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暗黑男主角的师妹》 第一章 方声眠是个现代社会普通单身社畜,年近三十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自己都养不好还养了一只高贵的猫主子,领着勉强够温饱的工资每个月月底喝着西北风。 看小说漫画就是她闲暇时最大的消遣,内向又宅家的性格让她沉浸于虚幻的文学世界,也不必像工作时一样勉强自己应付不擅长的社交关系。奉行单身主义的她在外人看来有点孤僻,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要不就是成家当了贤妻良母,要不就是努力工作赚钱投资自己,为更好的前途而奋斗,又或者安于现状享受生活,逛街和培养其他兴趣爱好。 当知道她这么大了还沉迷网络小说时都觉得不能理解,虽然并没有恶意,但是不知不觉她就成了部门里的一个反面例子,时不时就被说“我可不想变成小方那样的人”、“你可不要学小方”。 尽管知道他人是如何在背后议论自己的,方声眠并没有因为这些言语生气,毕竟大家都是同事,自己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在她三十岁生日这一天,和几位关系近的同事聚完餐回来后,她给自己的猫洗了个澡吹干毛发,自己又收拾了一番后躺在床上看着这正在追的小说《玄珠泣》,今天就要完结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作恶多端的反派男配路言昭被揭穿真面目,为自己造的杀孽付出代价,没想到结果着实惊到自己。 故事的结尾,方声眠和其他读者才知道所谓的反派男配其实才是男主,就连他展现出来的对女主的深情也是借口,只是为了迷惑善良的女主,以防计划失败在女主心软卸下心防时能够反杀女主。 路言昭双亲惨死,被变态师傅所救,在一个扭曲的教育下成长,为了活命,他忍受屈辱最终学有所成,并在十七岁时杀死了师傅进入江湖,对真诚正义,活泼善良的女主柳曦婉日久生情。 为了得到江湖争夺的传闻能够起死回生的玄珠,他多次勾结心术不正之人对正道之人下黑手,转而对合作的人杀人灭口,并且用蛊术操纵了众多武功高强的人为自己卖命。尽管心狠手辣,不仁不义,但面对柳曦婉时他始终不愿伤害她。因此方声眠只以为这是个暗黑男配爱上纯洁小白花女主的套路,始终坚信恶人有恶报,路言昭终究会败于“男主”肖清炆与女主之手。 然后真正的结局是路言昭提前给其他人下了毒药,他和女主等人找到玄珠之后,先下手为强重伤了肖清炆,因为女主百毒不侵,下的蛊也因为意外进入无关之人的体内,他只能正面与女主战斗,女主武力值和他不相上下,又有女主光环,所以路言昭略逊一筹,被女主用剑抵着喉咙,逼其教出了解药,绑在了一边。 原本女主想等肖清炆和其他人醒后再处置路言昭,有心提防路言昭偷袭,没想到路言昭自顾自说起了苦衷,表述了一腔爱意,女主对他只有兄妹之情,把他当做大哥敬爱,虽有察觉他对自己不寻常感情,也不敢戳穿,听到这番话,她为了遮掩尴尬只能背过身,没想到被他抓住时机反刺中心脏,闭眼前的最后一刻只能听到路言昭狂妄的笑…… 看到此处,方声眠骂了一声“什么狗作者,煞笔剧情,这还当主角,是要毁灭世界吧,作者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作者很少出现在评论区,一般都是对作品进度发个预告啥的,昨天已经说了今天就会完结,刚刚那一章标题就是大结局,方声眠气得把手机关了放一边,强迫自己平静,她觉得是作者不想写了才糊弄读者写了这么个潦草的结局,毕竟这部小说确实没什么人看,前面很像一般套路,方声眠是出于无聊才看的,因为作者说是短篇,很快完结,还没有VIP章节…… 果然便宜没好货啊,一点都不尊重角色和读者,随随便便就写个结局,方声眠真想穿进书里告诉打败路言昭的女主说:“你赶紧杀了他,解药就先别喂了,不然他们醒了还得死一遍,先搞定这个祸害吧!” 看到路言昭对其他人补刀后,方声眠再也没有了阅读的心情,也就没有看到最后路言昭的结局。她看了一下小说评论区,被几条咒骂作者的评论安慰到了,看来今晚不只有她一个人气的睡不着了。 刷了几个欢乐一点的漫画后她的心情才慢慢缓和,然后灯也没关就睡了。 半夜,她的腹部一阵剧痛,捂着肚子醒了,她揉揉眼,黑暗中看不清眼前的环境,但绝不是在自己的床上,远处的空地上洒下点点月光,自己躺着的地方很凉,衣服也很单薄,浑身透着冷意,自己明明床上垫了电热毯,不会这么冷。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梦的感觉不会这么真实啊,当她坐起身来时,身前有个小孩子的声音略微颤抖的声音:“你……你是……鬼吗?” 她现在这个地方头顶看不到一点亮光,手在地上摸了一下,一手湿润的泥土。 “怎么可能,我还想问你是不是鬼呢,这里乌漆麻黑的是哪儿啊?我们怎么在这里,做梦也会这么真实吗?”方声眠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阵风吹过,她冷的打哆嗦,伸手向前想要摸寻说话的人,只见一颗明亮的珠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柔和的光芒后是一张苍白艳丽的脸,那个男孩站起身来,看着大概十三岁左右,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着什么,方声眠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只想回家或者醒过来,从前听说有一种梦叫做“清明梦”,代入感很强,让人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还容易从一个梦醒来又进入另一个梦中,很耗精气神,明天还要上班呢,她可不想无精打采的。 “你忘了怎么来这里的吗,那你还记得什么?”那个男孩目光有些警惕,过于成熟和防备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很诡异。 方声眠咽了下口水,“我什么也不记得啊,你认识我吗?”她撑着手从地上坐起来,有点担心地想那个小孩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凶器啊,本来想着自己一个大人应该打得过小孩子,站起身后才发现,那个男孩比她还要高一点,她觉得不妙起来。 借着那夜明珠的光,她赶紧瞅了瞅自己的身体,好似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穿的还破破烂烂,对面小孩的衣服也差不多,脸上还有点伤,自己身上也挺酸痛,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刚打了一架一样。 听到此话那个男孩沉默中步步走近,本来两人也就隔着五六步的距离,在他还差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时,忽然说道“当然认识你了,刚刚……”话还未讲完,疾风而至,一道力量把自己提了起来,方声眠感到一股失重感,有点头晕,正好她现在的身体处于一种很疲惫的状态,于是她借着这股头晕的感觉干脆睡了过去,希望再次醒来就是现实。 第二章 她睡是睡着了,可惜醒来后并没有回到现实生活,而是一个奇怪的古代厢房,就像古装剧的那种拍摄现场,她觉得自己这是又换了个梦。 起床正要推门出去,就有人迎面推门而入。 是个戴着一只眼罩的白发老头和一个小孩。那小孩正是上一个梦见到的,方声眠心想,这梦的构造还挺缜密,居然能接着上一个梦的故事。小孩说的话还没听完,刚好这次顺便听听小孩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小丫头,你怎么起来了,先休息休息吧,身体还得再看看有没有暗伤,不要操之过急。”那个白发老头五六十岁了,笑得和蔼可亲,一脸褶子都堆在一起,就是手里拿着一条小皮鞭,和表情不太搭。 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原因,眼睛有些浑浊,视力不好,看人上下打量不说,还靠的近,让不习惯和别人亲密接触的方声眠有些抵触,所以就挪到那小孩的身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习惯和别人那么近,我们这个距离说话就好。” “既然你已经醒了,正好问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好立马安排徒儿去给你准备伤药。”老头坐在床上笑眯眯地说。 “你们认识我吗?对我这么关心干嘛,我好得很,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谢谢你们照顾,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方声眠对着他们二人鞠了个躬就要出去。 “你一个十二岁女娃去哪里啊,你亲人都死了,难道准备出去做叫花子吗还是想被卖到勾栏长大了以色侍人?”老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着像是劝告,偏偏一道沉闷的声音割破了原本伪装的假面。 方声眠悠悠转身,看到那个老头用手中的鞭子掸着桌上不存在的灰尘,桌上还留着一道很深的鞭痕,只是痕迹并不平整,有几处凹的更深,想必刚刚那个声音就是鞭子打在桌面上发出来的。 “你在说啥呢,我亲人都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干嘛咒我?”方声眠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敢笑出来,只想看看这梦境中的自己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刚刚听到那道声音时猛然被吓到肩膀一颤,心跳都仿佛停了一拍,就像身体下意识作出的应激反应。 小时候经常尿床,奶奶就会准备一根细长的竹棍放在床边,每次尿床就会先被抽一顿屁股,然后睡在一边的席子上,冬天就在席子上铺几层厚点的旧衣服,身上盖着不穿的厚棉袄。 被打得多了看到奶奶拿起那根长棍就觉得很害怕,脸都会涨红。但是别人拿竹棍就不会有这样害怕的感觉。方声眠莫名觉得这个梦很诡异,不管是环境、人物或是心理都很清晰。 “上个月你们村闹饥荒,本来就饿殍遍野,还有盗匪趁火打劫,我和徒弟经过的时候你父母都要吃了你,还是我们救下的你,带你暂时躲到了山上,回去时你父母不是在你眼前被盗匪杀了吗?这些事还用我帮你回忆的再详细些吗?” ”哦,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要养我一辈子吗?”方声眠觉得无趣,不知道他想干嘛。 “你真失忆了吗?这些事之前都不许人提起的,今日怎么这么平静,路言昭说起昨晚的事我还不信,看来你是脑子撞出什么毛病了。”老头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担心的样子,方声眠忍不住转身要走,不想再和二人纠缠什么,谁知老头突然闪身到到自己身前几步处,方声眠不敢闯过去,害怕他手上的皮鞭下一刻就抽到自己身上,现在再看,鞭子上面还不规则地分布着小小的刺,对上他尖锐的目光,方声眠噤若寒蝉,想要回避他探究的眼神。 想起他刚刚叫了“路言昭”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昨晚抓狂好久的男主名字一样的字,但是刚好抓住机会趁机转移话题。 方声眠声音比之前小了一倍,试探着问道:“啊,可能吧,我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感觉,你刚刚说路言昭,那是谁啊,昨晚我和他发生什么事了?”方声眠想着如果真是在梦里出现了《玄珠泣》的男主,她一定要杀了他。 老头瞟了一眼后面站着不语的徒弟,很是不屑的说:“看来你还挺在意他的,失忆到忘了父母都还要关心他的事。” “就是觉得有点耳熟。”方声眠挠了挠脸颊,碎裂的指甲触碰到脸的那一刻让她疼得连忙甩手,等到手甩麻了简单看了一下,右手五个手指的指甲要么破了,要么断了,还有的染上了脏污的颜色,指甲缝里都是泥巴,甲面更是被磨损出白色的刮痕。 “他不就在你后面站着嘛。”老头皮笑肉不笑,平淡地看向她的身后,“路言昭,你再把昨晚的情况说一遍给她听。” “这豆芽菜算啥啊,我要找的是大恶人路言昭,又不是这个小孩。”方声眠有点失望,心里默默吐槽,但还是观察了一下背后沉默许久的少年。 眼前的路言昭,年纪虽小,脸倒是长得俊秀,眉目清隽,唇红齿白的,或许是还没有完全长开,脸上还残有一点稚态,温和地对她笑着。 他长眉若柳,乌瞳如墨,明亮的眼睛里含着笑意,如同一池春水中荡漾着一朵艳丽的桃花,让人心生欢喜,想要亲近。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勾起的唇,旁边脸颊上嵌着一个不是很明显的酒窝。穿着一身水绿色对襟长衫,没有什么别的装饰,看起来一副乖巧良善的弟弟模样。 他听了这么久的话也没吭声,方声眠想着或许他也像自己一样害怕老头的鞭子吧。 对上方声眠的视线,他怯懦地看过来,忽然又低下头去。 方声眠奇怪地看了眼老头,两人间有什么猫腻一样。 “昨晚弟子与方声眠为组中最后两人,按照规矩,谁杀了对方就可以跟随师傅,但是她早就中了朝春花的毒,还未与弟子交过几次手就毒发断气。不知为何又突然活了过来,弟子以为她被鬼魅附身,刚好此时师傅就将我们带回来了。”路言昭一字一句解释着,方声眠听到自己死了又活过来这种熟悉的桥段时,觉得好像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时间愣住了。 “看来你只关心这个名字,已经忘了人。你问我想做什么,只不过是想收你为徒罢了。本来昨天是你和路言昭这小子比试,谁赢了就可以做我的徒弟,没想到最后你们都活了。所以你们都可以留在这里和我学习医药蛊毒。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还从未见过,正好研究研究。”老头见方声眠未表露质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补充道。 “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啊?跟你学这些有什么好处,上班就够累的了,还要学习,那不是又回到上学的时候了,更惨。”方声眠自言自语,怀疑是自己压力太大导致自己出现妄想症,居然觉得眼前的情况像是穿越。 “呵呵,我是谁,不算什么,江湖人称‘我襄花毒手,颍海蛊医’,你个小娃知道什么,不想学就算了,不想接受这个选择的话,还有另一条路,成为我的药人,你好好考虑吧。”他不知何时掏出来一串佛珠拈在手里把玩。 方声眠看着这副情景心里一阵凉意,这名头分明是《玄珠泣》里男主师傅的,他也有一串佛珠,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盘,手里拿着佛家的东西,做出来的事却很残忍。 那个变态喜欢折磨人,尤其是男主,每年都要在已有的徒弟里选一半人活下来继续跟随自己,到男主十五岁时只剩下他一个徒弟了,十七岁时男主终于开始报复,最终用自创的蛊杀死了师傅。 按照他的说法昨晚自己和路言昭比试,那哪里叫比试,分明就是生死决斗啊,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男主这个师傅名字是但千徽,他定下的所谓“比试”的规则就是:把已有的弟子分为若干组,每组只能活一个人,最后活下来的人继续留在这里学习他的技艺,同时忍受他的喜怒无常,他的残暴不仁,以及各种非人手段。不想留在这里的只有死路一条,逃是不可能逃的。 襄花谷里有许多机关和毒虫,没有地图协助,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但千徽每次出门都是带不同的徒弟出去,即使随着人越来越少,有些人已经出去过好几次,但是路线都不一样,有的路段还会蒙上眼睛,他们无法靠自己走出去。 方声眠之前一直以为这是梦境,现在穿越的可能性突然窜到她的脑海,她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种猜测。如果这真是小说里描述的穿越事件,那自己不答应做他徒弟不就得死了吗?死了之后能顺利在现实生活中醒来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如果是梦那么迟早会醒,在这里当他徒弟也没什么,如果是穿越,那只能好好珍惜这条命等着回去啊。 但千徽见她答应,忽然变得颇为高兴,表示要叫人带她好好学习一下这里的规矩,“你大师兄黄衍说话和气,性格平近,我让他带你了解襄花谷的情况,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教你东西。路言昭,你去把黄衍叫来。” “哎,师傅,不用叫别人了,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嘛,让他教我就行了。”万声眠打算趁着好好套一套少年路言昭的话,并且要想在这里长期活下去,得抱主角大腿啊,和其他人走得近了,那不是得被男主提前清理了吗? 小孩子嘛,现在三观还没形成,先潜移默化教育他善良,如果以后还是改变不了小说里的原性格,就只能当狗腿子了…… 目前主要的任务就是活到男主十七岁杀了但千徽的时候,之后再等到男主遇见女主就和他分道扬镳,跟着女主苟到最后,她就不信有自己这个外挂在女主还能输给路言昭。 第三章 “别怪我不提醒你,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心里蔫坏儿,玩心眼子你可玩不过他。我难得想要好好培养你,你可不要死的太早,奉劝你收起脾气不要招惹他。”但千徽近身拍了拍方声眠的肩膀,方声眠被拍得退了两步,满眼惊吓的样子,“开始看着还挺神气的,怎么突然胆子小了,放心吧,虽然这里的臭小子都不安分,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欺负你。他们啊,操心自己都不够呢……” 说完他又莫名其妙扇了路言昭一巴掌,“先给你长长教训,敢对她下手你就等着挫骨扬灰吧。”路言昭赶紧跪下,顺从地说“多谢师傅教导,弟子谨听教诲。” 方声眠一想这不是给自己在男主那里涨仇恨嘛,心里拔凉,“没事没事,不用偏袒我,我爱闹腾,说不定以后是我先惹到他了,怪他干嘛,我肯定不给你们添乱。”她也跪到男主身边,表示自己可没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还有,之前你来这里还未经过比试,都是用的特殊代号称呼,你的东西还在齐越负责管理的春竹居,里面有你一些身份物件,待会儿我让他给你送过来,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午饭时我再把你介绍给其他人。” 待但千徽走后,她瞧着路言昭的脸明显肿了起来,红色的巴掌印在脆弱的脸上显得有点可怖。毕竟眼前的路言昭还是个初中生样的年纪,她忍不住有点母爱泛滥,对着他的脸吹气,希望能缓解他的疼痛。路言昭很快就转开脸,起身离开她身边。 “无碍,我们都习惯师傅喜怒无常了,你对他想责罚的人好那就是和他作对,以后不用为我说话。”路言昭捂着脸,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一阵淡淡清香扑鼻而来,他将其中的淡黄色液体倒在手上,轻轻抹在被打的地方。 方声眠知道路言昭一贯就喜欢扮猪吃老虎,表面温柔,实际是在等知道了别人的弱点后再下黑手。但是不确定他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变得那样残忍狡诈的,自己来不来得及获取他的信任让他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路言昭见她脸上有些担心的样子,苦着脸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效果很好,还有一点,可以送给你,虽说师傅现在青睐你,但是他喜怒无常,这里的弟子都被他打过,你留着备用吧。”路言昭把瓶子递给她,然后走到门边的水盆里净手。 就和方声眠担心的一样,路言昭也在担心自己的命运,警惕她的存在。 毕竟她这具身体昨晚就是自己杀死的,比试开始他提前在林中洒下了朝春花的花粉,先解决了愚笨的对手,有些人学了汨风楼的藏书,对襄花谷的一些毒药有些了解,避开了极易吸引蝴蝶的朝春花粉又自制了防备的武器,静待其变,需要逐一击破。他先解决了这些麻烦一点的对手,最后才杀她的,不过自己也只算是补刀罢了。 她或许知道朝春花粉有毒,接触的不多,体内的毒量不足以致死,不敢杀人又怕被人杀,所以一路上遇到人就躲。其他女子都是结伴而行,她们认为单独行动肯定打不过男子,所以准备先赢过其他人再内部解决。方声眠不知为何没有同那些女子一起,路言昭打败其他人时才开始找她,本来她藏得地方还算隐蔽,白天不太好找,夜幕降临,一条蛇爬上了她的脚,让她害怕的叫了一声,才让自己暴露。 为了省时间,路言昭直接把剩下的朝春花粉全部洒了出去,只是没想到她明明已经断气,居然在他放出信号后又活了过来,让他也很惊惧。加上师傅对她的宽容,竟然将她算入弟子名单,让他怀疑是不是师傅早就想收她为徒,提前教了她秘术。 总之,她失忆应该不假,不然怎么会对杀了自己的人毫无芥蒂,并且眼神懵懂,就像刚来这里的傻子一样。 师傅一向不喜自己心思敏感,又不想坏了规矩,加上毁了师娘的画像,所以对自己一向严苛,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借这个丫头的手除掉自己,看来得小心应对,想办法拉拢她。 “目前襄花谷只有你一个女弟子,除了我,上面还有六个师兄。我们这里主要有五个区域,分别是北边的迫云崖,东边的汨风楼,南边的药园,西边的秋甫场,以及现在所在的襄阁。我先带你去北边吧。” 跟随路言昭,一路上了解了襄花谷大概的情况:迫云崖主要是处理尸体和废弃的杂物,有些俘虏被关在这里以后用作试药。汨风楼有大量医书典籍和蛊学秘籍,弟子可以随时来看,但是不能毁坏书籍,否则就要失去身上的一个部位当做惩戒。 药园顾名思义就是襄花谷种植各种药材的地方,一部分被单独区分出来培养毒蛊。秋甫场即是他们比试的地方,比试一年一次,一般从十二月开始到九月从外面挑选孤儿进来,锻炼以后到十月进行比试,比试通过的人在这里学习,等到第二年再参加比试,到今年为止就是最后一次从外面挑选人进来,换言之,如今谷里仅存的八名弟子以后每年都要比试,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传承襄花谷,成为真正的传人。 方声眠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九月被带进襄花谷的,虽说这种规则对后来的人不公平,但是无疑更难考验胜者的实力,比如路言昭,他是八月才来到这里,那时他才十岁,自幼出身邪教,因为父母被舅舅背叛遭到正派中人截杀,意外遇到但千徽,来到襄花谷。 他不信任任何人,第一次比试的一开始他就跟着一个十四岁的男孩,那个男孩已经和路言昭认识两年,二人一起来到襄花谷。比试中路言昭静待其变,等到最后剩下的两人打斗时他突然袭击,坐收渔翁之利,其中一个便是那个一路上护着他,将他视为弟弟的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心机和手段比之同龄人不可谓不深,但千徽一方面欣赏一方面又不得不防备养虎为患。 至于襄阁则是平时学习和生活的地方,一般都由弟子负责管理,比如大师兄黄衍负责师傅的起居和学习活动安排,二师兄齐越负责管理弟子日常住宿饮食,生活物品的发放,三师兄晋炘负责外界的委托,管理谷中财物,四师兄连适负责管理奴仆和下人,这些奴仆和下人干的是清理,浣衣,做饭之类的各种杂事,都是哑巴,又身有其他残疾,在谷中之人的眼里甚至都不算人。 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弟子干,因为如今剩下的弟子都有实力,每年倒都是活着从比试中出来的,各自负责的事务基本上没有变化,除去这些重要的事,其他弟子就是服从他们的管理,帮忙干些奴仆没有资格干的事。除此之外,谷中还培养了一些负责防御外敌,处理谷外杂事的守卫,仅听命于但千徽,很少露面。 现在谷中弟子就数路言昭和方声眠年纪小,路言昭十三岁,方声眠十二岁,其他人最大的有十九岁,最小的也有十五岁了。一直生活在这种残酷斗争的环境中,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像但千徽和路言昭一样冷血。 逛完这些地方就快到了午饭时间,路言昭带她来到饭厅,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表情严肃,正在用银针给每一份饭菜试毒,听到脚步声他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又继续干自己的事。 路言昭小声给方声眠介绍:“这是六师兄李单,他的任务就是检查饭菜有没有被下毒,他的住房就在你隔壁。不过他不怎么说话,经常不理人,你要是想问什么,还是找我吧。” 第四章 “这样啊,他是不是快要检查完了,走这么久我还挺饿的,饭菜好吃吗?能不能让烧饭的人做我们喜欢吃的菜啊?”方声眠远远看着,坐在一边翘着个二郎腿抖啊抖,看着和她这个年纪很违和。 路言昭好奇地说:“你一个姑娘家动作怎么如此不雅。” 方声眠可是格外注重男主的心情,见他有些不喜,赶紧调整为正常姿势端坐,刚好李单检查完饭菜朝这边走来,她瞅了一眼,只能又一副拘束的样子站了起来。 “路言昭,这就是昨晚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丫头吗,上午师傅说了情况,没想到也有你杀不死的人啊。”李单浅浅笑了一下,不似嘲笑,倒是像普通朋友之间的打趣。他比路言昭高了一个半头,干瘦干瘦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天天吃不饱饿成这样的。 “我是你的六师兄,或者你不想这么叫的话也可以直接像他们一样喊我李单。刚刚听到你饿了,可惜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师傅动筷了我们才能吃。你还是先忍忍吧。” “好的好的,多谢六师兄。”方声眠努力装出这个年纪小孩该有的天真无邪,甜甜地笑着。 三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李单和路言昭二人已经习惯这样的状态,方声眠却不能忍受这种尴尬,只好趴在桌子上背对着他们无聊地用指甲刮着桌子边缘,扣出丝丝痕迹。 原着小说并没有细致地讲男主每年比试的情况,只知道最后是五师兄周朗和男主决一胜负,最后男主获胜,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突然出现才让周朗分神,那个女人是被男主易容过的奴隶,脸正是周朗故人的模样。 不得不说,路言昭这个男人真的很擅长利用人心来制敌。 照此来看,李单很可能就是炮灰了,和他走太近有了感情,最后他死了的话自己一定会难受,还是保持距离吧,要好好讨好男主带自己出去啊。 好在没有等多久,但千徽他们就来了,他先是揽着方声眠的肩膀郑重宣布:“这个丫头叫方声眠,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你们年长她几岁,要好好关照她,不可以大欺小,从后天开始,她就跟你们一起学习。”这时他又表现得一副和祥模样,让人很难和书中透露的扒人皮,以人身养蛊,虐待路言昭的事情联系起来。 而且他此时的话不像作假,好似真的关心自己一样,让其他人爱护自己,想到比试的规则,方声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例外,仅仅因为自己和路言昭的决斗中都活了下来吗,还是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所以手下留情呢? 他又向方声眠简单介绍了其他师兄后,终于开饭了,饭菜种类还挺多,味道也刚好,咸淡适中,就是不够辣,吃得不太下饭。不过她也不敢说自己想要换口味,或是单独让人做饭菜,这样好像太狂妄了,还是得入乡随俗。 吃完饭有人来服侍她,还好是女仆人,年纪三四十岁,不会说话,脚是跛的,走起来不太便利,伺候她洗漱后,又给她领了几份衣服放到柜子里,本来还想让方声眠选一下明天穿哪件,方声眠看了一眼感觉款式都差不多,颜色也都挺喜欢,就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不用问自己的意见。 晚上睡到半夜,她突然被声音吵醒,蹑手蹑脚地趴在门上听动静,好像是但千徽在骂着什么“师傅,求你放过雪玉,要杀就杀我吧!苏易成,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雪玉,你想要师傅的蛊,我偏要你亲身被这毒蛊折磨一辈子哈哈哈哈……雪玉……雪玉。” 看来是他疯病发作了,每次他一发作就要折磨路言昭,这是增加路言昭好感度的好机会,其他人都对他漠不关心,只有自己忍着被牵连到风险去陪他,这份情谊只要他还没坏到底肯定就会记着。 待到但千徽的声音渐渐平息,方声眠才敢推门溜去那边查看。由于胆怯,关门时她不小心发出声音,吓得她下意识蹲下身子,还好没人听到,于是她猫着腰小步往前面的院子走去。 有几个哑奴看见她却毫不关心,就像没看到她一样,只是在自己守夜的地方干站着。然后顺着灯和小路,走了一段还没有见到路言昭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去算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别把自己搭进去了,万一撞见但千徽还没消气那就亏了。 她踮着脚小跑着回去,经过种着一棵小桂花树的拐角时,撞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人,对方一屁股坐在地上,血腥味直直飘入方声眠的鼻腔,恶心得她想吐。但是只有反胃的感觉,并没有吐出来。 方声眠凑近把那人扶起来,发现是自己刚刚没找到的路言昭,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路言昭强硬地拍开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有些心疼。 又怕说错什么话让路言昭生气,只能跟在他身后回到他的房间。 “你来干什么?”路言昭语气平淡地问道,“傻子才会这这个时候出来吧,六师兄没有拦住你吗?”在灯光照映下,他身上的伤痕也随之露了出来。 从头到脚都有条条红艳的鞭伤,脸上少一点,只有一条,胸口和背部最多,一半是新伤,一半是已经暗淡的红痕,浅浅地印在路言昭的瘦弱的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蛇咬出的伤疤,原着里说过,但千徽有时会让路言昭去蛇池接受“惩罚”,所谓的“惩罚”是因为路言昭晒但千徽妻子的画像时弄脏了画像手的部分,这让但千徽把失去爱人迸发的怒火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那些蛇虽然无毒,但是疼痛不会比毒蛇更少,等到天亮才能出来。或许是被折磨多了,路言昭并不害怕蛇,有时候还会把自己养的蛇缠在手腕上给女主表演花样。 第五章 “你今天带我逛这逛那儿,我还没好好感谢你,现在我就和你最为熟识,也希望以后我们能做好朋友,相互照应嘛。刚刚听到师傅在发脾气,我也不知道是你被他责骂,只是因为担心,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你看,这不就是缘分嘛,刚好你教我襄花谷的东西,我给你擦药。”方声眠“无辜”地解释着,她瘦小的手轻轻在胸前拍拍巴掌。 路言昭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再问什么,简单擦了身上的血渍后,他温和地笑了,感谢她的一片好意,指着柜子说,“里面第二层有伤药,你帮我拿出来吧。” “这里面的药全部拿过去吗?”方声眠看着一箱瓶瓶罐罐,转头询问,倒也不重,就是不明白真的需要擦这么多种药吗? 路言昭点点头,来到了桌子旁坐下,递给方声眠一块干净的纱布。 方声眠没有给人处理过伤口,掌握不好技巧,不管是手劲还是药量都让路言昭吃尽苦头,还不如他自己多耗点时间呢。 “你要是觉得痛就说啊,我也不知道力气大不大,轻了背上的血擦不干净,药粉也挂不住。”方声眠感受到手下的脊背微微颤抖,瞟了一眼路言昭的神色,他面容苍白,眼睛微微闭着,表情有些僵硬。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低着头,冷汗从他额头流下。 她只好停下动作,等着路言昭教她怎么做。路言昭察觉到她停了下来,睁眼看向身后。 他明亮的眼神里含着几滴泪水,在他尚且稚嫩的脸上,显现出孩童的无助和脆弱。这时候,方声眠才意识到,没有谁是无缘无故地坏,对于小说里阴暗的男主而言,他也曾有过正常快乐的童年,是失去父母之后,流落江湖,被人追杀,之后又遭遇了五六年的折磨才慢慢成为后来那样无情。 对于一个十岁的孤儿说,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去就不错了,要苛求他成长为善良正直,无私奉献的主角确实不太现实。既然自己来了这里,为什么一定要到最后帮女主呢,可以从小就改变男主的性情,让他长大后不要那样冷酷,至少不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不欺骗背叛别人就可以减少他对女主的危险性。 路言昭不知道她的想法,也并不是故意表现自己的可怜,博取同情,他的体质便是如此,身体太过疲惫虚弱便无法控制眼泪。父母死后他已经强迫自己改变了许多,至少在人前可以坚持不暴露自己的脆弱之处,这会让他自己都觉得卑贱。 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他这里,更何况帮他擦药,襄花谷的人彼此都是敌人,在一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假意逢迎,不过是为了找到每个人的弱点和软肋,到了这个阶段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会上赶着装好心。 对于方声眠的善意,他只觉得是师傅下的一步棋罢了。 两人各有心思,最终还是路言昭自己上的药,“把药倒在毛巾上,然后将其铺在床上,睡觉尽量控制不翻身。”他解释道。 这就是路言昭平日为自己上药的方法。 方声眠开始和他们一起学习后,确定自己真的不适合读书,现代如此,古代也一样,脑子都是同一个,一样的蠢笨,不是这块料啊,更何况自己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字都不认识多少。 那些师兄们对于看过两三遍的内容很快就会背了,还能举一反三应用到实际,注意力也很集中,不容易分心。而方声眠则是一段三十个字的话结结巴巴愣是背了大半天才记住,更不用说给她举过的例子,她张冠李戴随便套上,这主要当然还是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了解这些知识,也不如他们学的久,积累的多。但是作为已经毕业了的人,她实在不想再重新回到读书的生活。 或许脑子笨这个原因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和借口吧,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敷衍师傅。不过但千徽可不惯着她,第一天就简单给了她一个教训,让她腹痛了一整天,饭也吃不下去,晚上更是痛的睡不着觉。 直到第二天讲课时才给她解毒。 明明讲课时看着是个挺正常的老头,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发疯,还设置那样残酷的笔试规则,输了让人家回家不就好了吗嘛,还只能活一个。 “方声眠,又在那里发什么呆,知道自己就比别人笨,还不听课。自从你来了这里,就没见过你主动看书,别人生怕自己学少了,你是生怕多学了,我看啊,明年的比试你就是第一个死的。”但千徽看到她眼睛盯着书上的一个地方不动,眼神放空,表情木讷,扔了手中的书砸到她脸上。书角刚好砸到她眼睛,火辣辣的痛感让她不敢说话。 来了这里几个月后,她对这里才后知后觉得加深恐惧。她本来是和路言昭同一局比试的,但是原着小说里并没有自己这个角色。 一开始她不知天高地厚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割裂开,可是越是亲身体验这样的生活,越是无法置身事外,毒药的痛是真的,不把奴仆的命当命也是真的,犯了一点错有可能就会死人,还有那些作为药人的俘虏,就像小白鼠,在心惊胆战的日子中数着自己的死期,偶尔漂亮的女俘虏还要被几个年纪稍大的师兄用来发型欲望,想死都不能随心所欲。 笑语盈盈的背后蕴藏着很多龌龊,然而对于襄花谷的人来说却很平常。 她清楚自己与其他弟子的差距,别说五年后了,一年可能都熬不过…… 她不知道自己死了能不能回到现实,不到绝境不敢冒险。和路言昭的关系还是没有拉近,知识又学不进去,武功也不会,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担心未来,她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 眼睛上的痛让她从思绪中回神,没有人说情,这是意料之中,她只能学其他人一样先跪下来认错,保证下不为例,然后她就被叫去俘虏营挑个女药人,送到申和堂。 在快到俘虏营时,二师兄拦住了她,“师傅吩咐,把二十三号带过去,她最近身体有点毛病,师傅说没必要再留着了,赶紧趁着能用的时候用了。你待会儿把她带过去吧。” 方声眠以为是但千徽临时指定的药人,点点头,赶紧跑进俘虏营寻找那名女子。 她前些天跟随四师兄来过,检查这些俘虏的身体情况,记录他们服药之后的症状和发展变化,四师兄也注意到几名女子身体已经被毒侵蚀入骨,准备上报给大师兄之后派人杀了扔去迫云崖,免得以后还要处理发臭的尸体。故而方声眠没有多加怀疑二师兄的话。 找到那女子后,她表现很平静,不像有的人疯疯癫癫挣扎许久不敢前去,她长得温柔娴静,面色有些青白,萎靡憔悴,漂亮也算漂亮,只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看着让人压抑沉闷。 第六章 将二十三号带去师傅那里的路上,遇到路言昭提着竹篮要去药园。 他如往常一样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看到那名女子时,问道:“怎么挑了一个女的,往日我看你都挑男的啊。还以为你可怜她们,原来也是随便选的吗?” “不是,是二师兄刚刚说师傅指定的,我不敢不听。你昨天的药已经配出来了吗,又去采什么?” “没有,我想炼蛊,需要一些特殊的药草增加毒性,既然是师傅指定的那你赶紧走吧,别让师傅等急了。” “也是,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可以去看看你的蛊吗,我还没见过呢。”方声眠拉着药人的手链准备离开。 “当然,那我等着你。”路言昭大方同意了,目送着她们远去,对于她这次挑的人有自己的想法,思考着可能的结果不禁露出玩味的笑。 大师兄黄衍从申和堂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封信,或许是给师傅传达信件来了。看到方声眠领过来的人,身形一顿,他抓住方声眠的手,凶狠地低声问着:“这就是你今天挑给师傅的人吗,谁让你挑她的?” 方声眠虽然听到这生气的质问有些无措,但是觉得自己也是别无选择,并没有错:“二师兄说是师傅指定的人,四师兄之前也说她病重了要汇报给你然后处理掉她,我……你……要是你想换人得去问过师傅才行。” “齐越和连适?”黄衍犀利地看着方声眠,而后就以一种沉痛的目光盯着后面的女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和方声眠说:“你先不要进去,我去问过师傅再说。” “怎么还不进来,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我还等着试药呢。”但千徽走到门口,看来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带人过去了。 “师傅,弟子前些日子刚在二十三号的身上试了新药,结果还不可观,需要继续试验,希望师傅能更换人选,重新挑一个药人。”黄衍跪下解释。 “那你就再换一个人吧,我的药已经准备好了,时间不等人,再等一会儿药汤变成药膏就废了既然她试不出来效果,你何必执着这一个药人。还是说你对她有别的心思?”但千徽的话让方声眠和黄衍都死心了。 方声眠大概知道黄衍是对这个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可是但千徽明令不准对奴隶和俘虏产生感情,如若违背,就连弟子也要一起死。 在这种情况下,黄衍自然不能承认,反而强迫自己露出讨好的笑奉承道:“师傅多想了,弟子一心想早点找出试药失败的原因得到师傅赏识,但是在此之前,当然还是师傅的药更重要,是弟子逾矩了。” “但愿如此,行了你回去吧,方声眠,你把她带进来。”但千徽嗤笑一声回身。 方声眠关门时黄衍还没起来。 “你为何会挑她来?”但千徽给那个女人喂下汤药后,她便昏死过去,处理好要做的事情后,但千徽问她,如今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说话。 “是二师兄说的师傅你指定她过来。我没有多想就带来了。”方声眠这下知道自己是被齐越借刀杀人了,没想到齐越居然肯冒这么大的险,这个女人死了黄衍肯定会来找自己,到时候齐越指使的事还是会暴露,自己为了不被报复自然会找师傅说情,这样一来,齐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必还要拉自己做垫背的,真是讨厌死齐越了。 “你瞧瞧吧,书也读不好,武功也不会,连师兄之间这些个关系都理不清,谷里的利益,自己的性命平时也没有好好想过吗?我得重新考虑一下对你的处置了。”但千徽一边给那个女人扎针放血,一边指责方声眠这个废物。 “师傅什么意思啊?”方声眠不知道对自己还有什么处置方法。 “你过来这边。”但千徽面前摆了两碗血,一碗是女人服药之前取的,一碗是服药之后取的,他用筷子从一个盒子里夹出一只样貌奇怪的小虫子,先是放进服药之后的那碗血里,虫子悠哉悠哉地在碗里游动,并没有什么异常。 又把它夹起来放进服药之前的血中,虫子很快就不动了,好像是死了。 “虽然蛊和毒一般是分家的,但是也可以通过特制的蛊来解毒。这只蛊毒性很强,以毒为食,当进入体内,会把已经有的毒转变成适合自己生存的种类的毒,便于自己存活。当体内没有毒时,反而缺乏生存的条件,就只能死去。有的医者救人实在找不到解药就会选择用蛊,虽有好处,但是蛊强大到不需要毒滋养时就会冲破人体,最后中毒者还是难逃一死,我就是在研制什么程度的毒能压制这种蛊无法冲破体内。” “也就是说,如果这只蛊能一直在中毒者的体内,中毒的人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了?”方声眠还挺佩服这种奇怪的解毒方法,她以为蛊只能害人。 “没错,把你的手伸出来。”但千徽拿出一把锋利的刀等着方声眠伸手。 “师傅,这是要干嘛啊?”方声眠看着闪光的刀不敢伸手。 但千徽没有解释,直接上前抢过她的左手,割破了她的手掌,把血滴到一个新的碗里,流了差不多盖到碗底时,“好了,那边有药,你自己去涂点药用纱布缠上吧。”但千徽扬起下巴,方声眠屁颠屁颠地朝一旁的架子跑去,但是她可不敢乱涂药,准备直接用纱布缠绕伤口,等它自己凝血。 “蠢货!你跟着路言昭没有学会常用的止血药吗,他最擅用毒,我不指望你能制毒,至少也要学会不被毒死吧,药就摆在你眼前你都不知道是哪个,我还留着你有用处呢,可别死的那么快。”但千徽恨铁不成钢,倒是没有因为这个要惩罚她的意思。 “师傅,你说的对,我实在是愚不可及,只要不让我死或者生不如死,干点啥都行,洗衣做饭,种地搬尸体挑粪我都干,我真学不会东西啊。这样下去其他师兄都领先我一大截我下半年的比试不就凉了嘛,那肯定不能为师傅你所用啊。”方声眠趁机谈起条件,既然自己有用处,最好是不用和他们一样每年参加比试,直接拖到最后就好。 第七章 “哼,你说的不错,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吃那个苦了。” “我愿意,我可能吃苦了。”方声眠求之不得,生怕师傅反悔。 “你来看,这只蛊本来已经不能动了,因为刚刚那碗血里没有毒,蛊逐渐失去生机,放到你的血里,它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什么,我中毒了?谁这么记恨我,可恶,竟然偷偷暗算我!”方声眠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来这里没多久,小心处事,夹着尾巴做人还是被人针对了。难道是齐越? “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早就应该是一具尸体了。你还记得当初和路言昭比试吗,你确实中了朝春花的毒,那小子洒的量可不少,我去的时候他自己身上都沾了一点。他是早有准备,你的确应该被毒死了,可是我并没有给你解毒,你却安全活了下来。我怀疑你的血可以解毒,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像朝春花这种简单的毒不需多久,对上蛊的话就不知道了。现在看来效果更好。”但千徽看着碗里的蛊露出满意的表情。 然后等方声眠再看时,原本还动的蛊突然身体分解了,最后溶于血中,就像被化尸水融掉。 “呃,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方声眠抬头望着但千徽,他此时脸色沉下来,没有回答。 而后前去观察那个女药人的情况,蛊虫已经从一个针眼处钻了出来,在手指旁趴着不动。那个女人自然也没有了气息。 “你把她处理掉吧。刚刚说的事,你以后不用和他们一起上课了,也不用参与比试,只是我要开始在你身上养蛊,什么时候蛊死了你就告诉我,身体有什么感觉也记录下来,不可告诉其他人。否则,你也没有用处了。平时随你怎么应付他们。”但千徽恢复了平静,收拾起虫子的尸体,把她撵出去了。 “唉呀,虽然要在身上养虫子怪恶心的,但是刚刚自己的血都把虫子融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傅才能研制出比她强的蛊,先快活一段时间吧。”方声眠心里开心,正等人去把那个女药人的尸体拖去迫云崖,就被一双手拖到旁边的墙后。 她吓得用手肘攻击身后的人,以为是大师兄黄衍来找她报仇了,或者是齐越要杀她灭口,哪知是路言昭。 “嘘,我听大师兄要来抓你,不想被发现就在这儿躲一会儿吧。”路言昭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慢慢松开抱着她腰的手。 方声眠点点头,果然立马听到黄衍阻止了那些奴隶把女人的尸体带走,而后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自己,那些奴隶摇摇头表示没看见,黄衍的脚步在附近走动,快来到这边时,忽然又停住,还是离开了。 然后路言昭避着众人带着她去迫云崖附近,本来方声眠以为是能看到黄衍的什么秘密,没想到纯粹就是躲着。 “来这里干嘛,大师兄迟早机会来这里处理尸体的吧,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方声眠闻着空气里传来的腐臭味快要忍不下去了。 “这就要走了?他现在说不定在你可能出现的地方守着呢。二师兄虽然承认他假传消息,二人大打出手,可是谁也没占到便宜,更何况四师兄也出了力,他不可能打过两个人,只能先找你报仇。其他师兄事不关己,自然不想和他作对,你还能找谁帮你,你想找师傅吗?” 路言昭抬起她受伤的手看了看,发现是师傅包扎的。那种缠法很复杂,对于他们来说效果都一样还会费时间,根本不会用这种包扎方式,而方声眠自己又不会这些处理方法,每次都是找他帮忙。 他还从未见过师傅帮谁处理伤口,这里的弟子要么是自己一次次尝试后学会的,要么是由师兄教的。 方声眠不练习武艺,又不制毒蛊,根本就不怎么受伤,本来就缺乏经验。 这让路言昭更加怀疑师傅对她这么好的目的,既不会用平常的责罚处置她的懒散,也没对她设立什么难的任务。就像教她那么多东西只是为了自保。他见过师娘的画像,方声眠长得也不像他们夫妻中任何一人,总不会是师傅的私生女。 老实说,方声眠也想过找师傅帮忙,但是刚刚他已经对自己开恩,自己再麻烦他不就显得更一无是处了吗,万一他连刚刚答应的事都反悔了,所以还是希望自己解决这件事。以后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必须独立思考,靠自己才能不再轻易被人利用,否则永远是其他人的棋子。 “我哪里敢找师傅啊,本来就是二师兄的错,好端端的招惹大师兄干嘛,还要连累我,我要去投靠大师兄,报复二师兄。你跟我一起去吗?”虽是询问,语气却是祈求,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去找黄衍,有路言昭在,说不定他还会念在同门一场,手下留情。 “好吧,不过你不要说我刚刚告密,我就只是刚好遇见你陪你去而已。”路言昭面露难色,看起来也很忌惮大师兄,方声眠一直央求他,“你陪我去吧,不用帮我,求你了,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虽然她自己也没有信心说服大师兄。 路言昭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拒绝,他担忧地说道:“去一趟倒也没什么,就是怕你没命回来,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方声眠见他眼中的忧色,心里也一沉,可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还是决定要去。