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女将》 第一章 战神虎女 残阳似血,染红了半边的天,倒映在地上,化成了血流成河的战场。 城楼残破,悬挂着破烂不堪的锦旗,彼时,天青色,阴风凄凄,塞外飘雪,孤鸟鸣啼,声声凄切,催人泪下。 “将军,已清理完毕。”副将远远扬鞭而来,马蹄铮铮,倒映在一双清澈的瞳眸之中。 将军扬眉,睥睨战场,甲光冰凉,倒映着这片血红之地,冰凉的雪花飘在脸上,洗涤了方才沾染的点点血迹,将军敛起眸光,抬眼看了一眼副将。 “好。” 扬鞭策马,白马高高扬起前蹄,笼头侧转,嘶鸣一声,划破了天际:“儿郎们!随我归家!” “归家!” 声声呼应地动山摇,冲破了方才的寂静。 “百里璃瞳,你……你不得好死!!!” 嘶哑的喊叫隐没在声声归家歌谣之中,铁链沉沉,桎梏着走在旁侧的俘虏,他们衣衫褴褛,四肢裸露在冰天雪地中,被冻成灰黑色,嶙峋道路割破了脚,雪地里残留下一路血迹。 璃瞳闻言侧目,不怒反笑,低沉的笑声传来,吹散在寒风之中,并不因为方才的咒骂而恼怒。 “如此,”璃瞳抽刀,冰冷的剑刮过剑鞘发出清晰的碰撞声,她转头寻找方才怒骂的战俘,在那一条长队里,看到了那人高昂着头颅,面容之上记恨的神情。 “说得甚好。” 手紧紧地握住刀柄,灵活地转动,刀飞快地划出一道弧形,寒光一闪,刀锋划破空气,就连站在身侧的副将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噗”的一声,鲜血淋漓,人头落地,那人余留着方才恼怒的神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自蘅云开国以来,外扰不断,前年签订盟约,去年和亲示好,尔族却一而再再而三侵犯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破城,是你们自找的,蘅云绝不是你们眼中的小国!”目光扫射过俘虏中的每一人,璃瞳眉眼凌厉,厉声呵斥。 众俘虏被方才突如其来的杀戮惊得瑟瑟发抖,才知大势已去,再不敢口出狂言,一个个低着头,缓缓地跟着队伍行走。 满意地收回长剑,璃瞳勒马前行,彼时寒风肆虐,却也抵挡不住将士们归家的心思,冰雪覆于脸上,冻得璃瞳面色通红,沉重的头盔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副将若有所思地跟在璃瞳身后,面上,满是敬畏的神情,忽然见璃瞳伸手,将头盔拿起,高束起的长发肆意地吹散在空中,璃瞳烦闷地看着沉重的头盔,转了转酸痛的脖颈。 “接着。”璃瞳道,顺手将头盔扔给了身旁的副将,众人皆屏声静气,目光追随着璃瞳,璃瞳半眯着眼,轻笑一声,自知他们在想什么,也不言语,理了理乱发,继续手持缰绳走着。 众俘虏中传来惊诧恐惧的窃窃私语声,只觉得浑身发抖,害怕得面色越发苍白——谁能想到那个今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屠戮嗜血,一日破城的将军,竟是女儿身! “爹爹应该在家中等急了……”璃瞳看着越发小的风雪,知道目的已近在咫尺,一洗方才的肃杀神色,看向远方残阳,露出了女儿家的欢欣。 “将军……皇上下旨要先去宫中参加宴会。”副将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见识过璃瞳的谋略和武功,他再不敢轻视这位传说中的女将,自蘅云开国以来,她百里璃瞳是第一个领兵上战的女将,初来乍到时,他亦是不以为意,可真正见识到璃瞳的手段时,才明白传言并非虚假。 璃瞳不动声色地皱眉,长叹一声,顺了顺白马的毛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我最烦这些事情。” “到底是皇上的心意,将军凯旋,应该得到奖赏。”副将在一侧说道。 冷哼一声,璃瞳擦了擦脸上融化的冰雪,两弯黛色眉毛挑起,丹色薄唇勾起,露出不屑的笑意:“皇上的心意?我可是惶恐得很。” “……”副将语结,自知失言,听闻此番出战,是皇上亲临百里府中,威逼利诱几番,璃瞳才带兵出征,虽带着一腔怒意征战,但璃瞳到底没有让他们失望。 倒也有理,璃瞳过了二八年华,已是过了嫁人的最好时机。 哪怕从先帝到新帝,璃瞳已是战功显赫,朝廷还破例给她封了将军,成为了蘅云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将,但副将还是难以想象,这蘅云国上下,到底有哪位英雄豪杰,敢把百里璃瞳娶回家。 反正他是不敢。 但说到底他也配不得。 日渐西沉,月朗星稀,璃瞳坐在高马之上,如同夜色般的双眸闪过星斗般的光芒,勾起嘴角,手执长鞭:“快走!已经望见城门了!” 说罢,先行扬鞭,飞奔而去。 京城张灯结彩,锣鼓宣明,万人空巷,城门打开,炮仗整齐划一地摆放在道路两侧,城楼之上,点亮了明灯,不出一时,号角吹响,静候的众人听得马蹄声声,皆欢呼雀跃。 “将军回来了!将军凯旋了!”城门上的人大声呼喊道,城门下的人点燃了炮仗,不出一时,天空中绽放出各色烟花,绚烂夺目。 璃瞳微笑地骑马跑过城门,众人追随着她的马儿,欢呼声不断。 “百里将军回来了!” “多谢你们。”璃瞳放慢了步伐,看着街上的人潮,露出了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容,白皙的面容被红色灯笼映照得光彩夺人,好似平添上了两抹胭脂。 “夫人!小姐回来了!”人群一侧,小丫头惊喜地摇晃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百里夫人抬眼,匆忙起身,看到被众人围绕着骑着高马,穿着铠甲的人儿,终于长吁一口气,露出了笑意。 “回来就好。”她说罢,起身折回,“瞳儿还要等宫宴结束后才归家,我们先行准备去。” 宫门大开,炮仗齐鸣,璃瞳抬眼望那朱红色的大门,别过眼去,紧紧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脚步铮铮,走入宫殿之中。 “皇上!百里将军已经入宫了!”大殿之上,早已等候多时的皇上匆忙起身,忙不迭地往外走去,看着身后的暗卫,缓缓地点点头。 第二章 楚歌声声 “臣,参见皇上。” 大殿之上,歌台暖响,大门缓缓推开,一派好景,璃瞳缓步上前,走至皇上身前,单膝跪下,声音淡淡。 “爱卿快起!”皇上弯腰,伸手虚服,面带笑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压抑了下去,从容不迫道,“朕没有看错人,蘅云的第一将领,你实至名归。” “不过是坊间起的诨名罢了,皇上何必说出来取笑臣。”璃瞳起身道,大殿上暖香袭人,使人身心放松,身后的将士望着桌上的佳肴,早已难耐。 皇上甩袖,折回龙椅之上:“今日请各位爱卿尽兴喝酒,不醉不归!这一杯,朕先敬你们。” “吾皇万岁!”将士们举杯高呼,将暖酒一饮而尽,洗涤了塞外入骨的寒风,暖和了身躯,才开始大快朵颐。 璃瞳眼中并无佳肴美酒,心中惦记着家中父母,手握夜光杯,独自饮了三两杯酒,暖了暖身子,见众人欢饮,彼时皇上已先行一步离开,璃瞳看了看四周微醺的众人,也起身悄声无息地走开了。 “将军,您这是?”门外侍候的太监诧异地看着璃瞳,又看向大殿,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我去后宫看看璃妃。”璃瞳淡淡道,“劳烦公公带路了。” 那太监自知此事为何,提着灯笼先行一步,皇宫之中灯火通明,不出一时,就走至后宫侧门。 “还请将军尽早出来。”那太监提醒道,璃瞳点点头,兀自走了进去。 彼时,寝宫内灯火通明,琉璃倚靠在贵妃椅上,昏昏欲睡。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侍女匆匆走来,惊动了她,她攒眉起身,“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姐姐。” 宫门之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琉璃大惊,侧头看去,璃瞳笑脸盈盈,跨入宫殿之中,朝琉璃道。 琉璃双眸豁然睁大,见她走来,忙不迭地上前,握住璃瞳冰冷的手,将她带到座位之上,左右打量,半晌,才松了一口气:“瞳儿,你可回来了!自你出塞之后,没有一日姐姐是不担心你的。” 璃瞳心头一暖,反手握住琉璃纤细的手,眸光闪闪,细细打量着琉璃,半晌,才收敛眸光:“姐姐又瘦了。” 琉璃一愣,抽手轻抚自己的面庞,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我说了,日夜担心你,怎能好好安睡?” “我有什么不好,除却塞外风雪大,平白给脸上割了几个口子外。”璃瞳笑笑,一改战场上冷漠肃杀的神情,俏皮道。 琉璃侧目细细查看,果不其然在璃瞳白皙的面上发现几个干裂的口子:“快,把我的软膏拿来。”说罢,也不等璃瞳说什么,她用温热的帕子擦拭了璃瞳的双颊,涂上软膏。 “你何时回府?”琉璃问道,指尖轻轻涂抹过璃瞳温热的脸颊。 “等等就回去了,爹爹一定着急了。”璃瞳道,“方才进城的时候,我看到娘坐在一侧等我了。” “还好有你陪在爹娘身边,可惜我没这福分……”琉璃讷讷,半晌,收回手,红了眼眶。 “姐姐又这样想了!”璃瞳蹙眉,嗔怪道,安抚了琉璃一阵,就匆匆起身,“天色不早,姐姐早些休息,不要再为我烦扰了。” 说罢,径直离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将军和娘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人,谁能想到竟是亲姐妹呢。”侍女扶着琉璃,站在风口处看着远去的璃瞳,笑道。 璃瞳低头笑笑,摇了摇头:“她自幼酷爱习武,不爱红装爱武装,但到底,心底里也是个可人儿。” 说罢,惆怅地看着漆黑的夜空,星光璀璨,一轮明月高挂,独独在这宫中,赏月,是最令人伤悲的。 璃瞳的战马已经等候在宫门口,不等身后的侍卫行礼完,就快马加鞭,疾驰隐没在黑夜之中。 此时,已经过了灯火通明的时分,方才的嘈杂欢庆销声匿迹,地上空余下方才落下的炮火碎屑。 唯有百里府内,府外高高悬挂着两盏宫灯还未熄灭,在风中摇摇晃晃,但烛火忽明忽暗,似是禁不住强烈的夜风一般,终于在璃瞳翻身下马的时候,熄灭了。 璃瞳一愣,半眯着眼,注视着华美的宫灯,警觉地看了看朱红色的大门,伸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百里府内,悄声无息。 “爹,娘?”璃瞳惊异,心中有异,越过门槛跑向堂屋,一路上,只见得家中一片狼藉,破碎的石柱花瓶,被践踏得稀烂的花草,两侧原本摆放的灯也被踢得破碎不堪。 璃瞳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剑柄,庆幸自己还未换下战服,脚步铮铮地小跑到堂屋里,就听到一阵凄惨的哭声。 这声音,不是百里夫人还能是谁? “娘!怎么了!”推开堂屋的门,屋内一片狼藉,摆放好的饭菜随着碗碟碎裂,散落在地上,原本悬挂的装饰被粗暴地扯下来,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百里夫人,见到璃瞳回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管家哭丧着脸跑到璃瞳身前,摇晃着身躯,眼睛红肿,璃瞳垂帘,见他走路一瘸一拐,脸色一黑,环顾了四周,“怎么回事!” “瞳儿啊……瞳儿……救救你爹吧……”百里夫人哭得几近昏厥,不复方才坐于街侧的端庄神态,苍老了几分,头发散乱,跌坐在地上。 璃瞳开了开口,方想说什么,还是先行一步将百里夫人扶起,安坐在座椅上,深吸一口气平缓了心中怒意,才开口道,“娘,发生什么了,爹呢?!” 何人敢如此大胆,在百里府中,在她当朝将军的家中如此撒野! 百里夫人声音喑哑,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才抽噎着指了指窗外的天空。 窗外的云彩隐去了明月,只一轮光圈隐隐悬挂在空中,璃瞳蹙眉,看向窗外,又看看百里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豁然睁大双眸,眼中闪过一抹血色。 第三章 阴谋 “是皇上!”她毫不顾忌,低头恶狠狠地说道。 百里夫人惊恐地抬头,伸手捂住璃瞳的嘴,半晌,还是过于悲痛地恸哭起来。 周围的侍女见夫人如此,也都跟着垂泪,璃瞳低头深思,后悔自己在宫宴之中没有趁早脱身。 “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低声呵止了四周侍女的哭声,“把东西都收拾一下!” 说罢,看了看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百里夫人,把目光转向了身后的管家。 那管家吃力地扶着门站起来,对上璃瞳幽幽的冷漠眼神,回过神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二小姐,出大事了……” “老爷被皇上的人抓走了,他们说老爷……老爷勾结权贵,意图谋反!” 意图谋反?勾结权贵! 好大的罪名,就这样扣在了百里老爷的头上。 “胡说八道!”璃瞳猛地一拍桌,起身,径直要往外走去,“我去找那个皇帝说清楚,什么谋反不谋反,他现在龙椅坐得是否稳当,只有他自己知道!” “二小姐,三思而后行啊!万万不可!”那管家眼疾手快,匆忙拉住璃瞳的衣袖,一个趔趄,狼狈地摔在地上,依旧紧紧地扯住璃瞳。 璃瞳回头,看向百里夫人惊恐的神色,朝着她摇摇头,心中一痛,想到自己父亲年事已高,如今因为这个罪名被抓,必定是关进了残破的大牢里,可他如此身子骨,又怎能受得住? 长叹一声,璃瞳停住脚步,半晌,幽幽开口:“没有证据,何来如此罪名?” “他们说老爷把证据藏在家中,便开始搜寻,可…明明什么也没有,却还是把府内弄得一片狼藉,我和他们说等二小姐回来再议,可那群……那群野蛮人,不但推倒了夫人,还强行押走了老爷……” “混账!”璃瞳恨恨地啐了一口,一跺脚,那起放在桌上的马鞭,就往外走去。 “瞳儿!”百里夫人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唤住了璃瞳,“瞳儿,彼时已是夜深人静,你贸然入宫,也见不得皇上,明日早朝时分再上殿奏议。” 璃瞳停住脚步,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但想母亲说得有理,还是没有跨出门去,手紧紧地捏着马鞭,咯吱作响,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一时难以克制。 “当初他亲自来百里府内相求,我本不愿出征,是念在爹爹的份上才答应,那狗皇帝过河拆桥,现如今竟如此对我,实在可恨。”璃瞳再忍受不了,破口大骂,自先帝去世之后,她便再不领兵征战,而今新帝登基一年有余,若非他三番恳求,自己定不会再次征战。 百里夫人长叹一口气,潸然泪下,摇晃着起身,拿起桌上安放的柳条,轻点清水,走到璃瞳面前,挥了几下。 “娘……”璃瞳红了眼眶,紧紧地握住百里夫人的手。 当初,每每归家,百里夫人都以柳条挥洒,希望璃瞳能留于家中,再不出征。 可那些年大小外犯不断,再有亲王谋反,几年之中,她的多半时间是在战场杀戮中度过。 “娘,这次救爹回来后,我再不出征了。”璃瞳坚定道。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起,璃瞳就已经整装候在门前,管家一瘸一拐地牵着马来,神色哀伤:“二小姐,此次只能靠你了……” 璃瞳神色不郁,接过缰绳,看着初升的太阳,想到父亲此时不知在如何受苦,心中一痛,恨恨地甩了下马鞭,朝着皇宫飞驰而去。 彼时,众大臣进入大殿,皇上神采奕奕,扫视了一周群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目光停留在丞相身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丞相低头,佯装不知。 “参见皇上……”大臣们声音懒懒,拖着长腔问安,皇上一改方才神色,面色一沉,恨恨地紧紧抓住龙椅两侧。 门外传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众大臣打着哈欠,回过头去,见璃瞳身着朝服,高束头发,鬓角齐整,不施粉黛,容颜冷峻地走入大殿之内,眼中隐匿着一丝怒火,仿佛马上就会化身战场上那个嗜血屠戮的战神。 众文臣一个激灵,清醒了些,低头窃窃私语来。 这些年,从来都不上朝的璃瞳,今日怎么赶了个早。 “臣,参见皇上,叩见皇上。”看着龙椅之上正襟危坐的皇上,璃瞳咬牙,行走到台阶之下,还是单膝下跪,强忍着爆发的怒意,说道。 “爱卿快平身。”皇上对璃瞳的行为了然于心,做了个手势,居高临下地看着璃瞳。 璃瞳迟迟不肯动,双手抱拳,抬眼,目光炯炯,紧盯着皇上。 战场之上,这双双眸,不知曾恐吓过多少敌人,清澈宛若深不见底的秋水,彼时却结了冰,带着寒意。 皇上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尴尬地笑笑:“爱卿为何还不起身?” “请皇上彻查百里一家之事,若是找不到证据,莫要将无关人员牵扯进入!”璃瞳开口道。 众人哗然,不明白璃瞳所言,但再看找不到百里大臣,心里也了然发生了何事。 “放肆!谋反之事,其实你所言的小事?”皇上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喝到。 “臣不敢,臣只想知道皇上所言的谋反可有证据。”璃瞳并不畏惧,刀光剑影,血染黄沙的场面见多了,自然不畏惧这等恐吓。 皇上冷哼一声,起身,疾步走下台前,站在璃瞳身前,双手后倚,道:“朕既然下旨抓人,可还有假?” 璃瞳深吸一口气,心渐渐沉下去,面色黑沉。 “臣,年十四时随军出战,先帝在世时,踏南蛮,清北胡,废叛贼,诛反臣,大小征战,数不胜数,十五岁时前朝将军战死,先帝封臣为将军,领兵出征,臣惶恐,受宠若惊,自先帝崩后,再不出征。”璃瞳缓缓道来,心中一痛,想来这么多年为国付出,到底是白费。 “陛下登基,臣退位让贤,可陛下多次屈尊来臣寒舍,臣不胜感激,遂再次领兵出征,实在有违先帝遗言。” 第四章 和亲 “百里璃瞳,你口口声声用先帝说话,可还有皇上在眼中?你此番言语,是想居功自傲,来威胁陛下吗?”丞相开口,打断璃瞳言语,璃瞳神色淡淡,瞥过一眼丞相,侧目,也不回应。 “陛下!”她猛地抬头,看着皇上,皇上惊了一跳,微微后退,生怕璃瞳恼怒之下抽刀对他行不义,可璃瞳又低下了头,声音喑哑,“陛下可多方问询,我百里家的家训向来都是忠心报国,而今我为国征战,却救不得自己的父亲,陛下可知我心中作何感想?!” “放肆!百里璃瞳,你不要越说越没有分寸,好像是皇上故意为难与你。”丞相怒喝一声,瞪着璃瞳,抬眼看着犹豫的皇上,使了使眼色,皇上顿了顿,恢复了方才淡漠的表情。 璃瞳抬眼,半晌见皇上不说话,心中凉了半截,方起身,长叹一口气。 “陛下恕臣之罪。”说罢,她也不管朝中如何议论,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她百里璃瞳因征战有功,有先帝钦赐的免死金牌,任谁也不敢动半分。 皇上恨恨,盯着璃瞳的背影,咬牙切齿。 璃瞳走出宫门外,太阳高升,她觉得疲惫不堪,国为何,家为何,自己身处两难境地,偏偏是有人蓄意为之。 绕过大殿,璃瞳从偏路走去,走到了关押刑犯的大牢。 门紧紧关着,把守的士兵见璃瞳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匆忙下跪行礼。 “参见将军。” “起来吧,开门。”璃瞳冷冷道,看到冰冷漆黑的打牢,想起年迈的父亲,心中甚是窝火,若不是还身处皇宫,她真想拔剑把这个紧闭的大门砍个稀烂。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有些畏惧,看看璃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将军这样做,恐怕不妥吧。”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璃瞳侧目,半眯着眼,“郭大臣,你如何会在此处?” 郭大臣挑眉,捻了捻胡须:“我想将军年少轻狂,必定会来此强行打开大牢,为了防止将军放下滔天大罪,前来阻止。” “你也是同他们一边的吧。”璃瞳不屑冷笑一声,径自拔剑,对着大门的重锁。 “将军为何不想想,皇上何故如此?”郭大臣开口道。 “为何,我若知道为何,也不会有今日一幕了。”璃瞳想起方才皇上的神情,分明是断定了爹爹有罪,自己再多说,也说不过那些文臣。 “将军倒可下朝之后问问皇上,今日朝廷之上,多少大臣在身侧,皇上初登基,根基未稳,就算开口,也未必有用。”郭大臣见璃瞳作势要动手,匆忙说道。 初登基?根基未稳?与她何干? 看了一眼锋利的剑锋,已经停留在门前,璃瞳再一用力,那门便轻易大开。 可想来自己进去了,也不能将父亲救出,不如问问那狗皇帝,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璃瞳的动作停下,郭大臣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一步,感受到璃瞳身上散发出的寒气,道:“将军还请移步御书房。” 皇上果然要和她说什么。 心中一动,也许父亲的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猛地收起剑,璃瞳转身,侧身别过郭大臣,往御书房走去。 “百里璃瞳好生狂妄!这个法子,要是逼得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该如何是好!”皇上左右走来,慌了神色,方才璃瞳的眼神之中,摆明透露着杀机。 丞相拦住了皇上,道:“皇上别忘了,您手中还有百里璃瞳她爹,再不济,还有百里琉璃在后宫之中,百里一家,可都牢牢在您手中。” “百里璃瞳虽是大将军,可已经是先帝在世时的事情了,她手中并无兵权,又是区区一介女流,为了国家付出也是应当的!”丞相坚定地说道,看着远处小跑而来的太监,挥了挥手,将皇上推上座椅上。 皇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抬眼,看到璃瞳和郭大臣走来,心中还是颤了颤,轻咳一声,别过眼去,不愿见璃瞳冷漠肃杀的神情。 “皇上。”璃瞳淡淡开口,站在皇上面前,故作平静地开口。 皇上挑眉,看了一眼丞相,才开口:“刚才爱卿在朝堂之上如此激动,朕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只好等爱卿静静心,再……” “皇上有话直说,臣听着。”璃瞳蹙眉,打断了皇上的言语。 皇上有些尴尬,心中不郁,半晌,才幽幽开口:“狄荣国指明要你和亲,否则,两国之间势必要兵戎相见。” 狄荣国? 和亲?! 璃瞳心中如闷雷一般,怔怔地看着皇上,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和……和亲?”她声音有些颤抖,仍尽力压抑着情绪,咬牙,“皇上,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皇上面色严肃道。 “臣不去!”璃瞳怒喝道。 丞相挑眉,果不其然,璃瞳会有如此反应,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是罪臣之家,为国卖命是应该的。” “臣……臣愿领兵打战,打退狄荣国,势必不会威胁道我蘅云。”璃瞳单膝跪下,匆忙说道。 “新帝初登基,大赦天下,先帝在时,大大小小的战争已经打了遍,而今正是韬光养晦的时期,岂是你说打就打的?能够用不流血的方法解决的问题,何苦白白浪费了国库和军队?!”丞相说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失了神的璃瞳,心中暗自得意。 璃瞳哪能想到会遇到如此的事情,为何偏偏是自己。 “国中……还有其他出色女子,臣不才,恐不能胜任……”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朕也不想白白浪费一命大将,可狄荣国使者说了,定是要你百里璃瞳,朕,也无可奈何。” “皇上!臣不去!请皇上看在臣多次带兵打仗的份上,不要让臣去和亲吧!”璃瞳神色慌乱,没了主意,自己从未曾想过这种事,更何况她现在竟然要去和亲? 第五章 威逼 狄荣国,京城,皇宫。 东宫。 “太子殿下,消息还未传来,但蘅云的皇上保证,定会让百里璃瞳答应的。” 半眯凤目,黎栩轻笑一声,伸手摆弄着新制的碧玉凤钗,又轻轻放回桌上。 桌上铺陈开的,是新制的饰品,从凤冠到耳垂,一应俱全。 “殿下……小的不明白……”看着桌上一应俱全的嫁妆,苏梗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你说。”黎栩眸光中闪过一丝柔情,轻笑一声,长发未竖,薄唇勾起,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在光辉之中,分外多情。 “殿下为何偏偏看上了那百里璃瞳……小的听闻,她是百年一遇的嗜血战神,很是不好对付。”苏梗痴痴地看了一眼黎栩,又低下头去。 战神? 脑海中浮现风雪交加的那天,一个女子身骑白马,手握长剑,瞳眸清澈,怒喝着驰骋沙场。 因为躲闪掉落的头盔,让她乌发散乱在风中,紧贴着白皙的面庞,面上沾染的点点血迹,涂抹了被寒风吹得苍白的脸。 这一切,黎栩是在山坡之上眺望,勒马远观,这天地之间,他的瞳眸之中,只剩下璃瞳。 “这样的女子,深得我心。”黎栩轻声说道,起身,亲自用红纱布盖好一切金饰。 蘅云国。 “由不得你了,你是戴罪之身,将功补过,否则,你父亲年迈,而今还在大牢里。”丞相一语中的,戳到了璃瞳的痛楚,璃瞳脸色苍白,脑海中浮现父亲的面容,心中一痛,咬牙不语。 “朕深知你不愿离开家人,不愿离开蘅云,但是所言一家忠心耿耿,此番便是你表明心迹的时候,若是你答应了,朕也便知道你百里一家的忠心,定会放了你的父亲,让其官复原职。”皇帝开口说道。 哪有什么谋反,他掂量着自己打不过狄荣国,又想百里璃瞳定不会轻易答应和亲,才出此诡计,逼迫璃瞳和亲。 璃瞳哑口无言,心中明白了如此诡计,恨得面色通红,仰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皇上。 她宁愿就此抗旨,可她的父亲不能等。璃瞳知道,若是不松口答应,自己的父亲,就只有惨死大牢的后果了。 “皇上……容臣再细细想想……”半晌,璃瞳才缓缓开口,欺红了双眼,道。 丞相满意地笑了,看了看皇上,点了点头,皇上挥了挥手:“朕给你一日的时间思考。” “臣恳请皇上让臣见老父一面。”璃瞳又说道。 “准。” 随着郭大臣离去,璃瞳脑中一团混乱,虽然过了及笄之年许久,但爹娘从未和自己说起嫁人之事,彼时,自己却要就此远嫁。 郭大臣拿着钥匙递给璃瞳,神采奕奕:“快进去吧,皇上体谅你父亲年老,没有叫人多加为难。” “没有多加为难,到底是为难了。”璃瞳打断郭大臣的话,拿过钥匙开了锁,猛地踢开了牢门,门大力地往后推开,发出巨大的响声,寿终正寝。 郭大臣摇摇头,还好自己的女儿是贤良淑德的女子,再怎么,也不会如璃瞳一般。 地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味,璃瞳加快了脚步,跑下楼梯,把守的侍卫看了一眼璃瞳,纷纷让道。 “把百里大臣的牢门打开!”璃瞳低声喝到,握着手中的剑柄,盯着侍卫。 侍卫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忌惮璃瞳的身份,犹犹豫豫地往前走去,打开了牢门。 百里大臣蜷缩在角落里,听到了声音,从半梦半醒中醒来,黑暗之中,隐约见到一个人拿着烛火走来。 “爹!”璃瞳看清了百里大臣的脸,眼眶一红,走到面前跪下,“女儿不孝,让爹受苦了!” “瞳儿……可是瞳儿……”百里大臣一惊,伸出手去,轻抚面前人的面庞,长时间的挨饿让他视力模糊,璃瞳环视了四周,恶狠狠地放下烛火,“为何没人送吃的来!” “瞳儿,别说了。”百里大臣匆忙开口,拦住了璃瞳。 “爹,你没有谋反,这一切,都是那狗皇帝的阴谋!”璃瞳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弑杀。 百里大臣长叹一口气,倚靠着冰冷的墙壁:“爹何尝不知道呢,可是瞳儿,爹万万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开!” “爹……”璃瞳低头,擦了擦泪。 “爹第一个不允许如此圣旨下来,可是爹没有办法,瞳儿,你万万不可答应和亲!狄荣国狡黠,多番试探不成,如今突然提出如此要求,爹怕你有去无回!” “爹,你说要报国,可你看那皇帝是怎么对你的,你忠心耿耿,他非要说您谋反,这么多年来,都白效力了!”说道那皇帝,璃瞳就难以消气,紧握着百里大臣的枯槁的手,“你放心,我一定就您出来。” 说罢,不等百里大臣回过神来,她就起身,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门外拿着食物的侍卫,猛地夺过,看着残羹冷炙,猛地摔在地上。 “这是给谁的?你好大的胆子!”璃瞳怒斥道。 侍卫神色慌张,匆忙跪下,听闻璃瞳在战场上的冷血,又听闻璃瞳不畏皇权,生怕璃瞳一刀结果了自己。 “拿新的过来!”璃瞳踢了一脚那侍卫,侍卫爬了两步,匆匆跑开了。 百里大臣看着璃瞳的背影,老泪纵横。 “瞳儿啊,是爹不该让你上战场,该让你习武啊……” 门外阳光刺眼,但地牢所处的地方阴气太重,四周只有低矮的树木,璃瞳半眯着眼,伸手遮挡着阳光,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听罢百里大臣的话,她心中没了主意,自己若是强行抗旨,那爹的性命,岂不是就要…… 远远地,看着有个宫女小跑而来,璃瞳蹙眉,停下了脚步,觉得宫女很是面熟。 “将军留步!”那宫女拦住了璃瞳,微微喘息,衣着打扮不俗,定不是一般的小宫女。 “太后想见将军。” 太后?! 璃瞳双眸豁然正大,诧异地放下手来,“太后?” 第六章 黄酒 永安宫宁静,转来木鱼敲击的声音,太后低头诵经,攒着念珠。 “太后,百里将军来了。”身侧的宫女轻声说道,太后停下了动作,微微点了点头,被宫女搀扶着起身,正襟危坐地坐在木椅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璃瞳。 “臣参见太后。”璃瞳不明所以,闻得永安宫安神香的气息,微微抬头,见太后神色严肃地坐在面前。 “赐座。”太后开口道,身侧宫女搬来了椅子,璃瞳还未上座,就听天后轻咳一声,屏退了左右宫人。 “百里将军,哀家这是第一次见你吧。”太后开口道。 “臣惶恐。”璃瞳眸光微敛,垂帘静听。 “将军年轻,听闻已经年十九了。”太后道,“这个年纪,若是对于男子而言,还未到弱冠,不算什么,但对于女子而言,却是快过了年纪了。将军也是女儿家,定是明白哀家的意思。” 璃瞳的心一点一点下沉,明白了太后此番为何叫她,心中仍有不甘:“臣只愿效忠蘅云,其余的,不曾想过。” “好一个效忠!将军作风,哀家早已听闻,将军是否觉得和亲不算是效忠?”太后冷笑一声,提高声调,问道。 璃瞳一顿,别过头去:“非也,但臣可以带兵打仗,无须畏惧那狄荣国。” “将军说得轻巧。”太后道,“将军也应该知道打仗所耗费的物资人力,而今新帝登基,先帝遗留下的空缺还未弥补,而狄荣国强大,两军交战,纵然将军是天兵天将下凡,恐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吧。” “太后……” “将军,若是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家人考虑。哀家听闻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此番是你洗去罪名最好的时机。”太后继续道,言语淡漠,“将军若是如此,琉璃在后宫之中,也会好过些。” 姐姐? 璃瞳惊恐地抬眼,看着太后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一颤,才想起琉璃来。 “请太后莫要为难姐姐!”璃瞳跪下道,想到琉璃纤细瘦肉的身体,心中不忍,闭了闭眼,道,“百里璃瞳领旨了!” …… “殿下,消息来了,璃瞳后日就启程来此!”苏梗兴奋地说道。 黎栩放下手中兵书,心情大好,勾起嘴角:“甚好。” 他说服父皇指名道姓要娶百里璃瞳,震惊朝野,但他倒也不管不顾,下令制作凤冠霞帔,空出太子妃正位,等待着璃瞳。 群臣皆言太子重情痴情,实在不可取。 黎栩倒也无所谓,堵住了众臣的口,继续装点布置着东宫,久等有朝一日璃瞳到来。 “殿下的心思,若是太子妃得知,定会感激涕零。”苏梗道。 “未必,她定是被逼而来,看起来,还需多些时日。”看着窗外天青色,飞过双燕,黎栩淡淡道。 璃瞳归家时,百里大臣已经回家,和百里夫人相拥而泣。 见璃瞳魂不守舍地进来,百里夫人率先跑至璃瞳面前,握着璃瞳的手,哭得泣不成声:“瞳儿啊……娘的瞳儿,怎就此离开,一别就是永别啊……” “别胡说!”百里大臣匆忙制止了夫人的言语,虽然如此,心中亦是明白,此番一去,定是难以归来。 璃瞳面色苍白,努力笑着扶住了百里夫人,轻声安慰,再说三两句,眼泪就不由自主地落下,伸手,解开了腰间的长剑。 “娘,你看这把长剑,就如同女儿还在时一样,莫要难过了。” “我的孩子,一个进了那深宫之中,一个又要去和亲,我怎么如此命苦,到老来,落得个形单影只!”百里夫人见此,更是难过,紧抱着璃瞳,哭喊着。 璃瞳轻拍着百里夫人,长叹一口气,潸然泪下。 “爹,女儿多年征战,已是让你们担惊受怕,此番离去,爹娘就当我战死沙场,再不归来了!”她咬牙,恨恨地开口说道,百里大臣已经,想说什么,半晌,却只是长叹一口气,掩面泪流。 皇宫中的轿子停在了院子外,百里家门庭不小,一日之内,准备齐整了嫁妆,凤冠霞帔,璃瞳站在大红轿子之上,神色不郁。 “我不穿嫁衣,我要穿上战袍!”她愤怒地对使者说道,使者一愣,面面相觑,这算什么道理? 但眼前人是未来的太子妃,使者们也不敢多言,算了,大不了进了狄荣国再说吧。 暮霭沉沉,璃瞳坐于铜镜前,看着百里夫人为她描眉盘发,心中酸楚,紧握着百里夫人的手。 “娘还以为,这一日到来,定是多么喜庆,我们瞳儿如此优秀,该有什么样同样俊逸的男人才配娶到你……”百里夫人喃喃说道,拿着眉笔的手微微颤抖。 “娘,您多保重你。”璃瞳哽咽道。 指尖冰凉,轻抚过面颊。 临行前,皇上派了丞相来相送,璃瞳冷眼看着一旁的丞相,若非剑已留人,她真想就此将他杀死。 “此番你去,是为了蘅云国而去,皇帝隆恩浩荡,答应此后定有重赏,百里璃瞳,你可知谢恩?”那丞相说道,端来了两杯酒,“这是皇上御赐的佳酿。” 璃瞳冷笑一声,伸手,接过夜光杯,一饮而尽。 另一杯,再度拿起,缓缓倒在了地上。 “谢主隆恩。” “你!”丞相变了神色,惊恐地看着百里璃瞳,“大逆不道!” 璃瞳面色不屑,冷哼地扔掉了夜光杯,转身,对着百里大臣叩首。 “多谢爹娘生养之恩,愿爹娘此后岁岁平安,长命百岁……”百里夫人已是红了眼眶,又忌讳婚礼之时不可落泪,依靠在百里大臣怀里,默默抹泪。 百里大臣长叹一声,看身后丞相目光清冷,心中一颤,伸手,将璃瞳扶起:“瞳儿,爹敬你一杯。” 此时,已有家丁端着两杯温好的黄酒走上前来,百里大臣执起朱红色的杯子,一言不发,一饮而尽。 璃瞳怔怔地看着留在盘中的碧色酒杯,再看百里大臣被酒辣的扭曲的面容,心中了然,昂首,拿起就被,也随着百里大臣一饮而尽。 那酒烈辣,完全不似平常的酒味,饮罢此酒璃瞳放下酒杯,不再回头,登上大红花轿,听耳边传来锣鼓宣明之声,感受到轿子的轻微晃动,闭了闭眼,不再掀开帘子回望。 轿子很大,内部宽敞,也显示了狄荣国的富足和对璃瞳的重视,但此时璃瞳只感觉头昏沉沉的,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一般,连双手紧紧握拳也无法做到。 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她知道,那最后一杯不是黄酒,最后一杯,才是真正的送行酒。 也好,父亲亲自送上毒酒一杯,让自己不必委身于外国受累,这杯酒,就算父亲不赠,她有朝一日也会慷慨饮下。 第七章 狄荣国 双目微闭,外头的锣鼓声已经变得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璃瞳感觉胸口沉闷,灼热得如同烧了团火在心中,紧紧捂着,身上冒出涔涔冷汗,面部痛苦,紧咬着那手中的绢帕。 如何,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她脑中回想着十九年来的往事,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三日后。 “殿下,太子妃已经快到宫门口了,一切都已打点妥当。” 黎栩起身,身着喜服,一身大红色映衬得他今日分外俊逸,待宫人一丝不苟地梳理好头发,黎栩才起身,亲自将盖上的红纱拿起,道:“命人拿下去给太子妃穿戴。” 苏梗忙不迭叫宫人呈送,彼时,璃瞳的喜轿已经走入了宫门。 三声鸣炮,仪仗歌舞队早已准备妥当,停留在东宫候着璃瞳到来,东宫被布置得华丽无比,高高悬挂着的金雕“囍”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璃瞳被外头嘈杂的声音闹醒了,吃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照入轿子中,晃了她的眼。 抬手想要遮挡着阳光,璃瞳却第一次发觉身上穿着的那件铠甲是如此沉重,让她不得不放下了手,大口喘息着。 怎么又醒来了? 父亲送的那杯酒不是断肠酒? 璃瞳怔怔,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轿子放入地上的声音,耳侧传来太监传呼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脚步匆匆地走来,低声不知说着什么,璃瞳想支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帘子被掀开,一个宫女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身着战袍的璃瞳,愣了愣,又放下了帘子:“这是太子妃?”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太监一愣,道。 “可……太子妃没有穿喜服……” “我知道,先把她扶下来再说!”那太监皱眉,说道。 那宫娥只好再次掀开帘子,对着昏昏沉沉的璃瞳行了礼:“…太子妃殿下,请您下轿了。” “谁是你们的太子妃了……”璃瞳气若游丝,吃力地开口,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的战甲太过沉重,自己根本无法支撑。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不会如此。 咬紧牙关,璃瞳用力拉门框,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一步一步缓缓走下了轿子。 狄荣国今日阳光刺眼,湿热的气候让璃瞳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着四周一片艳红,她终于知道彼时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太子妃殿下。”身侧的宫娥走上前来扶住璃瞳的手臂,璃瞳摇了摇头,想要挣脱开那宫娥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太子妃殿下!” “快叫御医!快!” 耳畔传来几声惊呼,就再没了声音,璃瞳只感觉自己堕入黑暗之中,再不得以翻身。 …… “太子妃到底怎么了!你们一路上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殿下……殿下不要着急,太子妃殿下只是太过于疲惫了,才会忽然晕倒的!” “疲惫?” “长途跋涉,太子妃殿下从一上轿开始就昏睡过去了,任谁喊也醒不来,臣本害怕,可叫了医生看了,都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吃了些药晕过去了。” “药?什么药?!谁敢给她下药!” “殿下莫急……恐……恐怕是太子妃离开家时喝下的两杯黄酒的缘故。” “……” 黄酒? 璃瞳缓缓睁开眼,看着床顶上红色缕金龙凤的床帐,愣了愣,再伸出手来,紧紧地拉着身侧垂下的绸条,轻咳一声,缓缓起了身。 黎栩听到声响,也不管那大臣说了什么匆匆跑向了床前。 “你怎么样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猛地掀开帘子,看着面色绯红神情倦怠的璃瞳,目光熠熠。 璃瞳一愣,看着眼前人身着大红喜袍,神色紧张,凤目紧盯着自己,一双手紧紧地握着床沿,深知往前倾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推了推,张了张口,末了,还是摇了摇头。 黎栩松了一口气,收敛眸光,垂帘,道:“你身着战袍,御医不好看病,我就让人给你换了衣服。” 璃瞳匆忙低头,看了看被子里,果然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纱衣,她面色不郁,抬眼,冷冷地瞪了一眼黎栩,咬牙切齿。 “再去传御医来。”黎栩对身后的大臣说道,末了,坐在床侧,一脸笑意地看着璃瞳。 “你是何人!”璃瞳低沉着声音,冷冷开口,眸光冰寒,死死地盯着黎栩。 若他有一点儿动作,自己定不会让他好过。 黎栩一笑,指了指身上的喜袍,道:“我是何人,璃瞳你不会不知。” “……你如何认识我的!”璃瞳一顿,听着人喊他名字,浑身的不舒服,蜷缩在被子里,再往里挪了挪。 “何人不知蘅云国的女战神百里璃瞳?”黎栩勾起嘴角,目光紧紧追随着璃瞳,把她的一举一动,全纳入眼中,彼时,柔情万种。 璃瞳侧目,不愿看黎栩,低着头沉思,心中万般不解为何喝下了父亲的黄酒之后会如此疲惫不堪,倒头就睡。 御医行至门外,向黎栩问了安,黎栩起身,放下了床帘,才开口道,“进来。”说罢,轻声对璃瞳道:“找御医来帮你看看身子,刚刚只是粗略看看罢了。” 第八章 毒药 鸣仓在外嘀咕着黎栩在说些什么,半天才让他进来,这位年轻的御医拿起自己的药箱,缓步走入东宫。 “太子殿下今日的宫殿可真是喜庆。”他开口戏谑道,对上黎栩的瞳眸,一脸笑意。 黎栩挑眉,应允了他的话,侧身让开:“仔细点看。” “我知道。”鸣仓白了他一眼,“这么宝贝你的太子妃,还让我大老远跑来,急得我衣服都没换。”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黎栩伸脚踢出椅子,踢到了鸣仓身后,鸣仓坐下后,一改方才嬉笑神色,声音低沉,“太子妃殿下,请让臣为您把脉。” 璃瞳在窗帘之内,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的男人,心中不情不愿,但转念一想自己心中也急切想要知晓自己到底如何了,迟疑片刻,慢慢将手伸了出去。 鸣仓温热了手放在璃瞳的脉搏之上,微闭双目,凝神望闻问切,半晌,神色一变,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如何?”黎栩见鸣仓神色如此,心中一沉,上前低声问询。 璃瞳侧目,侧耳细听,感觉气氛不是很好,皱眉,收回手去,忽然感觉脖颈之间一阵疼痛,她倒吸一口凉气,伸手紧紧捂住。 “不知殿下可否掀开帘子,让臣看一看太子妃殿下?”鸣仓作揖,沉重地说道。 黎栩瞥了一眼大红挂帐,神色犹豫,害怕璃瞳并不乐意,看了一眼鸣仓,深深叹了一口气。 “过来吧。” 帐子内,传来璃瞳隐忍的声音,脖颈之间忽然的疼痛,让她起了疑心。黎栩松了一口气,朝鸣仓点点头,宫人掀起帘子,璃瞳抬眼,看着眼前的年轻的男人,半眯着眼,道:“你医术高明?” 鸣仓闻言,微微一笑:“太子妃殿下大可放心。” 说罢,他抬眼,拿着烛火照亮璃瞳的容貌,怔怔地看了半晌,思索着什么,眉头紧蹙。 末了,吹灭了灯,长叹一声。 “是毒。” “毒?” 璃瞳和黎栩异口同声道,诧异地看向鸣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解释清楚!”黎栩开口,急切地问道。 鸣仓摇摇头:“太子妃殿下饮下的恐不是什么黄酒,而是毒酒。” “虽然是毒酒,却也不是置人于死地的毒酒,臣听闻太子妃殿下征战沙场多年,必定武功了得,此毒渗人筋骨,会使人再无力行动,只怕是……武力全失。” 武力全失? 璃瞳面色苍白,伸出手来,紧紧地扯住鸣仓的袖子,方才发觉自己确实没了力气,声音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太子妃殿下,您脖颈指尖的纹路,便是毒侵入筋骨的证据。”看了一眼宫人,宫人匆忙端上铜镜,璃瞳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映照于镜子之中的,除了自己苍白的面容,还有那脖颈之间,一条条鲜红的痕迹。 那杯黄酒,是爹爹亲自为自己下的毒?为的就是让自己武力全失? 她颓然地瘫倒在床上,黎栩蹙眉,匆忙将璃瞳揽住,璃瞳无力地推开黎栩的手臂,口中喃喃,欺红了双眼。 为何父亲要让她丧失武力,而今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身处狄荣国,该如何是好? 命人好好照顾璃瞳,黎栩也面色沉重,鸣仓拿出银针,道:“容臣给太子妃殿下施针,此毒若不抑制,恐会危及性命,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再难以挽回了。” “……”璃瞳不语,沉默地看着鸣仓的动作,脖颈中传来微微的跳动,让她感觉难以喘息。 黎栩不忍,待鸣仓施针之后写好药房,率先走出了寝宫。 “殿下,还有一言,臣方才不敢说出口。”鸣仓出来,拦住黎栩,道。 “你但说无妨。” “太子妃的毒虽重,但是只要加以抑制,便无大碍,而是……那毒性只要不加以注意,最后不但浑身无力,还会……神志全失……” “神志全失……”蹙眉,黎栩摇了摇头,看着天边日渐西沉的红日,吉时已过,大婚也只能再择日,冷哼一声,看着停在宫门前的大红花轿,黎栩眼中闪过一抹冰霜,“蘅云国自知送出来的是百里璃瞳,深恐她有朝一日替我狄荣出征,才下次重毒!为此,连璃瞳的命都要夺走!” 恶狠狠地开口,到底是政治无情,他确偏偏成为害了璃瞳的那一个人。 “殿下,此毒蹊跷,容臣归去搜查几日,再对症下药。”鸣仓作揖,说罢转身回去寝宫之内,替璃瞳拔针。 “这毒……此后我是否再不能习武?”看着鸣仓,璃瞳轻声问询。 语气之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鸣仓看了看那银针,没有应答,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此,再无须多言。 璃瞳恍惚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胸中翻腾着一团火焰,要将她燃烧殆尽,她忽然起身,猛地朝床侧一呕,一口鲜血落入地上。 宫娥惶恐,匆忙扶住璃瞳,只觉得她身上冰凉,没了生气。 黎栩听到慌乱声,匆忙跑进来,径直走到床前,抱着璃瞳,低声呼唤:“璃瞳?” 心中一痛,恼恨蘅云国的伎俩,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眼底之中,全然剩下了柔情。 “殿下莫急,只是一时气急攻心, 喝下一剂药便可!”鸣仓走来安慰道,看看着地上的血迹,不停地摇头。 不等黎栩说话,便提着药箱匆匆离开了。 东宫那一夜到底是没有等来大婚的时刻,众宾客只收到太子妃疲倦无法支撑过婚礼的消息,此时便不了了之了。 入夜,子时已过,璃瞳悠悠转醒,沉重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透不气起来。 伸出手去掀开被子,忽然触碰到某个冰凉的手,璃瞳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手就被紧紧捏着,黎栩猛地起身,抬眼看向四周。 璃瞳一顿,匆忙把手抽出,看着身侧的男人,有些畏惧。 她已武力全失,没了力气,不再是往日那叱咤沙场的百里璃瞳,而今,黎栩要做什么,自己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第十章 指教 蘅云国。 “贵妃娘娘驾到!” 百里府中彩灯高挂,从内而外重新修葺一番,太监拖着嗓子走在前处,仪仗队气派宏伟,中间是大红缕金凤飞九天的轿子。 百里夫人早已领着家丁恭候在门口,见轿子缓缓走来,五步开外,就开始下跪行礼。 “参见贵妃娘娘!” 琉璃掀开车帘,见自己年迈的母亲跪在地上,于心不忍,泪流满面地放下帘子,待轿子落稳,宫娥掀开了车帘子,才疾步走下来,猛地扑倒百里夫人前,扶起了百里夫人。 “娘,万万不可如此。” “娘娘来此,是尔等的荣幸。”百里夫人抹了把泪,看着琉璃那同璃瞳相似的面容,心中万般酸楚。 此时,朱门打开,琉璃命太监将皇上赏赐的物品送入府内,才搀扶着百里夫人往里走去。 “家内还是如此,同我入宫时没有两样。”琉璃环顾着四周,勉强笑着说道。 她目光流转,看到了那悬挂在墙上的熟悉的剑鞘,愣了愣,又垂帘落泪起来。 百里夫人侧目,也看那璃瞳留下的长剑,掩面不忍再望,“你妹妹远嫁别国,皇恩浩荡,你尚有省亲的机会,可她……” “娘,若我知道如此,定不会答应的!”琉璃啜泣道。 随着百里夫人走至精致的琉璃屏风后,百里大臣才缓步上前,跪在屏风外侧,沉声道:“臣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琉璃应答了一声,看着屏风上倒映着百里大臣佝偻的影子,心中更是难过,忙命人扶起百里大臣坐下,自己也缓缓坐下,父女二人才得以叙旧。 “父亲,恕女儿在深宫后院不曾知晓事情,才会让父亲落入牢房,令瞳儿就此远嫁。”说道璃瞳,琉璃又是泣不成声,那日圣旨送来,她觉得必有蹊跷,谢恩之后,心有惶恐,一问才知是沾了璃瞳的光。 那百里大臣听到璃瞳,老泪纵横,想到那日锣鼓宣明送璃瞳上轿,懊悔地瘫倒在椅子上:“百里家能有今天,全靠了瞳儿啊。” 临行前一天,丞相找到自己,将一瓶青瓷小瓶给了他,嘱咐他明日必定要将此药放入璃瞳的送行黄酒中。 “瞳儿是我的女儿,这样的事,我万万那做不出来!”百里大臣惊诧之余,更多的是愤怒,“皇上这是要赶尽杀绝!” “皇上让你亲手将毒药给她已是仁慈,莫非你想要宫中手粗脚粗的侍卫强行将药给百里璃瞳灌下?”丞相冷冷道,将瓶子塞给了百里大臣。 百里大臣垂泪,看着那瓶子,摇了摇头。 “要怪,就怪你家百里璃瞳武力过人,若是就这样白白送了出去,日后弑主该如何是好?你百里家担得起吗?”丞相恨恨说道。 …… 闻言,琉璃更是难以自持,想到往日的姐妹情分,琉璃深感乏力,看着屋外喧闹声,她摇了摇头,伸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事已至此,还请父亲保重身体。” …… 屋外的阳光格外刺目,璃瞳眯着眼走出东宫,又不得不退回去。 “殿下,您等等我,我给你遮阳。”身后的宫女忙不迭跑来,见璃瞳走到门外,拿了伞就跑来。 “这里的太阳很恼人。”璃瞳侧目,看着那把伞,摇了摇头,自己向来没有这般娇贵,见宫女在身侧打伞,心中很是别扭。 那宫女紧跟着璃瞳,璃瞳心中烦闷,走出了东宫大门。 门外,传来齐整的吆喝声,璃瞳心中一惊,顺着声音匆忙往外走去。 齐整的侍卫在东宫不远处练功,璃瞳半眯着眼,双手后搭,缓步走上前去。 那些侍卫顶着烈日打着拳,看起来应当是刚刚才加入的,紧盯着每个人的动作,璃瞳心中盘算着,回忆起当年练拳的动作。 领头的见璃瞳走来,停下喊声,走上前来单膝跪下行礼。 “参见太子妃殿下。” “继续练着,不必在意我。”璃瞳说道,目光仍是不肯移开,又流转道兵器处,手紧紧握着,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 那人应答了一声,退回位置上,喊了一番口令。 “腿太低了,这样根本是无用功。”看着前排的侍卫,璃瞳开口说道,抬脚,像过往训练他人一般,猛地往上勾,将最近的侍卫的腿往上踢去。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袭来,璃瞳微微后退,感觉头晕目眩,宫女匆忙扶住,神色紧张:“殿下……” “无妨。”璃瞳摆了摆手,继续看着眼前侍卫的动作。 “手偏了,打不到。” “目视前方,你眼神涣散,明显是心不在焉。” “你如此动作,到底是在跳舞,还是在习武?”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尖锐,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凌厉,走过侍卫之中,一字一顿地说着,时候恼怒了,面色黑沉,惊得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敢抬眼望她。 都听闻太子妃是出了名的战神,百闻不如一见,确实有战神的风范。 “哥哥倒是疼爱她,连暗卫训练的场地都要放到这里来。”远处城楼上,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璃瞳行走其间。 黎栩微微一笑,紧盯着璃瞳不放,见她一言一行,都恢复了些许力气,心中自是欢喜:“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哥哥怎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我倒也开了眼界。”那皇子笑道。 勾起嘴角,黎栩目光又流转在璃瞳身侧,阳光洒下,但还是不如璃瞳身上的光芒耀眼:“你不懂。” 踏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伸手挡住了黎栩的目光:“别看了,你还不赶紧去处理政事,等等父皇又要骂你了。” 推开弟弟的手,黎栩点了点头,口中应答着,眸光却依旧停留在璃瞳身上。 心中,万般柔情。 “别看了,是你的就是你的,没人跟你抢!”踏炎受不住了,推着黎栩往前走去,黎栩笑着无奈地拍了拍弟弟的头,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 “何人在看我。”璃瞳警觉地抬头,回望方才的城楼,终只看到飘起的旗。 第十一章 有何不可 “你贵为太子,将来要掌管天下,现在却因为你那个还没过门的太子妃,就敢把暗卫训练的场地公然放到东宫前面!” “父皇息怒。”黎栩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遭,跪下请求原谅,狄荣皇无奈地看着这个儿子,恨恨捶桌,“黎栩,你知道眼下还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你的位置吗?你要百里璃瞳作为妃子,朕也答应你了,可你莫要越演越烈,越来越过分了。” “父皇既然知道百里璃瞳是蘅云国的战神,叫她指点一下我方也又有何不可。”黎栩道。 叹息,狄荣皇看着这个儿子,道,“你怎知她的心是哪边的?虽然她现在武功尽失,但倘若她彻查清楚了我们的军事,再随着蘅云大军攻过来怎么办?”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黎栩神色微微一变,半晌,才缓缓开口,“父皇,大局为重,儿臣自有分寸。” 到底是相信这个儿子的能力,狄荣皇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黎栩离开,末了,又忽然开口,“等等,那日没有举行婚礼,择日再……” “父皇,此事让儿臣来定夺吧,就不劳您费心了。”黎栩说道,便作揖离开了。 “看吧,父皇还是骂你了。”踏炎在宫门外等着黎栩,见黎栩面色不郁,心中一动,走上前去笑笑地拍着他的肩,“不过父皇也真是的,你做什么事会没有分寸?用不着这样担心吧。” “不是。”黎栩淡淡道。 心中所想的,倒不是方才的责怪,只是想想狄荣皇说的不无道理,璃瞳本就是不乐意来此,过往甚至对于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倒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强行将人家带来了。 叹息,看着东宫依旧悬挂着大红琉璃宫灯,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再点亮。 “殿下累了,还是先回宫休息吧。”璃瞳微微气喘,依靠在一侧,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兵器,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听闻宫女的话,摇了摇头,“不必。” 这些东西,只怕是以后都再不能碰了。 “你若是喜欢,大可以带回宫里去玩玩。”不知何时,黎栩已经走来,宫女和暗卫行了礼,璃瞳蹙眉,转身看着停下练习的暗卫,又看看黎栩,冷笑一声。 “我有一把长剑,离开家的时候留给了母亲,做个念想,这些兵器,一个我都看不上眼。” 黎栩微微一笑,心中自是明白,暗卫撇了撇嘴,有些不服,当着黎栩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那兵器的重量,说不定比璃瞳还重呢,她就敢如此说。 虽说是将军,但是谁人也没有见过璃瞳驰骋沙场的样子,心中到底有些不服气。 “好了,天色不早了,晚上风大,该回去了。”拿过侍女手中的披风,黎栩上前轻轻给璃瞳披上,璃瞳一愣,躲闪着,一不小心,双手无力,险些摔倒。 黎栩一愣,匆忙伸手扶住璃瞳,皱眉,“怎么这样不小心?” 说罢,将披风递给侍女,侍女会意,匆匆上前去帮璃瞳披上。 璃瞳有些尴尬地别开黎栩的手,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匆匆要离开,黎栩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半晌,还是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 “该死。”璃瞳恼怒地自言自语道,脚步飞快,可恨自己身子骨不行,早就没有了往常的健步如飞。 “殿下慢些,小心脚下……”那侍女跟在璃瞳身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璃瞳蹙眉,“我知道!” 何时被这样对待过,倒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了。 “……”侍女一顿,不再言语。 东宫大门打开,彼时已经摆好了晚膳,璃瞳坐在椅子上喘着气,看鱼贯而入了侍女们端着菜肴。 闻着味道,全然没有了甜腻的气味,反倒都是一些熟悉的味道。 “宫中可有蘅云的厨师?”璃瞳侧目问道,缓了神色。 布菜的侍女一愣,笑道,“是太子殿下听闻您不喜甜,叫御膳房的厨师们抓紧研究蘅云的菜系,殿下还说,若是您不喜欢,可以再换换……” 璃瞳细嚼,听闻侍女这样说,顿了顿,半晌,才缓缓开口,“尚可,不必了。” 心中,想到黎栩的模样,摇了摇头。 他为何如此待她,他本该知道自己不会久留的。 等到时机成熟了,自己就要回到蘅云去。 “殿下说今日不和您用膳了。”那侍女又说道。 璃瞳点了点头,自己倒是巴不得如此,看到那个黎栩,心中倒会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何事?” 话一出口,璃瞳就怪自己嘴欠,他做什么事情与自己何干? 那侍女摇摇头,并不明白,只是道,“只是听闻今日洛将军归来,恐是有什么事情吧。” 洛将军? 征战的事情? 面色一变,看了看周遭的人,璃瞳又故作平静地点点头,继续用膳。 …… “皇上,现在的战事倒是有点艰难了。”洛将军长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痛恨地摇摇头,“臣征战多年,从未受过伤,这一次,实在是太……臣无颜见您。” “洛将军何出此言,你的本事,朕不会不知晓,只是现如今敌人太过于机敏躲闪,才让将军束手无策。” “所以说,莽夫是不可取的,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懂得兵法,这样的将军,到底是不可取的。”孙丞相冷哼一声,在一侧说道。 黎栩蹙眉,看着洛将军,又看了看孙丞相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自是明白他为何说此话,半眯着眼,暗示洛将军不可再多言,自行其身,摇了摇头,“丞相此言差矣。” 第十三章 冷笑 侧目,见姝窈正好进来,半眯着眼,微微一笑道,“今日朝堂之上,洛将军倒是遇到了难题。” “何事?”璃瞳眸光一亮,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动,起了兴趣。 倒是姝窈,微微一愣,匆忙抬头紧紧地看着黎栩。 “洛将军倒是这还只是受了轻伤,他自己无妨,只是那敌方太过狡黠,让人难以捉摸。”黎栩见此,有意言之。 姝窈松了一口气,问了安之后便悄悄离开了,璃瞳挑眉,看了一眼黎栩,道,“怎么说?” “敌方地处险要,易守难攻,大本营在此。”黎栩拿着手中的杯子,排比一番,大致做了个地图给璃瞳看,“这个地势,我们的战马难以攀登,但敌方的却可以,所以每次攻打,都难以攻克。” “如此,从旁攻打便是,没有攻克不下来的地势。”璃瞳开口说道,皱眉,看着那个地形沉思。 “若是如此也好,洛将军本深谙兵法,可那敌方多军师,每每都能猜透我方意图,所以这么久了,竟真是一点儿都没有伤害到。”黎栩说道。 挑眉,听闻如此,璃瞳做下去,静静地看着桌上茶杯摆放着的图,陷入了沉思,时不时伸手推一推那杯子的位置,末了又摇摇头,放弃了。 黎栩抬眼,烛火之中,见璃瞳眉眼微蹙,神情认真,一言不发地静静沉思着,侧脸温柔,少了棱角,心中一软,微微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半晌,却又徒劳的放下。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他心中道。 “若是如此,倒不如从旁攻入,这里的小路通往哪里?” 璃瞳忽然开口道。 黎栩回过神来,道,“是通往后营,不过后营是粮草,且把守重重,且小路太过于长,一来一往,若是不能成功,更费力气。” “粮草自然是重要的,如此看来,后营是放食物的地方,这样,若是绕过去……”璃瞳用手比划着,绕过了敌营,“你方才说地方呢的马儿擅长在坎坷的道路上奔走,那儿冰天雪地,又如此艰难险阻,必定耗费许多马粮。” 黎栩一愣,抬眼怔怔地看着璃瞳,璃瞳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没了马粮,就没了马,没了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如此就可以……”黎栩猛地一拍桌,起身欣喜地看着璃瞳,璃瞳胜券在握,眼中闪过一抹嗜血,“正是。” 末了,兀自回过神来,看着二眼前人,摇了摇头,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神色,别过头去,“我随口一说,你权当笑话听。” 说罢,起身,摆放好杯子,转头就要离开。 黎栩哪里会听从她的,上前去抓住璃瞳的手,璃瞳一惊,匆忙甩开,脚步不稳,往后仰到,抓住了床沿,恼恨地皱眉,“你这是作甚?” “我……”黎栩见璃瞳如此,恼恨自己的不小心,放下手来,有些尴尬地后退了几步,半晌,见璃瞳整理好了衣着,才开口,“我……不过是想你的方法这样好,到可以和众武将一说。” 武将? 冷笑一生,自己曾经不就是一名武将?后来自己得到了什么? “我为你狄荣出谋划策,到底是不好的。”她心中尚存留着蘅云,生怕这一次先例一开,往后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何况,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自己说不就可以了。”