儿有些苦恼。 “这很简单,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我们相爱,就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菩萨管不了我的事。”提到菩萨,纪隶是那么憎恶。 喜儿叹了口气:“沉迷情色只是一时的,我们现在只是陷入短暂的快感中执迷不悟,最后都会清醒过来。” 纪隶确定,自己现在随时可以掐死周喜儿。 喜儿看着纪隶手臂上的越发可怖的青筋,和发青的脸色,心里一疼。 “抱歉,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一而再再而叁的和你纠缠,沉溺你的身体,沉迷和你的情爱…可我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和出家,我只会选后者。与其浪费你的时间,不如趁早了断。” 她已经给了自己期限,回香城之后,一切回归原点,可是一直就没有回去。 纪隶攻城略地,她一直在退步。 喜儿一开始不想到这一步的,她只想静悄悄的离开纪隶的生活,回归平静。可纪隶没有给她丝毫缝隙。 所以一开始只是说分开一段时间,但没成想,话赶话到了这一步,她也就直接逼了自己一把。 纪隶拿周喜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大声说话,他都怕周喜儿会怕他…… 他厌恶极了在感情里冷静的那一方,她总是可以这么不带丝毫情绪,稳定的说伤人的话,做伤人的事。 纪隶气得脖颈都粗了一圈,却压制着愤怒,选择好好和周喜儿沟通:“我从来都支持你的信仰,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和别人不同,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所以,好,我给你时间冷静。” 其实纪隶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发出的每一条信息,焦虑的每一秒,都是因为害怕此时此刻的到来。 他从来不是粘人的人。起码对璟儿,从未有过。 即使二人肌肤相亲至此,他也未曾有一秒钟坚定的觉得周喜儿是他的。 所有的不安定,都来源于,喜儿随时可以抛弃他。 因为知道,所以才穷追不舍,这一点都不像他。他现在就是把她逼得太紧了,松一松,或许也好。 喜儿鼻尖一酸。 “从办酒到现在,连一个月都还没满,这么短的时间,让你放下你一直坚持的信仰,这很不切实际。我愿意给你时间,但你要给我机会。” 纪隶的手从未松开过,握拳使得原本性感的青筋变得很可怖。 很多事都不受控制,比如现在,她看到纪隶生气,就是很心疼,她想出家是真的,她喜欢纪隶也是真的。 她握住纪隶的手,轻轻扯开,他的拳头一软,手掌摊开。 “你们佛家总说人生无常。这段时间,我深有体会。”他自嘲道。 “就好像我爱上你这件事,完全不受自控。” 他们的手掌相迭,喜儿抬头看他,疲惫道:“我也是。” 纪隶心念一动,把她抱进怀里。 “我给你时间,人生无常,你今天在我和出家之间选了出家,总有一天,你会选我的。”纪隶道。 喜儿抱住纪隶,叹了口气:“你哪来的自信…我会选你?” “你说的缘分?” 喜儿瞳孔微恸:“嗯?” “你那劳什子菩萨不是说,前世注定才有今生纠缠,我上辈子欠你命了,这辈子要被你气死。” 纪隶的话让喜儿一下子没忍住,本来降至冰点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好笑起来。 纪隶也笑了。 纪隶再次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感慨:“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喜儿在纪隶看不到的地方,落了滴泪。菩萨,她有罪,她爱纪隶。 第37章见面可破一切相思苦 纪隶给喜儿的空间很彻底。在纪隶送喜儿第二天回北春中学上班之后,就真的像以前一样,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 除了日常关心的微信,他一定会发,电话也都不怎么打了。 小菩萨的生活,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来了一艘热闹的轮船,轮船轰鸣一圈后,再次离开远航,湖面貌似又回归平静。 原本应该苦恼的班主任工作也变得可爱起来,因为足够忙碌,她完全可以忽略根本整理不清的和纪隶有关的一切。 ………… 纪隶把自己变得很忙。他又成了那个开疆拓土的纪总,每日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部门报告,读不完的财务报表。 越忙心越空,心越空越忙。 他坐在办公室里,拿着她的手帕发呆。这才几天……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二人的聊天记录。除了日常的问安,没有多余的话题。 他关掉屏幕,放下手机,把手帕塞进西服内衬的口袋里。继续看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报告。只是在用电脑打字批注的时候,原本应该打“可行”的纪总,打成了“周喜儿”。 他眉心一蹙,摘了架在鼻窦上的散光眼镜,扔在桌上,轻声低咒:“妈的。”。 ………… 到了周五晚上,喜儿心里升起奇怪的期待,她洗浴后,泡了壶佛手香橼茶,静坐在蒲团上,点燃了香,按照以往的每一天惯例,步骤到了这里,她该闭眼打坐冥想,结束后,读书或看经… 但很奇怪,这次没有。她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纪隶的对话,看起了她和纪隶的聊天记录…… 只有问安。 她戳了戳纪隶的头像,纪隶的头像,是他的背影,穿着阿迪的黑白条纹经典款运动服,戴着黑色鸭舌帽,站在洱海前。 她熟练的点进他的朋友圈。这种熟练,以前也是没有的。 以前的她,从不看朋友圈,也不关心别人的生活,最近的她,很爱看。 个性签名:捉菩萨 喜儿一愣。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什么纪隶的个性签名里都没有… 她再看朋友圈,纪隶的朋友圈发的很少,但是他都没有删过。 最近一条是昨晚凌晨发的,她没看见。 纪隶:读《细雪》。 “情火中身边一切如碎屑” 喜儿关掉手机,认真冥想。 才闭眼,她就想着纪隶的朋友圈。 这应该是书里的内容,凌晨两点,纪隶还在看书?他喜欢的书,她平常基本不会涉猎的,纪隶喜欢张力强,描写人至阴至暗心理动机的文字。而她喜欢安静温柔,宁和质朴,至善至美的文字。《细雪》,她知道的,情色大师谷崎的作品,纪隶喜欢。文字很美,但她不会多读,可反常的,《细雪》里的那句话,今天也好戳她。 同样是聊散文,她说林清玄的禅意,他说汪曾祺的美食。同样是聊历史,虽是佛教徒,但她喜欢小国寡民,安居乐业的无为思想。他则坚定外儒内法,强调大一统的高度集权。 她不喜欢开疆拓土,发动战争的君主,所以她喜欢文景之治,他却偏爱秦皇汉武。 他们是那么不同,到底为什么会相爱? 原本应该闭眼冥想的周喜儿,从闭上眼开始,脑海里全是纪隶。 他宽肩窄腰,笔挺身板,诱人双腿…… 思绪飘到若干年前,纪隶来找姐姐的那个下午。那时,她刚上大叁,恰逢周五下午没课,回了家,纪隶穿着黑色西装马甲内衬白色衬衫,手臂上戴着黑色的皮袖箍。他把双排扣西服外套挂在手臂上,笔挺的站在她家门口。 那身西服精致不苟,他的身材气质,一览无余,肩是肩,腰是腰,腿长又直,像古希腊的艺术品。 进门之前,她在门外看了他一会儿,就像看那株文殊兰一样,欣赏不已。 依稀记得,她进门之后,纪隶和她互相点头打了个不算招呼的招呼,然后她就忘记了刚刚的一切,回房看书了。 因为没放在心上,所以也就遗忘在了时光碎片里。可如今却不知道为何,渐渐清晰起来。她并未有意回想,可记忆就像破窗的屋子刮进来的风,撩动了室内的陈设,吹落了她窗口的那株文殊兰花瓣。 或许是想到他是这世界上穿西装最好看的人?或许吧…… 穿西装的纪隶,有一万种好看,唯独一点不好,遮住了纪隶的手臂,她心里穿西装最完美的纪隶,是他脱了外套,把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他手臂的青筋时的样子,顺着小臂往上看,袖箍紧紧扣住他的臂膀…那诱人的画面,会让她很想做爱。 她最爱纪隶手臂上的青筋,和笔直的双腿。和纪隶做爱的时候,摩挲拨弄他手臂的青筋,会让她有种诡异满足的性快感。 纪隶的腿也是人间一绝。她从未见过那么直的长腿,不管是穿西裤还是运动裤,都让人心生欲念。 纪隶的腿交迭时最优雅。他一身西装交迭着腿,在办公室,笔直坐着看手机的样子,好看。走路的样子,好看。跨着她腰,进她身体,好看。 除了生气的时候,他就没有不好看的样子。 纪隶的腿…抵在她腰间,性器进她身体,狠狠肏她时,她会不受控的摸他的腿,高潮时,她的手都撑在他腿上…… 周喜儿猛地睁眼,她在想什么? 冥想的内容,怎么全是这些?她停止住了荒唐的冥想,慌乱的喝了口茶,不急的喜儿被着急的热茶烫了舌头… 喜儿放下茶杯,又想到纪隶在球场喝水的样子,吞咽的喉结。 周喜儿苦恼的发现,纪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她的脑海里,就像被篆刻进记忆里似的,清晰得可怕。 纪隶在身边的时候,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好想的。纪隶不在,全是纪隶。越是不想去想,思绪就叛逆的全是他。 她从未这样和思绪做过斗争。她一向可以控制情绪和意识的,可她,快要败下阵来。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喜儿自欺欺的再次背起了早已无用的《心经》。 心经已经变味了。 没用。菩萨的心没有杂念,才能到达清净的彼岸。她已经不平静了,她的心被纪隶搅成了泥潭。 喜儿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会苦。 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既然全是纪隶,那就想纪隶吧。与其挣扎而生苦,不如顺应心绪,认真地想他。 ………… 与此同时,纪隶的车,就在喜儿公寓的楼下,在喜儿与疯狂的爱欲思念作斗争的时候,纪隶也在和自己作斗争。 周五了,这么好的借口,能不能见一面?他好想她。 去还是不去? To be or not to be? 纪隶坐在车里,沉住了气。越是步步紧逼,只会让她生了逆反,离他越来越远。答应给她时间,是权宜之计,也是让自己好好思考。 这题很难。 问:爱情为什么这么复杂?已知:他与憨巴儿相爱且为夫妻关系。求:他们为何不能好好在一起? 喜儿住在北春中学旁边,在古城区里,是座单独的居民区,没有设小区。 周五了,大家都出来玩了,来来往往经过的人很多。 身边经过一对穿校服的高中小情侣,两人在吃冰淇淋,女孩咬一口,踮起脚给男孩一口,男孩搂着女孩,甜滋滋的咬了一口,二人相视一笑。 纪隶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偏偏是这个时候来触他霉头? 偏偏是憨巴儿的楼下?!香城这么大,只有这里可以谈恋爱吗? 他纪隶现在,还不如一个高中生快活?! 他什么时候顾忌这么多了!找老婆嘛!天经地义!法律都会保护他! “妈的!” 一声咒骂,打定主意,纪隶扯开车门,抄起外套,拨通喜儿的电话。 喜儿睁开眼,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纪隶哥”。 所有的拉扯到了这一秒,变成了一个下意识的笑,她接通电话。 “纪隶…” “我在你公寓楼下,我很想你,让我见你。” 喜儿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举着电话,往下看… 和脑海里的他一样,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银丝边半框散光镜,穿着黑色暗纹西装,肩是肩,腰是腰,手臂上挂着他的西装外套,衬衫袖子挽起来… 领带被他扯得有点乱,他举着手机,仰头看着她。 喜儿看了半天,也忘记说话。 “周喜儿,我说我想你,想见你。” 喜儿傻笑了一会儿,慢悠悠道:“好巧哦,你真的在我家楼下诶。” 只隔着四层楼,他能看到憨巴儿的表情,她那副傻样,看得纪隶一下没崩住,也跟着她傻笑了起来。 “不巧,我上去,还是你下来?”纪隶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去她的公寓。 不急,那里,迟早会变成他的领地。 “我下来。” 喜儿拿了钥匙,换了鞋就往楼下奔。 到楼梯口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 慢慢走,也是可以到的啊…她连上班迟到都不跑的。 她正懊恼,纪隶就走向她,他的步子很快,很急,走到她跟前,站定:“我要抱你。” 喜儿愣了会儿,回过神后,温柔一笑,缓缓张开双手…… 纪隶微微一带,紧紧抱住她:“你也很想我吧。” 喜儿不语。 “为什么不找我?” 静默。 “没关系,我来找你,解你的相思之苦。” 喜儿忍俊不禁道:“那要谢谢您了。” “见外了,大家是夫妻,不要客气。”怀抱的满足和心理的满足,让纪隶这么些天的躁意尽数拂去。 第38章约会(H) “我们去哪?” 纪隶想到刚刚那对突然变顺眼的高中生:“约会。” “哈?” “追求,不是要先约你,和你约会,然后私通。” 喜儿心跳变快了,缓缓憨笑:“哦。你在追我…” 纪隶捏住憨子的脸,有捏了捏她的“猪嘴巴”喜儿的脸在他的手中是一坨可爱的面团。 过一会儿,喜儿回过味:“私通?” “我们太熟了,把约会的步骤整合一下。”吃饭看电影逛街散步什么多余的都省了,直接私通。 喜儿的笑容僵在脸上。重点不是开头,而是结果。 “私通就不能在家里。”纪隶认真地在考虑。 喜儿看纪隶嘴角兴奋的笑,嫌弃的扯了扯。 鼻尖一痒,“车里…”有纸巾吗?她想擦鼻涕。 话还没说完。 “车里?”纪隶看向她,散光眼睛都在发光。 “……”能不能让她把话说完? 喜儿都来不及解释,纪隶的就踩了油门,消失无影。 车速过快,喜儿忙抓住扶手,看着身边的男人。 喜儿走得太急,没带包出来,难受得到处找纸巾。 她的手抚上纪隶的大腿,晃了晃:“我要纸巾。” 纪隶腿间的肉手手软软的,心里也软软的。 “副驾驶前的的柜子里应该有。”、 喜儿打开看… 全是些文件,一堆一堆的摞着。喜儿拨弄了一会儿,找到纸巾之后,终于把鼻涕擤出来了。 “生病了?” “没生病,鼻塞。” 等鼻子通了,喜儿才说:“我刚刚只是要找车里的纸巾,不想和你在车里做。” 纪隶看她:“那去哪儿做?” 喜儿认真的开始思考。 她对纪隶的性欲望很强烈,午夜梦回,冥想发呆,无时无刻。 但很奇怪,从见到纪隶的那一秒,做爱的想法并不强烈。只是看到纪隶就很开心,想和他待在一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他,就心情不错。 “温泉?小树林?地下车库?医院?办公室?教室?寺庙?”纪隶越想越兴奋,某部向上冲成了风景。 纪隶说的两个地方,让原本开心的喜儿突然沉默。 教室和寺庙。 这两个神圣的地方钻入脑海,周喜儿见到纪隶后产生的和人间有关的情绪,都被狠狠浇灭了。 小菩萨静默看着远方,一言不发。 纪隶没来由的心慌。 他最躁的就是突然安静给自己画圈圈的周喜儿。 喜儿的若即若离让纪隶的兴奋降了下去。 “The love you havegiven to me is an overwhelming dream.” “嗯?” “你的喜欢,镜花水月。”纪隶说完这句话,安静地开车。 他轻轻浅浅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带着一股微妙的冲击力。 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美则美矣,无法占有。 喜儿回过未来,他说,她的爱是一场梦境。 周喜儿的手,下意识的搭在纪隶的腿上,又微微晃了晃。纪隶的目光盯着前方公路,感受到她微微的示好,纪隶还是不说话。 喜儿看纪隶不搭理她,索性把手收回来,安静地看着窗户外发起了呆。 纪隶又开始生闷气。 喜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她没有深究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扯纪隶的裤腿,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是没有任何来由的本能。现在,纪隶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太多的感受,不是不爱纪隶,而是不知道怎么爱。 说话与否,都是纪隶自己的自由,她无权,更不会无聊的去干涉别人的人生。 她和纪隶是相爱的关系,但都是独立的个体。 喜儿想了很多,明明想了他一个星期,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在身边,反而不想了?轻而易举升起的难能可贵的兴奋,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没来由的褪去。和纪隶在一起,情绪为什么总是会奇奇怪怪的起起伏伏。 她不解的是,纪隶为什么也这样? 纪隶突然觉得,会闹腾吵架的人,没什么不好。 面对同样类型的事,面对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感情,缺点也会变成优点,美德也会变成恶德。 持久的沉闷让纪隶率先打破。他知道,比安静,他赢不过周喜儿。 “安慰我,我就原谅你了。”纪隶这话说得很硬气。什么东西好像沾染上了硬气,就和卑微没关系,可硬气和卑微同时存在,貌似也不冲突。 “怎么安慰你呢?”喜儿温柔地问。 “那就是你的事了。”有回应的纪隶又端起来了。 周喜儿绞尽脑汁,灵光一闪,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纪隶猛踩刹车。 因为突如其来的红灯,因为撩不自知的喜儿。 喜儿挠了挠头,纪隶那副愣住的样子,是不喜欢?还是觉得不够?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没有追过男孩子,更没有谈过恋爱,她对爱情的理解,只停留在文学作品。她没有多大的感触,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不懂怎么哄他,他说要哄,那她就哄。说两句话而已,动嘴皮子,一点都不难。 至于为什么要哄纪隶…… 与人为善?是的,别人有礼貌的要求,她一般都不会拒绝。 管不管用,她不知道, 只知道,情诗很美,对古人有用,对纪隶,应该也有用吧? 想他是事实,想他不敢告诉他也是事实,把诗词背给他听,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为什么?因为明清小说里的男女,都是这么传情的。 老男人的憋下去的嘴角逐渐上扬。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每一句都是真情实感,从确认爱上纪隶开始,她从原本的秒睡,变成了过几分钟才能睡着,那几分钟一直想纪隶,这严重影响了她高质量的睡眠。 叁句诗,绿灯亮了,纪隶的眸光也亮了。 方向盘一拐,某人把车开进了树林,他熄灭了车灯,拉上了车窗,看她的眼神都戴着兽性。 这是哄好了?还是没哄好?不对,这个眼神…… 纪隶开始扒喜儿的衣服。某人弹开安全带,不知道哪个瞬间副驾驶的座椅被他拉下去了,她一边下降,一边还愣着。 “念情诗不是高雅艺术吗?”喜儿傻傻地提出质疑。 “脱罗裳、态情无限留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纪隶以诗回应。 “我也在念情诗啊。我们要做的事,也是高雅艺术啊!”纪隶吻住她,欺身在她身上。 喜儿苦恼。 同样是情诗,为什么她和纪隶背得都不一样。 因为从家里出来的急,喜儿没有换衣服,她穿着吊带裙,外面罩着随手拿的外套。 一阵深吻过后,喜儿只剩内里的吊带裙,外套和内衣裤被剥干净了,从穿上纪隶的衣服做开始,纪隶就喜欢在她身上留点衣服,这种是在家里。 还有一种情况,只要不是在家里做,他必会遮一遮她身体的重点部位。 喜儿被吻软了,细细地呼吸,迷离的看着纪隶。 纪隶邪性一笑:“鸳语轻传,香风急促,朱唇紧贴香肌如雪,罗裳慢解春光泄。” 脖颈到双乳,身体的每一寸被他侵占。纪隶比她更熟她的身体,她认命地抱着纪隶的脑袋。 所谓的约会,最后还是做爱,不同的是,车震。 周喜儿的身体被纪隶肏开了,纪隶的身体黏上来,她就湿了,纪隶钻进来的时候,喜儿舒服的咕哝,纪隶一边肏她,一边笑她舒展的小表情。 就像老烟枪,习惯了一天一两包烟的强度,突然让他只抽半包,他不仅浑身难受,还心情郁结。 食髓知味的男女也一样,习惯了有性的生活,突然素了的效果和戒烟区别不大。谁也不是生来放荡,爱做多了,谁都放荡。 喜儿再也没有吝啬吟叫,性从羞耻变成了平常,从挣扎变成了享受,从性快感变成了情满足。 整个过程是一次身体的解放,喜儿接纳自己的性欲望,感受纪隶给她的快乐。 纪隶的性器官是她快乐的钥匙,这并不羞耻。 喜儿的高潮来得快,她的手指甲嵌进纪隶的腿,急促的娇哼几声,纪隶加快的肏动的节奏,把喜儿送上了第一次高潮。 纪隶把喜儿抱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性器还在喜儿的身体里,她尚未从余韵中回过神来,无力的抱着纪隶,倒在他的胸膛,阴道还在动物本能地规律收缩。 纪隶吻了吻她的眉间,手掌扣着她的腰肢,助力她上下动。 喜儿环住纪隶的肩头,倒在他颈窝处,细细呼吸,轻轻喘息,细碎的呻吟和空洞的眼神让纪隶肏得又深又狠。 喜儿眼神空洞的时候,会让他升起一些破坏的念头,他揽着喜儿的腰,往深往里肏。 “纪隶…” “嗯?” “我想…吻你。”声音被他撞得稀碎。 纪隶一手扣腰,一手扣着她的后颈,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齿纠缠,性器结合,肌肤相贴,在喜儿挠住纪隶手臂青筋的那瞬间,本能屏住呼吸,阴道口猛地收紧,纪隶的性器插进了她阴道深处,伴随着剧烈的收缩,她咬住纪隶的下唇,纪隶钳制住她的腰肢,猛地一顶,精液灌进了她的身体。 喜儿在他怀里,眉头微微蹙着,他拨弄了她额间的发,抚平她的眉心,浅浅坏笑着,念完了最后一句诗:“玉体偎人情何厚,轻惜轻怜转唧口留,雨散云收眉儿皱。” 喜儿气若游丝也不忘回一句:“流氓。” 纪隶闷声低笑,胸膛的震动于她的怀同频。 第39章普渡纪隶 他在她的身体里,她在他的怀里。时间停滞,安静的温存是恋人对抗时间的魔法。 他随心戳了戳车里的收音,和她一起享受安静,聆听世界的声音。 车载广播里,传来舒缓的音乐。 “我猜着你的心,要再一次确定,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要猜着你的心,要再一次确定,混乱的思绪,都是因为太想靠近你。” 原本闭着眼在纪隶肩头休息的喜儿缓缓睁开眼,看向他,纪隶的目光未曾离开她片刻。 或许是陈绮贞的声音太好听,或者是纪隶的视线太温柔,或许是夜色太美好…… 或许根本就没有原因。 对视的恋人,红了眼眶。 喜儿捧住纪隶的脸颊,吻住了他。不带任何情欲,浅浅细吻。纪隶的睫毛都在微微颤动。 她轻轻离开纪隶的唇,捧着他的脸,柔情似水的眼,紧紧吸附着他深潭的瞳孔。 “我生来喜静,总想着到安静的地方度此余生,可命运让你来到我的世界,让我爱上爱情。” 纪隶的心都融了,眼眶越发红了去。 “不过才短短一周,我就想你想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心开始偏向爱情。文学作品里,总是把爱情形容的轰烈,像灾难。可爱上你,一点都不复杂,没有道理,没有来由。我绞尽脑汁,用尽力气,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可是好难…” 对视就像催泪弹,恋人莫名其妙的流眼泪,浅浅的泪水浸润了纪隶纤长的睫毛。 喜儿轻轻地吻着纪隶的额头:“我要的平静,是不是注定和爱你绝缘?” 纪隶的手臂收紧,这带着疼痛的拥抱,让骨血都与他相融。 他好温柔:“爱我和信仰,从不冲突。你要清净,我就安静陪你。你要跪在佛前,我就在寺庙门口等你回家。不要把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我不想再客居你的心,我要在那里安家落户。” 喜儿的手指甲嵌进纪隶的肩,眼泪滴在他的颈间,划过他的心房。 雨,又落了。 淅淅沥沥的打在车窗上。 “又下雨了。”纪隶看着她“时间还长,我们还要一起遇到好多场雨。你是信徒,怎么连不要把人生绝对化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在那一天真的来临之前,放下执念,先来爱我。事实证明,释迦牟尼拯救不了世界,更救不了我,但你可以。” “走一步看一步,我不阻止你的理想,在真的实现之前,先普渡纪隶吧。”普渡到下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喜儿含泪深吻住纪隶。 车窗外雨雾迷蒙,车里琴瑟和鸣。 ……海思…… 纪总的心情很好,大家有目共睹。 纪总最近很爱笑,很好说话。资本家好像被天使夺舍了,特别有人性。 财务部总监是这么说的:“我现在就算放下手上的所有工作,突然去和纪总辞职,他可能还会奖励我一套海景房。” 至于原因,众说纷纭,一直是迷。 不过有传言出来,是因为A市江南春的董事长的亲闺女,江南春总经理杜妍。 杜妍今日到访香城,和海思谈一个合作案。 这杜总和纪总,是大学同学,当年远赴美国学习时,好巧不巧的又是同窗。 诸要素集齐,偏偏纪总一身浩然正气,对人姑娘坦荡至极,看着完全没有暧昧。 纪总的助理听到谣言是这么说:“估计杜总监那边的剧本是《情深深雨濛濛》,可咱纪总这边拿的是《水浒传》,纪总看杜总监的那个眼神,我都想放首好汉歌助兴。” 这又迷惑了。 对于助理的言论,底下的人并不赞同,反对者的意思则是说,谁不知道喜临门的二公主已经和江总结婚了?纪总新婚到现在,一直就没看到夫人露过面。纪总娶得是周家三小姐,这谁看了不说一句有猫腻,谁看都知道是商业联姻。 纪总一定和杜总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情。 新婚那会儿天天加班呢,一点新婚的样子都没有,但这几天眼看杜总来,纪总心情这么好… 就像现在,纪总在看手机笑。估计是在联系杜总吧? 纪老板的手机屏幕是微信的聊天对话框,备注醒目的“憨巴儿”看得人心软。 纪隶:早 (过了两节课的时间) 憨巴儿:不早了 纪隶自己都不明白,不早了这三个字,为什么比春晚的小品看着都让人开心? 春晚不好笑?或许是现在春晚的小品创作语境和现代文学创作环境一样垃圾的缘故吧。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喜儿。 要是纪总的员工知道,仅仅是因为夫人难得回复了他们老板的信息,他就春风满面,想必诸公一定大跌眼镜。 纪隶:中午一起吃草? 憨巴儿:我吃草,你吃肉,工作第一,各吃各的。 纪隶也知道喜儿现在带初三,很辛苦,要是中午一起吃饭,一定没办法午休,索性也不强求了:好,好好吃饭,好好午休,一起吃晚饭。 (聊天结束) 周喜儿的微信对话框,全是未读消息,唯独纪隶的消息,永远已读。 喜儿关掉屏幕,去巡视班里的情况了…… 此时,纪隶的微信对话框来了条微信。 杜妍:老同学,请我吃午饭呗,你是地主。 纪隶思索了一会儿,回:ok 杜妍:我这咖位,起码满汉全席吧? 纪隶:香城没有,北京欢迎你。 杜妍:喂,这么久不见面,请个饭还抠搜的? 纪隶:海思食堂不错。 杜妍:……本人以甲方的身份回绝了这个离谱的提议。 纪隶:喜临门。我去忙了。中午再联系。 杜妍:就这样?(内心OS: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不解风情。) 纪隶不回了,让助理联系了喜临门,点好了菜,并且邀请助理小郭一起午餐。 小郭哥哥尴尬地怼手指:“老板,我去不好吧…怎么说这也是私人场合。” 纪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应:“和甲方吃午饭,怎么就私人了?” 小郭哥哥一脸为难,给他老板续上咖啡,谄媚道:“老板啊~你和杜总加上我,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谁不知道杜总对您那个啥?”小郭的表情暗藏八百种意思。 纪老板很淡定,阅读完邮件,打开文件夹,一边仔细阅读,一边随意应着:“没事,你可以不去。” 小郭狗腿道:“老板英明神武,老板真好~” 小郭名叫郭安。是纪隶的同门师弟,虽比纪隶小一级,但感情却极好,两人名义上是老板和员工,实际上是——剥削者和被剥削者。错了错了~漏了实话。 实际上——是关系很好的师兄弟。 纪隶微微抬眸,微笑道:“辛苦前任助理,去帮我找个新助理。” 小郭立马立正,义愤填膺道:“老板,我一定贯彻光盘行动,今天中午,我要把喜临门吃垮!” 纪隶笑了:“ok” 小郭哥哥起飞了跑。 ………… 璟儿今天在喜临门有局,没成想,听到店长姐姐和她说,纪隶定了“飞花阁”。 最近璟儿很烦恼,她和陈嘉文打架的事被江辛霖知道了,江辛霖什么也没说,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两个人最近貌合神离。 江辛霖沉默的温柔就像是冷兵器时代的暗箭,越是安静,她越是心慌,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表态。 嘴上说没事,却在行动上很疏离。 周璟儿发誓,她打架是因为喜儿,也因为自己。和纪隶没有关系,可显然,辛霖只觉是纪隶。 爱情是一瞬间的事,她用了十几年以为自己喜欢纪隶,用一瞬间坚定了自己余生,可是追了她大半辈子的辛霖,那么没有安全感。 偏偏是今天,哄了辛霖那么久,她恼火了,不哄了,来喜临门见几个朋友,结果纪隶在! 这……要是给辛霖知道了,更说不清了。 眼看朋友要到了,周璟儿也不好临时取消约会。 想打电话给淮子,可淮子在外地考察喜临门的分部。 想让纪雍来,可是纪雍来顶鬼用。 璟儿看了一眼时间,中学应该快放学了,她也顾不得喜儿是不是在上课,电话打给了喜儿。 喜儿第四节没课,正准备去饭堂,接到了姐姐的电话:“周喜儿!” “在!” “你中午别睡了!” “好。” “过来救命!” “啊?”喜儿慢悠悠地憋出了个语气助词,站在北春中学的大槐树底下,犯难的恼头。 “我现在不想和你姐夫说话,你去联系江辛霖,你和他说,让他接你来喜临门一起吃饭。” “为什么不和姐夫说话啊?”喜儿不解,悠悠发问。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打嘛……”喜儿最怕她疯爹和她唯一的姐。 咔的一声,电话就挂了。喜儿无奈,只好联系姐夫。她一个这么摸的人,打电话的时候,不敢有半点迟疑。 江辛霖看到周喜儿的来电很意外,他接过电话:“喜儿?” “辛霖姐夫。我姐让你接我一起去喜临门吃饭。” “现在?”江辛霖眨了眨眼。 “嗯。” “好,我去接你。”江辛霖一直是这么温和的。 ………… 周璟儿专门站在有监控的地方,不给江辛霖任何遐想的空间。 确保自己能随时调出监控录像给江辛霖掰扯,她和纪隶隔着十万八千里远,休想过度解读一点…… ………… 江辛霖接到喜儿后,喜儿坐在后座,两个人,有礼而疏远。 路程开大半,辛霖才问:“喜儿…”他顿了顿“你姐姐,还有没有说别的?” 看风景的喜儿这才看向辛霖姐夫的脸,江辛霖看起来并不太好,很憔悴,本就长得俊美,这徒增了点病态的样子,看着不太健康。 