路言昭只好带她去往大师兄的住处。 “方声眠,你还敢来找我,以为带着路言昭我就能轻饶你吗?”半日不见,黄衍双眼通红,仿佛随时会杀人。 “大师兄,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示威的,你也知道是二师兄欺骗我,我才做了错事,害了你在意的人。我也是受害者,我是想来帮你一起报复他的。”方声眠胆战心惊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和齐越实力不相上下,你算什么东西,废物一个,你若是说路言昭帮我我还信,就凭你?”说完,他拔出长剑直直朝着方声眠刺来,速度之快让方声眠都反应不过来,她只看到黄衍离自己越来越近,脚都吓软了,而后路言昭迅速把自己拉到一边。 但是黄衍并没有放弃,似乎铁了心要杀方声眠为那个女人报仇,方声眠赶紧求饶,希望大师兄冷静,明白杀了她并没有好处。 可是黄衍的杀招并没有收手,方声眠只好向路言昭求救,“要不你也帮帮大师兄吧,二师兄那么坏以后你也玩不过他啊,还不如现在就和大师兄联手打败他和四师兄。” “但是我就算不帮忙也没什么坏处,二师兄和四师兄只是临时合作,最后还是会交手,我帮大师兄的话,若大师兄输了他们下一个就是解决我,若是大师兄赢了,我以后就会被视为大师兄一派,其他师兄对我更加戒备,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其他人才都不插手啊,我觉得还犯不上淌这趟浑水。”路言昭又要救她又不答应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让方声眠摸不着头脑。 第八章 “那你就当是在帮我,不是在帮大师兄吧,只要你帮我这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方声眠的头发被剑气斩断,情急之下说出这句话,她知道欠男主以后肯定还的比这更多,他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虽然你现在没什么用处,但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话,有一天我会让你还的。”路言昭笑着放开她,不再躲闪,而是踢开了黄衍的剑。 黄衍自然听到二人的交易,他问路言昭,“你为什么要帮她,在你的眼中,她的价值比我的还大吗?” “我有我的考虑,既然我要帮你,问那么多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想好怎么解决二师兄和四师兄。你和他打交道最多,今日又交过手,有什么想法吗?”路言昭捡起黄衍的剑,扔给了他。 “我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己藏得很深,但是总有露马脚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你那么小心还是弄坏了师娘的画像吗,是齐越故意的。那天师傅夸你是我们师兄弟中最勤奋的,不仅会毒,又会使蛊,不拘泥于现成的方法,会自己创新蛊的新种,虽然尚未掌握门窍,但是比我们聪明多了。 齐越一向喜欢讨好师傅,趁着师傅心情好教他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以为在师傅心中地位同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也被归为愚笨的一类,对你自然嫉恨。那时师傅欣赏你的才智,却又不与你亲近,他担心你会顶替他,学到与众不同的知识,所以在那幅画上动了手脚。 不过这事他干得不漂亮,被四师弟撞见了,四师弟或许早就知道以他的心性会做些什么,所以对他格外关注,以此要挟他把师傅教的东西也告诉自己。是青萍告诉我的,他们在欺凌她的时候以为她没有意识了,所以谈论起了此事。” “齐越干泼脏水这种事真是得心应手啊,可是我们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用啊,没有证据师傅又不会信。他们两个人现在穿一条裤子,那个证人,也已经死了……”方声眠猜到所谓的青萍大概就是那个死去的女人了。 “他们能这样做,我们也能这样做,师傅把画放在卧室,如今已经不许别人碰它。想要取画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四师兄好色,假如让师傅知道他对着一张长着师娘一样的脸的女人作出什么,师傅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虽然好色,但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师娘的画像他也不是没见过,就算他真的做了,也只能解决他一个人,齐越还不是逃过了。况且他们二人有时一起玩乐床中之事,除非他们两个人都昏了头。”黄衍觉得难度也不小,脸可以易容,但是不可能两个人都认不出来。 “明天一大早二师兄要跟师傅一起出去采买下个月的生活用品,后天晚上他们才能回来。我们可以趁机把一个俘虏易容成师娘的模样,给四师兄一副美人像,下点幻药,让他心里把人幻想成美人的模样,自然不知道那人长着师娘的脸。他以武艺见长,虽也了解毒药,但是应该还没有见识过幻药。”路言昭说出自己的计划。 “俘虏中就那么几个女人,他都已经见过了,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天香国色的美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黄衍也常去看青萍,早就知道这两个人把俘虏营的女人都享用过了。 “不能出现在俘虏中,但是可以出现在二师兄的院内。二师兄可以偷偷学习师傅教的知识,私藏美人也可以理解,况且他们都喜欢美色,二师兄却不经常去俘虏营也值得怀疑,把人塞到二师兄房里,他哪里会想那么多。”路言昭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方声眠有些害怕,路言昭怕不是早就想好办法了,心思这么缜密,想搞死谁不容易啊,为什么还装作被打压的样子。 “那俘虏和易容的事就交给我,我还记得师娘的脸,幻药和把人藏到齐越房中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另外,为了不让他们察觉我们合作,方声眠,你待会儿假装晕倒被路言昭背出去,不要露馅。”黄衍松垮着肩膀,自顾自走出了大厅。 “哦哦,行吧。”方声眠看了一眼路言昭,赔笑说:“这可不是我想占你便宜啊。” “你要是想占便宜我也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我也没有背过姑娘,不知道什么感觉,说不定是我占你便宜。”路言昭笑着弓起腰让方声眠上去。 “我重吗?” “你先别说话了,回去了再聊。趴在我背上,装作睡着了……你的手不要勒着我的脖子,谁晕倒了还有力气扒人啊。”路言昭转头吩咐方声眠,他唇间吐出的热气打在方声眠的脸上,方声眠脸倏地红了,赶紧照他的话做。 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路言昭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把她放了下来。 “怎么来你的院子了,我不用回去吗?” “待会儿大师兄那边就会对外说把你打成重伤了,你还能走回去?就算你回去了,你那里又没有伤药,你确定你的奴隶都是你的人吗?反正就这一两天的事,就待在我这儿吧。”路言昭伸展了一下身体,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挺受宠若惊的,你现在有没有想让我帮你做的事,赶紧提出来吧,这样就两不相欠了。”方声眠对于答应他的条件放心不下,希望可以早点了结这件事。 “……”路言昭闻言,看了她一样转着茶盏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有什么心愿。 “师傅让你帮他做什么?”路言昭开门见山,让心虚的方声眠措手不及。 下午才答应师傅不说出去,怎么路言昭知道了她和师傅做了交易。 现在已知路言昭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十七岁干掉师傅出谷,襄花谷最后的赢家。自己则是答应秘密用身体养蛊,不知道养的蛊是给谁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养成了自己就该死了,反正现在自己的命掌握在师傅手里,以后师傅死了自己也就没有用处了,男主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会杀掉她。 但是如果现在告诉男主自己和师傅的秘密,那么自己和男主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如果自己说想成为男主的小弟,成为他的“走狗”,说不定能跟他一起离开。 人生如此多艰,现代穿越者沦为纸片人的狗腿子才能有活路…… 第九章 “你不是说我陪你去找大师兄你会报答我吗,刚刚又说我答应帮你联合大师兄解决齐越和连适,你就答应我任何条件,这两个你不会都忘了吧?”路言昭见她纠结的样子,温柔的言语中夹着一丝威胁。 “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我,你答应的话我就说。”方声眠只能讨价还价。 “谷中情势复杂,想让你死很容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照看你的安全,那样不就成了你的护卫了吗,到底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的。”路言昭叹气,表示自己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那再退一步,别人杀我无需你做什么,你保证你不能杀我。” “这个嘛……”路言昭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他觉得杀她的概率还挺大,不过对于发誓和保证什么的,他从来不放在心上,这世上最亲近的人都能背叛,那么多人发过誓还不是违背了,保证又算什么。 “我答应不杀你,你可以说了吧。”路言昭端正坐着等她的话。 “师傅说他要用我的身体炼蛊,什么时候蛊死了就告诉他,还要每天记录身体的状况,不能告诉别人,相应的,我不用像你们一样去上课了,也不用参加比试。”方声眠压低声音说,脸上带着侥幸的表情,就像占了什么便宜。 “什么蛊,为什么要让你来养蛊?”路言昭不解,谷中有专门的药人,方声眠的体质有何特殊之处。 方声眠便把在师傅那里遇到的事讲给他听,可惜路言昭此时也不懂为什么方声眠的血有那样的效果,师傅有何用处。 这样一来,师傅要做的事只有一步步看才能知道最后意图,“以后那份记录也给我一份。” “行吧行吧。你千万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哦。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方声眠心里有些后悔,想想当初男主的做派,不管好人坏人他都能背叛,发誓算什么,真怕他只是嘴上说说。 “你那么害怕我干嘛,平日里我帮你也不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有信用吗?”路言昭微微探身凝视她的眼神,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 一开始就是这样,对自己莫名的纠缠,那么多的师兄她都不找,有麻烦总是来找自己,他表现的确实良善,但是毕竟展现出来的技艺水平都不如其他师兄,在这个生死不定的地方,为什么不找更厉害的保护伞呢。尤其是她还是个姑娘,身份自然与俘虏不可相提并论,过个两三年长大以后便会让其他师兄有别的心思。 说是信任他也算不上,因为对于自己研制的蛊毒还有对待俘虏的方式,以及刚刚自己对付二师兄,四师兄的计策时,她又表现的害怕,仿佛她也会被自己对付。 路言昭不知道身上有什么让她这样靠近又害怕。 “不是不信任你,恰恰是相信你能打败其他人所以我才不想与你为敌嘛。他们都说你年纪小,师傅又不喜欢你,肯定留不到最后,但是我觉得你只是比较低调,专心做自己的事罢了。我不想留在这里,如果你以后要离开这里可以带我一起吗?”方声眠真诚地说道。 “你该不会和每个师兄都这样说吧?”路言昭觉得她大概就是贪生怕死,不知道她为什么相信自己,谁都没有把真正实力拿出来,她怎么知道谁能走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有这个自信。 “怎么可能!我可是很专一的。我都不知道其他师兄平时做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单日早上要种植照料奇怪的草药,下午钻研蛊,晚上练武,双日上午去汨风楼看书,下午在药人身上试毒,而且你试过毒的药人全都死了……” 话还未说尽,路言昭不善的目光盯着她,让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看来你观察我很久了,为什么要跟踪我?”路言昭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活动,但是关于他试过毒的人都死了确实不想让人深究,因为他想研制自己的毒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的毒是什么样的,会再下常见的剧毒掩人耳目。 方声眠觉得有些不妙,自己的借口本来就有点蹩脚,刚刚还说那么详细,男主该不会以为自己是谁的奸细吧。 “我……我”她焦急地想要解释,但是越急越想不到好的理由,她看着路言昭原本和善的表情变得怀疑,心一狠冲到他面前,对着他白俊的脸亲了上去。 路言昭以为她是想下跪求饶,没想到温软的唇突然在脸上印了下来。 他从未与人有如此举动,先是脸红,而后非常生气,觉得方声眠恬不知耻,无能下贱,年纪不大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拉拢他。 虽然他今年已经年满十四,身体开始出精,可是从未想过像其他师兄一样纵情声色,一方面是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不想被情欲分心,影响每一年的比试,另一方面是那些俘虏太脏了,不知被玩过多少次了,实在污秽卑贱。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你长得一表人才,性格温柔,年纪又和我差不多大,每日还勤勉上进,被师傅责罚也没有怨言,我觉得敬佩又心疼,所以才想接近你……”方声眠脸红地“表白”。 “啪”一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把她打蒙了。 “无耻,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觉得恶心至极,以后请你自重,再敢对我如此无礼不要怪我不客气。”路言昭听到这番话觉得心里又惊又怒。 惊的是她居然这么豪放地表白自己的爱慕之情,怒的是他觉得方声眠根本配不上自己,被她看上有点受到侮辱。 他倒宁愿方声眠只是想自谋生路所以给每个人都说了一遍之前那番话。 长这么大,方声眠还没被扇过耳光,家里人打她要么是打屁股,要么是罚跪,再后来长大了不让吃饭,跑去网吧也被爸爸踹过担心她学坏,扇耳光这种事太丢脸了。 看着路言昭愤怒的样子,她不理解,还有男孩子被女孩子亲了不高兴的吗,哦,也是,如果对方是个自己不喜欢的丑八怪确实会生气。 小说里路言昭就是因为女主漂亮才救了素不相识的她一命,自己现在这张脸压根没长开,皮肤没有好好打理,素来也不爱打扮,加上还没发育,就和男孩子差不多…… 可是,方声眠还是很气,在被丢出房间之后,都在想着报复这一耳光的仇。 第十章 然而权衡弊利之后,她也不敢真的实施什么实际性的报复行动,想想那一巴掌真的是太让人泄气了,自己得是有多难看才让他这么嫌弃啊。 既然男主已经答应不杀她了,不如以后就琢磨一下打扮吧,以后出去了要想跟着女主混的话,可不能太埋汰。 只不过她在现代也不会打扮,不擅长化妆,更何况在古代,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样的服侍,妆造,总不能按照现代的品味来吧。 要是有模板就好了…… 方声眠蓦然想到他们今天说的美人图,决定到时候以画上面的美人为标准来模仿。 这个狗男主,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他刮目相看的! 她不能回去,只好向院子里的奴隶问有没有空房间可以暂住的,那个奴隶做出手势表示要去问主子,也就是路言昭,方声眠挥手让他快去,很快他就领着方声眠到了后院客房。 在这里待了两天,也没有和路言昭有什么交流。师傅他们要回来那天下午,黄衍带着一副图和昏迷的奴隶来到这里。 路言昭和黄衍讨论着计划的进度,方声眠就自顾自打开了美人图,并且观察了一下那个奴隶的脸。 美人图画的是花丛中一个美人正托着一朵新鲜的海棠花轻嗅花香,她眉若翠羽,眸如秋水,面容妍丽,笑意盈盈。头发用碧玉发簪简单束起,几缕零散的发丝拂过脸庞,平添一丝慵懒闲适的意味。一身朱红收腰罗裙,腰间松松系着白色鱼纹玉佩,身段窈窕,清雅不失华贵,尤其是她的胸部,可能是为了迎合四师兄的喜好,微微露出饱满的胸线,胸口还有一部分纹身,引入浮想联翩。 而那个奴隶是一张秀丽清婉的脸,闭着眼睛看着很是娴静,鼻尖有一颗痣,睡着了也看不出来什么特色。方声眠当然也不敢学师娘的样子。 路言昭和黄衍在那里说了会儿见她在研究画像,黄衍走过去收好画像说:“这上面有幻药你小心点。” “你怎么不早说?我都看了这么久,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方声眠把窗户打开,使劲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放心吧,那只是最浅的一层幻药,待会才涂效力最大的。我和大师兄还要去二师兄和四师兄那里一趟,你负责把师傅引到二师兄那里去。”路言昭看着她的举动说不上的堵心,打发她去别的地方,不要在自己这里碍眼。 “为什么要我去,我万一搞砸了不就功亏一篑吗,你们这么放心我嘛?”方声眠不敢保证自己能把师傅领过去,齐越跟师傅一起回来,知道自己要带师傅去他那里肯定会怀疑和阻拦的。 “那你把人送去齐越那里还是把画给连适?”路言昭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可是方声眠自己不中用,确实现在这个任务难度最低。 自从那晚亲了路言昭以后,他连温柔的假面都不想伪装了,一副不想理你的疏远样子。方声眠深觉前路道阻且长,看来不付出点行动他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了。 “为了不辜负言昭师兄的好意,我一定竭尽全力。”说完“含情脉脉”又羞涩地看向路言昭。 路言昭看了以后拧起眉头甩袖出去了,黄衍看傻子都表情一样看她,“你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模样,再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吧,再不然过几年长大点再说,现在……”然后他也一脸嫌弃地离开了。 这又深深打击了方声眠的自信心。 来不及感伤,她就得去大门那儿守着师傅回来,去之前,她用毛笔在自己的鼻尖点了个痣。 好不容易等到师傅他们回来,齐越一直在那里拍马屁,连师傅都听烦了说自己要去休息一下,让齐越清点一下东西送去库房,吃晚饭的时候再叫他。 齐越一走,方声眠赶紧窜出来,“哎呀,师傅,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想你了,你说要给我种蛊,怎么第二天就出去了,也不带我。” “你也好意思说,我让你六师兄去找你,他说你得罪黄衍被教训了,正在路言昭那里养伤,说吧,哪里惹到他了,不会是要我给你撑腰吧?你鼻子上沾到墨水了也不擦擦,什么时候也知道看书学东西了。”但千徽扯开她的手,指着她的脸说。 “这不是不小心蹭上的,是我故意学的二师兄藏的美人鼻子上的痣。你走的这两天,四师兄天天看着一副画,跟其他人吹牛说那二师兄藏着一个多美多美的人,还好被他发现了,我们还不信,跑去看了,结果师兄他们都不敢说她好不好看,还让四师兄赶紧处理掉那个女人,不然比言昭师兄还惨。”方声眠说出自己想出来的谎,不知道能不能让师傅联想到师娘身上。 “齐越敢私藏女人?我竟然不知道他的胆子那么大。你们在搞什么花样?”但千徽挺住脚步,细长的眼睛眯起,审视着方声眠。 “我们耍花样干嘛,不信你自己去看。”方声眠赶紧拉着但千徽往齐越那里走去。 还好到的时候齐越还没回来,他院子里的奴隶倒是不敢拦但千徽,但是到了后院一间房外,门口倒着几个奴隶,后面跟来的奴隶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隐传来连适兴奋的喘息声和女人低低的呜咽。 方声眠没有开门,象征性地望了一眼师傅,不想让自己变成那个点火的人。 但千徽一脚踢向房门,但是门从里面锁了,但千徽直接一掌震碎了门板,大步跨了进去,方声眠紧随其后。 然后还未看清床上香艳的场面,就被一声“畜牲”吓得退后几步。 “师……师傅你怎么来了?”连适一脸害怕,但是神情看着还挺清醒的,不像中了幻药。 “哼,我不来你就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一辈子把这个龌龊事干下去了是吗?”但千徽上前抬起那女人的脸,凭他的技术自然看出来是易容之后的脸。 “师傅,是有人害我,这两日你出去,我见到一副画,看久了迷迷糊糊就觉得里面的人走了出来,然后来了这里,并不是想侮辱师娘。”连适光着身子摔下床,还未跪好便被一脚揣在了心窝,吐出一大口血,不敢再说话。 但千徽抽出鞭子打在他的身上,他赤条条的身体逐渐被血晕染开,鞭子上的短刺留下一个个血窟窿。 很快,齐越也赶了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觉得匪夷所思,他质问连适,“连适,你把一个长着师娘的脸的女人带到我这里做什么!” “什么我带的,明明就是你藏在这里被我发现的,而且我看的时候她不长这样。师傅请您明察,弟子绝对是冤枉的。”连适不甘心地说,其实这时候他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在陷害他们了,他们两人最近就和大师兄结仇,没想到他这一招这么毒。 第十一章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清醒以后还没有停下这无耻的行径,我来的时候你可不是中药的状态。”但千徽踩着他的手,已经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尽管方声眠是始作俑者,见到这副场景也不禁冒冷汗,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然而转念又想,受害者是大师兄,她没有资格替大师兄原谅这两个合谋杀了青萍的人。 “我……我……”连适有苦难言,这两日梦里都是那个画像中的女子,虽然那画中人美丽,但也不至于魂牵梦萦,一想到那是虚假的本来也只是心痒,可是昨晚那个女子真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里,然后引着自己来了这里。当时他心怀蹊跷不敢贸然进来只好回去,可是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所以早上的时候又过来了,没想到中途就被打晕,醒来后这美人就裸身躺在自己身边,他以为是在做梦,自然不会放过,哪知一连泄了几次精,都觉得不够,后来精神也渐渐疲倦,只凭着本能在操弄这女子,后来好不容易清醒一点了,女子的脸就变得有些熟悉,好像师娘,那时他觉得又刺激又害怕,想着师傅不在,又不是真的师娘,反而越来越起劲,没想到师傅就出现了。 若是说自己从早上开始一直就在玩弄着这个女人,怕不是死的更快。 他抬头瞄了一眼齐越,暗示他救自己。可是齐越刚好这两天外出,只想洗清嫌疑,根本顾不得他,“师傅,这确实是连适的责任,既然做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是我看他也只是掉进了别人的圈套,幕后之人也不能姑息,还是先查清是谁不顾师傅面子,冒犯师娘吧。” “方声眠,你去把其他人都叫来,我要一个个对质。”但千徽撕下那女子的脸,再次扇了连适一巴掌。 方声眠赶紧通知其他师兄来这里集合,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她感觉自己要完了,要是路言昭他们没有串通其他人,这不就得露馅了吗,局势就完全反过来了啊。 当她一个个去找人的时候,都会先探一下口风,有的师兄简单暗示了自己知道该怎么说,五师兄周朗还给她开了个玩笑,“师妹说的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齐越什么时候藏了个美人?” “哎呦我去,你可别吓我啊师兄,你真不知道吗?”方声眠心想难道是路言昭他们没有搞定这个人吗,那还要带他去吗,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周朗瞧她急的满脸通红,双手一会儿搓着脸,一会儿拍着额头,像个猴子一样逗趣,哈哈大笑,随后安慰她说,“骗你的,我们赶紧走吧。” 方声眠以前与周朗相处不多,因为他是路言昭最后的对手,害怕自己哪里惹到周朗被杀所以都绕着走,一直都是在小心收集路言昭的情报讨好他。还以为周朗和路言昭一样心机深沉,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和路言昭他们会合时,周朗还在逗自己开心,两个人正胡闹着就遇见路言昭,看到他在自己和周朗身上看了看,心想他不会真的怀疑自己把之前对他表忠心的话和别人都说了一遍吧? 路言昭反而是心里一阵轻松,他觉得方声眠盯上周朗转移目标自己总算不用被恶心了,以后也不用被缠着了。只是她之前跟踪自己那么久,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什么自己特别的情报会把它泄露给周朗,真想杀了她! 不过还得知道她和师傅之间种蛊的信息,不能太冲动。 周朗比自己大两岁,今年十六,他不是孤儿,是异族的王子,他的父亲曾经救过师娘,所以从小就在这里修习过,如果他想,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他的样貌与中原人不同,五官深邃,瞳孔透出淡淡的蓝色,脸部棱角分明,线条流畅,比之其他人都要更加成熟高大。他意气风发。头发微微卷曲,因为不曾受到师傅打骂,性格爽朗,以往来的人很容易和他打成一片,对于方声眠这种看脸的人或许有着吸引力。 路言昭打算回去弄副面具戴着算了,万一方声眠看腻了那张脸又对他有企图…… 方声眠不知道路言昭想着远离她,还在思考要怎么表现自己对他的爱意,提升信任值和好感度。 来到连适等人之处后,方声眠走在最后面,等她进去准备走到路言昭旁边时,经过周朗身边,被他捂着眼睛拉到自己身边站着,就站在路言昭旁边空位的身后。 方声眠耐不住好奇心,强硬扒开周朗的手指缝,眯着眼偷看,立马看到让她后悔的一幕,早知道周朗如此好心她就不该手贱。 连适的阴茎被踢断,晕倒在一边,本来她以为是被揍晕,看到他捂住自己下面才注意到旁边地上带血的东西,瞬间辣到眼睛,把周朗的手指缝又合上。 然后耳朵就被周朗轻轻揪了一下,让方声眠更加尴尬。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对质了,但千徽问他离开的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都道听说齐越后院藏着一个像师娘的女人,但是没有亲自见过,只是连适总说自己被一个女人迷住了,常在齐越院子附近流连。 如今连适被废,就算但千徽愿意留他一命他也赢不了下一场比试,至于齐越,就看但千徽信不信了。 “晋炘,把连适扔到迫云崖,齐越先关去水牢,审问一番后再做处置。”但千徽脸上阴霾密布,齐越跪在那里不做言语,认命地被拖去水牢。 人群散去时,方声眠正要回自己的住处,后颈就被周朗捏住,痒痒的,“小师妹,刚刚你为什么要看,是担心我会害你不成,是不是后悔了?” “是是是,多谢师兄为我着想,都怪我好奇心作祟,让你白费心了,自己也要长针眼了。”她把手绕到脖子后面,想要扯开周朗的手,摸到一只光滑宽大的手,还挺舒服的,比较了一下自己的粗手又很快拿开了,“师兄,天色不早了,这晚饭怕是吃不成了,我还想早点回去呢,你高抬贵手吧,冒犯你就不好了。” 周朗闻言松开手,却并没有让她离开,用手抬起她的脸端详,“你也太不懂收拾自己了,你看你这脸比我的手还粗糙呢,头发也不好好打理,是不是你那里的奴仆不好用,要不我吩咐几个人去帮你好好打扮一下吧。” “哎呀不用不用,人重要的是心灵美不是外表,以后我一定好好注意,咱们毕竟男女有别,让你的人去我那里让人误会怎么办啊。我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一定去找你,先走了啊。”方声眠以为他想安排眼线来监视自己,赶忙拒绝了。 “我还以为你并不想和我打交道呢,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以后记得要来找我哦师妹。”周朗摸摸她的头,不再阻拦她。 第十二章 她回去以后吃了几个饼,就赶忙跑去路言昭那里商量之后怎么对付齐越。路言昭正在练武,看到她来了把挂在一边的衣服又穿在了身上,方声眠继续进去,没有离太近,问道:“齐越怎么办,师傅不会就这样放过他吧?” “大师兄自然会处理,之后就不是我们的事了,你最好不要去找他,免得被师傅怀疑。没有别的事你就走吧,不要打扰我。” 方声眠只好识趣地回到自己那里,结果看到奴仆给她指了指床上,她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套素雅的女装,奴仆给她比了个“五”的手势,方声眠知道了是周朗送来的。 试穿了一下,比她的身材大了一点,但是也比穿着这个和其他师兄一样的颜色,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好看。明明她都来了这里这么久,齐越这个负责管理弟子生活起居和物资的人也没有给她几套单独的女装,天天穿的和他们一样,能优雅起来嘛? 今天压力太大,她觉得自己需要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就该去找师傅给她种蛊了。但是晚上的时候突然就被吵醒,六师兄住她隔壁,敲着她的门说:“师妹快起来,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死了,师傅让我们都去他那里。” 这惊天的消息让方声眠无力抱怨,只得赶紧穿衣起身,等她打开门,六师兄还在外面等她。“师妹,待会儿师傅问起来这件事,你都说不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嗯嗯。”方声眠猜测是大师兄为了给青萍报仇去杀了齐越,但是他自己为什么会死,总不会是殉情或者决定一个人背黑锅吧。” “我问你们,前几天送来了一个女俘虏给我试药,她和黄衍是什么关系?”但千徽甩了一鞭子在三师兄背上,三师兄身形岿然不动,仿佛打的不是他一样。 “弟子只知道她来时说要找一个叫季丞的人,但是我们这里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以为她找错地方了,又不能放她出去,就关进了俘虏营里。后来四师兄知道来了个漂亮的女俘虏,就常去那里找她,后来二师兄也去。其他的弟子也不知道了。”晋炘恭敬地说道。 下一鞭子跳过周朗又抽到六师兄身上,“你们两个人呢,知道什么?” “齐越和连适经常一起折磨那个女人,还和黄衍说,那个女人要找他,求了他们俩好久把他们伺候得很舒服,他们才愿意带话的,如果大师兄不去见,看来她还得做的更卖力才行。大师兄就去了,不过看起来对她没什么不一样。”周朗先说了自己知道的部分。 “四师兄说大师兄是那个女人的未婚夫,当初为了报仇来这里抛弃了她,那个女人太痴情辗转了许久才打听到消息,也跟了过来,但是大师兄不想影响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任她自生自灭。”六师兄又补充道。 方声眠心想,“刚刚还叫我说不知道,敢情你们都知道,一个个在玩接龙游戏呢,我就是想知道也没人告诉我啊。” 轮到路言昭也挨了一鞭子,“大师兄虽然不和那个女人交欢,但是经常让她试药,我去俘虏营的时候总是看到她身上涂了大师兄配的伤药。而且她想寻死最后也都被大师兄救了。” “方声眠,你呢,你知道些什么!”但千徽一声怒吼把她吓一跳。 她瞪着眼睛无可奈何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那天我告诉你了是二师兄转告我说师傅你点名要她的,你也没追究二师兄的错,我以为没事呢。” “好啊,你们一个个明知故故,黄衍对一个俘虏有感情,齐越和连适利用这个俘虏想要打击黄衍,黄衍报复,最后三个人都死了,你们什么都知道就瞒着我是吧,怎么,是觉得他们三个人互相争斗,你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是吗!除了方声眠都给我去蛇池里待三天!”然后他们就齐刷刷跪下感谢师傅的饶恕,一起去了蛇池。 但千徽手持鞭子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声眠也不敢走。 “师傅,我扶你进去吧。”方声眠看他像死了三个儿子一样还挺难受的样子,想把他送回房再回去补觉。 “方声眠,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没有追究齐越吗?”但千徽一步一步迈上阶梯,语气沉重。 “因为二师兄经常讨你欢心,你觉得他那次的行为无伤大雅,不值得罚他?”方声眠怎么知道这老头心里想什么。 “黄衍来这里最早,我对他自然用心培养。他为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不一般,但是还没有风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所以我想刚好借这次错误,断了他的念想,让他知错能改,给他一个机会,没想到他们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竟然为此相互残杀。”但千徽连叹了几口气,看得出来他真的器重黄衍。 或许是跟了他这么久还是有感情的吧。 “就算发展到连适那一步,我想保的也是黄衍,最差的结果他杀了齐越我也能接受,如果他能因此成长……本来下次比试我就安排的他和齐越,齐越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可是黄衍,最后还是死了,死在我亲手制作的毒药上……,他真傻啊。” 听到这话方声眠不解,“大师兄怎么会死在你的毒上?你又不想杀他。” “那个女人的尸体,他一直保存着,和那具尸体交欢……毒性蔓延到他的体内。” 方声眠再次被辣到耳朵,没想到黄衍口味这么重,人家活的时候不肯相认,面对齐越和连适对青萍的染指和折辱都无动于衷,死了倒是想和人家深入交流了,怕不是有什么癖好。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但千徽,因为这个死法她觉得无法接受 就像她听到刚刚那些师兄的故事接龙,才知道大家一直都了解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尤其是路言昭,那天看到她送青萍去试药还明知故问,不提醒她,后面又利用大师兄向自己索要了一个条件,最后所有活着的人都是赢家,这就是路言昭一开始想要看到的结果吗?下一轮比试还没来,就已经死了三个人,除了自己还有三个人,下一个是谁成为牺牲品呢? 第十三章 总之但千徽说了许多黄衍和齐越的事,方声眠就是充当听众,总算等到他讲累了,才肯放自己回去睡觉。 睡到大中午方声眠才算睡饱,她去找但千徽准备让他给自己种蛊,等到种完,午饭时间都过了,她问道:“师傅,师兄们还没去,我能给他们带点吃的吗? “我从来没有禁止过谁去探望。”但千徽说,“你以为你去看他们会让他们心存感激吗?” “我当然没有这么想了,就是担心他们嘛。”方声眠乐呵呵道,心里听了这话也没怎么失望,毕竟还是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有点同门之情的。 当她提着一篮馒头和饼去蛇池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奴仆眼里充满疑惑,看了彼此一眼,其中一个主动上前帮她拿竹篮,她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拿进去吧。”而后他拿出银针在方声眠面前晃了晃,方声眠才知道他是为了试了食物有没有毒。 那人给她带路,前面就是一条阴森湿冷的暗道,隔一段距离就放了一盏夜明珠,方声眠感叹师傅还真有钱啊。 到了尽头,又有一扇门,隔着那扇门都能听到蛇吐信子的声音,伴随着几个师兄痛苦的哀鸣。 方声眠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她觉得看到的场面无非是一群人在蛇堆里被蛇缠着,没想到真看见了简直要当初晕倒。 那些蛇密密麻麻地从地上到墙壁上,从脚到头,“嘶嘶”的信子让人头皮发麻,不仅会咬人,还会把肢体缠紧让血液无法正常循环,在他们身上留下青紫色的瘀痕。在她找到路言昭的时候,他闭着眼睛一副痛苦的表情,胸口一条红色的蛇正露着牙要咬在那块本就有疤痕的地方。 周朗也挺痛苦的,但是他睁着眼睛,看到方声眠还露出虚弱的笑,看着很惨,三师兄和六师兄看到她了只是觉得意外,而后或许又是觉得尴尬,本来面向这边的随后都转过身去。 他们的脚都被铁镣铐在蛇池中,自然不可能自己来拿东西吃,但是看着这个情形她也着实不敢过去,想让开门的奴仆送过去,他却摇头表示不行。 方声眠想了一会儿决定把食物丢过去,周朗最靠这边,所以她都丢给了周朗,“五师兄,这些你们分吧,我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头也不回就撒腿溜了,在外面晒了好一会儿太阳才把心里那种阴冷发毛的感觉忘掉。 他们在蛇池待了三天,方声眠就在送了三天吃的,路言昭每次都装作没看到她,如今还剩下四个人要比试,这次能胜出的应该是路言昭和周朗了,没想到大半年过去进度一下子这么快,她这都没时间抱紧男主大腿。 第四天,她突然来了初潮,之前还没到这个时候自然不好意思去找齐越要女人处理月潮的东西,也害怕他们对自己下手,现在齐越死了,剩下的几人都还算正人君子,让他们知道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谷中有没有这类东西啊。 她只知道那些俘虏和奴仆用的东西都很粗糙,好像就是用布垫着然后洗干净,她可不想那样。 她换了一身红色的衣服,暂时还是撕碎了几块布条垫着,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准备等肚子没那么疼了再去仓库那边找找。 忽然有人进来,走到床边伸过头把她的身体也扳向外面。 周朗担心地问她怎么了,还给她把了脉,“师妹平时还是要好好保暖,我看你经常饿了去找吃的也不加热,还光着脚走路,这里本就在山上,虽然习惯了,也不能太放纵让身体受寒。如果不想以后每次都痛的话就听我的话吧。” “师兄说的对,你不要担心,我忍忍就过去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她把手缩进被子里。 “也没什么,想来感谢你这几天给我们送吃的,以前还从未有人这样对我们呢。其实你不来我们也不会饿死,就是还挺感慨的。以后有什么地方要我帮忙,我肯定不会推托。” 方声眠闻言心里乐开花,刚好驱使他去找月事用的东西,自己又不知道那些东西叫什么,长什么样,不知道要找多久。 “那个,师兄啊,虽然让你一个男人帮忙不太方便,但是现在我身体有恙,也没别的办法了,我想让你帮我去找一下有没有月事用的东西……”她观察周朗的神色,没见他有不悦或者不愿意的样子,心里放下心来。 “这个嘛,你来这里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可以叫你这儿的奴隶去仓库拿,师娘在世时倒是有许多,后来她不在了,还剩了一些。谷中又没有女弟子,所以才没有再买,齐越死了,这些事就让三师兄接手了,我可以跟他说让他下次买一点。” “这样啊,谢谢师兄。那麻烦你和三师兄了。”她松了一口气,“对了,还有上次你送的衣服也好看,没想到你这里还有女装啊,在哪里得到的?” “是之前和几位师兄打赌输了,他们说要让我着女装,那时候我比你年纪还小呢,不过从小身体长得快,和你现在差不多高,不知道你合不合适。” “哎,那你能不能顺便让三师兄给我买点女装啊,我不想穿着和你们差不多的衣服,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唉。”方声眠表现的很期待。 “这个得问师傅,每个月要采购什么需要列出清单让他过目,不过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二人谈着谈着方声眠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起身时肚子已经不痛了,桌上也放着几样奇怪的东西,她琢磨了一下,应该是这个世界处理月事的东西,用起来也挺简单的。 在之后的时间,方声眠不再去上课,手臂上的黑色蛊线消失了就去找师傅,他便会重新种蛊。她会把记录抄两份,一份给师傅,一份给路言昭。 路言昭从蛇池出来后就开始戴着面具生活,或许这面具真有什么用,让他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又对她笑脸相迎,温和相待。 路言昭知道她和周朗走的很近,觉得以后可以一起解决两个人,还挺方便的。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日。 “言昭师兄,昨天师傅怎么又罚你了?,我看你还是晕倒了被抬回来的?”自从黄衍他们死后,师傅对于剩下的人更加严厉,竟然不再用俘虏试药,反而用他们。 但是这些事他们不会在一起讨论,也不会说给方声眠听,大家都知道师傅对她不一样,她就像是被保护的一朵小白花,让人不敢污染。 “你可以去问师傅呀,我们怎么敢在背后说师傅的不是。”他低着头看了一下方声眠最近的身体记录,把纸锁在了一个盒子内。黑色的面具并没有完全罩住他的脸,当他转身整理那些纸时,方声眠看着他露出的白色皮肤和脑子里原来对于男主的形象比较了一下,似乎已经忘了他长大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卑鄙阴险的性格…… 尽管路言昭知道她在为师傅种蛊,可是目的仍不可知,或许就是为了培养出一种保护她的蛊也说不定呢? 这么说起来,周朗对她大概也别有所图,他明明可以回家,却一直没有走。对于方声眠也尤为关注,是知道她身上的秘密吗? 第十四章 经过一年多的修养护理,再加上身体开始发育,现在方声眠和从前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尤其是以身体里的蛊为“要挟”,让师傅给她开小灶做了美容养颜护肤的药,真是不要太爽。 她自己都觉得但千徽是不是除了种蛊以外还有别的想法,但是他对师娘痴情的很,不至于为了美色吧? 可惜长开了以后的方声眠在这里并没有激起什么浪花,因为离十月份越来越近,他们几人开始比试。去年的比试没有进行,因为一次死了三个人,在计划之外,师傅决定今年再比试。周朗的对手是六师兄,路言昭的对手是三师兄。 他们四人几乎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方声眠也不便去打搅,她便又在回忆着小说里男主在襄花谷的经历,可是这部分的描写都是男主回忆的,并不详细,只描写了但千徽是怎么变态折磨路言昭的,路言昭怎么活到最后杀死师傅的。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路言昭毁坏了师娘的画像被师傅针对,后来没有特别交代为何师傅变本加厉折磨他。方声眠猜测关于变态折磨路言昭的部分大概就是因为路言昭参与到了黄衍和齐越,连适的那场争斗,因为最后就他活着,所以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他身上,但是因为自己的介入,情况有所改变,后来师傅没有发现路言昭的参与,后来对于他们没有明显的偏颇。 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路言昭杀死师傅的结局。自己的存在对于小说世界到底有什么作用呢,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 他们比试这一天,方声眠在厨房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师傅不知为何也来了,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忙来忙去,偶尔问她一些闲话,比如“你觉得今晚谁能活着出来”、“你为什么对路言昭情有独钟”、“你希望最后谁继承襄花谷”之类的。方声眠不知道他还关注自己的这些想法。 只能说自己是喜欢路言昭的脸,这些师兄都挺好,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都能活着。 “路言昭都戴着面具了,你还知道他长什么样?我看他戴面具就是防着你吧,他可不待见你。”但千徽不屑地笑了,戳破她的幻想。 “我本将心向明月……反正我喜欢他又不管他喜欢谁,虽然他遮住了脸,但是他的风采依然留在我的心里”方声眠自己听了都想吐。 “那周朗呢,他对你可好多了,你追着路言昭跑,周朗追着你跑,他虽不是中原人,但是面貌在中原人看来还是算上乘的,你知道其他异族人有多丑吗,抓得住的不抓,偏偏要找难度大的。”但千徽不理解她的想法。 “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吧,路言昭心机深沉,冷酷自私……”但千徽提醒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师傅你别管那么多了,你不喜欢我喜欢啊。”方声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打断他,路言昭的品性她还不知道吗。 可是偏偏这种人是男主,她还得靠路言昭才能接触女主呢,只有在善良温柔,热情活泼的女主身边才有安全感。 舀水时,方声眠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她还来不及多想就没有意识了。但千徽赶紧把她抱到一旁,查看她手臂上蛊线的纹路,原本一条蜿蜒的黑线逐渐变成红色,慢慢纹路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他了然一笑,施针扎醒了方声眠。 方声眠醒来发现好像没过多久,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蛊线消失,她以为是这次体内的蛊死掉了所以才让自己晕倒,正要说要不现在就去种新的蛊吧,但千徽却先开口说:“我的蛊已经成功了一半,以后就是新的阶段了,可能过程不是很好,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想着自残,否则蛊就会破体而出,你也没命了。” “什么,师傅这蛊到底是干嘛的,那等它养成了不会就是我的死期吧?”方声眠颤抖着问,没想到之前还好好的,以后就得受苦了。 “不会,你放心,这蛊不是为了杀你,它只是在适应以后要生活的环境。还有发作时不能让别人知道,最多两个月,这蛊就可以像平时一样安分。这之后的两个月我会把你关在别的地方。现在随我走吧。” “现在就开始吗?要不等师兄们回来吃了饭再去吧?”方声眠答应过要告诉路言昭自己身体中蛊的情况,这突发的情况不知道影响大不大,说是这蛊并不为了杀自己,万一是骗自己养大它呢,这么久了,路言昭应该对师傅养的蛊有什么眉目了吧? “不必了,不管是谁赢了,和你的关系也不大,你扛过这两个月,自然能看到他们。我不允许这个蛊有任何闪失。”说完强硬地把她带走了。 走过药谷,但千徽突然点住她的穴位,她瞬间失去了视觉,只能跟着但千徽的步伐。过了半刻钟,但千徽才把她的穴位解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单的房子,只有床,连窗户也没有,房间内很暗,只有一盏灯,就像牢房一样。 “这条件也太差了吧,不能换个亮点的地方吗?而且给我几本书看也行啊,在这里待两个月我要闷死啊!”方声眠觉得自能在这里待三天就不错了,睡也会睡烦的。 “这个蛊在黑暗的条件下更容易安分,越少活动越快适应你的身体,快的话一个半月或许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他就走了。 “……我怎么还得为了虫子活命坐牢。”方声眠现在不知道它发作时有多么痛苦,以为被关在阴暗的房间里就已经很憋屈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在方声眠半睡半醒间,从脚底逐渐传来麻痹抽筋的感觉,她揉揉眼睛以为是换了地方认床没睡好,想要捏捏腿,摸到自己腿上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嗖的一下往大腿及以上的部位爬去,瞬间把她吓醒。 