璃瞳说道。 “方法只是笼统的,还需要再精确到人马数量和队伍,我对此不如你知晓,也不曾征战沙场……”黎栩垂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璃瞳无言,看着窗外夜色深沉,方才诉说那些的时候,心中却是洗去了多日的抑郁,只是…… 闭了闭眼,想到蘅云的亲人,却又想到了那狠心的皇上,一时间慌了神。 “我不逼迫你,只是……他们所言的战神,我今日才得一见。”黎栩见璃瞳踌躇,心中也不想逼迫,在身后说道,看天色已晚,恐璃瞳身子支撑不住,道,“我先行离开,你快休息,若是身子经受不住该如何是好。” “你救我一命,权当我还你的。”璃瞳忽然开口说道。 黎栩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璃瞳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细细凝神思索,半晌又抬头,冷笑一声道,“你狄荣国不曾有过女子上朝堂,恐我不能一吐为快了。” “你但说无妨!黎栩匆忙回答道。” 璃瞳这才又低下头去,仔细地盘算起来,时不时问黎栩些事情,黎栩皆一一回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璃瞳,时不时蹙眉,时不时微笑,时不时露出欣喜,就好似那日在战场上看到的一般。 黎栩心中一动,自己不就是爱上了这样的璃瞳吗? 纵然有千百人阻止,也无法阻止他。 也已深沉,璃瞳写下最后一个字,见四周宁静,侧目看去,黎栩倚靠在椅子上,微闭双目,面色平静。 她心中一动,看着他眉眼俊秀,垂帘,倒真的不像是个太子,可一言一行,偏偏又有礼有节。 若是个恶人该有多好,彼时她就不会有这样多的想法。生平第一次,璃瞳这样想到。 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百里璃瞳,你还有的选吗?是与不是又怎么样,你迟早不会在这个地方久留的。 纸张翻动的动静惊醒了黎栩,他抬眼见璃瞳已经起身,神色疲倦,匆忙走上前去,扶住她,“好了?” 璃瞳点了点头,指了指几张纸,“应该差不多了。” 说罢,离开了书桌,感觉脖颈之间有些烧痛,皱眉轻轻按在上面,黎栩见此,看了过去,见璃瞳脖颈上鲜红的纹路,心中一沉,又看璃瞳脚步沉沉,已经再没了力气,没有多想,就将璃瞳抱起。 璃瞳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的,也没有多说话,任由黎栩抱着,手紧紧地握拳,咬牙忍受着痛苦。 这就是她一心想要回去的蘅云给自己下的毒药,让自己如此生不如死。 第十四章 我且等你 黎栩将她抱着,疾步走到窗前,想到那日鸣仓和自己说的话,心中不安,看璃瞳难过的皱眉,不知道是多大的痛楚。 心中一痛,要是自己不请求她,她就不会如此了。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璃瞳嘤咛一声,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扯住黎栩的袖子,不肯放松,黎栩伸手,掰不开,有些踌躇,又听璃瞳闷哼一声,冷汗直流,手足无措。 该死的蘅云皇!他心中咒骂道。 璃瞳紧紧地攥着黎栩的衣袖,用力一扯,感觉疼痛袭来,神志有些不清晰,黎栩一个趔趄,倒在床上,差点压倒璃瞳,所幸用手撑了起来。 璃瞳辗转反侧,是不是低声言痛,心上人如此,黎栩又怎能忍受,伸手紧紧地环绕住璃瞳,将她紧抱在怀中,轻轻抚摸。 心中,盘算着到底要如何才能治愈璃瞳的病。 璃瞳睡梦中感觉被一处温暖包裹,心中渐渐安宁,只感觉有人在安抚她,低声诉说着什么,呼吸渐渐平稳。 睡梦之中,好似又回到了驰骋沙场的时候,自己带领着千军万马,踏破地方城楼,就这样一去不复返,眉眼冷漠,依旧是人见人怕的恶魔。 这样的梦境太过真实,让璃瞳一时间难以脱离。 天色微亮的时分,璃瞳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贴近的容颜,心中一紧,咬牙,顺手握住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低头,见衣衫完整,又松了一口气,微微松了手。 动静让黎栩醒来,他挣开双眸,看着璃瞳一脸冷漠地瞪着自己,微微一愣,自己本想等和璃瞳安睡后就离开,怎么就这样睡着了。 匆忙起身,手臂被璃瞳压得有些发麻,璃瞳一愣,侧过头去,见自己也是如此亲密地和黎栩接触,一时无言。 “我……昨日我看你……”黎栩起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璃瞳半眯着眼,伸手摸着脖颈之间,那股痛感已经消失。 她深知是如何,但是却难以接受自己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和黎栩睡了一个晚上,别过头去,“我知道了。” 转念一想,他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唤了姝窈进来,黎栩就匆匆离开了,临走时,看着璃瞳脸色苍白,道,“你若是身子不行,今日到可不必……” “我没那么羸弱。”璃瞳皱眉,不满别人这样说她,自小为了征战,不停地锻炼自己,为的就是不被男人看清,眼下黎栩这么说,倒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黎栩抿了抿嘴,点点头,“那……我且等你。” “不必,我很快就好了。”璃瞳说道,“上朝的时间不能变化的吧。” “……”黎栩赞许地点了点头,璃瞳抬眼望他,无奈,“你还要看到何时?我要更衣了。” 黎栩才反应过来,疾步离开了。 叹息,璃瞳让姝窈为自己整理好衣服,揉了揉脑袋,努力回想起自己昨天是怎么说的,可是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末了,等侍女拿了昨日的几张纸,璃瞳粗略一看,才将昨日的想法都想起来,懊恼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连记忆力都不好了。 出了东宫,黎栩的轿辇已经等在门口,他掀开帘子,走下来,“上轿吧。” 璃瞳抬眼看了一眼太子的轿辇,抿了抿嘴,半晌不愿走动,黎栩叹息,无奈笑道,“我坐后面的轿辇,你先上去吧。” “你是太子,不应当如此,我坐后面的。”璃瞳说道,不等黎栩回答,径直走向了后面的轿辇上,“快走吧。” 彼时天正大亮,黎栩的轿辇停在了正殿门口,下朝之后,武将都留了下来,连同洛将军一起等候着黎栩的到来。 黎栩踏入大殿时,几个武将正吵得不可开交,几个派别差点大打出手,直到太监通报了太子到来,才稍微收敛了几分,侧目虎视眈眈地瞪着黎栩,黎栩一顿,知道武官不同文官,道,“各位,稍安勿躁。” “殿下来的倒好,殿下来评评理!”一个武官大声喝道,声音回荡在正殿里,他巍峨庞大,身宽体胖,豹头环眼,不怒自威,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畏惧,璃瞳下轿子的时候,正听到那声怒喝,微微皱了皱眉。 摇了摇头,任由姝窈扶着走进了大殿,暗自忖度竟会如此嘈杂,真是可笑。 “本王已经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今日来不是让大家来吵架的,是让大家一同来探讨的。”黎栩顿了顿,等那个武将平息了怒意,才开口说道。 洛将军一愣, 抬眼看着黎栩,目光疑惑,半晌,忽然一愣,目光越过黎栩,看到了晨光之中走来的娇弱女子,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姝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璃瞳入殿,璃瞳眉眼凌厉,看着众武夫,冷哼一声,并不畏惧。 那武官一愣,见璃瞳到来,看衣着打扮,并不知道是何人,“大胆!此处正在商议战事,岂是妇道人家能进来的地方?” 黎栩闻言,心中恼怒,正欲开口,却见璃瞳神色一变,呵斥道,“商议战事能够如此混乱!岂还有一丁点儿姿态?说出去不怕大家嘲笑吗!” 她声音清晰,回荡在大殿之中,气势磅礴,一点也不输给方才的武官,抬眼直直地看着那武官,眼眸清澈,透露出些许怒意,让人不敢直视。 紧紧地盯着那个武官,武官咬牙,更是愤怒起身,“实在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言说!” “我是何人?”璃瞳冷笑一声,看着那武官不屑的神情,“我领兵上战场的时候,你还不是在哪里习武呢!” “你……!”那武官气得说不出话来,众武将窃窃私语,听璃瞳这么说话,又看看身侧一言不发的黎栩,并没有出言制止,心想莫不是那蘅云国的女将军——百里璃瞳。 可这也太过大胆了吧,军中之事,怎么能让百里璃瞳直接参与?更何况……狄荣从未有过女子参战的先例。 第十五章 遗憾 “莫不是太子妃殿下……”半晌,洛将军才开口,起身作揖,偷偷打量百里璃瞳,见她气度不凡,果然是征战沙场的人,心中暗暗咂舌。 众武夫并不领情,虽然应当给璃瞳行礼,但是彼时正是商讨时分,谁也没有这个心思。 璃瞳也并不在乎这个作揖,径直走到黎栩身边,朝他示意。 黎栩会意,起身凝神道,“本王的妃子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方法,今日就是来请大家过目一番的。” 众武官更是哗然,并不服气,“她是一届女子,又怎能想到什么好方法?” “我破外族,踏北胡,大小征战多年,怎么就不能想到办法?我百里璃瞳征战时候,从未败北,你们有人敢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吗!”被人看轻,璃瞳很是恼怒,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对着那群武夫喝到。 武官们顿了顿,停了声音,侧目看着璃瞳,又看看黎栩,纷纷摇头。 “诸位稍安勿躁,不妨先听一听?”洛将军深知璃瞳的厉害,若是今日能够亲眼所见,倒是个好机会,起身圆场道。 “不听!她不过是女子,本朝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不可取!”那武将拒绝道,“不如趁早离开便是了!” “放肆!”这回,璃瞳还未开口,黎栩倒先说话了,猛地起身,一拍桌子,再不是方才的谦和表情,眉眼冷峻,恨恨地看着众人,“我看何人敢对本王的王妃大不敬!” 如此,众人倒真的屏声静气,黎栩竟然恼了,谁也不敢开口,时下,正有孙丞相的儿子孙兆安,他一言不发,静静地打量一番璃瞳,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轻易开口。 倒是洛将军想不到方法,若是被这个女人想出来并成功了,洛将军恐怕就没脸了吧。 想来,离自己提升的日子也就近了点。 “各位倒不如听一听,百里将军征战多年,战无不胜,小的也有所耳闻,今日将军亲自出谋划策,实属难得。”想罢,孙兆安开口说道,笑着圆场。 他处事本就圆滑,几个武夫又没有多少心机,孙兆安过去没有少和他们打过交到,大家想到往日,倒是都给了孙兆安几分面子。 璃瞳冷笑一声,想不到军中还有如此之人,不过也罢,无伤大雅,她掏出纸张,挽起袖子放在桌上,一字一句地将昨夜里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如此还添加上了人马,数量,时分。 中武夫起先并不屑于此,但是听着听着,皆神色一变,纷纷凑上前去,看着璃瞳指点的地图,面露喜色。 洛将军更是诧异,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刻意想要避免的战术却被璃瞳用上了,听闻璃瞳所言,更是赞叹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女子,如此聪慧。 黎栩微微勾起嘴角,扶着璃瞳,眼中看道璃瞳额鬓上的冷汗,眉头一皱,一钩脚,将一把椅子带来,道,“坐下说。” “不必。”璃瞳说道重点处,淡淡地拒绝了黎栩的要求,指了指地图,半晌,一击重掌排在桌上,眼中闪过一抹嗜血,勾起嘴角,“如此,就可踏平他们。” 众武官见璃瞳神色一变,有些渗人,心中一颤,没想到是如此女子,不亏了蘅云的战神之称,暗自点头。 方才那武官心中坦荡,自知自己看轻了璃瞳,朝她作揖,“小的鼠目寸光,方才冲撞了太子妃。” “无妨。”璃瞳摆了摆手,如此之人,她在军中见得多了,昔日蘅云国的人也曾不服于她,她倒也一言不发用实力说话,直到最后,人人都知她是蘅云战神,也不言说她是女子了。 可恨自己是女儿身,若不然,还可多习武几年。 罢了,眼下,自己的身子都好不了,还说什么习武不习武…… 看着武官身着战袍,璃瞳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长叹一声,忽然感觉双腿无力,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 姝窈上了茶水,众武官到一侧议论方才璃瞳的方法。 黎栩心疼地看着璃瞳,叹息,“早知如此,不该叫你强撑着来。” 璃瞳抿了一口热茶,闭了闭眼,“我说过了,我没有那么羸弱。” 末了,又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众人,眉眼缓和了方才的戾气,轻笑,“何况,看着这些,我自己心情也会好起来,倒好像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过去…… 而今,又何曾回的到。 黎栩避而不答,知道璃瞳所言,但还是忍不住,道,“我已叫鸣仓去找寻方法了,一定会解开你的毒药的。” “是我大意,早该知道了,我倒希望父亲给我的是一杯毒酒,就这样死去便好。”璃瞳说道,侧目,见黎栩微微一愣神,挑眉。 “你定不知道我为何回来,那狗皇帝关我父亲,用我全家的性命威胁我,太后更是以入宫为妃的姐姐挟持,我无法,只能答应。” 黎栩纵然料到蘅云会有如此方法,但今日从璃瞳口中听来,不难听出她口中的恨意,心中沉到了谷底。 璃瞳放下杯子,看着茶叶幽幽沉底,摇了摇头,“我告诉你此话,是想跟你明说,我想来不喜欢勉强,来狄荣不过是暂时的,终有一日我会离开。” “若是那日,必定要身体强健才能离开。”黎栩却一笑,并不生气,听着自己所爱女人要离开的话语,心中倒是几分难过。 但是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璃瞳一顿,垂帘,心中砰砰直跳,恼恨地皱眉,为何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风轻云淡,对自己的话避而不管。 真是该死的男人…… “现如今,你还是先好好养好身子再说吧,我说过我爱你多年,若你真的想要离去,我不会强求你的。”轻轻地开口,黎栩温柔说道,伸手,握住璃瞳冰凉的手,半晌,捂热了才微微松开。 璃瞳身形一震,低头不语,心中一团乱麻,这个男人,总是会打乱了她的想法,真真是可恨啊! 第十六章 大获全胜 这晚,风驰电掣,乌云幕布,不知道是给敌人防守做准备还是为狄荣的进攻做阻挠。这晚,不算天时地利人和,但有貌似又是天时地利人和。 洛将军整装待发,璃曈随黎栩前来送行,这时的洛将军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盔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璃曈看着穿上盔甲的洛将军,不禁想起了自己前不久还在战场杀敌,那种豪情壮志的气势,一点不落于今日的洛将军。 璃曈看的眼神有点恍惚,为自己感到不甘心,恩将仇报的蘅云皇帝把璃曈弄成这副鬼样子,简直就是伤心病狂,自私,不爱才反而得不到的会狠心毁掉,这君王的大气,在他身上简直一点看不出来。 黎栩大概是看出来璃曈的忧愁,用手轻轻地拍着璃曈的肩膀,仿佛是在说,有我在,没关系。 黎栩这个痴情男真的让人无法言语的拒绝,璃曈没有任何的拒绝的理由。 这时,洛将军已经令下属召集所有的士兵,大概有五千人左右,将士们已经在门厅前等候多时,就等将军的一声令下,将士们战斗力十足,对今日的战事很有信心。 天空的雨已经不下了,天气转晴,此时在帐篷的黎栩和璃曈还有洛将军相视而笑,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在计划可以如期实施,帐篷外的将士们高声呼喊着,仿佛看到了希望。 老天估计是眷恋用心的人,天气果真转晴。 出发! 五千人马兵分两路,一个正方进攻,一方从敌后方入侵。这计划虽然很冒险,但是绝对的可以借助险而峻的地形获得胜利,抱着必胜的信心,全部人奋勇直上。 土地有点潮湿,马儿跑的并不快,而且根据地形,骏马不能很好的发挥它们的作用,于是,就徒步前进。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赵军出动了。 中央步军十万,两翼骑兵各是五万,总共二十万红色胡服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敌方大体相同。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洛将军持阔身长剑,敌方将军则弯月战刀,两翼骑兵更是不同。 骤然之间,梁军鼓声号角大作,狄荣国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这是两支战国最为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敌城,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那风中猎猎招展的‘狄’字狄荣国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那敌军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川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洛老子,滚下去!”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这次敌城战役,也似乎成了狄军侵入的最艰难之战。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此时,狄荣国的第二路军队已经就位,就差洛将军的一缕炮烟示意可以进攻敌方粮草,众将士在等候命令。 这招釜底抽薪用的好,秒。 带领烧粮草的将士,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粮草,抓准时机,争取一次成功,天渐渐变得昏暗,前方的军队已经把不少敌军都吸引过去了,此时,是烧毁粮草的绝佳机会,机不可失,于是乎,众人潜入敌营后勤部,点燃粮草,因为把守的士兵不多,所以巡视上也不会很仔细。 当粮草烧起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及时,直到大火熊熊,此时,前方的敌军意识到中计了,赶紧号令退军,但是已经晚了,此时的粮草也烧尽,还有狄军的追赶,士兵们也溃不成军,军心动摇,面临战败已经不远了。如此,不如奋力一搏,拼死也要坚持,等援军。 就这样僵持着,洛将军已经按耐不住,来吧,冲啊。 将士们鼓足士气,刀光剑影,敌方已经死亡过半。 最后,洛将军直接砍下敌方将军的头颅,一刀军旗旗杆成半,红色的军旗倒下,敌方将士没有了首领,没有了军旗,直接投降。 洛将军拿着长刀,高举旗帜,呼叫呐喊,胜利胜利! …… 残阳倒影血流成的河一般的城墙门下,死将成堆,这就是胜利的代价,胜利的消息很快传到狄荣国,所有人都为胜利而兴奋,此时的官员对璃曈信服了,果真是蘅云过女将,作战方式就是有效。 所有的官员都在胜利后吹捧璃曈,当然她并不看在眼里,她看惯了这种结局。 第十七章 毒药的出处 那几乎废了璃曈的毒药,几乎要了她的命,在战场上刀光剑影,流血负伤都没有这般的折磨人,璃曈身体感觉不适,拖着沉重的身体要走回东宫,黎栩看着璃曈的身体实在是心疼,命令下人倾尽全力也要找到解药,否则就陪葬。 然后小心的搀扶着璃曈坐上轿子,回东宫休息。 东宫里,自从璃曈来后,就一直很安静,没有人敢去打扰她静养,只有黎栩每天过来陪伴,这痴情的男子还真是少见,明明贵为太子,却在她的身边屈膝,尽管璃曈并没有给过他一点好脸色,他还是久久不肯放弃。 宫娥们也都小心伺候着,一刻不敢松懈怠慢。 虽说这衡云国主心狠手辣,但是璃瞳的毒,也不至于是没有解药的。 鸣仓受黎栩命令查明毒药出自哪里,怎么样才能查出毒药的出处,找到解药。 一个多月以来,鸣仓专注于研究,每日待在医师院,云卷云舒,日出日落,都没有空理会,几天下来也是疲惫不堪,他这个人对医术很专注,对自己很自信,一定要解决问题,在鸣仓的生命里没有失败一说,于是几乎翻阅了所有的医学记载,看着桌上翻遍的书,他感觉到真是令人头疼不已,这人世间所有的毒不是都有记载,但唯独这个毒很是蹊跷,找不到出处。 没有断肠草的症状,不及马钱子、夹竹桃的严重。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毒,不得其解。 查到这几款药:七星海棠:极其残忍,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七日之后,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而那之后,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碧蚕毒蛊:碧蚕毒蛊的虫卵粉末乃苗族蛊毒,无色无臭。毒粉不经血肉之躯,毒性不强,有法可解,须经血肉沾传,方得致命。人体一着毒粉,便有一层隐隐的碧绿之色。若加入孔雀胆、鹤顶红便能使其不显任何颜色。只不过混用之后,剧毒入心,唯有一法可治,便是让第二人从伤口吸出毒汁,只不过吸毒之人也会毒发身亡。 鸩酒:据说鸩是一种鸟,羽毛有毒,足以致命,所以文言文里下毒常叫做“鸩”。但现在的生物学里似乎没见过鸩这种鸟的记载。 孔雀胆,砒霜:同为毒药,即刻取人性命。孔雀胆多为传说,未见实物。 鹤顶红:鹤顶红其实是红信石。红信石就是三氧化二砷的一种天然矿物,加工以后就是著名的砒霜。可能是因为红信石是红色的就用了鹤顶红这个名字,一般为官者将它藏在朝冠中,必要时用来自杀,方为可信。 断肠草:并不是一种植物的学名,而是一组植物的通称。在各地都有不同的断肠草——那些具有剧毒,能引起呕吐等消化道反应,并且可以让人毙命的植物似乎都被扣上了“断肠草”的大名。 …… 翻阅各种制毒古籍,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本很久远的秘籍上查到了这种毒,它来自几十种稀缺药材炼制而成,除了制毒者,书上没有具体的记载。 璃曈的毒其实是两种毒药掺杂,第一种毒药没有表现在身体上,只是会渐渐地身体软绵。 第二种毒药会让人最后丧失神志,发病的时候脖颈强烈疼痛,青筋暴起,会有红色的纹路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耳背,当条纹延伸到头顶的时候,中毒的人就会丧失神志,再也无法恢复。 然而善于制这种毒的是远在北方的外族,几百年来,一直想攻克的一个种族,但是由于很难攻克,善于用毒的外族,有几百年的历史,完善的政治体系,所以一直到现在还尚存于世,没想到这种毒居然会流传到蘅云,看来是时候该去调查这个名叫毒萝族。 鸣仓立即将此事上报黎栩,黎栩听后,心中的线松了一下,“这是真的吗?也就是说有解药,璃曈可以活下去了是吗?” “殿下说的不错,如果能及时得到解药,太子妃的毒性就不会发作,那样或许还可以存活下去。” “那还愣着干嘛,快前去取啊。” “令人头疼的是这个毒萝族一向不与别族有联络,不知道为何此次蘅云会有这种毒药,怕是有阴谋的,怕蘅云已经和毒萝族勾搭。太着急恐怕不会办好这件事。” “那就医师的意思是?” “先去暗自查明,然后再带上太子妃一同前去,不能太早冒险。” “你说的对,我先派人去调查,毕竟暂时不能引起两族矛盾。” 于是,黎栩先派人去打听这种奇毒的出处是否确切,他派出去好多人,曾几何时,黎栩变得这么沉得住气,他不敢冒险,关乎璃曈的生命,他必须谨慎,必须沉得住气。 狄荣的夜变得那么凉,璃曈在庭院里站着,看着远方的天空,有残月,乌云密布,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她觉得自己会惨死在他乡,久久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母亲,真是最悲惨的事情,连死都是这么的不值。 想想战场上的豪情万丈,无人能敌,今日别说去舞刀弄剑、奋勇杀敌了,就连站立都成问题,这使得她暗自悲伤。 黎栩一直在一边呵护照料她,明知道她的心里不会有自己,但还是死心塌地的不离不弃,黎栩的这份真情,如果换一种身份或许璃曈愿意接受他,可是,偏偏是因为他自己才背井离乡,如今又要客死他乡,璃曈看着这个痴情男,心中更多的是恨。 不想接受他一丝的怜悯,因为在璃曈的生命里,没有怜悯两个字。 第十八章 谈笑风生 百里璃瞳 浮岚,孙丞相 段踏炎 今夜,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狄荣国东宫别院显得格外的寂寥,只有默默无言的树木与燃灯柱相对而望,仿佛在述说那一片飘落的树叶打破水缸面那平静,水面泛起的点点涟漪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表达不满的情绪。 这个在东宫别院普通的已经不能再普通夜晚,在此刻开始注定了不同的命运,一只夜莺落在高高的树杈上轻哼起来,为这寂寥的庭院增添了一丝丝活力,一片叶子又无声无息的落在涟漪的水面上。 一阵一阵风吹来,别院厢房的门被吹开了一丝缝隙,就在这时一队头戴兽纹铁盔,身披一副铁制方块拼成铠甲;腰系一条铜兽面束带,下穿一双皮质跨靴。 一手拿矛一手掌灯,高高的矛头如待检阅的士兵,掌灯小前臂统一整齐划一,踏着如鼓点一样整齐的步伐,又一次的经过这个别院,一颗小脑袋正要伸出房门,“浮岚!”以闪电般的速度缩了回去,“娘娘…”大家应该猜到了这就是我们的百里璃瞳太子妃与她的侍女浮岚,“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到,咱们行动的时候。” 浮岚道“不是告诉你了吗,三更这个时候最好。”璃瞳说,“为什么呢?”浮岚问到,“俗话说夜半三更,老鼠偷灯,三更是人困意最浓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巡逻队最放松的时候,就算真的有些许响动也会不以为然,但是大响动就不行了,整队人都会提起精神警惕起来。” 浮岚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璃瞳。还有就算三更左右,巡逻小队换巡逻方式,变成两人一组,分散巡逻,这样即可以增大巡逻面积,又可以缓解瞌睡问题。 璃瞳耸了耸肩,“一会按计划行事,不能出现任何失误,要是行动失败,哼哼,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狠狠的道。“啊!娘娘”浮岚眼睛睁大,声音突然提高。 璃瞳先一步捂住了浮岚得嘴,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安静下来,别慌慌张张的,一会只要按之前我跟你说的做就好了。”璃瞳说,浮岚按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 “公子,那个小娘们怎么还不行动,弟兄们还等着去喝酒划拳呢。”巡逻小队队长向一个身穿普通铁甲的小兵问到,“父亲大人的命令是见机行事,看看璃瞳想翻什么花,弄什么浪。”小兵道, 璃瞳此刻在这一定能认出此人,此人就是孙丞相的儿子孙兆安,浮岚这小妮子派人送出来的情报准不准啊,害的我忍饥挨饿一晚上了。要是敢耍我,看我怎么惩罚她,要不是父亲大人护着她,那不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了。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父亲大人如此器重她,还还把她安排在璃瞳身边做侍女。孙兆安心想。 “让弟兄们稍安勿躁,再等等,酒楼赌坊都吩咐过了,忙完今晚,都敞开了玩!”孙兆安对训练小队队长说,“好哩,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孙公子看看咱也不是吃干饭的。”小队长大声到,“是!”本来暗淡的眼神又伶俐了几分。“好了再来一圈,装的像一点,估计差不多了,公子受累了再来一圈吧。”小队长对孙兆安说,“再转十圈也没事,只要今晚能得手。”说罢孙兆安起身。“听我号令,休息结束,巡逻!”小队长整队。 东宫别院,树木与燃灯柱、大水缸一成不变,唯一改变的是那如鼓点似的步伐,如今已变得深沉悠长,一手的矛已上肩,但是却不见矛头,原来矛头如斗败的公鸡趴在肩上,“璃瞳娘娘,你听”浮岚激动道,“嗯嗯,听到了”璃瞳一脸严肃。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狄荣国皇宫守卫不过如此,璃瞳在心里冷笑,要是我手底下兵这样,早就羞得自己跳河去了。“赶快换衣服”璃瞳道。 巡逻小队,最后一人消失在东宫别院围墙边,厢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个缝隙,“喵呜,喵呜。”浮岚按照事先说好的进行这试探与骚扰,璃瞳竖起耳朵,心里盘算好时间点,给了浮岚行动的手势,带上兽纹铁盔,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厢房,来的别院后墙的角落里,璃瞳看来一眼院墙,运了一下气,发现无法用力,可恶的毒,可恨的下毒者别让我知道是谁,“浮岚托我一下,我先上去再拉你上去”璃瞳说。 璃瞳趴在墙头俯瞰别院外面的情况,一切顺利,转身拉浮岚上来,“浮岚,准备好,我这就放你下去”。 刚刚要跳下去,结果璃瞳的毒性有点儿复发,手臂发虚,使不上力气,趴在墙头一动不敢动的,许久,不见一点缓解。 在墙上就这样挂着一样,浮岚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计划失败,正好看到了远处慢悠悠走来的踏炎,璃瞳一想,“坏事了,抓个现形可不好。” 脚一使劲,跳回了地面,夜色很沉,看不清脚下的东西,只觉得貌似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了,脚踝跟着也疼了起来。 璃瞳看见踏炎马上就走近了,于是乎整整衣装,站到一个亮光的地,假装在看夜景,可此时没有星光璀璨,没有举头明月,只有漆黑夜色,伴着凉凉冷风,赏夜色貌似不是一个很合理的理由。 踏炎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假装的,谁不知晓他的这位嫂嫂的心思,就像清水里的鱼,一眼就看出想要游去的方向。 深宫里这样的女子真是少之又少,豪情与霸气 ,怪不得哥哥对她那么痴情,这个女子吸引男人没有资本,但是,黎栩不就是喜欢这种。深宫里的女子个个浓妆淡抹,肤浅至极,早就看烦了。 可是,璃曈一心只想回家,没有在狄荣国的打算,即使现在病着,也无法阻止她回家的心,这次出逃计划失败了,只好计划下次。 第十九章 无奈回宫 出逃计划失败,夜色渐渐沉下来,空气变得寂静,能听到夜里的风吹动树枝的声音。踏炎一直缠着璃曈问个不停,无奈下,璃曈随踏炎边走边聊,其实,以璃曈的性格,平日里和狄荣国的任何人都很少讲过多的话,在她眼里,觉得那些都是一些废话,因为她讨厌这个陌生的地方,讨厌身边这个人的哥哥,把自己强行迎娶过来。 