喜儿不禁对比起了她的纪隶,还是纪隶好看,纪隶哪都好看… 看来是真的吵架了,一边不想说话,一边欲言又止。 “有,她说她很想你。”喜儿撒谎了。 虽然语速是慢的,但是她没过脑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嘴比脑快,行动比意识快。 她说完,看向天边被风吹动的旗,嘴角轻莞,她不了解江辛霖,但她可以肯定,江辛霖一定愿意听这句话的。 江辛霖的声音有些沙哑,嘴角轻勾:“她不会说这样的话,要是真的想我了,她会来骂我。” 喜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愣了愣,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对,这才是她姐姐。 江辛霖也笑了。 第40章状况外的修罗场 喜儿和辛霖在车里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如果辛霖是个女孩,喜儿一定会和他成为朋友,他很懂分寸,极有边界感,和他对话的感觉很舒服。他很懂得为别人考虑,照顾别人的情绪,他是很容易让别人把自己的人生对他和盘托出的人。 “不愧是纪隶哥,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喜儿这么信任了。”透过后视镜,江辛霖的眼神犀利的就像洞察万物的溯镜。 喜儿其实也没有说太多和纪隶相关的事,可是江辛霖就得出了这么个完全和闲散对话不相关的结论。 “我们小菩萨长大了。”论老幺在团队里永不磨灭的幼儿地位。 喜儿浅笑,看向车窗外的绿植,悠悠问道:“辛霖姐夫,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姐姐的?” 江辛霖的握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收:“小时候,你姐姐打我的时候。” “嗯?”好像和她爱上纪隶的情况不一样。所以,爱情没有固定公式。 辛霖看着后视镜里不解的喜儿,勾起唇,问道:“你应该很了解这种感受才是。” “我被父母骄纵惯了,别人就算只是言语冒犯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可她打我,我都不生气。” 喜儿回过味来,在纪隶出现之前,她不会允许别人涉足她的世界,但是璟儿可以,不仅可以,还能随地大小便,因为姐姐和别人不同,所以允许她在自己的世界撒野。 虽然是不同的爱,但真好,他们都很认真的爱着姐姐。 江辛霖踟蹰的捏住方向盘,故作不经意,问道:“你姐姐,她是因为…” 话到嘴边,辛霖没有说出口。【是因为赌气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真的爱我。】 喜儿没注意听,她在认真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外面又下雨了。阴晴不定的雨季就像漫无目的的人生情节,故事来得没有一点预兆。 ………… 纪隶的车到喜临门的时候,雨势已经大了,他车里只有一把伞,小郭和他两个人撑伞下车。 两个大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着性感的西装,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什么霸总土剧拍摄现场。 “老板,咱俩大男人,撑一把伞,和你的追求者约会…”这叫什么事啊?小郭一脸苦恼。 纪隶瞟了小郭一眼,小郭吓得噤声,连忙改口:“工作!咱这是去工作的!”最多是杜妍图谋不轨。 远远地,纪隶看到熟悉的背影,脚步一顿,原本柔和的面容,变得喜怒难辨。感受到周遭的极地冷气,小郭以为自己话多惹恼了老板,在心里大呼救命。 也跟着老板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 真是不巧,车里只有一把伞,江辛霖和喜儿,看着那把不算太大,也不算小,刚刚好可以撑住两个人的伞,有些尴尬的站在雨里。 “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先进去再说吧。”辛霖把雨伞偏到喜儿那边,自己的半截身体都在淋雨。 伞内像是隔着一条银河,在确保都能撑到伞的前提下,两人都默契且心照不宣的拉开了一条极致的宽距离。 喜儿看着伞,又仰头看着自己的姐夫湿了的肩头,从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手帕纸,递给江辛霖:“辛霖姐夫,擦擦吧。” …… 在拿出“手帕”之前的所有秒钟里,纪隶的内心还尚有理智可循。 当喜儿递给江辛霖“手帕”的时候,雨伞,小郭,还有满天的雨水,都被纪隶扔在了脑后。 他冷着脸,淋着雨,快步疾走。他的眼神锐利而充满敌意,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离江辛霖和周喜儿的背影越近,面容就越发扭曲狰狞,呼吸急促。 小郭在后面追,奈何根本就追不上他突然暴躁的老板。 他走到他们身后,猛地一脚踹去,猝不及防的江辛霖,被他一脚踹倒到地上。 雨伞也随着掉落,喜儿回头,看到落汤鸡一般的纪隶…… “纪隶?” 无暇顾忌自己也在淋雨,辛霖倒在地下,喜儿不得不扶。她赶忙蹲下身,扶起在雨中跌倒的江辛霖。 殊不知这个动作,彻底挑断了纪隶最后一根隐忍的神经,她的手刚触碰到江辛霖的手臂,纪隶的第二脚就踹下来了。 喜儿懵了。 从头发到身上的衣物,以及鞋袜,浑身都湿透了,黏腻极了,身上突然像是重了十几斤,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纪隶的动作和要杀人的眼神。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纪隶。 他为什么要打姐夫? 她不解的看着纪隶,继续扶起江辛霖… 不管是站在什么角度,哪怕是人道主义,她也该扶起江辛霖,姐夫莫名其妙的被纪隶踹了两脚,要是给姐姐知道了,她和纪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纪隶第三脚下来的时候,喜儿大声道:“不许打架!”职业病,纯属职业病。班里的学生也不敢当着她面这么打,也就纪隶了。 江辛霖被纪隶十足十的踹了两脚,也不做声,看着纪隶,也有些许愤恨。 喜儿捕捉到了这不寻常的愤恨。 奇怪,这两个人明明各自都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的有过节了呢? 小郭在远处撑着伞,不敢在靠近,他捂着嘴,惊掉了下巴。老板在和江总打架,为了?那是璟儿小姐吗?不,那不是璟儿小姐,那是……喜临门的三小姐?!夫人?! 纪隶被喜儿的命令定住,看着周喜儿的眼神,满是伤心和失望。 喜儿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纪隶的眼神看着心疼,扶起江辛霖之后,站在他身边,拉着他衣袖,好声劝道:“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先和我进去把衣服和头发吹干,不要感冒了。” 瓢泼的雨,把纪隶的眼睛都浇得猩红,他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这是第一次,纪隶不给她任何回应。 “纪隶…”她踮起脚,用手掌盖住纪隶的头顶,帮他遮雨。 可纪隶冷冷地看着她,冰冷的,轻轻地推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喜儿懵了,焦躁,从来没有这么焦躁过…… 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辛霖支撑起伞,撑着他和喜儿:“虽然湿了,但…先进去吧。” 喜儿的心完全在纪隶的身上。 她有点想哭,觉得委屈,但是又觉得自己没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委屈,所以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觉卡在心口,冷着脸,也不太想搭理江辛霖。 她在迁怒别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喜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江辛霖莫名其妙被纪隶踹了,他是无辜的,可为什么她现在看江辛霖那么烦?因为他让纪隶不开心了吗?她不知道原因… 爱上纪隶之后,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 璟儿一直在大门口等人。 最先等来的是纪隶。 纪隶浑身湿透了,看起来非常糟糕。原本一尘不染的西服,此刻浸透了雨水,紧贴在皮肤上,透着难以言喻的狼狈。平时打理精致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滴着一滴滴的雨水,连额头上都湿漉漉的。 他的眉头深锁,神情沉郁。无精打采,看上去一脸疲惫。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仿佛在看着虚空,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这渣男是又被夺舍了? 周璟儿看纪隶那副惨状,心里莫名觉得很痛快。且不说前女友的身份,作为多年的老友,她连最基本的人道主义询问,都懒得启齿。 纪隶看到站在门口的周璟儿,眼神里带着没来由的反感。 这下周璟儿看不懂了,以为纪隶在挑衅她,本来这段时间因为和纪隶的前尘往事,被江辛霖猜忌就够烦的了,现在纪隶这个冤大头还送上来给她骂,轮得到他反感她吗? 她看了一眼监控,确认能拍到两个人,怼着纪隶就开骂:“渣男你什么意思啊?” 纪隶无视她。 “喂!”璟儿莫名奇妙的。 纪隶脚步站定,正眼都没有给周璟儿。真的是,相看两厌。 “你先站在这别动,站在监控底下,省的风言风语飞出去了说不清,咱有证据!我他妈的碰了鬼今天会遇到你!”周璟儿无奈。 正当时,喜儿和江辛霖进来了。 璟儿一抬头,看到湿漉漉的两个人,反应立马就不同了。 “你们两个笨蛋,怎么打着伞还淋湿了!”她连忙叫工作人员来送毛巾,送吹风机,又是开房间,又是买衣服,又是干洗…… 她上上下下一通张罗。 仿佛刚刚来的纪隶是一个鬼魂,不需要这些东西。 小郭一直在纪隶身边,看着可心疼,嘀咕道:“璟儿小姐也太偏心了。明明我们老板和您在一起也那么多年,就算是朋友的关系,也不该怎么差别对待吧?” 一句话,得罪了在场的三个人。喜儿不算,因为喜儿根本就不会因为这句话生气。 可这句话提醒了喜儿。 难道是因为姐姐…纪隶才会失控打了姐夫? 她看向面露尴尬的姐姐和难辨喜怒的姐夫,又看向对自己冷若冰霜的纪隶。 喜儿突然心里酸酸的。 璟儿眼尖,看到江辛霖身上的脚印。 她一脸怒色:“这是怎么回事?” 江辛霖很尴尬:“没事!” “放屁!这么大一坨狗脚印你说没事?谁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你?!谁?!” 喜儿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锁起来了,她吓得不敢作声,只要她姐姐露出这个表情,这里一定有人会流血! 她的脚步细细地挪到纪隶身前,闭着眼,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和菩萨祈祷她姐姐看不到她。她必须挡在纪隶身前,护住纪隶…… 倒不是因为自己偏心纪隶,而是太清楚姐姐的战斗力,也知道纪隶一定不会对女人还手。 纪隶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小坨肉挪到自己跟前,隐隐用保护之姿,像母鸡护崽子一样挡在他身前,一脸惧怕的看着她姐姐。 江辛霖看到喜儿那副舍身赴死的样子,也知道自家老婆开启洪荒之力后果不堪设想,赶忙拉着老婆道:“璟儿,我和小菩萨都淋湿了,你带我,喜儿带纪隶去处理一下,不然会感冒,你说呢?” 周璟儿恶狠狠地盯着周喜儿和江辛霖,用最冷静地声音,恐怖的发问:“你们,最好,回答我的问题。” 四周阴风诈起,江辛霖和周喜儿,皆是一颤,喜儿依稀能听到耳边四面楚歌的笛声。 喜儿吞了吞口水,眼一闭,脖一缩,张开手护着纪隶,道…… “我踹的。” 她惊恐地看向身后的纪隶,一脸很铁不成钢。 周璟儿哼笑一声,吹了吹刘海,气得浑身都发颤。 “打我男人!纪隶!我肏你大爷!”正当周璟儿冲上来扯纪隶头花的时候… 喜儿闭着眼,抱住纪隶的腰,整个人黏在纪隶的怀里护着纪隶,背对着姐姐在大呼:“姐姐饶命!” 江辛霖也不管自己浑身湿透了,懒腰抱住璟儿的腰肢:“璟儿…算了,真的算了,我和隶哥闹着玩儿呢。” “妈的!闹着玩把你衬衫都踹了个印儿!你怎么能让纪隶欺负你!我今天一定要剁了他!” 喜儿一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有纪隶,眼神无惧的看着幼稚暴躁的周璟儿。 他任由喜儿抱着他护着,完全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她们姐妹。 直到璟儿被江辛霖端走。 “可以放手了。” 纪隶轻轻推开她,不理她,走了。 喜儿懵了。 第二次? 她看着纪隶冷漠的背影,挠了挠后脑勺,委屈的情绪,变成生气。 第41章情帐,用性算 纪隶很不好。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把自己最珍视的定情之物,随手给别人,更有冲击力的画面了。 共撑同一把伞,共用手帕,这本该只独属他的,在她那里,却是可以无差别对待的小事。 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拒绝自己的午饭邀请,和别人见面? 看到周璟儿的那瞬间,许多主观臆测,都有了结论,他明白了大概。可那又怎样?今天的周喜儿,很不可爱! 在他面前,她护着另外的男人,护着一个曾经撬他墙角的男人! 他承认,他是带了个人情绪。因为对方是江辛霖。第一次撬墙角,他可以接受,也认命,当时是解脱的,除了有些意外,也没有多少强烈的情绪。但是撬墙角这个事本身,就是背刺。 被前女友背叛与兄弟背刺,是事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以容忍周璟儿去追爱,也可以成全他们的爱情,但是他不能容忍江辛霖靠近喜儿。 他的视线,无法容纳江辛霖和喜儿单独出现在一个画面里。一秒钟都不可以。 他突然想到了周璟儿控诉他的很多话,他无趣死板,一身直男病,不会谈恋爱……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他都不会。 那憨子对人天然有股吸引力,他会沉沦发疯,那江辛霖会不会也情不自禁?!会不会又和他抢?他输过一次… 越想,就越气。那憨子太好骗了。送她两炷香就能拐骗她走,江辛霖满嘴花言巧语,周璟儿喜欢他十几年都可以移情别恋,那换成憨子呢?岂不是分分钟就被人骗走了? 憨子有多好色,他是知道的,随便勾引就上钩… 要是江辛霖存了心勾引她? 该死,很多人都说江辛霖长得比他精致。该死,那憨子总说他是老男人。江辛霖还有年纪优势。 不能想了!纪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牙都要咬碎了。 嫉妒,强烈到快要把他烧融化的嫉妒撕咬着他的意识和心口。 纪隶在周喜儿这里,永远没底。 他要的是,她来哄他,给他安全感,可她无动于衷。 他转身离开,她跟着江辛霖一起进来。他再次推开她,她宁愿去找她姐姐,也不来找他。 每一次,都是他主动。那没心肝的憨子,一句解释都没有。 发疯嫉妒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他完全没有想过,此时的江辛霖是周璟儿的男人,一心只想着有人要抢他的喜儿。喜儿在他这里是宝,别人有别人的宝。 爱情似乎总是会和愚蠢挂钩,众生总是批判这种愚蠢,可是这种愚蠢,恰恰是爱情难能可贵的地方。 ………… 江辛霖自己单独在一间房里换洗。 两姐妹在她们哥哥长住的套房里。 周璟儿在老公和妹妹之间,果断选择了妹妹。在周璟儿的世界里,周喜儿还是没有出月子的智障,还是放学找不到路回家的小学生,她不照顾会出事。 喜儿任由姐姐给她吹头发,也任由周璟儿碎嘴说她。 “胳膊肘往外拐!”“江辛霖竟然也拦着我,真是气死我了!”“你们俩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记住的!”“蠢死了,有雨伞还打湿了。”“笨蛋!” “……” 骂着骂着,就又想到最近的糟心事:“真是不知道找谁说理去,你姐夫知道我和陈嘉文打架了。” 喜儿悠悠问:“姐夫怎么知道的?” “说漏嘴了。你也知道,我一有火气就存不住事儿,以前都是去和你说,现在有你姐夫了,不就和你姐夫说吗?我说着说着,就什么都说了……” 喜儿撇了撇嘴,她姐每次让她保守秘密,喜儿都没有对外人说。但最后总是会很神奇的全世界都知道。 周璟儿还停留在只把妹妹当妹妹的阶段,两姐妹在一起,什么都说了。吐槽江辛霖的小心眼,吐槽纪隶,吐槽自己这几天有多烦躁。 如果是以前的喜儿,这些牢骚大多左耳进右耳出。可现在,和纪隶有关的事,她就是会忍不住认真听。 “江辛霖这个蠢货,竟然把纪隶当回事!纪隶的存在,简直就是老天爷给我开的最大的玩笑!纪隶就是我人生最大的bug!” 喜儿还是忍不住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多少次去她房间里倾诉少女心事,全都关于纪隶。 “啊!!!!”璟儿浑身起鸡皮疙瘩:“别说了,死去的回忆又来攻击我,非主流时期的事情能做数吗?小孩儿懂个屁的爱情!”“前任和非主流时期的一切脏东西,就应该毁尸灭迹。” 喜儿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前任,好像是我现任丈夫。” 璟儿眨了眨眼,一点不自然都没有,理所当然道:“那又怎样,搞不好也是你前夫。” “……”这……好像有点道理。 这话让周璟儿又抓到重点了:“周喜儿!” 小菩萨身子一硬,这名字一念,如催命符咒。 “你这是在帮外人说话?” “没有!”她吓得直摆手。 “你就是帮纪隶说话了!刚刚你还站在纪隶那边!周喜儿!” 谁来救救菩萨…… 周璟儿哪里知道,她妹妹真的爱上了她恨不得毁尸灭迹的前任。 ………… 没人管纪隶,纪隶湿着身体,远远看起,惨得很。小郭实在看不过眼,加上他本职工作的性质,赶忙去前台定了一间房,让纪隶收拾收拾。 小郭试探性同纪隶交代,纪隶沉着脸,不做声,步伐沉重的去“444”房。 纪隶交代小郭留在“飞花阁”包厢,让他等杜妍。小郭同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杜妍师姐可是出了名的“女中豪杰”,他完全招架不住。 ………… 纪隶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周喜儿到现在都没有来找他! 她关心摔倒在地下的江辛霖,关心她姐姐的情绪,唯独就不管他! 就这么一瞬间,纪隶觉得好没意思。总是被作为第一选择的他,在爱人面前却只能拿着号码牌排队?这种落差是难以言喻的。外人他是第一,在需要第一的人面前他是最后。其他的第一,都没有意义了。 他反省自己是不是给的太多太满,所以才会让那个没心肝的憨子那么不珍惜? 推开的人是他,别扭的人是他,所有的感情给他一个人研究完了。 ………… 小菩萨吹干头发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就溜出来找纪隶了。 为什么没有马上找。小菩萨有自己的处事逻辑。她要给纪隶一点时间冷静。 作为一个合格的班主任,班主任管理守则里明确说明,当班主任遇到情绪不稳定的学生时,首先自身应先保持冷静,再给学生空间。即使她有点点伤心,有点点生气,即使纪隶推开她,她也应该持理解的态度,毕竟纪隶先生的情绪,一直就不太稳定。 他就像六月的沿海地区,永远摸不准是阴是阳,是雾是雨,他的情绪一个晚上能有八百种变换,永远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心,为什么不开心。作为班主任,她应该用理解的心态,等学生冷静后再好好沟通,这样事半功倍。 想到班主任管理守则后的喜儿大彻大悟,感觉自己大有精进,意识到做班主任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班主任管理守则适用于那帮熊学生,也同样适用于熊纪隶。 关于纪隶情绪不稳,喜儿又想到守则…… “班主任应该注重学生的心理健康,并时刻关注学生的情绪和行为变化,如有需要应及时与学生交流或安排专业人员提供心理辅导。” 她又悟了,适当的时候,可以带纪隶哥去医院找心理医生辅导一下。 就算纪隶哥真的有精神问题,她也会不抛弃,不放弃! 周老师大彻大悟,《成为一个优秀的班主任》简直和《心经》一样重要! (纪隶连打了三个喷嚏,在他郁闷妻子抛弃他的时候,她的妻子,正筹划送他去精神科看医生。) …… 经理姐姐带着他们喜临门的三小姐去“飞花阁”时,三小姐没有找到纪总,而是刚好和杜妍撞了个照面。 喜儿见到杜妍,目光就挂在了她身上。那是个容貌不在姐姐之下的女子,她的容颜光彩夺目、令人过目难忘,完美的身材和她无懈可击的气场,让她张扬着自信和霸气的独特气质,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能让她哪来和姐姐对比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一个。 杜妍向来自信,接收到喜儿的目光,甩了甩发尾。 喜儿对美的东西,生来喜爱。多看两眼,也就是多看罢了,多余的,一丝半点情感都没有。 小郭看着喜儿,又看着杜妍,心里咒了句他的大老板,赶忙赔笑。 “夫人!”他先是叫喜儿,后是对杜妍颔首施礼“杜总。” 杜妍眉心一蹙,浅浅哼了声:“夫人?” 小郭赶紧安排二人落座,连忙介绍:“杜总,忘记介绍了,这是我们夫人。” 喜儿很友善,对杜妍微微颔首:“你好。” 杜妍看到喜儿,就差出国骂了。这就是纪隶的新婚妻子?她输在了哪一点? 诚然,她算是个美女,但和她与周璟儿这种级别的哪里能比? 这女孩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出席这样的场合竟然素面朝天,穿着牛仔裤和T恤就算了?还披头散发的?说好听点是清水芙蓉,说难听点就是不尊重人。 奇怪的是,她给人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超脱感。 那不符合年龄的清澈眼神,淡雅从容,骨子里的恬静渗透着与她童颜之貌不匹配的沉着。娃娃脸和老成同时摆在她身上,诡异和谐。 像是内心深处有着极致的灵气,她的容貌并不惊艳,但静美灵动,气质出尘,矛盾之美在她身上,淋漓极致。 她那股子莫可言喻的安静,让人莫名心态平和。这姑娘看起来像……像……菩萨。 纪隶的审美,为什么这般天差地别,具体标准完全没有定论,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她还是礼貌的回应了声:“你好。” 然后,喜儿夫人安静地喝茶,礼数已到,自动屏蔽身边的人。满脑子都是班主任管理守则,一点没意识到同桌的女子,是自己的情敌。 小郭快裂开了,自家夫人那情定神闲的样子,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啊?他明显感到两个女人之间流转出来的杀气,他不停地在桌底下给老板发信息救命,脸上还要挂着笑容陪笑。 喜儿能有什么杀气?喜儿只想贯彻落实班主任管理守则。 …… 纪隶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里的信息,瞳孔放大。 小郭:老板快点吧,出大事了,夫人现在和杜总在一张桌上,我夹在中间,人快没了,老板,适当涨点工资吧,被杀气撅了,这也算是工伤! 纪隶飞快的换上喜临门给他送来的纪雍的衣服。平时纪雍和淮子约人来喜临门打牌,通常会留日常衣物在这。 他蹙眉看着那套“扮嫩装束”,如鲠在喉。 众所周知,纪雍是崇尚街头文化的花孔雀。 那套衣服,其实也没有纪隶眼中那么夸张,那是一套很酷很帅的衣服,只是不符合纪隶的身份和对外的人设。 上身是all black的黑色夹克背心,下身是极显腿长的九分工装裤,街头风的大链,大墨镜和过踝靴,全都齐了。 从头到脚,除了链子,一身黑。 如果是校篮球队队长纪隶,这一套很不错,可换成是海思的纪老板,这一套,就像是纪老板被夺舍了。 纪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样好过裸奔。他迈着飞快的步子,往“飞花阁”赶。 …… 与此同时,周璟儿甩掉了一众姐妹,在五楼,江辛霖的房间,进门就掐着江辛霖的脖子,算起了十几年的糊涂账。 情账,用性算。 第42章兵不血刃 纪隶在周喜儿这里,有有很多种样子,别人看过的,没看过的,周喜儿都见过。 当他穿着一身黑出现,喜儿盯着看了好久,从头到脚,一丝都没漏。纪隶好帅啊……比电视上的电影明星还帅…… 从纪隶走进包间,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这身男明星出街一般的潮男装束,让他的身材更抓眼,性魅力被无限放大。 墨镜被他变成装饰品挂在头顶,发丝被梳得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神,看向周喜儿时,仿佛能够穿透她的灵魂,喜儿一向对纪隶的美色没有抵抗力,她想看就看,没什么顾忌,于是盯着纪隶,直白的欣赏。 纪隶被气出了内伤,他都快怄吐血了,那憨子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对他犯花痴? 纪老板只看到了周喜儿的花痴,忽略了杜妍。她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欢,纪隶的每一个动作在她的眼里,都被无限美化。他微微上扬的嘴,从容不迫的气质,谦逊的风度,是她午夜梦回时不断重映的画面。她眼里的纪隶,是无需过多言语就能赢得女人心的男人。 虽然不想和憨巴儿讲话,但是还是坐在了憨巴儿的旁边,行为还是没受大脑控制的把凳子往她身边挪,手还是非常自然的搭在了她凳子的椅背上。 眼神倒是半秒没有落到她身上,但整个人呈包围之势围住了他的憨子。 所有的动作落在杜妍的眼里,她的表情从兴奋到僵硬,由僵硬变冷淡。 “杜总,好久不见。”这算是打招呼了。 杜妍嘴角上扬:“我们老同学,没必要这么见外吧?”她也将纪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些羞涩道:“你这样打扮,像是我们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翻译就是,杜小姐以为纪总的刻意打扮,是为了见她。 喜儿一听,礼貌地问纪隶:“你和这位杜总是同学吗?” 纪隶不理她。 自顾自地用开水冲洗桌上的碗碟,还帮那个他不理的人又洗了一遍碗。 “我刚刚洗过一次了。”喜儿友善提醒道。 纪隶不理她,把碗筷摆好,和杜妍聊天。 杜妍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却也无视喜儿,和纪隶聊起来了。 小郭快要被这个要命的氛围尬死了,陪着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对话。 喜儿没再说话了。看到纪隶和杜妍侃侃而谈,她捕捉到了三个关键信息。 一、纪隶和那位他们口中的杜总很熟,因为那个杜总一直在强调这件事。他们聊起之前同窗的很多事,虽然纪隶回应的不多,但是显然,纪隶的确都有参与。 二、这位杜总,好像对纪隶很好,好的有些不同寻常。纪隶对杜总也挺客气。 三、他们在谈合作。 因为今天的纪隶,和杜总说话,也不和她说话。 周喜儿在心里总结完了之后,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了。还是吃了饭走吧,人家老同学叙旧聊工作,和她没关系。她在这里也的确不太好,她和纪隶的问题过后再聊吧。也没必要急于一时,她从来都不急。 吃醋嫉妒什么的情绪……在周喜儿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她要是能回过味,估计还能有些想法,偏偏,她的想法和别人不同。 陈嘉文能影响到喜儿,是因为她锲而不舍的针对性攻击喜儿。杜妍和陈嘉文不同,杜妍生来有优越感,根本不把周喜儿放在眼里。喜儿也向来不管别人的事,所以喜儿对杜妍一点感觉都没有,准确地来说,她也没把杜妍放在眼里,杜妍和空气,在她这里,是同类。 难过和胡思乱想在周喜儿这里,除了在思念纪隶身体的时候,其余的每一个瞬间,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消化。喜儿只喜欢给人生做减法,对于世俗庸人细品一番就能昭然若揭的答案,喜儿只是纠结了一秒钟,就决定放下。 关于纪隶为什么生气? 一开始还以为是姐姐的缘故,看姐姐和纪隶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他们不打起来,她就阿弥陀佛了。 工作不顺?想来也不是!他和杜妍相谈甚欢,关键也是在聊工作。 其它?她不知道。关于纪隶不理她,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聊一聊。聊不通,也没必要强求。 眼下一点了,赶紧吃完上班吧,下午还有课。 纪隶的余光一直粘着喜儿。除了他穿着这身装束进门时,她满眼放光之后,她就又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杜妍对他的想法那么明目张胆,她一点都不在意? 纪隶故意回应杜妍一些似有若无的暧昧话头,喜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来一回几次后,纪隶觉得没意思了,把话题引到合作案上。 他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怒意不断燃烧,无法释放。怒火躁动着,纪隶煎熬而又无奈。 心口像是有一只沉睡的野兽,随时准备爆发出来。虽然表面上,他还在同人侃侃而谈,看似平静有礼,可内心的风暴无法平静。 掐死周喜儿算了!不行,他舍不得,他真的好喜欢周喜儿…… 他现在就是个傻逼二极管。 两端极致的念头,束缚压抑着纪隶。纪老板悲哀的发现,人不是万能的,不是所有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面对周喜儿,他真的很无助。 杜妍哪里发现得了纪隶的魂不守舍,和纪隶认识这么多年,今天中午,是他们之间,交流最多的一次。纪隶今天变得好有耐性,好多话,她小心掩盖着自己心中的小确幸。 “纪隶,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还有就是……我们能不能不聊工作。今天,不是私人饭局吗?”她笑得明媚。 喜儿的眼睛盯着上来的菜。 吞了口唾沫。 全是肉,有没有青菜?她不能吃荤腥。 纪隶瞟了一眼盯菜不管人的喜儿,深吸了口气:“先把合作案聊下来吧,我们私人的饭局还有很多,不是吗?”他故意把私人,和最后三个字说得慢些,咬得重些。他看了眼还在盯着菜看的喜儿,拳头都捏起来了。 小郭喝茶都呛着了。夫人真是好气魄!看来果然和传闻一样,只是商业联姻。没想到啊,下面的人说对了!那刚刚老板发疯一定是为了璟儿小姐!果然,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喜儿招来服务员:“关姐,先上青菜吧,我要去上班了。” “好嘞三小姐!” 