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里的情人诗【1V1】》 他硬了 桃花运 他是我的学生 你要不要看看 帮我看看吧 兵不厌诈 我可以吻你吗 陈年旧事 睚眦必报 想和我上床吗 番外·情人诗之一 教教我好不好H 他对不准H 消退不掉的吻痕 生闷气 他怎么哭了H 一年为期 sℯxiaòsℎu.℃òⅿ 茉莉露水 好想读懂她 吹风回家 番外·情人诗之二 奖励裸聊H 想看你洗澡H 浴室心声H 傻气表白 ÿuS𝓱𝓾𝓌𝔁.c𝓸𝓶 雏菊的花语 消失的名字 𝒽á𝔦𝓽á𝓃𝑔𝓌ô.𝒸ô𝓂 醉酒惹的祸 “切。”周淇放了手里的酒杯,侧过去抱住乔臻,“有水分也是姜祈年她的最大。装什么癞蛤蟆屁股插鸡毛掸子,每次下课了去办公室腆着脸要分的不也是她吗。” 身边有同伴心领神会,“别这样说,她专四好歹过了啊。” 周淇冷笑道,“不过再领个奖,那更名不正言不顺了这不是……” 乔臻被头顶的旋转灯晃得眼球痛,隔壁包厢里的音响的回声震荡过来,与她的心跳声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淇淇!行了噢。”她借力挣脱出她的怀抱,也是为了避免让周淇说错话,“你说出的出来玩,来泡吧也就算了,怎么莫名其妙就绕到别的话题了?”为了盖过庞杂的背景音,乔臻清清嗓,只得把声音努力适应成和周围人说话声一样的大小。表达意思清楚了,嗓子却是不适起来。 她去拿桌上刚刚放上去的杯子,里面的液体在灯光的折射下看起来好像变多了。 入口的一瞬间,西瓜的清香并没有萦绕上舌尖。 乔臻马上意识到有问题。果然,在陌生的地方喝东西,总该是要注意点的。不过这里也算是周淇的地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嗨,我没有评奖评优的顾虑,也不怕什么背后嚼人舌头根子,这恶人我当的心安理得。”周淇自然是没注意到乔臻喝东西的动作,只是叹气,“凡事如果都憋在心里烂掉,不能讲出来,岂不是成全了别人恶心了自己?” 上半年约好的火锅饭局,这下子变成了她连哄带骗地带乔臻来喝酒。俗话说的好,一醉解千愁。你说乔臻愁吧,她眉宇间看不见一点苦意,嘻嘻哈哈的没事人一样该开玩笑开玩笑;你说乔臻不愁吧,周淇和她从大一军训玩到现在,还真就能读出来,这个人不开心。 一醉解千愁,不知道几杯气泡水能不能解个够。 她虽酒量不好,但周淇自信自己能在熟人地看好她,保证乔臻在有限的范围里尽兴。 大学生哪有不发疯的? 但眼前能说会道,起码平日里爱反驳的丸子头女孩不搭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撇嘴。 周淇定睛一看自己的杯子,眼下正被她拿在手中。杯中的液体已经空了, “老天爷,你怎么把我的长岛冰茶给喝了?姑奶奶,这可不是你那个保温杯里边泡的茶!” 何张扬赶到现场时,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就伏在门口的桌边,由一头栗色短卷的俏丽女郎看着。 她悄悄翻个身,将侧脸朝向了他。 此人正是乔臻。 唯独只有她打给他电话时,铃声在唱,“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那是何张扬特地为她设置的,只要一call,就好让他知道,是她在找。 “这里不提供服务给小朋友哈。”那女郎朝他招呼道,但又见他上前把乔臻拢在怀中,更是大呼小叫道,“喂,喂,喂,你干什么你!” “成年了,不是小孩。刚才乔臻要你给打电话的人就是我。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再给你报一遍电话号码。”他正正神色,一手揽着乔臻的肩膀好让她不难受。而她只是在他身上低声呢喃,在说什么呢?何张扬想凑近了听,可是却嗅到了她身上的酒精味。那股味道不属于她。 “你们给她灌酒了?”他立刻神色严厉道,“还是烈酒。” 周淇眉头一挑,除了学生,乔臻什么时候多了个她都不知道的男性朋友?嗓音,身形,发型,服装都可以伪装,但此人眼底保留的一丝稚嫩骗不了人。 如要说他是见乔臻有了歹心,可细节又做不了假,他乖巧温顺得又不像是那种人。 她姑且相信他一次。把实际情况与这个名叫何张扬的少年说了。瞧他是个男生,又道,“别看今天是周末。我们身上的酒味都重,这样根本回不了大学城。你不如帮个忙,打掩护先把阿臻送到我们朋友那边——哎呀,也不行。那就在隔壁民宿开个钟点房帮她醒醒酒,这个小傻瓜哟,她喝不了多少,这样也装不回去。” “我要你在她醒来后,提醒她给我回电话。”周淇指住何张扬,一字一句强调,“要她本人和我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男的心里都有些什么样的小九九!” “这你得信我。”何张扬笑,扶好怀里不安分的乔臻。 他有定力,也有分寸。 何张扬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大学的大门。一切制度规章在优等生面前都得自动放行,又是星期五,他找了个去朋友家探病的借口出了门。出门前以为她终于主动说想她,雀跃着到达,谁知竟是她醉了,彻彻底底地醉了。 没想到,“探病之行”变成了他在周淇朋友帮忙看好的房间里守着乔臻。 他就在床边陪伴着,做不了王子,便做骑士吧,守卫着他的姑娘,他的女孩,他不安分的睡公主。何张扬倒了一杯又一杯的水,听着她低声喊口渴,再一杯一杯地灌下。怕她呛着,又怕宿醉引起发烧,何张扬尝试用手背轻触乔臻的苹果肌,好实时观察她的体温。 乔臻是睡着,可是巧嘴却也是不停歇的,一张一合间,默默念着什么。何张扬见证过这张小嘴中如何努力说出RP口音,也与这张巧嘴在唇齿间纠缠,让肉棒在贝齿与舌尖吞吐,但才知道,当她喝醉时,唇色更鲜艳。 好漂亮。 “骗子,遗憾,对不起。”她默念着什么,只是几个词语,破碎的,混乱的,组不成句子。 “说什么呢,小傻子。”何张扬上前,俯下身帮她塞好被角,希望她能快快彻底入睡,希望她不被噩梦打扰才好。 “何张扬,朱利安,何张扬。” 靠近乔臻的那一刻,她咕咚着翻一个身,与何张扬作对般蹬开被子。中英文混着说,这下终于清晰了。 凑巧,唇角擦过他的耳廓,那气息温温热热,带着可乐,柠檬与酒精混合的气味,让人迷醉。 “你说什么?”他凑近了听。 “何张扬,朱利安,何张扬。”像是抗议他刚才说她傻,又像是故意。 何张扬一怔。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事里,也有他呢。 她还在迷迷糊糊地说醉话。不过,他也醉了。好想就这样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免得让她真的说出些坏话。 他这样想,也真的这样做了。 月亮不美 你永远无法对醉鬼保持期待。 何张扬下一秒就很后悔,他说过自己定力很好的。