璃曈的心里并不是就这样放弃,但是踏炎的野性子让璃曈简直哭笑不得的,而且,璃曈又必须假装自己没有任何的事,不能被看出自己要逃。 不然,踏炎一直假装不知道,和璃曈谈笑风生,不提半点回蘅云的事情,这踏炎就是聪明,不废一点力气就可以把这位女将嫂嫂留下。 “嫂嫂,你来狄荣可还适应。” “不要叫我嫂嫂,我不是你的什么人。”璃曈并不喜欢别人叫她太子妃以及踏炎称她嫂嫂,她的脸会立马变黑。 踏炎见此状,就改称为姑娘。 “敢问姑娘在此地住的可算习惯?” “还好。”璃曈的脸色渐渐恢复淡定。 踏炎手中的灯着实的亮,璃曈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不敢一丝的怠慢这位嫂嫂,因为哥哥那么的钟情与她,其实没见面前,踏炎就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把千年难以动情的哥哥迷得神魂颠倒的额,这简直就是何方神圣。 当灯照在璃曈的脸上的时候,才仔细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将军,奇女子原来长相清秀、大气、脱俗。浓眉大眼,高鼻梁,樱桃小嘴唇,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虽然天色黑,但是隐约中的强大气场还是明显可以感觉到的。 这是踏炎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的嫂嫂,居然会是在这种场合下,虽很仓促,但是确实是很尴尬,第一次碰面就差点拆穿她的心事。 “你们蘅云果真是了不起,居然有你这般奇女子。”踏炎不断地挎着眼前这位嫂嫂。 风声更大了。 “你们狄荣也不错啊,王子们霸道的很!”然后嘴角轻挑。 这不就是说黎栩吗,强行把她嫁过来,被王子公主看上的人不会逃离出他们的手掌的,于是乎就是在暗示踏炎她是不会长留狄荣的额,即使留下也只是暂时的,她是战神,天生应该上战场,如今只能屈膝于深宫,这叫她实际上不如坦然的死去来的痛快。 踏炎心知肚明,虽然他有时外表表现的外物丧志,其实,内心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才子,表面的玩世不恭只不过是为了不引起皇上的重视,他其实很能理解璃曈,毕竟他是和璃曈一样该属于外面的世界,该在天空飞翔的自由鸟,不甘愿做笼子里的小宠物。 此时,璃曈抬起头,看着狄荣国的夜景,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枯枝残叶上还有长青的树枝,宫殿里什么神奇宝树都不缺。薄薄的青雾浮起在湖面。长青的树枝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湖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神工巧匠上奏着的名曲。 这夜色在蘅云也是有的,不慎璃曈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的感伤,强烈的思乡之苦涌上心头,以前在外行军打仗都没有过的酸楚,在这异国他乡确实令人心头一颤,就是这举头望明月的思乡之苦和这残月相伴显得格外的凄凉。 旁边的踏炎看着这位嫂嫂,看着她没有了战场上的霸气,反而多了几分女子的哀愁,就连自己看着都不忍心把她强留下来,踏炎没有揭穿璃曈也许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其实很是想见识你在战场上的威风。”踏炎把话锋一转,要不然气氛会尴尬死的。 “是吗?” “很多人对你的英气很是佩服。” “那是,我行军打仗的时候,你们都还在玩抓迷藏。” 说着说着眼神里就恢复了久违的英气。仿佛昨日刚在战场上英勇归来。 璃曈的传奇经历说实在的从古至今没有几个女子可以如她一般,在战场上出神入化,没有几个女子如她一般英姿飒爽又长相俊美。 时间过得真是快,边走边聊的功夫,已经快到了东宫,远处的东宫灯光如昼,确实是繁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挤进这扇门,可是璃瞳眼里,这些都比不上家,比不上亲人。 灯火阑珊处,却也是寂寥无声之地。不是所有的繁华都会使心境变得更好。 看着远方,踏炎随璃瞳走向东宫,踏炎不觉,璃瞳的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甚是不方便,起步很艰难,踏炎就这样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知道肯定是刚才作的妖蛾子。 踏炎没有明说,只是搀扶着璃瞳,一边走一边说,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隔着脚了。 璃瞳有点儿心虚,只是笑笑不说话,以后会多注意,“劳殿下您操心了。” 宫娥在一旁低着头,怕惹得自己一身的麻烦,毕竟只是小命一条,在宫里就奴才的命最不值钱。她单纯的只是想要留住自己的命和保全主子,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东宫灯光如昼,太子果真是皇上的爱子,如此的奢华一点都不失分寸,没有大大殿的富丽堂皇但仅次于皇上的,所以皇上对他是十分欣赏和疼爱。 所以璃瞳对这里的事物一点都不想要。 “你会一直待在这的。”踏炎看着受伤的璃瞳说。他就这么笃定璃瞳会在这吗?他看来是有很大的自信。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令璃瞳觉得眼前这个公子哥真是狂妄自大,在她看来亦或许这不算什么,但简直就是胡扯。这个时候,璃瞳示意宫娥前来搀扶,一拐一拐的走进殿堂。 黎栩这个的等还亮着,听见璃瞳回来的声音立马跑过来,从宫娥手里搀扶过璃瞳。 第二十章 叹息 看着璃瞳把自己搞的一瘸一拐的,很是伤心,心疼的眼神连一边的宫娥都担心会不会降罪与自己,责怪自己没有做好本分,没有把娘娘照顾好,而对于昨天的一些事情她则一点都不敢提。 黎栩小心的把璃瞳扶到床边,手握着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这也就是璃瞳没有力气,没从他的手里挣扎,黎栩才静静的享受着这暂时的幸福。 他一边念叨着,“没有我在,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以后别这样了。” “我会心疼的。” 璃瞳看了一眼黎栩,眼神里没有一开始的那么讨厌,眼前的这个痴情男简直是拿他没办法,就这样任由他。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了。 而此时,踏炎还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这个痴情哥哥,简直不能相信居然这个叫璃瞳的女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居然迷的曾经高冷男神败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看着她也不想会有石榴裙的女子,这真叫人怜悯。 哥哥简直是不能被拯救,踏炎在一边一个劲的点头,嘴角出现了上扬,而对于璃瞳来讲,这个男子估计从来都是对女子这般痴情,她认为肯定不是单单对自己这般模样。 毕竟人家是太子,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没有任何东西他是得不到的,璃瞳心里很清楚,她知道做宫廷的女人不容易,做太子妃如果要以背井离乡和放弃自身的荣耀为代价,她才不会这么的心甘情愿。 黎栩照顾璃瞳躺下,看着她进入梦乡才舍得走,如若不是怕打扰她休息,估计会一直待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黎栩的痴情在踏炎眼里,这是哥哥想要守护的人所以就任由着他吧。 但是心中的踏炎看的出璃瞳根本不想在这里,全是哥哥一厢情愿的为她。这种付出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踏炎还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动过心。 爱情这回事,在皇宫里简直就是罕见,看惯了勾心斗角的后宫,再看看清水一般的嫂嫂,这是为哥哥感到不值。 黎栩贵为皇子,生的更是俊朗帅气,有多少女子为他而痴狂,他从来都不去理会。 唯独她是个意外。 踏炎回到自己宫殿中,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哥哥对她是那么痴情一片,结果那嫂嫂却一心只想着如何逃离狄荣,如果哥哥知道后会不会很伤心,踏炎左右为难,一直在想要怎么提醒哥哥,不然哥哥会很是伤心。 世界就是这么大,狄荣那么大,女子那么多,哥哥偏偏钟情于此女子,奈何自己又能做什么帮助他呢? 踏炎想了想。第二日还是去给哥哥说一下吧,于是他去找黎栩。 黎栩问他:“有何事?” “没事啊,就是来看看我那可人的嫂嫂。” 这天阳光明媚,照射的人都格外引人注目,风吹动着树枝,北方的风到了冬天格外的大,使人皮肤容易干裂,璃瞳是南国女子,皮肤细腻又白嫩,本以为她会难以适应这北方的气候,但是,她并不娇气,或许是行军打仗的原因,她不在乎这些。 但是她突然那么美,让黎栩爱慕不已。 黎栩带着踏炎走到璃瞳的身边,看璃瞳今日的身体比昨日好多了。 “皇嫂今日气色不错啊!” 璃瞳转过身来,看着这个长相俊美却油嘴滑舌的男子,心中突然心虚起来,生怕昨日的事情被他看出个不对劲来,生怕被他拆穿。 “你来啦!”璃瞳还得假装昨晚没有发生过什么。 “一日不见,今天气色挺好的!” “你心情也不错啊!” 俩人相互问候。 在一旁的黎栩觉得有点儿诧异,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悉的。 带着疑问,摇了摇头,看看楚楚动人的璃瞳,又看看阴阳怪气的踏炎。 一时之间不明白这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栩抿了抿嘴,拍着踏炎的肩,“走吧!你不是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的吗?”踏炎嗯的一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但是以踏炎的聪明,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跟随哥哥去了书房,每次踏炎来到黎栩的书房,总是会先去玩弄一下“小白”—它是黎栩养了好久的宠物鸟,一只会学舌的鸟,很是机灵。它是来自异域奇特品种,看到人就自动打招呼,特别的热人喜欢,尤其是踏炎每次来的时候,它会叫公子弟弟。气的踏炎每次都是想要弄死它的节奏,但是又特别的喜欢它,每次都是这样的欢喜场面,黎栩也是开心,每次对这个弟弟真是没办法。 以往的,踏炎就没有点正事,所以这次,黎栩直接切入正题。 “你来干嘛?” “不是说了嘛,就是看看你们而已。” “那你看完了,走吧!” “别介啊,我的皇兄。” 他浅笑着,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宫廷之中,享乐之地,莫过于有踏炎在的黎栩的宫殿。 淡定的小眼神看着黎栩。“那个皇嫂貌似不喜欢在我们这吧,昨日见她要翻墙出去,被我恰好撞到了。 “嗯,我知道了。”语气听起来有点儿低沉,其实黎栩早就知道璃瞳的小心思,他只能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不能左右她的思想,别的他不敢现在想,只能暗自叹息,他表面又假装不在乎,其实心里很是伤感。 璃瞳的心思黎栩能懂,但是黎栩的心思,璃瞳却不懂。 这是一件暂时凄美的爱情,直接的说是一厢情愿。 如果硬的到她,他也不愿意。 她只是想要拥有她,而不是得到。 但是,璃瞳的心里一直千方百计的想要回国,于是这一点被孙丞相看到了,他很是关注璃瞳的事,他一直想要整太子黎栩,在他身边的人下手更是一个绝招。 皇宫里每天权势争夺,真相惨不忍睹,如果就简单的在这里生存,那你就会必死无疑。 孙丞相的惩罚和阴谋决定从璃瞳开始。 璃瞳有空会去排练场看战士们习武,她整日都想要回到自己久违的战场,但是,现在的情况简直不能再去强求了,璃瞳心里其实很着急,甚至焦虑。看到璃瞳这样,黎栩心里也不舒服,他默默的看着她。 第二十一章 侍女浮岚 孙丞相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在蘅云国找了一个侍女,名字叫浮岚。 孙丞相把浮岚叫到身边:“我发现璃瞳这小丫头片子一直不老实,虽然和亲过来,嫁给了太子,但是她心并不在这儿,她肯定想回到自己的国度。而你所要做的便是让这丫头把心里想的做出来。” 浮岚心生一计:“丞相我倒有一计,我来自蘅云国,对璃瞳她家也有所了解,不如先混到她身旁,等她对我完全信任了,我们再实行计划,到时候人赃并获,谅她也跑不了。”“嗯,计策到时好计策,可是这丫头对我本就不信任,我要是贸然把你送到她身边,她定会有所怀疑的。” “贸然过去肯定是不行的,我决定先接近她,慢慢实行我的计划。” “嗯,好,就按你所说的去做就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让下人传达过来便可,不然她看到定会有所怀疑的。” 翌日,孙丞相在后花园遇到璃瞳,虽然心中有了计划,也已经在实施,但是孙丞相还是有所不放心,决定过去探探璃瞳的口风。等见了璃瞳之后,孙丞相告诉璃瞳:“不知太子妃在宫中过的还算适应?” 璃瞳对孙丞相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特别冷的回了一句,“还算可以吧,只是这里始终比不上家里好,得容我慢慢适应几日。” “老夫知道太子妃并不能适应,用不用老夫给您找个侍女伺候您的起居生活?”丞相的为人璃瞳怎能不知,他能动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派个人来监视自己,自己本来就是外人心腹并没几人,这老狐狸肯定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 “那倒不用了,劳烦丞相费心了。” “那老夫先行告退!” “丞相慢走。” 表面上十分生气的孙丞相,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心里想着:“幸亏没让浮岚此时出场,不然肯定会坏了老夫的计划。” 翌日,璃瞳在宫中闲来无事可做,便带上两名侍女去花园赏赏花,散散心。 在花园中,璃瞳慢悠悠的想着自己心中的事,一直想着自己心中的计划,想着怎样才能逃回自己的国度。导致并没看见迎面而来的侍女,而此侍女便是孙丞相在蘅云国找的侍女—浮岚。 几日的时间,浮岚也终于找到了如此好的机会,想都没想,低着头急匆匆的便向璃瞳撞去,两个人瞬间倒地。 而在璃瞳身边的两个侍女赶紧上前把璃瞳扶了起来,唯恐这一撞把太子妃装出个什么好歹来。忙上前问道:“太子妃,你没事吧,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我没事,不用叫什么太医了。” 此时的浮岚装作很惊恐的样子,立马跪在了地上,“奴婢瞎了双眼,没看到太子妃,顶撞了太子妃,还望太子妃饶命。” 璃瞳本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咄咄相逼之人,赶快把浮岚扶了起来:“是我只想着心里的事情,并没看到你朝这边走来,你大可不必自责。倒是你,有没有撞出什么好歹。” “奴婢没事,谢谢太子妃关心,十分感谢太子妃的不杀之恩。” “你不用这么拘于形式,我不在乎这些。倒是你说话口音,感觉特别熟悉呀。” 我本命浮岚,来自蘅云国,因家境不好才被送到此地做侍女。” 本来挺聪明的璃瞳,识破这点小伎俩很轻松的。却因为听到蘅云国而变得粗心大意,或许是璃瞳太过于想家了吧。 上前扶起侍女浮岚:“没想到你也来自蘅云国,我也是在那里过来的,真是太巧了。” “太子妃也来自那里吗? 能和太子妃同来自蘅云国真是太幸运了。” “你不要一口一个太子妃叫了,感觉好别扭。咱们来自同一个家乡,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不如你叫我姐姐吧。” “奴婢不敢,奴婢这卑贱的身份怎么可以称太子妃为姐姐。”浮岚嘴上说着不敢,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离自己的计划越来越近了,只是自己的计策还没用半,心想着就这太子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命令你叫我姐姐,好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奴婢遵命!” 然后璃瞳也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情了,便拉着浮岚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回到寝宫,璃瞳拉着浮岚便坐了下来,此刻的璃瞳才算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巧就这样遇到了,为什么这么巧我们还来自一个地方,很多疑问瞬间在璃瞳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了。 拉着浮岚的手说道:“妹妹既然来自蘅云国,自然对我们国度的事情很清楚吧?” “姐姐指的是什么?” “我家里怎么样了?” “原来姐姐是说家里的情况,其实老爷和夫人身体都挺好的,他们偶尔也会去别的地方散散心,老爷还说要来看看姐姐呢,二夫人也特别想姐姐你啊。” 然后浮岚说道:“姐姐附耳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姐姐说,其实我是来带姐姐回去的。” 虽然此刻的璃瞳思家心切,但是此刻的内心还是细腻了起来:“为什么要带我回去?我在这里生活的挺好的啊。” “难道姐姐不想回到蘅云国吗?” “虽然我特别想家,但我既然已和亲到此地,自然要好好在此地带着,妹妹休要再提此事了。” 而浮岚深知这些还不足以去的璃瞳的信任,定要找个机会让她信任与我。 第二日,璃瞳带浮岚来到湖边戏水,此刻的璃瞳只顾着在湖边戏水,并没注意此刻的浮岚。 而浮岚趁着璃瞳太入心的游玩,往璃瞳脚下踢了一块石头,此刻的璃瞳脚下一滑便掉进了湖里。 而此刻的璃瞳身边只有浮岚一人,浮岚先是停了停,接着便大喊大叫起来,但因为此地离侍卫太远了,赶来还需要一定的时辰。 浮岚接着跳下了水,噗噗腾腾的到水里拉着便往岸边走,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把璃瞳托上了岸,而浮岚装作不行的样子便往水里沉去,此刻的侍卫总算是赶来了,得知太子妃并没事,也放下心来,便下水去救浮岚,此刻的浮岚已经昏迷了。 第二十二章 救命之恩 百里璃瞳醒来时,夜幕初下。她左右张望,好一会儿,才看清黎栩喜上眉梢模样。 “快把鸣仓唤来,说太子妃醒了!”黎栩紧张璃瞳,冲着姝窈和新送来宫娥浮岚喊道。 “是!”姝窈连忙回应黎栩,朝浮岚点了点头。浮岚眼神感激姝窈体谅自己也刚从湖里被救上。而后,姝窈马上跑离寝殿,差使某位內侍到医师院请鸣仓御医。 璃瞳原身中奇毒,本就四肢软弱,身体大不如前,现不慎入水,寒气入内,面容更为憔悴。 黎栩疼惜握着璃瞳右手,轻唤“璃瞳,你醒了。” 璃瞳本想挣脱,却因四肢无力,只能任由黎栩握着她双手,看着她脉脉含情。 “我记着自己落入湖中”璃瞳虚弱声音,使黎栩不得不凑前细听。 “是”黎栩听清以后,回答,“孙丞相相送的新宫娥,浮岚,将你救上,所幸,侍卫早些到了湖边,否则浮岚小命不保”黎栩这下才有心思考虑新宫娥行赏。 “浮岚若是要何赏赐,只管和内侍常福说,他自会安排”黎栩说罢,示意,浮岚轻点头,佯装感激涕零, “谢太子,救太子妃是奴婢本该做的” 这孙丞相送来的新宫娥来了便救璃瞳一命,实有蹊跷,如此恰好出现,还是和璃瞳一同游湖边?听闻浮岚是蘅云国人,怕璃瞳见母国人,如见亲人,对细节掉以轻心,恐被利用。 “行,你先下去找常福领赏”黎栩摆手示意浮岚离开。 此时,寝殿门处响起姝窈通报声,“鸣仓御医到!” 声落不久,门口出现鸣仓急忙进门身影。 “参见太子,太子妃”鸣仓一个作揖,黎栩连忙说道, “鸣太医不必拘礼,赶忙治看太子妃” “是,太子”鸣仓连忙拿出鹅黄色纱手绢,璃瞳,瞅中机会,将黎栩紧握自己的右手抽出,递向鸣仓。 鸣仓将纱手绢轻覆于璃瞳手腕上方,起手把脉。 不一会儿,鸣仓轻摇头,“太子妃身体该好心照料才是,切莫再有如此情况了,注意保暖” 鸣仓边收起手帕,轻蹙,对璃瞳身旁姝窈说完以后,起身在作揖,对太子说道, “请太子随我到外边” 璃瞳自知两人定是讨论自己病情,怕自己听着难受,却也不愿一无所知,“若是与我相关,便在我面前说”,虚弱间透着厉气。 鸣仓此时向黎栩投去征求同意眼神。 黎栩思量着,以璃瞳性子,还是得由着她,“在这说吧” “是,太子”鸣仓三作揖,继续说道,“太子妃身体由于先前之毒,体内固元已重受损,虽臣之药有固本培元,好让太子妃体魄略健,以抵御延缓毒性,但太子妃切莫不能这般折腾身体,身体虚弱,毒易攻心,后果不堪设想!故姝窈得小心照料太子妃才是。” 黎栩从鸣仓一番释说中,听出了部分隐瞒,如此之话,根本不需特地邀我出去私聊。 璃瞳也有所察觉鸣仓话中隐瞒,但不愿勉强,于是作罢。 “那麻烦鸣御医,为我主子开几副安神健体,抑毒性的药,奴婢定然好生照料”姝窈回答鸣仓以后,侧身请礼。 鸣仓轻点头,“那就麻烦姝窈了,我这就去为太子妃抓几副药,烦姝窈和我再走一趟” “是,我这就随你去”姝窈轻点头,朝黎栩欠身请离,便随鸣仓去了。 璃瞳神情凝重,从前身强体健,现病若扶柳,走步路也易倦易乏。 黎栩知是鸣仓那番话刺伤了璃瞳,让她心有感慨。璃瞳女相男心,豪情果敢,并非一般女子可比,先前有心有力,今无心无力。 “先养好病,后健体强魄,我会搜罗天下解药,为你解毒”毒,困着的是璃瞳以往壮志豪情的自由。 黎栩总是双目含情,璃瞳纵然男子心性,却也还有部分女子所有的细腻,至少黎栩明显情形于色,她是或多或少看在眼中。 黎栩见璃瞳不言语,眼下情况也已经稳定,于是,黎栩问道, “听说浮岚和你同是蘅云国人,他乡遇故国人,和浮岚这丫头应当颇投缘吧?”黎栩整理墨绿长衣,从窗边站了起来,走向圆桌处,边为璃瞳斟茶边说道。 “浮岚丫头知道些我家人情况”璃瞳细想上次浮岚也有提及家人情况,心里对家思念更甚几分。 黎栩稳稳手送茶水至璃瞳床前,对璃瞳说道, “来,喝茶”说罢,助璃瞳坐起背靠床头,继续说道, “那就把浮岚留在身边,听她说说你家情况,如何?”黎栩接过璃瞳才抿两口的杯子。 璃瞳听见黎栩此话,双眼微微睁圆,惊喜浮现。 “真?”璃瞳下意识脱口而出,黎栩见璃瞳满意他的安排,便继续应答“真。” “谢谢”轻声两字,却让黎栩心情大好。 虽璃瞳不断想着回蘅云国,但若是时间久了,弱化她思想,留在狄荣国,也未尝不可能。 只是孙丞相送来的宫娥,得当心才是。 今天这落水,也着实蹊跷。 “今日你怎么走至东宫御花园那东御湖边?”黎栩好奇问道,璃瞳来了狄荣国以后,不断跑练兵场。也没怎么好好逛逛宫里,怎么会去东宫御花园呢? “我看浮岚刚来宫里,也是母国人,于是让姝窈带我们到东御花园走走”璃瞳忆起落湖前,与黎栩说道。 照璃瞳说法,应当是璃瞳主动邀约浮岚,即便如此,浮岚见机设计,也未必不可能,长个心好。 “那平日里得空就与浮岚好好话话家常,以解思乡之苦”黎栩轻拍璃瞳右手,这时,听见门口处有敲门声。 “太子,太子妃”浮岚清脆声音在门处响起,门边浮岚正欠着身,等待主子准许进门。 “浮岚啊,快,快进来。”璃瞳闻见浮岚之声,不等黎栩应许声,便马上准许浮岚进寝殿。 黎栩见样也知,璃瞳真心喜欢这宫娥。 “领赏回来了?”浮岚惊喜于黎栩突如其来的关心,连忙应答道, “是,太子殿下。”稍显战兢。 “好,可还满意。”黎栩继续问着,语气冰冷,一如往常。 第二十四章 信任(二) 同是异国他乡,浮岚身世飘零,权当自己多了个妹妹,想以前琉璃也照顾我不少,如今也当多了一妹,好在他乡有个同国伴。 “唉”璃瞳叹息,“我知你拘泥宫中礼节,不知何时唤我姐姐或太子妃,这样,只有我你浮岚三人,你便唤我姐姐,太子等人来后,便太子妃吧,少让外人嚼舌根。” 璃瞳这话不久,黎栩便从广明宫正门器宇轩昂,步履稳重朝璃瞳走来。 “外头风大,何让太子妃到这凉亭坐着,再次感寒,你如何担当。”黎栩语气责厉,厉眼浮岚。 浮岚受惊赶忙跪下,“女婢考虑不周,望太子恕罪!”声音略微颤抖。 姝窈也端着食物茶水刚到这边不久,听见太子质问浮岚,便随着浮岚跪下,“女婢考虑不周!” “好了,别为难她们,我成日在宫里,也不得外面走走,如今在中院坐坐也不行?”璃瞳摇了摇头,准备起身回寝殿,黎栩见势,双手强而有力扶着璃瞳双肩,亦步亦趋,随璃瞳回寝殿。 广明宫寝殿… 璃瞳刚回寝殿没多久,踏炎随后到了广明宫正殿。 内侍常福马上来报,“太子殿下,二殿下到。” “好,我随后来。”黎栩点头回应。 “踏炎又来了”璃瞳无奈摇头,“不去可以吗?” “怕是会找到寝殿来。”黎栩想踏炎性子,不调侃璃瞳一番,不善罢甘休, “你先去与他碰面,稍后以身体不适回寝殿吧,他怕是为看看你来的。”踏炎自从璃瞳来,碰面便会调侃一番,从小玩大手足,比起其他一般皇弟皇兄更加有诚心有意。 璃瞳听后,也觉有理,正想起身,黎栩也作出扶璃瞳状,踏炎声音却在门处响了起来。 “没想你俩居然对我避之不及啊!伤透我心啊!”踏炎轻捶胸口,做呕心沥血状。 旁边浮岚姝窈看踏炎浮夸动作捂嘴轻笑,随即马上知道忘了请安,还有踏炎白眼,两人同时侧身, “二殿下”请安。 “终究是逃不过啊”黎栩挑眉。 “我说,嫂嫂你怎么就这么对我呢,好歹我你相公胞弟”踏炎委屈相。 “好好好”璃瞳本想反驳踏炎,但碍于自己气力不足,转连应踏炎几声。 踏炎讶于璃瞳今天这般顺从,居然不反驳自己喊他嫂嫂。 “看来,嫂嫂这下的确病情加重,没想到居然不反驳我,还赞同”踏炎胜利抬头。 “你这番到来是为何,还闯入我寝殿”璃瞳声音羸弱,但字字问责。 “你可知寝殿是太子,太子妃私房,你虽为二殿下,这不合事宜,当知不当知?” 姝窈浮岚脸色马上转白,纷纷猜测着,太子妃莫不是动气了吧…… 黎栩白了踏炎一眼,璃瞳眼下身体状况是铁定不能波动,你小子倒好,来了把我媳妇儿给气了。 踏炎委屈铺在脸上,继续言道“可是,大哥,我从小便是这样…”踏炎想继续说下去,没想到立刻被黎栩打断。 “那是小时候,现在璃瞳也来了我宫,虽未贵为皇后,离那位置也不久…”黎栩一本正经教育着踏炎,踏炎气有不顺,但又觉着有礼,不久低头懊悔。 浮岚姝窈也不敢做声,生怕使太子妃动气。 不久,姝窈闻见自己跟前太子妃,似乎在轻笑,她稍抬头,太子妃居然在轻笑。姝窈顺着璃瞳视线,望去,太子在责问二殿下,二殿下有些懊悔,也觉着太子话中有理。 踏炎正觉自己考虑不周,居然擅闯太子太子妃寝殿,实属不妥,小不同大比,得有礼有节。本想对璃瞳道个歉,抬眼望去,璃瞳正取笑着自己,还不时瞟过来几眼。 “嫂嫂!”璃瞳这家伙居然接皇兄之手治我,真是厉害至极,明知皇兄如此看重她,这样逗我!有仇不报非君子! 踏炎放声喊璃瞳,璃瞳更是欢喜,马上大笑起来。 黎栩听见踏炎不满声和璃瞳清脆笑声,疑惑停下望向璃瞳,不想璃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上扬,凤尾明目,半面虚掩,虚弱间,略带英气。 “璃瞳…你该不是…”黎栩正想问璃瞳是否特与踏炎玩笑,见璃瞳这样,想想也知,璃瞳并不在意踏炎擅闯之事。 “我说嫂嫂女中豪杰怎么可能这般挑剔我礼节”踏炎从进门便站着,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坐下,对浮岚说道,“茶” 浮岚边为踏炎斟茶,踏炎朝璃瞳说“嫂嫂是不是在广明宫太久,闷得慌?居然打起我趣儿来了。” 深懂我心,璃瞳想罢,回答“不假,总是呆在这广明殿内,也好生寂寞”,说罢,瞟了一眼叮嘱宫娥內侍不让自己离开广明宫的黎栩。 黎栩心虚举杯喝茶。 “看来是皇兄爱妻情切,但却惹得佳人不高兴。”踏炎取笑黎栩说道。 “都成金丝雀了,只是我身体抱恙”否则区区宫闱怎挡得了我百里璃瞳,“才不宜多走动”璃瞳话虽如此,眼蕴含深意,看着黎栩。 “太子妃这眼神…”踏炎笑看黎栩,满是看好戏。 “咳,姝窈浮岚,有空多带太子妃出去逛逛,外头风大,过几日我命人送定特制轿子来,供太子妃宫内代步,你们好生照料着,尤其是姝窈,多带太子妃走动,浮岚刚来,不晓得路”黎栩心虚。 “是,太子”姝窈浮岚轻笑,这生生就是场好戏。 “时间约莫也正午,若踏炎未进食便留下如何?”璃瞳想着两人早朝至正午也当饿了,于是提议道。 正在这时没多久,璃瞳突然全身无力,腹痛难忍,蜷缩,准备倒地,黎栩马上横抱璃瞳至床上。 “太子妃是发病了吗”踏炎被璃瞳突如其来痛状,吓傻了眼。 “快请鸣仓御医”黎栩心急朝常福大喊。 “是”常福连忙跑离广明宫,去医师院,一刻不懈怠。璃瞳似乎发病比上次严重,此次额汗四下,眉头紧蹙,脖间红丝愈发艳红… 浮岚踌躇再三,跑了出去,不多久,她带回来一瓶黑木匣,半手掌大的药品。 回来时,浮岚早已见鸣仓为璃瞳把脉。鸣仓眉头深锁,“如今入冬,于太子妃并非疗养身体好季,太子妃身体本就因毒而寒,现寒冬将至,恐太子妃…” “胡说!”黎栩听见鸣仓之话暴怒。 浮岚紧拽着手上药匣,犹豫是否该递上。 第二十五章 信任(三) 鸣仓自知惹怒太子殿下,作揖低头,不久便听见,浮岚声音。 “太,太子殿,殿下”浮岚声音断续,犹豫不决。 “说!”璃瞳床上疼痛难忍,却又四肢无力,扶眉明眸此时紧闭,额间汗不时顺下而划。 “我,我这有从蘅云国带,带来的药…之前在…”浮岚唯唯诺诺,心有恐惧。 “鸣仓”黎栩示意鸣仓接药,鸣仓迅速作揖,三两步走到浮岚跟前, “浮岚姑娘,请”双手抬起,请求浮岚递送黑匣子,浮岚赶忙递上。 鸣仓,左手执黑匣,右手拔出黑匣子头塞子,一股烈性药味扑鼻而来。 鸣仓凑近鼻头细闻,一怔,“快让太子妃服下一颗…”说完时已达太子身边,递上一颗丹药,黎栩连忙扶起璃瞳,喂上一颗丹药,药味刺鼻。 璃瞳吞下丹药以后继续腹痛难忍,如穿肠破肚般撕裂痛,痛相更烈。黎栩眼见爱人如此,心如刀割,朝整寝殿人怒吼, “食丹药,痛更甚,这是作何?”声音之厉,似乎将浮岚鸣仓活剜。 踏炎在一旁,着急却无能为力,嫂嫂病态严重,难怪皇兄宠爱有加。 鸣仓闻太子暴怒赶忙下跪,药生效需时间,太子妃刚才模样,怕是再次发病,与药无关,眼下太子正怒,不好顶撞,稍延片刻,太子妃病情应当缓和。 果真,璃瞳深蹙眉头及额间汗开始减少,痛喊声,也减弱。 “太子殿下,可否让臣为太子妃把把脉”鸣仓提醒仍沉浸在盛怒的黎栩。 经鸣仓一提,黎栩才注意璃瞳渐渐缓和神情。 “璃瞳,还痛?”黎栩紧抓璃瞳双手,紧张至极。 “没那么痛”璃瞳痛觉慢慢缓下,也觉神奇,寝殿内发生一切,她晓得,痛让她无暇顾及,现今痛觉竟慢慢褪去,不久居只隐痛。 鸣仓,浮岚等人轻舒一气。 “臣随后为太子妃开稳身补健药。”鸣仓语气稍松,朝璃瞳作揖。 踏炎紧张神情也稍缓和。 黎栩沉默注视璃瞳,今天这一造,真是揪紧他心,没想璃瞳病与寒相克,已然入冬,寒冬将至,璃瞳可怎么办? 浮岚这药有效,却不知为何突发奇效。 “鸣仓,可知浮岚药为何起奇效?”黎栩抬头,双眼有神,不容鸣仓半点隐瞒。 鸣仓三思,当太子妃面没有将实情说出,今日情况危急,将太子妃重情公诸于众,现又出现浮岚姑娘奇药… “回太子,臣一直有私下研究太子妃奇毒解药,略微研究出主要药种,具体配方不得知,刚闻浮岚姑娘奇药,见太子妃痛状加重,恐太子妃…故臣冒险一试,请太子恕罪。”鸣仓作揖。 黎栩一番了解后,点头“鸣仓,你带三两丹药回去钻研。” 鸣仓二作揖,“是,太子。” “敢问浮岚姑娘如何得此药?”鸣仓一问倒是应着众人心中疑惑。 浮岚望着四周众人热炙求知目光,“这…我与家兄四处游卖,某次一老叟,向我俩人要过冬毛皮衣,却无银两,三思下,送我两人此药,说药有回生奇效。” 众人目不转睛,听浮岚话。 “家兄本不信老叟话,只看在他年迈可怜,无衣过冬,于是便与互换。回家以后发现老母亲病重,四处求医无治,后绝望最后一试老叟奇药…不想之,老母亲气色一天天好…再出远门,家母嘱咐我俩人带半瓶奇药备不时之需…”浮岚说道这,似乎痛苦回忆,眼珠滑下,拿起手绢擦拭。 