纪隶:“……” 杜妍:“?” 小郭:“??????” 纪隶终于破防了:“我是不存在吗?” 喜儿看着他,眨了眨眼,不解地问:“你不是在吗?” “我很生气你看不到吗?”纪隶把餐巾直接往桌上甩,装都不装了。 喜儿看他刚刚还侃侃而谈的样子,想了想,道:“没…看出来。” 眼看纪隶要发飙了,喜儿赶忙解释道:“我真没看出来嘛!你不是和杜总聊得好好的吗?” 纪隶脸都气紫了。他扯过喜儿的手,拽着她往外走。 喜儿推搡他,特别友善的劝道:“纪隶哥,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生气,但是我们先把矛盾放一下,你让我吃口饭,我好饿,我下午还去上班,两节课呢…午写班主任得巡视。” 纪隶的脚步顿住,看着喜儿。 喜儿捏了捏他的手,朝他比了个2:“两节课…” 纪隶知道自己的下半辈子一定完蛋。这种感觉从未这么强烈过。 只是因为她一句话,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下来,让经理上青菜,坐在她旁边,看她吃饭。 喜儿还挺贴心:“杜总,助理先生,你们也吃,别客气。” 杜妍:“?” 小郭:“!!!!!!!” 纪隶:“管好你自己吧。” 喜儿安静了,也是,管好自己比较重要。 小郭凌乱了,是这么的,还是那么的?他看不懂了… “败之不武”杜妍的脑海冒出这么个不合时宜的二创词。她觉得对方兵不血刃让自己输了,对方压根没发招,但招招致命。 纪隶也招呼其他人吃饭,这饭吃得微妙,但大家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筷子,话也是有一茬没一茬的唠。 他们仨聊起来的时候,喜儿的手不太老实,一边吃饭,一边摩挲纪隶手臂上的青筋。 纪隶低头,看到憨子的手不老实的“抠”他手臂上的青筋玩儿,眼神瞟过去,警告她。 喜儿立马老实了,收回手。 没两下,那憨子的手又摸上来了。 纪隶早就发现了喜儿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她对他手臂脖颈青筋的痴迷程度,不亚于痴汉对性感女人乳房的崇拜。 纪隶直接上手拍她手背。 挨打了,喜儿下意识缩手回去,老实的端着饭碗。 要是平时,她把他青筋剜出血,他都随她去了,今天他这么生气,她还能若无其事的拿他手臂当玩具?罪加一等,纪隶的腹腔化身烧纸瓷器的熔炉,炉内火烧出的高温从八百度烧到了一千度。 喜儿觉得很造孽,纪隶这一身实在性感。她就是情不自禁… 抠纪隶手臂上的青筋,会让她有种奇怪的快乐。 那声轻微的“啪”声,落在杜妍和小郭的耳朵里,又是另外的意思了。 杜妍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纪隶。 她眼里的纪隶,独一无二,神秘又性感。她永远忘不了初见他的那个下午,在学校,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同学们都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敬畏。 在学校里,他始终孑然一身,傲慢疏远,身后紧跟着一群追随者。他的存在,好像只是为了证明他与旁人的不同。他永远是众人眼中的焦点,永远光芒耀眼,生人无法接近的纪隶…… 可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纪隶,和她记忆里的纪隶,判若两人。 毫无原则,喜怒于色,情绪完全跟着那个女孩走。 他竟然会幼稚的,像中学生一样,在桌底下打她手掌? 喜儿手机的闹钟响了,两点了,真的要回学校了。 她囫囵爬了两口饭,擦了擦嘴,和纪隶说:“我真的要去学校了,要迟到了。” 小郭没看太懂,毕竟一个要迟到的人,怎么会在收东西的时候…动作这么慢? 她把东西一件件收好,放进包里,然后起身,对着其余二位礼貌告别。 杜妍僵硬的扯了个笑容,礼貌回应,小郭则是热情的起身招手。 喜儿看着坐着以为所动,还有一肚子废气的纪隶,微微叹息,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脸:“我走了,你别生气了,等我多看几本中学生心理学,再好好和你聊,帮你解开心结。” 纪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笨蛋。” 喜儿慢悠悠地走了。 小郭刚从纪老板被纪夫人轻薄这事儿走出来,又陷入了焦虑,看着夫人的背影,他比当事人还着急,忍不住问他老板:“老板,夫人几点上班?” “两点半。”纪隶目送喜儿,轻声道。 “这速度,会迟到吧?”小郭好想替夫人上班。 纪隶习以为常:“她能踩点到。” “哈?老板!现在两点十分了!” “是,所以我要去开车送她,你先陪杜总吃着,我等会回来。” “哈?” 纪隶喝完杯里的茶,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Excuse me?”杜妍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纪隶还不忘应了句:“Sorry.” 郭子只想代替老板去送嫂子,他在心里大呼:“Help me.” ………… 喜儿的手被他抓住,就像拎小鸡仔似的,纪隶把她扣进怀里,撑在伞下。 “纪隶?” 没人应她。 “我得去上班…” 不理她。 小菩萨被塞进车里之后,纪隶一路疾驰。 喜儿看路标,是往北春中学去的,会心一笑:“你送我哦?” 静默。 “纪隶哥,你人真好~” “闭嘴。”纪隶瞪了她一眼。 “好的哟~”喜儿一向尊重别人的想法。 喜儿看纪隶气成这样还能送她去上班,讨好一笑,夸赞道:“纪隶哥,你今天这样穿好帅。”出家人不打诳语。 纪隶表情微微松动,但依旧板着个脸。 喜儿想了想,又说:“纪隶哥以后都穿没有袖子的衣服吧。”西装现在在她心里排第二名了。 纪隶眉心轻蹙,压着好奇,没作声。 喜儿看着纪隶撑在方向盘上的手臂,看着性感的青筋,色咪咪的眼,冒着明亮的星星。 纪隶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他突然眯起眼,用尽全力回忆江辛霖的手臂… 他有没有这个? 该死,要是江辛霖有…… 纪隶的脸色又变了。 喜儿看纪隶不理她,也就算了,拿出手机看课表和课件。 纪隶的炉火又烧起来了。 ………… 把喜儿送到后,纪隶只留了一句话:“我没消气,你看着办。” 然后,油门一采,一溜烟,走了。 喜儿在北春中学门口,挠了挠头,叹息,喃喃自语道:“菩萨,男人……好像,很麻烦?” 第43章无私的爱,不要也罢 纪隶开车回来之后,原本以为杜妍会离开,却没成想,杜妍还在。 纪隶也明白今日自己失态,有模有样的和杜妍陪了礼,并且约了下次的私人饭局,并且毫无例外的又戴上了冤种小郭。 他不想单独和杜妍吃饭,但作为海思的决策人,他不能失礼。哪怕云端的人,也没有绝对的自由,即使不愿意,也要把面子功夫做足。 杜妍求之不得,哪怕是带上小郭,她也愿意。如果不是成为合作伙伴,她哪里有这么多机会和纪隶接触。 ………… 还没有到六点,纪隶就在北春中学的校门口,和一众家长一起,等“孩子”下班。 家长们都比较热情,尤其是女家长,媳妇婆子们凑在一起,看到帅哥,一群人围上来。 北春中学车流涌动,为了孩子上下学的安全,家委凑了个志愿者协会,成为“护苗队”,专门站在马路两侧保护孩子上下学,纪隶的出现,加上正当的借口,一群妈妈们围上纪隶,劝他加入家长志愿者协会,做“护苗队”的成员,保护祖国的花草们。 纪隶被一群妈妈们围住,纪雍的那身衣服还在身上,他与一众家长看起来是那么格格不入。 “孩子多大了?”“在哪个班啊?”“是不是同学?” 一开始还是七嘴八舌的问孩子的情况,后来就问得蹊跷了。 “帅哥多大了?”“看起来很年轻嘛~”“这么年轻孩子都读初中了!”“哎呀……这身板~” 年纪大一点的家长直接上手。 喜儿带着资料从北春中学出来的时候,看到纪隶被一众家委会的人围住,噗嗤笑了出声。 那场面实在是太魔幻了,饶是纪隶,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纪隶远远地看到了他的憨巴儿,见死不救,罪加一等。 喜儿走到众人跟前。 家委会有些家长是喜儿班的,大家都很热情的上来叫周老师。 周老师友善的应着,走到纪隶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把他救离妈妈们的包围圈,礼貌地应了她们的问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周老师的男朋友?!哇,周老师长得这么漂亮,男朋友帅得和电视里的明星似的。” 纪隶一开始都没怎么说话,偏偏这一句出来,他说了:“我是她老公。” “周老师结婚了?” 纪隶非常贴心的解释:“嗯。” 喜儿微笑着和众人告别,上了纪隶的车之后,纪隶就冷淡的撒开她的手。 这? 一边来接她下班,一边又不理她了。 纪隶的阴晴不定让周喜儿很不解:“我们还没和好吗?” “没有。” “那要怎样才能和好啊?” “你自己想。” “……” 喜儿面露难色。 纪隶一如既往。 “你把我送回公寓吧。”喜儿道。她有工作要处理,暂时没空想怎么和纪隶和好。 纪隶猛踩刹车,不做声。 喜儿磕到了头,揉了揉:“我得回去加班。” 纪隶沉着脸。 “哎。我其实没有明白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问你,你不说,如果遇到问题,不沟通,我也没办法解决呀。”喜儿很有耐心,试图和纪隶讲道理。 纪隶发动车子,不说话,往紫菱洲开。 喜儿见纪隶还是这样,索性打开手机看学校未完成的工作了。 在无视人这一方面,周喜儿是天才。纪隶试图以青铜的段位挑战最强王者。 ………… 纪隶想要的很简单,想要周喜儿来哄他,想来爱他,讲白了就是老男人发癫求关注。 他心里那些龌龊的想法,不能和周喜儿明说,江辛霖这个人,他不想在喜儿面前提,一个逗号都不想。 他气得是喜儿的态度。不把他当唯一,不计较别的女人对他献殷勤。 喜儿认真地在房间工作,纪隶一个人冷着脸在客厅看新闻。 他究竟图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想求证个什么,他也不清楚。他以前觉得周璟儿那些无理取闹的行为,现在他竟然原封不动的照搬运用,而且还不是刻意为之。 明明很想她哄,偏偏就是故作冷漠。 他到底在别扭什么啊? 他该死的发现,自己现在十分能够共情周璟儿,周璟儿的很多难以理解的行为突然变得非常合理。 纪隶从不曾那么憎恨过谁,也不曾如此喜欢过谁,憎恨和喜欢都指向同一个人,他的周喜儿。 这三十多年的生活,没有极致喜欢和极致憎恨的人生,好像很寂寞。憨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害怕那股寂寞再次席卷。可现在,憨巴就在他的不远处,但他想回到那种寂寞中去,想把憨子剔除掉。 他现在的情绪完全为她所动,情绪的主人不是自己,是周喜儿,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啊。 脚步声传来,纪隶的表情松动,在阴暗处,晦涩难辨,在暗角的遮盖下,眸光中期待与希冀,被黑暗保护起来。 她是来哄他的吗?只要她哄一会儿,他就大发慈悲原谅她。 让纪隶失望了,喜儿下来接水的。 喜儿看纪隶认真地在看电视,觉得他情绪好像平复了许多,不想打扰他,安静地拿水回房。等他气完全消了,自己的工作也完了,再好好聊。 随着周喜儿的离开,纪隶的紧绷着的那根脆弱的心弦断了,他烦躁地砸了桌上的杯子,玻璃碎扎进了他的脚背,血流了一地。 剧烈的碎裂声让在二楼工作的喜儿吓得一颤。 她没有迟疑,赶忙下楼查看情况。 纪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玻璃杯碎了,他的脚背上被玻璃碎片扎了,流了血,他就像没看见似的。 “天哪?!”喜儿不敢迟疑,飞快地去找医药箱。 “纪隶,你快把脚抬起来。” 她绕过碎片处,坐到纪隶身边,帮纪隶清理脚背上的碎片,纪隶完全不为所动,冷着脸,不说话,任由她动手。 喜儿也没有责怪纪隶,清理完了之后,给纪隶上了药,贴了纱布和创口贴,把地上的碎片全都收拾了,把血渍清理掉。 心疼且认真叮嘱:“下次小心点。流了这么多血!” “小心不了。” 纪隶任性的话,让好脾气的喜儿都有些不悦:“别拿安全开玩笑。” “我开玩笑又怎样?你在乎吗?” 喜儿严肃地看着他:“我在乎。你不要拿自己开玩笑!”喜儿再次强调。 纪隶沉着脸,别扭和气怒在这一刻到了极致,脱口而出道:“我和喜欢我的女人一起吃饭,人家当着你的面调戏我,你都不在乎。” “啊?”喜儿惊了,原本还有点生气的,现在气不起来了。 纪隶又不说话了。 喜儿倒是反应过来了。 “你说杜总啊?她喜欢你啊?我没看出来嘛!” “……”纪隶随时会爆炸。 “你那么好看,喜欢你很正常啊。”喜儿挠了挠头分析道。 “我请你来说这句的吗?”纪隶炸了。 喜儿吓得噤声。 “她调戏你了吗?没有吧,你还是不要冤枉人家杜总,人家挺有礼貌的。”喜儿回想下午的画面。 纪隶气笑了,别过脸去,不看喜儿。 喜儿知道今晚这个班,是加不成了。 “她调戏你了,她绝对调戏你了!”喜儿慢悠悠地哄道。 纪隶更气了,冷冷地看着周喜儿,气压越来越低。 喜儿明白,这句话不对。 “杜总做得不对!她怎么能调戏你呢?我才能调戏你!她,不可以!” 纪隶的脸悠悠转过来,看着她,气怒还没消散。 看来有用。但是她憋不出下一句了。 喜儿抓住纪隶的手,看着纪隶,真诚道:“纪隶~你不要生气了吧。我可能真的像我姐姐说得一样,是个笨蛋,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所以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生气了,哄你好辛苦,你都哄不好…你的想法,得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不要让我猜,我猜不出来的。” 纪隶心一软,声音哑了:“抱抱我。” 喜儿张开怀抱,扑倒纪隶怀中。 纪隶抱着喜儿,委屈到了极点,安心的感觉也到了极点。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我身边,抱住我,不要漠视我。”纪隶沉声道。 喜儿很听劝,抱得更紧了。 “不要把给我的东西给别人,和我做的事不能和别人做,和我说的话也不能和别人说。”纪隶的声音很冷淡。但喜儿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这一回,喜儿很敏锐,她捧着纪隶的脸,道:“我没有把给你的东西给别人,和你做的事只能和你做,我和你的说的话,从来不和别人说。” “你骗人。” 喜儿懵了。 “今天,你,和江辛霖,撑了一把伞。你还当着我的面,护他。你还把…送我的手帕,给他用。”他的情绪不太对劲。 纪隶说这些话的时候,比平时的声音还低了几分,看着好像不在意,但就是说不上来的可怖… 喜儿这才反应过来“手帕?手帕只给你了。那是张纸巾!撑伞?当时车里只有一把伞。” 纪隶没戴散光镜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半瞎,加上暴雨天气,他就看到一块手帕递出去了。 “那又怎样?纸巾也不行!我不喜欢你关心除了我之外的男人。以后,离江辛霖远一点,最好永远都别和他见面。”说都说了,纪隶的所有想法,一股脑,都出来了。 喜儿又不懂了:“他是我姐夫诶。” “别提这个人。”纪隶很烦,姐夫这两个字让他很敏感。 “你的要求很不合理。”喜儿认真道。 纪隶的怒火再次点燃:“不合理?我作为丈夫让你离别的男人远一点,天经地义!” 喜儿觉得纪隶有些无理取闹:“我和我姐夫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辛霖姐夫善解人意,待人友善温柔,从小到大,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够了!”纪隶打断她。这句话直接戳到了纪隶最敏感的神经,他甚至都不想听下去。 我和我姐夫,那他是什么?外人吗?善解人意,友善温柔?一直对她很好? 周璟儿在他们分手之前的那段时间,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好不容易变和缓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周喜儿理解不了纪隶的想法,除非心甘情愿,她不会为任何说服不了她的理由,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纪隶这一出气,生得太莫名其妙了。 喜儿整理了一整天发生的事,一切,都通了。 她淡淡问道:“姐姐和姐夫在一起这件事,你心里还有怨愤,对吗?”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他如果不爱姐姐的话,又怎么会在乎姐夫呢? 纪隶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和之前大不相同。 那她说对了。 “你还对我姐姐有余情?”喜儿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口在发酸。 这句话再次引爆了纪隶:“笨蛋!周喜儿你有没有眼睛?有没有心?余情?我爱你这件事这么他妈的不明显吗?操!我他妈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你看不见吗?” 纪隶发怒的样子,反而让喜儿安定了。 “你温柔一点。”喜儿撇了撇嘴。 纪隶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喜儿爬到纪隶身上,抱着他:“我现在抱你了,你先缓缓。” 纪隶不做声。 “你大声说话,会让我害怕,所以,你以后不要这么大声和我说话。”喜儿的诉求摆出来了。 纪隶看着喜儿,满肚子的怨气,怒气,酸涩苦闷,都化作一个无力的苦笑,认命的点头:“好。我小点声。” 喜儿又道:“我们可以好好说,不要吵架。我讨厌吵架,如果你总和我吵架,那我会远离你。” 纪隶的眼眶红了。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说离开。 纪隶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真的爱我吗?” 喜儿点头:“爱。” “爱一个人会把离开挂在嘴边吗?”轻而易举的离婚,轻而易举的说远离。她总是掌握他们关系的主动权。 “我没有要离开你,也没有挂在嘴边,我只是在和你说我的底线。我喜净,你要吵架的话,我陪不了你。” 纪隶冷哼了声:“我感觉不到你爱我。你说你爱我却连嫉妒和占有欲都没有。爱是自私的,无私的爱,不要也罢。” 纪隶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我太在意你了,在意到变得都不像我自己。每天提心吊胆,总是害怕你离开我,可你还是可以把离开我挂在嘴边。纪隶不该是这样。你要怎样…就怎样好了。” 他就是在赌气,被情绪推动,什么口不择言的话都说了出去。 喜儿点头:“那好,我们冷静一段时间,或许你是对的,我的确。不太适合恋爱。”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隶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摔了…… 何必呢,没人家硬气,装什么恋爱强者呢? 可喜儿根本就不是硬气,喜儿真的只想解决问题,让纪隶好好冷静。 第44章纪老板气病了 喜儿连夜回到自己的公寓。面对纪隶的怒气,和那句“不要也罢”弄得心烦意乱,根本没办法加班。 她闭眼盘坐,不断调整呼吸,用了很多种办法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可全是无用功。书中,经中,关于“爱情”,到底有没有具体答案? 她甚至想打开知网,搜一搜有没有《导致丈夫生气的原因浅析》《探究为爱因何自私》《论述男性的月经周期》诸如此类的论文。用班主任管理手册,对付纪隶,已经不顶用了。 她想打电话问姐姐。可是一想到纪隶那句,和他说的话,不能和别人说,又打消了念头。 她想去庙里躲起来。一直躲起来,恨不得明天就出家,不用管班级,不用管纪隶,不用管这个复杂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太难了。 为什么要吵架呢?明明他们很相爱不是吗?所有复杂,喜儿选择放下,上完这几天班,去宁宝寺。 ………… 纪隶病了,高烧不退,差点烧成肺炎,是回公司拿材料的小郭发现的。 自那日约见杜总之后,老板的好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down到了谷底,那过山车就像半路断了电似的,再也没爬上过山谷。 纪老板这几天简直就是劳动模范,作为吸血的资本家,不仅压榨劳动人民,还不遗余力的压榨自己。这些天,他恨不得住在公司,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要么工作,还是工作…… 小郭想辞职,手底下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吃不消。纪老板倒是没有违背劳动法,但是在工作时间的每一秒里,他近乎变态的调控着每一个部门。 他把纪老板送去医院那天,正好是周六。因为拖了好几天,严重到打吊针也不顶用,小郭慌了,但联系不上夫人,因为没有联系方式。又没联系上纪雍,走投无路之下,只好联系纪董事长。 事情一下闹大了,纪董和夫人,纪雍先生,还有喜临门的周老板和小周总都来了。唯独不见那位气定神闲的老板夫人。 他给一众大佬打了招呼,飞快离开了医院这一是非之地。要是给他老板知道,这一大家子人是他招来的,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趁着现在他还没醒,又有人照顾,先溜大吉。 医生说,原本是着凉引发的小感冒。可小病愣是被饮食不规律,熬夜酗酒,不重视且变本加厉,一拖再拖,等多种因素混合作用,变成了如今这么严重的境况。 小郭总结了,见杜总那日,老板淋了雨,没有及时处理,加上这些天一直睡在办公室,三餐作息都不规矩……酗酒这部分,他不晓得,但是仔细回忆,这些天上午上班,隐约能闻到酒味,当时以为是保洁阿姨,用酒精消杀办公室,没太在意…… 没想到真是老板喝酒。看来这段时间,出大事了。 ………… 喜儿正跪在佛像前,寻找内心的平静。 有些答案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寻找。只是跪着,心就无限平静。把一切做减法,她的心只有拳头那么大,装不下这世间的这么多事,把它空出来,就平静了。每个人对快乐的理解不同,喜儿的快乐,就是平静。 雨又下了。 喜儿缓缓睁开眼,以往观雨只是雨,如今观雨,却又是纪隶。 水声和宁宝寺空灵的钟声,心好像静了,但纪隶与呼吸,如影随形。 闻着艾香和雨水清风带来的草木气息,喜儿再度闭上眼,任由规律的钟撞和师父的木鱼声净化心灵。 ………… “你说什嘛?纪隶发高烧住院了?”周璟儿完全不信:“绝对不可能,他多牛逼一人啊,高三数学考试,烧到三十九度多还能考满分,让他去医院他都不去!淋点毛毛雨就住院?你信吗?反正我不信,估计鬼信!” 江辛霖非常客观道:“要说淋雨,我也鼻塞咳嗽了好几天。淋生雨是容易邪寒入体。他可能是积劳成疾。” 但是江辛霖和纪隶哪里一样?江辛霖被璟儿照顾得很好,纪隶呢,纪隶在不停作死。自然症状不一。 “爸妈都去医院了,喜儿还是不见人。我现在和纪雍在医院,你和辛霖去接她来医院,倒时疯爹问起来,纪隶哥都生病住院了,她还不见人,一定得挨骂!”原来淮子在和他们夫妻通电话。 淮子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到江辛霖的车内,璟儿听了直翻白眼。 电话一挂,璟儿就忍不住道:“我爸那么喜欢纪隶,干嘛不自己嫁给纪隶得了!大男人一点小病小痛,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乌泱泱一群人都招过去吗?” “……”经过两人推心置腹,深入身体的交流,江辛霖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他的璟儿很爱他。 他和纪隶的感情很复杂,纪隶永远是兄弟姐妹们的头儿,他从小就服纪隶,纪隶对他也仗义,兄弟感情是真,有隔阂也是真。他现在确定,纪隶爱喜儿,璟儿爱自己,矛盾自然消弭。 可纪隶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他的行为,就是背刺,就是背叛,不管纪隶怎么对他,都是他该承受的。这世上,没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喜儿是纪隶的妻子。”于情于理,现在喜儿都应该在纪隶身边。 “以前纪隶没这么麻烦的!”璟儿苦恼,她并不想看疯爹发癫咆哮骂妹妹。 “肯定很严重,不然也不会去医院,赶紧把小菩萨接到医院去,才是人之常情。” 璟儿没再说话。 ………… 喜儿是被周璟儿拧着耳朵从佛前的蒲团上提溜起来的。 平静?和谐?自然?随着一声震动宁宝寺的“周!喜!儿!” 全都没了! 江辛霖原本想劝架,但是他根本就拦不住他媳妇儿。 一个中学老师,二十啷当岁了,被姐姐拧着耳朵,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走,一路挨骂。塞进姐夫车里, “我说你什么好啊?菩萨?!嗯!”阴阳怪气的一声菩萨,吓得喜儿下巴都在颤。 “人才啊!人才!”“都什么时候了(咆哮)!” 喜儿和辛霖俱是一弹。 这撕破天际的高音,不亚于当年那个对着韩红老师唱震惊世界高音的那位选手。 “全部人都在找你!手机又打不通!又跑到庙里来了!你结婚了你知不知道!”“能不能有点社会责任感!” 喜儿不敢说话。 辛霖在一旁好言劝道:“喜儿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对吧?” 喜儿猛地点头:“对!” “你不会充吗?宁宝寺门口那么大的共享充电宝你没看见?” 喜儿的手机,99%的电。 江辛霖趁着这个空挡和喜儿交代了一下事情。 喜儿脸色变了:“纪隶…生病了?” 江辛霖点头:“估计很严重,他从不去医院的。” 一阵后悔涌上心头,之前的种种许诺,她终归是心大,没放在心里,这一次她突然有股强烈的念头,就像信仰一样,无论如何,从这次开始,她都必须,一定保持通讯畅通。 璟儿还在骂人,可喜儿根本无心听,带着微微的求助,对辛霖道:“辛霖姐夫,能不能开快点?” 周璟儿突然安静了。 辛霖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座的那位从不把世事放在心上的小菩萨,她眉心微蹙,脸色很不好看。 他轻勾嘴角:“好,当然。” 璟儿说不上自己什么感觉,吃醋?对,但是她可以肯定,这酸和纪隶没关系,又和纪隶有很大的关系!她最疼爱的小妹,竟然对别人有了例外。 这种感觉类似你最好的闺蜜有了男朋友把你甩了。 这只是一部分,不贴切,略单薄。喜儿是璟儿最疼的妹妹,从小到大,她照顾喜儿,很多时候像个小妈妈一样,对喜儿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同母的淮子。 淮子如果和别人跑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那个带他跑的人倒霉,摊上自己哥哥这么个货色。 但是喜儿不同,喜儿关心别人,不亚于自己家白菜被瘟猪拱了,瘟猪的杀伤力一定超过普通的白猪! 璟儿突然的沉默,辛霖看在眼里,她眼底的那些小情绪,他了然于心。 喜儿哪里顾忌得到姐姐的小情绪,满心满意,只有纪隶。 孩子大了不由姐。 ………… 七嘴八舌的吵闹,让心烦意燥地纪隶缓缓睁开眼,病床前围了一圈人,唯独没有那么没心肝的憨巴。 他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阴郁。眼底青黑,胡茬邋遢,脸色惨白,一脸凶相。 纪雍看了直犯怵,他哥这样,长得再帅,都是恶鬼。 周寅书也不管现在纪隶正躺着,对着好兄弟纪开元就是一阵疯狂输出:“我今天不收拾周喜儿我就不姓周。(骂咧两万句,略。)” 纪开元在一旁劝道:“孩子肯定有自己的事,你别太急!” “有什么事比自己老公生病住院更重要!周喜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淮子听了直恼火:“爸,你也得了。喜儿也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她最近刚调动到毕业班,还当了班主任,学校的事都不够她忙的,肯定是被学校的事情绊住了。” 纪雍也帮着说话:“是啊,周叔,我哥肯定也是不想小菩…嫂子担心,才不联系她的,你说是吧?哥!” 纪隶哑了。 周寅书还没有看纪隶这么没有礼貌过,心里的邪火烧得越发旺盛。 纪隶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纪隶哥只想憨巴儿被审判,一解他心头之恨。 纪开元一听,觉得情有可原,老一辈的人,对教师有着天然崇高的滤镜,一听是当了班主任,接着道:“如果是这样,小喜儿也别着急来。这班主任可不好当呢!咱这儿这么多人,还照顾不了这么个块头咯?” 谁要他们照顾?纪隶的脸色越来越臭。于纪隶而言,这场病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不用拉下脸去找她,还能见她。纪隶的脸色一沉再沉,黑无可黑。 淮子敏感,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他扯了扯纪雍的袖子,纪雍的懵懵地看过来。 淮子用只有纪雍看得懂的唇语对他道:“你哥和是不是和我妹吵架了?” 纪雍猛摇头,以唇语回:“我不知。” “叽呀~”门被推开。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门口的喜儿身上。 喜儿的视线,从看到纪隶的那瞬间,就黏在了他身上。 纪隶看到快“恨透了”的人,明明激动到眼神都在发光,表情都亮了。可愣是别扭的别过脸,装模作样的看窗外的天空。 他纪隶,是有骨气的! 喜儿给众人微微敬礼问好。然后就到了纪隶身边。 周寅书正准备开骂,被妻子拦住。 淮子和纪雍使了个眼色,淮子拉着自己父母,纪雍拉着他家父母。 病房,只剩他们。 (从送到喜儿后,江辛霖就拉着自家老婆打道回府了,关心的人有很多,他们,默默就好。) ………… “纪隶哥,吃饭了吗?”喜儿憨笑,坐在病床边,很不熟,很日常的,寒暄道。 纪老板,看窗外的天空,世界,静默。 喜儿撇了撇嘴:“我不知道你生病了。” 纪老板,很委屈,看窗外的眼眸,都酸溜溜的。 喜儿看了看针管,走到没打针的另外一边,不顾他无视的眼神,不顾他的冷漠,轻轻抱住他:“我抱你。你不要生气了。” 病房外,一群人,透着窗八卦,所有人,大跌眼镜。 周寅书差点哭出来,他这个丢到猪圈里能胖十斤,只知道吃斋念佛的小女儿,终于有点人样了! 纪开元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乱点鸳鸯谱。 纪雍的手臂搭在淮子肩上,八卦之火点燃了他的五脏六腑。 被抱住的纪老板,看着门外一大家子好奇的人,一个眼神刀甩过去。 都溜了。 纪隶哥除了能降服妖魔兄弟,也能震慑施法长辈。 但,万物相生相克。 纪隶>所有人>喜儿。 但,食物链底层的周喜儿>纪隶。 面对纪隶的无动于衷,喜儿也不气馁,她笑笑道:“我来照顾你。” 第45章乳交(H) 喜儿喜欢给人生做减法。 纪隶反之。自诩脑子好的他,不管是什么题,多难,他都有解法。 