也许从一开始,他只想要枚香吻。她的檀口轻启,盛着盈盈酒气。她的唇角自然下垂,沉醉里也自然带几分严肃。 他亲着亲着,却觉着自己也醉了。 不料醉鬼乔臻也有回报,左手猛然上抬。何张扬以为她是要抚摸自己,欲乖顺着如她意,谁知下一秒她直接搡开他,挣扎着坐起,呕吐个痛快。 过后乔臻随即一个歪斜,顺势靠在了何张扬左肩。她醉了,醉得理所应当。 休闲外套下只套间银灰色方领内搭,出露脖颈还不够,还要将半片美景献上,颤巍巍的半圆形。天,牛奶般白——天气渐凉,北半球进入冬季。何张扬其实不爱冬天,但也许这样一片雪景打动他足以。 他爱雪,更爱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任君把玩。 手已经绕道背后。如要攀爬雪峰,当从山麓入手。她剐蹭着他,他心也痒。箭在弦上,射不射出?解不解开? 反正她也是醉着。醉着了比平时少了坏心眼,不用他处处设套就轻易走进来,多可爱。 “我醒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个个人模狗样。披上了皮,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吃肉不吐骨头的恶鬼!”乔臻未曾清醒,又要闹。她内心是刚硬的三角形,外表却温吞。他无可避免触及她最柔软的一部分,火光电石般接住捧得在手心。 身体在骚动,在叫嚣。小何张扬慢慢挺立,硬到发痛,但心却不能。 “我是,我是。”何张扬被她张牙舞爪这么一挠,便也忍着痛哄着“罪魁祸首”,生怕她由此滚下床摔着。 又不免轻笑开解着,多甜蜜的痛苦哟,还好他的乔臻不留长指甲,否则这公报私仇下来必然是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一边又听她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终于说出了完整句子,“何张扬。” “嗯?”他心软半分。 “你们都,很坏。” 夜色浓如墨。 月牙才几堪探出头,很快便被飘忽而过的云朵遮住了。那月光昏昏暗暗的,照得并不清晰。房间里只开盏落地小夜灯,影子长长投射在墙壁上。唯有窗台上投有一束柔光。 细看,只是硬纱制成的窗帘笼在侧面,朦胧像月光。 今晚月光原是不美的。 她讲她的心酸,她的嫉妒,有关于她光辉与伟大的另一面。讲她被无缘无故吞掉的名额,讲她被引诱着向下,但又奋力爬出的深渊。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走到这儿,只能到这儿了吗?可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听完她梦呓般的故事,转头看向房间那处柔和一隅。 他是骗子不错。可她又为什么而遗憾,又为什么而抱歉? 泯江啊泯江,你的夜晚太过漫长。那么暗淡的光,还不能把这座城市,这个人照亮。 乔臻这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已经很多年不蹬被子,但这夜却是不得安宁。又像是要从哪里挣脱出来一样,她突然很讨厌那种,被束缚,被笼罩的感觉。 然又像是有人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给她盖上。家里这种活计,从前向来是她对乔希做的。 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乔希在睡前缠着她讲故事,如一千零一夜那样漫长。她喉咙肿痛,舌尖笨拙,而对方则没完没了纠缠。 “你不要不乖。”乔臻颤抖。 她大脑混乱,更是眼皮沉重,只有生物钟耐心耐力工作将她叫醒。 醒来后头钻心地疼,身体上更甚。像是被人活生生拧下来了胳膊和腿,再随机组装上。 睁眼直直对上天花板,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 “周淇?” 乔臻试探着喊出名字,除她以外没有其他人在的房间无法给她交付满意的回答。 一切都断在了那杯误喝的饮料上。 浆洗的被套上有淡淡的洗衣液熏香,比酒精还让乔臻感到不安。 是被捡尸吗?不可能。身上的衣物完好整齐,疼痛也并非来自熟悉的深处。那种肮脏的泥泞感还好并不存在。 她此刻干燥,却易燃,顺着床品摸索。 终于摸到了手机。 上午九点半,只有两条消息。 乔臻随即一怔。 第一条,是周淇发来的:醒来记得回电话,那小鬼说你还睡着,请假别担心。 第二条,显示账户交易提醒,收到汇款。阿拉伯数字9后面跟三个圈,圆满到耀眼。 —————————— 雨中等待 乔臻他们这辈生于新世纪之初的孩子有着相当响亮的名头:千禧一代。长辈们都说,他们是幸运的,安然无恙地度过“千年虫”问题,成长中不自觉接受电子洗礼,他们生在了好时代。 标签很容易被贴上,扯下去却不易。 她抬头去盯PPT上已经盘出电子包浆的示例照片,试图顽强做笔记,目光中未能摆脱前几日宿醉带来的后遗症,疲态中走神得更加明显。学校最近严抓严打此类夜不归寝的学生,狂欢过后的萎靡不振姑且算作其特征。半生被粉笔灰埋没的老教授见状随即清清嗓子,继续道:“你们这一代,也可以被称作Z世代。于是有人评价说,Z世代是只知享乐的一代,是消费观与众不同的一代。” 坐在前面的姜祈年借故转过身来去取笔记本,眼神轻飘飘睨一眼乔臻,再度低下头写写画画,态度认真得过分。文字如战场,笔杆间无声厮杀搏斗,每个人都祈祷能在罗马角斗场里幸存,换句话说,是要能获得胜利。 课前他们最后确认一次通知,她提交完表格后特地来关切乔臻,好可惜,真的不要申请助学金了吗。 泯江的秋天短暂,白露之后就要接着准备冬日的衣服。姜祈年却换了双新的黑白格低帮帆布,鞋面上印着的logo白色两端延展出去,斜勾字样,像是白鸥的翅膀。随着她调整坐姿,白鸥飞走了。 “哟,他老人家居然把这个流传八百年的课件更新了。”现只有周淇我行我素埋首于平板间,分不清是在读文献还是在看小说,堪称一心二用之典范,末了还能给乔臻发微信。 周淇真正的叛逆期被斩断在衡水模式下的体制里,如今仍走不出漫长的青春期。文字,烟酒,浑水摸鱼,她都没有负罪感地明着来,面对压力有着独特解答法,不然如何直面综英课七十八,八九天后考教资也能面不改色。相比乔臻,她看得更开,反正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一步。人生嘛,得过且过也是一生,总要在该快乐时快乐的。 “我是不是就要这样见证一个女大的自暴自弃了?”周淇接着发,“不能发达,就想点快乐的事情啊,和那个小鬼弟弟的事情——” “你们最近还有在见面嘛。” 乔臻不语。 暑假回家之后,她的厨艺已经大有长进。一手烧电话粥的手艺练得炉火纯青,因为对象里加入了何张扬。 