那是种下的蛊,在此之前的蛊都只在手臂处,像一个小疙瘩,不痛不痒,以往都会慢慢消失,只有这次它居然真的在体内活了过来。 它经过的地方都伴随着麻痛,比被蜜蜂蛰了还要痛,有内而外传达出刺痛之感。 她甚至不能触碰自己的皮肤,否则就像刀割,从脚趾到头顶,她觉得整个人就像发胀的馒头,整个人肿了一样皮肤又烫又痛。可是不管如何嘶叫求救,都没有人过来,她的眼泪如泄洪的堤坝,和汗液一起糊满整张脸。 在她痛的要昏死过去时,那阵麻痛渐渐平息,她以为总算结束了,可以缓一会儿,可是还没有多久,痛就变成了痒,就像无数只大毒蚊布满每一寸肌肤在咬你,她忍不住又用不太长的指甲挠着身上,可是根本就不够,被挠破的皮肤就算流血了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痒,尽管脑海中想起但千徽说的不要自残,她还是想要用痛觉掩盖痒。 她不敢弄出大的创口,害怕蛊真的钻出体外,只能用牙齿一寸一寸地咬着自己的手臂。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折磨,别说三天了,一天她都撑不住,更何况一两个月,不用说找女主,自己连男主还没走出襄花谷就一命呜呼了。 第十五章 在这样又痛又痒的煎熬中,她最后还是昏死过去了,意识很沉重,但是好像有人进来,给她的身上擦了药,她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但千徽那个老头子把她手绑起来。 “这只是开始,后面会更痛苦,我先给你喂一碗让你暂时失去体感的药。” “你……你怎么不早点给我喝啊……”方声眠委屈地哭了,为什么要等她已经经历了这样的折磨才给个甜枣。 “频繁地服用此药会降低蛊的作用,这只是让你暂时能撑下去,你不比他们皮糙肉厚,要是死了那我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但千徽没有在这里留多久,地上还放有一盘饭菜,但是方声眠根本都不想动,也没有胃口吃饭,嘴里都是药的苦味。 喝了失去体感的药,之后一段时间都没有难受的感觉,她看到蛊又在活动了,只有想挖出来踩死它的念头。 等到药力消失,方声眠又经历了之前一样的折磨,可是后来都没有再喝过药,完全是硬抗过去的。当她觉得这个麻痛和痒已经变轻了时,症状又发生了变化。 在疼痛和瘙痒的同时,开始出现畏冷和畏热。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温度,简直要成为冰块了,连心跳都减慢,呼吸变得很慢,在睡着时,她以为自己要冻死了。 但是后来又在极热之中醒来,她看到自己的皮肤都变得通红,像是下一刻就要烧起来了,摸到地板和墙壁觉得无比的凉快,她脱下外衣在地上打滚,可是躺过的地方都变烫了,最后没有地方能让她凉快。 但千徽来时,她就穿着单衣露出纤细的身材趴在墙壁上,看到他来了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一个月,熬过这个阶段就完成了。 一开始但千徽就是想利用方声眠的体质炼蛊,不管最后赢的弟子是谁,一定不会留在襄花谷,领略过外面的江湖之后,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如果牵连到襄花谷,那么自己和历代前辈的心血就付之一炬。 在他那一代之前,所有接任襄花谷的传人都不得出谷行医,想要求药治病的人都必须自己来到襄花谷,但是这样的方式只会让襄花谷逐渐没落,轮到他时,师傅让他和师兄苏易成出谷各自寻找振兴襄花谷的办法,在此过程中,他认识了行走江湖,悬壶济世的妻子林雪玉,她是普通的医者,二人有同样的抱负,为了她但千徽愿意放弃继承襄花谷,可是这份责任由不得他选择要或者不要。 师傅命人将他和林雪玉抓回了襄花谷,才知道师兄也留恋与江湖,不愿回到襄花谷继承师祖之业,为了不被抓回来,继续外面的逍遥日子,他勾结外派,让一些名门之人来这里找麻烦,师傅不堪其扰,只能强硬让自己回来接下他的位子。 为了逼他就犯,他给雪玉下了蛊,终生不得离开襄花谷,否则就会暴毙。为了救雪玉,他领下师傅遗命,守护襄花谷,而后师傅亲自出谷清理门户,听说师傅被暗算死于非命。后来师兄找上门来,要杀了他们,想要自己把襄花谷的技艺带到江湖上去发扬光大,可是中了师傅的毒输给了他。 念在同门之情,他和雪玉并未对他赶尽杀绝,只是关在了迫云崖,雪玉不想见死不救,还是会为他疗伤,后来他的毒慢慢好了,离开了襄花谷,他们以为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后来他们捡到一个男孩叫季丞,本来想要收他为徒,他却没有多留要去报仇。有异族之人远道而来求药,雪玉曾经被他们救过,为了还恩,他们竭尽所能救了王子和小公主,只是王子的病更加严重,需要继续在此调养,雪玉便教他医术,过了两年,养好病后也回去了。 有一天,师兄突然带着众多人浩浩荡荡地进入谷中,他还是没有死心,认为凭借襄花谷的技术典籍可以在江湖大显身手,恩将仇报,掳走了雪玉,想要威胁但千徽自尽,但千徽不信他会放过雪玉与他打斗起来。 二人两败俱伤,都中了对方的蛊,不过师兄的蛊还是师傅教的,他并没有改善,虽然让人痛苦,但并不会立即死去,让他有时间杀了师兄。“杀了我也没有用了,林雪玉已经离开襄花谷,别以为我会让你开心!” 悲痛之下,他没有立刻杀掉师兄,赶紧去寻找雪玉的下落,在山脚几里处,几个人正在埋她的尸体。 他杀了那些人,怨恨上天的不公。雪玉从来善良,救了那么多人不求回报,可是为什么最后报应都在她的身上,师傅为了让他继承襄花谷,利用无辜的雪玉,她因为医者的仁义救了师兄,师兄却不知感恩置她于死地,她仅仅是因为认识自己,爱上自己,被自己爱上,才失去自由,失去性命…… 他痛恨这个世道和被利益蒙蔽的人心,他从前不曾制过害人的蛊,为了报复师兄,他把他自己放的蛊变得更毒,让人求死不能求死不得,可是最后,那蛊冲破了他的身体,他没有经过多久折磨就死了,死的真是痛快啊,于是他把他的尸体剁碎喂给了狗吃。 现在,他也变成了师傅那样的人,为了襄花谷,他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不能让襄花谷改立门派,成为成名的踏脚石,不能让技艺外传,不能没落。这个人要保持和发扬襄花谷的名望,又不能困守一隅。 路言昭人小心狠,身世复杂,心思深重,显山不露水,虽然有能力守住襄花谷,但是襄花谷困不住他的野心,如果他的能力支撑不了野心,就会给襄花谷带来灭顶之灾。同时,这个人自私无情,不会对人感恩,疑心重,根本不知道软肋是什么,难以掌控,是他看好却又不敢交付的人。 他效仿师傅想要用蛊控制路言昭,但是他不像其他弟子专精于蛊或毒,路言昭蛊和毒都擅长,并且不墨守成规,独辟蹊径,热衷于自己秘制的蛊,在他身上下蛊很难保证他自己不会找到解救之法。 第十六章 方声眠的存在刚好给他希望。 她体质特殊,把蛊母放在方声眠身上,子蛊放在路言昭身上,这两种蛊离体即死,子蛊离开母蛊附近十日便会破体而出,子蛊想要杀死母蛊就会引发特别的反应。 从此以后路言昭就得到哪里都带着方声眠,但是方声眠这个废物想要活命就只会成为路言昭的累赘,只有襄花谷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路言昭势必会把她困在此处,定期回来安抚体中的子蛊。 他初入江湖,想要在天下众多门派中脱颖而出,完成自己的目的,也必须借助襄花谷的门面,继续传承衣钵的道路……比起门派没落,或许还有更可怕的情况,他为了自己的私心毁了这里。可是,只要他离不开母蛊,就不能不保全这里,因为母蛊需要的夕沼花只存在于襄花谷。 如果是其他人活到最后,也不过是把子蛊换个人种罢了,一切都是为了襄花谷。 方声眠不知道自己的用处就是成为蛊母控制子蛊,还以为只是蛊的容器,养大了就会把蛊取出来,每天都在用以后自由的生活激励自己坚持下去。 这种冷热轮换的日子又过了许久总算正常了不再发作,但千徽连续三天每隔八个时辰就来给她把一次脉,终于说出那句话,“醒了,结束了,你可以出去了。” “太好了……”方声眠喜极而泣,她看着自己皮包骨一样的身体,庆幸自己熬了过来。 出去之后物是人非,周朗不在谷中,路言昭的院子不许人随意进去,谷中原本的那些哑奴现在居然都换成了正常的奴隶。 还有专门负责处理大小事务的总管,就像一个普通的山庄。 方声眠修养了半个月,总算恢复了元气。如今已是二月,山上下了雪,她包裹的厚实,来到路言昭的门前,让人告诉他自己要见他。 上次来的时候路言昭不在,她也就走了。 没多久,一个黑衣的中年人就领她进了路言昭的书房。 几个月不见,他的院子都改了,从前卧室就是书房,除此之外每个人的院子还有杂物间和几间简陋的客房,现在就像富家公子的房间,虽然装饰并不华丽,可是古朴雅致,东西的材质都不一样。 他还是戴着简单的黑色面具,比以前那个要大一点,身材也长高了一点。只是也愈发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不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两个月去哪里了吗?”方声眠见他在那里下棋,居然什么话也没问她,最后还是她自己忍不住说的。 “无非就是和你体内的蛊有关喽。”路言昭头也不抬,声音清朗,细长的手指之间拈着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了,你从前不是很在意这个吗?难道你已经知道师傅想干嘛,这个蛊是做什么的了?”方声眠坐在棋盘的对面,想要拨弄棋盘上的棋子,她并不是想改变棋子的位置,只是手痒想摸一下,就被路言昭警告:“我劝你不要碰。” 方声眠看着他露出的眼睛,微微弯着,似乎在笑,言语中的冷意却让她难堪。 “哦……”她想说什么,可是话语堵在喉咙,最终从眼睛里出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女主漂亮,在这个地方什么也不会,还想凭借小聪明接近男主,最后却适得其反。可是除了之前唯一一次不经过他的同意亲了他,也没有做什么让他讨厌的事吧,为什么他一直防备和嫌弃自己。 她告诉师傅在她身体种蛊的事,是相信他能通过这个信息抢占先机,能够顺利打败其他人,虽然也是为了自己,可是她并没有欺骗他。对于他的欺骗,自己都没有计较。 既然他不待见自己就算了,反正最后不就是死吗,何必要舔着脸讨好他。 然后她也不想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路言昭大概知道她体内的蛊是用来控制他们的了,因为在他和周朗胜出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异常。他知道师傅之前在他们身上试药就是为了练出适应各自体质的蛊,但是不知道如何解开。 周朗赢了之后没有留在这里,他的父王去世,需要他回去奔丧,这么久没回来大概也不会回来了,师傅也确实教了他襄花谷的秘技。只是对于体内的蛊没有任何办法。 他现在已经没有杀方声眠的心思,觉得她就和脚下的尘埃一样无足轻重。 过了两个月,周朗传信回来要平定族内的叛乱,以后不会回来了,感谢师傅养育之恩。自此,又与原剧情发生了变化。 方声眠心里焦急,没想到周朗居然是王子,真是不好好学习就回去继承家业啊!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和他打好关系,让他走的时候带自己呢,这样还能提前离开路言昭身边,大不了自己去找女主,再不济就在周朗的地盘打工嘛,后悔死了! 什么破世界,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了。 愁了一整晚,为了自由方声眠还是决定牺牲脸面磕着路言昭,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能为路言昭做什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破天荒地师傅要带她和路言昭出谷,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阻拦他们二人知晓出去的路线,路言昭已是板上钉钉的下任接班人,方声眠是没有能力独自逃出去。 他们提前服了解药,经过一片奇异的花海,散发着甜蜜的果香,花瓣是白蓝红三种颜色,而后要闯过瘴气林,下到山脚后,最后渡船到江面的另一边,然后才能骑马或者坐车去别的地方。 他们此次是去救人,听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毒,从小身体不好,遍寻名医,都不能根治。他们一向不信这种山野村医,更何况是也接杀人的单子的但千徽,这次实在是只剩一口气了才找上襄花谷的。 但千徽有意让路言昭试手,那家人还不肯,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就活名医都治不好的病。 “老实说,我对我这个徒儿的技术也没什么把握,但是我年纪大了,针扎不稳,不如就算了,令郎还是再寻他人吧。”但千徽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你们这几个骗子!来人,给我轰出去!”那家老爷怒气冲冲。 几个夫人小姐拦住他,说就让这个少年先试试吧。 最后路言昭还是救活了那个少爷,一大家人才放下心来,为自己刚刚到怀疑和莽撞道歉。 来到一家酒楼吃饭,方声眠赶紧拍马屁,夸赞路言昭真是神医在世,让那些人狗眼看人低,不知道英雄出少年! 路言昭只觉得聒噪,但千徽却说她还应该夸自己教导有方,两个人一个拍马屁,一个喜欢被拍马屁,在那里叽叽喳喳个不停,被附近一桌人听到心有不服。 “你说你们是襄花谷的人?听说襄花谷毒蛊一绝,一边救人一边害人,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弄玄虚,自己害了人又想给自己立招牌。旁门左道,我看是徒有虚名吧,也好意思吹嘘。”一个大胡子说道。 路言昭把自己桌子上的茶水往那边一泼,并没有用力,茶水只是倾泻在了地上,那桌的人却立马起身散开。 “旁门左道而已,你们何必惧怕。”路言昭起身向他们走去,和他们比起来,路言昭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自然不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但是他们还算讲武德,派出年纪最小的一个教训路言昭,方声眠还没见过路言昭打架的样子,不知道这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有男主光环了,还有些担心他打不过。 第十七章 好在没过几招对方就倒在地上,被人扶起来在一旁歇着。然而他们却不分青红皂白说是路言昭用了什么毒暗算,想要一股脑冲上去,一个人被踢开,他的刀震了出去打在角落堆起的竹筐上,随着竹筐一起即将倒塌下来。那里坐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脸颊酡红,好像喝醉了的样子,浑然不知背后的危险。 方声眠赶紧跑过去想把他抱开,但是自己也才十四岁,穿的又多,根本抱不起这个年纪的小孩,只能挡在他身后。 竹筐倒下了的时候,方声眠感觉背都要压弯了,正要直起身子,从对面飞来一个人,用手中的东西把后面的竹筐打到一旁,随着竹筐掉落的还有那把刀。 “还好来得及时,姑娘没有受伤吧,多谢你刚刚为舍弟挡住了,不然这家伙就要小命不保了。”他一脸后怕的样子,苦笑着向方声眠道谢。 “你怎么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啊,小心被人贩子抱走。”方声眠瞧着着小孩穿的还挺华贵,长相精致,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眼前赶来的年轻人约莫十八九岁,头上戴着束发金冠,发色黑亮,罩着玄色貂毛斗篷,面若秋月,双眼明皎,唇方口正,生得风流清俊,着看着文文弱弱,一股书生气质,温文尔雅,没想到还会武功。 他摇摇手上的一个茶壶解释说:“刚刚我和朋友谈天,没有注意他偷喝了我盏中的酒,又不好怠慢朋友,所以等朋友辞别了我才下去给他找点醒酒茶,没想到刚刚还风平浪静竟然差点让他丢了命。”他又郑重弯腰鞠躬道谢。 方声眠想着这也是因为自己这些人连累的,本来就是在补救,不算什么。 “你赶紧照顾你弟弟吧,我先回去了,下次你不要让小孩独自待着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了师傅那边。 路言昭已经把人全都打趴下了,刚刚正在看她和那个男人对话,“我还以为你要问问对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呢。” “我要认识他干嘛?”方声眠心想就是萍水相逢,自己难道每遇见一个人都要知道那是谁吗? 路言昭没有接话,他只是以为方声眠是个看脸的人。从前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多少,就因为自己年纪与他相仿,脸长得好看就喜欢他,后来也是和长相出众的周朗走得近,和其他姿貌一般的师兄都不怎么来往,所以他才觉得对方是个迷恋皮相的痴女。 他们没有立即回去,因为过几天是师娘的忌日,她并不葬在襄花谷,而是在她的家乡,从这里过去还要两天路程。师傅并不打算带他们去,让他们两个在这里等他,之后再会合。 于是晚上方声眠就约路言昭出去玩,路言昭并不愿意与她同去,二人分头走,但是方声眠担心遇到危险,没有人救她,死乞白赖地要跟着路言昭。 结果他只对兵器感兴趣,方声眠跟着他逛很无聊,见他拿起一把巴掌大的匕首,还用手指弹了一下,然后递给自己,她有些错愕。 “啊……我不会用。”方声眠有些纠结,但是还是收下了,她还挺受宠若惊的,路言昭怎么想着给她买武器了? “好了,你走吧,这样就不怕了吧,有人靠近你,你就捅他。小心不要捅到自己。“说完他飞上屋檐就消失了。 方声眠有些无语,但也没得办法,现在回去太早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见识一下。 还好路言昭把银子放她这里,他也没说不能用,反正师傅钱多,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看到糖人,买,看到漂亮的衣服,买,看到精致的耳环手镯,买,最后没剩多少钱了,为了意思一下,她决定用剩下的钱给师傅和路言昭买点礼物。 她看师傅总是戴着同一顶帽子,已经挺旧了,所以给他买了一顶帽子。轮到给路言昭买东西时,发现那人好像没什么喜好,也没什么要换的东西,找了好久,走过一个面具的摊子又折回去。 她犹豫着要买那个搞笑的花脸还是严肃的黑色面具,想看路言昭不高兴的样子,又害怕他不高兴,问了价钱才知道两个都买不起,一下子泄气了。 “这两个多少钱,我买下了。”一个温润的男声从后面传来,老板连忙包好递那个人。 “姑娘,送给你。”原来是白天那个带弟弟的公子。 “哥哥,我也要,我也要面具,我想要那个老虎面具,给我买嘛。”他的弟弟扯着他的衣袖央求着。 “这是今日救了你的姐姐,先给人家道谢。”他拖着弟弟的脸看向方声眠,他弟弟似乎哭过了,鼻尖和红红的,眼睛也有些红肿。 “谢谢姐姐救我。”然后他就躲在哥哥的衣袖里不说话了。 “哎,我说过了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还有这个面具,不用你破费,也挺贵的,我还不起。”方声眠推回他的手。 “不算破费,就当两清了吧,这样你可愿意接受?我还要带弟弟去别的地方,先行一步了。”说完他将两个面具放在摊子上离开了。 方声眠便收下了,之后因为没什么钱了就回了客栈,敲了路言昭的房门,没有人应声,她就自己进去了,把那个黑色的面具放到桌上就走了。 那个花色的面具丢了可惜,自己也不想戴,刚刚问了老板,又退不了钱,只好带回来了。 让人打水上来她洗了个澡,直到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听见隔壁有动静,不知道路言昭干嘛去了。 第二天,她看到路言昭时他已经换上了自己昨天买的新面具,但是并未向她道谢。 也是,一开始他戴面具好像就是因为自己,现在还戴着也是担心自己对他的脸图谋不轨,说不定正合他意,反正又不用他自己买。 这两天天他们都没有出去,第三天中午,外面有人吵着要找神医,声音挺着急的,有点像之前碰见的那对兄弟。 方声眠连忙跑下去看,果然是他们,此时他的弟弟嘴巴已经呈紫黑色,脸上泛着一股黑色,看样子情况危急,她都来不及向他们解释,“你跟我来。”赶紧把人带到路言昭门口。 第十八章 路言昭正在逗蛇,见他们闯进来倒也没有生气,那个公子却急忙跪下求他救人。 “你付的起酬金吗?”路言昭不紧不慢地问,他走到男孩的身边,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的服饰。 “你要多少我们都出的起,只要你能就活他。” “我要一千两黄金。你同意的话我就救。”路言昭收起蛇说。 外面看戏的人小声指责路言昭小小年纪就趁火打劫,哪里有什么神医风范。 方声眠也不知道他干嘛收这么贵的价钱,感觉很对不起这对兄弟,昨天人家还帮她了,她想告诉路言昭:“你脸上的面具还是人家付钱买的,给点面子吧。” “我答应,请你立即救他。”那公子很坚定地答应了,一丝犹豫都没有,方声眠叹为观止,没想到他们这么有钱。 那个娘胎里的病秧子才收500两白银,穿的比他们还好呢。 路言昭把门关起来,阻挡了那些看戏之人的目光,在小孩的指尖放血,闻了一下味道,写下一纸药方,让方声眠去药店抓药。 方声眠赶紧拿起钱袋子跑到不远处的药铺,她刚买完回去就遇到几个提刀的人恶狠狠地朝他跑来,她不知道那对兄弟遇上什么事了,只想尽力帮他们,把药送回去。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洒向追来的人中,他们绕过了那条路,从屋檐上跑到了方声眠的前面,拦住了她。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跑,两边也没有别的路了,本来为了甩开他们她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地方,就算路言昭来救她也要一会儿吧,更何况他哪里知道自己被袭击了。 “废物。”路言昭的声音从那群人后面传来,不知道骂的是方声眠还是那些人。因为在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和那群人都相继晕倒了。 一条湿润的舌头在舔舐着自己的脸颊,又凉又痒,她被惊醒,侧脸一看吓个半死,原来是路言昭养的朱红色的小蛇,路言昭没有给它起名字,方声眠默默叫它小红。 她从来不喜欢甚至害怕蛇这类冷血动物,从前在蛇池见到的画面让她记忆尤深,她不知道路言昭从什么时候开始养起了蛇,等她看见蛇亲密地缠在路言昭手腕上时已经是她熬过体内蛊的适应期之后了。 “师兄,你快把你的蛇拿走吧,它有没有毒啊,干嘛舔我?”方声眠一动也不敢动,小红歪头看着她,顺着脖子下来,迅速爬到手腕上,似乎也想缠在她手上,她的指尖都在发抖。 路言昭打了个响指,手上的蛇就溜走了。方声眠赶紧爬起来,她见房间里已经没有那对兄弟了,问道:“那个公子和他弟弟呢?” “救活了就走了,留在这里干嘛?”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又开始逗起蛇来,那条蛇似乎玩累了,张大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就像在打哈欠,然后吐着信子把头靠在路言昭的虎口上。 方声眠也不想待在这里干看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她又问路言昭要了一些钱,想要出去吃些别的,路言昭却和她一起出来了。 “去吃醉风楼的鱼吧。”路言昭不管方声眠的想法,直接定了地方。 方声眠只好跟在他后面,去了那里定了一个雅间,还叫了人唱曲,方声眠不知道他还如此有情致,心情有这么好吗,难道今天那个公子已经付过诊金了? 除了鱼,方声眠还点了佛跳墙和其他特色菜,然而佛跳墙的味道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吃。 明明是路言昭自己说要来吃鱼的,也没见他吃几口,最后还是方声眠吃完的。 后来他让方声眠付钱让唱曲的离开,方声眠以为要走了,也跟着他们出去,走到楼梯发现路言昭没有跟来,她又摸不着头脑,只好回到吃饭的房间。 “你怎么还不走?”方声眠问道,他默默看着自己,说了句“把门带上。” 方声眠只好把门关上,又坐回原来的位子。 “你叫老板再上一份鱼一份汤,我还没吃饱。”路言昭颐指气使,不知道刚才那盘鱼他怎么不吃,难道是想吃一整份吗?还是嫌弃自己? 方声眠又不敢问,只好下楼去吩咐老板再上两个菜。 等她回到房间,路言昭已经不在了,方声眠以为他故意想甩掉自己,正要跑下去和老板说刚刚加的菜不用上了,恰好和旁边房间走出来的路言昭撞上。 他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手刚好放在了她的胸口,温软的触觉让他立马收回了手,然后拨开还没反应过来的方声眠转身进了刚刚吃饭的雅间。 方声眠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也知道只是意外,摸了把脸又进去了。 “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偷偷走了呢。”方声眠瓮声瓮气。 “说了你也不知道,待会儿听到的话不许告诉师傅。”路言昭站在墙壁边,用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保密。 “知道了知道了。”方声眠托着脸没好气地回答。 很快刚点的菜就端了上来,小二出去时,正好有新的客人经过,隔壁的房间传来声音。 路言昭却没有要吃的意思,反而是在那里偷听隔壁讲话。不知道他刚刚去做什么手脚了,隔壁的声音听的还挺清楚,据说这里的雅间隔音很好,而且刚刚自己吃饭也没有听见其他房间有什么声音。 方声眠已经吃饱了自然也没有胃口,就在位子上听着,虽然有些话故意压低了她也听不清,反正又不是她想听,就当消遣吧。 “武兄,听说南方各派正在打听玄珠的下落,上次我们杀人后劫的东西里面不就有张关于玄珠的地图吗?你没有弄丢吧?不如我们也去碰碰运气吧。”一个人说。 “你说的有道理,地图倒是还在,但是现在要找的人太多了,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如果有人盯上我们,打上我们的主意就遭了,还是再过一段时间吧。而且你确定那张地图是真的吗,不要白忙活一场啊。” “当然了,他们现在都在找杀了杨甚的人,那时候我哪儿知道他来头那么大啊,一时糊涂才惹了大麻烦,现在只能东躲西藏的。我以为他们是敬重杨甚深明大义德高望重,想要为他鸣不平,没想到是为了他手里的藏宝图。” “地图这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初知道他是杨甚后,除了你还有谁愿意收留我,他们只知道我杀的人,不知道地图在你那儿。” 忽然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 “好兄弟,这辈子是大哥对不起你,下辈子再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别怨我。”随后便听他收起刀,急忙出门。 路言昭也赶紧随他一起出去,这菜还一筷子没动。 旁边房间还躺着尸体,方声眠也不知道该不该走。 为了不让人起疑,她把鱼戳烂,灌了几大口汤,然后才付钱离开。 傍晚的时候她听见路言昭回来的声音,猜测他是去抢地图了。 原着中就说他的地图是从劫杀杨甚的贼人手中夺得,没想到细节是这样,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份地图仅仅是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女主和男配宁清炆的手中。 杨家与宁家是上一代江湖中有名的名门望族,正义之派,一直受各派敬仰,主持大局,只是杨甚的儿子十几年前为了剿灭邪教反而爱上了邪教妖女,他无颜面对武林中人,把江湖的地位让给女主所在的柳家了。 宁家和柳家关系良好,有意结成姻亲,本来杨甚这次是要去将地图转交给柳家家主,没想到被小人暗算。 第十九章 哎,她就感觉当初作者在瞎写结局,好多事情都还没填坑呢,突然就变成路言昭为了玄珠杀了所有人。对他而言,玄珠也没什么用处啊。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都快要忘记原来的剧情了,和路言昭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比以前上班的同事还熟,感觉路言昭也没有多罪恶不赦。 就如那两个贼人说的,现在大家都闻风而动,真正的地图只有两张,等他们这股劲过去了,以为只是传言,再去寻找玄珠自然不会引人注目。 路言昭现在还不能脱离襄花谷,根本没有时间去研究地图,从十七岁之后他才开始寻找的。 反正现在也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客栈待到第五天时,师傅终于回来了。他们回去时下起了小雨,在马车上,师傅问起方声眠他不在的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表现得很没有兴致:“也没什么大事,那天我救的小孩后来中毒了,找到我们住的地方,言昭师兄救了他,诊金是一千两黄金。哦,对了,师兄的新面具怎么样,我也给师傅你买了新的帽子,你这个好旧了,回去换上我的吧。” 她翻找了一下,找到帽子递给师傅。“样子还行,可惜再好的帽子也比不上你师娘做的。” 但千徽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帽子,怀念起往事笑了起来。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齐越之前那么奉承师傅,肯定早就注意了,师傅戴的却一直是旧帽子,看来浪费掉这顶帽子钱了。 “我一路上听到许多关于玄珠的消息,听闻这个东西可以起死回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来后才知道杀死杨甚的人死在了醉风楼,你们知道什么吗?但千徽闭目盘起佛珠,路言昭沉默不语,看样子还得她来说。 “我们倒是去那里吃过鱼,那个人什么时候死的啊?我们也没听见有什么骚乱的声音,师傅你也想要这个玄珠吗?” “如此珍物谁不想要。” “难道还能复活师娘吗?” “蠢货,你师娘早就入土为安化为白骨了,何必要去打扰她的安宁。” 方声眠又不知道玄珠究竟怎么个用法,也不知道对于死的期限有没有要求,不过成为白骨了自然不可能。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嘛,反正有没有都一样,襄花谷这么安全,我们怎么会死。真的死了谁愿意救我们啊,我们又没做什么贡献。”方声眠对于玄珠也不感兴趣,只不过是推动剧情的工具罢了,还得有缘人才能得到。 “你说的是,与我们无关,就当听个故事吧。”但千徽没有再问。 路言昭瞟了方声眠一眼,对于她演戏的功力还挺欣赏的。 回去之后,路言昭变得更忙,他不仅要熟悉襄花谷的事务,还要学习,师傅说“玉不琢不成器”,为了考察学习成果,每日给他下一种毒,每一个时辰发作一次,发作叁次还没解毒的话就会死去。 路言昭当然不是每次都能解救自己,有几次都要死了,出气多进气少,方声眠央求师傅手下留情,但是师傅说这是规则,如果每次都救他,以后被别人下毒,谁能救他。 想要他救路言昭,就要代替他接受惩罚,方声眠说:“在我身上下毒吧。” 但千徽却没有答应,他说:“你们水平不一样,标准自然也不一样。用对他的方式对你,你是承受不住的。你不是怕蛇吗,那就去蛇池吧。我救他一次,你就在那里待一天一夜。” 于是方声眠就去了,她进到蛇池的门口就不敢再下去了,最后是被推下去的。刚碰到蛇的时候她直接吓晕过去,可是疼痛让她很快清醒,数不清的滑溜溜的蛇在她身体上爬行,锋利的牙齿咬破她的皮肤,她害怕自己脖子都会被咬,所以每当蛇要爬上她的肩膀以上时就会把蛇抖下来。而当她跳动时,蛇也很是兴奋,愈加快速地爬上她的腿,有的蛇会盘踞在有很多伤口的地方,紧紧缠着那部位,还好这些蛇并不是蟒蛇,不会把她缠死,她只是害怕并恶心蛇这种触感和吐着信子时令人惊悚的声音。 该说她善良吗,路言昭这么不待见她,想要与她保持距离,她居然还要救路言昭,她不清楚。 她只是觉得如果路言昭死了那自己也没有希望了。她来到这里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抱男主角大腿,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料的发展。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认知都基于原着小说,但是剧情随着她的带来有了或大或小的变化,她渐渐也会把路言昭真的当做朋友,而不是小说里的人物,她切身地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员,害怕孤独,害怕死亡。 从一开始那么多师兄到现在只剩下路言昭一个师兄,方声眠很害怕这里真的只剩下自己,路言昭看低她也正常,因为她真的什么也不会,自己都唾弃。可是想救他的心是如此真切,只要他还活着,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 路言昭以为是师傅不愿意唯一的继承人死了所以才救他的,醒来后他也没有多问,如果没有方声眠,他和师傅几乎无话可说,从前他也像周朗那样表现得开朗亲和,但是师傅从不买账,被方声眠轻薄之后他也觉得这样的伪装对他而言没什么意思,偶尔装装就算了,江湖上或许有用,在襄花谷就很多余。 吃饭时没有见到方声眠,他没有惊讶,因为她有时候睡的很晚起来,饿了就让人把饭菜送到她的院子里。 晚上从汨风楼回去,他也没有看见方声眠的身影,她时常在自己附近溜达,不知道做什么,好似只是单纯看着他在干嘛,不会太靠近,并不会打扰到自己。有时候也会给自己休息一下,自己玩自己的,放弃盯着他。 路言昭觉得她今日有些安分过头了,但是凭她的能力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没有继续想就回去了。 师傅教的东西太多了 ,前一天的还没有完全学会又学了新的,仿佛要把所有东西在短时间灌满他的大脑,为了更快知道自己体内的蛊,他必须尽快学完这些知识才能学到更深入的蛊学。 第二天中午,方声眠被抬回自己床上,一直照顾她的女奴为她擦药后又给她喂了一点粥,她总算可以安心睡去。 睡了一个好觉后,她早上起来看了自己的身体,遍布青紫和牙印,担心留疤,她慢悠悠走去师傅那里想要点去疤的药。 看到路言昭正好结束今天的课从里面出来,她像往日一样笑着打了个招呼,路言昭也如以往一样没有回应冷淡地自己走了。 “师傅,你没说我求你救的言昭师兄吧的事吧?”方声眠担心路言昭多想,怀疑她挟恩以报。她的本意并没有奢求什么回报。 第二十章 “他又没问,我干嘛要告诉他。”但千徽给她把了下脉,“看来你还挺皮糙肉厚的,我以为你得躺两天呢,没想到现在就可以下床了。” “哈哈,再痛也没有蛊痛啊。虽然可以下床,可是会留疤,人家可不想一身牙印,师傅你再给我一点去疤的药吧。”她给但千徽捶着肩膀求道。 “女人就是女人,总是在乎这些皮相,你师娘就不关心这些。”他有些厌烦,“你该去找路言昭,你这伤是不是为他受的,不去找他这个债主找我干嘛?” “哎呀,师傅,你就帮帮我吧,人家不好意思去嘛。你看累了还有我给你捶肩捏背,以后我嫁不出去别人会以为你有什么变态爱好,喜欢虐待徒弟呢。” “说就说吧,我确实虐待。”他哼了一声表示毫不在意。 “你这样我下次就不救了,那你放得下面子救吗,还不是得去找周朗师兄回来。不是更麻烦吗?”方声眠再接再厉地劝道。 最终还是成功让但千徽给她配了一大瓶药,她这次美滋滋回去了。 还好这几日路言昭没再有生命危险,她也不用再去蛇池。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她和路言昭又长了一岁,如今路言昭已经十六岁,她也已经十五。 路言昭的身形已然逐渐成熟,每日钻研毒物,散发的气质也如毒药一样冷艳邪气,让人不敢靠近。他从来不笑,表情沉静如水,已经熟练谷中大小事务,小的事只需要方声眠过目,大事询问他和师傅的意见才能决定。 师傅也渐渐不再出门,谷中的主人默认转为路言昭。他每月都要出谷,大多是为了完成师傅的任务,对于蛊似乎学有所成,因为他也会让方声眠帮她试蛊。 不过他的蛊总是很霸道,每次都要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不像师傅的蛊那样平和,总是让方声眠很痛苦,最后还是死掉了。 与此同时,路言昭又输过两次,为了救他方声眠依然选择代他领罚。有一天,不知为何他知晓了真相。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想干什么?”他进来就掐着方声眠的脖子。 “我从来没有想让你做什么,救你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你,你不接受就算了,连救你的权利你也要剥夺吗?”她扒着颈上冰冷细腻的手。 “喜欢?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告诉你吧,从你失忆那年比试开始,我就欺骗了你,你的朝春花毒是我下的。”他扯下面具,露出白净俊逸的脸,他的皮肤白如霜花,眉若远山,眼睛清亮。只是他冰冷的眼神嘲笑着方声眠,用清冽的声音质问着这个蠢笨的女人。 “我知道。”方声眠哑着嗓子说。“你以为我……喜欢……你的脸吗?像你一样长得……咳咳……英俊潇洒的男人我又……呃……不是没有见过……”她用指甲掐着路言昭的手,感觉已经掐出血了他也没有松手,只能更加用力地反抗,然后他却不知道痛一样,随着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快速活动起来,非常急躁,这感觉仿佛是种在体内的蛊活了过来。 路言昭也在此刻松手,捏着拳头一拳打在了她脑袋边的柱子上,眼睛变得赤红,像是要发狂了一样,她却只是蹲着身子大口大口呼吸空气,继续辩解说:“如果……我真的因为脸喜欢一个人,我什么要在戴着面具的你身上浪费时间。你可以不相信我喜欢你,但是我也不用因为喜欢你就要死吧?”说话时路言昭慢慢蹲了下来,更确切地说是滑了下来。 原本强势的他突然口吐鲜血,靠着柱子滑倒在方声眠的身上,方声眠可不敢再触碰他,赶紧把他推开,“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啊,不是我要抱你。” 但是路言昭并没有答话,只是躺在地上,她手臂上的蛊果然活动了起来,只是这次却并没有像之前发作一样那么痛苦,看来是适应之后就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了。 但是男主为何瞬间受伤她也不明白,她只好先把路言昭拖到床上去,这具身体仿佛在发高烧,烫的很,她担心是又中师傅的毒了,想要去找师傅来。走到门口要打开门时,背后的人突然把她按在开了一条缝的门上,于是门又合上了。加上屁股那里顶着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她心里害怕极了,照这样看路言昭这不是中春药了吗,要是和他春宵一度不死也得死了! 她用力踩了一脚路言昭的脚,他果然吃痛松开了他,颠颠撞撞要倒了的样子,她不敢再多留,手都在打颤,慌慌张张拉开门,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另一只脚却被拉住。 路言昭从地上爬起来,轻松扭起她的手把她又拽进了房中。 “喂,路言昭,你可不要后悔啊,你忘记了吗,那么瞧不起我,真要和我发生什么吗,现在让我出去我还能找师傅帮你!”方声眠被扔到了床上,路言昭紧跟着压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 “帮我,现在这副样子不都是拜他所赐吗,你种的蛊,就是用来对付我的啊。”他看起来还有点意识,说出了罪魁祸首,这句话也让方声眠不知道如何接话。 她什么也不知道,蛊种在她身上,之前又没有对路言昭产生什么影响,哪里会想到是相当于路言昭的春药啊。 路言昭粗暴地扯开她的腰带,露出桃色的肚兜,方声眠虽然阅书无数,也观摩过动作片,但是本身未曾有过经验,自然羞涩难当,一味想要推挡路言昭的手。 路言昭把她的双手提到头顶,一只手摁住了她的手腕,双腿压住了她的下身,迅速撕开了衣服,将她脱得丝毫不挂。 大概是因为春药,他十分性急,只想早点泄身。他抬起方声眠的一条腿,露出黑色密林下紧闭的阴户,没有任何前戏就要将滚烫的巨物抽送进去,两人皆不好受,方声眠因为紧张腿不自觉就要合拢,身下自然无法轻易纳入路言昭的阳物。 第二十一章 路言昭只好用手指疏通其中的阴径,方声眠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放松自己,反正细算起来她也不算吃亏,毕竟是男主,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关键是讨厌自己,至少她对路言昭只觉得害怕,他做完了说不定还觉得恶心。 她看着路言昭粉艳的脸,薄汗微沁,双眼朦胧,长睫轻扫,高挺的鼻尖急促地呼着热气,这种场景本就让人浮想联翩,她从未想过会和路言昭发生这样的事…… 湿滑的蜜液随着他的手指渐渐流出,原本狭窄紧涩的入口变得松软,他迫不及待把肿胀的阳物送进其中。 虽然方声眠觉得有些胀痛,并不舒适,但是尚能忍受,随着他的东西在里面摩擦,汁液越来越多,路言昭的阳物在里面来去地更加顺畅,一股酥痒潮热的感觉也在交接之处升起。 路言昭松开了制住她手腕的手,改而扣住她的纤腰,方声眠不自觉捂住晃动的胸部,腿却缠在了路言昭的腰上。 她微微咬着红唇,凤眼含情,春光于眸中流转,粉色的脸颊艳媚如霞,轻薄如雾,偶尔泻出几声婉转的低吟。 路言昭从未有过鱼水之欢,从前看到过齐越和连适的手段,他觉得这种事不过是一种低级趣味。对于每日的生理欲望,他只是靠意志平息,也没有对谁有过旖旎的心思。 如果不是蛊的作用,他更不可能会和方声眠…… 随着他对方声眠萌生的杀意,蛊对他的控制也更加强劲,他的头脑又不太清晰,忽然用力地捅进包裹他的更深处,里面湿热,缠绵,温暖,让他渐渐有些意乱情迷,不禁快速抽插着肉棒,搅出让人羞耻的声音。 “嗯啊……”方声眠抬眼看了一下路言昭,发现他的表情比刚刚还要沉浸,还以为他快要射了,担心他射在里面,她立马坐起来,离开他的身体,转而用手伺候,但是路言昭却不愿意以这种方式,他推倒方声眠,想要继续刚刚的姿势,方声眠只得又任他在里面肆意妄为。 初次体验情欲滋味,她也不免有些沉溺,肌肤相交的感觉让她忘了平时对路言昭的惧怕,她玉色的双臂攀上路言昭的肩膀,紧紧贴胸抱着他,随着路言昭勃起的巨根在里面绞肉弄潮,她抱着路言昭的手也时松时紧。 忽然一阵猛烈的抽插,方声眠就像巨浪里的小船,被震得极速颤动,雪白的双乳摆动地令人炫目,一股热意由被撞击的深处延伸出来,在即将释放时,穴中的阳物被拔了出来,伴着那股浑浊的白液倾泻在她的小腹和大腿,方声眠体内的潮意也达到顶峰。 在她还没有从余味中清醒,双腿又被分得更开并且放在了路言昭的肩上。 “……师兄,要不等我休息一下吧,你不累吗?”她的腿都很酸了,至少等她调整一下吧,,这药力这么强的吗,他这么快就能继续了? 她显然不知道初次尝到滋味的男人有多热衷于此事。一半是蛊的原因,一半是路言昭自己想要尽兴。 “你有资格休息吗。”路言昭轻蔑地笑了。 他对房中术知晓的不多,只依稀记得还有另一种姿势。他顺着刚才的湿液再次插入了进去,这次没有那么急,慢慢地探索其中,白嫩的大腿根是淡黑色的阴毛,在一次次抽插交合中干燥的阴毛沾染上白色晶莹的粘液,当他的阳物插入时,蝴蝶般的阴唇便软软得收拢,抽出时也展开包在阳具的顶端。 欣赏了一番之后他便放下了方声眠的腿放在腰侧,眼神沿着被喷溅了精水的小腹向上至她的胸部,脖颈和脸。二人对上了眼睛,方声眠马上侧过了脸。 路言昭一边顶弄着下面娇嫩柔软的花蕊,一边伸手覆上她还不是很饱满的胸部。翘起的褐色花蕾让他忍不住捏住,然后就听到方声眠似痛似喜的喘息。 他曾经不不小心碰到这个部位,那时她的胸部还没有这样大的起伏。如今就像正在发育的白兔,柔软可怜。 他不禁加快了腰下的动作,也下手欺负起这对抖动的白兔。 方声眠半启朱唇,溢散出缠绵的声语。路言昭用力挤压着胸口的软肉,方声眠的嫩穴更加深情地挽留他灼热的男根,让他愈加舒爽。 他担心自己太过沉湎与情事,会中了圈套,并未交缠太久就泄了身,随后穿起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方声眠心里怒骂这个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一脸享受,高潮了就提裤子走人。 不过也幸好没有找她算账,继续要她小命。 她也赶紧穿好衣服,让人给她打水来洗澡,沐浴之后,她照了照镜子,里面的自己虽不说倾城倾国,闭月羞花,也不丑吧。 镜中人凤眉修长,双目莹丽,脸若芙蓉,清雅秀丽,丹唇如樱。以她的姿色当然比不上女主,却也看得过去,男主为什么知道自己救了他还要杀自己?引发蛊发作的契机又是什么呢? 自知道师傅种蛊是让她害路言昭她也不敢去找师傅,这种事怕不是也在他预料之中。 算算时间,明年路言昭就会弑师,他们师徒缘分就要到头了,本来还有点同情师傅的结局,现在是一点也不可怜了,这蛊从她刚来没多久就开始种,计划长远,师傅早就决定利用她了,还一派和善,着实让她觉得膈应。 这蛊下在自己身上有什么用,她又控制不了路言昭,还不如下在他老人家自己身上,让路言昭干嘛就干嘛。 但千徽就是想控制也不能如愿,襄花谷的环境并不利于人的生活,这里培植了许多毒药,光是因为采种药草就死了很多奴隶,他们虽然懂得岐黄之术,却不能化解积年的毒。但千徽年轻时中了师兄的毒,虽没有死,但也余毒未清,年复一年,总算要到头了。 六十岁已是大限,如今他都五十五了,自知身体已经行将朽木,所以才急着把毕生所学教给路言昭。他的技艺眼见就要青出于蓝,对于自己这个师傅也不再忌惮了。今日他忽然问自己:“师傅,弟子体内的蛊为什么你不教给我呢?” 第二十二章 但千徽没有讶异路言昭知道被自己下蛊的事,坦然地回答他:“这就是我最后要教给你的,想要解蛊,只能靠自己。”他确实没有准备解救之法。 路言昭用指尖碾死桌上的蛊,扬起笑脸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师傅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你也不会放在心上,你关心的只有自己,就算是谁为你赴汤蹈火,你也不会心存感恩吧。”他只是暗示一下,也没想过路言昭会想到方声眠身上。 “你是在担心方声眠吗?”路言昭望着但千徽,企图在他那里得到些许关于方声眠身上种的蛊的蛛丝马迹。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动她。”也许在路言昭心里,方声眠就如他现在轻松捏死的虫子,但是,有的人,即使是渺小的轻贱的蝼蚁,也能发出意想不到的光芒,这光芒或许足够在记忆里闪耀一辈子。 但千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波助澜,沉思了一会儿,如果自己点出来了,之后的局势大概会脱离计划,不过让路言昭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 “你之前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解除我给你下的毒,按理说你应该死了,可是我却救了你,你还没有资格让我为你违背自己的规则,是有人替你承受了这份代价。” “这是你们之间的交易,与我何干,谁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路言昭放在桌下的手不禁握起了拳头。原来每次自己被救后都没有见到方声眠并不是偶然。 耳边又想起她曾表达的心意,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既然你不在乎那就当我没说过吧。”但千徽也不意外,但是笃定他不会真的像表面这样平静,真的不在乎就道谢了。 路言昭依然待到了平时一样的时间才回去,他让人去打听在自己没有通过师傅试炼的那几次,方声眠去了什么地方。压抑着心中莫名的躁动,把自己关在书房,冷静思考了为何自己知道方声眠为了救他代他受罚的事,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客观原因也许是体内的蛊与方声眠有关,主观原因是他第一次相信了方声眠的话,相信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地方真的有人愿意他牺牲自己的利益。 可是内心深深盘踞着的怀疑,恐惧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心意。他的父亲背叛了最爱他的母亲,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整个教派,让母亲含辱而死,背叛的爱,比毒更可怕,比蛊还要残忍。 他问了自己无数次有什么地方值得让方声眠喜欢的,答案是没有,他了解自己的冷漠,奸诈和野心勃勃。方声眠,只是一个还相信爱情的傻子罢了,看到他俊俏的脸,展露出来的虚假的温柔就迷恋自己的假面,当她清醒了,看见自己的龌龊了,转身也会给他毫不留情的伤害。 路言昭不知道以后这个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事,哪怕是在帮他。他已经不在乎她体内的蛊,师傅的目的,只想粉碎任何一个阻碍他强大的绊脚石,路言昭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被这份情意牵绊,他要杀了她,以绝后患!杀意起来之后都尚且正常,直到方声眠真的要死了,体内的母蛊苏醒…… 当路言昭从方声眠的住处回来后,翻出了之前方声眠给他的记录身体状况的纸条,联想到今日的异常,他大概知道了引发蛊发作的原因。 有一种蛊名曰元煞,母蛊处于对子蛊的支配地位,并没有强大的控制力,也不会主动吸引子蛊,一起饲养一般可以相安无事。一旦子蛊有杀母蛊的想法,就会让母蛊躁动,分泌特殊的物质引发子蛊的繁殖欲望,诱其与之交合,而后反杀。 