璃瞳大概也猜出后续情况,便接下去为大家解释。 “浮岚与兄长到狄荣国四处游卖,不想兄长遇险,后剩浮岚一人孤苦无依,异国飘零,阴错阳差入宫为我宫娥,咳咳…”璃瞳说完以后无力轻咳几声。 黎栩赶忙轻拍璃瞳后背,舒缓。 “不想浮岚遭遇浮沉…”姝窈闻见疼惜朝浮岚说道。 “不妨,好在遇太子妃娘娘,同是蘅云国人,太子妃对我照拂有加。”浮岚向璃瞳投以感恩眼神。 “浮岚在何处遇见老叟?”黎栩对此老叟颇感兴趣。说不定此老叟可帮忙解璃瞳奇毒。 “蘅云国狄荣国边境,云荣山山脚下一村集,若无错,是云荣村。”浮岚假装细想当天遇老叟之处,如实交代。 “甚好,本王这就派人寻老叟!”没等黎栩出言,踏炎便率先应道。 “那儿都有你,行吧,此事交由你去办。”黎栩轻笑,看眼前皇弟,真是没他办法,好在踏炎心和他一道,他的主动定让人生疑。 “浮岚护主有功,随常福下去领赏吧”浮岚闻黎栩赏赐,马上侧身领赏 “谢太子”便随常福出去了。 浮岚刚离寝殿没多久,另一名内侍前来报请黎栩踏炎,说是皇上有请,约莫时间,午食正过,狄荣皇该是唤他兄弟俩到长定殿议政。 黎栩嘱咐鸣仓姝窈几句,带上踏炎便离开了广明宫。 “鸣御医,实话实说,我身体还能坚持多久。”璃瞳自知发病一次比一次痛苦,也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只是,客死他乡,非她所愿,若能在最后日子与家人共乐,也是无憾。 她心,究竟是不久留狄荣国。 想我年纪轻轻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多少好男儿非我对手,如今病弱至此。 “太子妃莫要担心,太子妃此毒并非不可解,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绝望无生只是人心无愿。如若太子妃坚信解药可获,与太子福泽延绵,穷途却非末路。”鸣仓一身沉红太医官服,服中普兰,黑,红和金丝镶绕。 鸣仓不比黎栩大多少,尚算年轻,一身官服在他身上也不违和,颜色深沉,与鸣仓沉稳颇为相合。 “罢了,你且去研究丹药,这冬日渐寒,我落水受寒,前不久我发病时一番话…我也自知时日不多,烦劳鸣御医好生照料”璃瞳叹息望向门外,午后艳阳,却也不觉热,仅有丝丝暖意,“这看着大中午,也不暖和。”抱怨两三句。 “太子妃莫要忧心,法子总会有的。”鸣仓见璃瞳如此忧伤,比起往日英姿飒爽,大将军风范,多了几分女子柔弱。 第二十六章 信任(四) “我也大致了解自己情况,烦请鸣御医带姝窈领药,去吧”璃瞳摆了摆手,转身躺下,歇息。 “是,太子妃”鸣仓背对璃瞳作揖,姝窈随鸣仓离开广明宫了。 这身子怕是养不好了,想我百里璃瞳年纪轻轻戎马征战,最后落得个和亲背乡下场,如有一朝,我定当回我蘅云,即便不能为国效力,也觉不能背弃蘅云,将义之士,岂可灭志! “太子妃”浮岚声音在门外响起,璃瞳并不起身,朝门处浮岚喊道。 “进来吧”,璃瞳准许浮岚进门,“赏赐可还喜欢?” “回太子妃,喜欢,不过赏赐却是身外物,不知太子妃,现身体如何”浮岚将赏赐的翡翠雕刻木盒置于桌上,缓缓行至璃瞳床前。 “太子妃,身体可好些了”璃瞳见浮岚到床前再次起身,浮岚赶忙扶起璃瞳。 “茶水”璃瞳眼梢示意不远处翡翠雕刻盒子边的茶水。 “是”浮岚连忙小跑至圆桌那边,斟茶,送璃瞳。 璃瞳接过温热茶水,“浮岚可想回蘅云?”璃瞳每每被毒折磨,总是格外思乡。 “想”浮岚见璃瞳样便知太子妃思乡,眼下大家各散,是个好机会。 “今日多亏你,否则我可不知如何过得去…”璃瞳轻尝半杯茶水,便送回浮岚手中,轻拍浮岚右手腕,道。 “太子妃…这是奴婢该做的…”浮岚开始氤氲着接下来一场好戏。 璃瞳听浮岚话中犹豫,便继续后问“有何话与我说”说罢,摆了摆床上厚实棉被。 “太子妃恕罪!”浮岚突然下跪,璃瞳稍显惊讶。 “怎么有罪?” “太子妃,药…并非奴婢家兄好心换老叟所获!是……是……”浮岚似乎仍踌躇是否告知璃瞳实情之样。 “何人?”璃瞳虽气息微弱,但语气觉厉。 “是…百里大人!”浮岚说完以后,猛一抬头,看璃瞳表情反应。 “什么!我…我爹!”璃瞳眼睁圆,盯着浮岚说道,“那么你和我爹……?” “回太子妃…我实则,是百里大人送来的,家兄实则是百里大人安排江湖人士护我至狄荣国,不想半途被杀,为使命,我几番周折,才能进宫见太子妃…”浮岚马上低下头,连磕俩响头,似乎真求璃瞳饶恕。 璃瞳讶异至呆,没多久,“快,快关紧门窗,至我床边,细细道来” “是”浮岚心中大喜,就璃瞳此话,是已相信我为蘅云国人,也相信我是她父亲派来的人。这下差不多可完全获得信任了。 浮岚边偷喜,关门关窗,还不是警惕望向周围,是否有人。 “我父亲为何派你来狄荣国”璃瞳带浮岚坐至身旁以后,连忙问道。 “百里大人知太子妃不愿和亲,也知太子妃身中奇毒,于是让奴婢前来送黑匣子安生药和接应太子妃回国!”浮岚降下声音,凑至璃瞳耳边轻声说道。 “父亲可有信物?”璃瞳虽信浮岚几分,但为人谨慎。 若是父亲真的派人接应我,按照我们之间惯例他必定让手下带有信物。 “有”信物?何信物?浮岚根本不知信物,但眼下只能回答是,具体信物只能找孙丞相解决了。 “只是不敢随身带,因宫内纪律严明,怕信物外泄,旁人生疑。”浮岚解释。 “太子妃,若是相见,过两日我瞅中机会,便带与你” “甚好”璃瞳本一腔抑郁,不得回家之愁,现今听见浮岚如斯消息,燃起了回蘅云意志。 “我身上所毒是否父亲所下”璃瞳虽已猜九分但仍想确认。 “太子妃,奴婢不清楚,接任务时,只知得送药和接应太子妃回国…”浮岚眼神之真诚,璃瞳被回国之机所蒙蔽,居然看不出伎俩。 “好…”璃瞳心中纵有不解,却只能等回国再确认。如今自己回国有望,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太子妃,睡下了吗?”姝窈见门窗紧闭,恐太子妃睡下,却又忘服药。 “没呢!”浮岚朝外喊去,向璃瞳点头,继续说道,“姝窈姐姐,请进。” 姝窈闻浮岚后,推门缓入,探头,见璃瞳并无睡下,放心大胆推开寝殿门,端着药。“太子妃方才觉冷,我将门窗关上,好让冷气不逼近房间内。”浮岚解释关上门窗原因,姝窈不觉有异。 “我稍后唤人在门缝窗缝加固些,好让太子妃暖和些。”姝窈放下木盘于圆桌上,端起药向璃瞳走去。 “方才我从医师院回来路上,听说明雅苑那边新近一位夫人,说是西北大将军明远大将军之小女…”姝窈为璃瞳递上药,边随口说道。 璃瞳也无不悦,“哦?是太子夫人吗?”,说起来也不知黎栩有几位夫人,自来了以后天天往宫外练兵场跑,想来也是身体渐差以后,才渐渐想了解这宫中环境。 也是这冬来得时候,非得让我待在一处。 “是啊”璃瞳接过姝窈之药,说完以后开始服用,姝窈便回答璃瞳。 寝殿中只有璃瞳吞药声,不久,药碗已空,璃瞳递上空碗接着问道,空气弥漫着中药腥味。 “几夫人了?”璃瞳倒是好奇太子到底有几夫人。 “回太子妃,明心,明夫人。”姝窈接过药碗,说完,走至圆桌放下,拿起桌上蜜饯,再次走向璃瞳。 “这宫中妃制是如何?”璃瞳待姝窈回至自己身边,整理一下床边后背,示意姝窈坐下。 “太子妃制比较简单,无非是一位太子妃,二位太子侧妃,若干夫人”姝窈递上蜜饯,继续回答, “这皇上后妃制比较严谨,复杂,首先…”姝窈正要细说,璃瞳马上打断, “罢了,复杂。”一口送一蜜饯,“我往后有机会再了解。给我说说那位明夫人?那我算是大夫人?” “也不是这么算,太子妃是太子妃,二位太子侧妃,不过太子一直无侧妃,夫人倒是有几位,加上新近这位明夫人就是三位,太子后人连上太子妃便是四位。”太子妃关心起太子后宫,是太子妃逐渐对太子有意?姝窈心底暗地为太子高兴。 “我倒从来没见过这几位所谓夫人…”璃瞳无意随口再说,抛起一颗蜜饯,稳稳落入口中。 第二十七章 回国(一) “祖制上,太子妃过门以后才与众夫人会面,夫人也会日日来请安,只是…”姝窈说至此处,便犹豫。 “只是我并未真正过门,故暂未会见众夫人是吗?”璃瞳接下姝窈之话。 “话也可这么说,但前段时间,明夫人未进时,晴夫人和瑶夫人曾几次前来请安。只是太子妃去了练兵场,两位夫人扑空,后太子闻此事,也让夫人们不要惊扰太子妃静养,所以往后夫人们便不再来了…”姝窈为璃瞳递上浅绿色手帕,说着。 璃瞳便擦着双唇,听见,“太子妃是要见夫人们?”浮岚接下已脏手帕,送进脏物篓,说道。 “不曾想过。”璃瞳说完以后,马上睡下,“我乏了,不许人惊扰,出去吧。”璃瞳觉腹痛已然尽退,但身子略显疲惫。打算小憩一时。 夜已深,璃瞳翻了翻身,双手擦着蒙醒双眼,“姝窈,我饿了,备膳吧” 说完下床穿鞋,裹上外衣再披大衣。 “姝窈已去为我两人备膳,估计快好”黎栩放下手中书,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起身去搀扶刚穿好衣的璃瞳。 璃瞳不想今日黎栩居然到来,“你今日来作甚”平日里,虽然这是太子妃寝殿,太子寝殿在对面,但黎栩总是少来这边,或者自己总是早出晚归,与他见面甚少吧。 不过自来以后,也不曾怎么待见黎栩。莫说他是狄荣国太子,我丝毫不在意他此重身份,便他是狄荣皇,我也无意与他。家父国臣,内忧外患,天下战事,蘅云太平,我丝毫为下心。 虽他似带我用情至深,用心至极,但儿女情长在家国面前,不值一提。 “我今日是来看看你”黎栩话中心虚,以璃瞳心思怎可不察觉。 璃瞳忽念起姝窈今日所说,新进明夫人,莫不是…… “新进明夫人,西北大将军之女,可得好心照料”璃瞳眼下之意,是西北大将军可是黎栩未来上位一有力支持。 我可不想要这刁蛮明夫人,只是西北将军待她如明珠,父皇抓次契机,为我筑墙筑垒,我也三番推脱,也无法… 还说这明夫人总是在父皇面前嚷嚷着嫁给我,这不父皇正好顺了她的道,将她收入我房。 璃瞳见黎栩不回应,便是默认,“莫不是今晚新婚之夜,你躲来我处?”璃瞳一眼洞破黎栩。 “我可担待不起这碍你皇位,乱你后宫之骂名。”璃瞳这番已坐下圆桌前,正好姝窈敲门请进,带着小宫娥端来晚膳。 “甚香”璃瞳夸赞,姝窈见机说道, “是太子殿下特地为太子妃搜来蘅云国食谱,现广明殿内宫厨蘅云厨艺一练纯熟,若太子妃喜好何料理,可让宫厨备上” 姝窈说完,朝太子点头。 姝窈果真是个聪慧大体好女子,难怪洛将军如斯上心。黎栩心底夸赞姝窈。 “你是太子妃,正宫便是你,何来乱我后宫之说,旁人如若有意见,我权当少一夫人。”黎栩拿起双筷,先尝蘅云美食,不曾想,一口便吐出。 “这辣”黎栩已然被辣至不知如何形容。 “怕是你也未曾尝过”璃瞳轻笑,夹起盘中嫩肉。 黎栩定然是不能接受这辣,狄荣国人温润中庸祥和,不比我蘅云人豪爽大气。 黎栩连忙喝下热茶,可辣度更甚,“的确…”,不住着吸气。 璃瞳见黎栩样,放声笑了出来,面颊绯红,笑声爽朗又柔弱,黎栩从未见过如此璃瞳,居然看呆。 姝窈见黎栩出神样,不自觉半掩朱唇轻笑。 “看何?吃!”璃瞳颇有将气,令黎栩道。 黎栩生生吞了口水,惊恐望向各有红椒菜肴,面露惧相。 “行了”璃瞳再笑,“姝窈,喊宫厨上几道狄荣小菜,别吃坏了太子”姝窈终究没忍着,笑出声,领命去了。 黎栩不知是辣红脸,还是羞红脸。不,我偏不顺这气,于是拿起银筷,再次夹起那红彤彤椒下白肉,准备送向口中。 被红椒染得有部分浅红白肉,慢慢靠近黎栩口边。 “瞧你,一脸视死如归…呐,姝窈来了…”璃瞳越看黎栩表情越觉着好笑,姝窈正端着几盘菜肴回来。 黎栩仿佛看见救世主,“姝窈来得正好,快让太子妃尝尝狄荣国精致菜肴!” 姝窈偷笑放下菜肴,“来,尽情享用~” 璃瞳噗嗤,笑了出来。 黎栩心虚夹起青菜递向璃瞳碗中,“太子妃,先尝尝…” 东御花园,假山某隐蔽处,潺潺小溪傍着假山,只有有点点烛光。 浮岚小心翼翼递纸条至某人,此人比浮岚高处半头,身材瘦削。 “孙丞相那边有何吩咐?”浮岚低声说道,生怕附近有人。 “丞相让你尽快得太子妃信任。”一把阴弱声音响起。 “已信任,丞相看信便知,我处需丞相协助,也在信中,越快越好。”夜虽黑,看不清周边,但浮岚望着周遭,十分警惕,“好了,记着帮我送信…我先离去,此地不宜久留。” 说罢,浮岚便急冲冲离去…正走离假山,回正道不过几步,背后响起一把质问声 “谁人在前方,何不来给我夫人请安!”某宫娥责问浮岚,声音觉厉。 夫人?姝窈说过,这宫中,狄荣皇的后妃不称夫人,只有太子妾室称为夫人,难不成这是太子后室三夫人之一? “还不快来见过瑶夫人!”宫娥再次呵责浮岚。 不行我不能与瑶夫人正面相碰,日后她见我定会起疑。 宫娥见浮岚背影不做任何动作,于是招手,三两内侍冲向前。浮岚听见身后有人快步走向自己声响,不再后思,马上跑离东御花园。 “住下!”内侍在后方大喊,浮岚拼尽全力跑回广明宫,内侍们追浮岚至广明宫不见了身影。 一名内侍率先跑至广明宫,马上制止后面两人,“住下,这是广明殿,太子有令,不经允许,除太子妃内侍宫娥宫厨等人,一得不许入内。” “那小宫娥该不会是广明殿之人?”某内侍问出大家心中疑问。 “有可能,怕是我们也查不出,回去向瑶夫人复命吧”领头内侍带着两位小内侍往广明宫瑶光院方向回去了。 第二十八章 回国(二) 浮岚气喘吁吁跑回广明殿内自己寝室。好在姝窈在照料太子妃,如今贴身丫鬟只有我俩,寝室中并无他人。 今晚怕是让内侍们得知我是广明殿之人,若我不是回这广明殿中,怕是逃不开瑶夫人内侍。 说起瑶夫人,得探探她底细,不能由她成为孙丞相绊脚石。 翌日… 清晨,晨光破晓,姝窈散发之热气,氤氲天地间,如青烟缕缕袅袅。 “快把热水给太子,太子妃端去,主子们该起身了,快去”姝窈催促着几小宫娥。 “手脚麻利些,主子们在等”浮岚这时一脚踏进厨房,随身催促。 某小宫娥心底有些不服气,细声抱怨“你与我进来不过一样光景,凭与太子妃同蘅云人,晋升与姝窈姐姐同位,还对我颐指气使…” 浮岚见小宫娥嘀咕,缓了手上动作,催促“磨磨唧唧什么呢,快给端去” “是,浮岚姐姐”小宫娥马上应答,将盛好热水及工具摆好,领内侍朝太子妃寝殿去了。 太子妃寝殿… 璃瞳正半躺床上阅着兵书,窗外冬风时而不急不慢拂过,门窗总能放些寒气入殿,彻夜难眠,半醒半睡。 身子这般,若是想回国,只怕得先养好身子,熬过此冬,否则,未达蘅云,我已毒发路中…回国一事得于浮岚从长计议…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太子妃”小宫娥在门外领着内侍等候璃瞳准许入内。 “入吧”璃瞳闻声准许。 只见一身材瘦小,五官出落精致,似天精雕玉刻,予人一种怜惜之感。 “姝窈呢”璃瞳抬眼不见姝窈,是位小宫娥。“对了,你唤何名?” “回太子妃,奴婢名唤幽兰,姝窈姐姐正为太子准备起漱,稍后便来俯视太子妃”幽兰侧身请安,回璃瞳话。 “罢了,你来吧”璃瞳久躺也腻烦,索性起身吧。 幽兰大喜,有此好机会,示意内侍端洗漱品上前,将白色丝绸手帕浸入热水中,来回搓洗几下,扭余水,整理,递上。 步骤倒是清楚,就是手脚不如姝窈麻利。璃瞳心度着。 不一会儿,门外再次响起急促敲门声,姝窈声音随之响起,“太子妃,明夫人在外求见请安,太子妃是否前去一会?” 姝窈蹙眉,明夫人真是让我等人好生难做。这大清早,非要来广明殿请安太子妃,明明告知太子妃未起,非要留在广明殿中厅不肯离去。 “姝窈进来且说,屋外寒风渐起,冷着可不好。”璃瞳关怀着。 “是太子妃。”姝窈推门而进,示意小宫娥站在一边,由自己服侍璃瞳。小宫娥虽表面唯喏应许,心却不满姝窈夺了这难得的机会。 “明夫人什么事,且细细说来。”璃瞳穿上姝窈递过来的衣服。 “明夫人今日一大早带着几名宫娥内侍到了广明殿,说新夫人入宫,请安太子妃。”姝窈细细说道。 璃瞳细想,黎栩早已下令不得夫人们干扰我清静,这明夫人到访是身旁无人提点,还是故意而为之? 还是去会会明夫人,人都到殿内了。“太子起了没有?” “回太子妃,并未,太子殿下,常福正在准备。”太子该要好一会儿,如此一来,太子妃定然先去会明夫人了。 不一会儿,璃瞳装束完毕。今日装扮稍显女气,平日里去练兵场,一身便装,轻便利索,却少几分柔意,今日浅蓝丝缎带装,更有几分女性柔情,而璃瞳自小习武,眉宇间多几分英气,柔情英气却出奇相和。 璃瞳从铜镜中看自己略施粉黛,病容却少几分,“这脂粉真真奇特,竟然能使人换容。”从前练兵打仗,从不理会脂粉,今日一试,怪不得姑娘们总是紧张这些个脂粉盒子了。 “扶我去中厅吧。” 姝窈侧身遵命以后,扶璃瞳离开寝殿,往中厅去了。 “太子妃,到!”中厅内侍见太子妃缓缓而至,朝门内明夫人通报。 璃瞳进门只见一身着粉红绫罗缎衣的年轻少妇坐于厅中侧椅,上下打量着自己,许久,不见少妇向前迎,直至璃瞳已全然踏入广明殿中厅,少妇才起身婀娜走向璃瞳,一颦一簇,一举一动,细腻柔和,优雅悦目,声音更为温婉动听, “太子妃,早安。”年轻少妇在璃瞳两三米前停了下来,侧身请安,璃瞳半句不言,无视年轻少妇,走向中厅正中右边主椅,姝窈搀扶太子妃坐下。 少妇侧身请安,未经准许不敢起身,于是只能保持请安之势,至到璃瞳上座,姝窈整理好深蓝毛皮大袄,呷口小宫娥递上热茶暖身,才向少妇说道, “起身,赐座。” 少妇半蹲有小段时间,本来娇生惯养,脚力自然不足,故身体有些颤巍,心里对璃瞳更是加深成见。 好你个百里璃瞳,我在家,父亲还没让我半蹲这么久,现今你就一个蘅云弃将,居然爬我头上。 正想不顾璃瞳准许马上站起,却听见璃瞳准坐声。 “谢太子妃”少妇落落大方,压下心中不悦。 “如斯美人,当是太子昨日在明雅院新添,西北大将军之幼女,明心明夫人?”璃瞳摆出一当家主母范,并未正眼看明心。 “是,太子妃,明夫人初来太子府,见过主母。”明夫人并未就坐,说完以后,正式侧身请安。 “坐吧。”璃瞳瞟向明夫人一眼,并未多留,说道。 单凭璃瞳沙场经历,阅人无数,怎么看不出这明夫人性子,人生而主要气质,初见必觉,只因心性及性格细节得长久以往了解。璃瞳一看明夫人就知道是小女娃心性,纵然西北大将军名远教导有方。 “明夫人来了。”太子声音忽在门口响起,浮岚随着太子进门。 对太子妃之事得多上心,排忧解难才可维持信任。浮岚心想,刚在厨房得知明夫人到来,在内侍口中听闻,不是一好应付之主,于是便急急忙忙跑去禀报太子,太子因自己救太子妃一命信任倍增,只是自己是如何入宫,太子定然查清楚,孙夫人这边蛛丝马迹,太子定然生疑。这下得太子妃信任,太子信任不可或缺,得小心行事。 第二十九章 回国(三) 明夫人见太子到来,就坐没多久,赶忙起身再请安,黎栩随意说句起身便上了中厅左边主座,与璃瞳说道, “也不好好躺着,这大冬天还出来晃悠也不看着身体。” 璃瞳还没回答,黎栩马上接着向明夫人说道。 “下次就不需到广明殿请安了,有空多拜访其余两位夫人,得知一下宫中规矩。”黎栩言下之意是责怪明夫人不懂预先了解宫中情况,他早已吩咐宫人不许惊扰璃瞳休息,不想着明夫人还是硬闯,其实细想,内侍宫娥们肯定有所提醒,只是这明心心性…… “是,太子。”明夫人笑容可掬,心中却更为抱怨,我于新房等你一宿,你却长久留在广明殿。虽然爹爹在我进门以前就已告知您专宠百里璃瞳,可这外国外姓人,到底哪里可以成为未来一国之母! “无妨。”璃瞳丝毫不在意这些个小事,只是自己待不久,所以也不愿多识几人,加之身体不适。 璃瞳想着时候也不早,“姝窈,让内侍送早膳吧,太子稍后早朝,明夫人也留下用膳吧” 明夫人听闻以后,心中窃喜,难得可与太子太子妃一同用膳,此番自己身份应该有别于其余两夫人。 姝窈领命,为三人送上早膳。 …… 膳后,黎栩觉时间不早,该上早朝,明夫人在这,到底打扰璃瞳,心知,璃瞳不是些愿意打交道之人, “明夫人,且回明雅苑”黎栩放下茶杯,“莫要扰了太子妃,歇息,谨记,以后不需到广明殿请安。”黎栩话语冰冷,听似提醒,实则命令。 “是,太子。”明夫人笑回黎栩,心中大为不悦,百里璃瞳若不是独占着你,我何须特意到广明殿来。 我本因也在这广明殿,听闻爹爹为我求的是侧妃之位,不想之,太子居然被女煞迷得神魂颠倒。单凭我爹之戎马功劳,当太子妃,我也是绰绰有余!狄荣皇年迈,我爹爹保家卫国,为他省去不少心力,如今只许我当个夫人,还看着外族外姓百里璃瞳之颜色做人!这是何理! 不久,黎栩便与明夫人同离去。 太子妃寝殿…… “姝窈”璃瞳看书看腻,百无聊赖,朝正在添炭入炉之姝窈问道, “我这外姓入宫,太子就没有阻力?”璃瞳想着自己还有赫赫军功,狄荣皇居然允许自己儿子收她为太子正妃,就不怕她里应外合,一举灭了狄荣? “回太子妃,有的。”姝窈刚加完炭,放置好煤夹,行至璃瞳身旁,继续说道, “当初太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狄荣皇,现今大臣们实在还不同意,因此朝间总有碎语,这也是奴婢从其他宫娥处听来的。”姝窈觉察此时是好机会为太子美言几句, “太子对太子妃也是上心,太子妃好武,太子便特许免准许太子妃入训练场……”姝窈注意璃瞳神情,见璃瞳思考,眼神略带柔和,继续言道, “太子自知太子妃身中奇毒以来,太子与鸣御医不断为太子妃寻药,也时常抽空去兵场到太子妃寝殿,看望问候太子妃。如今狄荣皇年迈,不少国事落与太子肩上……”姝窈正不绝为太子美言。 璃瞳明眸放缓,朱唇轻抿,的确自我到狄荣皇宫以来,黎栩是给了不少庇佑,我才得以在异国安身。 只是,狄荣始终不是我母国,身为将士忠君爱国,断然不可抛弃祖根! “鸣御医求见。”浮岚刚进寝殿门,通报道。 “请吧”璃瞳想着鸣仓也该是时候来为自己察看身体情况了。 鸣仓提着药匣子,仍一身沉红色金丝官服,进门见璃瞳先作揖,待璃瞳准许以后,行至璃瞳床边,再次铺上鹅黄色绸巾,“太子妃,今日身体有无明显不适?” “尚可,上次浮岚之药,鸣御医研究如何?”若这药可被鸣仓琢磨出奥妙,助我过这冬日,便可有回国之机,甚至可延长我年寿……璃瞳思量几分,问鸣仓。 “臣今日也是为此事而来,因臣已尽数参透其中奥妙。”鸣仓神情轻松,璃瞳见状,心窃喜。 “此药的确为高人所制强心续命药,但是不可根治所有病症毒状,但可强身延缓病症毒性,为患者争取时日,至于能够争取何时日,恐怕只有制药高人才了解个中精妙。”鸣仓娓娓道来。这说来,此药可助我延寿?“此药可助我过冬?” “定然可以,按狄荣地方冬日气候虽严寒,却不过一两月。而上北方如太子妃母国蘅云国般寒尽数月,若太子妃仍旧留在蘅云国且罹患此奇症,纵使有此续命奇药……”鸣仓一一解释。 “大致要多少时日才配制出此药?”璃瞳听闻鸣仓分析,心中暗自有些想法。 “仍需十日,光浮岚姑娘带来之药,太子妃足以过此冬,臣加制奇药,为太子妃不时之需。”鸣仓收起鹅黄纱巾,整理药匣子。 “甚好”璃瞳喜上眉梢,这样一来回蘅云之期,指日可待,“姝窈,你这随鸣御医到医师院取药吧。” 姝窈领命,随鸣仓离开。 两人离开没多久,璃瞳屏退内侍留下浮岚一人伺候,浮岚轻缓有奏为璃瞳捶背,璃瞳伸右手接过浮岚左手, “妹妹,你可听见鸣仓之话?”璃瞳暗示浮岚道。 “清楚。”浮岚,停下捶背动作,行至璃瞳跟前,得璃瞳准许,坐于床前,璃瞳继续言之。 “你可仍愿回蘅云?”璃瞳双眼满是期望,浮岚怎看不出,此绝好机会,断然不弃! “太子妃,这是何话,我定是想归家!”浮岚表现惊喜,“愿听太子妃安排归家!” 璃瞳知浮岚与自己一条心,便放心继续透露初步计划,“待鸣仓制出奇药以后,你先备上几瓶,待寒冬去,我两人便启程归蘅云,你意下如何?“ 浮岚闻后,双手握紧璃瞳,赶忙跪下,“太子妃大恩,奴婢来生做牛做马,定然全凭太子妃!”不知何时,浮岚居眼泛泪光,“自奴婢入宫,太子妃带我如胞妹,还多次嘱咐奴婢称呼太子妃为姐姐,只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奴婢何德何能与太子妃结义金兰!” 第三十章 筹备(一) “话语严重,起来吧”璃瞳在异国与蘅云人,还多番为自己着想,就如早上明夫人请安之人,找来太子解围。璃瞳早已视浮岚为家人。 “如今我两人且在此宫中多待一两月,时机一到便离开此地。” “好”浮岚泪滑落,感激之情满溢。 两人甚是主仆情深,“好了,且起身说话,地上冷。” 浮岚擦拭眼上泪水,站了起来,恰巧姝窈送汤药,见浮岚眼红肿,有大哭痕迹,见样又觉不可细问缘由,只好作罢。 不知不觉,过有一段时日,多有浮岚奇药相助,璃瞳身子好了不少,只是已入深冬,外头严寒不能四处走动,养好身子,再过不久就可回蘅云,也是一直支撑璃瞳的念想。 “遵命…”璃瞳再次使开姝窈,屏退内侍宫娥,剩下浮岚一人跟前侍奉。下人们只知太子妃向来疼爱姝窈浮岚,所以也不曾有怀疑。 “眼看入深冬,气候回和不过十日多些光景,该做些准备了”璃瞳嘱咐浮岚道。差不多时日了,这些日子以来,养病,倒也多增了些和黎栩相处时光。 近来,黎栩三餐总在我房解决,两人时而谈论兵法时而谈论战事,入夜几分他也不曾提及要留下过夜。 这时间,黎栩早朝也该结束,按往常估计一刻后,该到我寝殿了。 果不其然,门口真有敲门通报声, “太子妃,二殿下到。”内侍门外通传。 踏炎?今日怎么是踏炎? “传进”璃瞳在浮岚服侍下换好衣服,朝浮岚示意,浮岚马上喊起。 踏炎立即推门而进,璃瞳未见踏炎其人,先闻其声,“哎呀,嫂嫂,我皇兄今日在朝堂之上受众人责说啊。” 被责难之人是黎栩,踏炎更为愤慨,进门以后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喝茶水,继续埋怨起来。 “那群老不死,之前旁敲侧击,希望皇兄雨露均沾,今日倒是直接喷上皇兄”踏炎愤慨之样,璃瞳约莫也猜出堂上事。 黎栩着力治理朝堂,以他能力本可好好监国,若有人故意挑起事端,想必自己是那导火索吧。 朝堂情况果然如璃瞳所料,明远将军不满意黎栩自新婚以来从未踏入明夫人之明雅苑,大概明夫人回娘家时有所抱怨哭诉,导致明远将军对黎栩意见满满,不想之,今日在朝堂上爆发,怒斥黎栩冷落其女,其余两夫人晴夫人瑶夫人的父亲,也在朝堂上纷纷支持明将军,让黎栩为难。 “你说,皇兄疼爱你,那明夫人去嚼什么舌根”踏炎愤慨之样宛若他才是黎栩,朝堂上被责骂之人是他。 “总隐约觉着你提前走,就是为何璃瞳通风报信,果不其然”黎栩未入门听见踏炎愤慨声,进门确认其人以后,马上说道。 “皇兄,那几大臣你后续处理如何?”踏炎见黎栩马上问起。方才早朝结束以后,踏炎知黎栩打算前去安慰安抚三位夫人之父亲一番,也不想凑此热闹,反正是黎栩家事,烦心家事,这趟浑水绝不可蹚,故马上溜走。 “日后得多去几位夫人苑里坐坐,好好安抚各夫人”黎栩说时不时瞟向璃瞳,见璃瞳泰然自若反倒有些不宽心。 “嫂嫂这下可不开心了,你时间分给其他女人。”踏炎见姝窈领着午膳上桌,未等全部端上,马上执起筷子夹起食物,三两下送进口。 “我可没这么想过”,黎栩听璃瞳此话,心有不悦,不想这段时间总是两人一同交谈甚欢,感情好不少,居然不在意自己到别苑夫人那里去。 “身为太子,更应雨露均沾,均横各方势力,否则,夫人不满,势力不稳,大业不定,凡事以大局为重。”璃瞳轻巧几句点破了要处。 “嫂嫂,好见识,好大度,皇兄看上之内人果真英勇聪慧,难怪皇兄顶着众人压力将嫂嫂要了回来!”踏炎偷头也不抬,似饿狼般疯狂进食,姝窈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笑了出声。 黎栩被姝窈之笑声吸引注意,“我今日约了洛将军广明殿晚膳,如若你喜欢可出席。” 此话,黎栩请璃瞳出席晚宴,更是告知姝窈洛将军要来广明宫,她心心念念之人,今晚可见一面。 黎栩这问,可是在邀请?我看客人到东家,东家岂有出席欢迎之礼,“无妨,出席,姝窈晚上好生准备,浮岚照料我便可。” “甚好”,黎栩满意点头,不想踏炎也插话,“有此等聚面,怎不与我相提” “如今不是提了?今日你落荒而逃,洛将军一处久候我,与我商讨军事,你倒好,生怕大臣喷你,往后父皇赐你夫人,夫人娘家埋怨你,你被大臣找晦气时,可别只想我替你挡。”黎栩夹几片肉送至璃瞳碗中,说道。 “皇兄也感同身受,我两本不想接受父皇所赐夫人,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踏炎轻叹,感慨自由被束缚之痛。 “如此感悟”璃瞳理解踏炎,如今自己也身在狄荣深宫,无法抽离,但若黎栩助我逃离……璃瞳思想驰骋着。 逃离准备,财银,马车,地图,药,现只剩药地图不着手,药也着手了…… 正巧,黎栩这时也提起药,“鸣仓前不久是再进了一瓶新药?”假装无心,随意问道。 “哦,我怕入春后,我时常跑兵场会忘带,于是索性殿里一瓶,身上一瓶……这样不可?”璃瞳也随口回答,一切似乎符合常理,但黎栩早已觉察端倪。 刚入冬时,鸣仓已送了一瓶新制药丸,原本药丸已够璃瞳过冬之用,可不久前,璃瞳再次要了一瓶新药,是为何?黎栩思量着。好在不时会向鸣仓探问璃瞳身体状况,才发现原来璃瞳再要一瓶新药…… “如此”,黎栩点头,表面了解以后,“往后去兵场少些为妙,身体总归需调养。” “好”璃瞳随后答应黎栩,黎栩更觉异,璃瞳竟同意少去练兵场。璃瞳一心在考虑着逃跑路线规划,根本无心黎栩问题,所以不知自己露出破绽。 踏炎心中也有小心思,嫂嫂明显是有异样,背后难不成是在捣鼓什么。 浮岚在一旁也是看着着急,太子妃现透露太多,可怎么办好。 第三十三章 蘅云使臣(一) “谁人在外!”浮岚朝门外大喊。 不料,门外花盆继续移动,浮岚璃瞳觉察有异,璃瞳示意浮岚到门外查看。 浮岚推门一看,原来是小奶猫在钻花盆底儿。 翌日…… 今日闲来无事,本想去练兵场,但三思又该筹谋,回蘅云之事,不宜远离广明殿,故带上姝窈浮岚,常青等三两内侍,午后散步于东御花园中。 巧遇前方有一熟悉身影,婀娜多姿体态优美,璃瞳见人无数,一看便知,那是明夫人。 明夫人同样带着几名宫娥内侍散步于东御花园中,正巧一个转身,望见身后不远处的璃瞳。 嘴角扬起不屑,但继续走向璃瞳。 “见过太子妃”,行至璃瞳跟前,明夫人侧身请安。 璃瞳木有表情,语气冰冷的回答声好,本想离去,不再搭理明夫人,不想之,明夫人叫停璃瞳等人, “太子妃,何以行走匆匆,是不敢看见我吗” 璃瞳听见此话,心有疑惑,也有不满,那是她见明夫人时,虽然脸有不甘,但举止恭敬有礼,表面上真就尊重自己为当家主母。 今日这句话,充满挑衅,“何以不敢见明夫人”,璃瞳一个转身,向明夫人走近几步。 明夫人听璃瞳声音带质问之意, 百里璃瞳你不过是蘅云小国一名女将,纵然各国闻你名丧胆,但你先位于光明宫内,太子妃,没有千军万马,可我又是西北大将军,宁远军要你掌上明珠,势力远大于你。 何必处处看你脸色? “你一外族人如果狄荣宫中,脸皮也真够厚!”明夫人侧身侧视璃瞳。 璃瞳冷笑,“想你为狄荣国中名门望族之后,居然如此不懂礼数,我乃狄荣国太子之太子正妃,你不过一小小夫人,居然如此无礼,公然顶撞当家主母”厉声斥责。 明夫人听见璃瞳斥责之言,心更加不甘。前数月,太子公然被我爹爹问责,不懂体恤后室。 连太子也要给几分薄面我爹爹,你居然在这儿当着宫娥内侍面,指责我,真是大胆! “当家主母,太子正妃”明夫人嘲笑,“百里璃瞳,你还未过门吧!” 璃瞳听明夫人一言,被刺激,却并不厉声斥责,却冷言嘲讽, “我百里璃瞳虽为外族人,好歹也是被你狄荣国风光接来和亲,即便我无正式过门,但广明宫里谁人不尊称我为太子妃?明夫人方才也尊称我为太子妃吧?” 明夫人姣好之脸被气成青色。 “我爹为狄荣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狄荣皇也敬我爹爹几分,你怎敢在这公然与我如此说话……”明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放声呵责璃瞳,谁知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住口”踏炎声音在两人不远处响起。 “谁胆敢……”明夫人怒气冲冲转头,本想呵止喊自己住嘴之人,结果发现是二殿下,更甚之,黎栩正傍着踏炎,正厉眼望向自己。 “明夫人此话,若是泄露出去,就不怕群臣在朝堂之上,对你父亲有意见,说你明将军拥兵自重,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段氏皇族!”踏炎冷嘲热讽,加重语气吐出最后一句话。 明夫人往后一颠。 “这…”明夫人见两位皇子来了以后,便哑口无言,方才口齿伶俐的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一副楚楚可怜之样。 “太子殿下,臣妾有罪,不该如此对太子妃说话……”心口不一,脸上尽显,对璃瞳之恨更深。 明夫人半句话,黎栩也不想继续听,马上打断, “自知有罪,便该反省,我看你模样,若不是二殿下点明你话中之错,你还真不知自己祸从口出!” 黎栩行至璃瞳身旁,轻搂璃瞳肩膀。 姝窈在旁,看之解气,广明宫平月里分发食物,明雅苑的宫娥最为嚣张,如若不是太子妃与太子同住,食物用品方面不可用薄,肯定就如别苑两位夫人般受尽明雅苑宫娥刻薄。 今日看见身后几名宫娥脸色,真是大快人心。 “臣妾知错”明夫人忍气认错,却不想黎栩话后有话。 “我看你神情,口上知错,心倒是愤愤不平。我是该怀疑明远大将军教女无方?”黎栩一字一句,厉声厉色。 明夫人马上跪下,接连道歉,“是臣妾之错,臣妾不该辱责太子妃,求太子,太子妃恕罪!”,眼眶泛泪光,表情似乎十分诚恳。 “回明雅苑,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出苑”黎栩下令以后,拥着璃瞳。 