某家的面包店新出的甜品很好吃,超市的山药薯片打了折,今天的专业课老师夸奖了她……不能见面的日子里,她只捡好听的说,桩桩件件说起来就像是在讲童话,面对他,她乐于说这样的天真故事。 “臻臻,你真像个小老婆婆。”何张扬在电话那头跟着笑,她之前暗里嫌弃他总喊她“姐姐”,年纪就像被越扯越大的衣领。他便得寸进尺开始喊起她小名“臻臻”,那声音随电磁波传递,抚平乔臻心里的毛躁。 她居然不懂拒绝了,俨然气急败坏地上套,没有发现其实自己是在撒娇,“那你就是小老头子!喂,小老头子,说说你自己!” “好好好,我呀。”他的尾音轻扬,不动声色地加进去好暧昧的所属性词语,“我在听我的小老婆婆讲话。” 她情迷意乱的时刻,竟真卸下了所有防备觉得何张扬是她的,她也是何张扬的。 乔臻不回她,握笔的手力道不减地在纸张上写,“没事,继续看你的霸道总裁爱上小娇妻吧。” “姐换口味了哈哈哈,现在不看霸总,也学你实际点。” “你改看纪实文学了?” “贴近实际的,比如说富家子弟和他的小娇妻啊。” 她们从前也曾痴迷过这些桥段,换汤不换药的写法,哪怕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往往又有点那么不切实际,比如富豪们为了体验所谓的人间烟火不惜从迈巴赫上下来吃路边摊;比如他们万花丛中过,却在见到小家碧玉的穷姑娘后就此只取一瓢饮。 花前月下,情到正浓。啪的一声,男方的长辈必然会甩下张支票或房产或其他的什么东西,要求女孩子离开他。 如果不收,坚贞不渝的爱情就此诞生了吗?如果收下,是否就断言这只是一段金钱买断的回忆? 同样的错误,她已经犯过一次了。 可是在收到那笔钱后,她还是忍不住冲动想问问何张扬,也问问自己,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么熟悉的账户,那么刻意而为之的联系记录。户主姓何,剩下用星号隐藏起来的部分就像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九千块停留在里面,不多,够他一个高中生出手挥霍。够她在泯江这座小城里孤独漂泊半年,也够她多刷几次不满意的语言成绩,换一台最想要的新笔记本电脑,更不必如此操劳地冒风险到处去给人补课赚实习房费。 乔臻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决定收心回来继续听讲,心比笔尖颤抖得更狠。 或者她应该问,他是否已经轻车熟路,是否曾经嘲笑过她廉价的骄傲,嘲笑她睡都睡过了,就应该放下脸面提些该提的。 短短几个月,他们是师生,却也做遍了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何张扬由她教,她教他接吻时应该轻舔对方舌尖,教他做爱时轻拢慢捻不要急躁。她交给他留在床单上的水渍,交给他她的赤身裸体。他回以她幼稚却又坚实的胸膛,让她以如此危险的姿势坦诚相待,正面迎敌,却对自己真正的家世背景守口如瓶。 他和当年东窗事发,那个来乔家登门拜访的女人一样,有着惊人的相似。这里是何张扬给她上了一课:成年人的世界只谈既得利益,怪不得你学不会准则。 电光火石之间,乔臻确认,她从何张扬这里,暂时要的只是快乐而已。也只要得起快乐而已。 送舍友参加教资的那天是个雨天。 周淇好说歹说被乔臻从床上轰起来,打消了弃考的念头。慌慌张张,倒是乔臻更像要上考场。 四人合计坐一辆出租车,考试的分别划给了不同考区,最后车厢里只剩乔臻一个人。她摸摸口袋,一乐,没摸着。原来今天匆忙,只套间没口袋的卫衣就出门,连手袋和伞都没拿。 司机问姑娘你要去哪,她在落汤鸡和流浪的落汤鸡里边做选择,死活选不出来更好的,便打肿脸充胖子不计较车费说随便,师傅您看着开就行。 片区绕不过学区,又在树人中学主路,车第三遍开至十字路口,右拐就是育才巷口。缓慢消耗掉半小时,马上就到午饭时间。大叔也没了耐心,关掉冰冷机械导航语音,从后视镜打量她,委婉道,“今天这儿还有考试,封路雨又大,待会儿铁定是要堵起来不好走的,小姑娘你要不还是找个就近的地儿避雨吧。” 她把那块雾蒙蒙的玻璃一擦,树人中学的路标再熟悉不过。仿佛在遇到何张扬之后,她的所有好运气全都失灵,怎么都躲不过去。幸运了是一年为期的倒霉,不幸之中的不幸可能就会是一辈子。 算了,不为难司机大叔,也不要放过自己。 “师傅,您请路边停,我就想等个人。”乔臻靠车门,出租车滴答滴答的临时停车警示音和雨水一起落在了地上。她的确是在等。 学校专门为教资考试开出一条道,学生们中午因此比以往早放学。校内食堂有那么多的餐点,校外有那么多饭店,她如何确定自己就能在人头攒动中找到何张扬。乔臻不知道,但她要等。就像那部老电影里的台词:有那么多家店,你怎么就走进了我这里。 一年以后,或者是在这的许多年以后,乔臻会记得她推开门的这一瞬间。她会记得那把黑伞,那个惬意随性又熟悉的后脑勺,如何凭借一个背影判定就是何张扬?乔臻也不知道。她喊他的名字,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换来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深邃眼睛一眼看见路牌下被浇个半湿的她,充满了惊异,与毫不掩饰的惊喜。 于是见他和周围三三两两的人打个招呼,举伞三步并作两步在人堆里逆行而来,长腿跨过小小水坑,动作幅度带动胸前两根帽绳。 阴雨天,又是在阴影下,他顶着青色眼圈应对升学季焦虑,眼睛却带着闪闪光芒,让乔臻不敢直视。何张扬成绩一向不会叫人担心,日常里也能身体力行地工整对仗,就像在说,看,无论如何我都会不顾一切应和你,只要你说你选择我。 老人们常说,有这样眼睛的人好也不好,心里能藏得住事。 乔臻的问题更多。她不问,他怎么就不会说? “你特地来看我。”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嗯。”她低声回应,“你……” 话没说完,人却落入了一个干燥又温暖的怀抱,他衣服上洗衣粉的香味因为被她身上的雨水沾湿气味浓烈,躯干也在配合着抖动——她诧异,原来何张扬是在低笑。 那些伤人的话语乔臻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变成一句担心,“何张扬,你当心被当成早恋被老师抓到。” “事实而已,随他们说去。”他斩钉截铁道,“我不管,我就是特别想抱住你。” 抱住你那颗湿漉漉的心,我希望我能温暖你,以及送给你我源源不断的精神气。 乔臻被雨水淋了个透心凉,她原本搭载何张扬腰间的胳膊忍不住动动,终于搂住他后背。 今天回去八成要落后遗症。她想。 因为这个后遗症,她变得好矫情。 做得更凶 p o1 8b s.c om 鸡蛋裹一层生粉,下锅油炸后重新和时蔬一起翻炒即为湘南名菜金钱蛋。 外面雨大,外卖却没耽误,很快就送来了。 “不带我回家吗。”乔臻去拉窗帘,反手钻进卫衣背后,把内衣扣子慢慢解开了。 她没带雨伞还能上交身份证。