母蛊的培养条件苛刻,因为它本身就含有剧毒,又以毒为食,在极端条件下为了生存还能将无关的毒转为自己需要的毒,根本无法种于人体。而子蛊则只要以毒饲养长大后便可种于人体,相对简单。 方声眠虽然体质特殊,但是路言昭没有往这种蛊上想过,一是这种蛊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在书上有过记载,不知道怎么培养,二是他看到交合二字便觉得不可能…… 晚上他去了汨风楼,找到那本记载元煞的书,却看到但千徽正拿着那本书在等他。 “不用找了,书中并没有元煞的解法,这本书就是我写的,我从几年前偶然得到它时,一直以为无法成功,没想到世上还有方声眠这样的人叫我遇上了。你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千徽拿起手边的烛台,当着路言昭的面将书烧毁。 路言昭也没有上去阻拦,他记得那本书确定是但千徽所着,只有关于蛊的习性特点,并没有多余的信息。 “你想让我做什么?”路言昭收起以往高傲的姿态,跪在但千徽面前问道。书页燃烧的火光让偌大的汨风楼显得空荡冷寂,但千徽晦暗的脸在摇曳的火光中衬得更加森然。 “我早就知道周朗不会留下来,所以只给你下了蛊。你从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但是七年前,我见过你,自你长大后我便知道了,你一直想要报仇,所以离开这里后,你一定会去净月山,襄花谷禁不起血雨腥风,我不能让历代人的心血成为你复仇的工具。 一旦有所交合,子蛊不得离开母蛊附近五十里超过十日,母蛊死,种子蛊的人也会爆体而亡,子蛊愈是想要杀死母蛊,求欢之意便更加深切,甚至丧失理智。而且母蛊需要每月用夕沼花喂养一次,若是襄花谷毁了,世上再无夕沼花,你们都会死。路言昭,襄花谷存则你存,襄花谷亡你也亡。” 路言昭听着但千徽的话,陷入沉默,他确实是这样的打算。 玄月教势力庞大,净月山易守难攻,仅靠他自己是不可能杀了路原成的,他要利用襄花谷在正道笼络人心,同时用蛊控制其他邪教的人深入玄月教,最后里应外合,哪怕颠覆襄花谷。 同时,他要找到玄珠,复活母亲。 路原成背叛了玄月教,揭穿路言昭的父亲罗彦的身份后,罗彦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死在了他爹杨甚的手中。路原成觊觎路言昭的母亲已久,他以路言昭生命威胁,威逼其屈身于他,囚禁了二人。后来有人救了路言昭出去,他的母亲不忍羞辱,自尽而亡,但是路原成一直未安葬她,把她的尸体保存在了能让尸体不腐的寒晶玉棺中。 只要拿到玄珠,就可以再见到母亲。 第二十三章 “路言昭,以你的实力想要复仇只是时间问题,何必非要拿襄花谷作赌,就算不念这几年的旧恩,它或许也能成为你的退路。”但千徽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烧尽的书页只剩灰烬,把路言昭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要你愿意守住襄花谷,这个蛊对你又有什么坏处呢?母蛊的培养极其不易,其中的苦方声眠已经吃了,就算你想杀她,说到底最后也是占了便宜。”恳切的言语甚至可以说是他放下师傅身段对路言昭的请求。 “弟子谨记在心,定不负教诲。”路言昭颔首恭敬地说,答应了请求。 然后回去他就在想破解之术,想了许久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能让他们二人的命运分开。不能杀方声眠,又不能离开她身边太久,还得让她每月服一次夕沼花,真是一个累赘的挂件,真想把她挫骨扬灰洒在夕沼花下面的臭沼泽里成为花肥。 此念头一起,胯下的肿胀又让他目眩神迷,头晕脑胀,腰下似乎有虫子在啃咬着勃起之处的皮肤,他用手上下搓弄,却是火上浇油,痒意更甚。 丹田气息紊乱,躁动的情欲呼啸着要释放,他只好让人把方声眠绑来。 方声眠正洗完澡准备睡觉,屋外传来迅疾的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路言昭来了,急忙用桌子抵住门,可是外面的人先敲了几下门,没听到有人应声后才撞开门闯了进来。 方声眠认得他是路言昭身边的人,连忙问他要做什么,并没有得到回答。 那人点了她的穴把她抱到到路言昭房中。 路言昭看到她衣衫轻薄,头发凌乱地倒在自己下人的怀里上,心中浮起一丝不悦,想要用银针刺破那个下人的喉咙,又生生压制住了这股令人生厌的杀意,让那人走了。 方声眠皱着脸苦兮兮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似的,他解开了穴道,自己去了床上。 方声眠见他早已脱了衣服只剩白色的的亵裤,腿中盎然的阳具前段已染湿了部分裤子。 路言昭卸下面具的脸俊美肃然,低垂着眼睑将手伸进裤子中套弄着灼热的肉棒,眼眶周围是微微的红色,透露着性感又让人怜惜的脆弱。 方声眠色心大起,鼓起勇气坐到他的腿边,用手拉开他的裤子,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让她的脸像煮熟了一样,十分滚烫。浓密粗重的体毛让她想起昨天两个人是如何颠鸾倒凤的,她呼吸加重,指尖探上分泌着点点热液的肉棒前段,轻轻按压摩擦着顶端。 “你如果只想剩一双手可以直说。”路言昭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耐烦地说。他细长的眼睛里蕴藏着锐意,宛如被黑夜中的鹰,随时要将对面的人撕碎。 方声眠不敢再做多余的事,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完,拉下他的裤子,坐在了他的腿上,因为她的穴中还没有分泌润滑的粘液,她没有立即将肉棒插入自己的穴内。 先是坐在坚挺暖热的肉棒上滑动了几下,娇嫩的阴唇忍不住被诱惑,牵扯出几条淡淡晶莹的银线,她夹紧大腿,更加卖力地坐在那根翘起的的肉棒上,让阴唇受到挤压,她的阴穴中生出酥麻之感,渴望更多更深,流出了一股湿滑的水液,流到了肉棒上,她觉得已经足够顺滑了,直接扶起那根躁动的肉棒,缓缓坐了上去。 路言昭看她熟练的动作心里泛出沉闷的怒气,只见她满脸春意,雾眼朦胧,一脸享受地在自己身上起伏,一副浪荡妩媚的模样,哪里还有昨日的羞涩推诿。 他不禁怀疑昨日的样子都是伪装的,她是不是早就和其他男人私通款曲。然后,他的杀心又在蛊的作用下更加失控,往着求欢的方向一去不返。 他的目光中只有眼前妖娆摆动身姿的女人,他的感觉都汇聚在了胯下最舒爽酣畅的部位,他想要尝尽眼前胴体的每一寸肌肤,在最温暖的洞中释放纯粹的战意。 路言昭推倒坐在他腿上的方声眠,平时不苟言笑的薄唇含住胸前的红缨,双手握住她的腿弯,用力将双腿撑的更开,肉棒深深插入紧致的花蕊深处,发出“噗嗤噗嗤”的淫荡声音。根部拍打在已经蜷曲的阴唇上,更引得淫津外溢。 方声眠的腿被撑得疼,想要换个姿势,但是路言昭力气太大,她根本合不拢腿,反而双腿被压向胸前,腰部向上挺向路言昭疾猛抽插的胯下,他的阴毛刮着柔软的外阴,让方声眠本就被填满的花心更加饥渴,发出“嗯啊……唔嗯…哼哼嗯……”的淫叫。 就着这个姿势路言昭将她操弄得情穴翻吐,开始紧闭不露入口的阴户如今张着不满足的粉红小口,里面汩汩流出白色浑浊的精液,方声眠双手揉着被掐痛的腿弯,并拢膝盖,双腿不自觉地交相摩挲,在路言昭的眼里又是一副欲拒还迎,撩拨邀约的画面。 他让方声眠跪趴在床上,接着刚刚的精液继续顶了进去,坚挺勃发的肉棒如鱼得水,在里面好不快活,方声眠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如狼似虎,身体的欲望如同永无止境,对进来的阳物欢心雀跃,流出更多的蜜液与侵入淫穴的男根缠绵。 她翘起雪白的臀部,丰硕的臀肉咬着布满黑色阴毛的巨物不停吞吐,她甚至忘记了刚刚内心恍然而过的内射之忧。 路言昭把她撞远的身体又掐腰拖了回来,一下又一下撞的更加用力,在方声眠失神时,听见背后的男人含着怒气的质问:“你还和谁做过?” 方声眠无辜地说“……什么谁……啊……嗯哼……昨天是我的第一次啊……嘶你轻一点啊……” 仿佛是不信,路言昭出气似的顶弄着里面的软肉。 他渐渐放慢了节奏,把方声眠按倒,压在她的背上恶劣地说:“你知道自己比勾栏里的娼妓还要风骚吗?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一夜的时间就无师自通了。” 方声眠大声反驳“那你不是对我不是还讨厌的要死吗,怎么操我操得这么爽!”方声眠没想到自己在他身边这么久,明明一直守身如玉他居然因为自己太主动享受就怀疑自己不干净。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证据啊,难道以死明志吗,你不信的事就算证据摆在你面前你心里也不会承认那是真的。” “你说的不错,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因为蛊不得不留着你,和你发生这些,你也不要痴心妄想,肆意妄为,如果你的身体被其他男人沾染了,我会马上杀了你。”路言昭一边冷酷地说一边操得更加急促,不像是警告,反倒像吃醋,不过方声眠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第二十四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路言昭和她交欢的时间不定,有时一大早她还没醒,衣服还没脱完,松松地挂在身上就被身下的舒爽惊醒,抬头看,是路言昭顶着一张冷傲孤清的脸一脸沉迷地挺动着腰部在自己的腿间冲刺,除了第一次,后来他总是射在里面,方声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操多了对他生出真的感情来,竟然觉得满足,并且幻想过生出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不过她最后都会在一碗避孕汤中清醒,他们两人就只是互相发泄身体的欲望而已,喜欢一个没有结果的人是对自己的凌迟。 到了年底,但千徽的身体病重,已经卧床不起,但是方声眠也不知道原因,自从她与路言昭有过关系,她就没有再见过但千徽,每天待在屋子里看书,她不会别的,只能通过这些年一点基础学点救人的医术,有时还得趁着在床上问路言昭,感觉自己在贿赂他一样。 “你不是一直甘心当废物吗,学这些有什么用,给你十个脑子你也治不了几个人。”他看着方声眠跪在自己的腿间吞吐着阳物,曾经稚嫩的脸已经渐渐出落得妩媚风流,她嘴里的涎液顺着下巴流入乳沟之内,偶尔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灵活的粉舌。 路言昭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沉浸于房事,初时只有想杀方声眠时抵抗不过蛊的作用才会在她身上发泄,后来想要了就自然而然地来找她。 她一般不会反抗,除非太过频繁,下面已经被磨破皮,红肿了才不愿接受那物的出入。然后她又给自己用了这种方式,明明整日待在襄花谷,花样还会的不少,他曾经翻过她房里的书,倒是见过春宫图之类的艳情画集或者小说,又猜想她也许是从前撞见了齐越和连适对那些俘虏的发泄方式学到的。 齐越和连适死了也没想到自己还得为方声眠污秽的思想和奔放的房事背锅……天知道,他们当时也没有兽性大发到那个地步,喜欢让方声眠看着他们行房事。虽说方声眠不小心撞见过几次,但是他们把她赶走了。 这完全是现代“饱读黄书,博览群片”的功劳,得益于她叁十年的母胎单身,对于性事充满好奇期待但是不敢尝试,所以和路言昭发生过关系之后才倍加珍惜,反正又不会怀孕,对方还帅,自己的身材也是前世梦寐以求的,所以对于此事并不排斥。 “你觉得自己第一个女人是个废物你很光荣吗?”方声眠反问,舌尖由上而下舔舐着肉棒,一只手扶着他坐着的椅子,一只手扶着打在她脸上的肉棒。 她也知道自己越来越放肆了,路言昭或许已经厌烦了和她斗嘴又不能杀她,又或是已经习惯了她的顶嘴,并不会因为这些嘴上的尖利话语对她怎么样,而这样的方式却让她的心里有短暂的和路言昭是站在平等的位置对话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对于路言昭来说或许是有一点点特别的期待。 还有最多一年,也许离开这里以后,自己这种心理才能发生变化,她就像笼中鸟,只看得见笼中的一方天地,才会以为每天给自己喂食的人如此珍贵。只有飞出窗外,才能找到珍贵的自由。 “你以为你能代表我的什么,你不过是玩物而已,第一个女人你也配说出口?”路言昭掐住她的脸,鄙夷地说。 方声眠这次没有再顶嘴,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自欺欺人”。原着到大结局他都是童子鸡,女主漂亮,但是不喜欢他,其他人他又不愿将就,大部分时间都在玩心机。连被蛊控制的剧情都没有。 话虽如此,最后路言昭还是会告诉她问题的答案和思路,这就够了。 第二年叁月,路言昭十七岁,四月,方声眠十六岁,路言昭经常出谷,方声眠开始给俘虏营中的人治病,不过还得翻着书对着症状再确认,虽然有几个诊错了,但是还好后果不严重,只是引起高热吐泻,她找了几个通用的清热止泻的药让他们服下,暂时只能等他们自行恢复。 师傅那里有专门的人照顾,有一天照顾的奴仆说但千徽不行了,咳出好多血,路言昭不在,方声眠只得前去查看。 待她进去,那个奴仆居然自己出去了,也不说明最近是什么情况。她决定先看看师傅的病情急不急,刚蹲到面前,但千徽突然睁开了双眼,但是没有从前的戾气,他精神萎靡,话也不太通畅。 “方声……眠,你是……是不是怪……怪我利用你牵……制路言昭。”他瘦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什么意图。 方声眠说:“从前是怪过,现在无所谓了。是不是那些人没有好好照顾你,怎么突然咳血了?可惜现在路言昭不在,我救不了你。你想喝水吗?”听着他干哑的声音,方声眠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喝了水之后他说话流畅多了,“不用了,我已经到尽头了,是我让那个奴隶去找你的,不用怪他们,方声眠,路言昭没有告诉你关于蛊的事吧?” “没有。” “呵呵,我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快解开。方声眠,这蛊也是在救你,如果有一天他想杀你,你就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一直躲一直躲……最后,你就赢了。那时候你就回来吧,回襄花谷,随你怎么做……”但千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心告诉她这些,她对真实性持保留意见。 “啪吱”一声,门被推开,路言昭“哒哒”的脚步声渐近,他持剑挥向床上的但千徽,冷声说,“师傅,你该上路了。”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方声眠的脸上,她吓得坐倒在地上。 她没想到路言昭在她眼前杀了师傅,刚刚还说话的老人瞬间没了气息,自己的脸上,身上,还残留着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余温,她觉得很恶心,赶紧擦去脸上的血,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路言昭,他毫不在意地笑了,“我还以为他等这么久要和你说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还淌着血的剑靠近方声眠的脖子,在上面的血即将滴到她的衣服上时,路言昭又把剑随意扔在了地上,蹲下身子伸手就要解开方声眠的衣扣。 方声眠一掌拍开他白净的手,眼中的泪无言地落下,路言昭勾唇,看了看自己被拍开的手,没有说话,仿佛很欢喜看到她这样害怕失望的表情,脸上如初雪消融,大地晴开,与刚刚进来冷酷的样子大相径庭,同时喉中咽下了一口口水。 方声眠不用看向他的下身也知道他那里是什么样子,自己解开了扣子。这间屋子烧着很足的炭火,虽然光着身子依然有一些凉意,但是还不至于发抖。 她把外衣铺在地上躺了上去,路言昭却把她抱到了取暖的炭火旁,脱下了自己的斗篷和衣服垫在她的身下。 墙上映出两人摇曳交缠的身影,晃动的胸部被男人用力地揉捏,吸吮,舔咬,女人扬起的脸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在这时候,她才知道眼前的路言昭从来不是自己心里描白过的被逼无奈的少年,一直是冷酷无情,早有预谋的暗黑男主。自己幻想过的风花雪月固然知道是虚幻一场,没想到现实破碎的更让她绝望。 她走进这里,以为师傅会有一个病死的结局,那么路言昭离原着的男主就有了更大差距,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在师傅未寒的尸体前交合,犹如没有感情,没有理智,不知廉耻的禽兽。 第二十五章 在无边的孤独中,哪怕是有人每天骂你也许你都觉得快乐,之前的岁月里,方声眠困守在襄花谷的孤独中,她废物,所以她甚至不能去不熟悉的地方,因为这里遍布毒药,如果中毒她救不了自己。她的心事不敢说与他人,路言昭是毒,是索命的毒,路言昭是药,是抵抗孤独和遗忘的药,明知是饮鸩止渴,她却不知回头。 就像她一直期盼的一样,她终于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剧情,但是她觉得更加害怕,她忘记了的剧情通通不重要,就连一开始想要找的女主也不重要,“一定要离开路言昭”,脑子里只充斥着这一种念头…… 而路言昭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她看见了自己罪恶的一面,觉得接受不了吗?这才是正常反应啊,他在她面前杀了朝夕相处的师傅,在师傅的尸体旁操干着她的淫穴,她甚至不敢看师傅的遗容。她不知道,师傅没有瞑目。 她毫无疑问在害怕,她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寒冷,因为他们就在火旁,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是因为师傅的死而伤心,她从来没看过病重的师傅,也不是因为被自己坚挺的肉棒顶弄地舒爽而哭泣,那种时候她会紧紧抱着自己的脖子亲热地喊着“师兄……师兄慢一点”或者一遍遍说“路言昭,我喜欢你”……他们从来没有吻过,可是他想,如果这时候方声眠还会对他说“路言昭,我喜欢你”,那他会愿意吻她,亲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甜蜜的嘴。 可是,说不清是快乐还是失望多,他高兴方声眠终于愿意看到他黑暗的的一面,但她没有说出那句话,不管自己温柔或强硬,让她下面不断地高潮,因为舒服流出成股的蜜液,她只是让自己轻一点,快一点,深一点,再没听到“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他的心也同熄灭的火堆一起冷了下来。 最后她累了,沉静地睡在了他的臂弯里,睫毛时不时颤动,大概做了不好的梦,路言昭将她的身体用衣服罩好,拢在披风里抱了回去…… 叁月,他们安葬了师傅,有许多人前来吊唁,他们同路言昭寒暄,说着陈腔滥调。路言昭也通知了周朗,但是他并没有来,大概是族中的事还没有解决好吧,至少因为这个他提前退出了和路言昭的决斗,没有被杀,也算好事。 在这之后,愈来愈多的人知道了襄花谷新任谷主少年卓俊,善良坦荡,不似但千徽见人下菜,性情乖张,原本住在襄花谷附近的村民都对这里避之不及,如今竟然也会称他们一声“神医”,当然了,方声眠是顺带的,借着“师妹”的身份跟在路言昭身后干些杂活,顺便从实践中巩固一下医书上的知识。 为了打开名气,让世人知道如今的襄花谷以济世救人为重,不再对诊金有门槛要求,改变敌视畏惧的心态,她和路言昭终于一路行医来到了檀古城。 襄花谷在这里有一家医馆,因为价格昂贵,鲜少有人光顾,一般都是签了委托付了定金之后,襄花谷才会救人或者出售蛊虫。 由于武林正道的打压,这里还能开着就很不错了,他们暂且住了下来。方声眠把门口的告示牌扔掉,换上义诊叁天的通告,第一天没有人来,第二天来了几个贫苦的农户。 他们新找了几个伙计,嘴皮子六的很,专门让他们招揽客人,闲暇时有个年轻小伙见路言昭性格“随和”,问了几句他和方声眠的关系,方声眠那时在哄一个被针吓哭了的小姑娘,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看到路言昭伪装出温柔爽朗的样子就为那些相信他的人默默祈祷,希望他们不要惹怒路言昭还不自知。 诚然路言昭作出这派样子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是也实实在在救了人,方声眠没有资格说他虚伪,毕竟她自己干得还不如路言昭多。 说来奇怪,自从但千徽死后那一次的交欢,二人没有再发生过亲密的关系,路言昭就是把她当个丫鬟一样使唤,她也不知道她有何打算,还是说对于解救的方法已经有了眉目,不再需要她了? 她将那对来看病的爷孙俩送到门口,方才和路言昭说话的伙计全印就隔着柜台问她:“方姑娘,今晚城隍庙举办庙会,你刚来这里,不如去看看吧,你不是说无聊吗,正好打发一下时间。 “我倒是听说了这个事,但是我们也才刚来这里,地形还不熟,我觉得出去不太安全,还是算了吧。”她不觉得路言昭会去,路言昭不去她也不想去。 当这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又改变了主意,“但是,这里治安还好,我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不如我去见识见识吧。”她看了看天色,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得要赶紧收拾一下才行。 她换好一套艳丽一点的衣裙,因为没有什么首饰,又不会俏丽复杂的妆容,导致裙子和素雅秀丽的脸不搭,她只好换了一件淡黄色的散花百褶裙,挽起两侧乌黑的秀发用朴素的簪子簪住,剩下的头发披散在肩后。 出门时,路言昭坐在药柜旁看书,没有阻拦她,两个人就像只是同住屋檐下的室友。 当她一路边走边吃走的城隍庙前,门口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她便绕到远处桥头上,看着夜行的舟楫在花灯中穿行。 一阵凉风吹过,眼前的半空中飘下一树花雨,美丽轻盈的花瓣飘到河面上,潜入河畔才子佳人的心里。方声眠觉得自己就像满城的灯火人烟里的这棵树,随风而动,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 忽然有人撞了自己一下,她以为是人多不小心的磕碰和意外,没有多想便走下了桥,她看见全印的身影从她前面不远处,,小跑了几步要和他打招呼。 他似乎正在找人,被她从背后拍了一下很是惊讶,他穿着和平时一样,看来是和约的人很熟了,所以并不注重这些外在的东西。“这么巧啊,方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路大夫没来吗?” “他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也不便打扰,反正我也是打算看看就回去,街上人太多了,待会儿庙里人散去些我看完就回去了。你晚上约的是哪家姑娘,看你还挺着急的,是不是期待很久了。”方声眠捂嘴轻笑。 “是啊,她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方姑娘无事的话我们聊聊天吧,刚好那边有条巷子,人少一点,说话也方便。”全印指着西边有些暗的地方,“如果你不放心也无妨,我们继续在这里说也行。” 方声眠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随他去那边,一来这里确实嘈杂,说话声有点串音,二来他已经来医馆几天了,看着挺憨厚的,若是有什么坏心思,路言昭早就发现处理了。 “无碍,就去那边吧。”她随着全印朝那条巷子走去,“还要再走吗,你不怕待会儿你要等的姑娘看不见你以为你爽约吗?”越走越深,外面路上的人都看不到这边都情况,方声眠停下脚步,觉得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嗯,没事,其实那个人早就来了,就等你呢。”全印突然近身紧紧捂住她的嘴,巷子深处又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何老板,人我已经带来了,就交给你处置吧,记住尽快卖到其他地方去不要走漏消息,不然路言昭计较起来咱们都不好过。” 何老板高兴地说“放心吧,这么个小美人我当然得早点拿去赚钱了。你快滚吧,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这就要带她去码头了。” 全印粗糙的手勾过方声眠的脸颊,轻轻滑至下巴,“要怪就怪你师傅和路言昭,他们对我妹妹见死不救,视人命如草芥,如今还要装得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我就是要让你们尝尝我妹妹的苦!方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 方声眠想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来不及开口,嘴巴就被塞上一块很厚的布巾,被强大的臂力按在了地上,双手被绳子绑住。 她拼命挣扎,扭动身子想要起身跑出巷子,但是头上也被套上了黑色的麻袋,她的屁股被很猥琐地摸了一把,一只宽大的手掌从她的尾椎骨沿着挺翘的臀部滑到大腿,吓得她用头撞上旁边的人,但是撞了个空。 第二十六章 何老板也没有再浪费时间,赶紧顺着没人的小路,把人塞进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开始还行得很慢,随着人声渐渐少了,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一路颠簸加上嘴里塞着东西,方声眠的几次干呕,引得她的喉咙又干又痛。 在被押下马车时,头上的麻袋也被取了下来,一只涂着丹蔻的纤手捏着她的下巴粗略观察了她的面貌,颇为满意地说,“不错,这五百两值了,赶紧带走,正好钱老爷等着要新人呢。”方声眠在夜色中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样。 她相貌妖艳,年岁约莫叁十几岁,风韵犹存,脸颊上还画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看着有些养尊处优,对其他人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态,身上还有馥郁的花香。 “唔唔唔……”方声眠一边被推着走,一边扭头想要和她说话,不就是五百两吗,她让路言昭给她五百两甚至更多也行啊。 可是那个女人根本不想搭理她,走上了另一艘更华美的船。 她被绑在一间又小又黑的房间中的床上,外面有人看守,还好刚刚那个何老板没有上船,不然她真担心要遭其毒手。 方声眠使劲活动着双手可是绳子捆得很紧,手都勒疼了也没见它松一点。 她只能消停下来,想着不会以后真的变成伺候人的妓女吧,心里万分后悔晚上出来,全印一早就是有备而来,她哪里知道明明是路言昭做的事,锅还得她背,真是柿子挑软的捏,路言昭只怕都找不到自己了。 她绞尽脑汁想着逃出去的办法,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下船之后再看了。正当她挣扎累了要睡着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 方声眠被惊醒,她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人,房内无光又无窗,她看不清来的人是男是女。 “你以为是谁。”熟悉的声音让方声眠安下心来,不再害怕地“唔唔唔”想要喊人来。但是路言昭并没有来给她松绑,只是取下了塞在她嘴里的东西。 “喂,你还要站多久啊,赶紧解开我早点离开啊。”方声眠低声催促道,她不知道路言昭是先来救她还是已经把那群人解决了。 “听说你这次要被卖去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冲喜,知道你的命运后你还要这样和我说话吗?”路言昭坐在了她的腿边,看不清他的脸。“师兄,对不起,让你浪费时间来救我了。我一时着急,没有注意和你说话的分寸,希望你不要介意。” 方声眠心里着急,不明白他这个时候在意这种细节干嘛。 门口吹来了一股湿润的风,让方声眠冷静了许多,她只能无神地看着正上方,等待路言昭纡尊降贵给她解绑。 路言昭有些冰凉的手触碰到她的手腕,正要解开时又收回了手,方声眠听见路言昭低头在她耳边暧昧地说:“这样似乎也别有一番情趣。你如果想好好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不如好好伺候我,早点让我满意,早点回去。” 方声眠却没有心思迎合他,这大晚上的还在别人的船上玩什么花样,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亲密的接触了,难道偏偏这个时候蛊发作了? 她想了个借口敷衍说:“师兄,在别人的地盘不好吧,万一被人撞见你的名声就不保了,咱们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一点吧,传出去多难听啊。回去了我再帮你解决吧?”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件事所有相关人员我都已经杀了,真有人过来,你还怕我应付不了吗?”路言昭似乎很愉快,还有心情和她说笑,他悦耳低沉的笑声让方声眠明白此事已定,她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你不给我解开手的话就只能你自己动了,既然你觉得有情趣那就这样继续吧。”方声眠不想太累,想着干脆让路言昭自己玩算了,而她则可以累了就睡觉。 还好路言昭没有生气,静悄悄的夜晚还能听见水中传来鱼跃出水面的声音。 方声眠的衣服被敞开,黑暗中触觉也更加敏锐,路言昭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触摸都能让方声眠心跳加速。 开始一段时间他们做的很频繁,后来又冷淡了,中间这么久她也做过春梦,醒来怅然若失,只觉得自己是糊涂了,竟然还抱有期待。 路言昭的手轻轻拨弄着穴口外面的阴毛,有些痒痒的,方声眠忍不住把腿夹起,路言昭顺着紧闭的腿缝将手指伸向了干燥的阴唇,他轻轻挠着软嫩的阴唇。 但是方声眠想到之前在师傅遗体前的欢好依然心有抗拒,又畏惧路言昭,自然无法如之前那样很快分泌爱液。 路言昭还挺有自知之明,他惩罚似地将还不是很硬的阳具抵在穴口,要强硬地插进去,冷笑着说:“你先前不是说喜欢我吗,看来我说的没错,你喜欢的就只是我外在的东西,见识到我的残忍之后你便害怕了是不是?你平日里故意避着和我单独相处,现在又不能接受我的抚弄,方声眠,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吗?”就像来讨命的阎罗,穴口摩擦得干疼,花径里面却是如鱼得水,久旱逢甘霖,得了趣味,生出酥痒的滋味。 方声眠赶紧辩解,“没有,师兄,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因为你厌恶我,所以我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你的心情才躲着你的。你的好,你的坏我都接受,真的!” 方声眠当然知道骗他的下场,记得原着里好像是有人掳走了女主,被他逼迫说出女主下落时,那人告诉了他一个假的地址,为此他错失了赢得女主好感度的机会,让宁清炆救了女主,等路言昭再遇上女主时已经是七日后,此时宁清炆也加入到寻找玄珠的一行中,打乱了路言昭的计划。 至于那个告诉路言昭假地址的人,本来说了地址后就被很潦草地捅了一剑死了,后来路言昭找到了他的家人,送了一份“礼物”,是那个人被分尸的尸块,那家人当场晕倒。后来路言昭又把尸块丢到荒郊野岭喂了野兽。 第二十七章 路言昭自然不信,一个人的爱或许能伪装,畏惧可装不了,怎么会有人爱上自己害怕的人。 曾经自己不准她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还顶嘴,现在叫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做什么事都要先征询他的意见,对他总是避之不及。 而他看见这样躲闪的方声眠偶尔就会想要逗弄,比如全印,来的时候还未有什么印象,话说得太多便露了马脚。反正闲来无事,就看看他想干什么,原来也就只有这样的手段而已,竟然还真的差点卖走方声眠,废物!也只有看上自己这一点品味好一点。 他也不想对方声眠用情,偶尔心动是蛊的后遗症,绝不能影响理智。 他感受到身下柔软身体内的紧致,即便她依旧放不开,可是那处小穴却总在自己要拔出时吸缠着勃发的肉棒,肩上挂着的光滑细腻的腿也会勾住肩膀带向她的身体。 寂静的船上响起“啪啪啪”的身体碰撞的交合声,掺杂着女人细弱的淫叫和男人轻微的喘息……路言昭俯身解开了方声眠的手,含住她颤抖的胸部,并不温柔地挤压着暴露在空气中已久的软肉。 受着夜间凉气的侵袭,那两点茱萸早已凸起,正被路言昭温暖的口腔含在嘴中品尝。方声眠顺势搂住他的头,双腿紧紧贴在其腰侧,借着他的身体取暖。 或许不论男女,在情至深处都会不受控制地对着眼前的人说着“爱” ,尽管理智归笼时是那么地不情愿。 方声眠被操弄得舒服,软绵又急促地夹住路言昭娇喘道:“嗯嗯……啊嗯快一点师兄……呜呜好深啊……唔嗯…嗯啊我爱你师兄,再深一点……” “你爱谁” “我爱你,路言昭,啊啊……轻一点……_唔哼……啊……”方声眠感受到路言昭越来越快地抽插,在泥泞的通道中搅得天翻地覆,一阵阵要涌出热意的感觉冲上了心头,路言昭的手撑在她的颈边,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想要快一点到高潮,可是每当要到时,路言昭就又慢了下来,缓缓将那湿润灼热的肉棒抽出小穴,再悠哉悠哉地顶进去,时快时慢,原本紧抓着他的方声眠便渐渐泄气,待她失望要放松下来休息时,路言昭又起劲了,方声眠好不容易又要来了潮意,不想再失望,希望也让路言昭无法应付自如,她涨着胆子亲上路言昭泛着薄汗的脸。 路言昭的吻技很生疏,他感受到方声眠的举动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他的节奏,直到方声眠吻了一会儿后试探性地伸出了舌头,他撇头想要移开脸,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方声眠想或许是厌恶? 于是方声眠很快地把舌头探入他嘴中,顶开牙齿,舔了几下他的舌头就退开了。 当她的头刚接触到床,路言昭却又紧追不舍,先是他的鼻尖碰到方声眠的脸,轻轻在她的脸上嗅了一下,而后那张鲜少对她微笑的唇就覆在她的微微张开的嘴上,方声眠也没有拒绝,身体放松,享受着二人第一次接吻。 知道唇舌交缠的美妙之后,路言昭就像吃到了什么没吃过的美食,执着于此,他的肉棒仿佛也涨大了一般,在湿热的穴肉里汲取更多的蜜汁,方声眠觉得自己就像飘摇的小船,脑袋晕乎乎的,上面的嘴中口腔被路言昭的舌头挤满,他疯狂舔舐着方声眠的唇齿舌,吻得她一脸口水。 下面的嘴里充实着手指无法给予的满足,每一次抽插都让她的思绪飞上云端又跌入柔软的梦,肌肤相亲是如此让她温暖着迷。 一阵快速的律动之后,她的小穴深处喷发出难言的热意和湿意,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当她沉浸在这股高潮的舒爽中时,体内又接连涌出一阵抽射的精液,滚烫的液体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嗯嗯啊……”双腿不自觉地蹭着路言昭精壮的身体,像无骨的藤蔓攀上挺拔的枝条,春意盎然。 路言昭还在流连她唇的滋味,忽然立即将她用衣服包裹了起来,在他迅速穿上衣服后,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我和朋友乘船至附近散心,忽然见水中飘着尸体,以防有人作恶逃跑,赶了过来,上了附近几艘船,发现好像是什么拐卖良家妇女的团伙,不知二位能否解释一下?” “我们只不过是和你一样恰巧来到这里罢了,对你说的事也不知情,若想知道真相,你们还是报官吧。”路言昭冷漠地说,手中却还抚摸着方声眠露在衣服外的脚。 “与阁下一起的姑娘可否说句话?我们怎知,你是不是这些人的帮手,或者说是趁火打劫,见色起意对人图谋不轨呢?”那个女声继续说道,并且脚步声也继续往这里走了几步,估计是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没有贸然闯进来。 “我……我是自愿的,多谢二位关心,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方声眠的脚心被猝不及防挠了一下差点笑出来,还好早有准备捂住嘴了,心想“什么人这么巧赶在这时候散心,该不会是接应那群人的吧?” “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话就随我一起去官府吧?”方声眠摸到路言昭的身子,爬到他的背后挡住自己的身体,轻手轻脚地穿起衣服。 “我叫柳曦婉,明林柳家二小姐,旁边是我的朋友罗嫣,通罗商行的千金,我们也不想麻烦二位,但是毕竟出了人命,还是希望你们能帮忙提供线索早点破案。我们就先不打扰二位了,在旁边船上等你们。” 说完她果然离去。 方声眠手却激动地抖个不停,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遇见女主角了,原剧情男女主并没有这么快相遇,老天保佑,有了女主她就可以离开路言昭身边了。 路言昭握住了她的手,以为她是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才心神不定无法好好穿衣,又忍不住边替她穿好衣服边和她亲了一会儿。 方声眠却满脑子在想要怎么搭上女主。 第二十八章 首先,现在路言昭体内还有蛊,发作时得靠与她交合才能压制和缓解蛊毒,路言昭肯定不会让她跟着女主走。 其次,她与女主素不相识,她平日里躲着路言昭已被怀疑,再提出要跟着刚认识的人走更坐实她是骗路言昭的。另一方面,女主虽然善良活泼,喜好交友,爱打抱不平,可是这次相遇的场面实在尴尬,她未必愿意为自己和路言昭作对,带着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闯荡江湖。 路言昭已经起身,方声眠也不敢再多想,明白此时并非好的时机,还是利用这次机会做个铺垫,在女主那里留个好印象吧,这样以后遇见的时候才能顺理成章提出想和她一起见识外面大千世界了。 她跟着路言昭出了船,对面不远处的船头立着两个亭亭玉立的人影。 皎洁的月光微微映出她们的脸,只来得及惊艳二人的美丽,还未细看,她们就飞身来到了面前。 “打扰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就由我们来撑船回去吧,你们可以将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下大概的情况。” 路言昭披上温良的外壳,拱手尴尬笑道:“让二位见笑了,这是我的师妹,我们刚来这里开医馆,恰逢今晚有庙会,师妹约我出来,我们在街市逛了一会儿便想划船说些体己话。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所以这次有些出格了。对于你们说的事情也没怎么注意,只知道和我们一起到码头的还有几个外地的商人,带着几个年轻姑娘,说是要去庆州。我和师妹只顾着自己的事,实在没有闲心关心他们,其他的就更不知道了。” 柳曦婉身着紫色轻纱罗裙,脸上略施粉黛,艳如春花,却又清丽脱俗,眼中清波流盼,秀发绾成云髻,簪着飞凤金步摇,气度不凡,对方声眠的目光回应了一个温婉和悦的笑。 “我是柳曦婉,既然二位与此事无关,为了洗脱嫌疑还是和我们一起去躺官府吧,我的这位朋友就暂且留在此处,防止有人破坏了痕迹。” “你们是襄花谷来的吧?这几日听说襄花谷新任谷主来了此地义诊,帮了不少人,我去看了,发现是两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原本还不当回事,觉得徒有其名,后来才知道有真本事,不过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关系啊。”旁边那个穿着翠烟衫,素色百褶裙的少女揶揄地笑了,她目光有些大胆,直直盯着外貌俊朗的路言昭。 柳曦婉在背后掐了一下罗嫣,暗示她不要这样无礼。 罗嫣皱了一下眉,调皮地对柳曦婉说:“好了,你不要这样嘛,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喜欢好看的人。” 她眼眸明媚,秀眉若柳,长得很是水灵,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她线条优美的脖颈上戴着一条明亮的项链,中间的珠子光耀夺目,如同她娇艳的面容,在女主身边也不逊色。她头上绑着的绿色丝带随风飘动,名字也从小说中飘到了方声眠的心里。 罗嫣颇受父母宠爱,与柳曦婉自幼相识,然而柳曦婉武艺高强,可以随意闯荡江湖,罗嫣却并不习武艺,她吃不了苦,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每日便是游乐。 她的母亲乃是续弦,兄姐都不是她母亲所出,都经营着家中的产业。她的母亲想让她和姐姐一样学习家里的生意,可是她却被带入歧途,喜好男色,终日与男人厮混。后来母亲死了便被兄姐赶出家门,不知所踪。 她幼时见过女主的大哥后,便想要嫁入柳家,柳大公子不喜她的为人处事和放荡的生活,并不愿意联姻。 此时或许是想通过女主接近柳大公子吧。 瞧她似乎又看上了路言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挺害怕路言昭被她看上的。因为罗嫣嫉妒心比较强,独占欲很重,她想要的人身边只能有她一个女人,不得有二心,也不允许别的女人觊觎她的男人,若是有了妻子的,她会用钱逼迫人家离开,还不愿意的,就找人处理掉,方声眠担心自己碍着她的眼。 他们跟着柳曦婉去报了官,但是全印的尸体也被找到,又无其他证人证明他们和那些拐卖人口的团伙有关系,或是杀了他们,所以他们就回到了医馆。 方声眠极力邀请柳曦婉去医馆喝杯茶,柳曦婉也不好推辞,只得随他们一起回来。 “柳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似乎武艺不错,是从小就练习武艺吗?”方声眠和她套着近乎,路言昭走在二人的前面没有插嘴。 “不错,我大哥负责接手家业却志不在此,二哥身体不好虽然练了些武艺,却不能远行,弟弟尚且年幼,不能经常出去。从小我就想要代替哥哥去闯荡江湖,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然后带给他们一些稀奇的东西让他们开心。虽然想法很幼稚,但是很自由,很快乐。”柳曦婉说了一些家中的事。 “外面的江湖精彩吗?我没有去过什么地方,真希望能和你一样去游山玩水,行侠仗义。” “你去了只会拖累人家罢了。”路言昭没有回头,只是步伐略微加快,让方声眠觉得他知道自己的什么打算了一样,不敢再说下去,担心他怀疑。 “路公子言重了,即便是我,也会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需要别人的援手,不管力量如何弱小,总是有用的。就像方姑娘,她或许不能帮我打败恶敌,起码可以让我一路上不那么孤单。”柳曦婉拍了拍方声眠低垂的肩膀安慰她。 方声眠颇为感动,就知道女主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喝完茶后他们又寒暄了一番,知道了柳曦婉的二哥近年来身体好些了,有时会出去游玩,但是病不能根治,希望日后能带他来这里找路言昭看看。 “听闻襄花谷上任谷主脾气不好相处,我们也曾请求过他的诊治,但是被拒绝了。这次有幸遇见你们,还请二位屈尊帮帮我的哥哥。”柳曦婉情真意切,求助地看向路言昭。 方声眠偷偷观察路言昭的神色,只见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没有丝毫犹豫,“如果有空可以这几日就过来,在这里待上些时日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到时候怕你们找不上了。” “多谢路公子,我这就回去传信二哥,大恩不言谢,以后二位有任何难处都可去柳家找我。”柳曦婉十分喜悦,俏丽的脸庞因为欣喜更加动人心魄,方声眠越看越觉得喜欢,真想待在她身边,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的了。 临走前柳曦婉还劝告他们说:“对了,或许对二位来说有些唐突,刚刚我那位朋友个性不是很好,我瞧她似乎对路公子有意,建议你们尽量躲着她,若是被她缠上可不好脱身。” “多谢姑娘相告,我们会注意的。”路言昭拱手道谢,将柳曦婉送至门外。 第二十九章 “怎么,你对这个柳姑娘很殷勤嘛,有什么心思?”路言昭拿起下午还没看完的书继续坐在椅子上看。方声眠赶紧给他换上新的热茶。 “我与她素不相识,怎么会对她有什么目的呢,只是觉得很少与和我一般年纪的姑娘相处了,而且她为人正义直爽,善良温柔,相处起来很舒服,想要多了解她一些,和她做个朋友。”方声眠唯唯诺诺地收拾好刚刚待客的东西。 “你只要记得赶逃跑就死定了,就算是她也救不了你。”路言昭的脸从书上移开,不悦地看向正在擦着桌子的方声眠。对于她的感情,他一直不能相信,有他多疑的缘故,也有她并不坚定的缘故,他只觉得方声眠是利用这个借口在掩盖什么。 在方声眠沐浴时,路言昭进来了,她一向是习惯锁门的,刚刚应该也锁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抱着身子坐在浴桶中,氤氲的热气蒸腾着她的脸,皮肤微微泛红。路言昭在她的身后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手指绕过脖子揉起了她白嫩的胸脯。 方声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双乳是如何被他双手把玩,一时情动,脸上羞红。平时都是躺着任他欺淫,只能看到他的头和手是怎样在她胸前作乱,现在她自己都不曾弄过的软肉在他宽大的掌中随意变着形状,胀痛又刺激。 在她忍不住闭眼任他玩弄时,嘴里滑入一条湿润强硬的舌头,它在嘴里扫荡着口腔,吐弄吮吸着方声眠的舌头,怡然自得。 随后她被抱出了浴桶放至床上,路言昭难得好心地拿起一旁准备的干净衣服给她擦干了身体的水迹。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用掌风挥灭了烛火。 方声眠闻着他身上清新的香气,渐渐地想睡,可是体内的肉棒搅得她淫叫连连,睡意也散去了,嘴里还有不知疲倦的舌头不肯退出,她只能继续陪着路言昭继续。 她胀胀的乳房就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似的很痒,渴求着舌头和牙齿的爱抚。她小声地撒娇,“师兄,可以吸吸我的胸吗?那里好难受啊。” 路言昭便将头埋向她鼓起颤动的双乳间,轻轻嘬吸着她的乳尖。停下了动作着的肉棒,只是在她的入口处浅尝辄止,一下一下地触碰翻开的穴口,就是不插进去,让方声眠很着急上火,低声哼哼唧唧,用腿勾着路言昭的腰。 “你不是看过许多风月禁书吗,那你便按照那上面来求我吧。”他用低迷的声音引诱着。舌尖舔着方声眠的耳廓。 方声眠最恨他这样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是偏偏自己的情欲上来便不管不顾,什么面子也不要。 “师兄,我的里面好热,快用你的肉棒插进去吧,我想要你的大肉棒……师兄啊啊快一点……呃啊,师兄你好厉害,好深啊嗯嗯,呼啊……再快一点操死我吧嗯啊呜呜……” 路言昭听着她碎碎念的污言秽语也不再克制,只想如她说的一样把她操烂操死,恨不得溺死在那处湿热的穴肉中。 在他愈发强劲的冲刺中,方声眠叫的更是卖力,从前看过的话语都出现在她的嘴里。路言昭觉得她的脑子都用在了歪道上,正经读书不行,看这些淫书记得倒挺熟,让她认识药材不行,演戏倒是逼真。 他听着那些淫秽的话,心念一动,在兴奋时起身迅速掐住方声眠说个不停的嘴,让她张嘴接住了自己喷射的精液。 方声眠嘴里被一股微腥味的精液填满,急忙撇头吐了出来,用力推开路言昭摸着黑到桌子旁猛灌了几口水漱口,直至茶壶中的水完了,嘴里还残留着那股味道。 当她再爬回床上时,她商量道:“以后能不能不要射在嘴里啊?” 路言昭又将她压在身下,亲了一下她的嘴,开心地说:“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我听说女人都喜欢喝自己心爱之人的东西。” 方声眠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心想他自己的东西他当然不嫌弃了。 见他不答应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不太高兴,也不想和他接吻,路言昭感受到她的拒意,没有言语,只是又分开她的腿插了进去,原本松软的小穴再次喧嚣着要更多,她的腿被架在半空,男人肉棒两侧的球拍打在她柔软的唇肉上,不觉得痛,仅存被深深占有的满足与畅意。 “啊……嗯嗯,师兄,我爱你……”路言昭这次没有射进她的嘴里,还是射在了包裹着坚挺的肉棒的温床中。 方声眠感受到穴口流出的热乎乎的精液,不知为何主动爬上了路言昭躺在一侧的身体,用嘴吮吸着已经疲软的阳物,在它又要起精神时退开了。 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路言昭这个无情的男人吗?明明他也没逼自己这么做,可是她却忍不住要将他吸食殆尽。