这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从不畏难的优等生,搜寻无数种理论,试图解答爱情这一题。 最后,认命的拿着一如既往的0分考卷,感慨上天公平。 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不以为意,敬而远之的可笑情爱故事,如镜子一样,照着他这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颠覆了他的认知世界。 他心甘情愿的承认,在爱情里,他纪隶,并未有什么特别,甚至比大多数更白痴。 自己在爱情的旋涡里,主动投入,被动挣扎。 那是燃烧着罂粟,散发致命诱力的深坑,明知是会死人的陷阱,也难阻挡他奋不顾身往下跳。 纪隶感慨爱情的神力,懵懂少年因爱变得成熟稳重,浪荡庸人学会承担责任。它让人失去自我,不羁的人都会变成牢中困兽。多聪明的人,在她面前,都他妈的是傻逼。 比如他也不知道,活了三十多年,自己在“作死”这件事上面,如此天赋异禀。 ………… 纪隶生病这件事,喜儿发现,纪隶的身体就好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纪隶生病,她好像和一样难受。她照顾纪隶,完全是随心本能。 从前几日喜儿来到病房开始,喜儿就完全履行自己的话,每天都来照顾纪隶,周末全天,工作日下班后就来。 因为人民医院就在北春中学一公里处,喜儿周一上午上完课之后,打了卡就往人民医院赶。 可纪隶的病,就是不见好,他反反复复连着烧,第二天好像好了点,第三天又开始,好不容易退了烧,就又烧起来了。 喜儿越来越慌,短短几天,感觉脸颊都小了些。 相比喜儿,纪隶更严重,瘦了一大圈。 问医生,医生横竖就那套莫名其妙的说辞。 周喜儿对人一向和善,医生一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出子丑寅某,后来就甩了一大堆名词,总结一下,就是积劳成疾,一起爆发。 一直不见纪隶好,喜儿的好脾气都离家出走了。 当医生和她交代纪隶情况的时候,她难得大声的回了一句医生:“能不能给个准信,让我先生退烧!你是医生,不是作总结报告的!” 纪隶虚弱,喜儿也跟着一起瘦。发烧不是小事,在古代,随便一场感冒发烧,都能带走人的生命,就算是医学发达的现在,天天这么烧,也会出人命。 从来不急的喜儿,短短两三天,着了急。 喜儿对纪隶的照顾精细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要是璟儿看到,估计得喂纪隶喝硫酸治一治他的脑干缺失。 喜儿绕着纪隶转,端茶送水,喂饭宽衣,忙上忙下,除了帮纪隶把屎把尿,亲自替他上厕所,能做的都做了。 看纪隶的眼神,都是浓浓的爱意和心疼。 …… 从喜儿来那天,说要照顾他,再到喜儿的无微不至,纪隶迷失了。 以前是迷失爱欲,这一次是迷失脑干。 纪隶的病在第二天就好了,好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甚至都没有多感受一天,切切实实的,喜儿的爱。喜儿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感觉,太过幸福,以至于一退烧,纪隶哥便如临大敌,有种天要塌了的绝望。 他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好?! 纪隶这辈子貌似没有做过蠢事,但自结婚以来,他的智商就像滑滑梯一样,急转直下。那张结婚证明就好像脑残症断书,他这辈子的蠢事,都给了周喜儿。 为了能继续享受“丝丝入扣”的爱意。 纪隶想了非常损的一招儿——继续生病。 趁喜儿不在,就对着凉水浇头,马上开最低的空调温度,然后锁了门,神经病的睡在地板上。 因为身体受到冷水的刺激,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得病毒青睐,更加肆无忌惮的侵入身体。感冒发烧的患者是禁止吹空调的,身体虚弱,再吹空调,病情只会更严重,特别是在夏天。开了空调的医院地板,凉上加凉。三重寒气侵袭身体,纪隶刚好了的身体,没几个小时就又变得特别严重。 喜儿一下班就看到纪隶虚弱的躺在床上,测了温度就慌张找医生。 纪隶就是全世界最蠢的蠢蛋。 面子让他拉不下脸,可喜儿的寸步不离,让他满足到了极致。 这些天他都在后悔,滚他妈的不要,他要!他只要周喜儿!他爱周喜儿爱得要死,说了那么绝的话,除了这种损招儿瞎招儿,他实在是没法开口和她求和。 在爱情里,他已经没有主导权了,所有的事情纪隶都可以退步,唯独这一次,不能。 他必须要让喜儿放在心上,刻在脑海里,不能靠近别得男人,不能把离开挂在嘴边,这是他的底线。 底线明确又如何,他根本左右不了喜儿,除非她愿意。纪隶只能可悲的发现,他不能伤害她分毫,自己根本没有选择,他对周喜儿毫无办法。那句她讨厌吵架,害怕他大声,让他应激到就连批评部门经理时说话稍微大声……就忍不住停下懊恼。 这种损招如果立竿见影的能让她寸步不离的在自己身边,不用再继续吵架,还能维护他那可笑的自尊心,那他可以一直生病。 ……… 纪雍给纪隶送完换洗衣物回到三和别墅后,璟儿刚好回家,听到纪雍和哥哥的对话,思索起来。 “我哥的身体一向好,这一次实在是蹊跷,连着病了三天,迟迟不见好!烧得断断续续的,我刚刚去人民医院送东西,小菩萨也跟着我哥瘦了一圈。我从来没看过小菩萨那么憔悴…” 淮子一听,心疼了:“喜儿也跟着瘦了?我晚上去看看她!” “别,我哥不喜欢咱去打扰他们。我去送了个衣服,就被赶出来了。奇怪得很。” 淮子打了电话给喜临门的经理,让他们时刻准备好病号餐还有喜儿的素食餐,到饭点就送过去。这样能省喜儿很多事。 周璟儿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纪隶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医院了?以他的性格,就算感冒把自己烧死,他也不会去医院的。 纪隶对医院非常厌恶,说起来,这有一个小故事,他读高一那年,他们班的学习委员生了病,他作为班长,带着同学们的捐款去看望那位同学,因为那个男孩性格特别好,整个理科班的同学都很喜欢他,纪隶和他的关系最好,纪隶骄傲,很多事看不上,他维护纪隶的骄傲,默默做了很多纪隶偷懒的工作。 那个男孩为人十分和善,很懂为他人考虑。纪隶是最后一个和学习委员说话的同班同学。 结果就在他送班费过去的第二天,学习委员突然恶化动手术……结果不赘述。从此,班里再也没有那个男孩,纪隶再也不去医院。高三第一学期期末数学考,发烧到39°多,他也不去医院。 纪隶骨子里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对兄弟姐妹,对朋友,对身边的人都可以看出来。 但重情义的人,容易受到伤害。他虽然不曾言起,可是璟儿知道,这件事对他影响很大。 撇开那一段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去,到底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是有的,不说最可爱的狗了,就算和只蛐蛐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那肯定都有感情! 她自诩了解纪隶,纪隶的身体有多结实,她不是不知道,就算是大流感时期,他的抵抗力强到让人嫉妒,没理由这种程度的病! 她那个白痴妹妹再这样照顾下去,自己的身体也得垮,她亲自去看看,实在不行,就让哥哥和纪雍给纪隶那个害人精换个医院!北春中学和人民医院,天天这么来回跑,喜儿哪里吃得消? ………… 璟儿没有打草惊蛇,趁着喜儿去上班的时候,先是去问了护士情况,又悄悄走到病房前。 窗子的帘子是拉着的,有一个细小的缝,能看到里面。 床上根本没人,她踟蹰一会,还是决定敲门。偷窥非君子所为! 纪隶打开病房的门,看到是周璟儿,僵在原地。 璟儿满脸错愕。 床上没人,纪隶刚刚在哪?扑面而来的强大冷气和映入眼帘的空调温度让她半条没反应过来。 纪隶不是在反反复复发烧?发烧空调开到16°,还把VIP病房里的两台空调都开了?都是16°?疯了吧?!周璟儿直接越过纪隶,看到地板上枕头。 回头看向纪隶。 纪隶的脸色很难看,不单单是病容,而是秘密被发现的怒容。 “我就知道,以你的健康状况,怎么可能在医院待这么久?!” 纪隶恨自己蠢笨,本来以为这个点钟,喜儿肯定在学校上班,不会出现在这里,以为是哪个查房的护士,所以没有一点防备的开了门,结果是周璟儿! “纪隶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干嘛?”周璟儿不理解。 纪隶无视周璟儿。 周璟儿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纪隶故意生病…… “我要去和喜儿拆穿你,神经病,你自生自灭就好了,何苦作践我妹妹?!” “你够了!我和她是夫妻,我们的事,你少管!”纪隶本来就虚,突然情绪激动,一阵猛咳。 “你才够了!你是个什么东西!那是我妹妹!天天这么跑,人都瘦了,你不心疼我心疼!我一定会告诉喜儿!你真的是有病,脑子有病!”周璟儿就看不惯纪隶那副事到如今还道貌岸然,满肚子坏水的样子! 正当璟儿继续激动破口大骂,只听见一声…… “求你…别。”细微的声音,无力的表情,似有若无的……故作骄傲的卑微着。 世界都安静了。 璟儿瞳孔一滞。 她,没有看过这样的纪隶……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表情晦涩难辨,一脸憔悴的病容,没有半分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竟然……说,求? 即使是在他们荒唐的那些年里,骄傲的他,貌似事无巨细的纵容她,但从来没有一次,对她低声下气过…… 从未! 此时此刻,什么都懂了。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 璟儿嘲弄又痛快地笑了:“纪隶,你也有今天。” 那种蹉跎了十几年,复仇的快感以及无尽唏嘘,周璟儿突然平静了。 “理智?纪隶,你也不过如此。用生病博关注?真够瞎的!” 璟儿嫌弃的哼了声,“low!逼!”说完,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之后,她站定:“你们之间感情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不掺和,但是你要是一直这样磨我妹妹,我就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周璟儿走到人民医院门口,舒了口气,感慨道。 “原来这种人也会爱上谁,老天有眼,让他在爱河里淹死!以解我心头之恨吧!” ………… 喜儿下了班,欢欢喜喜地推开门进来,纪隶二话不说,拉住她就压在墙上。 病房一片昏暗,“啪嗒”,门锁了。 喜儿的双乳被他粗暴的揉拧。 白色蕾丝文胸和衣服被他一齐拉下,双乳弹出,他吸住她的乳尖,舌尖和乳尖来回纠缠。 他的另一只手,钻进她的内里。从纪隶的手触及到阴蒂开始,喜儿的脸颊就出现了如落日夕阳般的绯红,眉间都染上了媚态。 下面失禁,往他指尖流水,乳头被他色情的舌头吸吮着,她低头看着他,那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般噗嗤,暧昧,他舌尖的银丝与她的乳尖拉出了丝,阴道如溪流般淌水,浑身发痒,想被他肏。 纪隶能肆意调动她的情欲。 喜儿下意识夹着,阴道的收缩诉说着她身体的渴求,纪隶感受到她的身体完全被打开。 把手抽出来,搂着她的腰,吮奶,蹭她的下深,摩挲,顶弄,就是隔着,不脱,不进去。 喜儿能感觉到他的性器完全坚挺,那是她最熟悉的,最爱纪隶身体的那一部分。 他就是不说话,喜儿无措地抓着他的头发。 哼哼唧唧,快要哭出来。 “纪隶,我要…” 纪隶尽所能的挑逗她,让她的欲望到达了顶峰,可就是不满足她,就是不给她。 “纪隶~纪隶~我要…” 喜儿完全无意识的咕哝,纪隶就是无动于衷,喜儿的乳头被他吸成了圆玉珠,淫靡的立在空气中,喜儿呻吟时,微微张开的小嘴角,淫荡的流下口水。 她任由感官支配她,纪隶的性器没有进入她的身体,只是靠着墙壁,被纪隶吸吮乳尖,吻遍脖颈,她就感觉高潮要来了。 纪隶吮着她的乳,揽着她的腰肢,压她上病床,拉下裤子,扣住双乳,在她的乳房见穿梭,他淫靡的表情落在喜儿的眼里,喜儿的阴道一缩…… “嗯~嗯~嗯~” 只是吸奶,只是乳交,没有插进阴道,喜儿的阴道就剧烈收缩,一阵局促。 “真骚,没进去,就高潮了。”他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喜儿眼神一滞。 纪隶捏着她的乳,双膝跨跪在她双乳两侧,她的乳房就像阴道一样,被他肏弄,她感觉不到阴道的快感,却能感受纪隶的快感,她淫靡望着纪隶性感深邃的眼,无措地捏着他握着她双乳的手臂,指夹深陷他的青筋。 她爱纪隶为她身体疯狂的样子,光是这,就让她有种诡异的性快感,她爱纪隶微微颤动的睫毛,为她双乳舒爽到性感的仰头。 虽然是完全压制的性爱,但她享受着这种被纪隶入侵解锁的快感。 他的性器穿梭在她的双乳间,她享受到微微失控,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 纪隶的眼神都暗了,声音都哑了,低呼了声“操!我他妈的肏死你!” 吸住她的舌头,插进她泥泞不堪,水漉漉的阴道。 “啊~好舒服。”她低吟。 阴道终于被填满,她猛地一夹,纪隶狠狠地肏进去,她越发爽利,也吸着纪隶的舌头,像吃冰淇淋一样舔。 她真的骚了,她好爱和纪隶做爱,或许她真的,天生是荡妇… 第46章只有我才能让你这么爽(H) 纪隶的性器拔了出来,在她嘴角溢出二人银丝,最淫荡,最接近快要到来的第二次高潮的现在。 喜儿的腰肢往上顶,饥渴的蹭着纪隶的性器,她的阴道里,还残留着他性器渗出的男性体液,二人交融的体液摩挲着他的性器,阴道口微开微缩,如含羞草花瓣一般。 双乳乳尖的红珍珠充血傲立,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完全受感官支配的喜儿,双腿环住纪隶的腰肢,上下磨蹭,眼神满是渴求。 她抱着纪隶的脖颈,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乳尖也磨蹭着纪隶的胸口,纪隶的性器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硬的发紫,筋络可怖,粗大的吓人,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液。 喜儿想要纪隶蹭进自己的身体,可纪隶就是不满足她。能送她高潮的那物,在她阴道口,在她阴蒂上,硬邦邦的,热滚滚的,大得诱人。 喜儿本能的将阴唇往纪隶的粗大的阳具上蹭,纪隶的粗大摩挲着喜儿的阴蒂,喜儿舒服得直呻吟,眉心舒展又拧起,她不受控的娇声淫哼。 欲水直下,纪隶的阴茎被她的体液糊得湿漉漉的,喜儿若是阴口大些,阴道口松些,或许就套住了他的性器。 可喜儿的阴道天生窄小,纪隶的性器又偏生得巨大,纪隶阴茎插入喜儿阴道的时候,就像被紧套住,锁裹住一样,严丝合缝,快感直冲天灵盖。 但纪隶不如她愿,避开她的阴蒂,不让她得逞。扣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他们结合之处,双手,交握,喜儿的手握满纪隶粗大滚烫的阳具,纪隶的手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上下套弄。 纪隶身上还是烫烫的,病还没好全,发着低烧,灼得她欲火难耐。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只想纪隶插进她的阴道里,送她高潮。 喜儿想要得只想哭,她泪眼摩挲的看着纪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磨她,将她的身体开发到了这般敏感的程度,让她彻底沦为了性欲的奴隶,却不给她满足…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性爱里,纪隶用高超耐心的性技巧调动她的感官,让她的性渴求到了极致,却不停折磨她,不给她痛快。 她的手在解放纪隶的性欲,可看着纪隶性感的眉眼,听着他若有似无的性感低吟,喜儿阴唇溢出的欲水,顺着下流,落在了纪隶病床的床单之上,湿了一片。 她顾不上羞耻,低声祈求纪隶:“纪隶哥…”用微弱的声音,羞耻道:“肏我…“ 喜儿说完,闭上双眼,脸熟透了,纪隶松开桎梏她的手,穿过她后背的腰肢,将她一把扣紧怀中,性器猛插入尽,如她所求。 肏。往阴道尽头肏,他被喜儿的阴道吸住…… 纪隶冲进来的那瞬间,周喜儿忘我叫出声,还没动,只是重新进来填满,她就不争气的高潮了。 纪隶狠肏起来,整根冲进去,往阴道尽头插,退出一半,又往尽头肏,肏她的节奏,又快又猛,睾丸拍打着喜儿的下体,二人交缠,碰撞,身体啪啪作响,纪隶一边肏,喜儿一边高潮着无意识的收缩,紧夹。 纪隶捏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她阴道里肆意抽插,欲水滋滋作响,喜儿被肏得直哼。 “嗯~嗯~嗯~啊~纪隶~嗯~啊~哈啊…哈啊…” 喜儿微张的嘴角流下唾液,爽得闭上眼,满脸媚态,双乳被纪隶肏得直上下晃荡。 情不自禁,呻吟细碎,初不可闻,后娇媚酥骨。 纪隶的双指摩挲她的阴蒂,带出她的欲液,在她眼前把玩着透明的爱液,戏弄道: “只是插进来,就高潮了?看,好湿。” “我不在,这么湿的时候,谁来肏你让你爽?”他一字一句,沉声道。 他眼神狠厉,道:“不,周喜儿,只有我能让这么湿,只有我,才能你这么爽。”他一字一顿,声音嘶哑。 纪隶疯了。总结一圈,他们之间,除了性,其余什么,他都无能为力。看她意乱情迷,为他淫荡,不管是阴茎还是心,都充斥着幼稚又酣畅的报复快感。 听到那些下流又狂妄的话,原本应该反感至极的周喜儿,身体却诚实夹住纪隶的性器。 此情此景下,淫水流得更多,阴唇被肏得更开,阴道夹得更紧,吟叫越发不受控制的浪了去。 纪隶看不得她舒服,拔出来,双眼猩红的望着她不受控制颤动的阴唇,看着淫水流出,看着她从舒爽到蹙眉,从淫叫到哼唧。 纪隶再次压住她,抓着她的手,握着混有二人体液的阴茎,跨跪在她肋骨两侧,将性器送到她乳上,扣着她握着他肉棒的手,让龟头与乳尖接吻。 喜儿终于哭出来了。这种程度的性刺激,让这个尚为性爱入门者的喜儿,浑身颤栗。阴道口在颤抖,等着纪隶的性器填满,乳尖在享受,酥麻到难以言喻,本该取悦她阴道的东西,在取悦她的敏感的乳尖。 她听不得纪隶轻声的闷哼,她的龟头扫刷着她的乳头,两处最隐私亲密的地方,像接吻一样相互刺激,阴道空了,乳尖麻了,浑身被刺激到颤抖了…… 这样不够,浑身空虚,她要被肏,被纪隶肏,被用力肏…… 她一边呻吟,一边挣脱纪隶的手,眼角挂着对性满足渴求的泪,吻住纪隶的嘴,乳头贴着纪隶的胸膛,追求性快感,无师却自通,无意识上下摩挲,乳顶玉珠坚立,下身潮水不止。 她想反身压住纪隶,想让本该在阴道里的东西回到阴道里。 可纪隶不。他轻轻松松钳制住她,一眼看破她的渴求,丝毫不让她得逞。 情欲快将喜儿淹没,啃咬得她手足无措,她和纪隶,不论是在体力还是性能力上,实力悬殊太大。 以往每一次,他都会竭尽所能的取悦她,满足她,照顾她。即便是累极后,她不想要,他还要做,他要么尽可能的忍,不忍就不厌其烦的调动她,让她重新打开,一次次送她上高潮。 她没有体会过欲求不满,虽然纪隶总逗她,却从不会不满足她,她从没有真的体验过纪隶处心积虑的为难…… 想要他的肉棒肏,这么低俗字眼,却是她最渴求的感官体验。 空虚,原来这么难受。 越是难受,就越想做爱,越想做爱,就越离不开纪隶。 连日来纪隶生病的手足无措与担忧以及自己身体陌生强烈的色欲,还有纪隶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态度…… 由色欲而发的委屈,不受控制地变成眼泪,喜儿哭了。 有点委屈。 哭是下意识反应,表现并不剧烈,依旧身痒难耐,本能微微抽泣,她不想哭的。 喜儿发觉自己是因为太想高潮才会不受控制的哭… 太离谱了! 宇宙崩塌,她可能都能从容赴死。可阴道空虚,她却哭了?从高潮延伸到人生变化,喜儿更委屈了,她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纪隶几乎是瞬间就投降了。该死,他妈的,他硬气不了一点,他见不得她哭。 第47章可我,很想你(H) 纪隶吻住喜儿的眼泪,把喜儿整个人都拖起来,喜儿的双膝跪在床上,纪隶的指尖在她阴蒂上摩挲挑逗,在稀碎的娇吟声里,纪隶腰肢一挺,性器再次填满了她的阴道,纪隶插得很深,指尖不停地刺激阴蒂,跪在病床上被后入的喜儿,身体被肏得直颤抖,性感官的双重的刺激所产生的迭加快感,回归动物本能,沦陷肉欲的爱情,得喜儿仰头直吟。 双乳被他猛烈地撞击冲得前后甩动,激烈的情事让喜儿的下腹都生了酸胀感,身体被纪隶贯穿,心也完全为他而动。 喜儿的俗欲被纪隶的阴茎挑起征服,她对纪隶的爱,并不高雅,完全出自动物本能。从皮相吸引再到肉欲渴求,纪隶激发了周喜儿作为人,最本真的东西。 喜儿期盼的高潮,在纪隶的阴茎冲进宫口和纪隶指尖撩动阴蒂的某一最要命的那一秒里,剧烈的到达了。 阴唇一开一合的抽搐,阴道剧烈的收缩,嗓子眼被感官推动的娇吟与淫荡,和颤抖的腰窝,紧抓病床床单发青的双手,还有颤栗的乳尖,在纪隶猛地捏住她下巴,拗过她,吸住她舌头。吞掉她的春吟后,他的喉间,闷哼出男性磁性的低哼。 他射精前,她的阴道紧紧地吸裹着他的阴茎,他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包裹束缚着她的身体,他恨不得把她的身体嵌入自己的骨头里… 纪隶双手扣着她的双乳,粗暴地抓住,腰身往最深处插进,龟头冲进了她子宫里。 喜儿的阴道紧紧绞住纪隶的阴茎,被剧烈的插肏弄得又爽又疼,他在她耳边,自欺欺人道:“这次放过你,没有下次。” 喜儿哪里听得见,她被肏得没了神志,纪隶的快节奏插得她无意识的吟浪碎得如滚落一地的玉珠。 撞碎的“哈啊~”。 不受控制的高潮迭起。 “纪隶,纪隶,啊,啊啊啊啊…” 她快被肏烂了。 纪隶又吸着她的舌头,不管她眼角的泪,囫囵道:“就得肏死你。” 腰眼一麻,纪隶性感闷哼,精液尽数射在她的子宫里。 激烈的高潮后,喜儿瘫软在病床上,床单全是二人的体液,他整个人压在喜儿身上,他的阴茎还在她的阴道里。 纪隶的脸颊埋进了喜儿的后颈窝,他咬住喜儿的脖颈,像个吸血鬼一样吸住,喜儿浑身绵软,闭上眼睛,眼角挂着泪痕,嘴角还有二人的津液,累得囫囵睡去。 纪隶怕把憨巴压死,翻身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在自己的怀中睡。 拔出阴茎的那瞬间,她的体液和他的精液融合的粘腻,顺着她被肏到一时闭合不上的阴门中流出。淫靡的爱液落在纪隶眼中,是雄性动物不可言说,难以言喻的通体满足。 她就算能孤立全世界又如何?就算她一生一世…都无法回应与他均等的爱意又如何? 他得到不了他想要她给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偏爱,只好也只能完全掌控她的欲。 爱情,是被艺术美化的高雅哲学,可爱情诱发,本身就是动物本能的所谓下贱肉欲。回归动物本能,沦陷肉欲的爱情,又怎么可以说它不美丽? ………… 喜儿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很干爽了,不知何时,被纪隶换上了他的衣衫。 纪隶的像动物世界里,相互依偎的小狮子一样,蜷缩在她怀里,埋在她的颈窝里。 喜儿数着他纤长细密的睫毛,玩弄他的短碎发,眼神空洞的望着一处发呆,她什么都没想,但就是觉得很幸福。 纪隶和喜儿的呼吸节奏一致,在她怀里,睡得安稳。连日来的焦虑心悸,无措暴躁,所有的不安全感,都在此时得以安定。 自那日争执放狠话之后,一直没有睡好觉的纪隶,此时睡得很熟。鼻息间,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气,熟睡的老男人,嘴角浅浅的弯着。 喜儿看着墙上的钟嘀嗒的走,手掌在他发丝间穿梭。捏捏他的脸颊,捏捏他的耳垂,不管怎么“亵玩”他的身体,他都不会醒。 曾经听纪雍说过他哥哥睡眠浅,一点点声音都会把他吵醒。看来这是谣言。 连日来,因为纪隶反复的发烧,很多被搁置的问题,她都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好好解决。她一心只想让纪隶好起来,所以纪隶这些天的冷漠,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两个人完全不怎么说话。不,或者是说,只有她说,纪隶只是浅浅的回应几个拟声词。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纪隶不主动搭话,她也就不说了。 加上纪隶实在是烧得厉害,她根本就没心情纠结他们搁置的矛盾。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只想让纪隶好起来。 可今天,现在,纪隶在她的怀中… 那句“我感觉不到你爱我。你说你爱我却连嫉妒和占有欲都没有。爱是自私的,无私的爱,不要也罢。” 像唐僧的紧箍咒一样,环绕喜儿的耳畔,她低眉看着他的睫毛,突然生了一丝恶意。 她忽略的生气与委屈在这一刻被放大,反正他的睫毛多,扯几根也无所谓…… 扯了睫毛扯胡子,喜儿就像一个拔毛工。 纪隶的眉头紧蹙,缓缓睁眼。喜儿一直在他滚烫的身体里,所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睁眼时,眼眶猩红地可怖。 喜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原本凉下去的额头,又烧起来了。 发烧时进行性生活确实会更有快感,这是因为在发烧的时候,身体温度较高,基础体温升高即可刺激人体神经,因此在发生性生活时更容易受到刺激而产生高潮,纪隶在性事上,从不节制,她半斤八两,纪隶不节制,她也根本没有自制力,纪隶稍微引诱就缴械。 喜儿发现自己很卑劣,在纪隶浑身滚烫时做爱,她的身体更加敏感。简单地爱抚就能够充分调动她的感官刺激。 结果又让他发了烧。 喜儿慌了,拍了拍他的脸颊:“纪隶,纪隶,快醒来,你又发烧了,我要起来去给你找医生。” 她真的是…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这么激烈的房事。 纪隶抓着她的手:“我不要。睡一觉就好了,让我睡一觉。”他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他吞咽时,眉心都在蹙,喉咙肯定发炎了。喜儿懊恼极了。 即使是发着烧,纪隶还是能在体力上完全压制她,他不让她动弹:“你有想我吗?”声音从她脖颈中悠悠传出来,轻轻浅浅,近乎不可闻。 “可我,很想你。” 可我,很想你。即使,你也许并不想我…… 喜儿像被施了咒术,僵硬的抱着纪隶。心口一酸。这句话不知怎么,让她很心疼纪隶。 纪隶在她颈窝深处,缓缓睁开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眼神闪烁:“我现在滑稽的自己都觉得可笑。” 喜儿双手捧住她的下巴,不管不顾地,翻身吻住他。 她压着他,用头撞了撞他的额头:“纪隶,我想你的。很想来着…” 在察觉到纪隶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喜儿给纪隶的安全感,是很满的。很多时候喜儿和纪隶的感知并不同,因为认知不同,在纪隶往死里纠结的那些分分秒秒里,喜儿只是在安静地生活,认真的爱纪隶。 纪隶抱着她,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压在自己怀心里。 喜儿知道,他们心中有了嫌隙,或者准确的来说,纪隶心里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要做那个开诚布公的人:“我们聊聊,然后去找医生。” “我不要医生。” “我不要你生病。” “因为想摆脱我吗?”纪隶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喜儿叹气,温柔道:“因为爱你。”喜儿并不恼。 被纪隶磨了这么些天,她也没觉得辛苦,只是一心想让纪隶好起来。即使现在纪隶非常不可理喻,她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 在喜儿的世界里,现在的纪隶,是个生病的弱者,她要好好包容。 把所有复杂的事情全都简化,连爱人也是,不计较付出的多少,不去思索爱意是否均等,既然决定爱他,就是纯粹的爱他,如果有一天对方不爱了,那就顺其自然,放他自由,即使自己会痛,可时间会抚平一切,这就是喜儿的爱人哲学。 纪隶抱住喜儿。 喜儿知道他现在很没安全感,拍拍他的背脊:“我们,和好了吗?” 纪隶不说话。 “我们,和好吧?” 纪隶吻住喜儿。 深吻后,他看着她,也不做声。 喜儿很有耐心,哄道:“那么,亲爱的丈夫,我们要怎么才能和好呢?” 纪隶眉心舒展,还在做作。 喜儿把他的小表情放在眼里,笑了:“求纪隶哥告诉我吧。”说是求,多像哄孩子。 “到紫菱洲和我一起住。”他看着酷,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拳头都捏烂了。 “好。”她应得爽快。这次纪隶生病确实是吓到她了,他一个人住,太不安全了。 纪隶眼神一滞,病好了大半。 为了这句好,他能再烧三天三夜。 第48章温泉山庄 周璟儿在坐在客厅发呆,手上拿着遥控器无意识的按,将电视台的频道从头到尾按了一遍,又从尾到头按了一遍。 江辛霖抱着抱枕坐在她身边,看着他老婆把电视台换了好几轮,他老婆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手掌在璟儿的眼前晃了晃:“baby,What are you doing?” “滚,少给我拽洋文。”璟儿被抱枕扔到他怀里,她拉住辛霖的手,把发生的事合盘拖出。 自从两人把心底的话都说开了之后,江辛霖也没有再对纪隶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让璟儿很痛快。辛霖是最了解她心绪的人,不管什么话,只要和辛霖说了,辛霖总是能最快get到她的点,还能给她分析。 “纪隶装病?还求你不要告诉喜儿?”江辛霖被爽到了。 璟儿点头:“你现在这个表情,和我刚才一模一样。” 两口子,面对面,开怀大笑。 “纪隶也有今天?!”江辛霖爽死了。 璟儿拍了拍老公的肩:“这话,我也说过了。”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俩在很多时候的关系,除了恩爱的情人,更像最好的朋友。 他们经常聊天,兴奋上头的时候,甚至能聊到凌晨四点。璟儿喋喋不休,辛霖句句回应。 不管和辛霖说什么,他都能瞬间明白她要表达的那些别人理解不了的点。 “装病让喜儿照顾他?很瞎诶!”江辛霖吐槽。 “这句话,我也说过了。” “……”因为真的很瞎。 “这毕竟是他们俩的事儿,咱不要掺和。”江辛霖道。周璟儿应道:“谁说不是呢。感情这种事外人越掺和越乱。” “但是这事儿,知道了不掺和……”江辛霖八卦的看着老婆。他老婆接着道:“知道了不掺和,那我们不是白知道了吗?” 两口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露出了八卦又奸诈的坏笑。 ………… 纪雍给纪隶送换洗衣物的时候,看到小菩萨这般照顾他哥哥,他哥哥还是爱答不理,高昂头颅。身为亲弟弟的他,都忍不住给他哥两拳。小菩萨是他欺负大的,突然被他哥哥欺负,他还有点护短的意思。 “小菩萨,我哥是感冒了,不是瘫痪了,他有手有脚的,你让他自己来。” 纪隶缓缓抬眼皮,眼冒绿光,牙齿咬得嘎嘎作响,看似不经意地看着纪雍。 