两人的迭在一起,就像一同等待批阅的抄袭试卷,而他们是共犯。考期的白日钟点房比想象中好订,赶上最后一间大床房。老板眼看是一男一女两人,也不会像数学老师一样细究每步骤问:为什么男生穿校服学生气未脱,相仿年纪的女孩咬唇不语沉默得刻意。 情侣之间,不过是情趣而已啊。 食盒是塑料制的,装盒的红白黑三色只带倒显精致。何张扬打开它,挑筷尝一口后慢悠悠靠过来,回答的答非所问,“这蛋今天炒的火候掌握得不好。” 最近似有哪家品牌倒闭又有哪家崛起?乔臻不知道。她来泯江已有三年,却一直规避吃喝玩乐之小事。 也许树人中学里的每一个高中生都会和这座城市里其他乐于享受的食客一般,点起这家远跨一个街区的餐馆招牌作为偶尔的调味品。 还是说,只是他而已。夲伩首髮站:p o18 m a. com “啊?”傻就傻吧,她想,反正装傻不差这一次了。她不知道的比她想要知道的还要多。 他轻笑,于是凑着她的耳廓吻过来,“要不,你尝尝咯?” 何张扬的动作又猛又急。不算太久没碰乔臻,可他还是太想她。以至于一只手率先深入乔臻衣领,没有遮掩直冲龙头。手心轻松捧入软绵山地,那沉甸甸又熟悉的触感更是使他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你……” 乔臻舌尖上多了一抹青椒味。要怪就怪有人失了狡黠就是坏没坏彻底,呆得过分。 她还扎丸子头,将那套头卫衣迅速脱了,又把头发放下。褪了她的,又去扒何张扬的。天色还亮着,但是她的暮色已经低垂了。 顺着何张扬并不清晰却很结实精干的胸肌一推。她把他推到在床,奖励似的与何张扬交迭手指,诱导着牵着他的手,就像之前她无数次循循善诱告诉他口语搭配一样,沿着她的腰肉往上彻底覆盖住她的乳房。 如此丝滑柔软,美不胜收。他一只手抓不住,心有灵犀般双手并举玩弄,高举她却又有向上献祭般真诚。何张扬叹气,原来那是真的,他眼中的举世珍宝又变大些。 “不吃也可以。擦嘴嘛,还要白白脱给我。”小小一粒右乳头,摩擦着何张扬左手中指指节老茧。何张扬细细研磨,一定要乔臻细细体会自己坚硬的过程,难受还是舒服,何张扬聪明得有分寸有把握,他有乖得过分的天生品格,也有释放内心深处罪恶的天赋。 手掌就此揉得乱无章法,只要一个随心所欲。誓要在嘴中搅乱乔臻,用手捏出她在何张扬心目中的最佳模样。 “给你的。”乔臻心乱得发慌,面上却镇定,“我不好吃吗。” 她几乎是俯身下去用乳肉堵住何张扬,下身也不停歇,下蹲式精准对准何张扬的鸡巴慢慢往下坐。 他们有过很多次经验。在课桌上,在家属院那间老旧的书房里,在树人中学开满茉莉花的小路上。乔臻以为她的身体应该能记住何张扬的形状。 只可惜他的性器坚挺如旧,可乔臻湿得还并不彻底。哪怕是这样,她也咬着牙。 缓慢快感逐渐顺着尾椎骨爬上脊髓,乔臻骂自己活该。哪有人贪心到鱼和熊掌都能两手抓住的,哪怕面对的是身体担当何张扬,她也有点分不清这是真心,还是为了其他的东西。 终于一坐到底,他那坚硬的卵蛋也死死抵住她,乔臻的阴道索性就紧紧吸住他的鸡巴要和何张扬比个高低,“你继续说啊,这蛋今天火候怎么就不行了。” 她咬得太紧,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何张扬抑制不住想要按住她大冲特冲,海浪比他在西赫斯特海岸冲浪时还要汹涌澎湃。 最后一刻,何张扬几乎是艰难地和乔臻平齐对视,要深深看进她的眼里去。 懊悔,愧疚,感激。只要出现一个也好。但他除了他自己的倒影以外,什么也没看见。 上天啊,看在他总是于心不忍轻易放过乔臻,这次就请原谅他一下吧。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待会儿做得更凶一点?”何张扬咬紧牙关挤出这几个字。他终于明白,张何尘想要对外宣扬,仅此一份,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激情,“火候好不好,你一会儿不就知道。” 就算乔臻是在装傻又怎么样。何张扬眼角上翘,是忍不住的喜悦,这个女孩是我的,非是我的不可。 这一刻她属于我。栽了,也就认了。 做到尽性H 时间,时间走到了哪?钟表软绵绵,黏糊糊。他沾满雾气的如林发梢挡住了,只留下半分视线。天地间,只让她看见这一点点。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梦。大雨穿过屋檐淋头直浇,浇至赤裸躯体湿欲交加。如果说在梦里,天花板如浪波动翻滚,乔臻一定就是那条濒临窒息却又沉浸其中的鱼。她不去寻找走失的理性了,此刻只要贴在名为张扬的礁石岩壁。 法海无边,回头是岸。可乔臻回头看,这里哪有回头路可言。如果已经走错,何不就闭眼装作看不见。 她闭眼,听觉便被无限放大再放大。可他火力猛烈直捣营地,没什么技巧,就是让乔臻咬唇也抑制不住快意呻吟。而何张扬紧随其后,鸡巴咬定不放松,低喘是混迹在成熟和青涩之中的少年好嗓音,本人应该没有走出伊甸园许久,否则为什么会忘记教义,还有不知节制自甘堕落的本能。 他在上,而她又在下。何张扬忍不住用胸肌贴着她颤巍巍,随着动作晃动的奶子好不享受,恶作剧般一蹭一蹭,让越发滚圆的乳尖在他的胸膛写诗。行到爽时,便又是畅快喘息,惹得乔臻探颈,奶子堵不住就用嘴巴。她会吻,就用舌尖勾着舌尖,拉出丝水连连。 “你声音……太大。”乔臻费力从齿缝间挤出破碎的句子,咬牙切齿也不过于此,怨就怨何张扬精力旺盛还不知羞耻,白日宣淫,过分到要让全世界都听见。 “你不喜欢吗。”何张扬察觉到乔臻的不满,装作听不懂。他胯间收住,点点弄弄戳戳,像是在喂他的小女孩吃棒棒糖,问喜不喜欢这个口味,喜不喜欢这个形状,喜不喜欢这个喂法。 不做白不做,不让叫床,那让她亲也好。 他也在溺水,海浪就是乔臻的吻,海浪声就是乔臻的水声。何张扬钟爱她的慷慨让他爽到万分,怎么会有人如此可爱,逼是遥遥温柔乡,清水逼中源源流。 就在这时,电话铃大作。雨中惊雷,惊得乔臻那里一缩,丝丝内肌似触手,明明是在抗拒何张扬,一吸一放让他更要沉沦。 “何张扬。”乔臻惊醒,赶快去摇他,“我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你让我接个电话好不好?” 一定会是周淇他们,上午的综合素质已经考完。没带雨伞已经是意料之外,来树人时乔臻更没想到会遇到何张扬,遇到后也没想过会干柴烈火地碰撞那么久。没有提前打好招呼,哪有就这样让朋友在雨天的考场被放鸽子的道理。 这样想,她央求的嗓音沾了床事变得沙哑,一着急就像带了哭腔,激起何张扬几分清明:“好不好,如果是我朋友他们,教资出了门没看见我,是要着凉到处找的。” 趁何张扬动作渐缓,乔臻扯出一边肩膀去勾床头柜闪个不停的电话。起先没够着,乱丢的蕾丝胸衣被她抛到一遍。 果不其然是周淇,声音委屈巴巴。乔臻自惭形愧,她的好朋友结束与题搏斗,或许正想要的是她一个鼓励支持的拥抱,而她却一晌贪欢,把怀抱给了一个连她男朋友都算不得的人,“阿臻,你在哪啊。