看到女主对他疏离恭敬的样子她觉得送了口气,看到罗嫣的在意她又觉得不是滋味,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和她们争呢? 算了,喜欢上路言昭又如何,又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只会被嘲笑,还是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不要妄想更多。 她失意地躺在路言昭的身旁,背对着他入睡,虽然有时候醒来时会被他搂在怀里,但是也只觉得是他睡着了没把自己推开而已,她会识相地钻出他的怀抱。 第二天醒来时,路言昭早已不在,房间中昨晚的洗澡水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当她梳洗完正准备做早饭,发现厨房也已经备好了早餐,是她爱吃的笋干肉丝面,她偷偷摸摸地趁路言昭不注意,找到另一个小伙计万炎打听:“今日的早食是你去买的吗?” “哪轮的上我啊,小的来的时候路大夫已经吃上了,您没睡醒那面凉了,他还嘱咐我煎药的时候顺便把面拿去热一下呢。”他又补充说,“这面虽然好吃,可是去晚了就卖完了,大概路大夫今日起得早吧。难得见您这么晚起来,是不舒服吗?” “没什么大碍,就是累了,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方声眠还真不敢相信路言昭居然亲自去给她买早食,难道是昨晚取悦到他了? 第三十章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她只是觉得很高兴,觉得自己的付出起码看到了一点点成效。她回去吃完了面,刚在后院晾好衣服,就见罗嫣进来了,她花容月貌,明艳妩媚。 今日她穿着绛红绣蝶拖地裙,髻上流苏珠饰摇曳,眉间画着红色的梅花,朱唇皓齿,面色如玉,她盈盈笑着,“方姑娘,我来找路大哥,前面的伙计说他在书房,请问怎么走呀?” “穿过这条走廊,在左走第二间便是了。”方声眠指给她大概的位置,她也没有再追追问,自己寻去了。 方声眠来到医馆的大堂,此时人还不多,有来找路言昭看病的,知道他现在有事便耐心在一旁等候,还有的是拿着药方抓药,伙计们正在招呼,方声眠也前去帮忙。 有个等了许久的年轻人突然不耐烦了,他没好气地问方声眠:“姑娘,路大夫何时过来啊,我还有要事呢,说好的义诊,你看看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穿着一件黄褐色粗衣,黑色长裤上沾了些黄泥,脚上布鞋也露出几个指头,看着是庄稼人。他们大概还要回去干农活,让他们一直等着确实不好,她安抚说,“这位大哥稍等,我师兄正在待客,我去催催他,你们先不要动怒。” “无事无事,既然他在忙我们等一会儿也没有关系。这位小兄弟,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吧,让路大夫本就不收诊金,看病又快又准,怎能让他迁就我们呢?”旁边的老大叔摆手说,那个等不及的年轻人却瞪了他一眼,也不肯走,还让方声眠赶紧去把路言昭叫过来。 方声眠不想多生事端,跑去后院找路言昭,她敲门时,并未听到说话声,路言昭打开门出来,也没有见罗嫣的身影,实在奇怪。 方声眠想看看什么情况,路言昭却在出来时迅速带上了门,把方声眠拉走了。 二人到了大堂,那年轻人看着很是不快,却没有再埋怨路言昭的不是。他伸出手让路言昭切脉,忽然见路言昭把手挡在脖子处,方声眠离得近,看到他手指间夹住了叁支黑色的银针,连忙用手帕取下叁根针,端详了一下路言昭的手指,发现与针接触到的地方竟然也变黑了。 路言昭推开方声眠,而后对着那人挥了一下袖子,从他的袖中涌出一阵芳香,旁边的几个患者都晕倒了,面色发黑,那个年轻人却没有反应,他不屑地笑了,“你的这些招数我也会,什么襄花谷传人,还不如当初让我师傅接手。” 他得意洋洋,丝毫没有注意脖子上的黑点逐渐扩大,袭来与路言昭对打,路言昭空手避开他的短剑,还要防范他不时射出的暗器,没过一会儿,他突然捂着脖子痛苦地倒地,强弩之末他调转目标,又向方声眠飞了一根毒针才昏死过去。 方声眠下意识用手挡在头部,却没有等到预料的疼痛或其他不适,路言昭的身体忽然压在她的身上,他的手背上就扎着那根突袭的毒针。 路言昭脸色阴沉,拔出他袖子中的短剑,毫不犹豫地割断了那人手脉和脚脉,流出的血已经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暗红色。那人唇色发紫,脸比旁边倒下去的人还黑。 方声眠担心地看着路言昭,不知所措,“你怎么样了,这针上的毒能解吗?” 路言昭立即封了自己几处穴位,延缓毒素蔓延,来到药柜前迅速给自己抓了十几味药,让方声眠赶紧煎好,随后他也不管地上躺着的人,只是吩咐伙计今日闭馆,叫他们先回去。随后自己又去了后院。 方声眠不敢拖延,抓紧熬药,等她端着滚烫的药来书房时,从里面出来的罗嫣迎面走近,撞了她一下,因为方声眠想赶紧把药送上去,便没有给她让路,以为她会让到一边。 罗嫣虽微微侧身,却并没有与方声眠完全避开,她的胳膊碰到方声眠端着托盘的手,方声眠为了不让药洒出来,只能用手接住即将撞翻的碗,滚烫的药汁还是洒出一点到她的食指,她虽然生气,却没有时间耽搁,赶紧说了声“对不起”就去了书房。 罗嫣看着她匆忙的背景不悦地哼了一声,甩着脸色走了。 路言昭皮肤本就白皙,现在青黑色让方声眠看了很是忧心,担心他真出什么意外,虽然知道他是男主,可是害怕自己的存在让他的男主光环失效,赶紧舀起一勺吹冷了喂他喝药。 路言昭趴在桌案上,看着很虚弱,手上的银针已经拔掉,而且已由银色变成黑色……一碗药喂到后面路言昭已经没有意识,送进口中的药又原封不动地淌了出来。 方声眠忍着烫自己喝了一口想要喂进他嘴中,要亲上他的唇时,被轻轻推开:“有毒,我自己来吧。”他强撑着身体,端起碗猛然灌了下去,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方声眠自然知道这药又烫又苦,心疼地抱住他的头,“喂,你不要死啊,我知道你很厉害的是不是,你一定要撑过去啊。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谁都赢不了你……路言昭!路言昭!” 他听到这些话艰难地笑了一下然后便晕了过去,方声眠拖不动他,只能拿来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坐在他身边,时刻注意他的呼吸是否变弱,脸色是否回转。 她抽空去看了那个暗算的人,虽然活着还有气息,但是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旁边倒着的人却是已经死了。方声眠心里有些难过,误害了好人,可是她却并没有觉得路言昭有错,只是为这些枉死的人可惜……或许,她也变成路言昭那样冷酷的人了吧,她自嘲地笑了。 因为担心路言昭,她也无心吃饭,时不时给路言昭喂一口水,摸摸他的头烫不烫,她细细端详着眼前沉静的少年,终于敢亲昵地摸他的脸。 他眉如墨画,俊美冷冽,温柔时似叁月的春花,眼神烂漫柔情,待人亲和,笑如春风拂面,以真面目示人时,总是放荡不拘,深邃的眼神冰冷如雪,时而心情好嘴上挑衅你一下,让你心中苦闷,时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戒备着一切。 方声眠习惯了在背后注视着他挺秀的身姿,她感伤他的身世命运,明白他的努力钻研,惧怕他的阴沉猜疑,遗憾他的无情冷漠……越是待久了,越是忍不住想要改变他,想让他知道这世界不用那么警惕也可以获得很多平凡的快乐。 当她是读者时,她怨愤路言昭怎么恩将仇报,如此狠心对待善良的女主,怎么可以将所有人当做工具踩着通往自己的终点,还能得到最好的结局。可是在她发现他经常去的一朵无名的花下埋着他害死的朋友时,她会觉得他良心未泯。当留意到他中秋看到周朗收到家中书信时一闪而过的落寞与愤恨时,她会心疼他父母遭背叛而亡的童年。 他说自己的温柔都是假装的,却总是无言地料理善后她因过失闯下的错,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默默记在心里,送的东西也不会随意丢掉,每次欢好之后都会给她上药,尽管并没有什么伤……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又或者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对蛊不利,总之除了害怕他的阴暗面,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等到蛊不能再控制他时,自己也要离开了。这段记忆里的或喜或忧或甜或苦就只是她的秘密。 第三十一章 半夜,路言昭突然吐了一口黑色的毒血,方声眠被声音惊醒,连忙查看他的状况,他脸色已经转为苍白色,眉宇间笼罩的黑气也散开,气息逐渐平稳,她终于安心,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摸够了瘾才松开,继续到一边的桌子上趴着睡了。 听到鸡鸣时,路言昭还未清醒,方声眠却是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去厨房煮了一锅白粥,他不爱喝这寡淡的白米粥,可是方声眠担心出现意外,不放心出去给他买爱吃的早食,只能让他今天将就着吃。 当她将粥送去书房时,路言昭正流着眼泪害怕地哭泣,方声眠看傻了。 “喂,师兄,你怎么了?”方声眠见他用袖子擦着眼泪,眼眶微红,像被欺负了一样。 “我不是师兄,姐姐你是谁?”他含着眼泪怯懦地问,单纯的眼神里透着疑惑。 “呃……”方声眠不知道如今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失忆了?是后遗症吗?“你先不要哭了,来喝点粥吧。” “不要,我不喜欢喝这个,我要娘给我做的米糕,我娘呢?”他抱着方声眠的腰,抬头可怜地望着方声眠,哪儿还有半分平时成熟的模样,分明像是要迷路了要找妈妈的小孩子。 大概是记忆回到了小时候吧,现在留在这里不安全,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那个暗算的人的帮凶,还是回去襄花谷吧。 她从一个锁着的盒子中找到了化尸水,隔着几层抹布小心地将其倒在那几个或死或晕的人身上,最后只剩下一地的血水,她用水冲干净痕迹,哄着路言昭去找娘亲。 好不容易带着哭哭啼啼的低能儿路言昭到了襄花谷,他吵闹着要离开,“姐姐你骗人,你把娘亲藏到哪里去了,还有爹爹呢,你不带我去找他们,以后他们找来了会杀了你的。”一个比她还高大的人摇着她的胳膊撒娇威胁,请求她带他回家。 “你爹娘出去办事了,先把你放在姐姐这里养着,你不要闹脾气,不然他们就不来接你了。”她摸着路言昭不高兴的脸,“你看爹娘每日总要照顾你,是不是也会累啊,他们去休息几天就会来找你了,姐姐这里不好吗,有吃有喝的,风景优美,你见过这种花吗,还有各种虫子哦。我还有好多故事书呢,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呀?” 好不容易平定了他的脾气,把他劝下来了,晚上睡觉也要闹着幺蛾子。前几日还可以自己独自睡觉,之后却说自己害怕。 “姐姐你陪我睡,我害怕。”方声眠在未与路言昭亲热时是不与他同床共枕的,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是她担心日后路言昭想起来会嫌弃她。 “姐姐就陪在这里等你睡着再走好不好?你这里很安全,不用害怕。” “姐姐是不是讨厌我?娘嫌我和爹爹又脏又臭的时候就不让我跟她睡。”他蹙起眉头,委屈地瘪嘴问道,手还攥着方声眠的手腕不松开。 “当然不是了,你这么可爱听话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那你往里面躺躺,我陪你睡一会儿吧。”方声眠无奈,准备等他睡着自己再走。 “不是一会儿,是要一直陪我睡哦。晚上醒了看不见你我会哭的,你如果骗我我就不待在这里了,把你抓回去给我当一辈子奴婢。”他恶狠狠地说,声音清朗活泼,真像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啊。 “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了,姐姐不走,咱们快睡吧,赶了一天路也累了吧。”她脱了外衣,躺到他身边,盖好凉被。路言昭的手却像孩子一样抱着她,头也依偎在她的颈间,呼吸打在脖子上,她希望时光一直停留在这样的时刻。 早上方声眠还未睡醒,就被路言昭哼哼的声音扰醒,她以为是他的身体不舒服,有些心慌,睁眼只见他好好地坐在她的身侧,欲哭无泪。 他无辜地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想吵醒你的,可是我好难受啊,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爹娘他们会来接我吗?” 方声眠坐起身,看他着急无措的样子,不像有伤,问他:“你哪里难受,什么时候开始的?” 路言昭指着自己的胯间,终于哭了出来,“是这里,早上我就是被疼醒的,碰它更难受了,它肿了呜呜呜……” 方声眠扶额叹了口气,拉下他的裤子,布满黑色阴毛的阳物红着翘立在她眼前,她在路言昭惊恐的目光中用嘴含住,头被路言昭的手扶着,“姐姐,你为什么要吃我那里,唔嗯……好热好软啊……姐姐好吃吗……呜呜呜,好像更胀了,姐姐你快帮帮我……”他开始想要把她的头挪开担心她咬下去,后来又觉得舒服异常,不愿放手,反而将她按得更深。 方声眠这个做的也不是很多,路言昭平常也不是一上来就死命按着她,着急射出来,她被顶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能速战速决,用舌头舔弄着肉棒上下,用嘴紧紧吮吸着上下活动,在几次顶到喉咙时,她感觉到手里的肉棒一阵抽搐,连忙退开脸,虽然没有射到她的嘴里,但是溅在了她的鼻尖唇边和下巴上。 她红着眼,干咳了几声,嘴边流着没有吞下去的口水,用路言昭的衣服下摆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浊液。“以后遇到这种事不用担心,是你的小弟弟太孤单了想要你陪它玩,以后再这样你就用手这样摸它,它玩累了就听话了。”方声眠教他自慰的动作,继续躺着休息。 路言昭趴在她的脸上方,高兴地说:“可是姐姐,它喜欢和你玩,它一定是因为见到你才这样的,之前都没有这样啊,它像我一样喜欢你。它又孤单了,你再陪它玩吧。你的嘴好厉害啊,会讲故事,会唱歌,还能让我这么舒服。你和我回家吧,我想让你一辈子陪我玩。” “傻蛋,等你长大了就不这样想了。”方声眠看着他那让人迷恋的脸,天真无邪,说着那样动人的话,就像真的喜欢她一样,可惜不算数。 第三十二章 她勾下路言昭的脖子迎上自己的脸,用舌头顶开他没有反应的唇,滑入齿中,卷起舌头缠绵起来。路言昭睁着眼睛看着这个不熟的姐姐如此轻薄无礼,只是觉得好奇,就这样盯着她淡红白净,风情无限的脸,刚刚释放过的地方又难受了起来。 还未等他开口求助,方声眠就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更深情地与他湿吻,她脱下所有的衣物,将路言昭的手带向自己起伏的双乳,教他揉捏这温软的奶团。 路言昭微微羞涩,“姐姐,我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我怎么浑身又难受又舒服啊?” “那你喜欢吗?”方声眠说着勾引的话,褪下他松了一半的裤子,将其用脚尖蹭到脚踝。心里鄙视自己饥不择食,连心智不成熟的小孩都不放过,身体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主动逢迎。 “姐姐,你的这两个馒头也能吃吗?好香好软啊,你再像刚刚那样帮帮我吧,我不想那么痛。”路言昭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一只手难耐地套弄着勃起的阳物,一手摸着她红艳的嘴唇。 “这次不用嘴好不好,姐姐再教你一个更舒服的方法。”光是看着路言昭此时随她摆弄的样子她就很兴奋,下面的水液已经润湿了阴唇,就像被堵住的堤口急需泄洪或是用更牢固的东西堵住,她提起纤细的腰慢慢地扶起不安分的肉棒从顶端坐下去,路言昭的表情很是舒服享受,还未等她完全坐下去,他就急不可耐地握着她的腰自己顶得更深。 之前从来没听到他在交欢时说什么话,最多也就是说几句下流的话或是低沉性感的喘息,这次真的像是见识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直说个不停。 “姐姐,你那里放了什么,好多水啊,又湿又暖和,让我想要在里面小便,对不起,我不会的,你不要生气。”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射精的感受,只有舒服。 他想射出来,可是又想这样在里面多插几次,那处的软肉紧紧绞着他肿胀的肉棒,比嘴还要软,还要热,好想一直待在里面,融化掉,把那里捅出更多的水,捅得更烂。 “姐姐,你舒服吗?” “姐姐,你可以再亲亲我吗,我好舒服啊,就像被咬住了一样,又紧又湿,啊……” 方声眠和他接吻,不想再听他的啰嗦,还是沉默的路言昭更有魅力,虽然嘴巴也更毒。 方声眠坐在他身上起起落落,胸前白嫩的双乳抖个不停,她自己用手揉捏着有些胀的胸,眼神迷离,发丝轻舞,妩媚风流,路言昭看着看着就抽插地更加迅速,将她的腰深深按在肉棒上,射出了满穴的白液。 他拔出自己软下来的阳物,扒开她的双腿,想要瞧瞧那里藏了什么,只看见自己射出的精水缓缓流出自己刚刚进入的小洞,被他碰撞过的皮肤已经红了,和姐姐其他地方洁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以为把姐姐弄疼了。 “姐姐,都怪我,把你插疼了吧,你这里都红了,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出气吧,我不怕疼的。”他抱着正在回味余韵的方声眠,亲昵地蹭着她散发清香的脖子,紧紧贴着她随着呼吸起伏的胸部。 “没事,我不疼,就是有点累,想要再睡会儿。你要是不累的话去厨房叫他们煮一碗避子汤,好了端过来吧。”她没有什么力气,就想休息一会儿。还好路言昭没有像平时那样要许多次,他总是存了许久才来找她,一次就要弄好久,她都累得睡着了他还性致盎然。不知道这蛊到底是什么意思,问他发作的诱因是什么也不说。她都怀疑是他自己想要了,哪里和刚开始那样神志不清了? 路言昭把汤端来时,她已经睡着了,他就给姐姐穿好衣服,担心她着凉,钻到被子里,紧紧抱着她,让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前,心里便安心了,而后也慢慢睡着。 方声眠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搂在路言昭怀里,正松开他的手时,路言昭也醒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开,而是抱得更紧,方声眠不想他吵闹,只好又安静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后,她又费力挪开他的手,起身喝了桌上的那碗药汤。 她穿好衣服出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洗了个澡,带着新的书到路言昭那里找他。只见他姿态闲雅地坐在桌前,头发已经束好,一袭青衣,腰间系着宽边云带,下巴微微抬起,看向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看到她的身影,便起身向她走来,那熟悉的清冷气质让她回神。 她压下心底的失望,还是真诚地笑着,“师兄,你好了?” “嗯,这次麻烦你了,我要先去整理一下信息,你不用照顾我了,忙自己的事吧。”他疏离地神色让方声眠更加哽咽,之前起码还有一点点人情味,怎么恢复了反而更冷漠了,就像一夜间回到他赢了比试,对她身上的蛊也不毫在意的时候一样。 路言昭一觉醒来,脑海里关于这些天的记忆都一清二楚,想到自己幼稚的行为只觉得羞愧难当。对于方声眠的行为有感激,也有羞怒,他能感受到那温情的目光中显露的情意,回忆起她温柔的哄小孩的话心底觉得暖热,但是,她面对的是很久以前单纯的稚子,而不是现在的自己,他无法像那个孩子一样完全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害怕是蛊控制了自己的感情,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在这样的情感下又害怕她的离去,她的恃宠而骄,无所顾忌,害怕对她的感情成为刺向自己心口的剑。 在蛊解开之前,他不能相信任何感情。 他已经有了想法,不能解母蛊,那便只能处理自己体内的子蛊。只要自己体内的蛊不受母蛊的感应,那么就不再受制。 母蛊以毒为食,子蛊却不需要,只要再用另一种蛊放入体内,吃掉子蛊就可以切断和母蛊的联系。可是元煞本就是用毒培养的,霸道强势,想要再用更强的蛊吃掉,势必要用更毒的蛊,且无害于身体。这样的蛊至今不知道有没有。 路言昭无意去寻找,他想通过自己的方法炼制,但是需要方声眠的血。而且在炼蛊的过程中不可能万事顺利,如果遇到类似这次的突发情况,很可能一切付诸一炬。 如果,有人能在这期间为他们提供庇佑…… 方声眠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见到路言昭的身影,她只知道是去调查暗算的人的线索,原本这些事是可以安排其他人去的,可是他却要亲力亲为。 “你上次的伤已经好全了吗,还是安排些人手分散调查吧,就算他们多么神通广大,不至于销声匿迹,你去了万一路上蛊发作了那不是更落下风?”方声眠也想和他一起同去,但是自知是个脱累也不敢主动提。 第三十三章 “倒也没什么大碍了,我已经知道他们是何方人马,不用担心。他们对于对于襄花谷虽然有一定的了解,可惜只知道闭门造车,学的东西也只是些皮毛,如今上门挑衅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我已经收到柳家的书信,让他们尽早前来,估计明天就会到这里,你先接待一下他们吧,待我回来再替他们诊治一番。”路言昭带了一些随从离开。方声眠望着他肃立的身影怅然若失。 晚上她吩咐几个伶俐的人去了山下接应要来求医的柳家人,命主管安排好客房,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与素不相识的富贵人家相处。 柳家名震江湖,商行也开的很大,柳曦婉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一是沾了她爹的光,二是她天资聪慧,武艺超群。年纪轻轻就是宣霞派下一任掌门的候选人,行走江湖见义勇为,仗义疏财,有女儿家的柔情心细,又兼大丈夫的豪情爽朗。她的兄弟也是人中龙凤。 柳家大公子柳玄昇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他做生意讲究诚信为上,又时常资助贫苦百姓,作风正派,实在是许多老爷心中的乘龙快婿,可惜妻子病逝后便没有再续弦的打算,每每有人讲亲都婉拒了,不知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 柳家二公子柳玄沨文雅稳重,饱读诗书,就是身体不好,经常待在家里,据说也曾订下娃娃亲,但是那家姑娘长大后心悦他人,无奈亲事作罢。他不喜与人亲近,想要认识他的姑娘自然没有机会接触他。越是如此,风林柳家这位公子越是引人遐想。 柳曦婉之下还有一个六岁的弟弟,个性活泼,调皮淘气,因为是家中幺子,被保护得很好,宠爱异常。倒是经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可惜年纪太小,身边常有人随行,不易接近。 这次来的是柳玄沨,喜好独处,襄花谷没什么消遣的地方,书也算是襄花谷的秘籍,不便让外人看到,让他成天自己待着怕不是要闷坏。况且这里的饮食也不知道他吃不吃的惯,要是养尊处优要求又高,说不定还得去给他新招个厨子。 下午她在喂小红,因为路言昭的心智退化,他自己都不敢接近小红,更不用说喂食了。 小红看见他就想缠到他的手上去,把路言昭吓哭了,躲在方声眠的身后。最后方声眠用他的剑鞘将小红拨到一个金色的笼里,合上门,把切碎的肉洒到笼子内它也就专注吃东西,不再想缠着路言昭了。 这之后路言昭不在的时候她就来喂小红,小红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可能是在笼子里待久了没有怎么活动,她看着有些可怜,可是又不敢将它放出去透气,因为她不敢抓,如果把它弄丢了,或是让它跑到药园附近吃了什么有毒的药物死了,她都无法向路言昭交待。 它用头撞着笼子,方声眠于心不忍,只能提着笼子在谷中闲逛,就当遛蛇吧。遇到什么阴凉湿润的地方,就把笼子放下歇歇,也让小红感受一下它喜欢的环境,还好这样是有一点效果的。 当她回去时,在大厅门口遇见了坐在树下石椅上的柳玄沨,他的脸并不陌生,原来就是曾经救过的那对兄弟中的哥哥。 “啊呀……你不会就是柳玄沨吧?之前也没有问你的名字,没想到还能再见啊。”方声眠有些惊喜,是熟人总比没见过的人好,而且感觉他性格还行,在这里待几天等到路言昭回来应该不会很难。 “是我,上次分别匆忙,连累姑娘还未来得及道谢就被家兄接回家了,实在抱歉。多亏路公子愿意帮我看病,让我有机会报答姑娘并且赔礼道歉。”他谦和地对着方声眠鞠了一躬,然后拿起旁边石桌上的一个精致玉盒递给方声眠。 “这是我送给姑娘的谢礼,希望你不要推辞。我弟弟颇得父母宠爱,还好上次你带我们去见路公子,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向家里人交待。”他眼睛明亮清澈,真诚又恳切地望着方声眠。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了,不想因为两个人的推辞浪费时间,如果收下了这个东西他会安心的话,她也没必要坚持推托。“多谢了,你在这里等了许久么?我刚刚去遛蛇了,时间久了些。”她稍微提高一些笼子,让柳玄沨看到小红的样子,“我以为你来了会直接去客房休息呢,不如现在我带你过去吧?” “也好,只是我甚少见过这些危险的动物,你养的这条蛇好生漂亮,皮肤红的这样纯粹,模样却很乖巧,是有毒的吗?”他跟在方声眠的身后,走到笼边微微弯腰看了一会儿小红,眼中有些欣赏。 他带了两个仆人,携着简单的随身物品走在离他们有十几步距离的地方。 “哈哈哈,这不是我养的,是我师兄养的。我害怕这种东西,只是顺便喂一下它,应该是无毒的吧,我师兄老把它缠在手上玩,如果被咬了那不就麻烦了嘛。”她也觉得小红在蛇里面算好看的了。 “对了,我师兄这几日有些麻烦的事情要处理,你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吗?”方声眠抬起头,看向身侧高挑的男子。 “无妨,我在家也是闲着,刚好那调皮的弟弟这次没有跟来,我也可以清静一下。”他舒然一笑,就像山野的花朵让人心旷神怡。 方声眠回忆起他的弟弟,“大概你性格比较好,他才爱黏着你吧,这么小的孩子淘气捣蛋是正常的了。” “不是因为我性格好,是其他人都没有空陪他。我身体不太好,所以不常出门,父母担心他出去会遇到危险,所以我出去时他才能一起出去。”柳玄沨摇摇头无奈地说,他今日的头发随性地用白色的发带绑起,看起来随性自然,就像邻家哥哥一样让人相处地很舒服。 走了一会儿,他们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客房,方声眠还是分了一个厨子专门给他做饭,这样他就不用将就口味了。 “那是我住的院子,有事可以去找我。这边再走远一点是谷中种植草药的地方,还有很多毒物,你们还是不要去那边游荡了,我不像师兄医术高明,你们若是中毒了,我也束手无策。”说起这个她有些尴尬。 第三十四章 “你放心,客随主便,我们就在这里等路公子回来,尽量不会出去。”柳玄沨自然不是那种在人家的地盘乱走,给人家添麻烦的人。 方声眠放心了,客套了几句便带小红回了自己院子。路言昭不在时,她没有资格进入他的区域,小红便只能养在自己这儿。 可是听到小红活动的声音,她总会想着晚上睡觉时被它钻出笼子咬了。只好再找来两个更大的竹筐盖在笼子上,里面的声音便被隔绝了。 就像柳玄沨保证的那样,他这几天都待在那块地方没有出去,连方声眠都有些无聊了,还在想着路言昭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老让人家这么等着怎么交待呀? 早上这样想着,中午他就回来了。 他一贯挂着清冷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方声眠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院子,见他脱下衣服,拿出几瓶药熟练地涂抹在胳膊的伤口上,小心地问:“那些人很难解决吗,这伤要不要紧啊?” “已经解决好了,你先去告诉柳家人吧,待会儿我就过去。”方声眠闻言先是上前几步想要看看他的伤,见他平淡的眼神看着自己,方声眠赶紧跑出去了。 “无情的臭男人,下次别想亲我。”她讨厌路言昭这样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明明是好心,两个人都这样熟悉了,还要这么抵触她。 “叩叩”方声眠敲响柳玄沨的门,里面的人很快打开让她进来。 “方姑娘来了,今日想吃什么菜呢?”他笑眯眯地说,温文尔雅的模样和路言昭大相径庭,就像下雨后的阴天遇上光芒四射的太阳,驱散了心底的阴翳。 有一天晚上她路过柳玄沨的门口,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本来已经吃饱了的肚子又被勾起了馋瘾。柳玄沨见她感兴趣又让她继续再添碗饭,结果她吃了两碗。 柳玄沨吃的菜和两个仆人吃的不一样,她把柳玄沨的菜吃了一大半,她以为他说的“吃饱了”是真的吃饱了,没想到只是迁就她。当她吃完和柳玄沨闲聊时,他的仆人又端来一盘一模一样的菜,原来她吃的是人家的药膳,每日都得吃,否则晚上就会胃脘胀痛…… 她很内疚,又觉得丢脸,道歉了几次,虽然柳玄沨并不在乎这个,她还是觉得欠了人家什么。他送的礼物,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绿得发亮,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上次还是托了路言昭的福才没被那些丹徒抓到,出力并不多,哪里值得这么大手笔的礼物,于心有愧,想要还给他,他却不肯要。 “给你了就是你的,你觉得它太昂贵,对我们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家弟的性命是无法用这些衡量的。”可能是因为真有钱所以这么大方吧,方声眠就没有再强硬地退回了。 在柳玄沨这里总是会让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在路言昭那儿则是你把便宜递到他面前,还要看他心情愿不愿意占。 她摆着手说:“不是不是,是我师兄回来了,他待会儿就过来替你诊治,你们准备一下吧,平时吃的药也拿出来给他看看。” “原来如此,你先进来喝口茶歇歇吧,一路跑过来挺累的吧。其实我真的不急,等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就这几天或着这一小会儿。”柳玄沨骨节分明的手将一盏清香的热茶挪到她面前,他的手很白,很瘦,指甲没有什么光泽,她拿起他的手看了看,“怎么你们的手都比我的白?” 方声眠也没有干什么粗活,反而是路言昭天天接触那些毒啊,药啊,蛊的,还玩蛇,手上虽然有一些小伤疤,却并不影响美观,还很白,让她很郁闷。 “我娘的皮肤很白,我们兄妹几个都随她,你也不必在意这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他默默任她观察着手掌,并没有抽出来,吩咐仆人将东西准备妥当。 方声眠也没有握多久就放开了,她干脆坐在这里等着路言昭过来,继续和柳玄沨聊天。 “那你看我的优点是什么呢?我见到的人都比我好看,实在没有哪里能比得过他们。”虽然知道得到的也只是客套话,但是从来都是她拍别人的马屁,今天也想听听别人拍自己的马屁。 “嗯……你的眼睛很漂亮,澄澈干净,单纯又深沉。怎么说呢,感觉你大多数时候心思比较简单,可是偶尔也会露出忧郁的样子,装着很多心事,我觉得还挺神秘的。”柳玄沨接着说,“不过我见的人比较少,对于这里的事也不了解,如果冒犯到你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浅薄的说法。一个人的品格比外貌更重要,你的善良和温柔开朗更让人欣赏。” 方声眠听了内心毫无波澜,觉得他大概真的是很少与人打交道,对别人的评价真的好官方啊,套在谁的身上都适用。 “没什么冒犯不冒犯,本来就是我让你说的嘛。对了,我今天戴了你送的手镯,你看!”方声眠笑嘻嘻地把右手伸到他面前,深绿色的翡翠衬得她的手腕白腻光滑,一股贵气油然而生,她觉得戴着这只镯子身份都像变高了。 “很好看,我还担心你不喜欢。你的手不也很白吗,不用羡慕别人的。”他温柔地抬起方声眠的手腕,看了一下尺寸,也没有太大,不容易掉。 “这是镯子衬得白,不是我……”她正要收回手,就听到一声责问。 “你们在做什么?”路言昭走了进来,盯着二人碰触到的手和镯子,脸上是如在医馆时对待病患那样的假笑。 方声眠收回自己的手放到桌子下面,接触到他眼里的寒霜之后心都在抖,却不得不解释,担心他误会自己见异思迁,迁怒于无辜的人。 “是……是柳公子送了我一个镯子,我在道谢呢,因为不小心磕了一下,想让他帮我检查有没有损坏。”她在底下用脚轻轻碰了一下柳玄沨,脸上却不敢和他有什么交流。 柳玄沨很上道,没有戳穿,起身向路言昭行了一个礼,光明磊落地说:“上次害方姑娘被迷晕,没有机会道谢就走了,这次家里人为了感谢特意挑选了一只玉镯送她,她还担心你责骂她,所以想要还给我,一时着急不小心磕到了,希望路公子不要怪她。” 第三十五章 “我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上次你已经付了诊金,再送一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倒是欠了人情,我怕她还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路言昭放下手中的药箱,和善地看了一眼二人,神色确实如常,不像生气的样子,方声眠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应该没有那么小心眼吧。 柳玄沨伸手给他,路言昭一边切脉一边闭着眼睛压制心底的怒气。 刚刚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进来时只见二人欢喜地握着手。仅这一副画面他的脑海里就不禁幻想出在他离谷的这段时间二人勾搭在一起的场景。 但是他也看不出柳玄沨对方声眠有意思,知道自己纯粹是想多了,心里郁闷,只能暗下决心赶紧解决体内的子蛊,不要再被方声眠影响理智。 “你之前看过什么大夫?”路言昭睁开眼睛,取出一把很锋利的小刀。 “从小到大看过许多,不知道你要问的是哪个类型,前朝御医,苗医,江湖大夫,名门大师,乡野偏方也试过,有什么问题吗?”柳玄沨疑惑地问。 “你听没听过禄兴派的名字,这个门派的人给你治过吗?”路言昭又说,“我要一点你的血。”在柳玄沨还在回忆这个门派的名字时,他苍白的手掌突然就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路言昭在他的伤口处洒下一瓶红色的粉末,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反应。柳玄沨出声打破沉默。“是有这个门派的一个人,他能治标却不治本,能够稍微延长发病的周期,减轻痛楚,有一天他说师门典籍中或许有办法医治我的病,便回了门派,只是后来失踪了,我们找人打听过,也没有什么消息。” “你的病不是先天所致,而是有人在你幼时就下了蛊。中原一带擅长纵蛊的只有襄花谷和禄兴派。”此时柳玄沨手上的红色粉末中有东西要冒头,方声眠和柳玄沨都专注地盯着那里,不知道从手里会爬出什么东西来。 一粒像蚂蚁一样大的白色虫子顶着一身红色的药粉和丝丝血迹爬出柳玄沨受伤的手掌,它安逸地在红色药粉堆里爬来爬去,路言昭用一根针精准地扎死了它,戳着它的尸体放到茶杯中,那只虫子就消失无踪了,茶也由淡淡的黄绿色变成黑褐色。 “柳家在江湖从未与人结仇,不知哪里得罪他们了。若是贸然前去质问,他们也断然不会承认,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先医治好再作追究,依路公子看,这蛊已经取出,是否能够治好我的病呢?”柳玄沨担心久病在身会有不小的后遗症。 “你想的太乐观了。刚刚取出来的只是其中一只蛊,下在你体内的蛊一开始只有一只,但是长年累月你用身体血肉滋养了它,它会慢慢繁衍,我也不确定你现在身体里一共有多少只蛊,只能慢慢来,每隔一段时间取一次,直至全部取完。”路言昭替他迅速处理了伤口,将那杯溶了蛊的茶倒在了门外。 “……”柳玄沨看起来有些失望,方声眠也同情他的遭遇,安慰他:“没事,有我师兄在,很快就会痊愈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急这最后一会儿。总比一辈子这样下去强是吧。”她用刚才柳玄沨自己说的话安慰他,说完觉得自己有点敷衍,可是路言昭在,她又不知道该说啥,总担心被他挑刺。 “方姑娘说得有理,多谢二位的帮忙,至少现在知道病因了。从前只知道是很小就得了病,还以为自己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样一来心里也好受多了。对了,都说蛊学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不会外传,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蛊之法按理来说也有下蛊的人知道,为何路公子知道这方法呢?”柳玄沨温润地看着路言昭,虽然目光还是一如之前的友好,这话却不由得叫人多想。 方声眠觉得路言昭作为世界男主,本领高强,天资过人,能够解决常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倒没有什么疑问,但她也能理解柳玄沨的怀疑。如果襄花谷的蛊下给某人,她是不会相信本门以外的人能解的。她也想知道路言昭给什么样的解释。 “不怕你笑话,禄兴派的创始人就是我们的师伯。当年他奉命出谷寻找振兴本门的方法却留恋江湖,不仅不愿回来,反而想要窃取襄花谷的绝学自己在江湖独大,后来败于我师傅之手,之后的禄兴派也由他的弟子掌手。你平日所服的药也都是从禄兴派研制的,只不过不经明面出售给你们而已。”路言昭没有丝毫慌张窘迫,他有些微不屑地看着柳玄沨,又像是淡淡的嘲讽,夹杂在他的目光里,叫人不敢接下这注视。 柳玄沨却没有半分尴尬,自若地说:“是我们一叶障目了,没想到一直供药的人才是凶手。不知解蛊需要哪些东西,我们一定会尽力寻来,还有其他任何要求也都可以提。” “想要早点取出所有蛊需要回到你平时最习惯的环境里,让身体里的蛊如常活动。” “求之不得,我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在这里麻烦方姑娘照料了。只是要经常取蛊的话两地奔波也颇为不便,不如你们随我一起回风林,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省得方姑娘还要费心操劳我的起居。方姑娘,你喜欢美食,去了风林一定不会后悔的。”他诚挚的邀请让方声眠很心动,去他那里就可以接近女主了! 方声眠看了一眼路言昭,又不敢自己决定,“我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说完她忐忑地看向路言昭,担心他不愿意去。 “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吧,之前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难免还会有些漏网之鱼,恐怕会追着我们去柳家,以你们的实力,我想应该不难解决吧?”路言昭轻描淡写,把自己的麻烦扔给了柳玄沨。 “当然,就算不是为了你们这次的恩情,我们也算相识一场,绝不会见死不救。”柳玄沨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路言昭无所谓地笑了,顺手揽着方声眠的肩膀边把她带出去边说,“那收拾一下吧,明天我们就启程。” 方声眠回头对着柳玄沨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随着路言昭的步伐出去了,等到把头转回来时,表情就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而变得狰狞。 第三十六章 “喂,师兄你干嘛啊?我的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痛死我了。”方声眠用力掰开路言昭按着的手,看似只是随意搭在那里,实则用了很大力,还好她的手一碰到他的手指,路言昭就利落地松开了。 “你这么想和柳玄沨独处吗?看来我回来早了,碍着你们的事了。”他继续往前走,阴阳怪气地说。 “哪有啊?我和他根本没有时间独处,平时说话都有其他人的。况且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你这样也太冤枉我了吧。”方声眠揉着肩膀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要走到自己的院子时,方声眠就没有再跟着他了,猜不透他的心情也不想贴冷屁股,所以她只是很顺脚地就拐进了自己的院门。不像路言昭戒备得那么严,她的院子大门不用锁的,没有东西偷,也没有人来。 她跑进自己的房间,忽然看见装着小红的笼子,这才想起来还要将它还给路言昭,于是立马提着笼子又跑出去,想要趁他还没走远让他自己带回去。 跑得太急,忽然有人从外面打开门,方声眠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门,头就被磕到。她忍不住要骂骂咧咧:“谁这么不长眼啊……” 见来人是路言昭,她就不敢继续说了,“你……你找我什么事啊?刚好,你的蛇这段时间在我这里养着,我正要送回去呢。” 路言昭不常来她的院子,想要找她让人通知她就行,而且一般不用他特意吩咐人,在他附近就能看到自己。就像蒲公英,风到哪里,种子就被吹到哪里。 他看到墙上的一个花脸面具,没什么品味,很快移开目光。书籍的摆放也很乱,桌上有几本随意翻开的医书,他上前翻了几页,虽有笔记但是还停留在初级水平,原以为她在自己胯下卖力讨好有多大的决心呢,看来凭她的脑子这辈子不治死人就不错了。 床上还有一本皱巴巴的书,封面上赫然写着书名《须尽欢》,他已经不想再去确认是普通的话本还是什么春宫图。 方声眠赶紧在他翻开之前把书都收好,像个被发现秘密的贼,欲盖弥彰。“啊,师兄,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用再看这些书了,不如我考考你,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喉间。 和煦明媚的阳光从窗中照到路言昭的身上,他背光而立,高大挺秀的身影突然笼罩在方声眠的脸上,冷俊的面庞犹如雪花在光中融化闪光,舌尖的颤栗直达心底。 想起他回来时不理自己的模样,方声眠心中的那股气也高涨起来,不想便宜他,扭过头不愿与他亲吻。 他耍起奸计,用温柔缱绻的眼神迷惑,手掌隔着衣服揉起胸口平静的伏兔。他的唇追寻着方声眠一次次逃避而过的脸颊却无不耐,在这种追寻中,方声眠慢慢被他抵向桌边。 她最终还是屈从欲望,忍不住回应路言昭的舌尖,温热的舌头得到允肯,瞬间入侵她的嘴内,牙齿啃咬着她的唇瓣,她吃痛一下子就要合上嘴巴,从衣襟伸进去的手掐住她的乳头,她害羞地叫出声来,被压在桌子上欺负。 当她以为接下来一切会如平时一样自然而然地发生,正意乱情迷贴着路言昭的脖子娇喘时,路言昭却不紧不慢地撩拨着她,迟迟不继续后面的流程。 她疑惑地看向路言昭,这样躺在他的怀里,他整张脸的轮廓都被光线勾勒得明亮清晰,就算是沉默也如此的和谐。 “这次的漏网之鱼我们无法解决,得借柳家之手暂避风头。我余毒未清,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状况,到时候就由你去帮柳玄沨取蛊。无论如何,在我恢复之前,都不能离开柳府。你明白吗?”他的手一下一下地由上而下抚摸着方声眠的脸颊,用温柔的鱼饵钓着鱼。 方声眠起身推开他,爽快地说:“明白明白,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蛊毒发作了呢,不使用美人计我也会答应的。”她恼怒地瞪了路言昭一眼,感觉自己被耍了。就这么一件小事,用得着这么委屈他自己吗,不会是想看她笑话吧? “让你失望了,没有发作,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勉强满足你一回。”他戏谑地笑,眼睛弯弯的,闪耀着难得一见的光彩,如同晚上的灯火,终于点亮了夜晚的角落。 方声眠原本羞惭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什么满足我啊,你难道没有被满足吗?”她踮脚勾下路言昭的脖子,在他还未收起笑意时吻上他的唇,可惜味道并没有比平时更甜。 她很快退开,拿起一边的笼子飞速跑到门外,扒着门露出脑袋得意地朝路言昭说:“好了,不需要你动手我也满足了,快回去吧,不是还要收拾东西嘛。我可不等你哦。”几缕发丝吹下,随着风轻轻摆动,眼睛里充斥着少年的身影。 路言昭看着她雀跃的脸心里泛起波澜,这样的感受一点也不浓烈,就只是在看到她朝自己笑时,脑海里涌现出许多美好的记忆,以至于最后品味到的是很平淡的幸福,触手可及的温柔在这一刻如同烟花突然炸裂,他迟疑了一会儿,露出纠结的神色,自嘲地笑了一声,看到窗外明艳的景色,脸上的微笑最终转为了平淡的表情追了上去。 就算不用武力,路言昭的步伐本身也比方声眠快上不少,他很快就走到方声眠的前头,方声眠也不追赶,就这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身影,猜自己还要走几步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但是,路言昭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停下,他停在那处,仰头看着墙头缝隙中开出的孤花,方声眠走近时,他就没有再看,而是以和她同样的速度走在她稍前一点的地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方声眠的脚步声和小红的“嘶嘶”声。两个影子在地上并肩靠在一起走着,谁也没有低头注意这画面,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在笑话着二人。 第三十七章 “这是吸引柳玄沨体内合生蛊的药,像今日那样操作就行。记得把取出来的蛊处理掉。”他拿出五瓶药放在桌子上,把小红从笼中放出来,小红立马缠到他的手上。 “你体内的毒很严重吗,竟然连你也无法完全治好,不会再危及性命吧?”方声眠心中有些慌张,男主光环怎么没起作用啊。 “他们就是禄兴派的人,不过只是小分支罢了。我们襄花谷最近的活动让他们红眼了,有些蠢蠢欲动。禄兴派分为南北两派,这次的是北派,他们徒有襄花谷的医书典籍却不会用,只能靠一些旁门左道赚钱,从北边被赶到南边,就如过街老鼠。南派倒是新起之秀,由师伯的大弟子陈和发展起来,武林中人对他也礼敬叁分,我们暂时无法与之抗衡。”路言昭解释道,“他能壮大起来也是因为在原来的技艺上创新,让襄花谷的东西为自己所用,外人不明白其中深奥,自然解不了。我只是受师傅磋磨,底子好才没有丧命。这次他们是借北派的手试探而已,以后还要更加小心。” “那我们去了柳家不是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吗,万一他们因此恼恨……”方声眠自言自语。 “恼恨就恼恨,禄兴派给他下毒柳家迟早要追究,事情又不是我们挑起的,还是说你担心柳玄沨因此讨厌你,嫌弃你?”他走到方声眠的身边,伸手握住她手腕,苍白的手描绘着镯子,似乎在欣赏,他忽然用手掌包住镯子,松手时,原本珍贵的镯子赫然变成粉末掉在地上和方声眠的手上。 她敢怒不敢言,本来刚刚听他说了就是准备还给柳玄沨的,这下好了,用什么还?她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又不想吃亏,“刚刚你还说不想让我欠人情,现在我想还也还不了,你说怎么办吧?” 路言昭不甚在意,高傲地吹了吹手中的粉末,低头睨了她一样,“你去找秦总管,随便挑件珍物送给他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有什么担心的,他若是不喜欢,就让他自己挑,比这个镯子贵重的东西多了去。” “呵呵,你对他倒是大方,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她别扭地转身出门,就要去找秦总管。 路言昭听完拉住她的手,方声眠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要送她什么东西,内心刚开始窃喜,转瞬就被委屈包围。“啊!”她的手腕被路言昭狠狠咬了一口,他微微弯着腰,牙齿深深咬在方声眠娇嫩的手上,松口时,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 “大方吗?下次再敢收其他男人的东西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竟然有些得意的笑了,简直像一条疯狗一样。 方声眠不管他是乱吃醋还是纯粹的独占欲作祟,只觉得无法理解的他的思路。扯出自己的手迅速跑了。 她先是回到自己房间,清理伤口的血迹,而后涂了一些祛疤药才放心去找秦总管。 路言昭用脚尖碾着地上玉镯的粉末,心里有些失落。