纪雍打了个尿颤:“哥,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想上厕所?对!想上厕所!” 喜儿忍不住问道:“可是纪雍哥,你刚刚才从厕所里出来啊。” “尿频尿急尿不尽,多半是尿路感染或者前列腺炎,这趟医院也没白来,男科在三楼,顺路去做个检查吧。”纪隶面不改色道。 喜儿看纪雍的眼神,多了丝让人破防的同情。 她绕着纪雍走了几圈,怜悯的看着纪雍,那我佛慈悲的表情,就差绕着纪雍念一段往生咒。 直到在纪雍身旁站定,喜儿悠悠安慰道:“纪雍哥,你放宽心,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现代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隐性疾病。你先去检查,要是…哎。” 纪雍被喜儿这一段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冲的呆若木鸡,僵着身子问:“要是什么?哎什么?” “要是真有什么,也没事…要是没有女孩…哎,我的意思是,我哥会养你一辈子的。”作为最小的妹妹,喜儿实在是心疼这位捉弄她长大的哥哥,性生活多快乐的事啊…说没就没了,喜儿颇遗憾的拍了拍她纪雍哥的肩膀,一脸感慨。 纪隶背过脸,抿着嘴角。背影一副严肃,背对人的脸笑裂开了。 纪雍这是第一次被喜儿创到,炸了,咆哮了:“我还没确诊,你别摆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我他妈确诊了也不要你哥养,我有病也我养得起他!” 说完,他又后悔了:“不!我他妈没病!!!” 纪雍被创飞了,气呼呼的走了。小菩萨嫁给他哥之后,变得很不可爱! 喜儿看纪雍走了,还不忘在身后:“白…白?” 多有礼貌的孩子,怎么会不可爱呢? 送走纪雍之后,喜儿把纪雍从家里带回来的衣服,全都整理好挂起来。坐在纪隶床边,撑着脑袋看他。 纪隶无视她。 喜儿也无所谓,就看着。 纪老板的皮肉被盯穿了之后,终于忍不住了,看着看他的憨巴儿:“干嘛一直看我?” “你不好看吗?”喜儿反问。 纪总语塞。 纪隶存了心让她感受被无视的感觉,学者她的样子,拿手机装模作样的看。 喜儿又看了会儿纪隶,喜儿能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不过就是受纪隶的启发,他说不要无视他,那她就看他。看来现在纪隶也忙了,那也就无所谓无视这件事了。自己也拿教案出来,备课。 纪隶在心里低呼了句操,气自己到底在装什么啊!憨子说他好看,那到底是为什么不继续看他? 作死这件事,一旦开启,就很难结束,并且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被喜儿的贴心照顾宠坏了,贪念被满足后,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纪隶想要更多。人就是这么奇怪,无爱的时候,奢求爱,有了爱,又要偏爱,有了偏爱,又要作死,用各种千奇百怪,没有必要的心思,证明,或是说消磨,厚重又单薄的爱意。 纪隶发现,生病是放大招的武器,不管自己有多离谱,他的憨巴,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他。哪怕他现在可以吃两桶米饭,他也要装胃口不佳。 这段时间,他最喜欢的就是洗澡环节……他装残废,可以享受喜儿每日的倾情照顾。医院的浴室,变成了调情的情色场… 喜儿在情事上的进步,只有他知道。从一开始不敢直视他的性器,到现在可以操作自如… 吃到生病的甜头之后,纪隶每一天,都在持续稳定的无意义作死。 可喜儿,容他作死,随他撒野。 纪隶对喜儿会随时抛弃他的概念根深蒂固,一时难拨乱反正。所以没有意识到,喜儿对他有多么不同。 这世上的每一个灵魂都有独特的颜色,在爱里,也一样,爱人的感觉或许一样,但爱人的方式,不尽相同。 …… 局长根据地群,消息突然炸了。 喜儿早就被姐姐拉进去了。 正在备课的喜儿,感受到二人的手机同时震动,拿起手机,看到了微信消息。 璟儿:周六有空? 纪雍:有活动? 辛霖:咱六个去温泉山庄吧? 纪雍:那必须有,没空也要空出来。 淮子:有。 辛霖(很故意的):@喜儿 小喜儿一定要去,这是老幺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 璟儿:@喜儿 来!(老虎怒视表情包) 喜儿微微一颤,言简意赅。能不能不去? 纪隶看到江辛霖的消息,脸色一僵。为什么要@他老婆? 纪隶:没空,我和喜儿有事。 璟儿:有事?哟~看来妹夫的病还没好呢? 纪隶脸色铁青,下颌骨都被他咬硬了。 喜儿想了想:我刚接手毕业班,现在是升学的关键期,周末我想在家研究一下往年中考试卷的经典题型。 璟儿:北春中学周六日上课? 淮子:法定节假日还上课? 辛霖:教育局周末都没人上班。 纪雍:教育局门口的石狮子都不上班吧? 喜儿:…… 完全无法反驳。 璟儿:你边泡温泉边研究你那个什么历年试卷,我给你买点核桃牛奶补补脑子。 看喜儿也不想去,纪隶的脸色稍微和缓,想到周末有一个他万分不愿意赴约的约会,突然有了托词:我周末有个必须要带夫人赴约的饭局。 喜儿抬头看向纪隶:“什么饭局?我可以不去吗?” 纪隶反问:“那你要和他们去温泉山庄?” 喜儿摇头:“不要。” 璟儿发了一个表情包:我已经专门拖纪雍问过小郭了,你周末只有和杜妍吃饭的约,这好办,叫杜妍一起去呗,反正大家都熟。 纪隶就知道周璟儿肯定没有憋什么好,周璟儿一旦要达成什么目的,谁都阻止不了,小郭…… 纪雍隔着手机屏幕都吓半死:哥,我发誓,我拿我纪家一族的荣耀发誓,是璟儿随口一问,我没有防备! 杜妍?喜儿回忆起来那个杜总,问纪隶:“这是那个要对你图谋不轨的杜总吗?” 纪隶嗯了声。 “杜总挺有眼光。”喜儿发自内心赞美道。 纪隶看了周喜儿一眼:“我请你来说这句的吗?” 喜儿闭嘴。 要是换做之前,他早就无视了,可现在不同,他有把柄在周璟儿手上。 璟儿:尊敬的妹夫,杜妍那边,我会去邀请,不必因为错过了和杜妍的饭局遗憾。我就给你俩三秒钟,去还是去,自己选。 还真是整整齐齐。 喜儿实在是不喜热闹,但从来拗不过哥哥姐姐,平时有清净日子,能在自己在角落快乐,是哥哥姐姐存了心放过她,给她清净。一旦哥哥姐姐不放她,她根本跑不了。 喜儿叹息:“纪隶哥,不要挣扎了,我姐,你是知道的。”她想做到的事,没人拦得住。 “你姐又怎样?我说不去谁敢……”话音未落… 璟儿:妹夫,你的病,好了吗?@纪隶 纪隶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谁敢让我去?!”他嘴硬的把下半句说完,然后又道:“除非我想去。兄弟姐妹们确实很久没聚了。” 喜儿挠了挠头,悠悠问道:“可是…你刚才不是不想去吗?” 纪隶嘴硬反问:“我说不想了吗?我只是说有饭局,现在你姐姐都解决了,那聚一聚,有何不可?” 喜儿被纪隶绕进去了:“也是…”纪隶的确没说不想去。 纪老板别过脸,一脸苦相。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另一边,局长俱乐部除了纪隶两口子,其余的兄弟姐妹都很齐。 纪隶作死加重病情的事,变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从纪雍到淮子,无一不震惊。 周璟儿这张五毛钱的嘴,怎么可能帮纪隶保守秘密?八卦的各位,本着看纪隶好戏的心态,撺掇了这场周末的温泉山庄聚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璟儿,还把一直以来对纪隶深情不减的杜妍拉了进来。 第49章浴室play 纪隶实在是赖不下去了,终于肯出院了。反正喜儿会搬到紫菱洲去,纪隶也没有必要在医院装残废。 可事与愿违,虽然是一起住了,可纪隶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享受和喜儿在一起的“夫妻时光”。当然,纪隶脑子里的夫妻时光,能有什么,当然是做爱啊。 喜儿哪有时间和他做爱?喜儿很忙。 就教师的身份,喜儿是个非常负责的老师,绝不愧对“为人师表”。 因为没有带过初三,所以她很用心。她性子慢,速度比不过那些有效率的理科教师和有经验的老教师。但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可以在很慢的情况下,安排的满满当当。 花两个小时整理历年真题,一个小时分析学生错题,还会用一个小时观摩优秀教师的课程。 她的备课本,笔记非常详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穿插知识点的课堂环节。 纪隶把她的工作状态都看在眼里,越来越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算是一开始被表象吸引,被性爱迷惑,但灵魂深处的吸引,是任何别的都无法替代的。 周喜儿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只有和她朝夕相处的他才能感受到。 单拿历年真题分析这一件来说,要是换做是他,可能扫几眼,就能得出总结,一个晚上就能做完,根本不会像她一样,磨的这么细,一题一题看。至于那些学生错题分析,要是换做他,可能一点耐心都没有。 可喜儿不一样,知道自己或许在效率和速度上不如别人,但却愿意用大量时间去钻研琢磨别人觉得繁琐的工作。她的工作做得极细致。那些冗杂的工作环节,她处理的不骄不躁,也不会叫苦喊累,点根檀香,泡壶茶,书案上摆着各种初三语文的资料和班里学生的试卷,喝着茶,慢悠悠的看卷子,安静地分析。 那个画面,让纪隶很治愈。和她坐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他都觉得心里很平静。 周喜儿生来就能治愈纪隶。 但是!太认真的结果就是,喜儿留给他的时间,几乎为0。 纪隶知道她的工作性质,他想和她分秒一处,却不愿打扰她,于是,干脆把电脑搬到她房里,和她一起工作。 一开始,他还想减轻她的工作,帮她做她们班学生的错题分析。可喜儿不让,她说必须要自己来,才能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后来,他也加班,平衡两人的工作差,结果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喜儿还在忙,于是,他就看书,安静陪她工作。 再后来…… 他就不耐烦了。 他恨工作。 ………… 从想着她很辛苦,体恤她,不能打扰她。到后来,变了,他更辛苦,忍得非常辛苦! 当喜儿合上书的那一秒,纪隶就一把扛起她往浴室走。 一路走,纪隶一路乱摸,她被他熊抱在怀里,单手端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往她背脊揉捏,唇齿相交的每一秒都带着强烈的侵占性,纪隶的攻势很猛,喜儿的身子越来越软。 淋浴被打开,纪隶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巴,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剥干净了,水顺着长发一直往下落,纪隶的喉结滚动着,性感极了,喜儿看痴了,吻住纪隶的喉结舔弄。 她的双手抓着纪隶的小臂,上面青筋密布,指尖掐着她最爱的那处玩弄,纪隶的性器充血,硬的可怖,在她的双腿间弹了弹。 她的手渐渐往下移,握住了纪隶的阴茎,在他生病的日子里,在二人早已互通灵魂的此刻,她对纪隶的身体,再也没了羞耻感,纪隶的,就是喜儿的。纪隶的身体,器官,都是属于喜儿的。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纪隶沁着水滴,无瑕透明的脸,靠近他。 在喜儿山温水软的眼神中,纪隶扣住了她的腰肢,就着墙壁的力,顺着水插进了她早已湿透的阴道。 湿热的吻不止,阴茎与阴道肏动不止。 喜儿呻吟得越发娇态,她失控的抓着洗手台,看着镜子中放荡的自己,脸色羞红,淫乱不堪,阴道下意识搅紧,纪隶的双手捏着她雪白的臀,嫩软的皮肤沁着红紫。 纪隶狰狞的阴茎进进出出的样子,在镜子上清晰可见,他的阴茎带着她的欲液,浸润了他的毛发,喜儿被这画面刺激得羞愤闭眼,咬住纪隶的肩膀,齿缝溢出细软的闷哼。 喜儿的膝盖都被纪隶肏软了,她无措地抱着纪隶,闷闷哼哼地求他换个地方。 接着墙壁,他可以进到喜儿的最深处,纪隶肏得凶狠,哪还有当初那股子温柔妥协?随着喜儿越来越上道,纪隶的样式也越来越多,喜儿倒是一部教育片都没看,纪隶都带他实践了个全。 喜儿的双乳被纪隶肏得上下晃动,纪隶抱得紧,每一下都在他胸口上摩擦。 当喜儿第一次高潮来了的时候,突然被喜儿阴道搅紧收缩刺激的纪隶,仰头闷哼一声,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喜儿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趴在纪隶肩上微微喘气…… 纪隶囫囵帮二人冲了身体,就把喜儿往浴缸里丢。 喜儿刚扶稳浴缸边缘,纪隶就从身后进来了。 她微微仰头,刚刚射进去的精液又被他的肏动带了出来,喜儿的腿间都是二人的体液,纪隶的眼神带着暗色,阴道口的红肿诉说着性爱的激烈,喜儿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浴室的镜子被浴缸里热水的水汽,和二人炙热的体温熏出了一层水雾,喜儿的额头上密布汗珠,纪隶阳刚气浓,浑身都沁润着汗珠。 有几天没做,喜儿有点容纳不下纪隶,也跟不上纪隶的激烈,她闷哼道:“纪隶…轻点,太深了,疼…” 纪隶的双手覆上她的双乳,整根没入,喜儿一夹,纪隶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吻在她的后颈流连,喜儿的神识都飘到了外太空,纪隶阴茎只她的阴道里肏动… 每一下都刺激到了她的阴蒂。 喜儿的娇吟的声儿都断断续续的。 纪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她没有见过的东西,那东西会动,他直愣愣的往她阴蒂上蹭。 “啊~” 喜儿尖叫起来。 阴道里是他的性器,阴蒂上,是高强度的震动器,她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快被快感支配到快要死了。阴道水流不止,她被刺激的搅紧阴道,纪隶也闷哼一声,阴茎被喜儿紧紧包裹的快感,带着微微的痛意,搅紧的阴茎得到极致的快意,纪隶的眉心紧蹙,闷哼声一出,刺激得喜儿搅得更紧。 那东西嗡嗡震,纪隶的那东西狠狠肏。 喜儿遭受不住这样的快感袭击,在破碎得吟叫声中,肏软了腿,在浴缸里跪了下去,纪隶眼疾手快,环着她的腰,不至于让她磕伤。 纪隶把喜儿翻过来,自己靠着浴缸前沿,呈观音坐莲势,让喜儿动。 喜儿动了两下,就高潮了,倒在纪隶怀里,哼哼唧唧,没了动静。 纪隶再次压着喜儿,扔了那物,肏干了百十下,射了出来。 喜儿高潮后就睡了,后续的一切都是纪隶解决的。 纪隶神清气爽,喜儿睡了个好觉。 ………… 转眼到了周五。 学校举办中考百日誓师活动,毕业班的学生,都比较躁动,结束了语文自习,一帮青春期的孩子,在操场上肆意奔跑,任青春沸腾,宣泄着荷尔蒙。 他们拿着彩色颜料粉,到处乱泼,本来教师们,没参与。 结果有个胆子大的孩子,直接拿着一桶子颜料粉,泼了教导主任一身。 自此,整个教师团都惨遭荼毒。 喜儿被他们班的学生逼到大榕树下,泼了满身彩色,男孩儿们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很难接触,实际上很温柔漂亮的班主任,把喜爱都化成泼的动力。 本来喜儿还想端端教师架子,一看到教导主任都成彩鸡了,也就作罢。毕竟这帮孩子压力大,让他们放松一下也好。 活动结束了,喜儿也成了彩鸡。 被学生泼满颜料粉的喜儿,无奈之下,值得去老搭档陆老师学校里教师村的公寓里洗澡换洗衣服。 陆老师在北春中学教师村里的出租屋,是租来午休的。本没有换洗衣服,但好巧不巧,陆老师的闺女刚升高一,孩子读中学的时候,要体考,整日体育训练。为了能让女儿体育训练结束后有换洗衣服,陆老师留了几件北春中学的校服。 一直到现在也没还收走。 喜儿和陆老师闺女两人身材大差不大,陆老师干脆让喜儿先凑活换了北春中学的校服。 洗漱完的喜儿出来,陆老师在客厅里看了眼,笑道:“我这又多了个闺女。” 喜儿直笑:“陆姐,你的岁数也不够生我的。” “就你这打扮,把头发扎个马尾,谁看了都像学生。”说罢,陆老师就上手帮喜儿梳头扎马尾。 平日里,陆姐经常帮喜儿扎头发,教师办公室的情谊,是很美好的。 陆老师正扎着头发。 纪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喜儿看着屏幕上的纪隶,陆老师也看见了,调侃道:“这才刚下班就找,新婚夫妻感情就是好。我和我家那口子,一年上头也打不了一通电话。” 喜儿笑了,接通电话:“纪隶哥?” “你姐让我现在就带你去温泉山庄。” 喜儿蹙眉:“现在?” 纪隶的语气很不耐:“是。” “我在北春中学门口等你。” “嗯,好。” 璟儿的意思是,既然周末出去度假,就该周五晚上就去,周末的真正算法,应该是周五晚上到周日下午,周日晚上,比上班还煎熬。 喜儿深谙姐姐那套理论,微微叹息。 陆老师帮喜儿扎好头发,摸了摸喜儿的头:“一副小姑娘样儿,偏偏已经嫁人了。” 喜儿憨笑,抱着陆老师蹭了蹭。 陆姐拍了拍喜儿的肩:“我都听到了,快去吧,你老公来接你了。” 喜儿点点头:“谢谢陆姐。” “去吧去吧。” ………… 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初中生,戴上口罩,隐匿在学生群里,没有人发现她是老师。 沉浸在重回学生时代的感觉,让她的步子都轻了些。 纪隶的车在校门口,由于车很显眼,靠着车看手机的人也很显眼,喜儿有些不自在。 她从纪隶身边溜过去,打开副驾驶就坐进去了。 纪隶的余光看到一个穿校服的不明生物溜进了他车里,蹙了蹙眉,打开驾驶室的门,探头进去看。 喜儿摘下口罩,对纪隶明媚一笑,又怕被学生认出来,飞快地戴上口罩。 纪隶的心跳都停了,瞳孔一滞,眨了眨眼,到嘴边的话全都忘了干净,大脑空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坐上车里,关上门。 从发动车子,到拐弯进无人的路口。 纪隶只用了十分钟…… 喜儿懵着看前方无人的死路,问纪隶:“不回家吗?” “啪嗒”安全带开了,纪老板捏住初中生的下巴,就是湿热的深吻。 喜儿睁着眼睛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纪隶的扣着她的手腕,带到了他的隐私处。 好硬。 吻结束了,喜儿的手,也握住了纪隶的阴茎。 纪隶睁开眼,看着喜儿,眼睛都能吞了她。 喜儿亲了亲纪隶的脸颊:“不做好不好?” 纪隶看向坚硬的那处,又看向她。 喜儿顺着他的视线,回看他,挠了挠后脑勺,无奈问道:“纪隶哥,您发情,都不挑地方的吗?” 纪隶脸色一僵。 按着喜儿就吻。 她的安全带也解开了,副驾驶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去了,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压了人,下身又被填满了。 喜儿的身体,完全被肏开了。 竟然能跟得上纪隶发情的频率了。 铁柱:写了很多话都删掉了。有前车之鉴,不想多说废话。我17号和六月下旬,会有两场事关前途的考试,这十一天会以复习为主。这段时间更新不稳定,和这两场考试有关系。谢谢留言区一路陪伴的诸位,感动都在心里。更新不会太稳定,但考试结束后会。我这个废物虽然各方面都很垃圾,但真的很热爱文字,之前被我删掉的每一部作品,我都是写完了的,所以不会弃坑。 承蒙厚爱,祝爱我的各位天天开心。 每条留言都有读,很谢谢那些依然对我不离不弃的朋友,在你们不知道我的世界里,你们能治愈我的全世界。 再次祝各位,现生愉快,天天开心,事事顺利。 第50章在车里 穿校服的喜儿对纪隶有些个不可言说的诱力。他与她唇齿交融,他的指尖逗弄她阴蒂,听她娇吟,看她迷乱。 当她还是个小萝卜头,扎着两个冲天牛角辫,背着猪猪侠的小书包,慢慢悠悠地去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已经在中学当团支书了。当她终于学会加减乘除混合运算的时候,纪隶已经在大学选修微积分了。 八岁,文字表述,只是数字。可八年光阴,只有纪隶知道,这中间是怎样的鸿沟。因为这八年多差,被命运戏弄,兜兜转转,在他三十一岁的这年,才得以有机会和她相爱。 相爱,这般戏剧。 他和她站在一处,见到的人,或许会感慨一句,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可一句形容天赐良缘的短句,是他囫囵浪费了这么多年换来的。 那时的他,哪里知道,有朝一日,会败在那个不太聪明,胖乎乎的小丫头身上。 从看到她那身校服的一刻起,在记忆的角落短暂丢失,缝隙里的碎片,渐渐浮现拼凑。 在他尚还穿着中学校服的那个夏天…… 她背着书包,在路边拣树叶。他远远看到一个小胖丫,脸上红扑扑,脸蛋肉嘟嘟,穿着小学校服,蹲在地下,一边摆叶子,一边从书包里拿了几只水彩笔,在叶子上画花花。 住附近的其他小学生都围着她,找她讨东西,不管要什么,她都给,哪怕是刚画好的,她看着很喜欢的花花树叶。不多时,她的小猪彩色笔,小猪橡皮擦,还有小猪铅笔盒,都给别人拿走了。 书包里只剩下小学二年级的语数课本,那帮小学生还给她“留了几根”水彩笔,但都是小女孩不会喜欢的暗色。 高中一年级的纪隶,站在小学二年级的周喜儿跟前,低头看着东西被洗劫一空,却还在数树叶的小胖丫。 喜儿肉嘟嘟的脸抬起,日头毒,下午都很热。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嫩滑的小脸蛋上,浸着汗珠。 “大哥哥,你要树叶吗?”她笑得很傻。 “你自己玩。”他单膝蹲下,尽量与她平视,却还是高了她一个肩,只能低头看她摆弄那些树叶。 小喜儿把仅剩的水彩笔都摆了出来,用黑色的水彩笔,在树叶上画了一个火柴人。 然后欢欢喜喜的递给他。 “给我?”纪隶觉得好笑,捏了捏小胖妞的脸。 喜儿的脸颊被陌生人捏了,也不生气,也不哭闹。 纪隶根本控制不住捏肉坨的变态欲,越发不客气的捏她两边脸颊。 她的脸颊像面团一样被他肆意揉搓。被捏的喜儿坨,无视他,继续摆树叶,在树叶上画黑色的花花。 他觉得有趣,逗她道:“你不怕我把你卖掉?”这种长得白白胖胖,傻乎乎的肉妞儿,人贩子最喜欢了。 喜儿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一点惧怕都没有,点点头:“怕。” 看她两颊边豆大的汗珠,纪隶鬼使神差的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他妈常给他准备,但他从不常用的累赘手帕,捏着肉坨的下巴,帮她把脸上的汗擦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这里。”肉嘟嘟的手指,戳了两戳身后,指向别墅的门,继续摆树叶。 “你住这里?”纪隶看到周家别墅的门,问道。 喜儿点头:“我的家之前在乡下,后来就在这里了。” 听她这么说,纪隶以为是周家哪个佣人的孩子,也没有放在心上。完全没有往周家刚认回来的小女儿身上想。 纪隶单膝跪着,看她画那些丑的一言难尽的树叶画,难得多管闲事道:“自己的东西要保护好,不要随便给别人。” 喜儿则是边画树叶边说:“老师说,要会分享。” 纪隶捏了捏她的脸:“你们老师没我聪明,别听她的,听我的。” 说完,他起身走了。 (小肉坨目送走那个虽然很帅,却看着不大聪明的大哥哥,又低下头,继续沉浸式摆树叶。) 时光久远,只依稀记得,貌似没几天他就住校了,那个白白胖胖的肉坨坨,一点点的长成了女人。那些她在他世界角落隐匿,他绞尽脑汁,用力回忆都搜寻不到的记忆细缝里,都是她悄悄长大,命运安排他来爱她的点滴。 ………… 喜儿感知得到纪隶的微妙情绪。她哪里知道,校服无意刺激起了纪老板久远的记忆碎片。 檀香微微,鼻尖萦绕,似有若无,如影随形。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轻嗅她的浅香。 蓝白色的校服遮盖了她若隐若现的酮体,双乳就在他的胸口摩挲着,深吻住她,她的唇舌在他的唇间。 阴茎在她的阴道间自由猛烈的肆意穿梭,手掌在她的双乳上有些粗暴的揉捏。 纪隶的身体是她的,她的身体,也是纪隶的。 二人的体液打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车身晃动着,喜儿搂着纪隶的脖子,嘴唇容纳纪隶的侵占,阴道容纳纪隶的冲刺。 她的手流连着纪隶的背脊,臀腿,胸膛,脸颊。在他的肏动和车身的振动下,喜儿破碎的呻吟着,阴道分泌不止的体液沾湿了他性器上的毛发。 纪隶握着喜儿的乳,乳尖渗出了浅浅的乳白色液体,纪隶眼睛一红。纪隶的阴茎在喜儿的阴道里深了根,花在精液的滋养下,已经熟到渗奶了。 最传统的男上女下体位也能插进阴道的最深处,紧贴着的肌肤,和交换过无数次的津液和爱液,已经让二人如若一人。 高潮席卷,阴道抽搐,浑身颤栗,阴茎插进了宫口,被阴道锁握,纪隶仰头闷哼,滚烫的精液和浓烈的爱意,全都灌进了她的身体。 喜儿娇喘呼吸,舔弄纪隶的喉结,顺着他的胸膛,含住了他胸前的豆子。 纪隶浑身一僵,性器还埋在她体内,她的阴道还在微微颤动。喜儿的所有欲念都被纪隶唤醒。 白日宣淫,在无人角落停着的车里。 喜儿穿着校服,像个偷情的女学生。女学生和大老板,在学校不远处的车里做爱,背德的刺激放大了喜儿的性快感。 羞耻心只会加剧背德的性快感,高潮的余韵还未过去…… 喜儿的手探到纪隶的性器的双囊,不带情色意味的温存揉捏。并非想要挑逗纪隶,她的动作完全出自动物本能,是下意识的,就像喜欢花朵,她喜欢纪隶的阴茎和睾丸和他身体的每一处…… 纪隶的性器,是独属于她的玩具。 喜儿哪里察觉得了自己的变化?从搬到紫菱洲后,二人每晚同床共枕。喜儿忙,纪隶陪着,喜儿坐,纪隶搂着,喜儿睡,纪隶抱着。 因为白天都有工作。中午喜儿宿在学校。他们在一处的时间,只有下班之后,可回到家的喜儿,还要工作,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两人才能安静依偎,独属彼此,纪隶很珍惜。 完完全全属于纪隶的时间,只有就寝。 纪隶睡觉,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灰色布裤。抱着喜儿,分身坚硬就往喜儿的阴唇口蹭。 喜儿累了,拒绝邀约,就握着他的肉棒,抵着不让他进。没想到喜儿摸着摸着,摸上瘾了。一开始,是为了拒绝他,闭着眼睛一边睡觉,一边把他的肉棒当玩具捏着玩。喜儿摸纪隶的感觉很纯粹,就像娃娃洗澡捏橡皮鸭子,只是一种满足手上抓软东西的手癖欲。 下意识找捏起来最舒服的地方,她不自觉往整个性器周围探索。 软的睾丸球儿捏着舒服,指尖绕着他草木林的毛发转圈圈也舒服,但蛋蛋手感最好~ 从那晚摸着蛋蛋睡着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纪隶的老二成了满足喜儿手癖的玩具。 加之纪隶只穿灰色布裤的睡觉的“好习惯”,极大满足了喜儿的手感。 一躺在床上,没说几句话,喜儿的手无意识地就往纪隶的裆里钻… 纪隶也让她捏着玩。 纪隶手臂上那些浅浅的痕,都是她无意识按捏他手臂青筋的印章。 纪隶多爱捏喜儿的脸蛋,喜儿就多沉迷捏纪隶的(马赛克)。两个人手贱的半斤八两。 好习惯培养日久天长,“坏习惯”形成只用开头。 一场激烈的情爱后,车窗上起了雾气。 纪隶的手机响了,他还埋在她的脖颈里,未曾脱离她的身体。他摸到手机,接通电话。 是璟儿。 “我妹的手机就是块砖头,一年上头都砌在墙里当摆设。我见到她一定得……(噼里啪啦)”估计是一直没联系上喜儿,暴躁了。 “你快接她来,我们要到了!” 接着,又是一阵暴躁。 喜儿听到姐姐的声音,从淫欲中清醒。 纪隶完全没听璟儿在说什么,舌头还浅浅的扫刷着她的肩胛锁骨。等璟儿那边停下,只回了句:“知道了。”然后挂了。 喜儿看纪隶的眼神,满是佩服。从疯爹到唯一的姐,纪隶好像能震慑住他们。他咋一点都不怵呢? 因为姐姐的突然的紧张,喜儿的阴道刚绞了绞,刚软下去的某处。经过缓冲和刺激,又变得坚硬凶猛。 喜儿感受到了,双目惊愕:“又硬了?不能再做了!我姐姐会……”把我骂飞地球…… 好了,别影响我肏你。”打断她败坏性质的话。纪隶哪里还给她说话的机会?吸住她的唇舌,冲怼进湿腻腻的阴道最深处直抽插…… 喜儿遵循万物的发展,做爱也是,她永远阻止不了发情的纪隶,因为她也按耐不住被引诱的自己。 第51章老变态 纪隶哥一轮操作下来,天都暗了。 车窗上的雾气,起了又灭,灭了又起。喜儿睡了过去。 纪隶开着车,去温泉山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了,起码能给他的憨巴洗个澡。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已经皱巴巴的北春中学的校服,纪隶笑了。 有没有一个瞬间让你觉得你真的很爱谁? 只是安静的开着车,浅浅的檀香缠绕,车里放着不知名的音乐的这个不值一提的个人生瞬间,纪隶觉得,他好爱周喜儿。 朱生豪那句“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他这一秒钟才读透彻。没有缘由,就是好爱。 像大提琴温柔的乐声,没来由的,她安安静静地就这样在他的心里扎根,那不是一株参天大树,而是一整座森林。他爱上周喜儿,也爱上了爱情。 或许科学会解释,这些疯狂不受控的情感,是什么基因的作用,人类的繁衍本能?他不想去深究,也不想再谈什么理智科学,他愿意相信那虚无缥缈,他曾嗤之以鼻的称为命运的玄学。 感念一句,感谢上天,让他和周喜儿相爱。 红灯亮了,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喜儿,60秒。 他想吻她。 想,也做了。 他在她唇上印了一吻,自己笑了。 原来,幸福是……60秒红灯时见缝插针的吻。 喜儿迷迷蒙蒙睁了睁眼,看到是纪隶,她浅浅一笑,又睡了过去。 纪隶的心都化了。 一路安静地开车,车载音响里…… “能不能就对着我说爱我,能不能就陪着我天长地久,从今以后,剩下的路,要你陪我走。” 纪隶的嘴角上扬了一路。 “周喜儿,我要找你要一生一世了。” 熟睡的周喜儿,嘴角上扬,纪隶在,她睡得很安稳。 ………… 那边在岁月静好,安静相爱。 这边的周璟儿在骂骂咧咧,不停发烂渣。 “神经病!纪隶嫁给周喜儿之后,更白痴了!平时要是耽误他一分钟,他就挂个死妈脸,现在迟到还不接电话!” 周淮子在一旁笑。 纪雍也觉得有道理:“就是,平时要是他让我做个什么事,我晚了一点,都要出人命。” 江辛霖道:“他平时严以待己,苛以待人,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他自己都做不到了,下次不也就没必要听他了吗?” 纪雍无语道:“不听他的?我嫌命长?” 淮子瞟了一眼纪雍:“你得罪得了谁?” “……” ………… 杜妍和张梦丹是好友,二人在来的路上。这个张梦丹是谁呢?是周喜儿的大学室友。世界是个圆,人也是,人和人之间,拐个弯,就会遇到熟人。 杜妍和张梦丹来的路上,还尚不知这一切。 有的人的大学室友,是一辈子过命的交情。有的人的大学室友,是需要一辈子治愈的人生灾难。 对于喜儿而言,张梦丹貌似是后者。但对于万事都好的喜儿来说,又不是后者。 准确的说,周喜儿,甚至完全没有把张梦丹记在脑海里。 张梦丹那些对别人或许会造成创伤的行为,在喜儿这里,甚至都不会放在那只有不到一个拳头大小面积的心脏,占据她心里的任何位置。 或许每个人的人生中都遇到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讨厌你,莫名求秒的针对你,莫名其妙的和你比较,莫名其妙的从你身上找优越感。 