呜呜呜,这份考试钱不如让咱去吃小火锅……高凝凝她们也在,我们来找你,咱四个中午去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好不好——” 她哪好意思再说自己吃了点,刚想回复让他们稍微等等。这边的何张扬刚才还慢条斯理地用拇指刮蹭她被吃的鲜红欲滴的奶尖,这会儿却像是摸准了般不放她出劲地一拧,让乔臻猛地发出尖叫。 这声尖叫太怪异。声音暧昧,虽然是疼痛引起的,但细听其中还沾了几分欢愉,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淇觉得今天的乔臻失踪后就有点奇怪,“阿臻你这是……撞到哪里了吗?” “没有,没有。刚才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乔臻瞟一眼何张扬,怎么就是个急性子了,怎么就非要在这会儿干。他没准就是故意的。 没错,何张扬就是故意的。他不看乔臻,直接低头含住一只,叼住那肉乎乎的粉圆,挑衅一样砸吧砸吧,绕着乳晕一圈颜色较深的地方舔舐,门牙随机轻轻夹住樱桃果肉状的奶尖尖。他同时遵守认真就要认真到底,玩就要好好玩的原则,灵光眼睛微眯。看起来无邪,其实是在说,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你怎么就狠得下心离开我。 他和她的身体交手,早是老手,知道哪里是敏感点。此刻劲腰也要缓缓挺进,乔臻能感觉到,那根滚烫并没有软去的粗棍子此刻就顶在她的穴口,有卷土重来之势。 熟悉的灭顶快感,让乔臻本能闷哼。他从她的穴中撤出,可是爱抚没能停止,空虚让她欲火焚身。也许就差那一步,她就要攀至云霄,而他也能畅快射精呢。 这拉扯之间,乔臻反而失了果断。她在钢丝上行走,随时可能失去平衡,摔向哪一端。她一向赞同婚前性行为,但绝对没有让好友在电话那头直播听活春宫的爱好。 “你说你的,我干我的。”何张扬低声无辜道,“我有分寸,不打扰。”说着立刻用动作表示诚心,龟头往前一伸,刚刚探入又立刻退出,试水一样小心翼翼。他这样,即便是做坏事,又怎能忍心让人苛责。只是这样,乔臻反而越发不能控制自己。 “阿淇,你听我解释。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去找你们。”乔臻调整呼吸,努力不叫周淇听出端倪,她的嗓音还沉浸在和何张扬的情事里,冷静里有若有若无的绵软,“我淋湿了,现在找了个地方烘衣服,午饭也只能点外卖了。” 周淇不会钻牛角尖死死计较这些,只是半开玩笑又说乔臻比她脑子还不好使,一番叮嘱她不要为了赶回学校冒雨感冒发烧后挂了电话。 “何张扬。”乔臻去掐何张扬的耳垂,又不愿意太使劲。她突然有点想哭。让她说他什么才好,怎么会有人好到让人心里发酸,又能坏到让人恨不得指天痛斥。 “算了,算了。”她更觉得自己没法问他余额变动的事实了。是他让她痛苦,又让她苦中作乐。 何张扬哪里会等她酝酿,他的耐心在乔臻床上这里等于零。笑着眼神却是幽深莫测的,压住她的动作却是又快又迅急,“哎呀,这下再看看火候好不好。做,就要做到尽性嘛。” 金屋藏娇 乔臻喜乐参半。怎么就许何张扬没脸没皮?她轻轻用阴唇夹击他龟头,像是安慰一抚,一横心与何张扬交换位置。 现在,又是她在上而他在下,“好,好。那就说话算话。” 而在何张扬看来,眼前就是最美的图画,令他无法自拔。 何张扬拔不出来了,因为乔臻用着那对他爱不释手的乳儿夹住了他的鸡巴。 乔臻知道他的趣味是正面对着正面,老汉推车和观音坐莲乐此不疲。但往日多数时间里,她不是最主动的那一个。可是这次的非插入式,她和何张扬交换了角色。 她的逼是盘丝洞,阴道如地毯般丝滑,那乳儿便是坊间制作上乘,用晶莹剔透的磁盘呈上的嫩滑豆腐。 臻臻啊臻臻,你怎么就浑身是宝。 与他的不加节制不同。乔臻的行动更加轻柔。她总是这样,嘴上总是嗔怪,但有苦也不说,有恨也不说,只是一味地包容。 何张扬仰躺着,感受着他的阴茎在她的乳肉间摩擦,面对着他的整块天花板都柔情似水。 他不成比例的紫红和她的嫩白碰撞,对比的触目惊心。她靠下,无论是上面的唇瓣还是下面的都没有方法再使何张扬抑制。他的低喘声越来越急促,随着包皮最后一次的缩动,马眼轻颤着喷出纯白色液体。 这次,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射在了乔臻的怀里。 乔臻也累了,挣扎着爬上来,就依靠在他的肩头。精液纷纷自由落体,唯独胸口乳珠还挂着晶莹剔透的一滴。 他们紧靠着,情人般亲密。 她依偎在何张扬火热的胸膛,耳边他的心跳声强壮有力,让人安心。只是很小很小一声地,他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 乳房上的珠子还留着,看起来就像泪滴。 “留下吧,臻臻。”何张扬低头吮走怀中人的脆弱,动作虔诚。 何张扬还是没有学会闭眼,无论是在事前的调情还是在事后的收尾,他看她的眼神中哪有一点色情,漆黑瞳仁中满是清明。即便如此,也要说出近似告白一样的话语,“和我在一起。” 他说的到底是今晚,说的是剩下的几个月约定,还是永远永远?还有太多没有说清。怎么说的清。乔臻闭上眼,很久很久,她说好。 晚上何张扬补着请了半天的假,又在张振安那边打了哈哈。乔臻这里在教务系统上上传了生病的假假条,就趴在床上看何张扬换便衣做规划。看着看着就笑了,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就会变得怪怪的,坏坏的。 二人心照不宣都空出今晚,只是大的那个白天做的混沌,小的那个又自知收不住火。可以说是约会,最后就演变成两个挤在一个伞下,简简单单的散步也能变成浪漫童话。 他像是在重新做自我介绍,向乔臻介绍这座看着他长大的城市,向她展示这里应有的故事。 街道盏盏路灯依次点亮,红绿灯交换更迭,络绎不绝的人群返家。影子拉扯拉扯再拉扯,映照在玻璃门上。他们从学区已经走到商圈。高楼细数敌得过多少个学子之乡琅城,街景如路边奢侈品店般玲珑精致。 路过时她才会有这样的荒唐念头,如果自己能在这里扎根发芽,如果爸爸妈妈在这里也能开一家乔记的饼店。而有穿梭人群和马路上轿车流量,乔臻才能从梦中醒来的很快:这里是泯江的心脏地带。 何张扬担心乔臻被人流冲散,就自然地去牵她的手,“走,我们去看这间。” “你还真挺成熟的。”她原以为是躲雨,又哪里懂个高中小子的鬼心思,匪夷所思,便得努力憋笑调侃。没人和她说过,床上合拍的人经历了嫌弃和羞涩,最终还能回到床下玩学校时兴的羞答答。过程像情侣一样默契,终点地落脚却在家具店。 刚想说什么,陈列区就有台热销的落地灯吸引住了乔臻。米黄色灯罩,灯光柔和又不刺眼,一米多的伸缩台架,怎么看都合眼缘。 他心细,不会没注意到她的关注点,“你很喜欢这个吗。” “我是觉得,这个特别适合你阿公。你忘啦,你们家到了晚上,光线不是太好。”