璃瞳这才意识被黎栩拥着,赶忙挣脱。 此时踏炎偷笑,尾随两人离开。 正回到广明殿大门,踏炎终于从两人身后追赶上来,言道, “原来嫂嫂与后室夫人争吵斗嘴起来,也是这般伶牙俐齿,嘴不饶人”踏炎半夸奖半调侃。 “皇兄力挺嫂嫂,两人真是琴瑟和谐呀” “就你嘴多”璃瞳不知怎么,居然有些羞红脸。刚才那一幕,别说踏炎觉着解气。 自己也觉着甚是解气。 方才黎栩力挺自己的样子,自己心里隐约有股热流涌动,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之感。 但是…… 从前行军打仗,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军人之间有何不满,直言相告,坦白倾谈,或是武力上较量一番,而后便继续共同抗敌。 不想之,后宫矛盾,居然如此天地不同…… 黎栩一行人终于回到广明殿中厅…… “皇兄刚才真是解气”踏炎回忆着方才一幕,一把坐下,继续言道, “她父亲明远将军朝堂之上更是咄咄逼人,目中无主,女儿也一副德行” “罢了”黎栩其实也是因为如此,才不想收明心为后室夫人。如今果不其然,果然被明远宠坏,目中无主。 “说正事儿吧”黎栩提醒道,不想听此烦心事。 “对了”经过黎栩提醒,踏炎马上端坐姿对璃瞳解说了一番今日朝堂上发生之事。 璃瞳一听真是个绝佳机会,天助我也。 原来是蘅云国皇为了庆贺狄荣皇生辰之喜,特意派来使臣。 所以狄荣皇下令黎栩带璃瞳出席,就是为了招待蘅云国使臣。 这番自己有理出席生辰宴,还可尾随使臣一路回蘅云国! 但是自己这么一出逃,是否会连累母国? 第三十七章 逃离宫中(一) 孙兆安见黎栩已到了广阳宫广阳殿之中,立即上言狄荣皇说道,“禀陛下,今日陛下生辰宴刚结束,臣下按寻常要求,巡逻狄荣皇宫周边,见一马车路线诡异,车夫眼神鬼祟,故上前探问,不想车夫拒不受检,意图攻击臣下……” 真真一好戏子,污蔑车夫!璃瞳心中想之,身旁浮岚佯装惊恐,泪水直流,似乎为人所迫。 “臣下将其伏法,后发现太子妃以及其近身宫娥乔装离宫,见事态严重,故带之于吾皇前。”孙兆安用力作揖,动作之间带着莽夫气息。 百里璃瞳自到我狄荣国来,总是惹是生非,有事无事,鸡飞狗跳,总是筹谋逃离我狄荣…狄荣皇想到此,生气拍龙椅,马上站立,朝殿下璃瞳大喊, “宫娥胆子不小居然敢带太子妃私下出宫,该当何罪!”狄荣皇虽气急,但并非丧失理智,不可对璃瞳下手,好歹也是蘅云之人,太子之正妃。 浮岚听狄荣皇之话,一下瘫软坐下。 黎栩一直低头作揖请罪,未敢抬头,知狄荣皇正为璃瞳推罪,心有感谢,此时未敢言明。 “把她拿下,即刻处死”狄荣皇一声令下,两侧侍卫马上向前,即将挟制浮岚离去。 浮岚本不就抱有生之希望,替孙丞相办事,不曾想有苟延生命之愿望。 “陛下恕罪,奴婢有内情!”侍卫正将浮岚拖向广阳殿外,浮岚佯装剧烈挣扎,面带冤屈。 璃瞳心底一落,不详预感。 作揖双手一颤,黎栩眉头紧蹙。 狄荣皇听浮岚言,心疑,虽心知浮岚可能有炸,却也命侍卫放下浮岚。 浮岚连忙往回爬向狄荣皇,“难道陛下就没有想过,没有手牌,我与太子妃两人是如何逃离宫卫审查!” 璃瞳与黎栩四目双双望向浮岚,心知她接下来想要污蔑之人! 手牌!没错,狄荣宫宫律严明,不能错放一人,难不成宫娥知朝中某些大臣勾结。 就算宫娥捏造手牌之事,也可让我看出些端倪。 “你且说来”狄荣皇背对浮岚,闭目听之。 浮岚朝孙丞相打一眼色,孙丞相略微点头,黎栩璃瞳将两人,眉目传意,看之眼中。 浮岚马上哭诉,“我乃被人胁迫,才干此蠢事”泪珠如断弦滑落, “我非蘅云国人,我乃毒萝族之人,有人以我家人要挟,派我潜入狄荣国皇宫,为我安置浮岚身份接近太子妃,助太子妃扰乱狄荣国段氏,使蘅云国毒萝族得渔翁之利。” 浮岚胡编乱造!百里璃瞳怒视浮岚,好一个贱婢小人,污我忠肝义胆之名! 狄荣皇雷霆震怒,怒转身,往殿下直走,直至浮岚跟前,双手掐着下额,继续问之。 “你且再说一遍!”狄荣皇眼神凶狠,不容反驳。 于是浮岚一字不差,再次回应…… 黎栩见狄荣皇之脸由红转青,便知事情不妙,百里璃瞳双眼,恶狠狠看着浮岚可怜兮兮,捏造事实之相。 “不想之,太子妃居是蘅云与毒萝派来的细作,太子真是看走眼,极力要求此人为太子正妃,差点祸害我狄荣国!”孙丞相对狄荣皇作揖,偷瞄百里璃瞳,暗自得意。 “不错,陛下,请正国纲!以服众人!”孙兆安赞同其父亲之言,也向狄荣皇作揖。 狄荣皇经父子两人挑拨,动口,正想下令侍卫将百里璃瞳打入天牢! “是我,与太子妃无关。”黎栩马上下跪于狄荣皇前,“我见太子妃在宫中,孤苦无依,每日茶饭不思,思乡甚重,故放其出宫” 痴儿啊。狄荣皇心中呐喊,为一女人揽罪上身,这可是串通外国,出卖狄荣的叛国之罪呀! “手牌,莫不是,太子送于浮岚带太子妃出宫?”孙丞相言辞锋利,话刚落。 一内侍马上下跪,言道“奴才有罪,昨日奴才见浮岚鬼鬼祟祟于太子寝宫之中,将其抓现行,并通知太子,不料,太子并未处罚” 内侍连续磕头,额头溅出鲜血,却未停止,“不想原是串通敌国之大罪,望陛下恕罪” 黎栩等人,除孙丞相,孙兆安两人,惊望此内侍。 原我身边之人,有孙丞相眼线,如今被摆了一道。黎栩心中清楚,孙兆安之抓获璃瞳,孙丞相与浮岚之传意,还有现今之状,并与孙丞相脱不了关系。 如今还有一内侍作为人证,那是偷手牌出宫,串通敌国之言,在父皇盛怒之下,浮岚内侍之供词,判断容易出错偏差。 黎栩忧心璃瞳,望之一眼,叹息。 百里璃瞳见黎栩之状,隐约可知黎栩接下之言辞行为。 “的确,手牌是我与之太子妃,将其送出宫,也是我为保其安全,与其无关,若要惩罚,惩罚我一人便可”黎栩言之灼灼,一人揽下重罪。 “痴儿!”狄荣皇强压制心中之怒火,痛骂一句,眼下黎栩独揽通敌卖国之罪,可将其收押,“来人,将太子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孙丞相心知狄荣皇并不为难太子,此下一招,只是为了拉太子下马。 他心知太子牵挂百里璃瞳,这正是太子弱处,此下好好把握,便可与众大臣筹谋,挟狄荣皇废太子。 果真是妙时机!侍卫们再次从两边聚集之黎栩处,将黎栩带出广阳殿。黎栩离殿之时,朝璃瞳默说,好生养着身体。 璃瞳心处一紧,不知自己这是为何,居然心别样之痛。 踏炎才刚至广阳殿,便见皇兄黎栩,被侍卫,拖离,急问侍卫与皇兄三人, “这是发生何事?”黎栩见踏炎至殿,“帮我好生照料太子妃”,并无他言。 踏炎点头,除太子妃,并未见黎栩对何人如此上心,如今兄弟落难,相求之事必定完成。狄荣皇见踏炎至广阳殿,不想与之费唇舌,离开广阳正殿,回寝宫。 百里璃瞳呆坐于广阳正殿之中,呆滞无语。 孙丞相孙兆安见状心乐,果真逮中好时机,一石二鸟,打击黎栩之余,灭百里璃瞳之气。 真是爽哉爽哉。 踏炎行至百里璃瞳跟前,几番劝说之下,才将其劝回广明殿。 第三十九章 逃离宫中(三) 黎栩惊喜,这可是第一次璃瞳主动与自己亲近,有肌肤之亲。 “你可好”,璃瞳声音担忧,“这里晦暗霉臭,你定然不习惯” “尚可”黎栩眼带怜惜,“你身体如何?有无发病?” 璃瞳听此话,不禁落泪,那是她懂事红军打仗以来,首次落泪,“无,身体且好” 黎栩反握璃瞳双手,见眼前意中之人,伤心落泪,心有所感,“定然能出去,你勿担心。” “嗯”璃瞳轻声应之黎栩,正想与黎栩倾吐心中之事。 “二侍卫,孙丞相之眼线将来,太子妃快快离去”三侍卫前来通报。 黎栩闻言催促璃瞳离去,璃瞳心尖上之话尚未开启,便已被催促离去。 我断然不可使黎栩受此牢狱之苦,阴谋而陷入孙丞相之圈套,该由我担此责任。 璃瞳在天牢之外,暗自决心,姝窈见太子妃已出,马上向前。 “方才太子妃让奴婢在牢外守候,太子情况可好”姝窈眼神深切担忧,却听璃瞳吩咐, “随我去长信殿一趟,你在殿外守候,待二殿下与洛将军出来之时,唤二人搜寻内侍以及浮岚下落”话毕,璃瞳急忙朝长信殿而去,姝窈紧随其后,心有所疑。 太子妃为何不亲自与洛将军二殿下讨论研究如何救出太子? 长信殿之上,狄荣皇半眯双目,紧盯眼下几人。 孙丞相孙兆安等几位大臣,方才之言,使其忧心。 不想之,被孙丞相孙兆安的人抓着空子,本就心忧于黎栩,现今孙丞相连同几位大臣主张废太子。 豺狼之心,昭然若揭。狄荣皇见孙丞相之模样,咄咄逼人, “臣以为”孙丞相在殿下作揖,继续朝狄荣皇进言,“太子作为,以失去为我朝储君资格,通敌卖国,联合外族。私用手牌,放两外族细作,如此作为,若天下百姓皆知,怕民心尽失!” “臣亦以为如此”孙兆安跟随其父亲身后,再次作揖。 另外三四大臣也随孙丞相,纷纷作揖,请求废太子。 狄荣皇怎不知孙丞相之心。眼下栩儿为众矢之的,百口莫辩。 “父皇”,踏炎作揖出列,“儿臣以为,仅凭浮岚与那内侍之供词,对我皇兄之罪,实为不妥。况且并未有彻查此事,浮岚宫娥自昨晚以后未见踪影,是否潜逃。此女句话,疑点重重,望父皇彻查此事,再做定夺……” 踏炎神色凝重,怒视孙丞相。 言落,又有几位大臣,随踏炎身后,禁言狄荣皇彻查此事,再作定夺。 “浮岚此女,为不招人灭口,臣下已将其安置在安全之处。若陛下准许,臣下肯定去找人接其入宫,当面对质。”孙丞相一副考虑周全之样,作揖请求。老奸巨猾,将宫娥藏匿甚好,为自己所用。此心此为,当是设计推我栩儿下台!狄荣皇见孙丞相之相逼,猜测背后设计之人与事件之起因和目的。 正在狄荣皇一筹莫展之际,璃瞳声音在殿外响起。 “陛下,儿臣有事启奏!”门外侍卫,拦停璃瞳,璃瞳迫不得已,门外大喊。 “这…”大臣听见百里璃瞳之声,纷纷议论。“女子入朝堂议政,乱纲常…”类云云。 不久,一侍卫向前禀报,“太子妃说有关于太子之要事禀报,望陛下接见!” 百里璃瞳到殿上来是做甚?莫不是其想起某些疑点,救我皇兄一命。 “父皇,方才孙丞相倡议宫娥浮岚上朝堂对峙,现今太子妃有要事相报,臣以为可听之,毕竟孙丞相也同意女子上朝堂……”踏炎作揖,轻笑望孙丞相。 好炎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一招高。 狄荣皇,面稍露悦色,“传太子妃上殿”,朝身边某内侍点头,内侍接意,朝门外大喊。 “传太子妃上殿!” 璃瞳行至殿中见两旁官员,眼神赤赤,但她不惧各种眼色。 因在蘅云国之时,此类场合她久见不怪。 踏炎见璃瞳进殿,英姿飒爽,昂首挺胸,有大将军之风范。 璃瞳行至殿前,双膝下跪,“回陛下,此事乃因我一人而起,百里璃瞳,甘愿受罚。”双手合十贴地,头叩于手上。 “我私自逃离宫中,甚至宫卫搜查严明,只好让浮岚盗太子手牌。”璃瞳头抬起,望向威武凛凛之狄荣皇,所以有几分苍老,眉宇之间透露着皇者之气。 “继续”狄荣皇吐之。 “太子念我身体抱恙,恐我难受牢狱之灾,故将罪名一览上身。儿臣并不知浮岚为毒萝中人,曾经以为其是蘅云人。浮岚之入宫,乃孙丞相夫人一手安排。” 璃瞳此时,望向孙丞相,眼神得意,反将一军, “这叛国卖国之罪,孙丞相孙夫人怕是也脱不了关系!”踏炎听璃瞳此番话,心有所感,不想这百里璃瞳为了皇兄,居然自己一力承担所有罪。聪慧过人,反将孙丞相一军。心实为畅快。 “百里璃瞳,你信口雌黄!”孙兆安闻言,气急,直呼百里璃瞳姓名。 “住口,太子妃闺名,是你可喊?”孙丞相马上呵停孙兆安。 早知我家夫人做事就不妥当,一介妇人,坏我大事,回去好好收拾她。 “可是,爹……”孙兆安情绪不稳,正想反驳百里璃瞳,被家父阻挠,心有不畅。 “住口,别说!”孙丞相厉声孙兆安,孙兆安虽心有气,亟待发作,却被自家父亲硬生生压下来。 “陛下,想来此桩卖国叛国案件必有隐情,望陛下彻查。”孙丞相随后向狄荣皇作揖,赶忙转话锋。 狄荣皇见事有转机,心大乐,不形于色,正想下令,不想孙丞相接着说之。 “但太子妃方才一言,倒也确实了她自己私逃出宫之罪,望陛下公平公正处理此事,叫我众人心服” 孙丞相果然下马也要再拉一人!璃瞳对孙丞相类人见怪不怪,在蘅云国之时,魏丞相便是同等类人。 狄荣皇心下一想,他正逮到一机会处理百里璃瞳,但不可伤父子之情。先前为百里璃瞳入我段氏之事,父子二人便多有争吵。 狄荣皇灵机一动,百里璃瞳不是想多法回国?就送她次机会。 第四十章 初明内心(一) “既如此,太子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本皇给你俩选择,一,回蘅云国,当你百里大将军,从此与我,段氏皇族,无瓜无葛。既然你不想当我狄荣之太子妃,那便随你所愿,回你家母国去。” 父皇这么一来不就反到给了嫂嫂离开狄荣国之机吗?踏炎思量,便是父皇觉嫂嫂惹事过多,起始皇兄求和亲,造满朝文武反对。 现来了以后也不安分,诸多事端。虽前有军功,助皇兄破敌国之军。但功过相比,过远远大于功。 那么而选择定是难题!踏炎心知其父亲秉性。 果不其然。 “二,留我狄荣,继续当我朝太子妃。但你罔顾我国律例,念你身体抱恙,打入天牢,行棍刑二百,夹刑三刻。方可饶恕你之罪。” 父皇刑法要求,定是想要了嫂嫂之命。如此刑罚,换做寻常士兵,不死也得卧床一年。以嫂嫂目前这副身板,如何受得了如此刑罚?若她是百里将军时,强健体魄,尚可…… “父皇”踏炎双手作揖,正想为璃瞳说情。只见狄荣皇摆手拒绝听言,心意已决。 “我且给你三日考虑”,狄荣皇对璃瞳留下此言以后,“洛将军,太子叛国通敌之案,交由你彻查清楚,一并将宫娥浮岚及目击内侍收押,听候发落。三日之后,太子释放出天牢,暂且软禁广明殿之中。” 洛将军双手作揖领命,狄荣皇再次发言,命侍卫们将百里璃瞳,押回广明宫太子妃寝殿,软禁三日,所有人无狄荣皇允许不得入内。 狄荣皇是想先斩后奏,是太子妃作出决定以后,采取太子出牢狱,使两人不得相见,太子无以筹谋。 姝窈在门外等候多时,不见广信殿有动静,不住往里探看。 不久看见几名侍卫押着太子妃从殿内走出,姝窈见状心慌,马上向前准备,一探究竟。 太子妃示意姝窈不要前去,姝窈受意以后,不久,便听见身后响起洛将军之音。 姝窈闻声前去,听洛将军之言,“不久,太子将要被放出,你且回去好生打点。” 姝窈点头,“那太子妃呢”,声音急切,心忧其主。 “太子妃被软禁,太子妃寝宫之中无人可进,你每日按时送膳便可。”洛将军叹息回答。 姝窈惊讶掩面,“这是发生何事…” 与此同时,踏炎步至两人身旁,“大家且去我殿,边走边详聊” 洛将军姝窈随踏炎出宫,途中二人向姝窈讲解目前情况之余,讨论着解救黎栩璃瞳之方法。 广明殿太子妃寝殿之内…… 心心念念回蘅云,如今得此时机,却不曾高兴起来。这到底是为何? “难道你对他没有一丝情意?”踏炎之话萦绕璃瞳脑海之中,璃瞳躺在床上,盯着屋顶。 当初没有一丝情意? 想至此,璃瞳发病,黎栩着急模样浮现于前。 璃瞳醉酒,黎栩横抱至太子妃寝殿,还有那一吻。 璃瞳轻抚其唇,居有丝丝怀念。使劲甩头,将方才思绪甩出脑海,璃瞳细想,我到底是离去不离去…… 一个翻身,看着不远处雕刻木桌,上冬日里有多少晚我与黎栩坐于此桌前,把酒言书? 回忆历历在目,璃瞳甚是思念。 来狄荣皇宫半年有余,期间回忆甚多,若要突然割舍离去,感到心中有些不舍。 不知姝窈与洛将军踏炎他们,是否先说如何解救太子之法。 其实解救之法也不难,关键在于…… 踏炎殿中…… 姝窈此次是首次至二殿下殿中,因宫内成年皇子,必须宫外就住,狄荣皇会为其赐殿。 接近成年公主定然会被赐婚出嫁。 二殿下之宫外殿清简淡墨,别有一番素色之寂静,姝谣随踏炎洛将军行至正殿,洛将军不时后望,偷看姝窈三两眼。 直至三人到正殿之内坐下,踏炎见洛将军此番目不转睛,望着对面姝窈,以往当知两人有情。 眼下洛将军旁若无人眉目传情,可把这二殿下放于何处? “我说罗大将军,美人虽在跟前,但正事要紧呀”踏炎调侃,姝窈闻言双颊微红,双耳红至耳根,害羞状低头。 “古人有云,羞戚戚,淑女子也”踏炎见姝窈模样,兴致更甚,继续调侃踏炎姝窈。 洛将军这下才留意自个儿眼神不对,赶忙收回视线,催促踏炎,“我们快说正事儿吧”。 踏炎正声,继续言之,“我思,解救皇兄之法,实不难。关键在于作为人证的内侍和浮岚。其中通敌卖国之罪,由浮岚话中得出。” 洛将军连连点头,两人认真分析目前这境况。 姝窈也大概听懂。 浮岚供词坐实太子通敌卖国之罪,不能证实其供词和其人话语不可信,可推翻落于太子身上,指通敌卖国罪。 “太子妃在殿上有提及,浮岚之所以入宫,全赖孙夫人将其送入宫中。在此点上,我们可稍加调查。必然有所收获。”洛将军回忆起今日殿上璃瞳之言。 “我想,亦是如此。可得快快找出孙夫人与浮岚之间关系之铁证” 踏炎续言之, “可将孙家拖下水,这样以孙丞相人脉之关系定可……” “且慢”洛将军打断踏炎之话,有所思考,“我以为,太子太子妃之事与孙丞相脱不了关系,这翻太子妃在殿上如此透露孙夫人与浮岚之关系。令朝堂之内,好些人生疑” 踏炎随即立马明白洛将军之意。于是赶忙派人盯紧浮岚内侍之余,派人探听浮岚与跟夫人之关系。他隐隐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傍晚…姝窈回之广明殿,为太子妃准备晚膳以后,瞅侍卫们不注意,逮着机会与璃瞳交谈几句。 璃瞳得知事情进展正如她所料,心稍安,仍在犹豫,不知是否回蘅云。 三日之最后一日晚…… 璃瞳不时从姝窈处得知事件进展状况,踏炎不时进宫带姝窈至宫外殿,与洛将军一同商议大事。 璃瞳在广明宫太子妃寝殿之中,闲来无事翻动兵书。 这几日思考是否回国也花不少时间,心中已有初步决定。但也觉怅然… 忽闻窗外有动静,于是起身朝窗边走去,推窗,见洛将军身穿士兵之服。 第四十二章 初明内心(三) 狄荣皇哪里得了浮岚这般梨花带雨,心中对孙丞相一家子有气,却无从发出,只好将气撒在无名小卒身上。 “来人,将此等婢女拖出去,剜刑处死!”狄荣皇甚至连内侍解释也不想多听,现今以证明栩儿并无罪。 “将那名内侍一并处理了。将太子从天牢中放出,送回广明宫中”狄荣皇下令之时,恶狠狠望向孙丞相,孙丞相低头不甘,亦不敢望狄龙华一眼,心虚。 孙兆安此时见大事不成,也要拉一人下马,于是进言狄荣皇,“敢问陛下太子妃该如何处置?” 孙兆安此话刚落,孙丞相马上白儿子一眼,此番是说这话之时? 狄荣皇听见此话,对孙家一家子便多有不满,如今理亏在后,却咄咄相逼,“将太子妃打入天牢,按约定处以棍刑二百,夹刑三刻”,话毕,转身离去,不再理这一殿之人。 侍卫领命,赶忙走向璃瞳,将璃瞳带离广阳正殿。 踏炎洛将军见状,心急如焚,这太子不可这么快回广明殿中。侍卫得拿狄荣皇手谕,至天牢,侍卫才可放人。 现一干人等,只能回广明殿,等待太子出来再商议救璃瞳之对策。 天牢之中… 璃瞳进天牢之时,看见晦暗如深,知挺过这一关,便可见黎栩。 虽明知受刑以后,自己将有生命之忧,但为见黎栩,可值一搏。 “快上来”施刑侍卫态度奇差,双目紧盯璃瞳。 此时有人行至施刑侍卫身边,低声悄言几句,施行刑侍卫,半眯眼看璃瞳,点头两下。 态度更差,再次吆喝璃瞳, “喊你上来,还不上来” 璃瞳心知有坏人作祟,眼下自己武功尽失,根本无法反驳之机,只可乖乖就范。 她躺于木板之上,施刑侍卫见璃瞳已就绪。 马上举棍杖责,力气比平时多用了三分,杖责时,青根暴起。 璃瞳听着棍杖之声,有节奏响起,棍棍落于身,阵阵痛于心。不久,璃瞳罗缎衣上渗出血水,嘴角亦渗出血液,璃瞳约摸估计,棍刑已过半。自己却少了半命,全身乏力,周身疼痛。 “敢问侍卫大哥,我棍刑是否已过一半”璃瞳声音虚弱,望向一旁,正喝水解渴,稍作歇息之施行侍卫。 “过半,异想天开,不过四分之一”施刑侍卫,偷笑言之。 璃瞳心知施刑侍卫有意为之,心中怕是自己,此次劫难,凶多吉少。 咬咬牙,为黎栩,继续顶着。 这边黎栩早在璃瞳进入天牢之前,已被放出。 回去广明宫,心心念念见璃瞳,却见洛将军,踏炎在广明殿正殿之中厅等候。 见事态不常,快步走向中厅,“二位为何在此久候,敢问二位有见太子妃?”黎栩隐约觉着璃瞳已出事。 踏炎洛将军心有愧疚。 踏炎张口言之,将一切娓娓道来。 黎栩闻言,大怒翻桌,心中痛恨孙丞相孙兆安,埋怨父亲居然背自己向璃瞳提出如此难题。 马上甩下众人,迅速返回天牢,一路上心心念念璃瞳,不可出事。 心更为感动,璃瞳为自己留下狄荣。 待黎栩至天牢之中,愈发进入牢房受刑房,闻一股血腥臭味。 行至某房,艳红血色赫赫印于心,黎栩见璃瞳正受夹刑,双唇干裂,嘴角渗血,身上缎衣早已被血水渗透。 他快步进去,三拳两脚,将施刑侍卫打倒。 施刑侍卫本想反击,见是太子殿下,默不作言,马上下跪。 “是谁给你们如此狗胆,对太子妃下此狠手”黎栩见璃瞳模样,痛心呵责施刑侍卫。 施行侍卫振振有词,“我奉皇上之命,对犯人加以刑罚!”,面露惧色,但理直气壮。 黎栩一脚踹开施刑侍卫,“好你个奴才,居然有如此狗胆,与我顶撞” 此时,随在黎栩身后的踏炎洛将军,到了黎栩身后,带来几名侍卫, “我们这下将太子妃带回去,太子妃受刑已重伤,想必刑法已结束”踏炎此意,施行侍卫马上了得,连连点头。 可黎栩并不想就此放过施行侍卫,但眼下,璃瞳身受重伤,救治璃瞳为重。 “快传鸣仓御医至广明殿太子妃寝宫,为太子妃看伤”黎栩随后马上吩咐一名侍卫。 侍卫领命以后,赶忙从天牢出发,前往医师院寻找鸣仓御医。 黎栩一路横抱璃瞳,归至广明殿中。 鸣仓早已在广明殿内等候黎栩带璃瞳归来,见璃瞳,身受重伤,身上所穿之衣,红斑鲜艳,刺激着双眼。早已听闻太子妃和太子之事,不想狄荣皇之刑罚居然下手如此之快。 听闻太子示范才不过两时辰光景,到了广明殿去见太子妃身受重伤…鸣仓心中亦有些疼惜。 “快快将太子妃放至床前”鸣仓赶忙对黎栩言道。 黎栩听从鸣仓执意将璃瞳放置床上,鸣仓把脉,检查璃瞳四肢之伤。 不住摇头,禀报黎栩道,“太子妃原先身体不佳,后得奇药,病情稳固不少。又经受皮肉之苦,身体极度虚弱,如今意识全无,我将拔针治疗。” 鸣仓本想继续向太子禀报…黎栩一言打断,只要鸣仓迅速医治璃瞳。 “只是…”鸣仓有所犹豫,“太子妃此番身受重伤,脉弱,臣无把握…” 黎栩闻此言,暗示着自己将失去璃瞳,双手揪起鸣仓官衣,“你只管给我医治,治不好,我让你们一干人等陪葬!” 鸣仓见平日里爱子之理智已全然丧失,轻叹,行至璃瞳床前,拔针…… 过好一段时间,璃瞳一时并未回,鸣仓见璃瞳面白如纸,恐璃瞳就此离去。向不远处黎栩望去一眼。 黎栩深知鸣仓眼中含义,突然扑向璃瞳床前,紧握起双手,“你说过会等我回来,为何你就此先离去,我还有许多话并未说明…难道你要让我悔恨终生吗?” 在场之人见此状,无不痛心,两人即将阴阳相隔。 黎栩心中悲愤,怒气,一同袭来。他望着眼下救不活之璃瞳,心中愈发气愤,孙丞相,孙兆安以及父皇。 咻一声,站了起来。 愤愤然离开了广明宫,径直朝广阳宫走去。 第四十三章 九死一生(一) 广阳宫广阳殿…… 狄荣皇垂暮白发,凌然坐于广阳宫广阳殿正殿之上,审阅奏折。 报信侍卫急匆匆跑进广阳殿,“报” 狄荣皇见报信侍卫行色匆匆,合上奏折,往下瞅一眼云之,“何事慌张?” “三殿下发兵东北蛮族凯旋而归,正在宫外等候召见!”报信侍卫抬头,满脸喜悦。狄荣皇龙颜大悦,立马下令报信侍卫传三殿下至广阳殿。报信侍卫接令,正走出广阳殿正门之时,见太子黎栩怒气冲冲,两步做一步,踏入广阳殿。报信侍卫并未多想,执行旨意要紧。 狄荣皇正想继续批阅奏章,见黎栩怒冲而进,心有疑惑,问之,“你刚出狱,这番前来有何要事?” 语气冷淡,似乎仍为黎栩,为璃瞳,一揽重罪而气。 黎栩闻狄荣皇语气不和,想起璃瞳受重刑,更为气愤,“敢问父皇为何以重刑责罚璃瞳?” 栩儿原来是为此事而来,也对,“百里璃瞳罔顾自身身份,多次逃离出宫,若不论责,难以服众。”狄荣皇闻言,毫不在意,低头翻动奏折。 按照宫中常规,行刑之事,必待明日。百里璃瞳此回应当并未行刑。栩儿要为太子妃打点一番,可还有一日之时。比起质问本皇,为太子妃早做打点,糊弄过去,岂不更好?狄荣皇心有所惑。 “棍刑二百,夹刑三刻,以璃瞳目前的身躯何以受住?”黎栩质问其父,“况且你趁我入狱,设下难题,无非是想逼其离开狄荣!”面容动色。 狄荣皇被黎栩一再厉声质问,先前报捷之喜已殆尽,现一脸不耐烦,“你是如何对你父亲说话!” 狄荣皇一甩奏折于殿下,愤愤然站立,目视下方公然顶撞自己之儿!忽觉,心口一阵揪痛,轻抚心。 黎栩见状,自知言辞冲击,稍作收敛,语气锋利,“父皇此番不顾父子之情,设计拆散我与璃瞳……” 狄荣皇立马摆手,示意不再闻黎栩之言,黎栩不顾狄荣皇之旨意,执意往下言之, “父皇刑罚过重,今日璃瞳受刑,生死未卜。若璃瞳熬过此关,我便大肆铺张,正她太子正妃之名!” 狄荣皇听此动容,今日受刑?何以如此之快? 此外,之前便不愿百里璃瞳,入我段氏皇族,好在她身中奇毒,拖延时间。 众人虽称呼她为太子妃,祖制之上并未过门,且还有挽回余地。现今黎栩此言,定然下定决心,不再顾我心中之虑,璃瞳是否为蘅云之细作。 “往后若有何夫人赐予,恕儿臣一概不受”黎栩言毕,转身离去,留下盛怒之狄荣皇。 狄荣皇三番五次赐夫人于黎栩,乃因黎栩为太子,而根基未稳,联姻是直接有效之法,拉拢朝中大臣。虽现今有太子党羽,但孙丞相所扶持势力也不小…父皇一切苦心,黎栩怎不知,但顾国强邦,稳固江山,岂可只靠联姻! 黎栩出广阳殿正门,便见三殿下迎面而来,因心有气,加之与三殿下郢枫本就面和心不和。 故见郢枫并未有何寒暄之语,对视一眼,便匆匆离去,返回广明殿。 郢枫本想与黎栩寒暄几句,见黎栩无意于此,便继续朝广阳正殿去,并未入正殿之门,便见父皇盛怒之中,满脸通红。 此番,郢枫这番便知黎栩与狄荣皇有一番冲突。 广明宫广明殿太子妃寝殿…… 黎栩离开正殿不久,鸣仓再次施针。 姝窈踏炎等人,围于璃瞳床旁,现璃瞳头上,手上插了不少银针,却毫无动静。 人心惶惶,恐璃瞳就此而去。 鸣仓执起一细长银针,朝璃瞳左手中支指顶插去,再取另一细长银针,朝右手中指指顶插去。 仍旧无反应。鸣仓叹息把脉,脉象逐渐微弱。 众人纷纷低头,知璃瞳十有八九,跨不过此关。 但,众人忽听一阵呕吐声,见地上一泼鲜血。 璃瞳苏醒! 此时黎栩一脚踏入璃瞳之寝殿,见璃瞳吐出一泼鲜血,赶忙小跑至璃瞳床边,将璃瞳扶下。 鸣仓赶忙熏药施针,眼见布袋之针已剩不多… 经过一会儿折腾…… 鸣仓大汗淋漓,房间溢满熏药味儿,好在璃瞳之况,终于稳固下来。 众人长舒一气,璃瞳终于苏醒,黎栩心有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只一句“你可算醒来。” “我之承诺待你归来,必将遵守”璃瞳气息微弱,黎栩附身听之。 “且好生歇息,切莫多言”黎栩闻言心有感,却现在并非吐露心事之时,待璃瞳身子再好些,再谈也不迟。 鸣仓舒气,终将太子妃之性命救回,“此次真可谓九死一生”,但太子妃之体质每况愈下,不知何时才能料理妥当。待情况稳定之后,得与太子详聊太子妃之况,务必尽快找到解药。 想罢,鸣仓起身作揖,望向床榻上璃瞳,随后禀告太子,“臣下此番回医师院为太子妃抓药,烦姝窈姑娘陪在下走一趟” 黎栩闻言,马上令姝窈随鸣仓而去,留有常青在跟前伺候,璃瞳虽醒,但意识模糊,身上受刑衣物并未来得及更换。 黎栩看一眼,便揪心一次,似乎能看见璃瞳受刑之样,心痛至极。 “传一名宫娥至此,为太子妃更换衣裳”黎栩声音颤抖,更加痛恨孙丞相孙兆安父子。 迟早一日,我将你俩碎尸万段! 翌日清晨…… 黎栩傍与璃瞳身旁已有一宿,彻夜未眠,心始终放心不下,幸好璃瞳入眠以后,虽有一两次惊醒,然终安稳谁去。 最终,自身也不支,倒下入眠… “黎栩…”璃瞳微弱之声,将黎栩唤起。 黎栩擦眼,见姝窈正为璃瞳端去热水,黎栩见璃瞳已然清醒,赶忙起身,闻璃瞳言, “该是早朝之时,且上殿”璃瞳见时间不早,催促黎栩道。 黎栩早已打定心思几日不朝,不见狄荣皇,以示抗议。轻握璃瞳之手,言自早已与狄荣皇打招呼,几日不朝,狄荣皇早已批准,璃瞳这下才放下心来。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宫娥通传之声, “回太子,太子妃,瑶夫人,晴夫人,明夫人请见太子妃。” 第四十五章 九死一生(三) 郢枫尾随黎栩接连进入狄荣皇寝殿,见黎栩一脸愧疚,想起昨日他出广阳殿之时,一脸怒气。 “敢问皇兄昨日与父皇交谈何事,何以使父皇脸色不悦?”这便是郢枫,总是咄咄逼人,这些年来,日渐增多之军工,使郢枫信心膨胀。 狄荣皇朝以内,除西北大将军,洛将军以外,论军工无人敢于郢枫相抵。黎栩半有军工半有政绩,故军功之比,稍逊一筹。 “栩儿曾与父皇相争?所为何事?”黎栩之母,狄荣后此时恰好带着几位宫中德高望重之后妃,到达狄荣皇寝宫。 几位后面闻郢枫之言,皆以为狄荣皇此番气到皆与黎栩相关,纷纷私下小声议论。 狄荣后闻细细碎碎之声,不胜其烦,立马呵之,“陛下需静养,嚼舌根之事,多有烦扰,出去说。” 枫妃闻狄荣后言,马上附和,“姐妹们,若有要是商讨,随后再议,我们当以陛下身体为先。”说完,几位后妃鸦雀无声。枫妃满意打眼色于郢枫,郢枫请点头。 鸣仓见狄荣皇一众娘娘到殿,马上起身一一作揖请安,随后大致讲解狄荣皇身体病况,大家听之,心中更加笃定狄荣皇此病诱因便是太子殿下,黎栩这时也面露愧色,自知自己不该顶撞家中长辈。 郢枫本想借质问黎栩到底与狄荣皇交谈何事,惹皇不悦,甚至气急攻心。 此时又一名侍卫到访广阳殿狄荣皇正殿,“太子,三殿下,朝中各大臣已久候多时,未见陛下出席早朝。”侍卫受孙丞相差迁前来探望情况。眼下父皇圣体抱恙,该有一人主持大局,这人理应是太子殿下黎栩。父皇这一病,真是好不及时,居然白白将监国机会送于黎栩!郢枫心中不忿,但口上却说, “请太子殿下到广信殿主持大局。” 黎栩之前有半监国,这下父皇倒下,他便是名正言顺监国。只是这一切来得蹊跷,父皇倒下自己监国,眼下各后妃以为自己气到父皇,风口浪尖上… “栩儿,你倒是去吧,群臣候着,你得去替你父皇主持大局。”郢枫一言正中狄荣后之心意,她盼望黎栩接手狄荣国亦非一日两日之事。 自黎栩十岁册封太子以来,她步步惊心,终于今日,她儿离皇位真真有一步之遥! 后妃中无子或子无力争位者,纷纷附和狄荣后,唯独枫妃不甚言语。 我儿乃陛下众子之中,军功最为显赫一位,太子之位,若非十岁封起,我儿年幼,早该是我儿了! 眼下我儿再次凯旋而归收获众多蛮荒部落,陛下居然在此节骨眼上病倒! 前不久,太子受通敌卖国案缠身,本来一举可将其拉下马,谁知妍妃那儿踏炎与洛将军多生事端… 也罢,如今朝中大臣支持我儿之人不少,陛下尚未断气,逮着机会一举拿下! 黎栩见人人催促,立马随侍卫至广信殿主持大局,郢枫随之。 广信殿大殿之中… 群臣清一色紫黑色金镶缎丝官服,头顶乌沙正中镶有宝钻。 众人见太子殿下至殿,站于正殿至上,坐于狄荣皇龙椅旁侧听政金椅至上,言道, “父皇这几日抱恙在身,我暂且代理处理国事。” 黎栩言刚落,平静不久之大殿马上泛起讨论之声,众位皇子闻言大惊,何事以致父皇病至无法早朝?并且为几日! “众同僚们无须紧张,父皇身体抱恙,无大碍,需静养,切莫担忧。若有事请启奏,我且处理。”黎栩为稳大臣之心,言之。 孙丞相早已派人前去打听,侍卫方才偷偷与其传话,狄荣皇气急昏迷! “可有狄荣皇手谕,由太子殿下监国?”孙丞相一言,挑战黎栩太子之威。心中了然,狄荣皇昏迷,太子断然拿不出手谕! 孙兆安连忙应言,“我等未接旨意由太子监国!” 郢枫心知孙丞相定然多生事端,他只需静观其变,坐享其成便可。 “太子虽手上未有陛下手谕,遵上皇定下祖制,在位之皇身体抱恙,无法打理朝政。该由顺位继承之太子监国!”一老妇人手脚颤巍缓缓行入长信殿,众大臣见妇人,马上下跪,踏炎扶着妇人继续前行。黎栩见状,立马下殿搀扶妇人上正殿之左,安坐下。 众大臣正准备请安,老妇人接下言之。 “孙丞相身为二朝老臣,是年纪大忘了祖制?还是罔顾我段氏定下祖制?”老妇人言辞犀利,踏炎扶妇人之殿上,便傍之身旁,心偷乐。 活该你个孙丞相,专堵我皇兄,不治你这老匹夫,当我段氏后孙好欺负! “臣下不敢,不知太后今日可有空闲上朝?”孙丞相气焰被强制压下,卑躬应之。 太后蔑笑,“我虽年纪大,却也不傻。自先皇抱恙至驾崩,我儿即在位狄荣皇,由监国至即位,处理朝政多有烦心,却未让我忧心。现今他有恙,理应由我孙子,即太子黎栩,代为监国。殿下之臣除孙丞相一人,可还有疑问?” 太后虽年老,行动不便,平日里少出广寿宫,但质问孙丞相,中气十足,不似已过花甲一载之人… 众人未有人回应,事实上除孙丞相嚣张跋扈,还有明远居功自傲,朝堂之上少有几名使狄荣皇头疼之人… 殿上踏炎听祖母此话,心中畅快至极。平日早朝,父皇因孙丞相为二朝大臣,多有忍让。 今祖母发言,震慑孙丞相,快哉快哉。 郢枫见祖母在场不屑于朝堂之上黎栩,总有多方关照,保他太平。 黎栩坐于朝堂之上,也不禁偷笑。祖母当年傍我祖父收复狄荣失地,壮大狄荣,孙丞相当时也不过是弃笔从兵之小卒。也因其了得几字,所以傍于祖父身侧。 当年孙丞相之歹事也不少,黎栩大多记不清。 只知,祖母几次劝祖父弃孙丞相,祖父军人气概,义气当头,也是孙丞相了得祖父脾性。 故一直谗言,留之今日。 但祖母硬女子作风,祖父在位时,不时打压孙丞相。 孙丞相心一直有惧于祖母,或许也因祖母知其太多丑事… 第四十六章 初涉深宫(一) 已入中春,广明宫外一片春意黯然,嫩芽发枝,花苞钻丛。 璃瞳坐于广明殿中厅之中,擦拭刀剑,每把已被擦得锃亮,可为镜子。 姝窈从厨房端来汤药,璃瞳见之愁眉,如今自己倒成病罐子,日夜灌药,想来这样日子已有九日。 鸣仓嘱咐得躺留于床,待身体复原,可我偏偏好动,不过十日,便下床走动。等下黎栩归来,该说我两句。 “太子妃行走之时,身上可疼?”姝窈见璃瞳伸手端药面带愁容,似乎被身上之伤痛所刺激。 “不碍事,我可坚持。”璃瞳无奈一笑,从前行军打仗,伤痕累累,与众将士一同,也未曾觉痛,如今不过手脚乏力,四肢裂痛。 叛国通敌之罪后,一切似乎归于平静,又似乎预料未来之动荡,如今选择留在狄荣,倒也变得无目标了。之前有浮岚一同讨论蘅云之事,现今也不知她是毒萝人或蘅云人,只知她是孙丞相之人。 手定拿药碗,望向远方,呆滞,璃瞳不自觉问出,“不知浮岚现今如何?” 姝窈手定,望向璃瞳。怕是太子妃此段时间身体之事多有烦忧,故未留意吧。不过如此之事,还是不提为妙。 不料,璃瞳再次追问姝窈,姝窈无奈之下,只好告知。 璃瞳知浮岚下场以后,心惊肉跳。原来狄荣国刑罚如此之重,一小小宫女处以剜刑。 本不知剜刑为何,蘅云也未有,今日闻姝窈一言,心有所悸。 剜刑,顾名思义,将肉一片片剜下。每剜肉一片,伤口处撒以盐水,继续剜之。 犯人不时痛晕,身旁囚医救醒,继续剜之。直至痛亡。 不少犯人听之剜刑,行刑以前便自尽而亡。 浮岚倔强,生生剜肉痛亡,整过程坚持有六时辰,见者心惊肉跳,闻着惊悚… 璃瞳叹息,何必当初作孽… 正巧黎栩早朝归来,璃瞳叹息,问其原因。璃瞳心之怆然,一一倾诉,黎栩安慰,“若非她,今日许多事便不会发生,罪有应得,勿念其人。” 黎栩之言也有理,只是不知浮岚何背景,为何被孙丞相所用,若真是蘅云之人… “好了。”黎栩见璃瞳出神发呆便知道璃瞳是想着浮岚之事。 “十日之期,将到,你不是该筹备与夫人们见面?”黎栩一语点醒梦中璃瞳。 “还有今日才第九日,你棍刑之伤并未好,夹刑之印也未退,虚弱至极,怎可下床?” 璃瞳马上递上桌上糕点,塞至黎栩口中,言之,“姝窈今日所制糕点,特别美味,你得好好尝尝。” 姝窈见太子被硬塞糕点入口,糕点在嘴前碎下…样子怪搞笑,一下没忍着,笑出声。 璃瞳听姝窈之笑声,在看黎栩,满嘴糕点碎,眉间有不满,但样子怪好笑…马上拿起手帕,准备正要擦去,黎栩一手抓着璃瞳右手,顺势拉向自己… 黎栩软唇轻啄璃瞳朱唇,璃瞳因身带伤,被拉时,疼出声。黎栩马上疼惜松手,问, “弄疼何处?” “尚可忍”璃瞳坚忍之笑,比起寻常女子般楚楚可怜,柔弱,更加使黎栩着迷。 黎栩璃瞳两人坐正,黎栩不敢轻易逗璃瞳,恐弄疼爱人。 姝窈在侧见两人情真意切,祝福且羡慕,嘴角微扬。 “咳咳”璃瞳见姝窈在侧如此亲密之举,让她耳根羞红,从前并未有如此之感,虽觉局促,但又…美好? “今日已是第九日,夫人们明日该拜访…是否差使内侍先与各夫人通报?”璃瞳念着,与三夫人相见定要,先做确认,以示诚意。 “甚好,思虑周全,安排妥当”黎栩眼露满意之色。 两人琴瑟和谐,姝窈见况感动,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尽甘来呀! “今日朝堂上如何,可还顺利”璃瞳记着前几日,听姝窈从宫娥们处听来之小消息,孙丞相拒黎栩监国。 正正此时踏炎携太后至大殿,怒怼孙丞相。丞相哑口无言。踏炎心里该是大爽。 “问题不大,孙老头偶尔捣乱,迟早一日我会压制其焰气”黎栩想起朝堂上孙丞相与孙兆安之模样,两人这几日一唱一和总是与自己作对,但并未有大事发生。 璃瞳涨红之脸并未褪色,双颊微红,叫黎栩喜爱。 “无聊之人不提也罢。”也不想璃瞳多有烦忧。但璃瞳早有烦忧,微蹙。 行军打仗多了,处理后室之事,实在有难度,也不知明日见三夫人是何光景。 况且这下只是起始,以后多接触…尤其那明夫人,不是好相处之主。 璃瞳望着地面出神,倏忽见自己视线之前有两手晃动。注意收回,是踏炎。 “来此作甚?”璃瞳语气稍惊。 “何以不可至此”踏炎理直气壮,似乎除宫外之殿,此处便是他二家,来去自如。 姝窈赶忙示意周边宫娥端上茶水,宫娥连忙斟茶。 “怕是他来此避难。”黎栩含笑,偷瞄踏炎,会意一笑。 “哦?何难?天不怕地不怕之踏炎居然有软肋?”璃瞳饶有兴致,望向眼前二人。 踏炎接过小宫娥之茶水,“太子妃殿中宫娥,出其标致,小宫娥名为何?”,踏炎小伎俩璃瞳怎看不破。 “回二殿下,倾心”倾心低头侧身,回话,体态轻盈,模样标致。 “倾心,倾心,一见我倾心。好名字”踏炎闻宫娥名,轻笑再唤,惹得宫娥害羞,头更低。 黎栩拿起桌上一点心,送进口中,与璃瞳一同看着殿下调戏宫女之踏炎。 璃瞳此时也随手抓起一点心送入口,看着好戏。 可黎栩实在没忍住,掀踏炎底,言道, “璃瞳,你有所不知”,璃瞳闻声望向黎栩,“踏炎艳福不浅。也不知那孙老头怎么,见踏炎正妃一位悬空,主张将自家小女许配与他…”黎栩本想继续,璃瞳听此,手中吃一半糕点跌落黒木雕刻木桌。 “如此艳福,当真不浅。”璃瞳放声笑起。 姝窈闻黎栩言早就乐不可支,“太子妃,有所不知,呵呵。” 姝窈上气不接下气,继续言之,“狄荣城人皆知孙家。呵呵…” 第四十七章 初涉深宫(二) “呵呵”黎栩没忍着,随姝窈一同笑起来。踏炎无奈望向两人,本想来皇兄处找慰藉,结果两人却不止着笑。 自己遭遇如此之事,居然… “你俩倒是快说。”璃瞳有些好奇心越发之重。 姝窈终于强忍着笑意,继续下言。 原来那孙丞相之女,孙淑云自小食量惊人,孙丞相爱女如珠,淑云要甚给甚… 至今,淑云之身板顶俩普通女子。 此外,由于丞相爱女,淑云骄纵无度,爱何要何从未失手。 打小,某次机缘,淑云不慎宫中落水,黎栩踏炎救之…黎栩下水救人,踏炎岸上唤人救助。 淑云上岸之时,只见踏炎之面。 踏炎脸生俊俏,白皙端正,淑云一见倾心。从前,孙丞相便嚷嚷将其女嫁于踏炎。 狄荣皇也向踏炎提及几次,但淑云之名昭著,因此踏炎决然不从。 狄荣皇也不得轻易将踏炎正妃之位与之她人,故踏炎正妃之位一直悬空… “想来,姝窈入宫不过一年之景,了得如此之事。难怪洛将军倾心美人。”黎栩夸赞姝窈道。 “太子谬赞”姝窈为璃瞳斟上热茶,茶香袅袅,烟雾飘升,“若不了解个中关系厉害,怕是日子难过。” 姝窈一话在理,璃瞳思量着,拿起手边热茶,敢情以后便要似姝窈般小心翼翼? 黎栩见璃瞳若有所思,“你可慢来,有姝窈在旁,我做后盾,可少些忧心。”黎栩之言实有安慰,璃瞳点头一笑,将热茶饮尽。 “我可不担忧太子后室之人,好歹也是正妃。压制便可,但踏炎情况不一,若是孙淑云成为踏炎之正妃…”璃瞳示意姝窈再斟茶,姝窈领意,提起茶壶继续言之, 此时踏炎也正享受手边糕点。 “二殿下也莫担忧,好在孙丞相喜爱幼女,以后二殿下便可不担忧孙丞相。好歹也是自己人。”姝窈话落,黎栩璃瞳二人大笑,踏炎将口中糕点喷出…糕点碎落满地,周边宫娥倾心立马跑出广明殿中厅。 “姝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孙老头最不喜爱之人是皇兄,皇兄更需要淑云…”踏炎投以晓得你心之眼。 璃瞳脸露不愿意,“我怕她压制主母,以我这身躯,百里将军风光不再,难了点,招架不住。” 说完望向一旁偷笑黎栩,“太子妃招架不住,我更加无法,踏炎你好生受着,待父皇…”黎栩本想言,待狄荣皇苏醒以后,应当会赐婚,因此让踏炎好生过着小日子… 可话落狄荣皇,大家眼神便落了下来… “也不知陛下何时苏醒。”璃瞳虽不满狄荣皇出以难题,妨碍二人一起,拆散鸳鸯…也正正得狄荣皇这一难题。二人虽历经一番,却了解对方心意。虽然二人先没有明说,但里璃瞳并不拒绝黎栩亲密之举,足以见璃瞳之心早已向着黎栩… “父皇,吉人自有天相,定然好起来”黎栩语气中藏着无奈,璃瞳察觉黎栩语气暗藏有意。 但黎栩不明言,璃瞳又不想强迫。 踏炎晓得黎栩之事,也不想徒增璃瞳两人烦忧,于是选而不言,“我听皇兄之言,嫂嫂明日要会见各夫人,当真?” 踏炎之眼神,似看好戏,真真欠扁。 “听说那明远之小女,明心不是容易对付之主,嫂嫂没深宫经验,也不可军罚众夫人,这可如何?” “可别小看璃瞳,以她之气足以震慑众夫人。”黎栩眼神信任。 “只怕有气无力”璃瞳深知自己不可动气,不然黎栩明日傍我相见夫们是为何…… 翌日午后…明雅苑正门… 明夫人第一次正式见太子妃太子,此外上次见太子也忘了是何时。自百里璃瞳身受重伤以后,太子便不曾踏夫人们别苑一步。 晴夫人在不远处向明夫人迎面走来。 晴夫人总是光彩照人,身上珠饰总不相同,精致特别。虽自己之珠饰亦不停更换,但不知为何总少几分晴夫人身上灵气。 “哟,明夫人,今日粉妆别致,双目勾人呐”晴夫人语气半夸赞,半挑衅。 明夫人正想驳回晴夫人,见瑶夫人平常一副装束。瑶夫人家底到底不雄厚,来来去去总是几件服装,换来换去。 晴夫人倒先夸起姚夫人“不艳不俗,清新淡雅,恰如其分。瑶夫人此神装束,不娇不媚,实在好。”说罢,挽起瑶夫人之手,朝前方广明殿走去。 “晴妹妹此身倒是精致。难得太子百忙抽空,太子妃抱病见我们几人,到底是正式着装以显尊重为好。”瑶夫人轻拍晴夫人主动挽自己之手,言之。 明夫人见两人似姐妹情深之样,不以为意。我有我爹,不需卑躬屈膝,成群结党。 宫娥内侍伴着各自主子,朝广明殿去…… 璃瞳与黎栩午膳过后,在正殿之上稍作歇息,等待夫人们。姝窈指导宫娥们清理偏厅。 不知夫人们好否相处,明夫人骄纵,她有见识。其余两位夫人,昨晚璃瞳也有稍作打听…… 晴夫人也乐得自在,说到底最初被收与太子一房也是其父亲逼迫。进门以后,太子整日忙于政务。有空时,也只过来小食晚膳,因晴夫人父亲是二朝元老,为人不好争不好抢,故她恩宠不多不少,正好足以支撑其广明宫中地位。 瑶夫人清心寡欲,平日里小弄花草,小煮美食。这也难怪瑶夫人无欲无求,瑶夫人入门乃因三年前,其父母为救黎栩而亡,黎栩应承其父照顾独女。 瑶夫人进门四年有余,乃黎栩首位夫人,晴夫人次之,二年,自己九月,明夫人六月。 “看你之样,如此紧张,从前未经历此等场面?”黎栩眼狭笑意尽显。 这黎栩真笑话我,“并未,不想太子有如此多夫人。”璃瞳语气不善。 黎栩当璃瞳实在吃醋,“你这是在吃醋?” “今日没吃”璃瞳立马回应黎栩。 “此话,即是平日里有吃?”黎栩调戏。 “回太子,太子妃意思是今日不曾食醋…”姝窈见宫娥们收拾好雕刻饭桌,将端药宫娥带之璃瞳身旁。 放下药碗,继续言道, “太子妃,该是不知醋为何事。” “醋,不就为酸至极点之无色液?” 璃瞳好奇两人对话,怎如此常识也不知。 第四十八章 初涉深宫(三) “如此……”黎栩听姝窈言,与璃瞳反应,随即牵起璃瞳之手, “璃瞳,想起我有三位夫人,可觉心有不悦?”黎栩眼睁,言。 璃瞳见黎栩眼神期待,更不知此问从何而来。 据实答之,“有又似没有。” “此话从何说起”黎栩哭笑不得,璃瞳这话答与未答无异。 “我从前并未想过,你这番问我,我该如何作答”璃瞳也哭笑不得。 黎栩稍叹息,“看来我璃瞳并不知如何嫉妒” 女人善妒,不总是七出之一。如今我百里璃瞳不善妒。倒也错了?璃瞳吧叽吧叽眨着铜铃般大眼望着黎栩。 “真拿你办法”,黎栩话落,右手食指轻划过璃瞳鼻尖。 此时门外内侍通报声道,“瑶夫人,晴夫人,明夫人到广明殿。” 黎栩朝门口内侍点头准许。 “有请三位夫人”内侍朝门外通报者大喊。 不一会儿,三位夫人缓缓走入广明殿正殿之内。 明夫人率先走入圣殿,笑容可掬,浓妆艳抹,率先亮相,黎栩璃瞳侧身请安。 晴夫人,瑶夫人随后同时进入中厅。 晴夫人一身淡蓝碎花衣,身上佩戴适量珠宝,贵气逼人,却不觉庸俗。 瑶夫人一身素衣,少施粉黛,珠饰略少,却别有一番清新。 璃瞳见三位夫人已入门,纷纷侧身请安,声音亲切招呼道,“快赐座” 夫人们纷纷就座。 明夫人见璃瞳脸色苍白,定是那刑罚让她身不好受,九死一生。怕也命不久矣。 “太子妃近来身体可好”明夫人口上关心。 璃瞳欣欣然点头,“谢过明夫人关心,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养” “需静养呀”,明夫人冷笑,“难怪前几日却不愿见我三人,害我三人在此白等” 瑶夫人闻明夫人言,见太子黎栩脸已拉黑,马上圆场,“太子妃定是身体抱恙,不便见人” 瑶夫人朝璃瞳亲切一笑,“今日身体可方便走动,从寝殿到中厅,身体是否疼痛” 棍刑二百非普通人可受,寻常宫娥受此刑,必将一月不得出房。以太子妃现今之身躯…难怪当初九死一生。 “闻太子妃身子板儿身中奇毒,再受刑,本已耐不住,何以这么轻易便出门见人。作为姐妹,应当体谅”晴夫人蔑视明夫人,语气中讽其不体贴。 黎栩定然是知眼下几位夫人之性格,明夫人性格最为跋扈。晴夫人心直口快,有甚说甚。瑶夫人处事圆滑,懂察言观色。 “晴夫人此话正是太子妃前几日之状况”黎栩厉色明夫人,明夫人虽心有所惧,但知其爹爹朝中地位,腰板儿却更直。 “让三位姐妹久等,该是我之错”,璃瞳示意姝窈,姝窈马上唤来宫娥,端上璃瞳准备之礼, “此乃太子妃,从蘅云国带之嫁妆,是蘅云国上乘之品”,姝窈说罢,向三位夫人分发珠钗首饰。 姝窈率先将翡翠镶红宝石臂钏递于瑶夫人,“瑶夫人,有请” 瑶夫人接过臂钏以后,夸赞翡翠红宝石,色泽鲜艳,晶莹剔透。 随后姝窈递琥珀绿石珍珠流苏链于晴夫人,晴夫人连忙道谢,“好异域风情之流苏链,我还真真未见过,未佩戴过。今日真是感谢太子妃,使我大开眼界。” 晴夫人得体赞扬。 姝窈行至明夫人之身旁,稍有犹豫,不知是否呈上礼品。 明夫人见前两位夫人,礼品贵重。觉自己所受之物必然比前两夫人更为贵重。好歹自己父亲权倾朝野。 璃瞳点头,姝窈端上一珍珠镶金钗。 明夫人一看,普通至极。她寝苑之中,此类金钗,也有一小箱。明夫人心有怨言,望向台上璃瞳,眼神厉厉。 黎栩早已在台上偷笑。 好个璃瞳,居然这样厚此薄彼。明知明夫人心中对她成见颇深,居然还如此待她。岂不火上浇油? “原来我也不过只值一只金钗”,明夫人悠悠然飘出此话,“本夫人原在太子妃心中,地位如此之轻。”明夫人本想暗讽璃瞳所送之礼。 璃瞳接下之话,更让明夫人大气不敢出。 “我看瑶夫人,晴夫人是我俩之前辈,故礼物稍微厚重些。明夫人为我之后入宫,所以应当是妹妹,礼物定然不能比两位姐姐厚重。”璃瞳道来原因,见明夫人被压制不敢言,心中多有痛快。 果然是百里璃瞳,机敏过人。黎栩心中暗许。 瑶夫人晴夫人见明夫人由红转青之脸,真是大爽。 平日里仗势欺人,太子也无心几位夫人,她便更加耀武扬威。 “明夫人家中,当是有不少奇珍异宝。这就不要和两位姐姐相争了吧。”黎栩也随后一言。 明夫人冷哼一声,知两人同为一线,也知不可顶撞太子黎栩,故不言。坐于椅上生闷气。 瑶夫人见明夫人不再发作,有一建议,思量再三。 “待太子妃身体好些时,我几位共游御花园可好?” 晴夫人热衷于四处蹦跶,连忙赞同瑶夫人之建议。 璃瞳心想,若要留在狄荣宫,与后室相处定然重要。 于是一口答应下瑶夫人, “待过些时日,我身体好些,可以出外走动,便和几位姐姐妹妹一同游御花园?” “如此甚好”黎栩见几位夫人与璃瞳初次见面,相处基本融洽,大悦。 虽明夫人偶有挑刺,目无尊长。但有晴夫人,瑶夫人相助,璃瞳定然吃不了何亏。 姚夫人心知黎栩定然是想后室和睦相处,得黎栩之心,应得璃瞳之心。 “家父过世之前,认识有一世伯父”瑶夫人见黎栩大乐马上接趁,言之, “伯父家开药堂,不时送于我些补身之药。” 说罢,示意自己贴身宫娥递上一白玉瓶, “上次我不慎摔倒,擦破手臂,向他问拿治外伤之药,药效奇好。现我带于太子妃,望太子妃笑纳。” 瑶夫人说完之时,宫娥将药瓶递之姝窈手上。 璃瞳连忙道谢,眼饱含感激,“瑶夫人真有我心。” 好一只巴巴拍马屁之狗。明夫人冷笑,看殿上几人姐妹情深。 “我这也带了支天山血人参,听说补身奇效,望太子妃好生养身”晴夫人话刚落,其贴身宫娥也已将礼物送至姝窈。 眼下剩明夫人。未有还礼,明夫人仍不知众人望向自己。 第四十九章 初涉深宫(四) 晴夫人见明夫人一脸不知所然,轻摇头,心中冷嘲。明夫人在家这些年到底是干甚?总不知遇人礼节之事。 瑶夫人约莫也知几分,大概是明远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明夫人之母,与明将军相差二十有多,生性好玩,也不曾多管教女儿。 “我看我们几人来此也有一会儿,怕是打搅了太子妃休息,要不我们这便就离去吧” 瑶夫人适时打圆场。明夫人还不知所以然,脸上不耐烦,释去几分,嘴中嘀咕两句,“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晴夫人在旁闻见,随后堵了明夫人两句,“先前也不知是谁,老想往广明殿跑。如今到了,还老想离开。”说完轻瞟明夫人一眼。 明夫人心有气,真想发作,念着不久便离开,也不想再生事,以免黎栩更为讨厌自己。 黎栩闻言,也不愿明夫人在此多嚷几句,让人不高兴,“你们几人且先回。” 三位夫人闻黎栩言,侧身请安,随后离开广明殿。 姝窈向璃瞳深呼吸一气,如释重负,“太子妃可还承受得了?”嘴角含笑意。 璃瞳知姝窈在打趣自己,会意一笑,“尚可。就明夫人生性自由,不好管束,得严格对待。” 难不成这是璃瞳只送珍珠镶金钗明夫人之原因?黎栩双眼有亮。 “太子妃如此厚此薄彼,就不怕明夫人记恨于心,找你麻烦?”黎栩实则在问璃瞳送礼做法之用意。 姝窈笑释言。 原太子妃准备与其余两位夫人贵重相差无己之礼,赠予明夫人。 后思明夫人生性高傲,竟然看不上蘅云小国来之贡品。 收礼也不存感恩之心。故此,太子妃决意先与明夫人一下马威。 彰显主母之位。 黎栩闻言拍手叫好,每每至明夫人之别苑,虽盛情款待,饮食华盛与广明殿无异。 虽知明夫人为明远将军小女,家中厚实。但与晴夫人相比,明夫人生活奢靡更甚。 并猜度其在广明宫中横行霸道。 “如今你决意为我后室主母,就定然得为我好好管制顽劣夫人。”黎栩对璃瞳作法十分满意,心又有担忧。 璃瞳行军打仗,颇具军人风气,行事强硬,信奉规章制度。怕其做事无瑶夫人圆滑,思虑周全。 不过眼下她才刚为主母,且先让她感受。 刚踏出广明殿外三夫人,纷纷朝别苑方向去。 “春即转入夏,花开满园,争相斗妍”晴夫人想起广明殿园中,小道两旁花丛,花开正艳。 瑶夫人闻晴夫人之言,“的确艳丽” “嗯,从此往后,我们便得隔三差五去广明殿,向太子妃请安了”瑶夫人想起今日之会面,便知往后宫内各种改变。 让我去向她请安。哼。明夫人闻瑶夫人言,心有不愿。“为何前去与她请安?”她还一副了不得之样。 今日之事,我得好好与爹爹谈谈,让她百里璃瞳如此待我。我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妃,这下算是正式见我们三人,坐实当家主母之位”晴夫人摇头,这明夫人真是… 瑶夫人接下解释道,“如今太子妃为当家主母,我们为夫人们,当然是隔三差五去请安,以示尊重,不然便是礼节不周。” 明夫人听其余两位夫人言,才了得个中关系。 晴夫人见明夫人在思考,想起方才她忘记送礼,场面尴尬,却不晓得,心想不知明夫人知方才礼节不周,有何表现,于是故意说道, “其实礼节,方才早做体现。我们几人第一次会见太子妃,虽不知太子妃是否会送礼,但我们定当早备厚礼相送”晴夫人期待着明夫人之表情。 果然不负她所望。 明夫人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收礼,却不回礼。惊慌跃于脸上。倒不是慌乱自己缺这份对太子妃之尊重心意。而是怕自己礼节不周,黎栩知之印象不好。 明夫人表情露出一丝惊讶,一丝惊慌。 真真快人心。晴夫人看过以后,心乐滋滋朝自己的别苑回去。 瑶夫人只得轻摇头,明远大将军之小女,原来也不过如此呀。这倒好,为我省了不少心。要应付一人是一人。 “瑶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我方才忘了送礼”明夫人马上求瑶夫人建议。 平日里横行霸道,有事时总是找我。念我家世不够显赫,总得屈身于前,“这倒无妨,太子太子妃定然不是在意此等的小事之人。你随后备上厚礼,命人送去广明殿与太子妃便可。” 瑶夫人也不愿如何替明夫人多做考虑。只是轻言一比较适中建议,见自己已至别苑,在与明夫人寒暄几句便离去。 我倒不愿与此明夫人多有交情,看太子之意,对这明夫人并不多有青睐。如今我在太子心中印象尚可,太子也是念在我父亲救命之恩,待我不薄。我可得小心谨慎。 广阳宫广阳殿狄荣皇寝殿之中…… 鸣仓近来每日到狄荣皇寝殿,每日帮其把脉,查看身体状况。 殿内一股浓浓药香味,宫娥内侍遵从御医鸣仓指示,往熏炉里加中药,不断将药物香气熏出,使狄荣皇闻之,以保命。 狄荣后见鸣仓眉头深蹙,便知狄荣皇状况不佳,但仍问之, “陛下现今状况如何?”狄荣后模样焦急。 鸣仓作揖,“陛下状况与前几日无异,但如果长此以往,体内精元耗尽…怕陛下支撑不住…” 狄荣后闻言,连忙继续问之,“御医可有它法医治陛下。” “目前一切之法,只得等陛下醒来,才可使其逐渐养起身体。”鸣仓话刚落,便听闻狄荣后身后几位妃嫔想起嘤嘤哭声。 “住嘴,哭什么。”狄荣后马上喝住妃嫔,“如今陛下乃是昏迷…你作何哭泣?真是晦气!” “是!”几位妃嫔侧身,马上止住哭泣。 “臣下还有一建议”鸣仓犹豫再三,还是作揖禀报,“如今陛下身体抱恙,房间之内正熏药医治。实在不宜众多人一同到寝殿之内。” 鸣仓再次作揖道歉,“望各位娘娘体谅。” 狄荣后闻言,我也不想留在此地方,烟药味甚重。 “枫妃”狄荣后马上令言,“你留着寝殿照顾陛下,其余妃嫔各自散了吧。” 第五十章 筹谋 枫妃听鸣仓之言时,早已知狄荣后会将其留下。狄荣后恨不得自己也中药毒熏倒,从此一病不起。倒也为了她省掉不少麻烦。 如今朝堂之上,惟有我枫儿与她黎栩力量并肩。所以他黎栩贵为太子,有政绩,半有军功。 但朝堂之上支持我枫儿之人亦不少。我枫儿战功赫赫,早已得国中不少将士之心。 如今,狄荣皇病倒,他黎栩名正言顺监国,若非有太后撑腰。那孙丞相狡猾老头早已把他拉下来。我郢枫得渔人之利。 “是”枫妃侧身,应承,厉眼望向地下。早知道她如此。 随后不久,狄荣后便带其余妃嫔上去,鸣仓给带上三两宫娥内侍,前去医师院量药煎药。 枫妃唤宫娥端来热水盆,准备为清洁面容四肢。 床上狄荣皇,年逾五十,看似六七十,与广寿宫太后相差差不多。不知之人,真以为两人为姐弟,不为母子。 “陛下你终日劳碌正事,终于积劳成疾…”枫妃对正在昏迷之狄荣皇言之。 “想来,你当时老来得子,黎栩为你首儿,你何其高兴。栩儿过几年不久,便被你册立为太子。” 枫妃拧干刚洗好之热布,铺开折好,继续言之,“枫儿,出世之时,你也十分高兴。但陛下对枫儿喜爱远不及对栩儿十分之一…” 枫妃刚话至此,身后响起郢枫之声。 “母妃…”郢枫心有所感,缓缓走至枫妃和狄荣皇身旁。 “何以再说从前,一切已过去。”郢枫眼带疼惜,不想母亲回想过去,心痛。 “枫儿,你父皇该知道你这些年来,如何努力,以获其赏识。”枫妃此时眼泛泪光。 郢枫见母妃之泪状,赶忙摒退下人。 如今寝殿之内,只剩枫妃,郢枫,还有昏迷之狄荣皇。 枫妃见下人全然已退,连忙拿出手帕,擦拭眼角余泪,模样不是方才般楚楚可怜。 “儿,你为何如何才至?”枫妃语气中稍有责怪。 “我方才有些事耽搁”郢枫想起方才所见之人,心有怆然。 “何事耽搁?”枫妃继续往下问之。 郢枫并不想告知其母妃,“政事,烦心,不提也罢。”随便说出一理由,打算糊弄过去。 “太子是否又让你做些棘手难处理之事?”枫妃连忙问之。 “并非,母妃切勿多想”,郢枫虽然与黎栩兄弟感情不佳,但为不好推卸责任,颠倒是非。 “母妃,父皇病情如何”郢枫再次转移话题。 枫妃将方才鸣仓之话一一提及。 郢枫冷笑,眼下却是个好机会。枫妃见郢枫之笑,也知其儿想甚。 “眼下正是你翻云覆地的好机会,可别错过如丝机会。日后你父皇醒来,或他倘若不测,黎栩顺理成章登基。往后便再无你事了。” 枫妃向郢枫表明个中利害。 “母妃,我早已晓得个中厉害。” 郢枫再叹息,不想母子两人竟沦落至此。 “如今狄荣后那老太婆,为保其儿黎栩太子之位,居然暗中派人对你我两人举动多加防范。”郢枫想起自己从父皇派出外出征战以来,狄荣后多有防范。 以致两人不敢在枫妃宫中相聚,或谈密事。 幸好那狄荣后之爪牙并不能渗透父皇之宫。以父皇脾性,一旦之后宫有人在自己身边多鬼祟,断然雷霆大发。 狄荣后因此也只敢在后宫多加眼线。 现父皇病倒,正是一好机会与母妃商讨大事。 “只是母妃”郢枫望向在旁昏迷之狄荣皇,“我俩在此讨论,是否…” 枫妃知郢枫之担忧,“我两人到一侧谈之…” 枫妃于是将郢枫带至门旁一侧,尽量压低声音,“现今你手上兵权在握,我早已为你私底下打点了几位大臣,他们早已将为你笼络各人。晴笙晴大人十分支持你得大位,你可得好生把握机会”枫妃边说边警惕性,望向四周。 “我绝对不负众人对自己之牺牲”,郢枫对皇位,其实无多大心念,只是母妃对此耿耿于怀。 自黎栩强硬和亲百里璃瞳以来,在朝上是表现不尽人意,朝堂之上,不少大臣纷纷倒戈相向。虽仍留有部分大臣紧随其后,但也有部分大臣己被母妃这房笼络。 “在时机合适之时,我将施行我们计划,母妃切勿担心”郢枫安慰枫妃之余,更在意的为以下他正准备向枫妃提及之事。 忽然,门外响起一声。 两人警惕朝门外大喊,“是谁人在外?” 慌乱脚步声跑开,响起,两人赶忙走到门口,推门往外看。 不见一人,只有摔落地上之药。 “莫非是某位宫娥端药时,听见我俩对话”郢枫警惕性环顾四周。 枫妃倒是不觉如此,药渣不远处留下一手帕。 这手帕不是几月前妍妃于我宫中,见外域之国进贡,见手绢甚是精巧,我赠与她? “妍妃?”枫妃下意识言出妍妃两字,郢枫一惊,妍妃不就是踏炎母妃? 踏炎母妃知此,必定找机会与踏炎相诉…可我不想对付踏炎,纵使踏炎与太子交好…郢枫心想。 “得找个合适机会,除掉妍妃…”枫妃眼神凶狠。 郢枫却不想搞出如此之多人命,虽自己行军打仗,手上有不少人命,但为的是狄荣国,保家卫国之事! 现今为夺皇位,残害手足家人,实非大丈夫之所为…郢枫始终跨不过心中那道坎。 枫妃捡起手帕,往狄荣皇寝殿里走去,行至狄荣皇床边,收颇有异域风情挑丝手帕,忘了一旁躺着的狄荣皇。 “眼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不能让妍妃坏我母子大事。”枫妃声音虽小但恶狠,似乎定要将妍妃出去。这下之只能在狄荣后眼皮子底下… 郢枫眼看母妃,面容千百个不愿意,但母妃那边肯定会联系大臣有所动作…也不知母妃准备如何逃开狄荣后的眼线与大臣们联系…也或许母后有特别之道吧… 总是不能阻碍母妃做她想做之事。 对于这皇位,我一向不渴望。她也只愿我两人小过日子,奈何我两人之老,总是对这尊位如此上心… 躺在郢枫与枫妃不远处之狄荣皇,突然手部一动,但随后并无其他异样。郢枫与枫妃各自盘算着,并不留意狄荣皇之动静。 第五十一章 朝堂之上 如最近这些日子一般,黎栩清晨而起,进食早膳,准备前往广信殿商讨政务。 内侍宫娥侍奉黎栩整理上朝装束毕,黎栩一脚踏出寝殿门,见对面璃瞳之寝殿,宫娥内侍们不停进进出出,忙活走动。 脚步不自觉径直朝璃瞳寝殿走去……莫非璃瞳也醒,这清早倒是不错,可与我一同早膳…… “太子妃,你小心歇着,我这就去为你拿来丹药。”小宫娥倾心见璃瞳忍痛却四肢无力,额头直冒冷汗,五官扭曲,自己也觉心疼。从前没见太子妃发病,此次为首次,场面慌乱。 黎栩知璃瞳发病,赶忙跑向前,大喊,“姝窈!快拿药!” 常青在璃瞳附近整理被璃瞳弄倒热水盆,回应黎栩,“方才姝窈姐姐见太子妃发病,药已全无,于是急急忙忙跑去鸣仓御医那边取药去了。” “何以不早早准备好丹药!”黎栩见璃瞳幸苦之样,盛怒,吼道。 “这…”常青见黎栩怒火中烧,不敢下言。 璃瞳手无力伸向黎栩,示意其不要责骂下人。 这时姝窈拿着药冲进璃瞳寝殿,正到门口,被门槛一绊,眼看药和自己将要与结实地面亲密接触。 完了完了,太子妃之药,鸣仓御医那边只有现成这么一瓶…若打碎丹药… 在这时,姝窈感觉自己被一双结实大手抱着腰肢,身体被拉向结实怀中。 “你这般不小心,太子妃之药可就没了”姝窈回头见洛将军之脸近在咫尺,心跳加速。 “嗯”可现非与思考此事之时,得马上送药太子妃。 姝窈马上挣脱洛将军怀抱,嫣然一笑,赶忙朝榻上璃瞳送去丹药。 黎栩连忙接过玉白色药瓶,拔出红绸木塞,倒出一颗,发现药粒比以往大颗许多。 虽有疑惑,但马上送进璃瞳嘴里。 过大概一刻,璃瞳感觉穿肠过肚,绞心之疼,渐渐褪去。黎栩悬着之心也放下,见璃瞳表情不如之前痛苦。 洛将军此时在站在门口,久候,未经通传,不入内。 姝窈不时探头望向门外洛将军。不停驻望,黎栩留意门外久候之洛将军,赶忙差人请洛将军进门。 “洛将军有何事”黎栩放下表情舒缓之璃瞳,边问边为她盖上丝绸被,问之洛将军。 洛将军示意周边之人,黎栩会意,退下所有下人,除姝窈一人在璃瞳跟前侍奉以外。 “回太子,臣发现四旗军队之龙旗军队有异样。”洛将军作揖回禀黎栩。 龙旗军队,不是郢枫之军? 四旗军队之中,龙旗军队是皇家之军,由皇族之人领之。其余三旗分别是,虎旗,明远领着;豹旗,洛墨领之;狮旗,韦柏领之。 “有何异样?”黎栩心中隐约察觉,但未经确认,不敢断言。 “龙旗军队秘密从东北方向狄荣城聚集。”洛将军作揖低头禀报。 叹息,该来之事还是来了。之前曾无数次想过此事发生,但并未想过会如此之快。 思量,如今他兵权在握,势力渐长。我因强硬与璃瞳和亲之事,纷纷有大臣倒戈相向。 看来这一仗,无可避免。 他算是趁父皇病重,趁机夺位。 “好吧,我大概知道了,今日早朝之后,你与明远将军以及往常几位大臣到我广明殿商议对策。”黎栩似乎早有打算。 璃瞳听洛将军之言,略知几分。 姝窈在旁,虽听,却不知背后含义,但作为宫娥,他真是话不可乱说。 万一重要之事泄露,则后患无穷。 “我看眼下也差不多是早朝之时,你还是先去朝堂上会见群臣。我顺便可好,你回头再探我便可。”璃瞳催促黎栩上朝,知他心多有烦忧。 璃瞳见黎栩双眼忧郁,总是对自己恋恋不舍之样。 再三与他交谈,她这并无大问题,只是并惯性发作而已。 姝窈听璃瞳此言,紧抿双唇。太子妃眼下身体,其实并无大问题。 鸣仓御医上次把脉查看时,说太子妃身体每况愈下,药之剂量,只得渐渐加大。若再不找解药,太子妃便真九死一生。 黎栩三步一回头,担心璃瞳,璃瞳投以让其安心眼神他才愿离去。 广言殿之上,黎栩身穿太子朝服,五真龙绣与朝服之上,栩栩如生。 殿下之人今日不知为何却乱成一团。 闹哄哄,三五成群,似乎议论某事。 “众大臣何事喧闹?”黎栩蹙眉,朝下大问。 群臣顿时鸦雀无声,你眼望我眼,我眼望你眼。 “禀太子,南下蛮族多有滋扰,韦柏将军正领军打之。似乎力有不怠,望太子增加援兵支援。”兵部尚书接获捷报,虽方才听其余大臣放出消息,心有疑虑,但战事要紧。 黎栩闻言,细细考量,明远将军不时稳定西北,洛将军虽带兵,但若带兵出征,不若郢枫去的好。一来可以避免郢枫背后动作,二来洛将军继续留守狄荣城,做父皇兵时后盾。以免郢枫或他趁乱… “如此,郢枫你可愿前去支援?”郢枫早知黎栩派自己前去,正中下怀,如此以来便可抑制母妃计划… 郢枫正想应承黎栩,晴笙见状,抢先言之,“臣以为,如今陛下病重,三殿下还是留于京中的好。另外,洛将军为将帅之才,可担……”晴笙不知自己早已说漏,黎栩马上打断。 “晴大人何以得知父皇病重?”黎栩环顾四周,大臣们点头不言,似乎一众人已知狄荣皇昏迷不醒之事。 “这…”晴笙才意识自己说漏嘴,不知如何作答黎栩。 明远沉不住气,马上说道,“别藏了,大家都知,陛下早已昏迷多日!”但明远听来后面之话,并没有声张,毕竟对黎栩名声不好。 黎栩虽面有惊色,但知道,纸包不了火。大臣们总有一天会知晓,于是他早已想好如何应答。 “父皇突发疾病,鸣仓正为他医治。众大臣有何要问?”黎栩一言尽显皇者风范,一言一行震慑台下不少大臣。 但自然有一两大臣总爱挑战威严,孙丞相面露轻蔑,立马作揖,言道“太子此言差矣…” 踏炎站在孙丞相旁,知其又要挑黎栩刺… 第五十三章 御花园(二) “回皇后,正是。”璃瞳临危不惧,虽狄荣后似有气。 狄荣后扫眼望向远处凉亭,心有所想,“恰逢太子妃与众夫人,今日到正御花园中,不如与我和枫妃妍妃一同前往凉亭之处,稍作歇息,闲话家常。可好?” 这本就不是选择。璃瞳心想,口上马上应好,却无表情。 狄荣后见璃瞳之表情,便知其并不想一同,更为不满意璃瞳。 瑶夫人心明如镜,百面玲珑,马上应之,“难得有此机会与皇后一同闲话家常,乃我等之荣幸。” 晴夫人也得体回话,“谢皇后之赏赐”,笑容可掬。 明夫人也连声回应皇后,一心想巴结黎栩之母后。 璃瞳伴随狄荣后至凉亭,狄荣后率先坐于正中之位,面对着湖面。 再而准许各夫人妃子就坐以后,率先问起璃瞳话,“本宫听闻太子妃是蘅云国之女将,来狄荣之后是否适应?”璃瞳闻狄荣后之言也不多想,据实回话。 “初时稍有不适应,现今却也还可。”璃瞳稍微点头微笑,以示尊敬。 “甚好甚好。”狄荣后似乎满意,“狄荣后宫,宫规繁琐,你往常在蘅云带兵打仗,也自由惯了,可否适应?” 话刚落,明夫人便逮着机会,从前听爹爹说,这太子妃不顾身份老往训兵场跑。惹得众大臣不满,太子也无动于衷,只是一味放纵。 狄荣后闻方才狄荣皇之事,定然对璃瞳心有意见。 好机会好机会。 “其实太子妃不适应宫规也无妨。太子特许太子妃往训练场阅兵练兵,故太子妃在狄荣应是适应得尚可。” 明夫人之话狄荣后听着,果真对璃瞳更为不满,不悦全然摆在脸上,眼神如刀。 璃瞳这下真切感受狄荣后之不善意。姝窈也在心中暗自埋怨明夫人,方才那可算不小心,眼下这番话定然是故意挑起皇后对太子妃之不满。 晴夫人心中冷哼,明夫人胆子也够大的,初次见皇后也胆敢如此针对太子妃。是想以后吃不了兜着走吗?真是恣意妄为。 瑶夫人面挂微笑,晴夫人倒是读不懂瑶夫人之心态。 “不想之太子妃原来也对我狄荣国之兵,甚有兴趣,做起了四旗将军之事来。还真真当自己仍是百里将军呀。”