张梦丹就是这样对喜儿的。 当年她们在一个宿舍,又分到了同一个专业老师。张梦丹很努力,后面考上首都大学的文学硕士,目前在读。 但在整个本科阶段,都在针对喜儿。她永远都把喜儿当成她的假想敌。 她想不通,明明自己这么努力,为什么老师就是偏爱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天天往寺庙跑的傻子。 私以为,学文学艺术的人,讲究两点,一是努力,二是灵性。 前者很重要,后者确实前者用尽全力都无法拥有的魔法。 她属于前者,周喜儿属于后者。 周喜儿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说过自己的家世,虽然长得出彩,但她朴素的像个苦修者,就算有男孩喜欢她,也被她身上那股子与世隔绝的菩萨气质劝退了。 有句话专门是男孩们专门用来形容喜儿的“靠近她,有种破坏文物的罪恶感。” 张梦丹觉得自己哪哪都比喜儿强。 身边的男孩都围着她转,成绩也比喜儿好。可喜儿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她要用尽全力得到的一切。 老师的青睐,同学的喜欢,包括,最喜欢的男孩的心动。 这又说到基因本能了,嫉妒是原罪,但不是人的原罪,是基因的原罪。 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想这么痛苦的情感缠绕自己。但这是基因自带的,当基因发现危险,有人会抢夺你的资源,就会本能地生恶,来接触这种可怕的警报。 喜儿的存在,会让她感觉受威胁。 当年她最喜欢的男孩,靠她用手段成了她的男友,可是那个男孩,是因为喜欢喜儿才愿意和她接近的。 这是她这辈子的耻辱。 人就是很奇怪,当年想要得到的人,得到之后,就弃之如屑。 …… 可这一切,周喜儿都不知道。 喜儿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喜儿只想去宁宝寺烧香。 ………… 所以当两拨人在门口相遇的时候,喜儿看到张梦丹的时候,还愣了愣。 “哟~这不是喜儿吗?” 没有车位,纪隶去停车。停车位有点远,她刚睡醒,懒得走,纪隶让她先进去。 可她不想一个人面对姐姐的轰炸,所以在门口等纪隶。 “你认识她?”杜妍很意外。 “认识,她是我读师范的时候的室友。” “真巧。你好喜儿,我们见过的。”杜妍明显察觉到好友的不屑,心里莫名痛快。 喜儿这才想起来:“你好,好久不见,室友,杜总。” 周喜儿的人生,只做减法。不舒服的人,忘得很快,名字也忘了。 不等杜妍说话,张梦丹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貌似消费很高吧?”就差把,你有这个消费水平来这里吗?这句话说出来了。 喜儿完全不在意她的恶意:“挺高的,平时我也不来的。” 这话杜妍听了也觉得蹊跷,周喜儿是新临门的三小姐,又是海思的“老板娘”,这种地方,以她的家庭背景,买下一百间当废品仓库都不成问题。 但杜妍不想承认,周喜儿被蔑视的感觉,很爽,所以也就说了句:“周小姐还真是节俭。” 喜儿温柔一笑:“节俭是美德。” 张梦丹上下打量了一番喜儿:“哟~喜儿,这穿着中学生的校服,在这个地方……可真有情趣呢!” 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听得人极不舒服。这种地方,本就带这些情色色彩…… 她下一句话,直接坐实了恶意:“也是,现在大老板都喜欢中学生,投其所好,多正常啊。” 张梦丹之所以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吃准了喜儿不和人急眼的性格,也针对惯了。她那股子优越感更甚,现在她已经是首都大学的硕士,家境学历都比眼前这个穿校服的傻子高,踩她几脚,又能怎样呢? 杜妍听了可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穿校服?纪隶竟然喜欢这种…… 原来纪隶喜欢清纯挂的…… 这话也给喜儿启示了,原来今天纪隶发情,是因为校服哦… 老变态!竟然喜欢初中生?!想到纪隶,她嘴角浅弯。 张梦丹一拳打中了空气,她想让周喜儿破防,结果周喜儿笑了? “你在干嘛?”纪隶走过来,搂住她。 他走过来的时候,对面二人的眼睛都直了。 喜儿仰头看着他,问道:“大老板喜欢中学生吗?” 张梦丹呼吸一滞,杜妍心跳不止。 真是个令人心动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纪隶蹙眉。 “我室友说,现在大老板都喜欢中学生,来和你求证一下。”喜儿一副不耻下问,求知若渴的神态,看得纪隶差点又发情了。 “你室友?”纪隶不解。 喜儿指了指张梦丹:“她是我大学室友。” 纪隶看了一眼张梦丹,礼貌的对她和顺便对杜妍道:“你们好。” 张梦丹还在说“你好…”,话音未落,就只能看到老板的侧脸了。 张梦丹酸到顶点。她竟然被这么帅的资本家包养了?这些大老板眼睛都瞎了吗?那么多美女! 从纪隶站在她们对面开始,两位就只能看见大老板的侧脸。 “你还不进去?”纪隶问。 “你还没回答我!”喜儿蹙眉。 纪隶无奈:“不喜欢。” 喜儿又对张梦丹道:“他说不喜欢诶。不是所有大老板都喜欢中学生的。” 纪隶捏了捏她的脸:“你进不进去?” 喜儿点头,然后和她们白白。 人还在白着,就被纪隶拖着走。 腰肢在他的臂弯里,她没得选择。 留一脸愠怒的张梦丹和一脸无语的杜妍在原地吹风。 “该不会,我们是和他们一起吧?”张梦丹问。 杜妍闭眼,点头:“是。” 张梦丹恶向胆边生:“那很好啊!” 两人也紧跟着前面那对夫妻进了山庄。 …… 走在前面的二人,趁着没外人听到他说话,他低头在她耳边和她说:“喜欢死了,你穿这身行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肏死你。” “老!变!态!”喜儿咬牙切齿。 “周老师,你自己看看,到底谁比较变态?”纪隶的眼神扫到她捏他青筋的小肉手。 纪隶手臂上的青筋,红一坨,紫一坨的。 喜儿掐了掐他的青筋:“你。” 纪隶被她那傻样逗得直发笑。 笑得明媚极了。 老变态反击道:“小变态。” 有些人天生就契合,喜儿无视她的室友,纪隶无视他的合作伙伴。喜儿不好奇杜妍为什么会在这,纪隶也不敢兴趣为什么喜儿室友会在这里。 他们把“专注自身”这一简单却没几个人能做到的真理,贯彻到了个彻彻底底。 …… 按理来说,纪隶不该对杜妍那么冷淡的,毕竟是客户。如果只是工作的交流,纪隶一定礼数尽到。可杜妍参加他们兄弟姐妹的聚会,明显就是想涉及他的私生活。 纪总把工作和生活分很开,这不是工作场合,她要来搅和他的生活,他就可以无视。 第52章最爱的男人 一群人在同一个包房遇到的时候。 喜儿和纪隶互看了一眼对方,还等不及璟儿发烂渣,有人就喧宾夺主,热情的同众人打招呼。 张梦丹对在座的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在这个地界,谁不知道这叁家人的名声。璟儿的微博,是很多潮男潮女都会关注的时尚风向标。谁不知道这朵人间富贵花。 张梦丹对璟儿的热情,尽数落在杜妍眼中,带着微微的不屑。 从淮子到纪雍再到江辛霖,她把两幅面孔演绎到了极致。 对于张梦丹的嘴脸,喜儿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挽着纪隶的手臂,在一旁安静极了。注意力都被张梦丹吸引,自然就没人关注迟到的她和纪隶。 璟儿看着外人在,也不好发作,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妹妹留面子的。虽然从心底里看不起张梦丹的一些个舔狗行为,但是面上还是给尽了礼数。 张梦丹的视线逐渐被揣着清冷外衣的周淮子吸引,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淮子周围流连。 淮子只当没看见。 纪雍揽着喜儿,也不说话,偏坐一隅,手自然的捏捏她的脸颊,捏捏她的腰间。 喜儿的手也不老实,掐掐他的青筋,目光神游到了外太空。 辛霖璟儿两口子本着搞事情的目的撺掇了这个局,眼看要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内心好不焦躁。 纪雍的情商一向高,作为兄弟姊妹里朋友最多,交际最广,人缘最好的一个,知道自己哥哥是个什么性子,所以还是给足了杜妍和张梦丹的面子。毕竟海思和杜妍家的公司有合作,表面功夫得做足。 璟儿后悔极了。本是要看纪隶的好戏,结果变成了商业互吹,臭着张脸,看谁都不得劲。 寻思之前杜妍这么一个有攻击性的人,今儿个怎么就哑火了。 高强度的体力运动,直接导致了神游太空的老幺在她纪隶哥的怀里睡着了。她穿着北春中学的校服,小脑袋缩在纪隶的颈窝里,抱着纪隶的腰肢,细细呼吸。 纪隶轻抚着她的小脑袋,亲了亲她的额头,微微一笑,纵容她在此场合睡觉。 这画面落在杜妍和张梦丹眼里,酿成了这世间最酸的柠檬醋。 纪隶的眼里哪有别人?杜妍不是傻子,纪隶对她最热情的一次,就是那个看起来佛光普照的少女在场的时候,故意为之的心机,她甘愿被纪隶当成工具人,不过就是为了自欺欺人的感受短暂的得到,自己一直渴求的温情。 可…爱,是黑暗海面上最亮的灯塔,在一众黑暗之中,最热烈的明亮,太过耀眼,她从未获得过一瞬。 她到底要纪隶什么呢?是爱而不得的遗憾,还是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无敌手的魅力? 为了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人,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难看呢?她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因为没有得到他,所以就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吗? 她突然感受到了一丝轻松,把纪隶当成不得了的东西,他自然就不得了了。可他哪里值得她杜妍觉得不得了? 思及此,她掏出手机,给那个许久不联系的人,发了一句:我想见你。 嫉妒之路可以走向两个方向,一是释怀,放过自己。二是继续一条道走到黑。张梦丹被纪隶身上那股自带的气场震慑住,不敢造次,却在心里越发讨厌周喜儿,一旦把人当成宿敌,不管做什么都不对劲。 “我去上厕所。”璟儿实在无聊。 张梦丹见状:“我也去,璟儿,我们一起吧?” 周璟儿觉得好笑,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却也碍于礼数,没有拒绝。 二人离开后,纪雍看着他哥那副不值钱的样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安静喝红酒的淮子,心下感慨道,姓纪的都栽在姓周的人手里了。 ………… 璟儿从洗手间出来,正在补妆。 只听到张梦丹道:“璟儿小姐,真是很抱歉,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下与您相识。也不知道那个纪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包养那样的人,就周喜儿那种家庭和出身,也配和你们在一个局里?” 璟儿微微眯眼。 “哦?此话怎讲。” 看璟儿竟然感兴趣,张梦丹也听杜妍说过,周璟儿是纪隶的前任,自作聪明的开始抖她那个可笑的机灵:“真是很不愿意提呢,我之前和那个村妇,本科的时候,在一个宿舍里。” 她高高在上,满脸鄙夷的样子,让周璟儿捏着粉扑的美甲深陷,美妆蛋裂开了。 “还有这事?” “是啊 ,那个土货,估计是村里来的吧?穿得寒酸,又傻里傻气的,你知道她天天上完课去哪儿嘛?哈哈哈哈哈,去寺庙!真是好笑!” “哦?”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勾引到了纪总,只能说现在的大老板,找外围的口味越来越迷惑了……” 这句外围出来,璟儿一巴掌狠狠地扇到张梦丹的脸上。 张梦丹被打得跌坐在地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璟儿。 周璟儿是谁?能容住别人说她妹妹叁句,已经就是极限了。 张梦丹根本就不敢还手,像这种看人下菜碟的人,从来就只会吃软怕硬。 “我告诉她是什么家庭,她是我亲妹妹。真不巧,我们叁兄妹,比别人家叁胞胎还亲,你当着我的面,都敢这样说她,看来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少欺负我妹妹!”周璟儿的 语气越来越狠厉。 她长长的美甲慢慢划过张梦丹的脸,最后狠狠地掐住张梦丹的脖子。 张梦丹人都吓傻了,根本不敢相信,周喜儿竟然就是喜临门的叁小姐。周璟儿,周喜儿,喜临门?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关联? 她吓得失声尖叫。 这声尖叫,把外边的所有人都引进来了。 喜儿从梦中惊醒一弹,纪隶蹙眉,烦躁地看着洗手间。喜儿懵逼的看着纪隶。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巴掌声。 喜儿彻底清醒,率先去厕所的,是辛霖和淮子和纪雍。 听到姐姐密集的国骂,喜儿飞快地往厕所跑,纪隶反应过来,跟着喜儿往洗手间走,杜妍听到是张梦丹的声音,也冲了去。 等喜儿和纪隶进去的时候,只看到辛霖拉着璟儿,杜妍赶紧上去拉住张梦丹。 “你他娘的算个鸡巴东西,竟然说我妹妹!” 淮子捕捉到了重点,瞪大眼睛:“什么意思啊?” “哥,你今天不许拦着我打这个贱人,他妈的她敢当着我的面说周喜儿那个死没用的!她找死!” 周淮子不打女人,但是也恶狠狠地盯着张梦丹,收紧拳头:“你刚刚说了什么?” 辛霖一听不对劲,看张梦丹的眼神也带了寒意,抱住抓狂的周璟儿,冷冷看着张梦丹。 纪雍揽着淮子,问张梦丹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杜妍的脸都丢光了,赶紧解释道:“抱歉,我的这位好朋友,不知道喜儿……” 纪隶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了什么?” 接连的质问,在这声来自地狱的轻声询问终结,四周安静地可怕,张梦丹吓得脸色惨白,装模作样地直接晕倒在地。 璟儿翻了白眼,二话不说,就想用恨天高鞋跟怼上她的脸。 喜儿见这一个两个的都为了她发火,无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算了算了,我也不认识她,随她说什么…” 周璟儿直接吼道:“就是你这个没用的傻蛋!人家这样欺负你,你长了张嘴,不知道和我们说嘛?” 该来的骂总会来,只是没想到,这顿骂,会是以这样的情景上演。 这次纪隶倒是每护短,诡异的站在了周璟儿那边,他冷冷地看着喜儿:“她欺负你了?” 喜儿连忙撇清摆手:“欺负?”周喜儿把她那颗容量不大的脑袋全都翻了一遍,吓得直接连纪隶的名字前缀都省略掉了,忙道:“哥!!!我真的不记得她了。我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别生气了……” 这声哥虽是叫纪隶,但是却把亲哥给惹毛了:“你想气死谁?你们家周璟儿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发癫。” 喜儿不知所措,只得求饶:“唉哟,哥…我错了。” 周璟儿更毛了:“再说一句你错了,你就给我试试看!” 她想向纪隶求助,看了眼纪隶,结果纪隶的眼神,比哥哥姐姐更可怕…… 看到纪雍,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小步,一小步,挪到纪雍身后,躲起来,看着一众对自己发难的哥哥姐姐以及老公同志,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不过打了个盹儿…… 纪雍还是非常疼爱小菩萨的,他像护小鸡崽儿一样,护住小嫂子,对全员恶人求情道:“你们先听喜儿解释……” 喜儿猛地点头:“对对对,你们听我解释…” 她看向张梦丹,长吐口气,礼貌问道:“不好意思啊,这位舍友,我比较健忘…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张梦丹原地裂开。 刚刚其实她介绍过一轮,但是喜儿在神游,在打瞌睡,根本没有关注她… 纪隶看周喜儿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出来。 璟儿实在是不想把刚才说她妹妹的那些话,在翻出来一遍,江辛霖见状,对张梦丹道:“我妻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打你,那肯定是你的问题咯。” 这短护的…… 璟儿实在是看不过她那副嘴脸,屁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她说喜儿的那些话,对众人和盘托出。 张梦丹越来越怕,人都在发抖,杜妍对朋友还是够意思,到如今还是没有抛弃她,还在说和。 纪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冷。 “你叫张梦丹?”纪隶道。周璟儿难得和纪隶统一战线:“纪隶,你今儿动手的话,我周璟儿敬你是条汉子!” 江辛霖无语:“别拱火。” 看淮子也有赞同的意思,纪雍忙道:“你们叁兄妹……” 淮子一个眼神,纪雍的话还没说完,就老实的闭上了嘴。 张梦丹倒抽气,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喜儿看张梦丹那副五脏六腑都被吓飞了的样子,觉得也够了。 她赶忙上去抱住纪隶的腰,生怕纪隶和她姐一样…真的动手…… 她给了个眼神给纪雍,让他拉着淮子。 她看着张梦丹,觉得她挺可怜的:“我的哥哥姐姐都是有素质的人,不会和你这种扯是非无中生有的人为伍。” 这一句话,大家稍微找回了点理智,璟儿想动手的心也down了下去。 纪隶低头看着她,不做声,他不会打女人,更不会用暴力解决任何事。但他,一定要让这个叫张梦丹的女人,在这个世界社会死亡,永世不得翻身。 “纪隶哥,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少在我这里泛滥你那个无用的同情心。” 周璟儿难得看纪隶顺眼了一回。 喜儿温柔摇头:“我是怜悯她,竟然记恨了我这么久,我却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这句话,直插张梦丹的心脏,让她彻底破防,嚎啕大哭。 “我很爱我的家,不是因为我家是喜临门,而是因为,我有这世界上最疼爱我的哥哥姐姐,爸爸妈妈。就算哪一天喜临门倒闭了,我们一家人要一起乞讨度日,只要和他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满足。我很爱我的丈夫,不是因为他是海思的纪总,而是因为,他是纪隶……”她深情地看了一眼纪隶:“纪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只爱他。” “你真的挺可怜的,从来没有拥有过爱,才会如此浅薄的把名利铜臭当成人生的全部。”她温温柔柔的话,让张梦丹没有哭抽过去。 纪隶眼眶都红了。 他竟然因为那个憨巴儿说得话,感动得想哭? 璟儿和淮子的气焰,被喜儿温柔如水的话浇灭干净。 心都化成了绕指柔。 喜儿看纪隶眼睛都红了,踮起脚亲了亲他:“纪隶哥,我们不要和这么可怜的人生气了,好不好?” 纪隶被那句最爱的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铁柱: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我回来啦,稳定更新。 第53章第一次彻骨的绝望 纪隶丢下众人,没有半句交代。 在无人的温泉里,扒光了他的憨子,紧紧地拥抱,深深地接吻。 拥抱比接吻心动,接吻比做爱情深。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性器,温柔地看着他。 他眼角似有若无的水痕,出卖了他的隐忍。菩萨,佛祖,这个男人好爱她。如果这是她潜心求僧的礼物,那她愿意在这俗世中放纵沉沦。 爱情的出现,或许会牺牲掉她一生一世追逐的清净,但此时,她竟然,无怨无悔。 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组织语言,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就怎么说了。 她爱纪隶爱她时的样子,相爱,真是神明给人世间,最美的礼物。 “纪隶。” “嗯?” 她看了看月色,捧着纪隶的脸,嘬了口他的嘴唇:“你比月光美,你才是我真正的情人。” 纪隶浅浅一笑:“嗯,开窍了。” 喜儿埋进纪隶的怀里:“我们赏月赏纪隶,不做了好不好。” “嗯…都好。” ………… 本来是看纪隶的笑话,结果兄弟姐妹们看了出年度爱情闯进门大戏,加上张梦丹的事儿,搞得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自然也就没了心思打搅他们。 杜妍没脸皮再继续待着,带着张梦丹走了。 六个人在温泉山庄完了一个周六,搓了一下午麻将,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当晚就各自回家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中考结束,新学期又过了一大半。 上一届喜儿班的中考成绩不错,校领导看到了喜儿带班的能力,让喜儿留在了九年级继续当班主任。 这让喜儿很苦恼。 认真对待,成绩良好,结果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当然,有了经验,今年当班主任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这一次她接手了一个别人嘴里最难带的刺头班。 她也是接手之后才知道的。 她手里的这个刺头班孩子,个顶个的有个性。 不管是原生家庭还是学习习惯,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校领导说得好听,她带出成绩了,才把这么重要的班级交给她。实际上,同事们都知道,这个烫手山芋,是没人愿意接手,才落到她这平时不掺和是非,不了解情况的活菩萨手里。 陆姐知道了可气坏了,本来这个班就不该是她接手,这个新二班的班主任,专门找了她教育局领导老公给校长打招呼,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带上去,所以那个老师就下到七年级,她本来应该去七年级的,结果又带了毕业班。 ………… 两家人一直在催喜儿和纪隶生孩子。 纪隶的态度不明确,也不知道是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喜儿则是很坚决的不想要,现在她的工作这么忙,要孩子,很对不起这帮刚接手的孩子。 纪隶从来也不勉强她。她只是微微的一个小表情,纪隶就也没有再提及这个事。 家长们的催促,都被纪隶一个人挡回去了。 可疯爹总是说,再过年,纪隶哥就叁十二岁了,别的男人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结婚了还每个娃。疯爹的意思肯定就代表了公婆的意思。 喜儿一向不把烦心事放在心里,总之就是个左耳进右耳出。 有次纪隶出席晚宴回来,喝了点酒,抱着她不撒手,一边肏她,一边哼哼唧唧的来了句:“我想要个女儿。” 喜儿压力山大,也不好博他的面子。 第二天一早,就溜去上班,给他发了条微信:纪隶哥,我不想要孩子。 纪隶隔了好久好久才回了句:嗯,知道了。 ………… 她收到信息的时候,刚上完课,还在教室收拾教具,这时候,班里有同学飞奔进教室:“周老师,周老师救命!!!丫丫在楼顶!!” 周喜儿懵了:“啊?!!” 那男孩哭了,差点跑断了气,一边急速喘息,一边迅速道:“周老师,快去就丫丫,丫丫要跳楼。” 那是周喜儿人生中,最快的一次。 八百米从不及格的她,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像是不知疲倦似的,飞奔到了楼顶。 丫丫就坐在护栏旁,戴着耳机,目光空灵的看着这个世界。 喜儿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那个孩子眼里的脱离感,让她浑身无力。 丫丫叫楚雅欣。在班里默默无闻,却总是游离天际。她从接手这个班开始,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这个孩子。她从来不和同学交流,也不和老师亲近。 她几次叁番,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聊天,她总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好几次尝试联系丫丫的父母,可是丫丫的父母很忙,经常说没两句,就去开会,就挂断了她的电话。她有和同事聊起丫丫的情况,同事们也是一言难尽,对丫丫,完全不了解,对她父母,可以说是嗤之以鼻。 丫丫对喜儿还是很友善的。 喜儿很喜欢丫丫的文字,知道她不愿意对着班里的同学展露太多,所以总是悄悄地和她一对一的说。 “丫丫的作文写得真好。” 她的文字,带着一股子疏离的厌世美,她以一种漠视的笔墨,在书写这个她全然无望的世界。 喜儿一边震撼这样大的孩子有如此的文字天赋以及驾驭能力。又心生悲怆,这样的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无望,才会如此看待这个世界。 喜儿和丫丫对视的那一秒,两个人就都哭了。 喜儿颤抖着声儿,小步小步往前挪,温柔朝丫丫招手:“丫丫,你到老师这里来。” 丫丫摇头:“周老师,我不想活了。” 喜儿脚都软了,却还是强撑着笑,对丫丫温柔的说:“丫丫,你来我身边,有什么事,你先和老师说,好吗?” 学校的行政们都冲上来了,校长不知道何时已经拨打了消防电话。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报声。 看到这么多人,丫丫激动了:“老师,你让他们都走……” 看到她情绪激动,喜儿的心跳都停了,忙摆手:“好好好…我让他们都走……” 一向没脾气的喜儿,对着身后的众人吼道:“你们先躲远点。” 但是一面又和在角落的几个体育老师用眼神示意,让他们时刻准备就位。 “我可以去你身边吗?”喜儿颤抖问。 丫丫摇头:“老师…你别努力了,我试过救我自己。但是…没有用。” 喜儿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过自己,她恨自己没有及时的察觉学生的情绪,恨自己总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恨学生就在眼前,她却不能靠近。 喜儿绞尽脑汁,想到她作文:“丫丫,你说的那个在阳光下最灿烂的救赎,是什么?” 丫丫突然留起了冷眼泪,低下头:“那不是救赎,那是地狱。” 看到体育老师就位,周喜儿第一次如此坚决的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飞奔向丫丫,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肢,在她挣脱之前,她用生命护住了那个差点后退的孩子,在一众体育老师和他们班体育生的拉扯之下。 她抱着丫丫,后仰跌倒在了里栏杆最近的地板,头痛欲裂,却舒了口气。 就像抱住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喜儿紧紧地抱着挣脱她尖叫大的丫丫。 丫丫在她的怀里,此刻,周喜儿觉得自己保护住了全世界。 她的泪流不止,周围全是尖叫和女孩得到救助的欢呼。 看到周喜儿眼里的泪,丫丫更绝望:“老师,你不该救我的,没有人爱我,你不是在救我,你是在害我……” 明明是救命,却成了丫丫眼里的“害”。 喜儿的头那阵尖锐的疼痛,是因为撞到了天台上的砂石板的尖角,后脑勺的血液顺着砂石板流出来,众人都吓得直呼救护车。 喜儿的手,还是紧紧地箍着丫丫的腰。 在晕过去之前,喜儿对丫丫说了最后一句话:“这个世界,总有人在爱你。你是我的学生,我很爱你。” 丫丫情绪崩溃,哭得不能自已。 ………… 喜儿醒来的时候,纪隶抓着她的手,整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丫丫!丫丫!” “丫丫在,丫丫现在就在医院做心理咨询。” 听到学生安全,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紧紧地抱着纪隶,不顾场合,嚎啕大哭。 纪隶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安抚她。 绝望这个词,从来不属于周喜儿,真正经历了一次,喜儿的情绪到了从未有过的极值,疯了似在纪隶的怀里放声的哭。 纪隶的眼眶猩红,不断地说:“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不怕,我在,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每一句安抚,都是喜儿的催泪剂。他吻着她的额间和眉眼,紧紧地抱着她。 拥抱真的很有力量,喜儿哭得累了,情绪才得以平复。 看着纪隶,就委屈,一边说,一边哭。 “她就在我面前,我当时头脑一片空白,我腿都软了,我想救她,纪隶……我想救她……” “我的喜儿很棒了,真的,你救了她,喜儿,你救了她。”他不断地重复,不断地给她安全感。 纪隶的眼眶蓄满的水光,是他的害怕和恐惧。 即使心里想指责她对他的不负责任,如果结果不是好的,他纪隶下半辈子,该怎么活…… 可他没有,他给了她力量,在她身边,不断地给她安全感。 …… 陆老师来了,看到陆老师的那一刻,喜儿好不容易被纪隶安抚好的情绪,再一次破防。 陆姐冲上前抱住喜儿:“我们喜儿很棒!” 两个人一起哭。 前所未有的恐惧后怕,让纪隶的眼泪,终是落了。 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甚至连假设如果的勇气都没有,他这辈子都不愿回忆接到电话的那个瞬间…… 他满脑子都是,感谢苍天,佛祖保佑,幸好,他的小菩萨,安然无恙。 一个不信鬼神的人,突然生了吃斋念佛,积德修福的念头。 ………… 陆老师打听清楚了丫丫家里的情况,等待喜儿情绪平复过后,这才娓娓道来。 第54章补齐灵魂的缺口 丫丫的父母健在,却还不如没有。 父母二人,一个是女赌徒,一个是工作狂。 两个人婚后没什么感情,天天当着孩子的面打架,久而久之,就分居了。 丫丫和心里医生说:“我正睡觉,那个女人输了很多钱,那个男人回来,知道那个女的输了钱,两个人打了一架。后来,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到他们了,两个人冲到我房间,把我也打了一顿。” 喜儿听到这句话的绝望感骤增。一个从不曾和人共情人生的人,竟然觉得气愤至极。 在爱的环境下长大,又岂知无爱的绝望。 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教育局都出面找了丫丫的父母。 丫丫现在就在医院的精神科,送走陆老师之后,喜儿对纪隶道:“纪隶,我想去找丫丫。” 纪隶不愿意她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之后又再次受到二次伤害。 