他并不看重这些首饰珍宝,若是方声眠想要,他也不会不舍得给,可是,比起这些身外之物,他只想在她身上留下与众不同的东西。 他喜欢看她被自己欺负却不会发脾气,一副委屈的样子,总是不计前嫌地凑到他身边,仿佛她的世界只有自己一样。这是独属于他的宠物,控制他的生命,腐蚀他的情感,却因为弱小反而乞求他垂爱,是他越想杀死越想亲近 的可怜蛊母。 只有自己能决定什么时候抛弃她,不能允许她随他人而去。 夜晚,他正在翻看从北派中搜寻回来的书籍,原本他亲自去调查暗算的事只是想看看幕后黑手,没想到是借刀杀人。南派利用北派向襄花谷发难,没有留下自己的什么线索,北派倒是被他屠杀殆尽。其间他带回来一些关于禄兴派的书,起初只是想看看和襄花谷的有何不同,了解他们更多,看完之后发现大部分都一样,只有小部分是苏易自己编撰总结的书。 有些通俗易懂,有些是他结合其他门派所长研制的独门绝学,据说当时那批弟子中只有陈和还在世,其他东西都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其中一本书里提到苏易成研制的一种蛊——夕沉。 书中只提到此蛊幼时由襄花谷夕沼花根底的蛊虫腐尸养大,毒性剧烈,分为母蛊和子蛊,母蛊可化毒为己所用,支配子蛊,长大后以夕沼花为食,虽然苏易成培养成功过,但是无人可以让此蛊成功在体内存活,也就没有记录如何解蛊。路言昭确定夕沉就是他体内的元煞。 这些已有的记录与但千徽记载的差不多,关键是要知道中间复杂的炼制过程。 路言昭猜测苏易成来襄花谷时随身携带此蛊,后来没有命回去,此蛊遗留在了谷中,被但千徽发现并改良,又遇上方声眠这种罕见体质,才得以让这个蛊有了用武之地。 陈和跟随苏易成,或许知道此蛊的研制过程,可惜他深居简出,自己对他并不了解,不便贸然前去。 这次的暗算没有杀了自己,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手段,还是先在柳家修养一段时间,他已经着人潜伏南派,自己也得在这期间试着清理余毒,此毒比之但千徽的毒不遑多让,北派都是些无能之人,不像他们的手笔,说不定就是陈和的作品,路言昭也不能准确知道解药,要一副一副方子的试,前面已经失败过几次。 另一边方声眠挑了好久,最后选了一把折扇计划送给柳玄沨。这把扇子以白玉为骨,触手冰滑,扇骨精雕细刻,纹理清晰,扇面用金丝作画,华贵精美,价值比之玉镯应该更高吧,只是今日刚被路言昭说过,这时候送有点撇清关系的嫌弃,还是等手上的牙印消失,到了柳家再找机会送给他 。 半夜,她被噩梦惊醒,梦里路言昭变成蛇池里的一条蛇,缠着她咬,冷厉的目光让她记忆回到第一次发生关系那天自己被掐着脖子要断气。她依然不理解为何他要杀自己,为何那时蛊突然发作,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忽而暧昧忽而冷淡的态度。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她并没有抓住。 有时候想得太深得不到答案难受的还是自己,她也不想纠结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就这样得过且过,直到离开那一天吧,蒙上被子,她又顺从混日子的心态继续睡过去了。 第三十八章 启程前,方声眠在自己的院子内中了一颗金线花的种子,嘱咐仆人帮她照看一下,希望回来时就能看到它长出花苗来。 在去风林的路上,柳玄沨主动给她买了许多当地的特色小吃,她与路言昭同乘一辆马车,自然礼貌地要分他一份,可是他像没有长手一样,非要自己喂,喂着喂着就变味儿了。 “喂,光天化日之下,你就不能忍一下吗,外面都是人呢!”她按住路言昭在她胸前作乱后要向裙子探去的手,小声劝阻。 “既然你想忍,那就不要出声。”路言昭左手并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制在身后。右手伸进她因为紧张而紧闭的穴口,轻揉着阴蒂,方声眠张开坐在他的腿上,将头伏在他颈间嘤咛。 随着他的扩张,私密之处渐渐湿润,她生气地用额头微微撞了一下路言昭的头,他只是当做乐趣,安慰似地亲了她的嘴角。察觉到方声眠没有再反抗的意图,他便松开她的双手,将她拉近,用挺起的男根隔着衣物顶在她的屁股。 方声眠一边红着脸吐弄着他狡猾的舌,一边自然地解开二人下身的衣物,马车还算平稳,那熟悉灼热的肉棒在她泥泞的洞中畅通无阻,然后车外的人声让她不敢随意动弹,只能慢慢地扭着腰让肉棒在体内稍微活动。 加上马车并不十分宽敞,无法自如展开身肢,她觉得此时做这事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累了就不愿意再动。 路言昭将她从腿上放下,摆弄着她的姿势,让她双手扒着马车的车厢壁,跪着弓起腰背对着他,此时他坐在后面,位置正好对着她的屁股。 方声眠的腰被路言昭握住,他慢慢地插入松软的肉穴中,绞紧的通道将他的肉棒紧密包裹,他忍不住加快速度抓住方声眠的腰迅速抽插起来,方声眠一开始没想到他这么快活动起来,毕竟不是在床上,还得适应一下,没想到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有没有人发现。 她漏出一点难耐的娇吟,“啊啊嗯……唔啊……”放下一只手紧抓着座位,尽管努力抠着坐垫不想发出声音,但还是惹来柳玄沨的担心。 “方姑娘,路公子,你们没事吧,方才我像是听见你们不舒服的声音,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前面有家客栈,刚好天色不早了,也不必太赶,今晚我们就歇在那里吧。”他的马车行到并排的位置,声音隔着车厢传进来。 路言昭拔出湿淋淋的肉棒,蹭着方声眠雪白柔软的臀肉,他伏在方声眠的背上,按低她的身子,方声眠整个人泄力,趴在座位上轻轻喘气,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哪知路言昭扳过她的头,就着她呼气的嘴,强硬让她含着那根挺立的肉棒,她不愿意吞入嘴中,路言昭贴在他耳边威胁道:“如果他看见你这副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会改叫你路夫人了?” 他眼中未见惧怕之意,反而跃跃欲试。 方声眠丢不起这个人,赶紧用手简单擦了一下他的肉棒上站着的淫液,然后嫌弃地舔了起来。 清爽的风顺着打开的车窗灌入马车中,方声眠紧张地停下吞吐的动作,一只手按着她的头动了起来。 “无事,我师妹她一路上吃的太多有些撑着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是该让她歇歇了,就到你所说的地方住宿吧。”路言昭客气疏离地解释,脸上满面春风,让柳玄沨有些疑惑。 他自是看出这对师兄妹关系中方声眠是被拿捏的一方,但是也没有恶劣到这种地步吧,方姑娘不舒服,路公子怎么看着这么畅快?莫非方姑娘是受了他的折磨不敢说吗? 柳玄沨关心地问,“方姑娘你还好吗,不如我和你换一下,你来我这里,我与路公子同一车吧,你一个人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 路言昭低头望向胯下满脸汗的方声眠,温柔地问:“师妹,柳公子问你愿不愿意和他换一车呢,你怎么想?” 微风拂过,路言昭的发丝轻轻散开,方声眠盯着他欠揍的表情,吐出嘴里的肉棒虚弱地说,“多谢柳公子好意,我还好,睡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路言昭微表歉意,无奈地说,“师妹一向娇弱,我都习惯了,劳你费心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那晚饭我让他们上点清淡的菜和补汤。”柳玄沨见方声眠不愿换车也就不再执着。 路言昭关上车窗,看到方声眠红着眼瞪着自己,嘴角还流着透明的涎液,他拔出自己的肉棒,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汗,也许是被对话打断了兴致,他身下不再挺拔如初,要捞方声眠 起身。 方声眠却不愿做到一半放弃,担心现在不要晚上又要来一次,到时候还得担心受怕的。她主动推开路言昭要扶她的手,仰着头卖力的吸着那已经平静的地方,在她的努力下,路言昭不得不顺着她的心意,将她衣服剥光,继续刚刚的战斗。 她坐在路言昭身上,胸口的两团肉如波浪晃动,路言昭在她的胸前或轻或重地留下几处红印,嘬弄着粉褐色的突起,让她更加战栗。 方声眠张着腿在路言昭的胯间大起大落,死死咬着嘴巴,担心再说出什么让人听见。路言昭将头从胸中抬起时,见到的就是她凤眼微合,丹唇紧闭的样子。她的脸粉嫩如花,如早晨寒露的花鲜艳清丽,裸身在自己身上起伏,二人连接的黑色密林处泛出湿热的水液,两只雪兔上的红艳爱痕燃烧着他的目光。 路言昭一边用力揉着她充满弹性是臀肉,按压在自己热烈的腿间,一边摩挲着她光滑的脊背,冲撞着更深处的柔软。在一阵急促的冲刺中,他拔出抖动的肉棒,贴在她的小腹,将白色炙热的精液射在她的肚皮和胸上。 她疲倦地瘫在路言昭的怀里,路言昭兀自拿起旁边的衣服给她穿上。方声眠心里一边骂他心急一边又感慨他越来越好心了,还帮她穿衣服,最早的时候,爽完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用之则来,用完就丢。 方声眠穿着衣服接受他缠绵细密的热吻,真的有些困了,她听见柳玄沨说到了的时候还不愿醒来,路言昭摸着她的脸说,“走了。” 她根本就不想动,无精打采地说,“你们先去吧,我再睡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忽然,她就被抱了起来,路言昭身上的清苦味传人她的鼻腔中,她撑开眼皮看到路言昭光洁流畅的下巴和下颌线,他的下巴下面有一颗很小的痣,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注意过。 方声眠闭上眼睛继续休息,没有留意他和柳玄沨说些什么,只是很安心地将头埋在他的厚实宽广的胸膛。 第三十九章 方声眠是被饭菜的香味勾引醒的,路言昭用筷子夹了一片莲藕在她鼻子前,她一睁眼,嘴里就被塞入藕片,还没完全清醒,嘴里的苦味就被莲藕的清甜味吸引,肚子的馋虫也随之醒来。 她眯着眼睛,嘴上说着:“你好幼稚啊。”,却很快用舌头将藕片卷入嘴中。 路言昭把筷子给她,然后起身说,“醒了就赶紧吃吧,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免得明日又要让人担心。”方声眠瞧他出门去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就专门在这里等着她醒来给她递筷子吗? 话终究没有问出口,她没有再多想,赶紧起身填饱肚子。等她吃完将碗具端下楼时,发现柳玄沨正坐在一个桌子前。 “柳公子,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啊?”方声眠走到他旁边,见他眼神有些茫然空洞。 “啊,方姑娘你醒了,吃完饭了吗?”他回过神来,平素温和谦逊的目光闪过一分喜悦。 “刚吃完,真好吃呀,虽然都是普通的菜可是吃起来像家里的味道很温馨。”她对店里的食物赞不绝口。 “方姑娘,你和你师兄关系如何?”柳玄沨走近她身边,低声问道。 “啊,还好吧,他虽然有时候看着严肃,但是并不难相处,你有事找他帮忙吗?”方声眠见他神秘的样子误以为他不敢找路言昭,忘记了路言昭在外人面前都是装礼貌端方,温善纯良的模样。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和我们其他人有些不同,他对你管束严厉,你也有些怕他,担心你是遭他欺压。希望是我想多了。”柳玄沨不好意思地笑着,像体贴人意的兄长。 方声眠尴尬地挠着脸说,“是有些严厉,但是我都习惯了。遇到麻烦他还是会救我的,我们相处有些奇怪,让你见笑了。” “这就好,若是你们有不方便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我与人打交道少,担心待客不周,不希望你们因此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有没有,我觉得你招待得很好了。你不用想那么多,早点歇息吧,明天还得靠你继续给我买好吃的呢!”方声眠推着他的背上楼,也不知道他住哪间,到了楼梯口就停下了。“好了,我们都回去睡吧,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她大方地笑着,眼中熠熠生辉,柳玄沨微微颔首,回应着,“嗯,你也是。” 方声眠便放心回自己房间了,柳玄沨见她已然进屋,也去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她隔壁的隔壁,中间就是路言昭的房间。 经历了三天的赶路,下午他们终于到了风林,柳玄沨简单向家人介绍了情况,把他们安排在了单独的院落,以礼相待。 “哇塞,师兄,这里建的可真精致啊,装饰名贵又有品味,像宫廷一样,不愧是大户人家。”方声眠村姑进城一样,被风景迷了眼。 路言昭白了她一眼,打发走了侍奉他们的下人。 “给我一点你的血。”路言昭掏出一个素色小瓷瓶和一把锋利的小刀。 方声眠伸出一根指头,闭着眼睛随他处置,一道尖锐的痛传至心底,她疑惑问道,“要我的血做什么,解毒吗?” “说了你也不懂,何必自寻烦恼,反正取一点血又死不了。”他用瓷瓶接住鲜红的血液,挤压着伤口让血流出得更多更快,方声眠“嘶”地倒吸一口气。 等他接满,自顾自地离开了,也没有安排方声眠做什么,她便去找了个侍女想要找柳曦婉发展一下友情。 不料宁清炆早已约好同柳曦婉出门,她刚刚已经去赴约了,方声眠只得暂时收起心思。 晚餐后柳玄沨带着柳曦婉前来看望二位贵客,柳曦婉一身浅黄色芙蓉振袖长裙,如玉的耳朵上戴着珍珠耳坠,颈上挂着一条白兔玉坠,素面朝天依旧光彩照人。 “方姑娘,我刚回来就听说你找过我,是有什么事吗?”她亲热地挽起方声眠的胳膊坐到一起,发现她手指上有一道刀疤,“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下人待你们不周吗,竟然让你伤到了?”焦急的神色映在她的脸上,方声眠连忙解释说是自己的问题,不关下人们的事。 “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只是在这里有些无聊,没想到你还专门过来一趟,太麻烦你了,我是想等你有空再去找你聊天的,也不急。这样看来反倒是我应该道歉才对,让你们误会了。”方声眠默不作声的收回手,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笑着起身去翻自己的行李。 她一边找一边说,“你们稍等一下,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会喜欢。”很快拿出两个盒子。 “这把扇子是送给柳公子你的,还有这瓶药是送给柳姑娘的。此药乃先师所配,不论什么毒都能解,只是数量有些少,得省着用,柳姑娘行走江湖,人又漂亮,万一遭遇不测可以用上。”柳玄沨接过了扇子,柳曦婉却不愿意接受。 “你们帮了我兄长我们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能受如此大礼!方姑娘你收回去吧。”她面露难色,惭愧地将东西推了回来。 “朋友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惧怕我师傅的名头,担心这个药有毒吧?”方声眠吓唬她,对着柳玄沨眨着眼睛,示意他劝柳曦婉收下。 经过几番推辞,这份礼总算送出去。 柳玄沨看起来很满意这把折扇,爱不释手,他很看重上面的书法,秦总管当时还说是某名家所作,有钱也买不到。 柳曦婉还是觉得这礼有点重,自己没有其他能回报的东西,心中过意不去,想要为方声眠做些什么。“方姑娘,听说你鲜少出谷,初来乍到还要为我二哥看病,在回去之前有没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呢,这些日我还会在家逗留些时日,下个月就要去清河城了,或许能帮到你。” 方声眠见她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支支吾吾状似思考了一会儿,而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她,“我也想像你一样出去闯荡江湖,见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品味人生的喜怒哀乐,但是我不像你们武功高强,师兄也看得严……如果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去游历山川,见义勇为,锄邪扶弱就好了……” 方声眠失落地低着头,心中紧张不已。 “这有何妨,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很难实现的心愿,原来就这样一件小事啊。放心吧,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告诉我。”柳曦婉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我见路公子温仁谦恭,举止有节,大概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有我在,会保护你的安危的,自由确实让人向往,如果路公子执意不肯,大不了就让他一起去嘛。” “不不不,呃……我师兄他事务繁忙,定然不肯随我一起荒废时间,而且他在的话我还是被管在他眼皮子底下,和现在也无甚区别。我,我想的是……最坏的情况,他不同意我离开,你可不可以带我走啊?”方声眠不敢说的太绝,虽然路言昭曾经答应过不杀她,可还是出手过,真到了最坏的地步,已经不是不让她离开,而是要对她赶尽杀绝了吧,如果现在说了,柳曦婉大概会有所顾忌,只能昧着良心骗一下她的承诺了。 柳曦婉虽说性格直爽,愿意为朋友赴汤蹈火,可是路言昭毕竟正在救治她哥哥,违背其意愿拐走他的师妹实在不妥,她确实不敢答应下来。 第四十章 “方姑娘,我们毕竟是外人,路公子一是你师兄,自幼与你一起长大,情非寻常,我和曦婉就算想带你离开也没有资格。二则他乃襄花谷谷主,违背他的意愿,我担心你再想回去就难了。你自小长于襄花谷中,对于外面的生活不甚了解,若是以后后悔想要回去可就难了。”他一本正经地分析利弊和理由。 方声眠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想到哪天路言昭解开了蛊她就在劫难逃便心灰意冷,惆怅溢于言表。 “嗯,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为难你们了。你们不用放在心上,这只是小心愿而已,或许有一天师兄他愿意带我去也不一定。”她勉强地笑笑。 柳曦婉细腻柔软的手指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慰说,“没事,我们会想办法劝路公子让你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的。是吧,二哥。”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得看方姑娘愿不愿意了。”方声眠抬头,惊讶地看向柳玄沨,他伫立在桌前,玉树临风,俊朗的脸上露出狡黠捉弄的表情。 方声眠还未开口,柳曦婉忙问,“二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方声眠看她焦急的样子,比她自己的事情还在意,忍不住笑了,刚刚失望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为自己利用柳曦婉逃离路言昭而感到羞愧。 柳曦婉一腔真诚,自己却卑鄙地把这份善良当工具,失败也是应该的,有什么资格难过呢?她应该感谢柳曦婉和柳玄沨还愿意为她想办法。 “曦婉,你可以与方姑娘义结金兰,此后你们二人谁身陷囹囫都有立场去解救对方。若是方姑娘因为违背师门无处可去,江湖之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她,路公子要问罪,我们也能帮她说话。”柳玄沨悠然解释着。 “我自然愿意,只是担心拖累柳姑娘的名声。我虽然出身襄花谷,却不像师兄那般了得……”方声眠有些忧虑,担心他们不了解自己,先入为主,对自己期待过高,用怯怯的眼神瞧了一眼柳曦婉,打量她的神色。 她本就国色天香,听闻此话嫣然一笑,不以为意,起身走到柳玄沨身边,手戳着柳玄沨的胳膊说,望着方声眠开怀大笑道:“你难道以为我与人交朋友是看他们对我的价值吗?我哥哥同我讲了他遇见你们的事,老实说,我们家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了几年了,尊师不愿相助,我们也无可奈何,你们救了我弟弟又救我哥哥,虽然我们也付了诊金,但是这种希望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又想到与方声眠初遇那晚的事,脸色绯红,接着调笑,“依我看,路公子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你只不过是想自由一点,又不是弃他远走高飞,他怎么会不念旧情。你不用想得太复杂。” “你说就说,无端得脸红什么?”柳玄沨轻轻拍开她的手,瞥见她陡然红透的双颊有些茫然。 “不关你的事就是了。”柳曦婉捂着脸恼羞成怒,朝他做了个鬼脸,叉着腰理直气壮,看着和平时沉稳的样子大不相同。 她与柳玄沨逗了一会儿嘴,脸上的红潮消退,亲近地说道:“以后咱们就是结拜姐妹了,称呼自然不需那般疏离。我们年岁相近,也不必区分太细,互唤名字即可。我这就去告诉爹娘他们,明日摆宴好好庆祝,二哥,你先陪声眠聊吧,可不要无礼哦。” 方声眠见她雀跃地跑了出去,倩影很快消失在院门。 “多谢柳公子相助,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方声眠喜笑颜开,往日总是罩着一层淡淡忧愁的脸上如见晴日,终于明朗起来,清亮的眼睛如一泓清泉,看得人舒畅快意。 柳玄沨合起一直摆弄的扇子,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让你开心了,我见你一直都有什么心事,原来是这个啊”他无奈地摇摇头,像满足了一个纠结很久的小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曦婉本就乐于助人,方姑娘也善良体贴,他只是牵线搭桥而已。 他们家只有曦婉一个女儿,她一直希望有个妹妹能同她讲心里话,大嫂过世之后,她虽未表达出来,可是面上却不由得显露出几分。家事不便说与外人,如今有人能与她结为姐妹她应该也可以轻松一些。 “你也不用再叫我‘柳公子’,像曦婉一样叫我二哥就行,你若是喊不出口,唤我玄沨也行。”他一贯温柔,不是像路言昭那样面热心冷,得时时揣测其心思。柳玄沨表里如一,似春风和煦,如水温润,实是斯文至极,周到文雅。 方声眠已经利用了他们兄妹二人,做不到鸠占鹊巢,占他妹妹这个名头的便宜,还是选择叫他“玄沨”。 “以后还要请玄沨大哥你多加照顾,有何不当之处还望海涵。”放下心中的担子,方声眠也不禁开起玩笑,“不海涵的话就让我的针教你说话。”在襄花谷时,她曾给柳玄沨展示过她的针具,又新又干净,只是扎的地方还没有柳玄沨准。 习武之人对周身穴位了如指掌,更何况他本身患有奇病,自身也略微研究过医术,所以对穴位比方声眠还要熟悉。 “不敢不敢,声眠你的针法我哪有资格领教,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取蛊,须得回去喝药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吧。”他想到当初方声眠扎针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嘴角,离开时带上了门。 方声眠畅快地躺在床上,为自己的逃离计划终于开了头而高兴不已,另一方面却不知道要怎么和路言昭解释和柳曦婉义结金兰的事,还不待她想明白,便一头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下起了小雨,方声眠为柳玄取完蛊回来后又见到了罗嫣。 她挂着满意的微笑,脚步轻快地从路言昭的房间走出来,眼睛都要乐得飘到天上去了,自然对方声眠更加不屑一顾。 吃了上次的亏,方声眠看到她马上给她让路,待她走远,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路言昭房间附近。 屋檐上的雨水静静地流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倾泻的雨声,方声眠撑着伞缓缓在门口的台阶踱步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 屋内的路言昭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等了她稍许也没见人进来,放下手中的药,悄然来到门口,隔着门倾听她的犹豫。 当她的脚步声远去,路言昭默默打开门,只见到一把红伞的残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原本他用内力压制着发作的余毒,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强撑,他捂着心口骤然吐出一口黑血,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前,将那碗配好的药一口饮尽。 第四十一章 他配了十副解药的方子,前面试过的均不能完全清散余毒,效果有好有差,这次的也只是没有把握的尝试,如果不能成功,那么还得不停尝试,否则随着发作次数的增多,毒入五脏六腑,灌注全身,就算得到解药也无济于事。 喝完药后,路言昭神情恍惚,面色疲倦,他运功调息,却抵不过头晕目眩,最终失去了意识,歪倒在了椅子上…… 雨过天晴,方声眠在学习医书,这么久了,虽然还不能准确应用,救死扶伤,但至少不是当初那个脑子里一点知识也没有的草包了。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她合上书本应声道:“进来吧,门没锁。”。 方声眠只当是路言昭,头也没抬,正要拿起一旁的笔记问其难题,转身定睛一看,才看见是柳曦婉。她眉宇微紧,坐到一边长叹了一口气,烦恼地说:“哎,我真是要被罗嫣逼疯了。我大哥明白说了与她不合适,让她另觅良人,她非要缠着我大哥,倒惹得大哥对我也发火了。” 方声眠放下笔记,给她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她手边,安慰说:“想必是你大哥太优秀了,她爱慕太深,实在放不下这份感情吧。我今日也看见她了,没想到她也随你一起回家了。” 柳曦婉摇摇头解释:“她哪里是跟我回来的,是早就听说我大哥这几日南下后要回家,特意在风林等着他呢。我大哥因为她都改了计划,决定在商铺里歇着。可她昨日还闯了进去,闹了些笑话。我是听说她来找路公子了,也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不适?我瞧着她挺好的,应该没什么事吧。”方声眠会想起罗嫣那春风得意的样子没觉得她是来找路言昭看病的。 她已单独找了路言昭两次,难不成真和路言昭看对眼了? 柳曦婉垂头丧气道:“我听大哥的近仆说,昨天她缠着我大哥陪她一天,想要去游玩烟雨亭,大哥以繁忙推托,二人揪扯间她摔碎了我嫂子的玉佩,大哥他对嫂子一向深情,这玉佩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大哥一时怒火攻心,扇了她一巴掌……虽说当时也道歉了,但是……唉。” 她又愁眉苦脸地摇摇方声眠的胳膊说,“虽说我不满她纠缠大哥,但毕竟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还是想知道她伤得怎么样,我去找她,她却不愿意见我。她一向爱惜容颜,所以我才担心她伤得严重。” 方声眠露出理解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拉着柳曦婉去找路言昭,还宽慰她罗嫣的脸如平时一样,应该是路言昭治好了。“我师兄从小就厉害,他有许多伤药治这种外伤,很快就能消肿止痛,我遇见罗嫣姑娘的时候,她心情也不错,你再去找她几次吧,她可能一时放不下面子。” 清凉的风吹过,地面的积水泛起点点涟漪,映过二人翩翩身影。 “其实你就算从我师兄这里知道她的伤势也没什么用嘛,我师兄可以治她身体上的伤,但是她的心受打击大概更严重。她这么执着于你大哥,被他打了肯定希望得到安慰。你也忧烦他们二人的关系,不如趁此机会表明你的立场,劝她不要一意孤行,用错了方法。”方声眠也想帮柳曦婉解决内心的苦恼,这种夹心饼干的滋味确实难受。 方声眠敲了几次路言昭的房门,里面都没有人应答,柳曦婉一路上已经被她的话劝解,见路言昭不在,也无意再从他这里知道什么。 原本她没有见到罗嫣,以为是她伤了脸,生自己的气所以不愿见人,心里愧疚着急所以才想从路言昭这里知道些什么减轻心里负担,但是就像方声眠说的,内心因为她和大哥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纠结要帮哪边,大哥根本不可能答应和她在一起,倒不如劝她尽早放弃。 从前怕她伤心,不敢说明大哥的真实想法,看来还是得快刀斩乱麻,才能让大家都解脱。 “算了,声眠,路公子或许是有事出门去了,我还是先去找罗嫣说清楚吧,麻烦你了。”柳曦婉释然地笑了,她仰起脸看了看明亮的天空,毅然走了出去。 方声眠目送她离开,看了一眼路言昭紧闭的房门,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而后还是退了回来,想到他体内余毒未清,不免有些担心。当初他为了救自己挡住毒针,否则她早就一命呜呼了,以防万一,还是进去看看吧。 门倒是没有锁,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入眼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倒在一边,方声眠连忙跑过去,看到面前的桌子上除了饮尽的药碗还有一纸药方,与初次解毒的药方相比药性更为剧烈,方声眠察看了他的脉络鼻息,虽然比正常的气息缓慢,但勉强算得上平稳,大概是一时药毒相冲,让他失去了意识。 方声眠将桌上的茶碗清走,房间内还充溢着苦涩的药味,她开了一侧窗子,让苦味散去,湿润的水气和清新的空气扑入房中。 她正用湿帕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净,手中捧着的脸便有了动作,路言昭无神的眼睛呆呆看着上方,转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不过他依然如上次一样,记忆又停留在了某个年龄。 “你是谁?”他戒备地退开身子,险些连同椅子一起倒地。 方声眠看着他如此惊慌的样子心中好笑,一时没忍住笑弯了眼,想起他上次乖巧幼稚的模样,诱骗说,“我是你姐姐啊。” “……”路言昭起身虚弱地挪到窗边,手扶着窗沿,有些费力地站直身子,“仿佛离上次见你过了许久,我忘记了什么事情,姐姐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受人之托要借住在这里几日帮人治病,如今外面凶险,你可不要自己偷偷跑出去。”方声眠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上次的事,本来只是逗逗他,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有点饿了,姐姐有吃的吗?”方声眠点头,把椅子搬到窗边,让他坐在那里休息,透会儿气,先去给他拿点吃的过来。 厨房离此地还有些距离,她去时正好还有些要送给小少爷的茶点,好在做的够多,他们又是贵客,厨房也不吝啬,给了她一碟。 走出厨房不久她就遇见了来拿茶点的柳家小少爷柳玄旻,他冒冒失失地冲过来,远远瞧见方声眠端着他吩咐厨房做的茶点走来,还以为是她拿走了自己要的吃食,不高兴地拦在她身前。 “等等,这位姐姐你拿的是我的甜点吧?”柳玄旻确定那就是厨房给自己做的,因为除了他,这里没有人会要求在点心上层洒糖粉,父母兄姐都嫌甜的发腻,还不许他多吃,他是瞧见姐姐一大早出门去了,大哥近来也不回家,二哥又宅在自己院子里,才敢偷偷要求厨房加餐,没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第四十二章 “没有没有,你的那份还在厨房呢,他们做了很多,所以才分了我一碟。”方声眠蹲下身子,将盘子端到他眼前,上面也就六块糕点。 然而柳玄旻是特意吩咐厨房多做的,机会难得,他想着吃不完还能偷偷留着,下次可以继续解馋,于是眼睛不高兴地瞪着方声眠,撇着嘴似要发脾气的样子。 方声眠不想惹怒他,正想说把这盘点心还给他,自己再去让厨房做点简单的面食算了,眼前的华贵幼童突然收起了不满的表情,他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是不是上次那个救了我的姐姐?” 方声眠也没放在心上,“你还记得我啊,不过我也没出什么力,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碟糕点给你吧,不要难过了。” 柳玄旻看着她亲近和悦的脸,将递上前的盘子又推了回去,爽快地说:“不用了,救命之恩不敢相忘,一盘糕点算什么,你想吃多少我就让厨房做多少。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方声眠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说:“没有了,你快去吃你的糕点吧,看你着急的样子是想了许久吧。” “嗯嗯,不过,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担心姐姐回来知道,我能去你那里吃吗,要是她发现了,你就帮我瞒一下吧。”他也不等方声眠答应,马上就绕过方声眠跑去厨房端了剩下满满一盘的松花甜米膏。 他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正要接过他手中的盘子,他却不肯给,反而把盘子给了方声眠。 当方声眠右手拿过那盘点心后,柳玄旻大呼一口气,气喘吁吁地说:“累死我了,可真重啊。思思姐,你先回去吧,不然姐姐回来过问我的功课就找不到我了。她若真问起来,你就说我来救命恩人这里了。对了,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方声眠。”她心里也在感慨这小公子真是不见外啊,这么重的盘子不能先让他的思思姐拿着陪他们一起去吗,她一只手托着那么重一碟真是太累了。 厨房给她的点心是用小瓷盘装的,一只手拿也不会觉得如何。柳玄旻的点心盘一看就是豪华货,虽然材质也为瓷,可是不仅大,技艺还精美繁杂,很明显就是适合装饰和招待客人的,造型是一朵绽放的花,每片镂空的花瓣上都能放几个糕点,最中间还摞着金字塔一样层层迭放的糕点。一只手拿还挺费力气,真担心路上没走稳会掉下来惹他哭鼻子。 好在他的丫鬟思思看出方声眠的窘态,贴心拿起那盘重的点心,“小公子,奴婢先帮你们把这糕点端到声眠姑娘那里再回去吧,你不用担心,我不久前才刚看到小姐出去,她没那么快回来的。” 柳玄旻这才不再催促思思回去。 方声眠和柳玄旻走在前头,耳边尽是这小公子不间断的问题。“眠眠姐你生活的地方好玩吗,二哥说那里风景秀丽,没什么人,适合休养,你们不会无聊吗?” “我已经过了爱玩的年纪了,虽然也想出去看看,不过没有那个自由哦。比起玩,我对吃更感兴趣呢。”方声眠看着他天真的脸庞想起自己和路言昭一路走来的历程,那时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苟活,哪还有心情想着玩啊。 “二哥说上次是你哥哥救了我,让我见到你们好好道谢,他现在在何处呀?”柳玄旻向思思要了一个松花甜米糕,优雅地小口嚼着。 “你同我去就见到了,不过我师兄他现在也生病了,你看见了可能会觉得他有些奇怪,希望你不要太过惊讶。”方声眠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路言昭如今的状况,只盼望待会儿他不要说出什么话惹到路言昭。 “哦哦,这样啊,那需要我去找大夫吗?” “不必了,他这是老毛病,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方声眠带着他们一路来到路言昭的房间,门是敞开的,他正在看桌上的药方,小红趴在他手边。 “眠眠姐,那里怎么有条蛇啊,不会咬人吧?”柳玄旻躲在方声眠的身后,思思胆子大些,略微迟疑了下,把点心放到门边的方桌上立马缩回到门口,和柳玄旻打了声招呼就溜了。 “不用怕,那是我师兄养的蛇,不轻易伤人。师兄,这是柳家的小少爷,你还记得吗,他想来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方声眠走上前去,把手中的那碟糕点放在他面前,轻声劝道,“你先把蛇收起来吧,不要吓到他了。” 路言昭将视线从纸上移开,漫不经心地看了柳玄旻两眼,又无奈地对方声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把这蛇弄走,刚刚就打了个瞌睡,听到动静醒了,睁眼就发现它趴在这里了,要不你把它丢了吧。” 笑话!方声眠哪敢丢小红。一是怕路言昭怪罪,二是毕竟自己也认识它,还饲养过小红,丢了也舍不得。 她也不知道路言昭是怎么收服小红的,只能干看着路言昭无辜的脸和无精打采的小红,心里想着把它安置到哪里去。 柳玄旻大概是起了玩心,跃跃欲试地凑到二人身边,“眠眠姐,既然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处置这条蛇不如借我玩几天吧。等你们想要的时候再去找我。” “不行,我不了解它,万一它咬伤你我怎么和你家里人交待。”方声眠连忙拒绝,不敢让这么小的孩子养蛇。 “我不会让它咬到我的,我之前也养过许多宠物,有很多笼子,可以把它关在笼子里。你就答应我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蛇呢。”柳玄旻拉着方声眠的手,撒娇地看着她。 方声眠毕竟不是小红的主人,无权决定,她问路言昭:“蛇是你的,你愿意给小公子养几天吗?” 柳玄旻又用讨好乖巧的目光看向对面清冷俊朗的大哥哥,他面色苍白,神色寡淡,点头同意了。 “太好了,我先回去找个合适的笼子来装它,你们等我哦。”柳玄旻高兴地蹦起来,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你不是我姐姐,貌似我的年龄比你还要大一点,你为什么要骗我?”路言昭审视的眼神投射在方声眠身上,她一时语塞。 第四十三章 “因为……因为上次你醒过来就是叫的我姐姐啊,我只是……以为你还是上次那个你。”方声眠不知道他怎么又想起来了,心中有些害怕他追根究底。 “你叫什么?刚刚那个孩子喊你‘眠眠姐’,我平日也是叫你眠眠吗?”路言昭记得上次那些事,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不愿意还称呼她姐姐罢了,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方声眠心虚,不敢再撒谎,“不是,你都是喊我名字的,我叫方声眠。”她脸色微红,怯怯地看着路言昭。 “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失去了部分记忆。”路言昭撑着头想要从现有的记忆里找到线索,却什么也没有搜寻到。 他如今的记忆停留在十一岁,从玄月教逃出来后,他将自己伪装成乞丐,却被人贩子盯上,要将他同其他拐来的孩子卖走,趁着看守不严,他杀死了几个喝醉的守门人,打开门和其他孩子一起分散逃了出去。 可惜很快就被发现了,这个团伙人手不少,兵分几路追截他们,路言昭和另一个同龄的孩子一起跑,可是那个小孩体力太差。路言昭本来还想带他一同走,那小孩却自暴自弃不愿意再跑了,还不肯放他走,扯着他的裤脚让他一起陪着,路言昭挣脱不过,只能将他打晕,自行逃离。 后来他游过了一条河,那些人便没有再追,带着那个小孩回去了。路言昭找了隐蔽的山洞睡了一晚,醒过来就出现在这里。 对于方声眠,他记得自己很久之前遇见过她,但是那记忆如此不真实,那个美丽的姐姐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二人短暂的相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我们是师兄妹,你是师门的继承人,因为中毒了,所以你才失去了记忆,你手上的药方就是你之前喝的药,大概没什么作用,昏迷之后你就这样了。过段时间你就会像上次一样清醒的。”方声眠小心翼翼地解释。 “你不是饿了吗,那是我刚刚从厨房找的点心,你先吃了吧。”方声眠拿起一块递给他。 路言昭凑过去,用嘴咬了一块,太甜了,他马上又苦着脸吐了出来,摇着头不肯再 吃:“眠眠,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吃,这味道太腻了,我吃不下去。” “哎,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样我还怪不习惯的。”方声眠不自在地搓着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就忍忍吧,现在也不是饭点,不太好让厨房单独给你做一份餐食。”柳府对他们招待的很周到,若真要吩咐,厨房自然答应。她只是觉得有些麻烦,现在吃饱了,等到下一顿正餐时路言昭又不饿,晚上还得给他另做,倒不如现在将就着。 “好吧。”路言昭便不再想着填饱肚子。“你还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忙。” 方声眠思考了一下,问了他几个自己不懂的医术问题,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知识,顺便问了他关于二人身体里的蛊。 “蛊?我不知道……”路言昭直直地看着方声眠,“为什么我们体内要种蛊?” “既然你忘记了就算了,反正知道了对你现在而言也没什么用处。”她托着脸叹气。 路言昭没有追问,只是自己看着药方发着呆,房间里一片寂静。 柳玄旻提着笼子来时,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问方声眠,:“眠眠姐,你帮我把蛇弄到这里面来吧。” 方声眠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笼子,里面铺了一层湿润干净的土,方声眠用毛笔将小红拨到笼中,合起笼子的门交给柳玄旻。 “走吧,我去给你找些它吃的食物,我那里应该还有一些,它有些挑食,只吃襄花谷的东西,还算乖巧,你不要弄伤它,它便不会胡闹。”方声眠带他去自己房间,翻了几个包袱终于找到小红的食物。 “眠眠姐,你和你哥哥是不是吵架了?”他挤着眼睛低声询问。 “没有,我们相处的时候就是那样,他话不多看着有点凶,你别担心。” “这样啊,我二哥生气时就那样不理人,我还以为刚刚我不在你们有什么矛盾呢。如果你们真的吵架了,就去我那里吧,我正好想找人陪我玩呢。”柳玄旻笑嘻嘻道,纯真无邪的脸让人心中柔软。 “好,你若是想找人陪你玩就差人来找我吧。”方声眠送他到门口。 晚上,柳曦婉便邀请他们参加家宴,“声眠,我昨晚已告知他们与你义结金兰的事,爹娘都很高兴,特意安排了宴席要好好庆祝一番。快同我去吧!”她并未多加打扮已是人间殊色,令方声眠自惭形秽。 她向柳曦婉简单说明了路言昭的情况,希望能带他一起,“那是自然,长兄如父,虽然他年纪不大,不过毕竟是你的亲人,理应邀他前去。”柳曦婉并未介怀。 路言昭却并不愿意去应付这些人,“我头有些疼,若是中途不舒服还影响你们的心情,不用管我了,眠眠去就行了。”他端正地坐在桌前,面前写了很多张药方,哪里像头疼的样子。 柳曦婉对他尊敬有加,不愿强求,只以为他有自己的事要做,看他专注的样子,不好打断,也没有再劝。 方声眠是担心他现在失去记忆在众人面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让大家尴尬,所以乐得让他独处。 她们一路开心地聊天,方声眠这才知道罗嫣已经启程回自己家去了。“我和她说了大哥的想法,也劝她听家里话好好学习经营家业,不要令她母亲失望,她终究是只听了一半,说要回家去遣散那些蓝颜知己,让我大哥放心。”柳曦婉说起这些有些伤感。 “我大哥与嫂子情投意合,自嫂子病逝后他也曾一蹶不振,那时家里生意一落千丈,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为了让家里放心他才重新振作了起来,也得亏罗家帮助,才没有损失太大。我们对罗家感激不尽,可是婚姻之事……大哥不愿再娶妻,就算罗嫣做的再好也是没有希望的。她因为幼时被大哥所救一直念念不忘,反倒耽误了大好年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悟。” 方声眠觉得罗嫣对柳家大公子的执着也说不上爱吧,若是真心,为何还要与那么多男人厮混,这岂不是更拉低她在心上人心目中的好感? “罗姑娘她那么多风流韵事,没想过会影响你大哥的印象吗?你说过你大哥也表明自己的心意,她不肯放弃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啊?”方声眠疑惑不解。 “她自小时候被我大哥从马蹄下救起便成了大哥的跟屁虫,大哥成亲时要不是被她家人关在家中,只怕婚事就成不了。婚后她还时不时来羞辱我嫂子,我们家都怕了她,大哥特意带嫂子去了其他地方居住,躲避她的骚扰。确实是因为对我大哥太疯狂,没有什么别的缘故了。”柳曦婉很肯定地说。 方声眠想到原着中对于罗嫣寥寥数语的结局,觉得自己大概是跟在路言昭身边久了心思太深,或许是想多了吧。 第四十四章 柳家人都十分和善,对于她这个义妹十分满意,一片赞美之词说的方声眠羞愧得想找地洞钻进去,还让她多多包容柳曦婉的小性子,桌上其乐融融。 她回去时特意去看望了路言昭,走近时发现他房内已经熄灯,便没有再敲门打扰。 次日一早吃完饭,柳玄沨就带着柳玄旻来找她,“声眠,这小家伙非要吵着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对这条蛇十分喜爱,知道你爱吃美食,说是想要回报你,不知道你今日方不方便。” “自然有空,现在就去吗?我先和师兄说一声吧。”方声眠每日都没什么事,虽然知道禄兴派的人可能还会埋伏,但是有柳家人在,她相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对于出门玩求之不得。 “我也去,我也去。”柳玄旻跑过来拉着方声眠的手,要跟她一起去找路言昭。 “师兄,我要陪二位公子出去,你一个人小心一点,不要乱跑啊。”她背光而立,脸上欣喜。 路言昭正沉默着准备应允,又看见柳玄沨走到她身后,温柔地和自己打着招呼。看过去他们三个仿佛一家人似的。 路言昭不知道怎的脱口而出,“我也想去。” 方声眠愣了愣,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柳玄沨。“既然路公子想去,那就一起吧,人多也要热闹些。”柳玄沨点点头。 方声眠像个老妈子一手牵着路言昭,一手牵着柳玄旻。到底是有情,走了一段路,她心里就想入非非,牵着路言昭的那只手不觉出了些汗,她想要松手,路言昭反而握的更紧了。以免让柳玄沨看出异常,她没有挣扎,任由路言昭去了。 柳玄旻肯定是空着肚子出来的,说要报答她,结果都是带她去的自己爱吃的店,那些口味对于小孩来说很美味,对于方声眠这些人来说则太甜腻了。 没吃一会儿,柳玄旻就撑着了,却又舍不得这次出门的机会,以“眠眠姐肯定爱吃”的由头央求他哥哥给他打包了几份送回家去。 方声眠只觉得好笑,没想到他家境富贵,却总像个没饭吃的孩子一样,在吃的上面绞尽脑汁。 正在柳玄沨向老板付钱时,几个看着很有气势的人走近,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夫,他旁边的年轻人挎着药箱,小心翼翼地点头哈腰。 那中年人隔了几步客气地向柳玄沨打了招呼,寒暄道:“柳二公子,近来病情如何?现下天气寒热变换不定,一不小心就容易诱发你的病,可需要再加购一些清风散以备后患?” 柳玄沨思索了一会儿说,“云先生,实在抱歉,我今天出门带的钱恐怕不够,还要领两位朋友逛其他地方,不介意的话你们可去祥云轩找我大哥,他自会同意。” “柳二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合作这么久了,怎么会会介意这些,只是现在我们得赶去城西赵家,就先将清风散给你吧,稍后我再命弟子去收取药钱。”云从海吩咐身后的弟子取出几副清风散交给了柳玄沨,“还要去救人,我们就先告辞了,咱们改日再见。” 他们急匆匆地走了,柳玄沨等他们走远了才告诉方声眠和路言昭说,“这便是一直以来给我配药的云大夫了,按你们的说法看来,他也是禄兴派的人了。风林的百姓对他颇为尊敬,凡是他出马,无不药到病除,都称他为再世华佗。” 方声眠惊讶地问:“那你怎么还要买他们的药啊?他们这药就是让你的病缠绵不愈,好一直吊着你作冤大头坑你家钱,既然已经知道是他们搞鬼没有戳穿就不错了,为何还要送钱给他们?” “哈哈,只是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罢了,倘若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真相,正在疗治,说不定会先下手为强又在暗处捣鬼,到时候旧病难治,又添新伤,实在不划算。不如先破财消灾稳住他们,待治好了再追究。”柳玄沨低下头又接着教训柳玄旻,“你姐姐可说了不准我给你买太多甜食,买了这些就够了,待会儿不许再闹了,小贪吃鬼。” 柳玄旻乖乖点头,笑意藏不住。 