乔臻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转头看向何张扬。大学生和高中生来讨论家具陈设,古怪却有点温馨,也应该是环境主导,“这个灯一点也不刺眼。” 何张扬就是看见这样的乔臻,落定在灯具处露出个俏丽侧影,那头自来卷经历了一上午的风雨后干脆就在肩背处披着,几根细丝绒毛,让人心里痒痒的。向他比划说,上次家属院楼道的昏暗灯光还是没有修好,她都容易摔倒那阿公肯定也是,云云。 她还是她,有着永不认输的刚硬性子,却也能有最柔软的部分。这样的女孩,适合好好爱着,不是为了找个方便上床的地址,而是适合找个好日子,郑重用情侣的身份带回家。 他们看的这片区,店铺均属于小众轻奢类。乔臻言笑晏晏,心头却是后知后觉的一震,要怪就怪是何张扬眼光不好来这家,也要怪她今天怎么就那么心软听话地跟着他。他呢,就那么露出笑眼听着,不打断她。 旁边就立刻有导购出来演示三种护眼灯光,以为又遇上了置办新家的新人,说话只是根据他俩目测的年龄稍作调整,一点都不谨慎,“先生,您女朋友眼光真好,这款产品最近还有八五折优惠……” “不,不。”乔臻反应过来,立即打圆场拒绝,也不知道是在拒绝推销,还是在拒绝接受旁人的那句“女朋友”。 不是,不要。那她又能是他的谁呢。 乔臻想要,又打心里眼里抗拒。这不会是个确认的好时机。她不够坚定,也许可以打炮,但恋爱是比肉体还要接近的距离。 何张扬值得怀疑。他挑眉,看见却无视了乔臻不停的眼色,暧昧地对于那个称谓置之不理,选择和导购小姐低语了几句。 “你和她说了什么?”后来,乔臻假作不经意间问起,“你不会爱充冤大头吧,下次可以去找平替。” “没什么。”何张扬只有十八岁,十八岁该有的气宇轩昂的眉宇,懂得该怎么样使用最佳年华里的魅力,包括那份狡黠,“我们以后也会用得上的。” “什么?” “为了我们以后的家啊。” 乔臻闻言扑哧一笑不搭话,这个故事天真得像金屋藏娇。 十八岁的诺言还可不可靠。乔臻会想起迢迢岁月不断往前,她十八岁时曾经相信过的,另一个人的诺言。 她还分得清,递过来的是手,而不是生殖器官;心心念念的是爱情,不是金钱吗。 雨停了。何张扬收伞,长臂却是挽着乔臻不松开,美其名曰是怕她着凉。他的身高还在长,比初次见面时又增加了小半个头,二人已是亲昵。 夜晚,霓虹灯光映照在路面积水处,被汽车车轮碾过,迸开了无数的星花。 天若有情 天亮得一天比一天晚。 梦醒后乔臻再也睡不着,她不乐于早起,生物钟就偏偏作怪不如人意。 翻身时牵连起背部肌肉,昨天的腰酸背痛还没能缓解,睡梦中姿势也怪异。天气凉些,乔臻就有睡觉时爱将手钻到衣角下取暖的习惯。 乔家女性个个体寒,手在春夏季时勉强可以称作还好,可是到了秋冬就容易冰凉。以往宿舍供暖不足,人人都抱热水袋,她睡不好,睡前有时候手心还会冒冷汗。 此时,她的手没有在熟悉的位置,却并不感到寒冷。它们乖乖地贴在何张扬的胸口——而他以一种并不好受的姿势揽她在怀里,不知是如何度过长夜的。 “你醒啦。”他眼睑半阖,也是醒着的。乔臻离何张扬极近,此刻也不由得红了脸。他生了副让女孩子还要艳羡的好皮囊,肤色适中也没有寻常学生因作息不规律长青春痘导致的痘坑痘印,五官就是在这样的白纸上锦上添花。 如果硬要说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他下眼睑周围的淡淡阴影。乔臻不记得何张扬有深色卧蚕。 她明白几分,便要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言外之意很明显,“我先起来回学校,你再睡会儿……” 哪知何张扬做数学题思路来的快,整宿未睡好也能轻易猜中她的心思,调笑道,“臻臻,你不要用完我就跑,别做灰姑娘逃跑好不好?” “那你还想留着,阿公那边怎么交代。”乔臻听了这话,经不住去掐他脸颊还没有彻底消失的脸颊肉,“你啊你。” “嘘,我趁他晨练从后门爬阳台。”他借机去反蹭她的手背,像极乖乖的大狗狗,“我只是想送送你,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她若有所思。很多人会告诉乔臻,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可是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害怕她孤单着。 他们从时间的秒表里溜走,走进朝霞的光里。 天蒙蒙的,还没有亮得彻底。马路上车流不多。 乔臻靠在何张扬的后背,由他骑车带着。载着二人的单车,奇异地穿过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轿车囚笼。从市中心到市西大学城,他们正和逐渐增多的早高峰车流量背道而驰,路途上面见一条在日出中波光粼粼的泯江。 天边泛起鱼肚白,然后渐是嫣红晕染,从江际看对比得更明显。 迎面还有拂来江边水汽的凉风。 她不免又搂紧健瘦的少年,再紧点。想到很小的时候,家里还没有希希,爸爸妈妈带着她去城中心唯一一家电影院,墙面绘着上世纪九十年代风格的泰坦尼克号宣传海报。 那年复映刘德华的《天若有情》,乔臻年纪小,看不懂为什么里面的叔叔阿姨为什么相爱至深,最后又要生离死别。她只记得那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子,也是这样抱着男孩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这里没有她熟悉的道路。这里满是让她恐惧又厌恶的人群。可这里居然也会有这样一个人,让她头次萌生“落地”的心愿。 请再放松,短暂忘掉那些人间束缚吧。请相信物质会有的,爱情也是会再来的。 乔臻懂了,这就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又略带惶恐的心情。 “臻臻,小心。”到了地,何张扬扶她下来。 他知道他又要主动了。不主动就会后悔。何张扬把乔臻这次的出击看作是自己受到重视的证明。可是此时一别如果不再热烈些,不敢想还要度过多少个想念她的日子。 “阿扬。”而乔臻先说,她没有再带着全名喊他。这次何张扬也不再是朱利安。 那一刻,何张扬觉得整个人都落座云端,轻飘飘的。 因为乔臻踮脚靠近再靠近,吻中他的唇。不同于以往多次的,哄骗的,色情的,意义不明的,没有舌尖勾连的,“阿扬,下次见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会告白吗?她会说她也喜欢他吗? 就是这样一个,来自他的初恋的,青涩的吻,无比认真,让何张扬忘记了所有,让他忘记了后半句,“但是,你可以等等我吧。” ————————————————————————— 好了,做爱是升华感情,他们该正视一下彼此咯~~~~ 等她答应 周择锡斜挎背包,拉链没拉好让里边的锋利试卷章页无声龇牙,“哥们,你给我点收拾时间,快点啊。” 