但拗不过她乞求的眼神。 只能牵着她的手,去精神科。 一路上,他都在想,下午接到电话后的这一路。 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疼,腿软到发不出一丝力气。如果没有周喜儿,他不能活。这可怕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开车挂错了档,撞了别人的车,逃了红绿灯,魂不守舍,赶到医院,知道无碍后,眼泪才不受控制的掉。 那种感觉,是不以他自己的意志而转移的。他掉眼泪的那瞬间,人还是一片空白,力气,是一点点找回来的。 痛感也是得知她安然无恙后清晰的。 他感受到眼泪夺眶的时候,才知道,他也活着。 他讨厌那个学生,自私的无法怜悯她一点。如果是因为救她,而让他失去周喜儿,他无法原谅这个世界。 他承认,这很卑劣。可,卑劣又如何?他一点都不高尚,他只要他的周喜儿。 他不能承受周喜儿离开他的世界,一寸都不能。 纪隶失神一路,陪着她找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看到喜儿,眼眶就红得发肿。 喜儿看着她,落了滴泪。 纪隶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打扰她们师生,静静地陪伴着。 “我可以抱抱你吗?”喜儿温柔地询问:“我的丈夫告诉我,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抱抱他,就会好很多。” 纪隶的手,捏紧了。 那孩子紧紧地抱住了喜儿。 在喜儿的怀里,哭了出来。 喜儿轻轻地拍抚她,噙着泪,柔声道:“抱着你,我心情好了很多,你呢?” 那孩子不说话,只是低声抽泣。 “老师,你为什么要豁出性命救我这个废人?” “你不是废人,我救你,是因为爱你。我不是说了,我很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学生。” 纪隶的心,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动。周喜儿带给他的力量,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这个世界对力量的定义,似乎总是冠以权力,暴力等带着战斗和血腥色彩的元素。 可周喜儿这种温柔深厚,震撼人心的力量,却少有人谈。 她是很认真的在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的万物。即使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做老师,即使做老师了,也一点都不想当班主任,即使她一直在坚守本心,不愿意沾染这世界的尘埃,可当这一切,都成了她必须要做,要面对的事时,她却愿意用平等的爱,面对这一切她不愿的事。 他对周喜儿的爱,只增不减,爱一天,就深一刻。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学生呢?” 喜儿轻轻用手擦掉丫丫的眼泪,柔声道:“如果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一个叫丫丫的陌生女孩,她对我说,这个世界,没有人爱她,我也会告诉她,这个世界,一定有人爱她。” 丫丫抱着喜儿,轻轻地说:“老师,你救了我一命,我很感动,却无法感激你。我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纪隶,不会对这种寻死觅活,没有出路的无用之人,产生半点的怜悯。站在务实的角度来说,这样无用的废人,也产生不了什么价值。 可此刻的纪隶,却在认真思考,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萝卜头大的孩子,竟然会绝望到这种地步?! 他无法共情,却心生悲怆。他不再用所谓效率务实的处世哲学解决问题,而是开始站在那个孩子的角度深思。 “丫丫,我可能和别的老师不太一样。或许其他人,其他老师,会劝你去好好看书,去好好运动,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感到绝望。可我知道,如果有的选择,谁也不愿意活得这么辛苦。可我还是会自私的,劝你重新看看这个世界。或许你现在正在地狱里挣扎,你正经历着我们想象不到的痛苦,可是我却想要告诉你,坚持一下,和它战斗一场,除了那个地狱,世界或许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你一定能获得幸福。” “没有人告诉过我,此时此刻,该怎么办。我看到你就在我眼前,我想让你感受世界的美好,可我手足无措,毫无办法。”她清清浅浅地把自己的绝望也分享给了丫丫。 丫丫的眼泪落下。 “老师,你不是问我,那道光是什么吗?” 喜儿看着她:“那是什么呢?” “是那个少年。可他…离我好遥远。” 纪隶挑眉:“你和他告白了?” 丫丫脸羞得绯红,不敢正眼看纪隶,无措地抓着喜儿的衣袖。 显然没有。 “你知道他怎么想的?” 显然不知道。 纪隶又道:“或许的确,很多绝望。可是,人生除了你老师的那一套随遇而安,还有一种活法。” “嗯?”喜儿一愣。丫丫也好奇。 “我要是你,我就把你爸妈都告上法庭,让他们为自己不负责任付出永远的代价,然后用自己的方式,狠狠地弥补自己所有缺失的爱。” 她蹙眉,显然,丫丫和纪隶,就不是一挂的。 纪隶又问:“你的那个光,你和他接触过吗?” 她摇头。 “那你在绝望什么呢?” “他……一定不会爱我的。” “哦,你是他?” “不是。”丫丫对纪隶的咄咄逼人很无措。 喜儿想要拉住纪隶,却又鬼使神差的打住了这个念头。 “我在爱上你老师之前,和一个女人谈了十几年的恋爱。” “嗯?”丫丫对俊帅至极的周老师丈夫很好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眉眼。 “我浪费了十几年,最后终于补齐了我灵魂的缺口。在遇见你老师之前,我以为人生就是一场虚妄的旅程,生老病死,顺着这条路,规规矩矩的走下去,浪费个小一百年,就结束了。” “认识你老师之后,我觉得上苍不薄。原来,所有的错的步骤,都是为了最后的求来得正确答案做铺垫。要说废物,我也算是个废物吧。我公司的下属都讨厌我,你老师之前也不爱我,可我却不服输,我相信,她会爱我的。当时我也做好了,这辈子她都不会爱上我的准备,可那又如何,我爱她本身,就是命运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啊。” 喜儿鼻尖一酸,泪如雨下。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楚雅欣,在十四五岁,懵懂懂爱的年纪,第一次,触碰到了文学作品里,她摸不到的爱情。 “那道光,不一定是你的正确答案,但一定是你即将通往幸福答案的求解步骤。可你却连证题的过程都省略了,直接说这题无解。” “他爱不爱你,都不重要,这个世界,会有人奔赴山海来爱你。” 纪隶眼神中的肯定,竟然让那个绝望的女孩眼眶里,出现了一丝松动。 “老实说,我从来不相信命运。但此时此刻,我坐在这里,看着你们俩,我突然很相信。一定是命运的安排,让我这辈子栽在你老师的手里,让我一个从不屑和任何人废话的人,认真的和一个小萝卜头叙述…所谓命运。” “不管你将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世界,但永远不要忘记,做自己的光,为自己发亮,让属于你的灵魂缺口,能有方向找到你。” 楚雅欣轻声问:“老师,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喜儿抱住雅欣:“当然可以。” ………… 叁天后,喜儿准备出院。在那之前,纪隶只身给喜儿办手续,在喜儿这里,这事还算没闹大。都知道北春中学有个跳楼的孩子被老师救下,却不知道这个老师就是周喜儿。 喜儿的意思是不要告诉家里,纪隶在这件事上和喜儿的想法一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瞒着不往家里报,以免再生事端。 纪隶正好办完手续,丫丫从心理诊疗室出来,看着纪隶,小心怯懦。 “你找我?”纪隶问。 丫丫点头。 “跟我来。”纪隶看到医院一楼的甜品店,丫丫跟着纪隶的脚步,进了甜品店。 纪隶给她买了一个甜甜圈和一瓶甜牛奶。 两人坐在靠窗的空位上。 纪隶把东西递给丫丫:“吃吧。” 丫丫怯懦的点头。 “听朋友说,小女孩都喜欢吃这个。” 丫丫低下头,心里酸涩。父母未曾给过的温情,确是老师的丈夫给的。 “老师…” 对于这个意外的称呼,纪隶笑了笑:“你可以叫我纪叔叔。” “纪叔叔…”她轻声试着叫了叫。“我…想远离他们。想试试看,你说的解。” 纪隶笑得明媚,心里松了口气:“这很棒,加油,祝你顺利。” “我可以…抱抱你吗?”丫丫低着头,用蚂蚁的声儿道。 纪隶站起身,对小女孩敞开怀抱:“当然。” 丫丫一步一步挪到纪隶跟前,纪隶弯下腰,在二人怀抱间,有意的隔出绅士的空间,二人隔着礼貌友善的距离,传递着无声的爱,纪隶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加油!” 丫丫点点头:“谢谢。纪叔叔,你说得对,拥抱真的会让人有勇气。”她微微招手:“再见。” “再见。” 她安静地离开,纪隶安静地目送。 殊不知,喜儿就在不远处,一直看着。 她飞奔向纪隶,抱着他的腰,脸埋进纪隶的胸膛。 拥抱,真的,很治愈…… 第55章转眼一年 丫丫的事情闹得很大,幸好没有酿成大祸,但是楚雅欣的父母,都分别被约谈。 双方协议离婚,丫丫被判给了父亲。 考虑到丫丫的特殊情况,教育局开了特例,允许她休学疗养。 纪隶匿名资助了一笔款项,让她得以去京城的专门医院修养调整。 ………… 事情貌似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对喜儿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她所认知的世界,开始变化,对“入世”和“避世”有了全新的认知。她飞奔去救丫丫的那瞬间,全是直觉,没有思考。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班里的学生打从心里对她越来越尊重敬佩,整个九年级二班,经历了楚雅欣这件事之后,周喜儿成了其它两任班主任无法替代的领路人。 考虑到此次事件,对师生造成的心理影响较大,学校专门安排心理辅导老师做他们班的副班主任,喜儿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在回学校上班的第二个周六,喜儿一个人去了宁宝寺。 这一次,她没有跪拜佛祖,而是静静地坐在宁宝寺无人的后院,沉浸地看漫天飞舞的落叶。 十一月中旬的香城,依旧骄阳似火。、 喜儿在树荫地下,满满的抚平这一次事件带给自己的创伤。 寺庙的钟撞声,僧人的诵经声,树叶被风刮动带来的细细摩挲。 她闭着眼睛,盘坐在树荫高耸的台阶上,静静地沉思。 这一次,不是冥想,而是思考,思考她一直信奉的处世哲学。 在爱上纪隶之前,她从未迟疑过出家。爱上纪隶,念头一起,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枝头飘落下来的叶片,释怀一笑。 她想要平静。可呼吸就有起伏,何来的平静?她这一次,是救了丫丫,在今后的教学生涯中,她还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学生,人生并非想象的那么美好,她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教学生涯? 她可以放弃,一心求僧问佛,常跪庙中。 以她的性子,一个人,一间屋子,粗茶淡饭,她可以一生一世。的确,很清静,完全隔离这个世界,然后呢? 她突然想到纪隶在纪家老宅和她说的话。 这虚妄的清净,如何渡得了一切苦厄?若是一直能以旁观者的心态,闲看花开花落,那的确是清净了,可未免无情。 显然,她并非无情之人,直觉动作骗不得人,她热爱生命,珍惜生命。她见不得一个年轻的孩子,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消失。 她无法旁观这个世界。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爱的环境下长大,在温室里,她没有见证过真正的苦难。所有的大师,都是经历过八苦,才有资格说放下,论看破。 她算什么看破?她只能说没看过…… 佛经里看似轻描淡写用几个文字拼凑出来的佛偈,都是感悟书写者,经历千苦万痛得出的结果。 她天生是个避世的性子。所以才觉得那些空,妄,欲…都无所谓。 可真的无所谓吗?她欺骗不了自己,她对纪隶的动物性欲望,不在他之下。她爱纪隶的身体,爱纪隶爱她的感觉。 肉欲,情爱,她都放不下。 即使是无比坚信她与纪隶深深相爱的此时此刻,她都没曾想过什么一生一世。但却也的确不再笃定的说出家,或是不出家。 她愿意等待命运的变化,相信如来的安排。 或许有一天,纪隶不爱她了,那她会慢慢放下。或许有一天,她不爱纪隶了,她会静静离开。重要的并不是坚定的执念,而是从容地面对变化的心。 想明白了这些,喜儿终于找回了她最爱的平静。 人生就是,从心等待命运安排,从容面对无常变化。 …… 纪隶远远地看着喜儿坐在树下发呆,没有上前去打扰他。 有些陪伴要安静。 他想看着她,是给自己找安全感的需要。不上前去打扰,是成全她想要一个人的需要。 他靠在寺庙角落的朱红色漆墙上,闭上眼,也像她一样,听风,听钟,听落叶,听世界。 ………… 纪隶跟着她回家,却没有和她一路,确认她安全到家之后,他给喜儿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今晚要回叁和别墅吃饭。 原本是要夫妻俩一起回的,但纪隶私心不愿让喜儿面对父母的压力。 过了今年,他就要叁十二岁了。 他和喜儿也结婚大半年了。在发生这件事之前,他也有私心,他想要个孩子,让他和喜儿,产生实质性,永不分割的羁绊。 可现在,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如果给不了孩子最好的爱和教育,那他宁愿再等。 在他的眼里,喜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让她慢慢长大,等她做好准备做母亲,他希望孩子是在爱的期待下长大,而不是只是完成人生任务。 在医院,喜儿和他说了一句很触动他的话。 “纪隶哥,我当老师,要学教育学,教育心理学和心理学,还要学学科知识,要考教师资格,要考上岗资格。你管理公司,也是经过大大小小的学习和实践才能坐稳现在的职位。可当父母似乎很容易,甚至不需要任何学习,就将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带到这个世界上。” 是啊,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不仅仅只能是,他爱喜儿。那孩子给他的触动太大,如果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让她面对这样的痛苦和绝望,那作为父亲,他这是犯罪。 …… 两家父母一如既往的催生,可一直敷衍的纪隶,态度变得很坚决,阐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会要孩子。 之前是因为喜儿没有准备好,现在,是他也没有准备好。 他坚决的态度让两家长辈都束手无措,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纪隶。 纪隶也完全不给他们从喜儿身上下手的机会,喜儿现在的工作很忙,他不许任何人打扰她。 ……一年后…… 文字里一笔带过的叁百六十五天,却是周喜儿和纪隶,认认真真生活的每时每瞬。 这一年,两个人都没有变化,两个人的变化都很大。 没有变化,是两人自己的感觉,变化很大,是身边人的感觉。 纪隶那样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管理者,在潜移默化下,变成了“打从心底让人信服的领导”。 从前纪隶只讲结果,只讲效率。现在的纪隶,会考虑员工的家庭情况,会给员工下属体贴关怀。业绩和能力依旧是他考量员工的第一要义,但却不再是唯一条件。 婚后的纪总,在别人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会对人笑。在员工给他发邮箱提对公司的意见,他会认真处理。 今年海思,换了饭堂老板,换了请假制度,换了几个被众人唾弃的中层领导。 大家从原来的为钱工作,到现在,是真正的喜欢海思的企业文化,有了情感色彩,去年香城,年度最受欢迎企业,海思是第一名。 这一切的改变,只是因为陆老师升了教导主任,喜儿很开心,和他分享时说了一句:“有亲和力,真情实意待人的领导,会让愿意心甘情愿的为工作付出。” 他走路的脚步变慢了,吃饭也开始细嚼慢咽,一个人开车下班的路上,会停下来拍一拍路上开了的花,街边的落日夕阳。 别人以为他是热爱生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热爱喜儿。 他只是想分享给爱这个世界的她。 他依旧野心勃勃,却愿意静下来,不再计较得失。 只要周喜儿在他身边,一切失败都不足为提。 周喜儿在,万物美好。 (海思公众号留言板。 某男员工:跪求纪总的香水型号,纪总身上的檀香味儿很斩男。 某女员工:不仅斩男还斩女啊!我也求!!!) …… 喜儿的变化,是由内而外的。她有人气儿了,她那股子遗世独立的气质带着点熟女的味道,走近她,会感受到母性的光辉。 今年,她没有迟到。 因为纪隶送她上班,她怕纪隶迟到。 她去宁宝寺,也有人接送了。 从前是她自己一个人吃饭,只吃素。现在她买菜的时候,会买肉。 她的那间小公寓,多了很多男人的东西。 她周末的活动,除了去宁宝寺,还有…… 和纪隶在一起。 陪纪隶打游戏,和纪隶一起看电视,一起喝茶的时候,会聊之前看过的书。他们的观点总是不太一致,但总是可以聊到叁更半夜。 纪隶喜欢看《雍正王朝》《大明王朝1566》这样的历史题材的正剧。 她喜欢看佛教纪录片。 如果第一周,她陪他看了电视剧,那第二周,他就会陪她看纪录片。他不再对“那些阿弥陀佛”的东西嗤之以鼻。 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有第二个人浇水施肥。 六点半,他回家,他做饭,七点半,打开新闻,一起吃饭。八点半,她洗碗。不忙的时候,两人会散散步。 有时会聊一路,有时也会一句话不说,安静地一起看月亮。 遇到他有应酬,她就一个人去素食馆,晚上备完课,读完经,睡前,给他留盏灯。 她能认得出他的脚步声。 不论多轻。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会短暂的醒一会儿,看到他面容之后,她才会再熟睡过去。 …… 如果是这样的一生一世,是她真是叁生有幸。 第56章奶奶过世,淮子出国 平淡不出变故,是喜儿一生的追逐。 可人生哪有一番风顺的? 奶奶过世了。 纪隶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喜儿正准备上下午的第一节课。 纪家人都赶回去了。 喜儿本想请假,但上课铃已经响了。 纪隶对奶奶的感情,她最清楚。面对那个纪家最疼爱她的老者离世,喜儿的内心悲恸不止。 课前学生们在背诵“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他们高升朗读,只是为了背诵。 无可奈何花落去,这样的遗憾,那么悲伤,却在纯真的他们嘴里,如此无情。 喜儿上完课,就和学校请假了。 她想拨通纪隶的电话,却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最忙碌,打消念头,难得催促司机开快点,她想快点看见他。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他过…… 她就是很想很想陪在他身边。 ………… 纪隶穿着一身黑西装,跪在奶奶棺材旁,纪宅人来人往,吊唁的人很多。 整个环境很喧闹,什么声音都有。 奶奶过世,爷爷中风了。 公婆和其他叔伯去医院了,大伯年迈,纪家上下的事,都是纪隶和纪雍在主持。 子孙很多,但貌似伤心的,也没几个。 以奶奶的高寿,此时过世,在传统文化里,是喜事。 孝子贤孙们借着这最后一面的机会,聚在一堂,以送别的名义,换了个地方热闹。 纪雍在门口迎宾,喜儿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溜了进来。哥哥在一旁陪他,她现在去打招呼,他们还要应付,她不想添乱。 喜儿在来之前,换了件黑色的正装,在无人关注她的角落,静静地了纪隶好久。 他倒是没有表现的多悲伤,安安静静地,给每一个瞻仰遗容,下跪祭拜的人点头示意。 可她就是好心疼他,看着纪隶那副貌似无恙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 喜儿发现,自己并非因为奶奶过世而悲伤,而是因为他无言的悲伤而心疼的难过。 爱一个人,总会掉眼泪的,谁也躲不过。 轻轻地走到纪隶的身边,陪着他,一起跪下了。 纪隶看到是她,表情有了松动。 她抱了抱纪隶,在他耳边轻声说:“纪隶哥,我陪你。” 纪隶紧紧地抱着她,手掌的力道出卖了他的隐忍。 他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二人松开拥抱后,纪隶轻声问了句:“吃饭了吗?” 喜儿温柔一笑,抚了抚他的脸颊:“我们一起吃。” 纪隶扯出一抹笑:“好。” 喜儿起身,给奶奶磕了叁个头,绕着冰棺走了一圈,看着奶奶的遗容,眼角落了滴泪。 有道士高亢道:“叁房长孙媳吊唁!” ………… 她披麻戴孝,陪着他一直跪到了宾客散尽的半夜。 纪雍喝多了,淮子带他去休息了。 灵堂只有他们俩,纪隶安静地烧纸,喜儿陪着他,他不说话,她静静地陪着。 “奶奶是午睡时走的。嫂子说,她还吃了只烧鸡腿。”纪隶笑了,可看着很苦涩。 喜儿看向纪隶。 “嫂子去给奶奶送东西时发现的,她和奶奶感情最好,哭个不停。她甚至都不能叫一声奶奶,一说起奶奶,就哭……我都不敢看她。” 喜儿的心有些疼。 她不顾场合,抱住纪隶。 在无人的此时,纪隶的眼泪才落下。 “我答应她,端午带你回来,一起包粽子。还说要带她去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他说不下去了。 喜儿跟着一起流眼泪。 “我以为,她的身体这么好,一定能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 纪隶埋进喜儿的颈窝,哭得像个孩子。 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人都有这么一遭。 纪隶抱得很紧,她也抱得很紧。 “喜儿…我突然觉得,人生好像充满遗憾。” 她吻了吻他的额头。 亲人的离世,显得这个世界,很无情。可院落里高高挂起的月色,还是那么温柔。 就在这时,一只蝴蝶,落在他的肩头,喜儿眨了眨眼:“纪隶,你看…” 纪隶不敢动,那只蝴蝶停留在他的肩上,扑哧着翅膀。 “是奶奶……奶奶回来了。”喜儿颤抖着声儿,都不敢惊动到那只蝴蝶。 纪隶无措地看着蝴蝶。 她落了一分钟,然后飞向远方。 喜儿和纪隶看着她飞走。 久久地,喜儿才说:“我相信她都在的。她能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能在远方看着我们好好生活,能在另一个世界继续爱你。” 纪隶看着喜儿。 喜儿捧着他的脸:“而我,会在这个世界,一直爱你。” ………… 奶奶下葬的那天,下了雨。爷爷被人推着轮椅,去了坟山上。 听说一直在哭,下葬后,就又去了医院。 她没有去坟地,作为纪隶的妻子,她担负自己的责任,送迎宾客。 陈嘉文看到门口的她。 下了礼薄,与她说了几句话。 “节哀顺变。” “嗯。代表纪家,谢谢你来。” “虽然不合时宜,但我想和你说,我结婚了。” 喜儿微微一笑:“新婚快乐。” 陈嘉文也笑了:“代表我们夫妻,谢谢你的祝福。” 在无人的时候,陈嘉文和她说了很多。以她以前的性子,可能陈嘉文和她搭话,她左耳进右耳出,过后就忘了。 可这一次,她却听得认真。 纪隶只是她年少执念的一个梦。一个被自己束缚的梦。爱与被爱,她庆幸自己选了被爱。她甚至都不愿意再见到纪隶。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从这样子,变成那样子。 ………… 晚上,连日没有好眠的纪隶,抱着她。爷爷可能要在医院常住了,家里给他请了个护工,但是看他那光景,也不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 她突然说:“我今天,看到陈嘉文了。” “嗯。” “她结婚了。” “挺好的。” 喜儿笑了。 “她说她爱你,是因为把你当成了不可及的梦想。” “那你呢?”纪隶完全不关心陈嘉文,却反问了喜儿。 “我?” “你爱我什么?” “我…爱你爱我。” 纪隶失笑:“那再接再厉,以后我好好爱你,你也好好爱我。” “嗯。” “纪隶。” “嗯?” “我觉得,其实有个孩子,也挺不错。” 纪隶身子一僵。 “等过段时间,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的回应,只是拥抱。 紧紧地拥抱,诉说着他无言的感情。 ………… 转眼年末,自奶奶过世,爷爷中风之后,纪家很着急给纪雍找老婆。 纪雍不停地在相亲。 纪雍被催,淮子也被催了。这两兄弟,干什么都一处。连相亲也是。 杜妍家公司和海思的合作绑定越来越深,两家父母也随之走得很近。杜妍有个表妹,到了适婚的年纪,公婆很满意,说什么也都要定下来。 纪雍死活不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淮子突然要出国读硕士。 有些东西,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 兄弟姐妹跟明镜儿似的。 只有喜儿,对这事儿没概念,只知道哥哥要走,心里很不舒服。 和姐姐两个人,一直挽留。 ……周家 淮子房间…… 周淮子安静地在阳台抽烟。 璟儿坐在他对面。喜儿坐在哥哥身边,抓着哥哥的衣摆,只像小时候求哥哥事儿一样,和哥哥说:“哥哥,别走嘛。” “周淮子你怂什么?我们家又不用你传宗接代。” 淮子不说话。 “妈的,你喜欢纪雍,纪雍也喜欢你,你们为什么是要搞成这样?” 喜儿双目瞪大,半晌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 纪雍喜欢哥哥,哥哥喜欢纪雍? 一句话,差点把喜儿的cpu给烧干了。 周璟儿看周喜儿傻掉的样子,怒道:“你做这幅样子是干什么?” 喜儿闭嘴,不敢作声。 “她傻傻的,你吼她做什么?”淮子开始护小的。 喜儿躲在哥哥身后,半天才说:“哥…你喜欢纪雍?那纪雍是不是…” 淮子摇头,烦躁地点了根烟:“我对纪雍是什么感情,我自己清楚,但纪雍对我,和我对他的,好像不太一样。你们别多事,尤其是你,周璟儿。” “放屁!纪雍要是不喜欢你,我他妈的生孩子没屁眼!” 喜儿赶紧呸呸呸:“姐,你别乱说话。” 淮子有些失落:“其实,我觉得,我应该也是喜欢女孩的。” “哈?” “幼儿园的时候,我和纪雍都有喜欢的女孩儿。” 周璟儿翻白眼:“妈的,你敢不敢从小学开始算?” 淮子摇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没来得及把注意力给别人。或许,等他结婚之后,我去外面,冷静一段时间,找到了真的爱的女孩儿,就会把这奇怪的感情捋顺,把友情和爱情分清楚。我们中学的时候,不是都有过女友吗?” 淮子自欺欺人的话,彻底惹毛了璟儿。 璟儿冷笑了声:“然后两个女孩儿被你俩撂在一旁,你们自己打游戏。人姑娘来找我哭诉,你们一直在一起,不带她们?” 喜儿挠头,在她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这些日子,竟然有这么多故事。 周璟儿道:“你自己想想看,那些个荒唐的早恋都是怎么开始的?有女孩儿去找纪雍告白了,人家都没同意,你这边吃醋,莫名其妙的同意就和追你的女孩儿谈恋爱了,好嘛,你一谈恋爱,那边就赌气也去谈恋爱,结果就是,四个人约会,你俩一起玩。” 喜儿面露难色,锐评道:“你们还是别去祸害女孩儿了。” 璟儿赞同的点头。 “他对我什么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从来就是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把我的心思公之于众的,我们俩家的关系,不能有丝毫破坏,周璟儿,这件事,只能这么处理。” “你是猪吗周淮子!纪雍不想结婚你看不到啊?”璟儿恨铁不成钢。 “他只是不想结婚,不是因为爱我。” 喜儿沉默了。 她拉住姐姐:“让他去吧。” “周喜儿你到底是哪边的?”璟儿很生气。 “有些事,不管外人看是什么样的,当事人的事还是要让当事人处理。或许短暂的分开一段时间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可以让哥哥好好整理整理着十几年。” 璟儿被喜儿身上那股子班主任的气质震慑住了两秒。 淮子微笑:“我们家老叁长大了。” 喜儿对哥哥说:“两家的关系,世俗的看法,可能的变化,都不重要,我哥哥开心,最重要。” 周璟儿发现,那个不暗事的菩萨,真的长大了。 ………… 晚上,喜儿和纪隶在吃饭。 周家和纪家因为儿子们的事,都愁翻了,他俩的小家庭,还是没有受打扰。 喜儿看着纪隶,试探性道:“纪隶哥~你说…纪雍哥会不会喜欢杜妍的表妹啊?” “你这是帮你哥哥刺探口风?”看她那憨巴样儿,纪隶放下筷子,存了逗她的心思。 喜儿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哥…我哥…我哥他现在一心就想出去读硕士。” 纪隶失笑,故意道:“哦,难得淮子这么一心向学。” 周喜儿蹙眉。 “之前我电脑坏掉了,拿他电脑用,知道了些东西。” “啊?” “按理来说,年轻的男孩儿电脑里都会存几部老师的作品。” 喜儿没懂。 纪隶知道她不懂,提醒道:“你姐姐给咱看的那种。” 喜儿懂了:“黄片儿?” 纪隶下腹一紧。 点了点头:“嗯。但我弟弟的黄片儿和别人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人家是男的和女的,他是男的和男的。” 喜儿震惊不已,长开血盆大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纪隶:“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 “大概是…他读中学的时候?太久了,我记不太清楚。” “你一直都知道?”喜儿今天被颠覆认知的信息冲得很密集。 “嗯。” “那他……那他……那你……” “他什么?我什么?”纪隶笑了。 “你竟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喜儿很佩服。 “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作为哥哥,我只需要疼爱他,不需要干预。不过…”纪隶蹙了蹙眉。 “不过什么?” “那片子给我的冲击有点大,只是看了一个画面,刺激的我有段时间没硬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儿爆笑如雷,笑到不能自已。 无力的支着桌子傻笑。 纪隶的脸越来越黑。 还没等喜儿乐完,她就被那个生气的男人扛进了浴室。 