几人去了风林名山千绝山,一路歇歇停停,气喘吁吁登上山顶时已经到了中午,山顶雾气缭绕,凉风习习,找了间客栈吃了午饭,柳玄旻说想去西边的安福寺看望朋友,听柳玄沨说那个朋友是一个小沙弥,柳玄旻没什么机会出门,每次出来了一定会去和那个小伙伴见面。 一顿饭的时间方声眠哪里休息的够,众人又等她休息了半个时辰,她才打起精神有力气下山。 然而爬了一路的山,腿很快就又开始酸痛,关键是脚尖顶着鞋子的滋味实在酸爽,她走几步就得活动活动脚尖,体力连柳玄旻都比不上。 柳玄沨呵斥了弟弟一句:“柳玄旻,你给我慢点,再这样我行我素下次别想出来了。”柳玄旻精力旺盛,又惦记着见朋友,虽然柳玄沨早已嘱咐他等着方声眠,他依旧不管不顾,一个人跑在了最前面。 “没事,不要怪他,是我拖累你们速度了,你先跟着他去吧,我和师兄在后面,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去找你们。”方声眠将手从他的胳膊上移开,伸到他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让他跟上柳玄旻。 “你们初来乍到,我担心你们落在后头待会儿找不到我们。不如就让路公子去跟着他吧,把他送到安福寺,他自然就安全了。我带着你在后面,不用急着赶上他们,这样大家都能找到地方,也没有危险。路公子,麻烦你一趟了。”柳玄沨带着歉意地向路言昭说道,路言昭脸色不愉地向方声眠说,“那你们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随后也不等方声眠回答便疾步向柳玄旻追去。 “路公子这毒可有法子救?我看着他这副冷淡漠然的样子还挺害怕的,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对你倒还是很关心,看来他对你很在意啊,你又何必担心之前和我们说的事,只要你多提提那个愿望,他说不定就同意了。”柳玄沨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月白色手帕,给方声眠擦去了额头的汗,方声眠除了与路言昭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没有同其他男人这样亲密,尴尬地拉开二人的距离,避开了他的动作。 “还是我自己来吧,这要是被谁看见传出闲话就不好了。”方声眠讪笑着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把手帕收进怀中,脸色微红,“待我回去将手帕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柳玄沨收回手,退开几步,拱手说道:“是我唐突了,男女授受不亲,差点毁了你的名声。” 他脸色有些惊慌,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方声眠也知道他是好心,何况她也并不是担心影响自己的声誉,毕竟她在这里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有人在乎她。 “不是,我是担心影响你的名声。你是柳家公子,家世优越,容貌卓越,多少姑娘对你青睐有加,要是被人误会,那得碎了多少春心啊。以后要是议亲,别人以为你风流多情,那岂不是亏了。”方声眠笑着解释。 柳玄沨不以为然,秀雅文俊的脸上添了几份惆怅。 第四十五章 他靠在方声眠身旁的木栏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自嘲,“我很少出门,又不与其他世家子弟交往过多,哪里会像你说的有许多姑娘倾心,那说的应该是我大哥吧。” “才不是呢,你性格温和,品貌非凡,即便你不出门也声名远扬啊,等你治好病,不就有机会认识朋友了嘛。”方声眠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只当他是在家待久了认识的人不多,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原着里夸赞过柳家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外貌才学,品性无不令人称誉,多少人想要把女儿嫁进去,他也太谦虚了吧。 不知道的人或许真以为他魅力真的很大,柳玄沨却知道自己真实的处境有多么不堪,他继续说,“我小时候有许多大夫说我活不过十六岁,因此风林人谈起我都惋惜我是个短命鬼,虽然欣赏我的才学,更多的还是感叹命短吧。倒是有人想要嫁给我,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家生意能得到柳家的帮助,并非真心。我看得最多的便是同情的目光,奚落也好,挑衅也罢,我唯一的价值就是柳家二公子的身份,这不可否认。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高光伟正,即便病好了,我也无法忘怀那些人曾经以什么样的眼神看我的。” 他抿起唇,神色忧郁,似乎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素来温润的脸庞变得严肃冷绝。 方声眠懊悔自己说起这个话题令他心情不好,急忙转移话题,“没事,病好了也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值得做嘛,你也可以像曦婉一样四处游历,你以前没有机会游山玩水,以后就好好享受江山美景吧,也能拥有很多好的回忆,不用再因为以前那些没眼光的人难受。” “说的也是,让你看笑话了。这里离安福寺还有挺长的路程,前面不远处有轿夫,我去请人抬你下去吧,免得回去你的脚伤了还得难受几天。刚刚都没有想到,真是太不应该了。”他收拾好心情,又如往常一样平淡温柔,自顾自地去了前面找轿夫。 方声眠没想到他从小到大居然得到的评价竟然都是不好的,还以为大家对一个身残志坚的人都抱着鼓励欣赏的态度。 明明柳玄沨比其他健康人还要优秀,却要因为身体上的疾病而受到冷遇,又因为自身优越的家世差点成为某些攀权附势之人的垫脚石,努力了那么多终究抵不过世俗的眼光,如果这病治不好,那他这辈子大概都抱有遗憾吧,一身才华无处施展,死了也徒有“早逝的柳二公子”的称号。 柳玄沨只叫了一个轿子,方声眠脸皮还没有厚到自己坐轿,让柳玄沨这个出钱的人走路的地步,在她劝说之下,总算说服柳玄沨后半段路换他坐轿子。 “你不必如此见外,我是男子,身体再差也是比你们姑娘家要壮实些的,我若是想坐,自然是叫两顶轿子,就是觉得没有必要,所以才只为你叫了。”柳玄沨无奈地把她扶到轿子上去。 “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原则,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方声眠活动着肩膀和双腿,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山上人虽多,声音嘈杂,但是由于疲惫,她很快就睡着了。 柳玄沨听她说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抬头看去,见她的头歪在一边,恬静的脸就像被风催折后的花,静静地休养生息,他小声提醒轿夫们稳一点,不要吵醒她。 到了山脚下后,柳玄沨才去轻声唤醒了方声眠,她困倦地睁开眼,见是柳玄沨,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抵挡不住睡意,因为没睡够还想要继续睡下去。 “声眠,我们已经到山脚下了,还得走一段呢,到了安福寺再找个厢房休息吧,几位轿夫还要做其他人的生意,也不好让他们多等。”柳玄沨站在阳光照来的方向,让她不会被太阳刺眼。 柳玄沨的话让她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呢。想到自己方才下山时还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有原则,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因为她睡着了,柳玄沨真就是一路走下山来了,不敢再耽误时间。 方声眠嗖的从轿子上弹起,顺便也向几位等她的轿夫道歉。她稍微整理了下着装,看了看天色,还不是很晚,夕阳如火,行人谈笑风生,路边小摊也才刚刚支起来。 她走在柳玄沨身侧,“抱歉啊,方才我睡了这么久,让你一个人走下来了,到了安福寺我给你按摩一下吧,以前我师傅都夸我技术好呢,肯定能让你放松筋骨,晚上睡个好觉。” 柳玄沨摆摆手婉拒道:“这点路还好,我弟弟每次来我都得跟紧他,担心他的安全,你也看到了,就他那劲儿,没有好的体力怎么看得住。”他又开玩笑说,“不过以你这个身体素质看,真要跟曦婉一起去外面,一年也走不了几个地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声眠深以为然,她认为自己这样虚,逃跑肯定会被追上,还是得加强锻炼。她知道柳玄沨每日都会腾出时间加强身体的训练,希望也能蹭一蹭老师。 “你说的没错,听说那个教你剑术的老师很有威望,不知道我能不能去观摩观摩?”她微微歪头试探性地问。 柳玄沨想了一会儿,面露难色,“肖大师的剑术精湛不假,但是他上课要求严格,不管男女贵贱,一视同仁,讲过的东西最厌烦别人再问,我被责骂了许多次,若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只怕还得挨打呢,你去了只怕会被训哭。而且他教的弟子不多,也是不希望绝学外传,应该不会答应让你观望。” 方声眠闻言了然地点点头,“没事,既然如此你也不用为难,我自会找其他办法。” “你若是想学剑术,我倒是可以教你几招简单易懂的,只是防身之术,算不上什么独门绝技,你不嫌弃的话晚上我就可以指点你。”他停在一个面摊前,想要招呼方声眠坐下,却发现她已然望着天空的东西出神。 第四十六章 方声眠并未注意他突然停下的脚步,正好奇地看着对面几个孩子在收着纸鸢,那些纸鸢的形状有蝶有燕,有虎有鹿,随线一点点收起来,逐渐从遥远自由的天空中沉下来。 她的手忽然被拉住,脚步也随之停下。 “声眠,这家面摊味道不错,是山上的特色小吃,不仅便宜料也很多,你先吃一碗吧。到了安福寺要吃晚餐就是斋菜了,你大概不喜欢,先吃饱再去吧。”柳玄沨和老板说要两碗最贵的面,方声眠也不客气,开心地拿出筷子等着上面。 此时吃面的人还不多,加上柳玄沨点的是最贵的,老板不敢怠慢,先做了他们二人的面。一碗飘香的汤面上盖着满满一层鲜嫩牛肉片,肉上洒有葱花,芝麻,花生,豆腐,挑开肉片,面汤里是淡黄色的蛋花,几片红艳的辣椒,酸菜和萝卜干,碗的最底下还有一个荷包蛋。这面不知是用什么肉熬的汤水煮成的,闻着就让人流口水。说是最贵的,付钱时倒觉得还好,还没有柳玄旻买的糖糕价格的三分之一贵。 这之后柳玄沨又向她推荐了一种豆花,既能清火解渴,又能冲淡嘴中的辣味。 “哇,你和小公子怪不得是一家人,对吃的都这么在行啊,每样东西我都好想再吃一遍。下次再来,我一定要空着肚子来。”方声眠揉着肚子,惬意地说。 在她被一个摊子上摆着的佛珠,手串等东西吸引时,柳玄沨朝身后一直在暗处跟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然后去她身边将她感兴趣的都买下了。 方声眠目瞪口呆,她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想过要买,她没有宗教信仰,只是想到曾经但千徽爱盘佛珠她一时兴起才过了瞧一下。 她取下手上泛着淡淡檀香的手串,纠结地说,“我并不爱戴这些东西,买了这么多也是浪费,要不还是你自己带吧?” 柳玄沨接过打包好的东西,瞧见她手腕上没有戴着自己送她的玉镯,奇怪地问,“上次你不是还戴着那个镯子吗,怎么不戴了,是腻了吗?下次我再带你去挑个你喜欢的吧。” 方声眠没想到他突然问起此事,搪塞说,“不是的,我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出谷时我担心被小偷盯上或者碰坏,所以保管了起来,没有戴着。不用再买了。今日花了这么多钱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而且你看,这么多手串我都戴不过来,再买也没有手戴,不是浪费钱嘛。”她把手上那串也塞到柳玄沨手中。 当然,柳玄沨只是暂时帮她拿东西而已,并没有收回的打算,坚持要让她收下。 方声眠感觉自己和柳玄沨在一起老是占他便宜,心里似乎都默默习以为常了,只恨自己没有多少钱,根本无法对他礼尚往来。 她听着柳玄沨讲小时候的趣事,时间过得很快,当他们到安福寺时,路言昭就如门神一样伫立在大门口,见到方声眠姗姗来迟,哀怨地瞪了她一眼。 方声眠这才想起他临走时交代过的让自己早点来。又想到让他护送过来的柳玄旻,她便先问了句“小公子没事吧,你怎么没有跟着他?” “我又不是他的哥哥,不是把他送来这里就行了吗?他去找人玩了,你们俩也有伴,我在这里等你们许久,你倒是不关心。”他的语气就像撒气,还带着一点委屈,方声眠想着失忆了就是这点好,童真,让人同情心泛滥。 “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等这么久,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现在我们先进去吧,不要堵在门口,别人看着多尴尬啊。”方声眠拉起他的衣袖,将他扯进去。 “你身上好香,在外面偷吃了?”路言昭靠近她的脸,轻嗅了一口质问道。 “啊……那也不叫偷吃,付了钱的。”方声眠忘记给他带吃的了,还怪心虚的。 “哼!”路言昭忽然嘲讽地哼笑,无端地露出平时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方声眠忍不住就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警惕又担心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话来挖苦自己。 谁料他很快就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方声眠。柳玄沨替方声眠解围说,“是我饿了,所以让声眠陪我一起吃了碗面。路公子不要怪她了。” 路言昭没有回答,听着寺庙大殿中传来的整齐诵经声,上下扫了眼柳玄沨,想说什么却觉得只会让自己更像傻子,只是不高兴地拉着方声眠进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咱们对这里不熟,迷路了又得麻烦别人了。”方声眠不情愿地被他拖着走,眼见越走越偏,心里隐隐不安。路过的僧侣肃穆地走过,他们沿着偏殿往后走远,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沉寂无言。 “我还想问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我送柳玄旻刚到这里,就有人一直跟踪我,看不出来对方有什么意图,我担心你路上不安全,这么晚还没到,又不放心把那小子一个人留在这里玩,一直守在门口,你倒好,和柳玄沨去吃香的喝辣的了。”隐蔽的竹林中他的脸色看不清。 听见他的埋怨,方声眠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要找她算账,不然又得弄出啥幺蛾子。 她软声安慰:“是我不好,下不为例,你等了这么久吃了吗,没有吃的话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这样就想翻篇吗?眠眠……我想……”路言昭还未说完就摁着她的后脑勺就亲了下来。 方声眠唯恐被人看到,寺庙不比其他地方,这要是被看到那就太丢人了。敷衍地舔了几下他的嘴唇就分开了,哪知刚推开又被他搂了回去。 第四十七章 路言昭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二人的下半身亲密地贴在一起,她的小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欲望。体验了一次惊心动魄的马车好戏之后,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这种恐惧,双手推拒着他的宽厚的胸口,转头避开他的唇。 愈是拒绝他却侵入地更加放肆,方声眠只觉得舌头都要被他吸断,眼前的人就像发情的野兽一样,执着的让人害怕。 她恍惚间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心中一急扬手甩了路言昭一耳光,时间如同静止在了这一刻。方声眠心中七上八下,心里却有点难以捉摸的暗爽,又害怕他要还回来这一巴掌,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摸上他的头想要道歉。 原本听见的脚步声也没了声响,她想或许是自己刚刚心虚产生幻听了吧。 而路言昭则是放开了搂住她腰的手,捂住了额头,正过脸沉默了一会儿,他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阴森地问:“谁给你的胆子?看来是我对你太放纵,让你忘乎所以了。”声音犹如鬼魅,令人汗毛直竖。 方声眠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哄哄失忆的路言昭,没想到这一巴掌竟然把他打会清醒的状态了,后悔不迭,心想这下完了,没有好果子吃了。 她连后腿的脚步都不敢挪,只觉得本来就在阴暗处站着的路言昭身上迸发出一股寒厉的气势。 可是路言昭并没有动作,反倒是朗声请出了身后躲着的人。“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不如出来一见。” 原来真的有人在这附近,方声眠转头看了那人的脸,依然无法看清,这么阴暗的地方应该也就路言昭能习惯吧。 “打扰了,贫僧无意偷听二位施主的话,只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走近的。竹林深处乃本寺禁地,贫僧不得不前来提醒二位莫要再逗留,否则就只能请二位去见方丈了。希望二位还是尽早离开吧,不要多生事端,阿弥陀佛。”那人往光亮处走了几步,对着他们合掌鞠了一躬,浑厚的嗓音让人生不起怀疑。 路言昭扣住方声眠的手腕疾步将她带离此地,绕过了前面一座钟楼又向西面的客房走去,他不知是什么打算,早有目的地似的带她去了一间幽静华贵的客房,附近皆无其他宾客。 “我说过的吧,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柳家,你平素装的倒是对我言听计从,看见柳玄沨就心猿意马了是吗。”路言昭掐住她的咽喉,方声眠猝不及防,一时间喘不上气,泪花模糊了视线,她只觉得眼花缭乱,双手向外推着路言昭的胸膛,他岿然不动,紧紧扼住她脖子的手在挣扎中忽然松开。 路言昭恶狠狠地咬在她的脖子上,原本就被他掐疼了,这一咬下去更是雪上加霜,尖利的牙齿和湿热的舌头在脖颈上流连,因着方才差点被他掐死,这突兀的亲近让她心生厌恶。 方声眠用脚踢着气息紊乱的路言昭,他也不闪躲,只是嘴上咬的更重,生怕嘴里的肉跑了一样。他的手将方声眠双手提到头顶按住,脸颊接触到方声眠的脸颊时,热度让方声眠感到诧异。 原本凶险的局面随着路言昭越来越热的体温和狂躁的情欲渐渐暧昧,这与蛊初次发作时的情景如此相像,纵使再怎么单纯,她也想到了其中的关联。 明明开始都是想要杀她,最后却莫名其妙地对她发情。 曾经那么讨厌她,连她的吻都无法接受,怎么可能后来对二人的肉体关系甘之如饴。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蛊的牵制罢了。 原来,从前路言昭说的“你种的蛊,就是用来对付我”是这个意思。 路言昭没有杀她是因为蛊,并非有一丝一毫的爱情和留恋,自己竟然这么傻,现在才明白,每次来找她,定然也是厌恶她起了杀心才导致蛊发作,不得不拿她来泄欲解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趁他失忆的时候早点跑路!真是错失良机。 她思及此处,不愿再虚与委蛇,忍着脖子上的痛痛意用力将路言昭的头扯开,他被推到地上,发出难受的呻吟声,却克制住了虚弱的一面,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怎么,你现在是要为柳玄沨守身如玉吗?” “和你有关系吗,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到想要杀了我吗,哦,是啊,你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可是,路言昭,我不是你的东西。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蛊为何发作,现在我知道了。 我真佩服你演得这么生动,还以为你真对我有什么想法呢,果然是主角啊……”方声眠望着着屋外的灯火透过门窗隐隐透进来的昏黄的光,心中悲凉,背对着路言昭,手扶在桌角喃喃自语“可是,如果我不帮你解蛊呢,你死了,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吗?”, 路言昭听到这番话,心中的怜惜摇摇欲坠,理智岌岌可危,他撑起身子,胸口闷疼,失望的目光定格在方声眠颤抖瘦弱的背影上,掌中不禁聚力即将朝那里打去,恰在此时方声眠漠然转身,望见她熟悉的眼眸,他终是想起杀了她自己也活不了,及时收起杀招。 “因为柳玄沨,你就要对我全然否定吗?在他出现之前,你可曾想过这些,难道不是你变了吗?”路言昭虚弱地质问,微微湿润的眼睛里竟有些无辜。 方声眠语声沉重反驳说:“这与他有何关系,分明是你我之间的纠葛。你还不肯承认吗,每次你想要杀我时蛊就会发作,克制你的杀意。从前你那样厌恶我,因为我轻薄了你便打了我一耳光,还要避着我,后来我们如此亲密你却并不计较,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是爱上我了所以乐在其中?” “不是……难道我们之间一定要用爱维系吗?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给,就算是因为蛊,我护你周全,对你比从前还要忍让,你从前未曾有怨言,若不是因为柳玄沨,又怎么会拒绝我。”路言昭企图暂时稳住她的情绪,维系目前的关系,待回到襄花谷后再作长远打算,然而即便到了如此地步,他依然不愿承认对方声眠有爱意。 第四十八章 “……”方声眠虽然幻想过他的爱,不过她知道路言昭从不是能给出爱情的人,不敢奢求这样的结果。看他此时情欲难解的痛苦模样,心中明白这些话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就如同原着结局对女主柳曦婉说的一样,连柳曦婉都没有得到他的心,她怎么可能得到。 她心里有个声音默念“逃吧!这时候蛊发作了,他肯定没有余力来追自己。”脚步缓缓挪到墙边,警惕地绕到门前。 路言昭见她沉默的样子,闪躲的眼神流露出她的答案。他一只手撑在地上不至于倒下去,另一只手微微伸向方声眠想要留住她的脚步,又收了回去,按在地上手背青筋鼓起。 方声眠与他对视了一眼,此时路言昭的眸中如冰雪冷酷,死死盯着她的身影,如同负伤的野兽把仇人深深烙印,以后准备报仇,她似乎已经从那眼中看到自己被抓到后的惨烈结局,但是畏惧抵不过方声眠压抑已久的逃跑欲望。 与其心有芥蒂地自欺欺人,还不如换个方法。她自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努力讨好了他那么久,依然没有打动他,若不是蛊的存在,或许她早已和其他师兄一起死在了襄花谷,如今窗户纸已经挑破,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让其他人担心。 “对不起,路言昭,我不自量力的喜欢让你忍我那么久,只要我不在你眼前,你就不会觉得我碍眼了,我会滚出你的视线的。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你还是不要挂念我的行踪了,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从今以后我肯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这次的蛊你就自己忍忍吧……”她转身打开门,将路言昭弃置身后。 方声眠不敢回头看,撒腿一路跑出了寺庙,连柳玄沨都没有找,担心路言昭之后去找他们麻烦。 出了安福寺她没有下山,反而朝着白天爬过的千绝山跑去。一路跑跑停停,她提着一盏灯笼,沿着一条小路走去。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路是往哪里去,只是心里想着躲几天,绝不能让路言昭找到。按照常理一般人肯定会跑下山逃的越远越好,路言昭肯定想不到她还在山上,顶多会在安福寺里找寻她的踪影,找不到自然就会走了,到时候她再打听其行踪,另寻藏身之地。 还好今日她带的钱还未用完,刚刚在路上买了御寒的衣物和一大包的干粮,因为山上经常有人观赏夜景和日出,备这些东西倒并没有引人深思,以防万一,她还是嘱咐老板不要向旁人透露自己。 夜风微凉,山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石灯笼,勉强照亮不平整的路面,僻静的林中是不是传来飞鸟阴厉的鸣叫,让人不免胆战心惊。 方声眠艰难地抱着几件厚重的衣物和,背着一袋干粮,走几步就得喘一会儿,在一个背风的巨石下,她停住了,将东西丢在地上,靠在石壁上休息,打量着此处的环境。 那块巨石底下的空地散有一些小石子和落叶,她用脚踢开这些,垫了一件衣服,把干粮袋当作枕头,又用另一件大衣当被子盖着。虽然山中气温比山下更为寒凉,但是钻进衣物中裹严倒也不觉得难以忍受,总比继续和路言昭同处一室要好的多。 她以为自己累了一天可以很快入睡,看着漫天闪耀的群星,却始终无法睡着。她想起柳玄沨兴致勃勃地说晚上要指点自己剑法,想到他毫不吝啬地买了那么多手串送自己,可是她却不告而别,不知道路言昭会怎么和他解释?还有他的病,刚有一点起色,路言昭会继续给他治吗,会不会迁怒到他身上?柳曦婉把自己当好姐妹,可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关于路言昭,关于她的命运。 越想越觉得路言昭会暗害柳玄沨,她后悔太过冲动,忘了路言昭阴狠无情的本质。猛然从盖着的衣服中钻出头,她懊悔地捶着额头,催促着自己想办法。 脑海中回忆起柳玄沨谈起过去落寞的表情,还有关心自己的场景,她不忍想象柳玄沨希望破灭的心境,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天受罪了,何必因为自己让其他人受到牵连,她还是决定回去。 一脚粗暴地踢开刚刚辛苦半天报上来的东西,睡过的地方还没捂热乎呢,她又着急地原路返回,赶回安福寺。 刚刚逃跑时想的是路言昭赶紧走,现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路言昭,希望他没有对柳玄沨兄弟俩下毒手。 本来就走了一天路,她已经精疲力尽,实在跑不动了,她好不容易赶到山脚下,还有等着赚钱的马车和轿夫在闲聊。她已经无暇问价,随便找了辆马车就让车夫送她去安福寺。 因为夜色走太快容易出事,方声眠催车夫快点他还不愿意,方声眠之后答应他加钱,摸着瘪了的钱袋子,她着实心痛。每个月秦总管才给她十两银子,实在抠门。 “声眠,你整日待在谷中又不需要买什么东西,谷主说不需要给你那么多钱。这十两银子还是因为我求情才有的呢,你求我不如求谷主吧。”那时秦总管面对她的询问如此应付着。 在谷里方声眠确实没有要花钱的地方,但是为了逃跑后能有安稳的生活,她渴望存一大笔钱。她也暗示过路言昭给她“加薪”,路言昭却恬不知耻地说:“我都已经肉偿了,怎么说也是你占便宜了吧?要不你每个月的十两银子给我算了。” 方声眠看着躺在她身下享受着的路言昭,泄恨地咬了一口他淡淡的乳头,路言昭果然没有预料到,痛得“嘶”了一声,也没有很生气,只是翻身调换了二人的位置,将她压在了床上,挽起双腿压至胸前狠狠操弄了半晌……还好保住了每个月十两银子,区区这一趟车就要二两,人生不易啊。 待她下车时,安福寺的大门已经紧闭。她拍打着大门,叫喊着“有人吗,开开门啊”,大概是附近太过安静,显得她的声音很大,又或许是刚闭门不久,寺内的人还未歇息,很快就有人给她开门,只不过没有立即让她进去。 第四十九章 憨厚的僧人和善问方声眠:“女施主有何贵干?本寺今日的客房已经满了,若是借宿,只怕不能如愿了。” 方声眠着急地说:“柳家二公子柳玄沨是否还在这里,我是与他一起来的朋友。”她越过僧人往门后张望。 “你可是方姑娘?”那僧人眉梢浮现喜色,将门打开侧身相迎。 “是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方声眠疑惑。 “柳公子听闻你被歹人掳走,急忙派了许多人出去寻找,又不许寺内的人随意出去,引起众人不满,刚刚才安抚好他们,你回来了就好,我这就带你去见柳公子。”这和尚走的飞快,方声眠不得不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待她到了房间,柳玄沨一脸喜悦关怀之意,双手轻按住她的肩头,大致查看了她的身体,检查并无外伤后紧张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声眠,你可有哪里不适?我已经找好大夫就在隔壁,乾毅,你去把大夫叫过来,顺便告诉路公子一声,声眠已经回来,让他不用担心 ”柳玄沨看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发饰凌乱,给她端来一盏温茶,拿起勺子就要喂她。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大夫其实也不用的。对了,我师兄怎么和你说我的情况的,他心情如何?没对你们怎么样吧?”她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试探着问。 “你问的好是奇怪,路公子自然对你很是担心,又愤恨将你掳走的人,他本就有伤在身,我怎敢让他冒险前去找你,特意差了几个能力过人的侍卫前去找你,虽有人见过你,但是线索不多,一时没有方向,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果然聪慧。”柳玄沨含笑夸赞,又给她重新添了一杯茶,他原本就生得俊秀风雅,举止风度翩翩,让人心生好感,方声眠忍不住红脸,想到一切因自己而起,心中烦闷。 “对不起,听说因为找我,你封禁了寺院,让其他人心生不满,让你难做了。”方声眠握着杯子,轻轻叹气,脸上透露出愧疚之色。 柳玄沨搭上她的手背轻拍了两下温言安慰,“这没什么,已经用别的方式弥补他们了。若是因为疏忽让你陷入危险我才会觉得不值得。” 话落大夫已经进来,为了不让柳玄沨担心,她还是顺从地让大夫检查了一遍。 乾毅回来恭敬禀告柳玄沨,“路……公子他房……房门紧闭,我去……敲门,他并未让我……我进去,只是……只是叫方姑娘自……自己去找他。了……”他浑身战栗,仿佛身处冰天雪地,酷寒至极,面色冷白,原本飒爽英姿现在却犹如濒死之人。 柳玄沨忙起身扶他坐下,另一个侍卫上前查看他的脉象,表情凝重。柳玄沨又命人把大夫叫回来,眉目冷峻询问道:“怎么回事,你是遭人暗算了吗?” “属下不知……只是去……去了路公子……那里一……趟后便……便觉身体有所异样,畏……畏寒之状渐渐加重。”乾毅有气无力地说,眼皮耷拉,意识浅薄,仿佛下一刻就要不省人事。 大夫来得很快,只是依稀知道中了毒,一时不会危及性命,却束手无策,还得医术更加高明的人才能解开。 柳玄沨望着方声眠,“不知路公子是什么意思?我顾念他的伤势,派了亲卫给他找你好叫他安心,为何他要对乾毅下毒?”不知是不是错觉,方声眠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责备,心中酸涩。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按捺住为自己解脱的心,退后几步向柳玄沨等人道歉,指甲狠狠抠着自己的手背,咽下喉中翻涌而上的委屈,颤声说:“你们好好照料他,我马上去找路言昭,对不起。”转身跑去找路言昭,让他放过无辜的人。 可是跑出没多远她就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此时寺内留宿的宾客都闭门不出,在各自的院落和阁楼,想要打听也找不到人。 她正六神无主地沿着走廊徘徊,就看见不远处有人倒在那里,走近细看,发现也和乾毅一样浑身发抖,佝偻着身躯抱着自己的手臂,或许是沾染上了乾毅身上的毒。 她朝这个方向又走了一段,果然也有几个人倒在那里,心中也担心起柳玄沨的情况。 她大概是个扫把星吧,沾上谁,谁就倒霉,路言昭只会因为她无差别攻击和她有关的任何人。 沿途找去,倒地的人统共遇上二十多个,夜色深沉,万籁俱静,场面看着有些渗人。在走廊尽头,跨过最后几个倒下之人的身体,只有一处房间,晚风吹过,空气中唯有树叶作响,方声眠轻步踏上那间房门之前,她习惯性地敲门,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疑惑这是不是一间空房时,门被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贴着耳朵细听,传来熟悉的“嘶嘶”声,是蛇在吐着信子…… 她的脑海中想起逃跑时路言昭宛如毒蛇的目光,原着里对他发泄恨意,狠毒虐杀他人的场面让她心中惧怕,想起刚刚柳玄沨责备的眼神她甚至觉得有些后悔,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她就立马打断。 镇定心神,她略微想好措辞,推门进去,房内漆黑一片,蛇从她的鞋上爬过,小红已经在柳玄旻那里了,不知道这又是他什么时候养的蛇。 她小心地在房中摸索,语气卑微地求饶道“师兄,你在吗?说句话吧,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当触及桌子时,她掏出怀里的一支打火折打开,找到烛台点燃,房内顿时明亮起来。 她抬头并未看到路言昭,正要回头时,被身后紧贴她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刚灭的火折子掉到地上,她却不敢去捡。 进来时她并未把门关上,如今门却已是紧闭,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眼前,她低着头不自觉地腿抖。 路言昭弓腰低头与她平视,怪异地笑着:“你怎么不跑了,我还以为你要等柳玄沨收尸的时候才来呢?看来你很舍不得他死嘛!” 他的手指咔咔作响,就像屠猪宰羊前磨刀的架势,方声眠哑着嗓子说:“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啊师兄。” “你说这话要笑死谁啊,你走的时候可担心过我?你不是想要我死,让我自生自灭吗?”他炙热的手抬起她说下巴,让她正视自己。 方声眠这才看到他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眼白已经全部变成红色,若不是近看,连眼珠也分别不出来,十分可怖,双眼流出鲜血,面色青黑。 他的脖子上数根青筋暴起像是要从皮肤里冲出来,原本细腻光洁的脖颈现在就像贫瘠的土地上裸露在外的狰狞树根,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整个人犹如恶鬼从地狱里跑出来索命。 路言昭捏着她的脸半喜半怒地说,“也好,从前我还顾念同门之情,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挂念了。待安定元煞后,你就好好准备接受惩罚吧。” 第五十章 方声眠借着桌子,勉强在这骇人的面孔前站住身子,身体忍不住后仰,路言昭直接将她推倒在桌上,弹指灭了火光,挥手便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分外清脆。 方声眠的背躺在桌上硌的疼,加上柔韧度不好,腰脊酸痛,还未起身脖子又被扼住,“方声眠,如果你再有拒绝之意,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话一出,方声眠不敢再动弹,只能像死鱼一样任他摆弄。路言昭解开衣服,用内力逼出插入小腹的银针,胡乱撕碎了她下身的襦裙,没有任何爱怜地将早已胀痛欲裂的肉棒插入往日柔嫩肥美的穴肉中,干涩的通道抵抗着勃发的肉棒,方声眠不禁合起腿,却使下半身更痛,之只好又稍微张腿,让穴口暴露更多,肉棒进去的通道更顺畅。“嘶,你慢点。”她蹙起眉头哀求道。 封锁精脉的银针去掉之后,全身的蛊毒都涌入路言昭的下身,他尚存的理智也没有余力捡起,低吼着在娇弱的肉缝中抽插,撕裂的疼痛让泪水打湿了方声眠的脸,低声的抽泣被掩盖在肉体击撞的声音下。水声,孽根出入淫乱之地的欢糜声以及男人抑制不住的舒快的喘息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尤为刺耳。 “嗯啊………唔呜轻一点……哈啊……哼嗯路言昭你……呜呜慢一点”方声眠的脖子被他的手掌控,连呜咽都喘不上。 然而路言昭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一味地发泄着欲望,他的身体就像在热水里刚捞起来,方声眠觉得刚流出的淫水都随着他的孽根变得发烫,比平时还要烫还要硬的肉棒不知疲倦地捣磨深处的软肉,她手臂上的蛊竟然也隐隐爬动了起来。“啊,不要……不要那么快呼……呼啊……嗯呃……呜呜” 皮肤厮磨处温度渐起,又似有虫蚁啃咬,私处尤甚。方声眠的上身的衣物还完好地穿在身上,乳头肿胀瘙痒,就像无端地又长大了一圈一样,她伸进胸口揉搓了一阵之后,一直开垦下面的路言昭突然点住了她的穴位,她只能忍受着不适,期望路言昭何时能照顾一下胸前。 路言昭的手略过她腿上滑腻的皮肤,把堪堪悬在腰间的裙子扯烂扔到地上。他将方声眠的双腿大分按至桌缘,拔出自己还挺立的肉棒一次次又深又重地直插到底,“啵”的一声,水液被带到张开的阴唇上,方声眠半是舒爽半是疼痛地“啊”了一声,脖子上的手又紧了一些了,她的呼吸也更急促,脸颊潮热。 路言昭听见她的叫喊更是蛮横地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肆意妄为,故意让她痛,然而情事之上他向来不爱钻研,再怎样用力最后只是让自己徒徒浪费力气,顶到深处反而让方声眠爽得脚趾勾起。 她的身体就像含蜜的花苞,路言昭给予的疼痛催折了粉红的花瓣,压榨出浓稠的蜜汁,在蛊的催动下,情欲上头,她的意识模糊,只想要更多的爱弄,话不随心。 “嗯啊,好舒服,再深一点……嗯呀嗯……哼哼师兄你好棒啊……啊啊啊哼嗯……唔啊”随着路言昭动作的加快,方声眠泛滥的春潮铺天盖地而来,她吸着小腹裹紧射出精液而有些软下来的肉棒,在感受到它的离去时心中不喜,反而埋怨道:“不要出去,师兄快进来,再多操我一会儿,我好难受啊……” 路言昭解开她的穴位,扯开她的胸衣,泛出淡淡奶香味的胸脯涌入他手中,他重重地捏着柔软的肉团,方声眠享受地呻吟,伸手覆上他的手,路言昭却立即反手甩开了。 他揽着方声眠的肩推至地上,跨坐在她胸口,用两团温软的胸肉挤压着自己再次硬气起来的肉棒,从贴着的奶子间滑动着自己的孽根,“啊嗯……还要……快点插进去……啊啊……”方声眠脑袋晕晕乎乎,只觉得背后很凉,身上很重。 涨满的奶子正好被路言昭大力地揉搓折磨,肉棒摩擦过的地方有些疼,身下的私处却更觉空虚。 她推着路言昭的膝盖让想他插入阴穴,路言昭却偏不如她所愿,反而将还有精液的肉棒塞到她的嘴里,“都是嘴,用哪里都一样。你没有资格决定。” 突兀的又长又硬的肉棒直接顶到喉咙,她干呕着就要将它吐出来,头却被牢牢按住,嘴里的玩意儿肆意出入喉间,最后一股淡淡腥味的液体喷射在她的口腔,她哽住喉咙没有吞下,那液体便流出了嘴角。 “方才不是你说要吗,为何不吞下去。又不是第一次吃了。”路言昭的手指轻轻划过,掐住她的脸颊,抬高她的下巴强迫她吞咽了下去,方声眠支起上半身想要吐出来,却被顺势又按在了地上。 路言昭从身后提起她的腰,用腿屈起她的双膝,让其跪伏在地上,手指由臀缝探入阴丛间,用两根细长的手指戳弄蹂躏着阴蒂,方声眠情不自禁抬起屁股蹭着路言昭的身体,却被他打了巴掌在挺翘丰满的臀肉上,震颤让她浑身酥软,她反而更加主动地磨着路言昭,胸前的双乳轻轻摇晃。 路言昭低声骂了一句“荡妇,你该不会是故意让蛊发作的吧”,就着这个姿势送入又被挑逗起的肉棒,缓缓在洞口处插了几下一贯到底,察觉到她的手还在抚慰乳头,不愿让她快活,将她的双手拉到背后,想起她的决绝,路言昭带着恨意地在她的身体中驰骋,宛如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最得意的战马快意沙场。 然而这只会让方声眠更加刺激,她的理智被埋没,只想让空虚的肉穴被操烂,被精液填满,原始的欲望盘踞了她的脑海。 路言昭心里恼恨,每次蛊发作时明明是想杀她,最后却都不忍心,师傅果然奸诈,有这蛊在,只要方声眠,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其他原因,他都要留住襄花谷。 方声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只会和柳玄沨眉来眼去,惹人嫌恶,还是送回襄花谷派人看守为好。 第五十章 方声眠借着桌子,勉强在这骇人的面孔前站住身子,身体忍不住后仰,路言昭直接将她推倒在桌上,弹指灭了火光,挥手便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分外清脆。 方声眠的背躺在桌上硌的疼,加上柔韧度不好,腰脊酸痛,还未起身脖子又被扼住,“方声眠,如果你再有拒绝之意,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话一出,方声眠不敢再动弹,只能像死鱼一样任他摆弄。路言昭解开衣服,用内力逼出插入小腹的银针,胡乱撕碎了她下身的襦裙,没有任何爱怜地将早已胀痛欲裂的肉棒插入往日柔嫩肥美的穴肉中,干涩的通道抵抗着勃发的肉棒,方声眠不禁合起腿,却使下半身更痛,之只好又稍微张腿,让穴口暴露更多,肉棒进去的通道更顺畅。“嘶,你慢点。”她蹙起眉头哀求道。 封锁精脉的银针去掉之后,全身的蛊毒都涌入路言昭的下身,他尚存的理智也没有余力捡起,低吼着在娇弱的肉缝中抽插,撕裂的疼痛让泪水打湿了方声眠的脸,低声的抽泣被掩盖在肉体击撞的声音下。水声,孽根出入淫乱之地的欢糜声以及男人抑制不住的舒快的喘息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尤为刺耳。 “嗯啊………唔呜轻一点……哈啊……哼嗯路言昭你……呜呜慢一点”方声眠的脖子被他的手掌控,连呜咽都喘不上。 然而路言昭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一味地发泄着欲望,他的身体就像在热水里刚捞起来,方声眠觉得刚流出的淫水都随着他的孽根变得发烫,比平时还要烫还要硬的肉棒不知疲倦地捣磨深处的软肉,她手臂上的蛊竟然也隐隐爬动了起来。“啊,不要……不要那么快呼……呼啊……嗯呃……呜呜” 皮肤厮磨处温度渐起,又似有虫蚁啃咬,私处尤甚。方声眠的上身的衣物还完好地穿在身上,乳头肿胀瘙痒,就像无端地又长大了一圈一样,她伸进胸口揉搓了一阵之后,一直开垦下面的路言昭突然点住了她的穴位,她只能忍受着不适,期望路言昭何时能照顾一下胸前。 路言昭的手略过她腿上滑腻的皮肤,把堪堪悬在腰间的裙子扯烂扔到地上。他将方声眠的双腿大分按至桌缘,拔出自己还挺立的肉棒一次次又深又重地直插到底,“啵”的一声,水液被带到张开的阴唇上,方声眠半是舒爽半是疼痛地“啊”了一声,脖子上的手又紧了一些了,她的呼吸也更急促,脸颊潮热。 路言昭听见她的叫喊更是蛮横地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肆意妄为,故意让她痛,然而情事之上他向来不爱钻研,再怎样用力最后只是让自己徒徒浪费力气,顶到深处反而让方声眠爽得脚趾勾起。 她的身体就像含蜜的花苞,路言昭给予的疼痛催折了粉红的花瓣,压榨出浓稠的蜜汁,在蛊的催动下,情欲上头,她的意识模糊,只想要更多的爱弄,话不随心。 “嗯啊,好舒服,再深一点……嗯呀嗯……哼哼师兄你好棒啊……啊啊啊哼嗯……唔啊”随着路言昭动作的加快,方声眠泛滥的春潮铺天盖地而来,她吸着小腹裹紧射出精液而有些软下来的肉棒,在感受到它的离去时心中不喜,反而埋怨道:“不要出去,师兄快进来,再多操我一会儿,我好难受啊……” 路言昭解开她的穴位,扯开她的胸衣,泛出淡淡奶香味的胸脯涌入他手中,他重重地捏着柔软的肉团,方声眠享受地呻吟,伸手覆上他的手,路言昭却立即反手甩开了。 他揽着方声眠的肩推至地上,跨坐在她胸口,用两团温软的胸肉挤压着自己再次硬气起来的肉棒,从贴着的奶子间滑动着自己的孽根,“啊嗯……还要……快点插进去……啊啊……”方声眠脑袋晕晕乎乎,只觉得背后很凉,身上很重。 涨满的奶子正好被路言昭大力地揉搓折磨,肉棒摩擦过的地方有些疼,身下的私处却更觉空虚。 她推着路言昭的膝盖让想他插入阴穴,路言昭却偏不如她所愿,反而将还有精液的肉棒塞到她的嘴里,“都是嘴,用哪里都一样。你没有资格决定。” 突兀的又长又硬的肉棒直接顶到喉咙,她干呕着就要将它吐出来,头却被牢牢按住,嘴里的玩意儿肆意出入喉间,最后一股淡淡腥味的液体喷射在她的口腔,她哽住喉咙没有吞下,那液体便流出了嘴角。 “方才不是你说要吗,为何不吞下去。又不是第一次吃了。”路言昭的手指轻轻划过,掐住她的脸颊,抬高她的下巴强迫她吞咽了下去,方声眠支起上半身想要吐出来,却被顺势又按在了地上。 路言昭从身后提起她的腰,用腿屈起她的双膝,让其跪伏在地上,手指由臀缝探入阴丛间,用两根细长的手指戳弄蹂躏着阴蒂,方声眠情不自禁抬起屁股蹭着路言昭的身体,却被他打了巴掌在挺翘丰满的臀肉上,震颤让她浑身酥软,她反而更加主动地磨着路言昭,胸前的双乳轻轻摇晃。 路言昭低声骂了一句“荡妇,你该不会是故意让蛊发作的吧”,就着这个姿势送入又被挑逗起的肉棒,缓缓在洞口处插了几下一贯到底,察觉到她的手还在抚慰乳头,不愿让她快活,将她的双手拉到背后,想起她的决绝,路言昭带着恨意地在她的身体中驰骋,宛如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最得意的战马快意沙场。 然而这只会让方声眠更加刺激,她的理智被埋没,只想让空虚的肉穴被操烂,被精液填满,原始的欲望盘踞了她的脑海。 路言昭心里恼恨,每次蛊发作时明明是想杀她,最后却都不忍心,师傅果然奸诈,有这蛊在,只要方声眠,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其他原因,他都要留住襄花谷。 方声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只会和柳玄沨眉来眼去,惹人嫌恶,还是送回襄花谷派人看守为好。 第五十一章 天还未见晓色,寺庙内便响起晨钟,悠远厚重的声音将方声眠的思绪从梦中抽离,刚回过神,身体酸胀的疼痛便让她微微抽搐。 疲倦地掀开眼帘,她只觉得浑身沉重,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臂上的蛊,昨晚躁动的地方已经平滑如初,叹了一口气却被喉间的干苦割痛,她伸出手臂颤巍巍地下床,想要看看房中有没有茶水。 她刚坐起,头还有些晕眩,当她静坐着休息等待清醒一点时,路言昭沉默着将一碗茶水喂到她的嘴边,方声眠撇过头不愿接受,那汤勺便一直停在她的嘴边没有移开,她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那勺子又往她嘴巴递了一点,但是她心中有气,还是不愿接受这示好。她认为路言昭只不过是想给她点甜头让她低头。 “砰!”的一声,瓷具摔碎的声音划破房间的寂静。方声眠心中一颤,忍不住将身子又悄然离他更远。 “既然如此,想必你对我的决定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了。禄兴派的毒我已经完全清除了,接下来柳玄沨的病我也可以继续为他诊治,你在此地没有什么用处,我让杜九带你回襄花谷。”他推开门,打了个响指,杜九便进来了。 “……咳咳,柳家人并没有对不起你什么,咳……你不要对他们……”方声眠攥着被子声音嘶哑地说,就这么一句话,已经痛得她冷汗微沁。 “你就这么笃定我要对他们做什么吗?你想救的到底是柳家人还是柳玄沨呢?”他呵呵笑了一声,低下身子靠近方声眠,抓起她后面的头发,“该说你了解我还是还是不了解我呢?你要是真想救他,就应该把话咽在心里别叫我知晓,既然你提醒我了,那我确实应该关照一下。”他冷酷地说,宽大的手探到她的后颈,让她脊背发凉。 方声眠抓住他的手肘,头顺势靠在了路言昭的胸口,苦涩地说道:“求你了,我不想再欠他们。” “杜九,带她回去。”路言昭推开她,起身出了门去,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消失了踪迹。 方声眠放下床帘,换好衣服后迟迟不愿离开,杜九催促道,“姑娘若还不愿离开,属下只好得罪了。” 他隶属于襄花谷十二暗卫之一,负责保护方声眠,但是只听从路言昭的差遣,杜九从未在方声眠面前出现过,有路言昭在,多数时候也无需他出手。 方声眠原想留下什么线索提醒柳玄沨小心路言昭,但是杜九盯她太紧,她根本没有机会做手脚,闻言也只能随他离开。 柳玄沨来找她时,路言昭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绕过一地的狼藉,他随着房间淫靡未尽的气味来到床边,虽然方声眠临走前已经整理好床铺,但是气味无法迅速散完。柳玄沨虽未经人事,但是兄嫂初婚时,他亦曾在大哥身上闻到过此种气息,那时他还嫌弃,大哥却神采奕奕地告诉他,“待你娶了媳妇儿,自然知道如何销魂了,到时看你还嫌不嫌弃。” 长大些懂得多了,见的人也多了,柳玄沨明白这股气味意味着昨夜的情事,顿时心口发闷,恍然间便退到了门口。 他让等候在外面的侍卫将一早去买来的面倒掉,自己脸色苍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昨日方声眠说还想要吃那家的面,他便吩咐人将老板请来,一大早就给方声眠做了面,没想到是这样的收场。