月初大考重新整合座位,唯独何张扬不用跟进保留第四排靠窗位置。 老师们都知道何张扬申请海外院校,对他的管束自然等于零。只是感叹,尖子生就是尖子生,尘埃落定的闲暇时间也不忘记自觉参加学校活动。 但老师们不知道何张扬顶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再思考课上的任何知识,也不知道他做题仅仅是为了振作精神。 “哎呀,好一块风水宝地。”旁边的同桌男现在换成了选择纯理的周择锡。换了位置人也飘,整理好抽屉后来抢了何张扬因为思考试卷最后一道选做题而短暂在转的笔。 他们的座位离第一排的王美妍还差了些距离。 何张扬听罢,望一眼那姑娘正瞧着上节课板书的圆润后脑勺。 他打蛇打七寸,笔被抢了也不生气,慢悠悠道,“是嘛,我看就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周择锡差点被何张扬语不惊人死不休气出一口老血,“你人逢喜事精神爽,可见不得我好。“ “嗯,对。”何张扬不否认,轻笑着点头,他的人间三大喜事之中的“金榜题名”要和“洞房花烛”撞在一起。 她让他等,怎么就不是为了在录取通知下来以后给他准备惊喜。 他等。多久他都等得起。 这样想,何张扬不免心旷神怡,“诶,我问你。要是有个女孩主动亲了你,还让你等她下次的消息。这怎么说?” 他外露的情绪太明显,内双要微笑成弯弯狗狗眼,让周择锡彻底无语,“看你笑得一脸不值钱那样。你狗,狗得非得把狗粮喂我嘴里。” 转眼就到十二月。 张莉那边来消息来的很快,UW的通知书下来她第一个联络何张扬。 公司拓展了新业务,海外那边需要出差一趟。她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帮儿子庆祝,庆贺就不溢于言表地打进了何张扬的银行卡里。 何张扬看一眼户头汇款,她的爱只用钱来表达,比较对象是张何尘,比他还要多点就是在说“妈妈爱你,拿去买想买的东西。” 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何张扬嘴角扯扯,他不要什么名牌鞋子,跑车,房子,也不要像哥哥那样随时说换就换的女伴。他只要那点点爱而已。 他中午骑车走市中心,再次路过那一排铺开的小众奢侈品店。停下驻足时,那些透明玻璃上照出他年轻,不谙世事下暗藏着野心的脸。一时之间,看不清到底是在出售昂贵的珠宝,还是每一个迷失在这里的灵魂。 在这里。不会有人在意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小鬼头。 可是他有比这些更宝贵的了,他明明就是最富有的人。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 如果说,非要用什么来表示他不曾正真表达的心意,何不就就此献给他所珍视的人。 车轮改变了方向,它停在临时停车点,指引何张扬再次走进那家家具店。 那盏灯还在那里,低垂着,就像虔心祈祷的信徒,祈求上帝谛听心声。 从店里出来,他已经对其他不是目标的都再无兴趣。可是有一家钟表品牌,打出来的广告标语却是这样说:“让时间留住永恒。” 平面模特亮出手腕闪闪腕表,白浅色淡雅又没有过分装饰,庄重不失典雅。这是家享誉百年的国际钟表品牌,宣称以卓越的工艺水准服务消费者。 何张扬弯起嘴角,又想到了什么。 柜员并不在意这位拜访者。穷酸学生一般都买不了什么。但出于礼貌,这位上月获得销售冠军的行业佼佼者还是展示了他受过的良好培训素质,“这一款是瑞士自产的机械机芯,属于我们蚝式恒动系列,表带采用了金钢材质。您看的这一款是女式,如果有兴趣,这边的男式——” 他尽量选一些晦涩难懂的词语,甚至觉得眼前的男孩有退缩之意。 什么样的小鬼才能不知好歹逛到这里。买东西送小女朋友,就快快走,女孩子好哄,你随随便便的糖果鲜花都能让她觉得你是爱她的,不值得花这样的代价。 这位柜员不知不觉有点得意,不就是学生而已,学生时代的恋情都是这样啦。 没想到男孩却说,“好,我知道。我就要这只。” 他的臻臻,手腕握上去刚刚好有五寸的,不大也不小。 付钱时,能见出账,也见进账。 那并不是喜兆。何张扬不信什么“右眼跳灾”,但此时他的右边眼皮跳跳,让他暗叫不好。 他低眉去仔细检查,心跳声愈演愈烈,心一抽一抽地竟有些痛。 是上次做过交易的同一账户。九千,一个零也不少地退还给他。 他等到了,他当然等到了她的消息。 不是什么再见面,很想你。 短信备注只有一句话,我不要。来自乔臻。 我喜欢你 最后的等待,就是没有结局吗。 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不是没有再见过。 跨年夜,有不少年轻人没从上个圣诞节缓过来劲。他们齐聚泯江滩口,或玩仙女棒,或自购来烟花爆竹。 泯江市政府为了分散市中心大批量人口活动,促进城西经济,也同意在江边举行大型烟花集会。 据说晚上十二点整的那一场最为盛大。 消息迅速传播,很多家庭迅速加入了进来。 这注定将会是个不同于以往的新年。 乔臻他们也去了。在以学生为中心的学校据点里,这样新型活动很受青睐。尤其是,那天还是跨入新年的一天。 “别担心查宿的问题。”周淇起了个大早,又是修眉又是疯狂护肤做妆前工作,“阿臻,怕啥,咱不是头次违反规定了。” 周淇知道乔臻不愿意说。这段时间里,她照常生活。定点该做什么做什么,拿了7分的雅思综合,也能平静照旧。 可是,一定发生了点什么。 那个男生,怎么没头没脑地出现,又会没头没脑地消失了。 “到时候早点去吧,人会很多。”乔臻换上新的丝绒裙子,接着她的话说。 那是周淇不曾见过的一件衣服。在她的印象里,乔臻不爱穿这样鲜艳的颜色,于是便试探道,“对,我还听说,今天下午全市的中小学都放假。小学生还好,初高中生——” “是啊,多好的日子。”乔臻置若罔闻,笑道,“希希放的也早。我爸妈他们,说好今天要来和咱一起看烟花呢。” 新的一年会是很好很好的一年。 日子一直都在正轨上,从来没有走偏过。 乔希维持在年级前五十,最近的模考拿到了第三十九名;乔记年末订单客观,乔妈确认下半年的生意好过预计;耐不住乔希软磨硬泡,二老同意搭高铁来泯江看乔臻,一方面,也是想乔臻了。 应是为了迎接家人,她换了新裙子,这是她用最近兼职薪水中的一半买的。朱红,和圣诞树上挂着的圣诞袜是相同颜色。颇有新年感觉,加绒还保暖,买时导购不住地夸奖乔臻肤色适合这样的装束。 有个人还没见过她穿裙子呢。 乔臻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 可是正是何张扬一声不响地跑进了她心里,才让她必须考虑。 乔臻是爱钱,可她爱的是属于自己的那笔钱,是她自己应得的。 金钱围攻之下,她很害怕自己会变成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变成像那个女人嘴里说的,他们以为的人。