第57章交婚内作业(H) 纪隶把她扛进房间后,径直往浴室走。她看着他咯吱乐,他原本阴沉的脸,也渐渐和缓。 和以往从浴室就开始不同,这次纪隶特别沉得住气。喜儿以为是自己玩笑开大了,他真的生气了,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咬了咬他的耳垂。 纪隶自顾自给剥掉二人衣服,任由她动手动脚。她咬咬耳朵,咬咬下巴,咬咬脸颊,又蹭蹭他的肩胛骨。 手已经握住了他的阴茎,揉捏着睾丸,手指缠绕着他的毛发。在他的森林处亵玩。 纪隶的呼吸很粗嘎,刚进水里,前戏都没有,他的阴茎就插进了她的身体。 喜儿轻轻呢喃一声。承受着他的坚硬。 动物性感官让喜儿开始感慨中文的博大精深。和心爱的人行床笫之欢,叫做爱,和陌生人的动物性交媾,叫约炮。 似乎在中文的语境下,性也有千层含义。 想到这里,她笑了出声。 纪隶咬了咬她的鼻尖:“乐乐乐?我在肏你,还笑?” 喜儿吻住他,堵住他的嘴,翻身坐在他身上。 纪隶一愣。 感受到阴茎整根插入身体,喜儿仰头,性感的轻吟。 纪隶失控地含住她的脖颈。 她慢悠悠地动作,让他不耐,却没有拿回主导权。 上下的摩挲中,性器的贯穿,爱人眼里的欲望,还有彻底的快乐,让周喜儿忘情哼吟。 喜儿在床笫上的叫唤,是那种细细的,轻轻的。 就算纪隶肏得狠时,她宁愿咬着他,也不会大叫大喊。纪隶喜欢看她失控,故意肏得重,有时候会弄疼她,她也是这样。 按理来说,他们之间,不存在羞耻心的问题。-但喜儿就是生来不爱大喊大叫。对于这种含蓄的叫法,纪隶也很受用。有些男人在床上就喜欢放浪的女人,而纪隶就喜欢喜儿这种含蓄又能“包容”他的绝配。 …… 说起来,他们有两个周末活动安排,是一起看情色电影。 他们第一次互相占有,是在A片的助力下开始的。所以纪隶哥一直很怀念那个晚上,没少动重温旧梦的心思。 喜儿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后来被他一直磨着,觉得烦(纪隶哥当然不知道了),想着都老夫老妻了,也没什么,偶尔满足一下叁十多岁老男孩的恶趣味也行。 于是挑了个周末,在家专门研究性爱理论。 纪隶一开始考虑到喜儿的实战能力强,对理论知识并不热衷,所以选了几部叁级片。 谁知喜儿看了,一脸平静,中途还去冰箱拿了盒冰淇淋,一边吃,一边淡定的看。 纪隶都懵了。 “不好看吗?”他问。 喜儿摇头:“这男演员…怎么说呢,还没你好看,就这么一个动作,多没意思。再说了,这一看就是假的啊,哪有从后面进去隔那么远的。” 纪隶挠了挠脖颈,一脑袋黑线。 “但是,还是要尊重艺术作品的。虽然作品情节不打动我,也需得抱着开放包容的态度对待。”喜儿真就把看叁级片当成了艺术作品鉴赏。 原本内心火辣的纪隶,顿时觉得很没意思,一脸冷漠的看完了叁级片。越看越觉得喜儿说得有道理。 早知道就看A片儿了。 于是,在第二个周末,纪隶拖在日本的朋友给他带了几部女性向的作品,那个双眼无辜叫他纪隶哥的小喜儿… 光是想,他就浑身发硬。 结果…… 喜儿眯了眯眼:“这是AV?” 纪隶看她那副过来人的样子,心里的热火被浇了个透心凉。 “是。” “他们做爱就一直抱着,不是说会拍到隐私部位吗?”喜儿很好学。 “会打马。”纪隶也很有耐心。 喜儿默默地抄起沙发手边矮桌的近视眼镜,像大学修改论文时一样仔细。 纪隶看她那副样子,怎么也都不像看色情片该有的反应,不禁问道:“周老师,你在看什么?” 喜儿一直低着头,纪隶也跟着她低了头,企图从她的视线角度里找到自己好奇的答案。 画面很像两个弱智。 喜儿失望的摇头。 “这也没意思?”纪隶在心里直感叹,果真是世道变了。 喜儿看着他:“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应该只能看到你一个人的……”眼神扫了扫纪隶的裆部。 喜儿一时悲伤,叹了口气,不小心把大实话说漏了嘴:“我还以为可以通过看艺术作品,多见见世面…结果,害,打马赛克,多没意思啊…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马赛克这种东西呢?” 她发问的特别真诚,纪隶的脸也特别的冷峻。 视线一对,喜儿吓得微微张大嘴,尴尬谄媚的笑了笑:“纪隶哥,我我我…我开玩笑的~” 纪隶也学着她的样子假笑一下:“你还想出意外?只能看到我一个人的?还不满意?周喜儿,你肚子里都憋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坏东西啊?”他咬牙切齿的话,让喜儿赶紧弹飞十米远,离此时的纪隶远点,是维护自身生命健康安全。 “我我我…不是随随随口一说嘛…哎呦!” “以后,别再想看这些东西!人民教师就该有个人民教师的样子!”纪隶愤恨地关了电视。 明明纠缠喜儿研究艺术作品的人是他,现在说喜儿没有人民教师样子的又是他。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 她当然就是又被收拾了。 别说找回原来双眼无措叫他纪隶哥的小喜儿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预防已婚少妇周喜儿红杏出墙。 ………… 他的手在她的双乳流连,那柔软如掐水一般的手感让纪隶阴茎的摩挲越发深刻,喜儿的身体酥软如泥,难得在上位,却浑身无力的倒在了他的怀中,任由他从身下肏她,快感袭来,她微张开嘴,倚着他的脖颈轻喘。 纪隶从身下往上插,还要抱着她给她力气,加上浴室空间封闭,水雾蒸腾,没一会儿,额间都是细密的汗珠,喜儿眼神迷离的吻着他的额头,鼻尖,嘴唇,感受阴茎贯穿身体的快意。 “你放松些。别夹那么紧。”他沉着声儿,低语道。 不说还好,这么一提醒,反而把喜儿说害羞了,下意识一夹,纪隶的喉间窜出一个细不可闻的“嗯~” 这无疑加剧了喜儿的感官刺激。 他在床笫间很少叫,哪怕是轻微发出一点点喘声,她都会很敏感,才刚开始,就高潮了。 她倒在他怀里,阴道阵阵收缩,声声吟哦,闭上眼睛哼唧。 纪隶蹙眉:“这才刚开始……” ………… 接着就是被扔到床上,他站在床边,从身后肏进来,她跪在床上,双手抓着床单,感受比刚刚更强的撞击感。 喜儿的双乳被肏得如起风了的湖面水波般荡漾,他一只手捏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压在她的腰窝上。她就像坨面团,随他怎么蹂躏。 “纪隶,你轻一点。”喜儿有些疼,带着点小小娇憨的责怪。 纪隶听了,不禁莞尔,浅浅一笑,放慢速度,喜儿舒服喟叹。 从纪隶哥到纪隶,从喜儿到周喜儿。 这才结婚一年,他们就很“老夫老妻”了。 在喜儿细密的娇喘声中,纪隶放快速度,她仰头一哼,纪隶捏住她的后颈,狠狠地将精液射进了她的子宫深处。 温存一会儿后,又是新一轮的激烈。 第58章玩具(H) ……北春中学 九年级办公室…… 喜儿安静办公,只有两个女老师在聊天。 “唉哟,我听我朋友说,他们现在一个月才一次哦。” “一个月一次啊?”女老师B看了看周围,轻声说:“我还以为,我们不和谐,一个星期一次。我每次和他说,他都说累。我都不知道那些男的在累什么?我带初叁都不累!” 喜儿尴尬地喝了口水。 女老师A又道:“我家那个在政府工作的也是。就他那个频率,我绝对放心他不会出轨,他身体没那个实力。” 喜儿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 女老师B问喜儿:“小周,你新婚,肯定比我们好些,你呢?” “我?”喜儿犯了难。 “我…差不多吧。”喜儿准备混过去。 两个女同事八卦的凑近她的办公桌问:“差不多是多少啊!我刚结婚的时候,我老公还是很热情的。你说说嘛…” 女老师B:“就是就是~你说说嘛~也让我们体会一下新婚的激情。” 喜儿支支吾吾才说:“一周,应该……” “应该咋?” 喜儿仔细的算了算:“一周可能都有。” 两个女老师羡慕的都要流眼泪了:“你这说的太笼统了,详细点,是不是把两个姐姐当外人?” 此言一出,喜儿就根本无力招架,只能照实说:“一晚上能要两叁次,如果不忙的话,我没来姨妈,应该…都有。” “全勤啊!”女老师B羡慕哭了。 喜儿脸都红了:“应该是吧。” “哇…全勤一晚上还要两叁次!这……我想换老公了!” “一起换吧……” 喜儿把头埋进办公桌里,谁来救救她…… 接着就是,越问越多。她越说越多,一种和别人分享纪隶的背叛感和羞耻感包裹着她,可她又实在不会应付热情的询问,也招架不住她们给她端茶递水也要刨根问底的架势。 交代了个彻底之后,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和纪隶说对不起。 下午放学,纪隶来学校接她下班。 刚开完动员大会,九年级有很多材料要整理,同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在加班,她也在。 纪隶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了,以为她一个人在里边拖拉,索性直接进去找她。 保安都和他熟了,一口一个纪总。纪隶也很会做,逢年过节,给保安封几个红包,送一两条烟,久而久之,北春中学保安队的人都特别乐意他来。 他都快成北春中学的编外人员了。 他一进门,发现老师们都在。 喜儿抬头看到他,脸就僵了。 他哪里知道喜儿下午和人聊了什么,只知道她那反应让他特别受伤,他是上不了台面吗?这么不愿意带他见同事! 结果,本该搭理他的人,没搭理他。其他中女老师对他特别热情。 “小纪啊,你平时多来~我们办公室的人感情都特好,你来坐坐,我们可欢迎了。” 纪隶笑着和她们寒暄,礼数尽到。 但他也察觉到了不寻常,这些中年女人,是不是热情的有些过分了? 他看一时忙不完,很快用手机下单了十几份玉卫轩下午茶。 “哇,小纪,真是破费了!玉卫轩可不便宜。” 纪隶笑笑:“平时喜儿多亏了各位老师们的照顾,不用太客气,都是应该的。” 这些老嫂子更喜欢他了。一边夸他会做,一边嫌弃自己的老公。 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下午茶上了,纪隶走到喜儿身边,看她眼神闪躲,“做贼心虚”四个字,不知怎的,就往他脑海里直飘。 他低声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这来自地狱的低语让喜儿吓得直摆手:“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爱你爱得不得了!” “你撒谎的时候,脸比猴子屁股红。”纪隶淡定地拆穿她。 喜儿挺直腰杆,故作凶状:“我说没有…就没有!” 一点都不凶,一点都不吓人,一看就很好拿捏。 纪隶一愣:“ok。”难得她拿出妻子的架势镇压他,他很配合。 …………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周喜儿扯了扯纪隶的灰色布裤。 纪隶转身:“准备招供了?” 喜儿坐起来,打开庄头柜的灯,谄媚的抱住纪隶:“纪隶哥~” “嗯,久违了这声纪隶哥。看来事儿不小。”她能做出什么过分的大事?不过就是存了心逗她。 “我我我…”她懊恼的低头:“我今儿……” “你今儿?” 喜儿眼一闭,心一狠,啥都交代了。 “什么都说了?”纪隶果然还是暴躁了。 喜儿点头。 “你能不能对我有一点占有欲?”纪隶很无语。 “我有,我说了不就后悔了吗?”喜儿就知道会这样,抓着他的手,求饶地看着他。 “这种事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纪隶很严肃。 “我没有想要告诉她们,我招架不住她们一直问我。” 纪隶轻轻叹气,抱住她:“算了。说都说了。” “纪隶哥,你没有生气吧。”喜儿在他怀里舒了口气。 “那我能怎么办?又不能掐死你。” 喜儿笑了。 纪隶也笑了。 “下次不能再和别人说了。这是我们俩的事,只属于我们,很私密的。”纪隶特意强调。 喜儿有些为难地摸了摸纪隶的后脑勺,清了清嗓子:“这事儿…也没机会说了。” “嗯?” “以我对这帮老教师的了解,全校,应该都知道了。” “……” 纪隶正要发作,喜儿抱住他:“好了好了,你说了,你不生气了,你不能掐死我的。” 纪隶叹气。 周喜儿交代干净睡了个好觉,反而是纪隶睡不着了,整晚看着缺心眼的憨巴儿,时不时捏捏她的脸,时不时咬咬她脸上的肉,泄愤。 实在是气得不轻,干脆拉起她就开肏。 喜儿还在睡梦里,正做梦和他做爱,他的阴茎就插进了她的阴道。 纪隶想着上一次买AV和兄弟见面聊天的事,心里恶念诈起。 他的好友常年在日本工作,那是个浪荡子,和他讲了这么则事迹:“pollyplus,1+1>2,,值得拥有。” 男人之间不喜欢聊自己女人的东西太深入,但既然他专门提了,这个东西,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本着要和他的憨巴儿试一试的原则,他果断下单了。 一直也没机会用。 想着那憨子会不会抵触,买来也就放在那儿。 憨巴儿从来动他的东西,但凡她有一点好奇,早就把东西用在实战了。快递就在床头柜,她愣是不拆。 纪隶在性爱上面的天分超强。 存了心思肏死她,就没想过要放了她。在激烈的抽插后,喜儿在高潮剧烈的快感里,醒了,抱着他直娇喘。 纪隶的阴茎还在她的身体里,一把抱住她,带她去浴室,还不忘打开床头柜,拿了快递。 喜儿昏昏欲睡,嘴巴微张,双颊坨红,像个熟透的桃子,纪隶咬了咬她的脸颊,气愤道:“你别想睡觉。” 喜儿幽怨地看着他。 ………… 再回到床上之后,喜儿看着纪隶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她没见过的东西,清醒了不少。 “这是什么?” “用了不就知道是什么了。” 那红色的小巧的柱状物,突然发出震动声,纪隶把它放在她最敏感的阴蒂处,她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阴蒂被吸吮住的剧烈的快感冲击着喜儿的全身,正在她酥麻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纪隶也插进来了。 她的眼神都被这突然的入侵肏空洞了。 “啊~” 她失声叫了。 纪隶把震动调到最强,随着喜儿阴道的淫水泛滥,他的进出变得越发顺利,她放声吟叫。 几乎是瞬间,她就高潮了。 纪隶也被这场面刺激的够呛,他肏得越发凶狠,在她剧烈的快感搅紧的作用下,他被夹射了。 第二次,两人都很快。 因为,刺激太过,太迅猛。 果真是1+1>2。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放荡的周喜儿。 她是完全失控的,本能感官的反应侵占了她的理智,她堕落的吟叫越发放荡。 被夹射了之后,他依偎在她的颈窝里,她还在夹着他,无措地用指甲嵌着他的背脊,手臂。 又硬了。 她的身体彻底被打开,可以承受他强有力的冲撞。 阴茎插进了她宫口的最深处。 喜儿放浪大叫,阴蒂的快感和阴道的快感同时冲击着她的理智。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她忘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性快感。 噗嗤声响彻整个主卧,床单都浸润了一滩水,她想尿尿,又忍不住夹着阴道,无措地只能喊纪隶的名字。 纪隶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地直呼操。 喜儿的乳房浸出了奶水,纪隶有些不可置信,吸住她的乳尖,用下流的话刺激她:“你被我肏出奶了。” 喜儿羞愤极了,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纪隶闷哼着肏她,还不忘取笑她。 她的腿被她掰成了最大的M。 再几轮剧烈的冲击下,尿道和阴道一起喷了:“啊~啊~啊~” 她叫的嗓子都哑了,纪隶身上细密的汗珠滴到了她的乳尖,刺激得她直颤。 她颤抖着,无措着,在阴蒂和阴道同时高潮的剧烈快感下,她哭着说:“我不要了,纪隶,我不要了…” 纪隶后腰一挺,整根没入,射精,埋进她怀里。 她当场睡过去。 澡白洗了。 纪隶再次起来给二人清洗身体的时候,看着床单上的水渍,眼神幽暗,明天继续。 第59章幸福就在有你的地方 转眼到了周末,纪隶被岳丈叫回家吃饭。 喜儿一听要回家就找借口说要加班。现在哥哥的事闹得家里很不愉快,纪家因为庸才闹着不肯结婚,也是一地鸡毛。 她回去肯定会被催要孩子。 他们俩这段时间都没做避孕措施。 她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一向顺其自然,纪隶从来就是让着她,什么也都随便。两口子这个一致对外,都很随缘的态度,让两家长辈特别着急。 纪隶看她那副乌龟缩壳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想回家,也不勉强她,自己回去了。 “我一个人回,你要好好吃饭。周六白天再去宁宝寺,周五晚上人多车多,路上不安全。” 喜儿开心的说知道了。 ………… 每一次都是纪隶一个人回来,纪家的心里意见,却又碍着纪隶的强势不好说什么。 周寅书也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过分,说什么今天也要把她叫回来。 纪隶就一句:“初叁压力大,她们学校上次出了学生差点跳楼的事,每周开会都很晚,不要让她太累了,太累也会影响备孕。” 此言一出,众人都安静了。 纪隶应付完长辈,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纪妈妈敲了敲门,扭门走进来:“儿子,咱母子俩,好久没有好好聊聊天了,我来找你聊会儿?” 纪隶对母亲温和一笑:“好。” “你说…你弟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纪隶猜了个大概,估摸着母亲是为了纪雍的事来找他商量对策。但他只能装聋作哑,纪雍的人生,只能自己做决定,即使是作为哥哥的他,也不会插手干涉。 “让他去吧。与其强迫他到时候落到两个家庭都不幸福,不如顺其自然。” 纪母笑了:“你这话,听着,像是小喜儿会说的。” 纪隶一愣,哑然笑了:“可能和她生活久了。” “我看你现在,对人越来越温柔了,这也是小喜儿的功劳~”纪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肩。 “嗯。她那么个不急的性子,我要是和她急,我得急死。” “说实话,我也希望是我太敏感了,我觉得你弟弟,是不是……”她话到嘴边,还是没有继续。 “算了。我还有个事儿要拜托你。” 纪隶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嗯?” “那个杂物间里有很多你和他小时候的东西,你难得回来,去收拾些你要的,我要把那个杂物间收出来当书房。”她道。 纪隶问:“家里的书房不够用了?” 纪妈妈哼了声:“我才不要和你爸共用一间书房,我的东西都找不到。” 纪隶莞尔:“好,那我去看看。” ………… 那杂物间很偏,在纪家别墅后院,是个单独的小房子。 当时这房子本来是要给他和纪雍当琴房的。 两兄弟小时候都学过乐器。 纪隶小时候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大提琴,后来实在是因为对音乐不敢兴趣,加上高中之后,他忙着别的事,就以高中课业繁重为借口,没继续学了。 这个借口找得很好,长辈很吃。高中他天天在外边和朋友玩儿,课业的确是繁重,只是繁重不到他罢了。 但纪隶,对待事情很认真,再不喜欢,只要学了,就会好好对待。所以在学习大提琴期间,业余水平考级,他年年都有参加,考到八级那年,刚好高一。 而纪雍那骚东西,学钢琴的时候,甚至都坚持不了两个月。他哪里是个坐得住的?纪妈妈逼了两年,愣是死活都不学了。 纪隶在地毯里摸出小房子的钥匙,吹了吹门把上的灰尘。 拧开门,进去。 杂乱无章的房间,立着一架斯坦威的叁角钢琴,在房间的西侧立着一个琴架,上面还放着当年他曾练习过的大提琴琴谱。 他径直走向西侧角落,看着倚靠在墙壁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木琴盒,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上一次进这里,还是一个高中生,现在,他老婆已经教了不少高中生了。 琴盒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丑字。 纪隶蹙眉,那层字迹也蒙了层灰,所以一进来没有看得太清楚。 他单膝下跪,侧着脑袋,仔细辨了辩上面的字。 纪隶的眼眶不自觉湿了,泪水不受自控,落在了地板上。 他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把那行丑的要命的字拍了下来。 他满意的看了一眼。 甚至连小房子的门都没关,没有和父母报备,开着车就往紫菱洲奔。 …… 到家之后,喜儿在看书。 纪隶走向她,刚刚剧烈的情绪得以稍稍平复,他只是抱住了她。 “怎么了?” “我想你了。” 喜儿尬笑了一声:“都老夫老妻了。”别整这个肉麻的。 “周喜儿。” “哈?” “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乱动我的东西” “哈?”喜儿把书放下。 目测不妙,她认真地说:“我从来不乱动别人的东西。” “我有证据。”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举起来给她看。 那是一个陈旧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木质大提琴琴盒,在琴盒上面,有一行字。 “周喜儿到此一游”她看了这行字,捂住嘴,惊讶道:“它竟然还在啊!” 纪隶紧紧地抱住她:“嗯。” 喜儿被“宿命”抱住。感慨上天的安排。 原来在他俩都不知道的久远的过去,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的相爱。 脖颈的温热让她无措地抱着他:“纪隶~你怎么了?” 纪隶轻声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很爱你,去他妈的理智,还有就是,爱情和命运,真不讲道理。” 那年喜儿和周围别墅区的小朋友拉着一起在做游戏,玩捉迷藏。 她乱跑进了纪雍的琴房,纪雍当时在摸练琴的鱼,因为被纪妈妈盯着,不能乱跑出去,实在穷极无聊的纪雍,看到喜儿就像看到了玩具,说什么也要拉她进来玩儿。 纪雍在琴点捉弄喜儿,喜儿就在像宝藏一样的房子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那时她知道,纪家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大哥哥,叫纪隶。 在那个落了层灰的琴盒上留下“周喜儿到此一游”,完全就是一时念起。 或许是觉得那个琴盒漂亮,或许是因为,在灰上写到此一游,不算破坏公物。 原来十几年前的一行字,是为了十几年后这场不讲道理的爱情埋下的伏笔。 一阵恶心感袭来。 她推开紧紧抱着她的纪隶。 飞奔进厕所。 纪隶紧跟着她。 慌张问道:“怎么了?” “恶心。” “我带你去医院。” ………… 孩子来得很突然。 就是来了。 纪隶被妇科医生骂了十分钟。孩子来了还这么激烈的行房。 喜儿也被骂了,自己两个多月不来姨妈了也不知道。 和电视剧里演的不太一样,两个人都很淡定。 纪隶出来,和家里报了喜,并且强调了他们不要今晚来打扰他们,周末会回家这件事之后,把电话挂了。 如果不是他没有看到红灯开过线,喜儿差点以为纪隶真的那么淡定。 在等红灯的时候,“Hi~小妞! 要上我车吗?嗯~ 我很帅喔!准备好了吗? 要去兜风吗?” 车里的电台放了周杰伦的《粉色海洋》,喜儿笑了:“嘿,纪隶。” “嗯?” “你知道,这首歌开场的这一段,是周杰伦的小儿子的声音吗?” “现在知道了。” “好巧哦~正好在我们的孩子来找我们的现在。” 纪隶温柔一笑:“恭喜你周老师,当妈妈了。” “恭喜你啊纪总,当爸爸了。” “谢谢你,周老师。” “不客气,纪隶哥。” 车上的《粉色海洋》正好放到…… “我们的故事像梦一样,粉色海洋,闪着夕阳。那心动的时间被你拉长,甜蜜果香,浓郁着愿望,幸福就在有你的地方。” (正文完) 铁柱:正文完,只是正文,正文!!!所以就是,有番外。番外会有纪小妞和他们俩口子的日常。我大概会交代一下纪雍才和淮子哥的线。谢谢大家陪我到这里。 番外一纪小妞 纪小妞出生的时候,她老爸已经叁十叁岁了。她二姨总是说她老爸是老来得子,所以她老爸最不喜欢她二姨抱她。 据说她起名字的时候,叁家爷爷奶奶都很热情,起了一堆名字。什么正兴、宝顺、飙歌…… 二姨也有给她起名字,二姨的名字也很酷炫,叫纪奈儿,希望她和香奈儿一样优雅。 老爸都不太满意,全都不用。 最后他只听妈妈的,叫她纪安。妈妈对她期许,就是平安健康快乐的长大,所以,就有了安这个字。 二姨一直嫌她的名字土,所以都不叫她安安,叫她小宝贝。 姨夫也很疼她,也和大姨一起叫她宝贝。 二姨和姨夫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所有大人都疼她,这让安安觉得压力很大,一周只有七天,她不知道该怎么分给不同的爷爷奶奶,叔叔舅舅,二姨姨夫。 但是,他们都没有老爸厉害,所以除了周末她回叁和别墅找爷爷奶奶,其余时间,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她最喜欢爸爸妈妈了。 爷爷奶奶问她最爱谁,她就说最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问她最爱谁,她就说最爱外公外婆。 二姨问她最爱谁,她就说最爱二姨。大舅问她最爱谁,她就说最爱大舅。小叔叔问她最爱谁,她就说,最爱大舅。 这是老爸教她的,很管用,大家都很开心。 ………… 喜儿周五晚上要开家长会,纪隶早早地去幼儿园接了纪小妞回家。 纪小妞吃完饭,就拉着她老爸玩“装扮公主”的游戏。 她用儿童画笔,把他爸爸画的像个“小公主”,还用儿童橡皮筋,给他爸扎了一个小辫儿,他老板的脸上都是公主的贴纸。 她最喜欢用水彩笔给老爸做美甲。 老爸一脸麻木的坐在沙发上给她打扮。 “安安,爸爸不能戴耳环,爸爸是男人,男人不能戴耳环。” 纪小妞认真地说:“不行,爸爸现在是公主,公主都戴耳环的。” 她的所有公主玩具和化妆品,都是二姨买给她的。她的梦想是做一个化妆师,要把所有人都打扮成公主。 纪隶哥英明一世,生无可恋的摊在沙发上,任由纪小妞给他戴“珠宝耳环”。 摊在沙发上的纪总,气若游丝的劝道:“安安,爸爸只有十根手指,戴不了二十颗宝石钻戒。而且你的戒指太小了,爸爸带不上。” 试图劝说纪小妞的纪总,显然失败了。 “可以戴,戴多了才漂亮。爸爸现在是小公主啦~” 纪隶认命道:“对对对,小公主…” 小妞夹了十几个珍珠夹子和蝴蝶结在纪总的头上,把他扯得头皮生痛,他两手护着爬到他肩上的孩子,无奈浅笑。 “老爸。” “嗯?”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开完家长会就回来~” “等妈妈回来,就可以看到小公主爸爸啦~” “在你妈回来之前,我一定要把脸洗干净。” 纪小妞扯了扯纪总的头皮:“不可以!很漂亮的,要给妈妈看!” 纪总疼得直抽气:“好好好,给你妈妈看~”自己生的孩子,也不能掐死是吧? 他捏住纪小妞的脸,鼻子蹭了蹭纪小妞的鼻子:“我是小公主,那你是什么?” “我是女!王!陛!下!” “你要参见参见女王陛下~”安安给纪隶做了个示范。 纪隶很配合的:“参见女王殿下。” 这时候,周璟儿和江辛霖来了。 门铃一响,纪小妞屁颠颠的去开门,纪隶甚至连脸都懒得洗了,摊在沙发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爆笑传来。 纪隶淡定地起身,只听到周璟儿喋喋不休的嘲笑。 江辛霖只是憋着笑,不敢太放肆,生怕大哥把他俩都赶出去。 “二姨,老爸漂亮吗?”安安问。 “漂亮!你老爸太漂亮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隶哪里在意他们,纪隶把茶具冲洗好了,就泡茶,茶冲好了,摆在那儿,摊在沙发上,趁着空挡给喜儿发了个信息,态度明确,礼数到了,他们爱喝不喝。 周璟儿又带了一堆纪安最喜欢的公主玩具,纪隶看着他们提进来的东西就忍不住翻白眼。 最后都是拿他做试验品。 “下次别给我闺女买这些东西。”纪隶道。 “我买给我的小宝贝关你屁事啊。” 都好有道理。 “你老婆呢?今儿没理由去寺庙啊!”璟儿坐下喝茶。 “开家长会。” 打扮完老爸,纪小妞对她姨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姨夫姨夫~” “诶,宝贝~”江辛霖抱住纪小妞,在她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 “姨夫,我要把你变成小公主,好吗?” 纪隶一听,立马精神了:“安安,你姨夫可喜欢小公主了,快点打扮他。” 看老爸都同意了,也不管姨夫同不同意,拿着手上的夹子,就给姨夫的头上戴了朵小红花。 她牵着姨夫给他化妆,姨夫看起来“很喜欢”呢~ 周璟儿和江辛霖送了玩具和衣服,还有安安吃的宝宝零食,便也回家了。 当然,二人也都被安安打扮了一通。 纪化妆师打扮了叁个人,却一点累了的意思都没有,送走二姨和姨夫,拉着纪隶继续玩公主游戏。 …… “爸爸,我现在是女王陛下,你是公主。” “好。” “那你要参见女王陛下。” “参见女王陛下。” “不对不对,手要放在这里。”安安走到纪隶跟前,抓着他的手,放在右侧,教他公主行礼。 喜儿一进门,就看到父女俩在那参见来参见去。 忍着笑,在门口拍了好几张照片。 纪隶一看喜儿回来了,径直往门口走,累倒在喜儿怀里:“周喜儿,我们绝对不要生二胎。” 喜儿猛笑。 “好好好,不生,绝对不生。” 他们家纪安一个,顶人家十个。 “我一个人带孩子比我开几个小时的股东大会还累。” 喜儿嫌弃的推开纪隶:“你别把你脸上的那些东西蹭到我衣服上。” 纪隶委屈吧啦的看着周喜儿:“你变了。” “你也变了啊,小~公~主~”纪隶自从当爹之后,可以说没有脾气了。 纪隶生无可恋的转身往沙发上倒。 安安飞奔向喜儿。 喜儿抱住安安:“你今晚就打扮你老爸?” “对呀~爸爸漂不漂亮?” “你爸最漂亮。”喜儿敷衍道。 “该睡觉咯,都十点了。” 安安从喜儿身上唆下来,飞奔到他爸怀里,求道:“老爸,我不想睡觉,明天不用去幼儿园~” “不行。小朋友不睡觉,脑袋会变笨。”纪隶很坚决。 “我不是小朋友,我现在读小班了!” “你读大班也要十点钟睡觉!” “我不喜欢爸爸了。”安安开始演苦情戏了。 纪隶看多了:“没事,我喜欢安安就行。” “爸爸也不喜欢我,爸爸让我去睡觉就是不喜欢我。” “那也行。”纪隶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对于这种对话,周喜儿见怪不怪,她从来不参与他们父女俩这些无意义的对话。她通常都直接睡,她一睡,就都睡了。 纪隶总是喜欢和纪安讨价还价,最后就会入了那丫头的圈套。 在声声讨价还价之中,电耗完的纪小妞在他爸爸的怀里睡着了。纪隶一直抱着她,看到她睡了,松了口气。 喜儿洗好澡出来,看着熟睡的小魔女,亲了亲她的脸颊,又亲了亲纪隶的额头:“辛苦你了,纪隶先生。” “不客气,周喜儿女士,这个魔童降世,我有一半股份。” 周喜儿笑坏了,心疼的看着被孩子折磨得没一点人样的纪隶。 “纪隶。” “嗯?” “你说纪安到底像谁啊?我小时候可没她这么难带。” “反正不像我。”纪隶绝不认账。 喜儿又道:“你说…咱俩当时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孩子。” “有可能。”纪隶麻了。“我们哪天去医院问问。” 喜儿捏了捏纪隶的鼻子:“” 他抱着纪安,靠在沙发上闭幕眼神。喜儿拿出手机,把“小公主”和他的“女王陛下”拍了下来。 周喜儿老师的手机屏保,从此就再也没有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