他早有察觉路言昭对自己不像表面上那样和善,见他们师兄妹不是很热络,还以为他们有过节,结果是自己想多了。 柳玄旻得知二哥把面摊师傅请来做面,兴高采烈地拉着朋友慈明来吃面,玄明恪守清规戒律,只是陪他来一趟,稍后就得回去念早课了。 二人来到门前,乾毅上前劝告说,:“小公子,主子心情不好,你还是小心点吧,不要惹他生气,昨晚我们都误中了毒,虽然已经无碍,但是主子还需好生休养。” 慈明疑惑,“住在这里怎么会中毒,寺里混入了什么人?我要去禀告住持。” “慈明师傅莫慌,是随我们同行的路公子遇上了麻烦才会有此误会。方姑娘昨晚被仇家劫走,他自己也受了伤,为防仇人回返,他在自己门口下了毒,方姑娘回来后我们去找他才中毒了,他已经替我们治好了。至于他的那些仇人应该已经都离开了。”乾毅向柳玄旻和慈明解释道。 “昨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怎么不知道,二哥为什么心情不好?”柳玄旻松开扯着慈明的手,往远一点的树下走了走,勾着手指示意乾毅过来说话。 “这个嘛,主子的事我也没资格置喙,就是本来去叫方姑娘吃面,回来后就这样了,我们都在外面,也不知道他见到什么了,面都倒了。”乾毅低声说了方才的事。 “那我还是不找二哥了,直接去找眠眠姐好了,你不要告诉二哥我来过。”柳玄旻不敢招惹心情不好的二哥,只好拉着慈明走了。 “你不吃面了吗?”慈明纳闷他居然把吃抛在了脑后。 “哎呀,二哥是为眠眠姐找来的面摊老板,最后反而把面倒了,我要是还吃那不是火上浇油,让他难堪吗,去找眠眠姐问问怎么回事吧。她若是让二哥高兴,咱们都高兴。”柳玄旻与二哥相处时间最多,大哥忙于生意,姐姐自幼在师门学武,长大后又经常出门游历江湖,父母都是让二哥管教他。 二哥向来温文尔雅,对人和颜悦色,为数不多的几次生气却让家里人都很担心。 一次是定的娃娃亲毁约,女方宁死不嫁,双方长辈有意撮合,还让二哥亲自上门,想要知道是哪里让女方不满意。那位小姐愤然指责道,“你们为了自己的一点人情,就要让我大好年华嫁给一个病秧子,说出去谁不笑话我年纪轻轻就要守寡!风林城内,有谁真心嫁与你家做寡妇。” 柳玄沨面带羞愧,当着两家的面自愿解除了婚约,祝愿那小姐早日寻得如意郎君。路上柳玄旻还不知趣地开着玩笑,“二哥二哥,刚刚那位姐姐说风林无人愿意嫁你,是不是等我娶上媳妇了你还未娶上亲啊,我就说你太凶了吧,怪不得无人待见你。”彼时他还不知道“寡妇”是何意思,家里人也没有告诉他二哥的病情,以至于说出这等伤人的话。 到了家中,父母还想宽慰他几句,并说还有几家早有结亲意愿,改日就见见面看看喜不喜欢。柳玄沨却黑着脸打断他们,“你们还嫌脸丢的不够吗?谁不知道我短命,但凡是个正常人家也不会把女儿送进来,何必为了一桩不长久的婚事耽误人家一辈子。” 柳玄旻看着阴郁的二哥,还想上前撒娇,以为能如平时一样逗得他开心。 谁料柳玄沨的矛头转眼就对准了他。 第五十二章 “住口!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不用忍受任何诋毁侮辱,而我,就算再怎么努力出色,都逃不开‘病秧子’、‘短命鬼’这些话。你们当初既然狠心拿我做人质换取富贵,何必又要救我,倒不如死在那场意外里……大家都好过。”柳玄沨眼里流出怨愤的泪水,呼吸也变得急促,脸色涨红又逐渐失去血色,柳父赶紧输送内力让他体内紊乱的气息暂时平稳,下人传唤大夫来时,他的气息已经很弱,众人都以为他怕是撑不过了。 幸运的是有一点武学的底子,平日勤加锻炼,身体还算好,挺过了这一关。 柳玄旻也是后来才知道二哥的病不是天生就有的。 柳父早年在江湖地位还不是很高,因为与杨甚交好,有人斗不过杨家,只能拿柳家出气。当年禄兴派横空出世,自称身负襄花谷绝门秘学,又不分黑白大肆敛财,有人便借助禄兴派之手想要让杨家难堪。 只要杨甚在武林大会上承认自己当年技不如人,暗算了玉溪山庄的庄主肖况才夺得天下第一的宝位,就解了柳家公子的毒。 禄兴派巴不得事情闹大给自己树立名气,从始至终作壁上观,不肯交出解药也不肯供出幕后真凶。玉溪山庄一败后说到做到,没有再涉足江湖,不知这背后的主使是真要为玉溪山庄讨还公道,还是寻个名目击垮杨家。 总之,杨柳两家也十分为难。时值宁家与杨继承至宝,分获藏宝图,一旦承认此等卑鄙行径,必然引人不耻,武林至尊之位易主,藏宝图拱手让人。 商议过后,柳家决定牺牲柳玄沨,保住杨家,对外称柳玄沨之病并非人为,实乃天生,谣言四起,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意图对抗正道。此后虽仍然有人怀疑,但是为人父母者无不爱子,旁人也无法质证。 自此,在杨家的支持下,柳家地位水涨船高,并且在杨家失势后,顺利顶替杨家与宁家并列为江湖两大世家。 此等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但是柳玄沨自己耿耿于怀,他厌恶父母的“深明大义”,怨恨他们迟来又多余的关心,然而在家族荣耀面前,他自己的不甘也只能抑郁于心罢了。就连对路言昭和方声眠,他也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对这秘密缄口不言,将错全然推到禄兴派的头上。 他以为自己久处家室,可以对外人的奚落充耳不闻,但当直面听到这些鄙夷的话语,目视到嘲弄的眼光,他忍耐已久的怨闷还是忍不住兴风作浪。 侥幸不死之后,他无欲无求,只等着死亡的那一日,事情的发展却又不如他所愿…… 柳玄旻不知道平日病殃殃的二哥生气时竟然弄得如此阵仗,之后一度害怕同他亲近。然血浓于水,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这记忆便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模糊。 第二次生气是初遇方声眠时他偷喝了别人的酒,又因为贪吃被人下毒险些丧命,回去养好伤后不仅二哥生气,父母和大哥,姐姐也严厉指责自己。他自小养尊处优,长辈怜他年幼从未责罚,偏偏二哥这次狠狠抽了他的屁股,一个月后才养好,就连饮食也处处克扣。 慈明在中途被人叫走,柳玄旻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找方声眠,原本定好的房间她根本没有住,自然不可能找到。当他要去路言昭的房间时,在附近看到监寺素安大师正一个人蹲在草丛附近找着什么东西。 素全为人严正不阿,一向繁忙,早上寺庙虽还未开始接待香客,但是他一人在宾客住所鬼鬼祟祟的样子也让人有些好奇。柳玄旻忍不住驻足偷看他在找什么。 等了一小会儿,才见他用叶片在地上刮了一层薄薄的粉末,装在了小竹筒中藏进了袖子,柳玄旻顿感索然,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他摇摇头无趣地继续往路言昭的房间去,素安却叫住了他。 “柳三公子,请留步。”素安大步上前,眉目间有些厉色,或许是顾忌他的身份,言语还算恭敬,“方才我正忙着清理不小心遗落的鼠药,不知你来了,早就听说你贪吃,这鼠药看着倒是像糖粉,我是想提醒你一句今日饮食可得小心,莫要再随便吃什么东西了。” 柳玄旻并没有放在心中,只觉得这素安往日那么一丝不苟,鸡蛋里挑骨头,怎么还把鼠药给弄漏了,想着上次慈明因为无意放飞了他救治之后养的鸟而被大肆责骂,不免要借此机会嘲讽一番。 “嘿嘿,素安师傅你不去主持那里领罪,当着众人检讨自己的错和我说有什么用。我也不是目侠耳聋,既然看到了听到了自然不会误食,可是此地香客若带着比我还年幼的孩童,他们不知这些吃了又当如何。你偷偷摸摸地捡起来就能相安无事么?”柳玄旻就想着让他也出一次丑。 不过他这样说,素安也并没有不平,反倒是安心了一样,“你说的是,待我处理完残留的鼠药便会去大家面前承认错误,并且通告全寺,防止外人受伤。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素安又匆忙蹲下身子找药粉,柳玄旻没有看到他难堪的样子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反而有些堵。 就像柳玄沨一样,他也摸了个空,路言昭依然未归,他的心愿落空,只能忍着性子小心照顾柳玄沨的脾气,尽量不招惹他。 有慈明在还好,二人可以聊天,回去的路上柳玄沨不发一言,只一味看着窗外。本来准备在安福寺多待几天,但是柳玄沨心情不畅,便急着回家去,不愿在外多待,柳玄旻这时候自然不敢顶嘴,只能随他回去,连素安的当面认罪都没有机会看。 路言昭的蛇还未还给他,柳玄旻担心二哥看了不喜,睹物思人,便将蛇给了乾毅让其照料,等到家之后再送到他院中。 到了柳府,柳玄沨还嘱咐路言昭和方声眠回来了便告知他一声,下人却说:“路公子今天一早就回府了,说是有事先回来处理,公子若是想见,我现在便去唤他一声。” “……不必了,他们师兄妹是一起回来的吗?”柳玄沨拦住了下人要去找路言昭的脚步。 “这倒也没有,只有路公子一人回来了,未见方姑娘身影。”下人恭敬说道。 第五十三章 柳玄沨闻言心中稍微放松,心中只想着还好不是他们二人一起回来,仿佛这样就能安慰自己他们二人心有嫌隙,并非情投意合一般。 他知道曦婉与方声眠近来交往亲近,有心从她那里打探些消息,在房中练字也静不下心,有些迫切地去了柳曦婉处。 “小姐师门有信,昨晚便出发去了师门,大概要半月之后才能回来。”她的丫鬟芝烟如是说。 柳玄沨期待落空,脚步也不能闲下,逛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想见到方声眠,若真要说什么,也没什么能说出口的,自己或许也只是寂寞了许久,鲜少与姑娘家相处,又见她性格舒淡随意,活泼有趣才心有挂念,一看见她对待路言昭总是小心伺候的模样,忍不住起了怜惜之心。 爱慕之情么……他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对方声眠的感情,总归是患得患失的,怕她像之前遇到的女子一样要么疏远自己,或是因为利益攀附自己,又怕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从此山水遥遥,一别无期。 当时让曦婉与她结为金兰,未尝没有这层私心。 踌躇良久,他见了路言昭。 路言昭面前摆了许多瓶瓶罐罐,他独处时表情便很平淡,正专心用勺子将各种药配匀,瞧见有人来了,便停了手上的动作,又是一副闲雅闻和的样子地问道:“二公子怎么来了,不会是昨夜的毒还有什么副作用吧?” “自然不是,你医术高明,哪里还会有不适,只是昨日同声眠一起买了些手串想要给她,自昨晚之后也没有再看到她,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柳玄沨找了个借口。 “哦,她身体有恙,我让人送她回襄花谷了,不过她一向不缺这些东西,你就不用送了。”路言昭看见他眼中疑忧交加,暗里不爽,脸上没有透露分毫。 “情况严重吗?话虽如此,若不是我要带你们去安福寺,你们也不必遭遇这些,想当初你就提醒过我有人要对你们不利,我却忘了,导致她被劫走,还好性命无虞,希望我能弥补些什么。” “二公子言重了,那日只是玩笑话,你不用自责,不过师妹虽然性命无忧,确实有点棘手的麻烦,需要寒山玉髓,此物珍贵异常,世所罕见,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只能委屈她留在襄花谷小心照顾,如果你有此物消息,烦请相告,我早做安排取得玉髓。”路言昭苦笑着拜托。 其实这是他解元煞需要的罢了,只不过他没有此物的线索,柳家人脉广络,家境丰厚,若柳玄沨真对方声眠有意思,定然会想办法,省得他费时费力。 不过柳玄沨也不傻,“声眠怎么了,我听说寒山玉髓确是圣药,百年难得一见,又不易保存,一般人也消受不了。它性寒凉,又兼剧毒,形成于严寒之地,周边多有毒草,寻常人别人采集,只怕还未靠近就死了。我才疏学浅,只知道它只用来压制剧毒,若声眠真面临此危境,只怕……只怕来不及了。”他凝视着路言昭,担心他只是利用自己罢了,根本无益于方声眠。 “就一般的医书所言,寒山玉髓确实如此,不过先师疼爱师妹,历尽千辛总算炼出一种蛊可以暂时压制她自带的胎毒,只是因为昨日的动荡,她的蛊已经逐渐失去了效力,再这样下去,只怕命不久矣。先师也曾找过寒山玉髓,一直没有找到,他临终托付师妹于我,我自当尽心照料。”路言昭说的头头是道,柳玄沨虽然还有怀疑,但是担心方声眠的想法还是更胜一筹。 “我也不能保证能找到,还是希望你能尽力拖延时间,我会想办法的。”柳玄沨垂着眼皮思索着此物最近的一次消息。“另外,敢问我的病何时才能完全好呢?” “再取三次即可。”路言昭回道。 柳玄沨回去后提笔给方声眠寄了一封信,刀也没有提安福寺所见之景,路言昭所言之事,只是关怀了一下她的身体,希望还能再见。当然,这封信自然落不到方声眠的手中,最后焚毁于摇曳的烛光中。 方声眠回到襄花谷行动受限,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日常生活皆有人监视,虽然从前和其他人还能说上几句话打趣半天,现在论文阶下囚的境遇谁也不敢同她往来过密。 她终于愿意正视现在的生活,以性命为重,回归初来这个世界的本心,又将自己脑中还记得的原着小说情节串联了一遍。路言昭遇上女主之后,伤害了她身边许多人,种种线索连起来都提示与藏宝图有关,柳曦婉不得不向宁家寻求藏宝图,然而并未如愿,因为此事她与宁清炆也有一段时间的嫌隙,路言昭便是此时趁虚而入,获得女主信任。 只是她与不知道路言昭计划到了哪一步,在柳家也并未见他与柳曦婉有什么联系,反倒是遇上柳曦婉之后,和罗嫣挺亲近的,不知道是不是改变了策略。 她想到遇见的许多人,原本还怪师傅将蛊下在她身上,惹得路言昭对她恨上加恨,现在想来原来是救了她,不然早就死在他手上了。既然如此,师傅难道不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路言昭吗? 她唉声叹气,总觉得思绪很乱,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可是师傅并没有教她什么特别的医术,甚至这蛊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回忆起自己曾经不去探望重病的师傅,她都骂自己猪脑子,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最后还在他老人家遗体前和路言昭干那些事…… 就在这一瞬间,她想起师傅最后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想杀你,你就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一直躲一直躲……最后,你就赢了”,有些东西在此时明朗了。 路言昭常把“废物”、“蠢货”挂在嘴边,连她自己都承认自己啥也不会,是个花瓶,累赘,为什么路言昭总要把她带在身边呢?路言昭明明知道想杀她时蛊就会发作,他又不喜欢她,何必要故意干那些事?就算真的有欲望,还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吗,除非是不得已。 她虽想到这些,可就算要逃,如今这个情况也不知道逃去哪里,更不知道要逃多久才能对路言昭产生不利的影响。 第五十四章 她什么也不知道时还能混日子,现在啥都想清楚了反而每日不得安心,恨不得打个地洞钻到地底下谁也找不到气死路言昭,看他受折磨的样子,将自己受到的苦一一让他尝一遍。 就地形而言,路言昭对襄花谷比她还熟悉,要藏身于此并不现实。更何况门外就有杜九,她怎么逃得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天降大运,送来了一位“贵人”。 这天,原本给她送饭的哑奴竟然用水在桌子上给她写字,她正疑惑着这里还有奴隶会认字,又被写的内容惊到:“想离开,听我的。” 她来不及想清对方的身份,连忙点头答应,用迫切的目光看着哑奴。 但是为了防止方声眠反悔,对方拿出一瓶药,倒了一颗药丸在掌心,示意她吃下去。 方声眠警惕地望着她,并没有接过。 “出去后,给解药”哑奴又写道。 方声眠短暂考虑了一下:自己体质特殊,说不定这毒奈何不了她。为了逃离襄花谷,终是吃了下去。 见她咽下后,哑奴让她假装晕倒,随后将菜碟摔到地上,听见声音后,杜九迅速推门而入,他见哑奴手足无措地比划着着看不懂的动作,直接上前查看倒着的方声眠的情况,哑奴骤然用短剑从背后偷袭,还未近身就被杜九发现,侧身飞快躲过了这一击。 两人你来我往武艺不分上下,打斗声引来襄花谷其他人,方声眠也耐不下心,悄咪咪睁开了眼缝,想要看看战况如何。援兵很快就包围了过来,本以为哑奴的落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她还留有后手。 由于杜九方才同哑奴战斗时脱离了方声眠的身边,导致哑奴抓过方声眠威胁时杜九未能及时拦下。 方声眠也能理解哑奴失败了用她做人质以便逃跑,所以并未反抗,未料哑奴竟然划伤了她的脖子,杜九让拦在门口的人都退开,哑奴虽然如愿走出院子,但是想要从防备森严的襄花谷逃出去这还只是个开始,方声眠只能祈祷她好自为之,不要被抓到。 在后退时,方声眠听见身后的人凑近她耳朵用非常轻的声音说,“待会儿走到索桥我放你回去,他们不会对你提防,到了杜九身边后,你把碎骨散洒出去,可以让他们浑身无力,暂时不能追上我们,你再到索桥对面来,那里有人接应。”没想到哑奴会说话,看来在房间里只是担心二人谈话被人听到,应该是潜伏进来的刺客,并不是襄花谷原本培养的奴隶。 索桥虽离她的住处不远,但是短短的距离已经吸引越来越多的守卫,杜九沉静自持,脸上不见任何慌乱,仿佛一切在他的计算之中。方声眠的手里就被偷偷塞了一瓶药,她收下后心惊胆战,不知道此举能否成功。 走到索桥后,哑奴朝着紧逼过来的人呵斥道:“退至十步之外,否则我的匕首可不认人,是我的命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你们自己看吧。” 杜九旁边的一个高大男人对方声眠怒目而视,用十分不屑和嫌弃的目光看了她几眼后,要前进的步伐被杜九急忙拉住,杜九颇为不悦,和他小声争吵着,没了刚刚的自若之态。 身后的人等不及催促道,“我的耐心有限,你们再不退后,我不介意和她一同丧命在此,就怕你们往后不好交差了。”冰冷的声音落下后脖子上的伤口被划得更长,方声眠真想开口让她轻点,两人现在都是队友,做个戏就算了,怎么还来真的?不是她流血,她拿剑划拉起来倒是不客气。 看来杜九最终还是说服了那人,他们带着其他守卫向后退了十步,在退至第十步时,方声眠后背感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她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方便洒药,就扑到了一个坚实的怀里,方声眠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刚看清杜九的脸,就被扶住,头被他粗糙带茧的手撇向一边检查伤口。 她看见一群守卫正要追上索桥,那个和杜九争吵的人和杜九说:“我先去追人,既然你担心她那就带她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方声眠拇指弹开瓶盖,二人听见细微声音正好朝她的手中看去,她趁此时机一股脑将药洒到两人脸上,自己则用袖子捂住口鼻赶紧撤开他们身旁。 然而他们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只是眼睛进了药粉暂时看不清眼前,旁边没有什么防备的守卫们皆晕乎乎倒在地上。 杜九反应快想要拉住方声眠,但是她已然跑到索桥上,“快抓住她!”索桥边还有几人走得快依然清醒,赶紧用刀横在她的面前,阻挺她的脚步。 已经走到这一步,与其被路言昭抓住还不如拼命一博,她咬住其中一人的手,顺势夺过他的刀,努力挥起来砍向身边的人。 对于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来说自然效果甚微。还好对面有人射来几支箭杀了抓住她的人,匆忙逃跑间,她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索桥,,为了阻断她的前,恰在此时,杜九捂着流血的眼睛丢过来一把刀准确砍断了索桥的绳索,颤巍巍的桥仿佛要将她颠下去,向下望去,是波涛汹涌的瀑布,如果掉下去…… 她的另一只脚迟迟不敢迈上去,回过头,杜九已经撑着剑尽力赶过来,他身边那个男人更快冲了过来,杜九来不及阻挡,他已经恶狠狠地将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顿时血气上涌,方声眠五脏犹如被焚烧过一般灼痛难当,嘴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她连站都站不住,孱弱地跪在了地上。 耳边只依稀听见“你这恶妇着实可恨,我们救你脱离虎口,没想到你联合外人要对付我们,待谷主回来,定要好好惩罚你……还有杜九,你这次可真是瞎了眼吧,让你不听我的话,偏要救她,一个如此无用的女人谷主怎么会在乎,倒是伤了你自己。” 方声眠也知杜九对她不错,尤其是跟眼前这个人比起来,伤了他眼睛不知道能不能好,她也是无奈,这一掌就当是还给杜九的吧,她眼冒金星,身体却被那个凶恶的男人提溜起来,如濒死的兔子一般任人宰割。 第五十五章 杜九连忙抱过她,焦急地骂道:“向七,你疯了!她就是个普通人,哪里受得住你这一掌,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向谷主请罪吧。快去找米垣过来……” 方声眠浑身由内到外都很痛,但是一想见到回去后见到路言昭,她便推开杜九,在两人错愕的眼光中跌跌撞撞跑向了桥的另一边,对面确实站着几个人,似乎正要离开,她担心那些人后悔,忍着喉间的血咽了下去,最终还是敌不过那一股腥气,呕出来一滩血,她卖力地爬向对面,杜九在身后让那个向七快把自己带回来。 感受到桥上另一个人的脚步逐渐靠近,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看着对面那些人消失在视线中。 突然之间,索桥断了,她只看到飞速改变的风景和旋转的落叶,湿润的风刮着她的脸,耳边越来越近的流水声让她以为要沉入江底就此告别这个世界。 一阵强烈的风飞过她的头顶,身体也在此时被人接起,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是谁救了她,只是沉溺在没有疼痛的梦里。 “喂,她怎么还没醒啊?” “你急什么,你信不过李闲跃就算了,怎么连我也质疑,别忘了上次是谁救的你。” “她毕竟和我们不一样,我是担心花这么大力气带回来个死人,那怎么向师傅回报啊。” “死倒是不至于,就是受的内伤太重,着实不好治,又没有内力,若不是她体内有蛊吊着一口气,只怕还没等我们救她,当场就毙命了。” “早就知道向七蠢笨鲁莽,位列十二暗卫之末,武艺超群安心当个看门狗就算了,连主子喜好都不懂,老想着抢功劳,真不知道有什么用,他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这还用说吗,唉,没想到啊,让师傅忌惮的襄花谷也不过如此,枉费我们制定了那么多计划。” “哼,要不是她师兄不在,你想带走她只怕没这么容易。” “哈哈哈,总归现在她人是在我们手里,总算可以威胁路言昭那小子了,上次没有杀掉他是小瞧了他,这次他的女人在我们手里,不信他还那么嚣张。” 这两个人在方声眠的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她本就难受,听到这些聒噪的声音更是难以休养,她急促地呼吸了几次,身边的声音总算安静了下来。 穆璇与夏辕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出门去了。 “你说,她刚刚不会听到我们的话了吧?”穆璇搭着夏辕的肩膀,小声问道。 “听见就听见了呗,你以为她还能翻天覆地不成?又不是什么机密。”夏辕趁机凑到她脸上飞速亲了一口,在她要揍人之前连忙跑远了。 穆璇摸着自己脸上的疤脸上一阵通红,又羞又恼,捡起地上的石子狠狠丢向他,打中夏辕的大腿,他趔趄了一下,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消失在穆璇的视线中。 方声眠醒来时,看见旁边正坐着一个脸上带疤,面容清秀的女子,年龄约莫二十岁,眼神淡漠,穿着朴素,就像一把隐藏锋芒的剑,气质凌厉。 “你终于醒了,我叫穆璇,就是那日带你出来的人。” “我们……是已经逃出了襄花谷吗?”方声眠不自觉扣紧被子,心有余悸,胸口的伤提醒着她当时的凶险。 “当然,你从桥上坠下,我们乘着木鸢接住你了,他们追不上。”穆璇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她暗自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就要看她胸口伤势如何,方声眠下意识挡在胸前想要捂住胸口。 穆璇也没有强求,只是提醒说:“在你昏迷的时候都是我给你上的药,要看的话早就看完了,现在难为情也晚了,这里就我和我师兄两个人,你自己行动不便,不是我来上药,你是想让他来吗?” 闻言方声眠乖乖松开手,她只是不习惯陌生人看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女人。穆璇虽然看着高冷不易接近,下手却很温柔。方声眠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伤,肩膀到左胸有一个淡红色的掌印,擦了药之后,那伤痕显得更红了,但是冰冰凉凉并没有刚刚那么痛。涂完药后,穆璇又给她用纱巾轻轻敷上别的药,“待这药渗入肌肤后再给你取下,衣服稍后再穿吧。 ”穆璇用被子轻轻盖着她的身体,转身要走。 方声眠叫住她,“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穆璇挑眉没有正面回答,“你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要想着逃走了,你安分一点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对于你来说没有意义,对于我而言有意义,就算是俘虏,我也想知道是谁的俘虏。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有什么担心的。”方声眠看着她脸上的疤,有些可惜,若是光滑无瑕,看着也没有那样凶和不近人情。 穆璇沉默地打量了方声眠几眼,“我师傅是陈和,你应该知道他吧?”她神色中透露出骄傲,“真要细究起来我们还是师姐妹,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 陈和,禄兴派的掌门,一心要除掉路言昭得到襄花谷,仗着积攒的人脉一次次阻挠路言昭救人,毁谤他的名声,最终在女主的帮助下,路言昭铲平了禄兴派,明面上遣散了众弟子,实际上是以他们性命为威胁,让他们潜伏玄月教为他打探消息。 看来是上次没有成功杀掉路言昭,这次又想用她威胁路言昭,可惜她巴不得留在这里呢,怎么会想着逃跑,甚至希望路言昭不要来救她,让她在这里混到死。 按照禄兴派的实力,应该可以抗衡路言昭好一阵子了,不知道他熬不熬得到蛊发作的时候。 她翻了个身,却牵动到胸口的伤处,想起杜九和昏迷时听到的关于向七的事,忍不住担心路言昭因为自己逃跑杀了杜九。他要杀向七方声眠自然不会有心理负担,可是杜九一直都以她为重,尽自己的职责,以路言昭的性格…… 第五十六章 向七自不必说,路言昭得知事情始末之后,亲手废去他的武功,还了他一掌。向七的胸骨都被打断,肩头生生凹了一块下去,并且还砍断了他的双手,又让人把他吊在索桥下面的江水中,命人定时给他送水喂饭,既吃不饱又饿不死,要昏死过去时用烙铁将他烫醒,冰冷的水流让伤口溃烂不堪,两天后他已经承受不住。 向七在这生不如死的折磨中想要咬舌自尽,被及时发现又救活了了过来,可是他并不懂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方声眠那样脆弱,在襄花谷就比他们多点自由,比奴隶多点尊严,在谷主床上以色侍人才有了点宠爱而已,竟然背叛襄花谷。他不过是想表忠心惩戒叛徒,为什么谷主要对她那么上心,因为自己的一掌竟然要对他赶尽杀绝? 杜九眼睛瞎了,因为看护不力,并没有资格得到救治,因为过错主要在向七,路言昭只是大发慈悲留了他一命,但是也同样废了他的武功,让他成为了药人。 离谷之前路言昭加强了襄花谷的防御,但是他没有料到竟然真让人在这里肆意妄为,禄兴派没有针对他而是向方声眠下手也让他措不及防。他对待方声眠并没有明显宠爱,在外一向以师兄妹的相处之道来往,难道禄兴派发现了自己和她体内的蛊吗? 他还疑惑陈和为何突然邀请他前往神岚庄一聚,随后就收到消息有人闯入襄花谷劫走了方声眠,回到襄花谷才知道,方声眠自己倒戈暗算杜九等人,没想到向七愤然向她挥掌,比起生气方声眠的逃跑,路言昭在那时首先想的也不过是她的安危。 他比谁都了解她有多么柔弱,明明总偷着流泪,嘴上又要逞强,戳穿她的脆弱要哭,假装不了解她的故作坚强也要哭,而自己,总是视而不见,如果她早点遇见柳玄沨,恐怕当初喜欢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他将十二暗卫剩下的人都派去搜寻方声眠的踪迹,在黄昏时,他变得浑身无力,心如同被无数根针扎一样,体内的蛊活跃异常,几次想要冲破皮肤,他明白这是蛊母遇险即将死亡的兆象,所以子蛊不安,他亦是心急如焚,又怨又气。 这种发作与平时大不相同,没有丝毫情欲的念头,反而是像要冬眠的蛇一样,即将要沉睡在黑暗里,他意识模糊,体温骤低,胸口却是一股灼烧的烈痛。趁着尚能行动,他将谷中事务暂时交给秦总管代为处理,又让米垣守在他身边随时为自己救治,之后他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醒来时已经是叁天之后,禄兴派的邀约他自然也没有机会去,只是命秦总管前去应付。 “谷主,他们得知你没有亲自前去,并未放我们进去,所以这次的目的我们也无从得知,临走时他们还说……既然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么他们也不会对你所珍视之人客气……不知声眠是不是……”秦总管小心翼翼地回话。 路言昭大病初愈,还未来得及休息,就将秦总管和暗卫之首的公孙元叫来,让他们汇报这叁日的情况。公孙元虽有眉目,但是不敢对禄兴派轻举妄动,并未在解救方声眠之事上有什么进展。 “桑夏林内有机关,我们派出几次人手想要进去都没有人能活着出来,没有地图实在无法前行,此地是禄兴派的叁大据点之一,想要轻而易举攻破实在是……”公孙元垂首道。 路言昭撑着额头,黑着脸分析目前的形势,房内寂静无声,秦总管和公孙元额头冒着冷汗,担心他怪罪起来要取他们的性命。 路言昭对待下属严苛,最是厌恶无脑之人,向七当初见他年纪尚小,质疑他的能力,又得知他弑师,背后说过他的不是。路言昭听到后竟然笑着夸赞向七的胆子,随后五招之内破了向七的罩门,打断了他一条腿,向七赶紧求饶。若不是公孙元求情,念在向七武功高强,擅长偷盗,尚有用武之地,路言昭当时就杀了向七。 如今又恰是因为向七不分尊卑,口无遮拦让方声眠失踪,公孙元也后悔自己当初保下向七的性命。 如今离十日已经过了叁日,路言昭不敢保证七日之内能救出来方声眠,襄花谷如今的人手确实只够自保,若要和禄兴派正面相对,还需整合更多的高手。原本还想着将方声眠留在襄花谷里安生养着就好,现在看来,果然只能如师傅所说,壮大襄花谷的实力,才能让旁人敬畏,不敢多加造次。 “公孙元,你和杨仲明日随我前去桑夏林,秦雍,谷中之事还是赞由你接管,柳玄沨的病即将痊愈,米垣你代我前去为他去最后一次蛊吧。将方声眠的消息透露给他,若他有心相助,你和他一起去禄兴派万秀山庄的据点,摸清哪里的情况,阻拦他们支援桑夏林。”遣退他们之后,路言昭披起衣服,吃了些滋补强身之药,原本疲乏的身体精神多了,随后他独自快马去了罗嫣住处。 上次遭柳玄晟打了一耳光之后,罗嫣原本启程回家,半路咽不下那口气,又回头悄然找上了路言昭,可惜那时路言昭已经毒发,神志不清,并不认得她,去安福寺的路上,她跟踪路言昭,可是柳玄旻同他一起,她不敢现身,最后只能等他回到柳家之后再找他,却因为父母责罚闭门思过,她也只是传了一封信,让路言昭有空去找自己,一直没有等到。 这晚,罗嫣又找来那个与柳玄昇模样相似的男宠来伺候她,正与他调情间,锁着的门突然被劈碎,两人皆受到惊吓,那个男宠还以为又是哪个情郎要找他麻烦,吓得躲在罗嫣的身后,翻倒的酒盏泼湿了她新做的罗裙,她心里对身后的赝品又多了一份鄙夷。 若不是路言昭把他的脸易容成柳玄昇相似的模样,她才不会看上这个软弱的男人。还好脸并不十分一样,有几处瑕疵很明显,让自己的心上人不至于被他折损形象。 第五十七章 “你终于来了,可惜时机不对,瞧你,长得一表人才,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没看见人家正有事呢嘛,都吓到人家的小心肝了,你要怎么赔礼啊?”罗嫣脱下湿了的彩蝶罗裙,随手拾起床上的轻纱外衣搭在肩膀上,露出光洁的腰和缀有红痕的胸口,她妩媚地光着脚走近路言昭,手指伸向他想要撩拨他的胸口。 路言昭嫌恶地退开,“上次说的事你想好了吧?既然是交易,那么先帮我办一件事。” “哎呦,你不是不愿意得罪柳家人吗,这么久没来找我,人家还以为你不肯呢,说吧,什么事?”说完,罗嫣收起假惺惺的笑,穿好衣服走到门外,见四周的侍从都没了踪影,这才回到床边坐下。 她温柔地抚摸着刚刚那个情郎的脸,一脸惋惜地说:“其实你还算不错,可惜我马上就要得到柳玄昇了,你的存在只会羞辱他,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男人谄媚的笑慢慢变为惊恐,最后脖子被罗嫣扭断,尸体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路言昭收回视线,看似不经心地说:“明天,我要见到桑夏林的地图。” “明天?这也太赶了,就算我家人脉广,消息灵通,也不可能一晚上找到。”罗嫣脸色一沉,觉得这个要求有点高。 “据我所知,有个叫苗溪梧的男人一直在追求你,只是你对他不屑一顾,若是你愿意赏脸,一晚上的时间就够了。”路言昭看着她,没有通融的意思。 “什么,那个又丑又老的男人……你想让我牺牲色相去勾引他?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心急,我可不想和那种人扯上关系。”罗嫣对于此人实在是厌恶,苗溪梧不知何时见到的她,对她一见钟情,总是叁天两头地给自己写信赠礼,明知自己风流多情,还极尽赞美之词,把自己夸得和什么闺中处子一样纯洁无瑕,虚伪!还总残害自己看中的英俊青年,毁掉他们的容貌。他虽言自己是二十五岁,容貌却沧桑粗俗,看着倒像是四五十岁,她连多看一眼都嫌脏。路言昭居然还打算让自己屈身勾引他,做梦吧? “我想凭你的魅力,自然对他手到擒来,如果你觉得这笔交易不值,那么我们就不必再谈了。”路言昭摊手说完,转身要走。“对了,记得处理地上那具尸体的时候把他的脸划烂,我想你也不愿柳玄昇知道什么吧。” “你让我考虑一下。”罗嫣光着洁白的脚在房中来回踱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狠狠心说道,“行吧,明日一早你来找我。” 她取下束发的金簪,在那死去的情郎脸上划了几下,顿时他的脸上血肉模糊,已看不出来和柳家大公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路言昭得到她的承诺点了点头,“待你明日给我地图时我再把相思蛊交于你。你最好快一点,相思蛊一经养成须得六个时辰之内植于血肉之中,否则便会死亡。希望你能赶得上它的时间。”他托出一个玉盒,里面有两只白色的蠕动的虫子。 罗嫣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他已经准备好,立即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马上去找苗溪梧。 罗嫣穿着斗篷,以纱巾覆面,来到了苗溪梧的画馆,他画术精湛,祖辈以机关巧术为生,到了他这一辈人丁凋零,他并不喜好机关术,转而以画画为生。 苗溪梧正在调制颜料,他感受到有人进来,起身招呼道:“不好意思,马上要关门了,若是不急的话还是请阁下明日来吧。” 待他走出屏风一看,便惊讶得说不出话,手里还拿着画笔,他下意识想要把笔放回去,又害怕这一转身的功夫罗嫣就会离开。 苗溪梧傻笑着将笔插在腰间,跑去桌边给罗嫣倒了一杯茶,殷勤地递到罗嫣的面前,“嫣儿,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先喝杯茶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你不要嫌弃。若是你不喜喜欢,告诉我你想喝点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行了……这么晚了别瞎折腾了。”罗嫣合上门不耐烦地说。她取下面纱,一张俏脸落下了一道柔美的剪影于屏风之上,“我问你,之前你说只要我愿意让你画入画中,你什么都愿意做,是真心话吗?” “嫣儿你不愿意,我自然不敢再有这样的心思。你重提旧事……莫不是我哪里又碍到你眼了,今后连见你都不能允许了吗?”苗溪梧耷拉着脸,原本就沧桑的脸上透露出哀求之意,看着有些可怜。 他每日除了费尽心机打听罗嫣的行踪,想要远远瞧上一眼,其他时间都沉浸在作画之中,从不注重外表,明明生活还算可以,看着却很是潦倒穷酸。 罗嫣翻了个白眼,将面纱按在手下重重拍在桌子上,“你每日想的些什么东西,我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啰哩巴嗦的,你当初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算数算数!当然算数,嫣儿你是同意了吗?”苗溪梧喜不自胜,立即跑到一边去找来画纸,奔走途中,鞋子都跑掉了,来不及穿好他收集好画具后,趿拉着脏鞋又回到罗嫣的面前。 罗嫣看见那零乱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心中便一阵烦躁,想到自己容颜似玉,身体竟然要被这个臭叫花子一样的男人看完不说,还要被画进纸中,她就觉得耻辱。 “在画之前,你需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一切免谈。”罗嫣瞪着苗溪梧说道。 “你尽管说,我一定为你办到。”苗溪梧欣赏她夺目的脸,就算是被她生气地盯着也是juef得荣幸之至。 他素来只敢远观,稍微靠近一点便要被她下令驱赶殴打,后来之所以没有再明目张胆在她跟前打转,只是担心她恼极了又要毁掉自己的画。 “你父亲曾经参与桑夏林的机关阵,想必你也知道这图纸吧,我要这份图纸。” “这……我虽没有继承家父遗志,继续治学机关术,但是将雇主的机关图纸交给不相干的人实在违背道义……”苗溪梧顿住了,他没有想到罗嫣的要求竟然与他的家族有关,若是他自己的事,无论如何艰难,他必定会为她办到,可是机关图事关重大,若是泄露牵连无辜,他担心有损家族名声。 第五十八章 “怎么,你给我机关图就是违背道义,长年对我纠缠不休,残害那些与我亲密的无辜公子,又执着于让我入你画中就符合道义吗?”罗嫣见他犹豫不决,还在假正经地搪塞她,拿起手边一张空白的纸便撕了起来。 她精利的眼光透着刺骨的寒意,不满的神情让苗溪梧将刚刚还看重的东西抛之脑后。 “机关图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看轻了我。我虽然外在比不上柳玄昇,陋室空堂又不及柳家丰实,可是对你的关心……绝不会有人比得上我,只要你开心,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苗溪梧眼睛湿润,一番心意着实感人肺腑,可惜罗嫣并未被打动。 她自己对柳玄昇何尝不是这种姿态,因此见到苗溪梧这番模样,心内的傲气便如同被当面羞辱,旁人再怎么议论劝解,她都一意孤行,可是从苗溪梧这里,她看到了自己在柳玄昇心中的样子,即便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无济于事。 她并没有给苗溪梧答复,就像她也没办法得到柳玄昇的怜悯。 苗溪梧见她沉默地走到屏风之后,只当她没有反对,自顾自地先去找了父亲的遗物,一盏茶的功夫后,他临摹完一幅巴掌大的机关图拿来交给罗嫣。 此时她已宽衣解带,苗溪梧驻足在屏风处良久,迟迟不敢逾越。微透的屏风映出她窈窕的身姿,这若隐若现的美感已经足够让他惊艳。 想当初就是因为无意间撞见她与情郎在书院的画室云雨巫山,因为好奇瞄了一眼,正巧对上她纵情欲海的迷蒙双目,胸口的鲜艳桃花刺青仿佛是自然而然从她皮肤中盛开出来的。 他本醉心于画术,一门心思要超过当世画圣段续,向来清心寡欲,可是这一眼过后,他便想要将这个女人的风韵永远地留在他的画中。 罗嫣娇媚的嘤咛让他不禁起了欲望,惊慌之下打翻了分好类的书堆,声响让罗嫣身下的男子吓得痿软,罗嫣并没有尽兴,还想让那个男人继续,可是有心无力。 罗嫣一改方才千娇百媚的女儿情态,起身踏过男人的身体,敞开白玉般的双腿,当着二人的面自己用手指抚慰着腿间深处。 苗溪梧眼热心动,隔着几排书架吞咽下口水,用手套弄着自己的下身。因为不常玩弄,场面又过于刺激,他没一会儿就结束了。随后他就探着头注视着罗嫣的一举一动,当她心满意足后,很快穿上了衣服,快步来到苗溪梧的面前,捡起他脚边倒着的书,都是些讲画工的。与她一起的男人羞愧地低着头向她解释苗溪梧的身份。 “嫣儿,他是我们院长刚请来的画师,估计不知道规矩,这才遇见了我们……你先走吧 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定不会让你惹上麻烦。” 罗嫣也没有再多说,翩然离去,尽管苗溪梧想要认识她,但是这场面过于尴尬,时机不合适,他只能通过眼前的男人了解她。 以废除学籍为警告,苗溪梧套出来罗嫣的粗略信息。那个男人一没钱,二没权,就凭着一副好样貌和还算不错的学业成绩得了罗嫣青睐,自然看重前途。 经此一遇,苗溪梧便下定决心画出罗嫣的风情,愈是靠近,愈是痴狂。 “你还呆站在那里做什么!本小姐还赶时间呢,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画完便罢了,没画完你就自己想办法吧。”罗嫣微微侧头不悦地说。 苗溪梧抱着画纸走到她身后,入目是光滑莹亮的身体,柔顺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间,她闭着眼睛摆弄着取下的头饰。 孤男寡女,加上苗溪梧身材佝偻,面带老态,神色迷恋,此景分明艳俗之至,叫人忍不住联想接下来的淫靡事件,就连罗嫣自己也做好他若敢无礼就杀了他的打算。结果苗溪梧只是赞叹连连,果真只是作画。虽然偶尔让她换副仪态和表情,但是也没有做出痴心妄想之举,让罗嫣对他的印象总算改观了几分。 画尽时,罗嫣扫了一眼画中之人,只剩脸还未描。 “你放心,这画我自然小心保存,不会让人看到。未免你担心,这脸不画也无妨,至少,最完美的表情我已经知道了,就算现在让你在我面前展现,也不见得能还原x出来了。”苗溪梧红着脸将她的衣裳递给她,不敢直视她令人垂涎的双乳。 路言昭来时,罗嫣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将图纸给了他。 “相思蛊溶入茶水中无色无味,你想办法让柳玄昇喝下去,他自然对你情根深种。”路言昭取出大一点的蛊放入面前的杯中,递到罗嫣的面前,“这个你喝下,在柳玄昇服蛊之前,你都不能再进行房事,否则,相思蛊起不了任何作用。” 罗嫣将水一饮而尽,收好剩下的那只相思蛊,转身便回去休息了。 路言昭带人赶至桑夏林,机关阵尚在林中,要进入林子还得先穿过一架独木桥,桥下是散发恶臭的流沙,若是普通人行走于如此狭窄的独木桥必定会掉下去,从周围环境也能看出来此地鲜有人来。 他们来时天才微亮,寻了个隐蔽处特意等到晚上,避过巡查的人员才根据地图通过复杂缭乱的机关阵。 由于人多脸生太过显眼,他们分头行动,路言昭直接杀死了一个起夜的人易容成他的模样,一路找人的过程中虽然有人疑惑他为何不用值夜还未休息,但是敷衍过去后也没有惹人怀疑。 在偷听两个守夜的人聊天途中,穆璇从一个水上楼阁中下来,打断了这二人的谈话,斥责他们不要多嘴,小心行事。 路言昭瞧着那水中高楼,每一层都有人看守,就算他们真将方声眠关在这里,不确定是哪一层的话依然很难得手。一旦打草惊蛇,说不定他们全都得折在这里。 路言昭决定先往其他方向查一查,待和其他人整理完信息后再决定从何处下手。 第五十九章 调查完防备松懈的地方后,对比来看,果然还是那坐水中高楼最为可疑。 楼有五层,看守的人中午和夜半每换一次班,每层有两人看守,房中还有一人专门照看,又没传出什么声音,一时间路言昭等人也没有好的办法打探。 思索了一晚后,路言昭决定兵分叁路,他带叁个人去最大的宅院找夏辕对决,一方面可以引人来捉拿自己,吸引目光,另一方面擒贼先擒王,若夏辕不敌自己,那他们可以用夏辕的性命威胁,要求他们交出方声眠。 其余一部分人在桑夏林各处点火引起火灾和制造动乱;另外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待人被引开后,尽量查出楼中关的是何人,并及时救出方声眠。 虽然把握依然不大,但是总比来了干等着强。 夏辕正在一间隐蔽的房间为床上的男人针灸,那睡着的男人已经看不出来是活人了,面色灰黑晦暗,皮肤干皱,骨若干柴,连呼吸也没有,犹如死了几日的尸体。 夏辕用针为他疏通堵塞的经络,又给他喂了一碗色泽清亮的水。尽管每日养护,这具身体也只是强弩之末。 他正从房间出来,远远瞧见对面不寻常的火光,隐约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他飞身到了屋顶,视线所及之处,东南西北皆是火光冲天,没有时间去找穆璇,夏辕直接前往方声眠关押之处。 这个地方并不是在水中楼阁,而是地下的密牢,外面无人把守,除非有钥匙,否则连夏辕自己都没有办法打开。 他在门口看了一眼,门锁安然无恙,并未有强行突破的痕迹,他便没有进去,而是去了最近的一处骚动之地。 “夏师兄,有人闯过了机关侵入了内部,目前还没有查到是哪方人马,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他们训练有素,身手不凡,我们还没有抓到活口,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负责调度人手的冷逡向他汇报道。 “目前我们有哪些损失?他们除了放火还去了哪些地方活动?”夏辕看着眼前毁坏的库房,稍稍查看了统计的账本。 “这……目前还没有和其他师弟们联系,我看大家负责的地方损失都不小,因为太过突然,从未有人能不触发机关阵而闯入这里,一时间让这些人有机可乘,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把其他师弟们叫来。”冷逡跑去前面召集几个师弟,说是夏辕师兄要知道大概的情况。路言昭等了许久,一直没有看见夏辕的身影,听到他们夏辕要见他们,路言昭赶紧跟了过去。 在水楼这边看守的人虽然顾忌有人调虎离山,但是桑夏林人手不够,火势壮大,不及时扑灭恐怕遭到责罚,因此每层都只留一个人看守,另一个人去对面的粮仓救火。 在这里守候的叁个暗卫先飞跃至楼顶,分别除掉了上面叁层的看守,而后两人除掉剩下的看守,一人自上而下寻找方声眠,然而一无所获。 因为房间内还有人看顾,只能从窗外小心窥视,五层的人都是卧病在床,年龄又十分年轻,看似不像囚犯,倒像是在被精心照顾的客人。 他们不敢惊扰,只能先行离去和路言昭汇合。 然而刚离开楼,身影就被穆璇盯上,她大概知道这群人为何而来,最近他们这里只来了方声眠,本以为他为了救方声眠会去赴师傅的约,可是他并没有亲自前往,师傅也因此没有露面。 他们还以为路言昭要舍弃方声眠,师傅却让他们加强防卫,提防路言昭偷袭。穆璇已经提高警惕,特地把方声眠转移,没想到路言昭来的这样快,今早才决定转移,晚上他们就来了,若是晚一步,方声眠就真要被救走了,那他们之前可白忙活了。 她的武功勉强能打过襄花谷一个暗卫,叁个的话自然毫无胜算,只能悄无声息地跟在这叁个人的身后,同时也寻了机会让人去通知师傅前来。 在夏辕凝重地倾听几人的汇报时,几枚迅疾的飞镖射来,冷逡与夏辕站得近,夏辕反应敏捷拖着他躲过了,其余师弟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封喉,在夏辕和冷逡还未站定时,路言昭手持一把软剑刺来,冷逡惊恐叫道:“师兄小心!” 夏辕顺势推开了他,自己转身将这一剑踢开,抄起竖在地上的一根烧了半截的旗杆,和路言昭打了起来。冷逡飞速跑到其中一位师弟的尸体旁拔出剑朝夏辕丢了过去,“师兄给你剑。” 夏辕接住剑后,两个人反倒停手了。 “怎么,是不是感觉体内真气逆行,呼吸不畅?你们轻松过了机关阵是我没有料到的,但是这里遍布毒气,我们每日喝了药汤抵御你们也并不知晓,现在和你一起的人想必也差不多毒发了,没有人能救你。可惜,你对师傅有用,暂时还不能让你死。”夏辕对着松掉手中的剑,半跪在地上的路言昭解释道。 他走上前点住路言昭的穴道,将随身携带的药水灌到路言昭的嘴里。 路言昭迷迷糊糊地喝下带着花香的药汁,神智清醒了些许,但是也只能任夏辕将他绑住。 穆璇眼见着前面的叁人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个个地倒了,稍微等了一会儿,看他们确实没有动静了,上前给他们一人补了一刀。 陈和接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夏辕等人先向他交待了路言昭的情况,又小心翼翼地说了今晚的损失,陈和还算满意,对于这些损失也没有太在意。 “既然抓到路言昭了,下一步你们就和万秀山庄那边联手,准备一举夺下襄花谷。你们接下来该干嘛就干嘛去,夏辕,你留下。” “是,师傅。”其余人都出去了,夏辕自然知道师傅的意思。 “师兄情况不佳,依我看得赶紧换血,之前试过的药人现在都安排在水楼之上小心照顾,我也不能保证一次就成功,还是得请您定夺。” “我上次看过,那些人虽然已经初步具备与我儿换血的条件,但是身体大都羸弱,不一定能撑完全程,如果他们中途死亡就前功尽弃……既然路言昭送上门了,不如就试试他。依他师傅的性情,想要当上襄花谷的接班人想必磨砺的也不少。原本十日的试药过程缩短至五天吧,若是他承受不住死了就罢了,没死就用他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