她更害怕,何张扬以为她就是这种人,以为她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会是如他所表达的,接纳她曾经的所有,还能不质疑地去爱她吗。 或者说,她能试着去爱他吗。 逃避心理作祟,乔臻心烦意乱。 也只有对上心的人,才能这么心烦意乱。 大陆性季风气候的冬季,风如刀子般刮人。 几个女孩纷纷带上帽子挂上围巾,乘地铁过去。乔爸乔妈和乔希先去了宾馆安顿,见识了复杂的交通系统,心疼乔臻来看他们要多花钱,要她和同学们吃好玩好就足够,晚点在泯江一号滩涂雕塑碑前面会合。 等到几人见面,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 江边聚集了比想象中还要庞大的人群。其中有不少拖家带口的,开车前来的夫妻,家庭。 小孩们个个裹成年老虎样,帽兜前缀两个小球,跳起来像只小小拨浪鼓。在中心公园摆摊的小贩把车推来,卖糖葫芦的,卖红薯的,暖融融的光和香气侵扰着人们的神经。 远方高楼点亮电子大屏,彩灯闪烁,一层一层接力,亮起“新年你好,我们欢迎你”的字样。原来让人恐惧的,从来不是什么没有生机的钢铁森林。 生活在这里的人民书写他们的动人篇章,哪怕是忙碌中的小小温情,这样就够了。 这座城市其实有着他们想象不到的万家灯火。 乔希带头去买些仙女棒,没戴手套也不觉得冻人,甩得开心。 乔妈本想说什么,看眼乔臻的同学们,还是忍住了。 倒是乔爸,平时没什么主见,耙耳朵的他凑过来偷偷给乔臻说,“臻臻,寒假在这里实习吧,会有很多机会的。爸爸我啊,存了一些私房钱的,嘘,别让你妈知道,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他从前是从老家农村出来的电焊工人,学了些手艺,娶妻,有了两个乖巧女儿,落脚到了琅城。 村的外面,有个琅城;琅城的外面,还会有更大的城。 乔爸一辈子憨厚隐忍,可是明白啊他的乖臻臻啊,心里还有更大的地方。 风很大,可是吹不到乔臻心里去。她的心里暖和,不住地去回握爸爸那双因常年揉面和面而苍老的手,“谢谢你,爸爸。” 却听乔希一声,“啊,我的烟火棒燃完了。姐姐,我们再去买点吧。” 乔臻说好,怕乔希走丢,紧紧去牵她的手。两姐妹的手都在外面冻得通红,有些麻木的痛。那是因为寒冷导致的感官迟钝。 可是乔臻还是一下子就听见,乔希喊了一声,“啊,何张扬。” 她化了妆,睫毛上结了层厚厚的霜。应该是这样,眼皮才会觉得沉重的吧。应该是耳朵外盖了层帽子,才会产生幻听吧。 但修长身高,即使是和周围男孩一样穿着校制深色冲锋衣,戴上了白色口罩,那头零碎的短发和口罩上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乔臻一看也知道,就是他。 二人相见,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乔希问了好,自己也觉得尴尬。还好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交牛逼分子,和何张扬那边的男孩子们能从电子游戏上开辟话题,仙女棒也不玩了,聊着聊着去说灌篮高手大电影细节。 走开前乔希还看了她姐一眼,很明显,她看出了何张扬和乔臻不约而同想求一份独处的时间。 “你还需要时间吗,姐姐。”何张扬恢复了最初的称呼,他的鼻尖冻得通红,像是没有长长鼻子的匹诺曹。短鼻子的匹诺曹是不会说谎的,“你让我等的是这个吗。如果我们俩再没见面,你是不是就这样要丢掉我了,姐姐。” “都算什么呢,姐姐。”何张扬一脸没关系,无所谓,但他确实是在质问。为什么你亲了我让我等,又不给我答案;为什么你理智的一句我不要,就可以轻易把我们截断。 怎么就甘心没有开始,就要荒唐的结束。 是孽缘。 乔臻低头去看脚尖,“听我说,何张扬。那些都不能算数的。” 何张扬终于露出了大表情。他在笑,可那笑容笑得却是极其凶横的。乔臻和他认识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中透出了锋利的刀刃,不屑也在自嘲,“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一年为期,没有字据就不算的。” 他慢慢走近,说话时绽放一朵又一朵水汽的雾花,最终和她耳鬓厮磨,“姐姐啊,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心的,所以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我恨不得,将我能拥有的,悉数都捧到你面前;可你呢,怎么能给了我希望,又要亲手毁灭它?我们之间,算什么呢?”他的话同样让她很冷。 零点马上就要到来了。 大楼电子屏上进入三十秒倒计时。 乔希看不下去,和几个男孩子一起冲着他们二人大喊,“快了快了。”声音很快就被尖叫声盖过了。 十。 “算什么呢。”乔臻叹气,回头看他,“何张扬,我们之间怎么才能算清?在师生和炮友之间来回转换,我常因为道德心感到羞耻。” 九。 “我也确实很需要钱,我在泯江不能只靠理想活着没错。可我不需要,有一个人,就这样做好事不留名地施舍。” 八。 “何张扬,喜欢上床伴已经让我够悲哀的了,你现在还让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长期妓女。” 七。 “所以我们更需要重新考虑开始不是吗。还是说,你想继续之前?” 倒计时最后三秒,乔臻不等着去看烟花,却忙着去捂住脸,“我只是真的没有想好,我该怎么和你说——” 新年的第一束烟花在空中迸开了,紫红的颜色,团着,簇拥着。 周围是呼喊,是互道祝福。 “害羞的话,我来说就好。”乔臻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耳膜咚咚直跳,有个男孩贴着她的耳垂,慢慢说,“这就够了。我听见你说你喜欢我。” 不是意乱情迷的床上情话,也不是为了安慰我说的甜言蜜语。 我只要你这句真心话。 乔爸乔妈很久都不见两个女儿,慌了神,和周淇他们一起在人群里寻找。 就见大女儿和另一个清秀模样的男孩手挽着手一起走来。 男生看上去并不是社会青年,身上同样有着很重的书墨气,一表人才,年轻但可靠。 乔妈一眼就看得出来,乔臻和他在一起,是开心的:“叫我们一顿找!不看烟花,原来是见朋友去了——” “那这位是?”乔爸问。 “叔叔阿姨好。”何张扬拉着乔臻的手没有松开,像是在告诉她请相信,请放心:“我是乔臻的男朋友。” 后边的王美妍戳了戳周择锡的胳膊,“这什么情况。” 周择锡看看眼前的烟花,又看了看一脸“我就知道”的新朋友乔希,为自己还没有在跨年实现的告白计划默哀:“他这是,见家长了。” 不过,老朋友用这样的时机先幸福了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