狄荣后语气轻蔑,听似玩笑,却在暗讽。 狄荣后想来是不满意我阅兵练兵之事,语气中之不善,我算再不了解后宫纷争,但如此明显,我还是了得。璃瞳保持着轻笑,嘴角略带苦意。 眼下也不知如何回应狄荣后之话。 晴夫人见璃瞳已成为众矢之地,帮衬着,“莫非太子妃想见识一下我狄荣国练兵之盛况,于是朝练兵场多跑几趟罢了。” 瑶夫人本不想为璃瞳多说几句,毕竟狄荣后在挑刺,但晴夫人,已为璃瞳美言,自己若无后续两句,便显得不厚道。 “何况太子妃早已不去练兵场,在宫里偶尔与我们几人闲聊,这不今天也到此御花园散步” 瑶夫人声音大小适中,温柔动听,声调和谐,让狄荣后听着十分舒心。 狄荣后听宫中两位夫人为此美言几句,于是也信以为真,虽然他此前有听说,璃瞳总是往练兵场跑,但的确最近却无此类舆论了。 “太子妃身体不适,少些出宫也是好的。近来身体可好?” 璃瞳身中奇毒和亲至狄荣宫中,狄荣后怎不知,只是真心觉得百里璃瞳停留在狄荣宫中不久,于是便不在意此人。 加之狄荣皇并非真心同意黎栩与百里璃瞳成婚。 一直听闻璃瞳想逃出狄荣宫,狄荣皇给她机会,她却不跑了。这下狄荣后该担心起来,也正巧今天她碰见了璃瞳。 “是”璃瞳乖乖回应,知狄荣后心不悦自己,也不敢多言。 狄荣后见璃瞳之样,便知自己镇住璃瞳了。得意向明夫人问道,“明远将军最近可好?总是带兵出征为我国安邦定国立下汗马功劳。”狄荣后望明夫人之眼色,和蔼不少,妍妃枫妃纷纷接狄荣后之话。 “是啊”枫妃眼直勾勾望明夫人,眼露赞许,继续言之,“明远将军英姿飒爽,其女婉约可人,太子可得一好人儿”枫妃随即望向狄荣后。 狄荣后自然是得意黎栩得此好夫人,本想将黎栩太子妃只为留于明心。但黎栩心中有百里璃瞳,根本不愿娶明心为太子妃。 “当初听说也是经过好一番折腾,才有现在之明夫人。真是愁死皇后了。”妍妃之话戳中狄荣后心事。 “哎哟,可不是嘛,当时我让黎栩…”狄荣后本想吐一把苦水,但想起璃瞳在旁,虽然并不在意她是否知情,但还是藏一下好。 “总之现在明心为我黎栩夫人,甚好甚好…”狄荣后边说边举起明夫人双手轻轻拍,动作亲昵,仿佛炫耀两婆媳关系之好。 璃瞳对狄荣后说一半不说一半之话,好奇起来。她打量着周边几人,发现大家眼色似乎对她有隐藏。 在望向身边之姝窈,隐隐觉姝窈也知情。 不行,回去得好好了解一下,明夫人是如何入门的。 “宫里规矩繁琐,也不知你习惯不习惯”狄荣后和蔼可亲问明夫人。 明夫人自知得皇后青睐,“繁琐倒不繁琐,也都是狄荣之人,稍稍适应便好。只是太子妃进宫以来,身体抱恙,宫规一事不知是否…” 明夫人真是没事找事,总是把话题往太子妃身上推。这下狄荣后恐怕要就宫规一事,质问太子妃了。 “哦?”狄荣后心有疑问,方才也有提起宫规之事,只是并无深究,这下明夫人之话…敢情太子妃进宫如此久,没学一丁点儿宫规? “难不成太子妃进宫以后,礼部之人并没有派宫规宫娥伴太子妃熟悉宫中规距”方才说后头一直留在宫中,以为她安心学规,适应狄荣宫。敢情进来之后,一点规矩也没学。 璃瞳是个实事求是,有甚说甚之人,况且眼下明夫人如此揭短,也无绕回之余地,“回皇后,并没有。” 璃瞳之诚实,狄荣后一点儿也不欣赏,反之眼睛瞪得老大,盯着璃瞳好一会儿。 随后望向晴夫人瑶夫人,两人低头不语。 第五十四章 御花园(三) 方才就不应帮太子妃美言两句,早该知明夫人做事不稳妥。总是找机会摆弄太子妃。瑶夫人心懊悔走错一步棋,使得狄荣后不满。 晴夫人虽低着头,但无其他,只是不想与狄荣后正面相看,以免得罪她老人家,自找麻烦。明夫人果然不是个好主,总是三番两次揭太子妃短,也不考虑我与瑶夫人两人。不可与其为友呀。 狄荣后算是彻底厌恶上璃瞳了,语气冷冰冰,“如此一来,明日起我便派人至你广明殿中教宫规。” 狄荣后后想,这百里璃瞳常年征战,也不知四书五经类书是否通晓。 “后日起便去东宫墨韵堂随太傅一起阅诗识字吧。”狄荣后心已假定璃瞳大字不识几个。 璃瞳虽不可作诗吟对,但字还是识得,只是不好诗书。姝窈闻狄荣后此言,想璃瞳如今身体才受刑不久,学宫规已吃力,耗费心神,还去墨韵堂随太傅识字。长此以往,身体定然受不住啊。 姝窈念在狄荣后身份,不敢反驳,但又爱主。多番思量之下,决意回禀狄荣后。 此时,璃瞳右手抓着姝窈之手,轻摇头,示意不许顶撞狄荣后。姝窈见状,才放弃。 “遵皇后之命,璃瞳当学好宫规,好生向太傅学习。”璃瞳声音谦虚,尽量使狄荣后满意。 璃瞳也并非对这些一窍不通之人,长久征战,根本不介意如斯细节。面对家国,将士豪气漫天,有酒饮酒,有肉食肉。深宫之内,难免勾心斗角。 看你百里璃瞳,太子为你三番五次数落与我,我不发威当我明心好欺负。你何身份背景,竟与我相争!明夫人得意之样,晴夫人不知为何,看着好生不爽。 妍妃枫妃将明夫人行为看在眼里,也只有明夫人自娱自乐,狄荣后怎就不知你明心故意挑太子妃刺。只是狄荣后碍于母子情面不好发作,如今你三番五次挑起事端。狄荣后对你也知个大概…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狄荣后见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再想,关于黎栩因璃瞳找狄荣皇撒气之事,回头得好好了解。随后便与璃瞳等人散了,携着妍妃枫妃朝广阳殿去探看狄荣皇。 璃瞳也领着夫人们回广明官去…这路上,寂静得尴尬,鲜有晴夫人与瑶夫人交谈之声。 璃瞳今日可算是遭遇一番宫中口舌之争…在如斯等级之下,人人谨言慎行,璃瞳岂非看不出晴夫人瑶夫人挑选场合情况发言!明夫人有意挑刺,专挑自不适合礼法之事告知狄荣后。如今与狄荣后关系紧张,不顺着她意,使其满意,后果… “太子妃在思考甚?”姝窈见璃瞳一直低头不严思考入神,前方不久就是广明殿,怕太子妃错过。好生提醒。 “也无甚,就是胡思乱想罢。”璃瞳见周围人在,不好与姝窈倾吐心事,随便应承两句,姝窈也晓得太子妃避忌有所隐瞒。 晴夫人在璃瞳不远处走着,见即将到达广明殿,“太子妃,我可否进去广明殿与你相伴下午余下时光。”快步走向璃瞳,随后招宫娥快步前进。 “我见也有一时辰才至晚膳之时。” “有何不可?”璃瞳反问晴夫人,顺便邀请瑶夫人以及明夫人。瑶夫人以身体乏了回别苑休息为由拒绝璃瞳,原因不外乎其他,就是璃瞳如今不受狄荣后之宠。况且接近讨厌,也不想与其多做接触。 明夫人根本不屑于去广明殿,除非太子在殿中,估量此时太子正阅奏折,立马拒绝璃瞳。 于是晴夫人便随着璃瞳回之广明殿… 刚踏入广明殿不久,晴夫人见一小宫娥急急忙忙跑进,手上木托盛着一白玉瓶,侧身请安。 姝窈见倾心急促,连声说道,“当心点太子妃之药。” “是,姝窈姐姐。回太子妃,已过药时一时辰,请太子妃尽早服药。”经倾心这么一提点,姝窈算着时辰,果真比药时推迟一时辰。 姝窈连忙拿起白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太子妃,请尽快服药,以免身体不适。” 晴夫人见姝窈手上丹药比常人平时一量之药,大出一些,听闻太子妃某次落水病重… “好好”璃瞳见宫娥们紧张,也是怕自己发病,暖心一笑,手拿药而起,服下。 璃瞳服药以后,晴夫人才敢问,“这莫非是太子妃前宫娥浮岚上贡之神药?” 璃瞳稍诧异,答之,“是啊,果真神药,让我残躯支持至今。”宫里之事,果然一传十十传百。 “此时间以来,全凭此药供养身躯,否则不知可否坚持至今…”璃瞳笑言,一阵苦楚。 晴夫人眼有疑虑,“太子妃,我有一眼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浮岚身份不明,况且前段时间之事…也不知她药从何而来,虽对太子妃病有奇效…但太子妃还是小心为妙。” 晴夫人一言,璃瞳不是无考量。自浮岚之事以后,黎栩也提及此事,也特地让鸣仓检视过此药,并无发现药方有异常… 唯一生异之地是璃瞳之自从不服用浮岚之药以后,每定时服丹药一月后,丹药剂量必定加大…这可否算为异常之因… “晴夫人说得在理,我回头定当找鸣仓御医好生检查此药,夫人有心。”璃瞳知晴夫人好心。几位夫人当中,瑶夫人温婉深居简出,晴夫人爽朗喜好交往。虽晴夫人不时出言挑弄明夫人,但也仅仅是在明夫人得寸进尺之时。 几位夫人中,数晴夫人与她性格最为接近,但晴夫人比璃瞳多几分女气,少几分英气。 “我也是便心,无妨。”晴夫人接着说之,“太子妃好生歇息。” 姝窈闻晴夫人言,想起今日明夫人咄咄逼人之样,心有不甘,居如此挑太子妃刺,简直目无主母,不自觉一言,“怕是以后无法好生歇息了”,叹息。 晴夫人也随之回忆起明夫人今日作为,“姝窈不必忧心,学宫规之事可慢可快,慢则少,少则不累…至于墨韵堂,每日来回奔波的确累人…”晴夫人灵机一动,“我有妙计。” 晴夫人将妙计细细说来,姝窈璃瞳连连点头,佩服晴夫人之智慧。 第五十五章 同房(一) 已入夜黎栩并未归,太子寝殿灯光未亮起,璃瞳在寝殿之内,趁夜阅读,不时偷望对面黎栩寝殿。 姝窈为璃瞳端来夜宵,“太子妃是在看太子是否归来?”,姝窈挑笑璃瞳,顺着璃瞳视线望去。 璃瞳赶忙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外头夜色甚好,月光皎洁,我欣赏入迷。” 听着有些心虚,姝窈意味深长看一眼璃瞳。太子妃与太子现到底进行如何? 说实在,璃瞳心中也不清楚,自从狄荣皇昏迷以后,璃瞳与黎栩之进展便稍有停滞。黎栩今日忙于政务,也是在抽不出时间陪伴自己,加之不时朝堂中有不同党羽,处理事情起来,难免困难,多思考几分… 璃瞳话刚落,姝窈留意太子寝殿那边终于亮起烛光,内侍提前会寝殿打点,“太子要回来了。” 手中书放落黒木雕刻桌上,璃瞳顺着姝窈视线望去,本想验证,结果此时黎栩正回寝殿。 黎栩忽然驻足,朝璃瞳这边望来,璃瞳黎栩四目对视。 久站一会儿,黎栩忽朝璃瞳寝殿走来! 璃瞳当下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局促。他当不是以为我在候他归来吧?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黎栩。 “璃瞳一直久望我,是否想念我?”黎栩思量最近政务繁忙,也不曾与璃瞳有碰面机会,也不知她今日过得如何。 “咳咳”璃瞳假装轻咳,缓解尴尬局促,言之,“我在阅《诗》。见今晚夜色甚好,不自觉朝外久望。” 黎栩知璃瞳在为方才紧盯自己过来太子妃寝殿找托词,轻笑而不拆穿,而姝窈声音适时响起, “方才太子妃还在望着太子寝殿烛灯未亮。” 璃瞳双颊瞬间红起,粉扑扑,黎栩看着真真惹人喜爱,“太子妃今日等我可久了,怪我不早点回来,害你久等。” 璃瞳这下不知说甚,有种被现行抓包之感… “没……就是睡不着,就随意等等。”,璃瞳紧张随口一句… “璃瞳为等我,担心我夜不能寐,真是辛苦你了。”黎栩握起璃瞳之手,轻吻, 知璃瞳害羞,耳根也红了,便不再逗她,继续言之, “如此夜,阅读《诗》,你平常不好此类书籍?”黎栩见璃瞳阅读此书已有几页,问之。 “就随意翻阅,兵书看着腻了”璃瞳找理由搪塞黎栩,殊不知是皇后命她前去墨韵堂随太傅学习,她此番只是预先了解罢了。 姝窈见机向黎栩禀报,“回太子殿下,皇后让太子妃前去墨韵堂随太傅学习。”好歹得让太子知道此事,帮太子妃挡上,否则太子妃身躯定然受不了。这晴夫人计谋不知如何… “哦?母后让你去墨韵堂随太傅学习?何时之事?”璃瞳本不想如此之早告知黎栩,先随太傅一段时间学习宫规一段时间,再找理由推辞,如此最好不过。 黎栩眼神求知真切,璃瞳抵不过黎栩,还是交代一清二楚,但语言委婉。大概就是狄荣后发现自己宫规不熟,并且恐自己不能适应接受宫中文雅之事,于是令自己前去学习,云云。 黎栩闻言,“如此,但你身板是否支撑得了?”担忧。 “先试试能否支撑,实在不行,我才告知与你,可好?”璃瞳一言倒让黎栩稍放心。 姝窈在一旁听着,本想随璃瞳这么而去,她知太子妃从军,定然不喜欢在意此等小细节,但在后宫,小细节不好生注意,后患无穷!尤其如明夫人般总是三番五次挑刺,定然不能纵容,否则她就以为太子妃好欺负。 “回太子,今日在御花园真真热闹。就如太子妃所言,枫妃妍妃俱在,夫人们也在。皇后娘娘实在欢喜!两位贵妃更是夸赞皇后娘娘得明夫人如此好儿媳!”姝窈语表似在向黎栩分享今日皇后之大悦。 黎栩闻母后大悦,随即问之,“如此哄得母后开心,明夫人当真用心”,明夫人心性他知,怕是母后想待她好,表面上宠爱,给明远将军面子。 “如此一来,璃瞳等人今日与母后和其他娘娘凉亭之会,甚是不错,”黎栩满意继续言之,“明夫人如何使母妃大悦?”这背后定然有一原因,虽母后留面子明远将军。 璃瞳使眼色姝窈使其不要后言,黎栩见状,知背后有蹊跷,于是一再问之。 姝窈不再言,黎栩随后问伺候身侧之常青,常青经不住黎栩一再责问,终于如实告知,当然其中带有个人情绪。毕竟常青也受明夫人苑里人欺负,如今还欺负上他主子头上。 黎栩闻之,沉默,压制怒气之样,璃瞳瞅向姝窈常青,眼神是责怪。 “莫要忧心此时,如今朝堂不稳,你监国需明远将军支持,如若不好生呆着明夫人,明远将军不悦。你处事便为难。能忍,且忍着。”璃瞳反过来紧握黎栩之手,安慰解说。 黎栩也知目前朝堂之状况,“我且忍她明夫人一忍。墨韵堂与宫规之事,我自会向母后禀报,你无须忧心。” 璃瞳听到,马上言之,“不可,我与皇后目前关系紧张,如若你这番为我说辞,怕是她认为我耳旁吹风。我虽不知何时被人下套,对此也不敏感。但关系紧张,不可挑拨,这我还是懂的。” 叹息,“委屈你了,这身板,又该劳累了。”黎栩心疼,“你且先去墨韵堂几日,我随后使太傅上广明殿教你,可好?这样免去奔波之类。” 黎栩眼神如此坚定,怕是推脱不了,“好,我且去几日。后续随你安排。” 黎栩见璃瞳应承,抱过璃瞳,“先辛苦一阵。” 璃瞳除发病以外,如此情形下并没有被黎栩抱过,她望向姝窈常青,两人适时低头不望黎栩自己两人。璃瞳仍旧觉着有些不适应,在黎栩怀中挣脱,但力气不比从前,黎栩思思将其扣在怀里, “不许挣脱,容我抱会儿。”说罢,还在璃瞳脸颊印上。 璃瞳从未经历过男女如此亲密之事,不自觉心跳急速,双颊更加泛红。 第五十六章 同房(二) 黎栩见怀中可人双颊泛红,不知迷醉,心中涌动,体内异样。 “我今晚留与你寝殿,可好?”黎栩低声凑近璃瞳耳边,喃喃一句。 璃瞳被先前之感弄得眩晕,如今黎栩再问之,脑子无法思考,也无法过滤,一切来之太快。 “嗯?”璃瞳本意不知黎栩问何事,让其再说明。 黎栩知璃瞳之意,但佯装璃瞳已同意今晚在她寝殿就寝,满意大悦,“甚好,常福打点准备太子妃之房就寝。” 璃瞳问黎栩令常福之言,马上挣脱,正想反驳。 “奴婢”“奴才”这就去打点,姝窈常青常福本知璃瞳想拒绝黎栩,见两人如此好机圆房,三人会意,连忙打断璃瞳灰不溜秋前去准备。 璃瞳见下人尽退打点,眼下黎栩在自己房中歇息已为事实,不知如何推脱。 黎栩见璃瞳沉思,随即横抱璃瞳,走向床榻,“璃瞳为百里将军当日夜操练,为何身躯如此之轻。我见将士们健硕,少说也有…” “打仗行军也需智谋技巧。”璃瞳闻言打断言之,虽如此,接下发生之事,璃瞳无法预测。虽口上应答,但心中慌着后面即将发生之事。 男女之事,我从未接触,如何是好…璃瞳想着,现今我也无心里准备。 “璃瞳在想随后发生之事?”黎栩将璃瞳稳放在与床榻上,调侃一番。初次之子,当是如此。 “是”心跳急速,璃瞳据实已告。何以如此实诚!璃瞳埋怨自己,马上扯身边被子裹着全身。 “哈哈哈”黎栩大笑,见璃瞳局促无措之样。 “你看来云淡风轻,想必此等事,颇有经验。”黎栩不想,被璃瞳反将一军。 黎栩心虚之样,璃瞳断定黎栩果真有经验。 “莫非除明夫人以外两位夫人…?”璃瞳试探问,想来一直未有听说黎栩留夜明夫人苑中,便将其排除在外,事实上,从待狄荣宫以来并未有听说黎栩留夜与别夫人宫中。 这时姝窈常福等人在门外原本打算进门服侍更衣,发现两人早已在床榻之上,姝窈连忙关上门,打发剩余下人们离开。 黎栩璃瞳姝窈一小动作吸引注意,但随后黎栩,回答璃瞳之问。 “非也…”黎栩缓缓自行宽衣,言之,“晴夫人未有,瑶夫人仅有一次…” 璃瞳听此话,好奇,震惊以及失落,但失落又觉情理之中。心中有酸溜溜之感,为何如此? 此外璃瞳之感跃然于脸上,黎栩无法不留意。 黎栩此时宽衣毕,甚贴身衣,上璃瞳之床榻。 与璃瞳并肩而坐,再次拥抱璃瞳,并靠与床头,言之, “瑶夫人那次是我醉酒,醒来之时在瑶夫人之苑,瑶夫人依偎我怀中酣睡。我急于早朝,便在其醒来之时,离开瑶夫人之瑶月苑。此后,便再无。”黎栩想起那日那夜之情景,虽醉几分,但醒几分。回忆清晰,也不愿将细节多做透露。 璃瞳最好奇莫过于晴夫人之事,“那晴夫人进广明宫仅次于瑶夫人,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便与你详说。明夫人就不多说,我本就不待见她。何况…”黎栩双眼勾看璃瞳,似有深意,“春宵一刻值千金…” 黎栩言毕,马上拥吻璃瞳,璃瞳这才闻清黎栩身有茶之清香。 正在璃瞳留神黎栩身上茶香之际,黎栩之舌长驱直入,撬开璃瞳皓齿,直驱入内… 如此玄妙之感,璃瞳首次体会,不自觉身有异样,暖流涌通全身。隐约之间,她察觉黎栩身同渐热… 手不自觉为她宽衣解带。 璃瞳知两人,不久便肉帛相见,身体脑门一阵燥热,用力推开黎栩。 此时璃瞳外衣之带尽松落,左香肩已露,黎栩直勾勾望着璃瞳,眼中欲望,尽显。 “黎栩,我尚未可…” 黎栩未等璃瞳言毕,马上起身站立,快步走向黒木雕刻桌处,斟茶,喝起几杯。 璃瞳连忙将肩处衣服拉上,望了那边黎栩好一会儿,黎栩才动身回床上。 “是我心急,你若不愿,反抗便可。”拥抱璃瞳,一同躺下,“不急,我两人时日长着。你何时想好,便与我说。” 璃瞳轻点头,拥紧黎栩腰肢。 黎栩怜惜璃瞳,也倍加用力拥抱。 良久,“百里将军,居然如此害羞。”黎栩觉气氛似乎缓和,于是挑笑璃瞳。 “军营里哪有这些可教,都是保家卫国保家卫国的。”璃瞳在黎栩怀里窜动,被窝里响起璃瞳之声音。 “那也是,你一女子在一群汉子之中是如何过活?”黎栩一直好奇,“不会诸多不便?” “不便是有,但是,你看,由我为将军,当然也有其他女子为将士。所以兵营中有一部人女兵…” “如此一来,倒是我想法迂腐,我以为你军营之中,只有男兵。就你出类拔萃,不让须眉。”黎栩调侃璃瞳言之。 “行军之时,倒无宫中这番复杂,各有小心思。”璃瞳想起今日明夫人之行径,真有些不知所言。 “会因为芝麻绿豆争宠小事,多做计量,耗费心神。”抱怨。 黎栩赞同,“看来璃瞳与我倒也同心。我后室之中,瑶夫人循规蹈矩,但她玲珑七巧,你要用心留意。但她立心不坏,只为保全自己。晴夫人根本无心与我,也无何筹谋,你可与她好生相处。明夫人…” “明夫人不用你言,我也知她人….”璃瞳想起明夫人便脑壳痛,“总之当心。” 黎栩深有其感,“你知之便可,我也无需多言。” “好了,夜已深,你早些入眠吧。我明日也需早朝。” 翌日清晨… 姝窈常青等下人们在为黎栩璃瞳准备着盥洗物品… “昨日太子与太子妃终于共处一室,两人圆房,真是可喜可贺呀。”常青兴奋对姝窈言之,便抬起热水壶往铜盆里倒入热水。 姝窈还为回答,常福即刻随声应起,“可不是么。我随太子如斯久,太子一般不留夫人们处过夜。如此我想来,也是瑶夫人那次外,第二次。” “总之以后,太子妃得宠幸,地位在广明宫中便高了,名雅苑那群宫娥该是不敢小看我们太子妃。”姝窈悠悠说起。 第五十七章 友情(一) 姝窈自入宫中,发现,主子与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前曾稍在别宫当差,其回忆不可回首。 幸亏太子及时将她带回广明宫中,否则….往事不提也罢。 “以后太子妃之事,便是我们之事,大家好生伺候担待着。”姝窈自认识璃瞳起,在璃瞳身边伺候,待久了也觉着,璃瞳与一般宫中贵人不同,难得少有之大气。 宫娥们内饰们连声应好,“好了给太子太子妃,端去吧。”姝窈打发他们去服侍璃瞳黎栩,自己带头走向太子妃寝殿。 梳洗早膳后,黎栩急匆匆赶往广信殿… 今早酣睡,姝窈等人也不做提点,璃瞳和黎栩不自知险些睡过早朝时辰。黎栩正出广明殿便见狄荣后吩咐礼部派来之礼官及一宫娥一内侍,当下便知是其母后之人,吩咐几句,便上便轿出发广信殿。 姝窈从殿内出来,见礼官三人正朝广明殿中厅走去,便知是皇后之人…随即为璃瞳禀告,邀之入内。 礼官见璃瞳,作揖请安,“太子妃,安好。” 璃瞳赐座礼官,“敢问礼官尊名?” “李莞是也。”李莞坐着作揖。 “甚好。李大人,敢问本妃今日有何要习?”璃瞳话刚落,门外想起熟悉之音。 “本夫人也想一同习规,不知李大人是否可一同教。”晴夫人笑面如花,进入中厅。 晴夫人侧身请安,“太子妃。” 璃瞳示意晴夫人就坐,李莞随后答之,“臣不敢,晴夫人当时不出半月全然学会宫中规矩,实乃聪慧。” “李大人谬赞。不过太子妃身板,半月可不行,恐怕时日稍长,恐防累坏太子诶之身。”晴夫人笑意盈盈望向璃瞳。 可不是,听说太子妃身体抱恙,太子早就有令不许惊扰太子妃。皇后这又…方才太子也略微交代。这下夹在三人之中,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李莞面露难色。晴夫人随即知李莞心同此感,向璃瞳示意。璃瞳见意便知宫规一事解决。 “渐学即可,不需操之过急,太子早有交代,请晴夫人放心。”李莞回应。 李莞随后逐一为璃瞳讲解宫规,及找来宫娥做礼仪示范。 晴夫人在旁,一直陪伴璃瞳学宫规,不时见璃瞳行为怪异,忍俊不禁,时而放声笑。 璃瞳不时投以白眼… “腰肢此处应略弯,此下才尽显太子妃体态优美身段柔和。手随步伐交错前后摆动,富有节奏感”李莞与带来之示范宫娥一头汗水。 李莞心下抱怨,太子妃身段为何如此僵硬…难不成因军人练姿,一板一眼? 思考下,李莞叹息。 晴夫人见李莞叹息,更觉好笑,“太子妃,可教烦师父了。”调笑。 “我对此一窍不通,倒不如让我耍几把刀枪,更为飒爽。”璃瞳也自知身段僵硬,无奈一笑。 “太子妃暂且歇息吧。”李莞宫娥早已成汗人。 李莞与宫娥一把坐下,感觉进行好久的体力劳动,现早已筋疲力尽。 “看样子,李大人也是累一番。”黎栩从广信殿处归来,言道。 原来竟过半昼…李莞心想,才没学几项请安之宫规啊。 “太子”李莞马上起身向黎栩作揖请安。 “不必拘礼,请李大人就坐。”黎栩看中厅正座上正轻笑以及不远处早已笑出声之晴夫人,“看来太子妃真是让李大人为难了。” “想必我也没有晴夫人聪慧。”璃瞳自嘲。 “那是,晴夫人当时半月已然学会。”黎栩朝晴夫人投以赞许目光。 “谬赞谬赞。”晴夫人应声两句。 “晴夫人今日如此有空至广明殿。”黎栩笑问晴夫人,语气中不想夫妾,倒像是相识已久之朋友。 晴夫人喝茶一口,叹息,“在别苑闷得慌,瑶夫人喜好留苑中烹饪女工。” 视线落于黎栩身上,“我喜好四处蹦跶,想起今日太子妃学宫规,来凑个热闹,岂不正好。” 这样也好,璃瞳在宫中也有伴相陪。黎栩心想。 “对了,太子妃何时去墨韵堂随太傅学习?”晴夫人依稀记着是明日起,狄荣后当时是如此言。 璃瞳回答之“明日”,见晴夫人脸上稍有安心之色,但不多言也不多心。 黎栩,璃瞳,晴夫人等人再闲聊几刻,李莞等人离去,三人便一同进膳,晴夫人倒是说了不少黎栩小时候之笑话于璃瞳。璃瞳才知晴夫人与黎栩踏炎郢枫三人长大,此外还有狮旗将军韦柏之五女,韦歆。 黎栩夹起清肉送于璃瞳碗中,“可不是,韦歆与晴夫人小时甚是顽劣,男子心性。” 晴夫人也坦然然回应,“的确如此,小时候我父亲抵不过我好动,总喜找黎栩郢枫游玩。后,皇后见我与几位皇子相交甚笃,于是建议我与他们一同前往墨韵堂学习。” “不想之,原来你们青梅竹马。”璃瞳笑说,但心中奇异。这样一来,两人青梅竹马,凑成一对,应不错。为何黎栩宠幸瑶夫人,而迟迟不宠幸晴夫人。 按理,晴夫人得恩宠是更为易。 “可不是,随后人大了,好些时候便身不由己。”晴夫人语气故作轻松,潜藏几丝无奈。 黎栩听晴夫人话,心有感慨,努力压制不想起以前不愉快之事,为璃瞳再夹清肉,随后也为晴夫人再夹。 晴夫人会意一笑。 午膳过后,晴夫人也回别苑歇息,黎栩随后不久也被内侍唤去长定殿与大臣商议急事。 黎栩离开不久,边有一内侍来通传,说太傅不适,后日才开始为太子妃授课,云云。 璃瞳也落得清闲,反正迟一日早一日也是如此。 入夜已有一时,璃瞳半躺与床上,背对门口,趁着微弱灯光晚读几页兵书。 姝窈在跟前摇扇伺候着,“天气越来越热,似乎将要入夏。” “嗯”璃瞳专心于眼前之书随意应姝窈一句。 “明日我为太子妃做些清凉糕点,消暑可好?”姝窈就明日该做何糕点,低头思量。 “嗯”璃瞳仍随意应答。 “桂花枣糕吧,太子妃身有寒毒,放补气益血,应….”姝窈并未说完便停止,璃瞳丝毫不觉有异, “嗯” 第五十八章 友情(二) “我今日仍旧留于你寝殿之中歇息,好吗?” “嗯”璃瞳翻书一页,才察觉方才之话有异,回头一看,黎栩正坐于她身旁,眼角含笑。 糟,刚才答应黎栩今晚留他于寝殿之中,“你趁人不备”,璃瞳指责黎栩。 “非也非也”,黎栩连忙否认,“方才我问你,你也应允。” 黎栩说罢,示意常福准备盥洗物品,姝窈常青也随之退下。 眼下两人似乎又要同房了。姝窈心中窃喜,两人进展居如此之快。 “你这方在我此处耍无赖”,璃瞳言语有所抱怨,“也不到别处夫人去耍无赖”。 说起这别处夫人时,璃瞳心里酸溜溜,想起瑶夫人。也难怪,瑶夫人如此大方得体,玲珑剔透。真真是夫君好帮手。 “哟”,黎栩居从璃瞳话中听出酸感,“璃瞳莫不是吃醋了?” “我才不如此小家子气”,璃瞳嘴上否认。黎栩心却更爱璃瞳几分。 双脚放床榻之上,扯璃瞳之被盖于自己身上,钻进被窝之中,拥抱其璃瞳。 “这一日当真累呀,说说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璃瞳觉可笑,“今日练宫规与晴夫人聊天之时,你也在,何以还问我今日做了些什么?” 说罢,右手轻敲黎栩脑壳儿,用力两分,动作亲昵,璃瞳偷笑。 “你可知太子是脑壳不是这般易可敲么?”黎栩魅惑一笑。 璃瞳隐约可知,黎栩接下将要发生之事,脑海不自觉想起昨日晚上之事,忽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黎栩眼看璃瞳双颊渐微红,调侃,“太子妃这下是想起何事,这下双颊红润?”嘴角邪魅。 璃瞳不言不语,挣脱黎栩拥抱,扯被睡下,“并无何事,房间狭小,你若在,显空气局促。我呼吸不顺。” 璃瞳躺下,不敢与黎栩双目对望。 “哈哈”黎栩见璃瞳害羞,放声大笑。 随璃瞳窝进丝绸被之内,双手从璃瞳背后伸来,环绕璃瞳腰肢,紧紧拥着。 在璃瞳耳边低声喃说,“璃瞳无需紧张,我也就是借宿一宿。” “嗯”声音轻柔。 墨韵堂… 太傅在师桌之上,等候璃瞳,眼看约定时辰将到,仍不见璃瞳之身影。 皇后也真是,居让我教太子妃四书五经…平日里,那些个殿下与公主们,顽皮之甚,实在烦恼。现我还得抽出时间,教太子妃书。这皇宫太傅之差也真不好当。 “太子妃到”常青先行一步,向太傅同传。 璃瞳今日特地穿了一身与狄荣宫相和谐之女装,粉黛妆容,似极大家闺秀。 “太傅有礼”璃瞳侧身,请安太傅。 太傅受惊,连连扶起璃瞳,马上作揖,“太子妃行如此大礼,让我何以敢当?” 璃瞳起身,回应太傅之话,“难道狄荣与我蘅云不同?我蘅云,极为尊重师长。无论是臣下之儿女还是皇子公主,见师长必须请安。” 太傅作揖后,听璃瞳此话,摆手,“狄荣却不然。狄荣等级阶级之深,皆有其礼法。君君臣臣皆不可抗礼法而行之。” 璃瞳闻太傅之言,受教点头。 太傅知璃瞳理解其之言。 所谓教书教书,首先得理解了解其学生之基础,太傅言之,“太子妃在蘅云之时是否有阅书之习惯?” “有”璃瞳点头,示意太傅,到一旁就坐,继续交谈, “我平日里就寝之前有阅书之习惯,但大多好兵书。” “如此甚好”,太傅摸着嘴下发白银丝,“也不知太子妃识字如何?” 太傅随手执起《诗经》,“太子妃介意为我读一段诗经中之文,并解释其中含义?” 璃瞳接过太傅手中《诗经》,随口读一段,轻而易举掌握其中要义,做一番释说。 太傅惊讶于璃瞳之理解能力,原是皇后娘娘小看了太子妃。 “以太子妃之天资,与目前之水平,可不在我处习四书五经。” 璃瞳闻太傅之言,放声笑,“太傅,其实原先我并不了解《诗经》,只是最近闲来无事,晚上多翻阅了几遍。面对各种诗句以及要义,通晓罢了。” 太傅会意点头,“太子妃自学能力优异,加之有常年阅兵书之文字积累。此一来,可少到我此处习文。” 姝窈看太傅之样,比璃瞳更为兴奋,望向璃瞳。 这晴夫人之计实在了得! “这样一来,太傅可交托任务于我,我回去私下习之,隔六日与太傅秉报学习之况。可好?”璃瞳提起一建议。 太傅三思,再三捋着下颚发白银须,“隔六日”,六日之期,稍长,但如斯一来便减少我负担。 眼下太子妃自习水平尚可,“甚好,那么今日太子妃之任务变为钻研《诗经》行文要法,六日之后到我此处。由臣验收自习之果,可好?” “太子妃本就身体抱恙”,姝窈见机为璃瞳多说上几句,“现今太傅愿减少太子妃来回奔波之损,太子定当高兴。” 太傅听姝窈之言,逐渐认同此决定。 “如此一来,太子妃这方领任务,便可回广明宫歇息,愿太子妃,千寿安康!”太傅起身作揖。 “我这便回广明宫休养,感谢太傅成全。” 璃瞳侧身回礼后,便带着常青姝窈,一同离开墨韵堂。 本想直接回广明宫,走至半路,璃瞳想着既已到东御花园,突想在花园游走一番,欣赏珍花异草。 便中途折去东御花园,在主径上悠哉悠哉慢慢行走。 葱郁绿树隐蔽一条假山后幽径,璃瞳见幽径鲜有脚印,应当较少人发现此幽径。 “我们去探探幽径秘境。”璃瞳探头幽径,向姝窈常青言之,随后马上起步踏入。 入幽径后,璃瞳感一股阴凉袭来,双径边,绿树丛生,遮挡日光。 两旁居有阴生奇花,蓝紫之色,花瓣重合,璃瞳立马蹲下观赏奇花。 伸手正想触碰之时,闻人交谈声,璃瞳缓缓站立,朝人声方向走去。 回头嘘声,警示姝窈常青小心勿发出声响。 在幽静,密谈? 璃瞳小心行至假山另一旁,正好假山外弧形,提供躲藏之处。 “如此危险之事,能否不要应承你母妃与我爹…”是把女声,璃瞳听着觉着熟悉,这声音…难不成她是… 第五十九章 友情(三) “郢枫,你倒是回我话…”另一人不言,但女声唤其郢枫… 璃瞳眼珠子打转,郢枫,可是三殿下郢枫? “馨儿,此事并非我可做主,乃是我母妃与你爹…倘若我可做主,前段时日战事告急,我倒也愿出征。”郢枫语气无奈。 “我们何以至此…”女声语气稍激动。 璃瞳听出其痛彻心扉。两人对话似乎蕴藏着背后有事可谋,若此人真为三殿下与…两人密谋何事…? 心有疑惑,璃瞳决定探头,确认两人身份。 璃瞳小心翼翼,顺假山之沿,缓缓探头而出,见女声主人,果真是她! 晴夫人! 晴夫人泪顺颊而下,双手紧抓郢枫右手臂…透露着绝望,“我们何已至此!” 晴夫人手更为用力,郢枫眼看晴夫人情绪即将失控,用力将晴夫人拥进怀里。 “好了,一切会好起来。如今黎栩念在往日情分,待你不薄,你且忍忍。”郢枫抬头仰天,真造化弄人。 晴夫人情绪稍被安抚,“我们离开狄荣可好?” 几近哀求。 郢枫一顿,他何尝没想过,叹息,推开晴夫人,与其四目相视,“你父亲,我母妃会因我们俩受牵连…” 晴夫人早知这后果,心存侥幸一问,如今郢枫再次点醒,她低头,绝望闭眼… “我知你也不愿如此,一旦有机会,我们便离开此地,可好。”郢枫心早有想法,如若可不牵连他人,他与晴馨远走漂泊于江湖,这有何难? “嗤”假山外响起树枝折断之声,郢枫警惕朝外大喊,“谁!”,放开晴夫人,往外走去。 晴夫人如惊弓之鸟,忙擦双颊泪水,随郢枫身后。 假山之外,除幽径密树蓝紫奇花,并无他人。 郢枫环顾四周,虽无发现有人,但心隐约觉着不对劲。 这假山旁之草叶,为何如此坍陷?周围之绿草,极力捕捉阳光往外生长。此处有一片草地,似乎被重力压迫,草枝折弯…有一树枝正在其上被折两段… 莫不是…方才此处站有人… 依据草被踩踏情况,不知一人,可有两三人… “我们快快离去,此处不宜久留!”郢枫对晴夫人一言后,连忙带晴夫人离去。 璃瞳三人躲在幽径假山对面一侧丛林之中… 常青屏气凝神,深怕自己呼吸声被郢枫听见,脸早憋红,见郢枫离去,才敢安心呼吸。姝窈见常青红脸,也知郢枫两人离去,笑说, “你这是为何?如此憋气!” 璃瞳嘘声两人,生怕郢枫晴夫人并未走远,生怕其折返,抓三人现行。 三人等好一会儿,才谨慎小心四处张望,离去。 广明宫广明殿中厅… 姝窈急急忙忙为璃瞳送上清水与丹药,方才在御花园这样一留,耽误了璃瞳食药之时辰。 常青在侧回忆起不久前一幕。哎,真是震惊,三殿下与晴夫人原有私情… 岂止常青心惊,璃瞳更为诧异但又觉情理之中。 之前种种疑惑,现全都串联。璃瞳将白玉杯还与姝窈,接下望向两人,见常青脸有疑惑,猜测常青更为不知此事。 姝窈倒是镇静,可略知一二。 璃瞳左右顾看,中厅之中只有其三人,其余宫娥内侍皆在忙活, “姝窈”,声音稍低,“可知晴夫人与三殿下之往事…” 姝窈本为璃瞳送上糕点,双手一顿,答之,“知有部分,并不祥尽” “且说” 姝窈放下糕点,答之璃瞳,“我知晴夫人未出阁前与太子,二殿下,三殿下,以及韦柏将军之女韦歆,五人感情甚笃…后来,五人成长至成婚之年纪,晴笙晴大人与陛下皇后做主,将晴夫人许配太子。据说晴夫人出嫁前闹腾一番。” 姝窈依稀记着从别处宫女听之耳旁话,“我入宫以前,晴夫人早已在广明宫,我所知也不尽然清楚…” 如此,出阁以前闹腾一番…怕是不愿嫁与黎栩,若意中之人是郢枫…不行,得找个机会问一下黎栩… “备上晚膳,常青过一时辰去邀请太子归来一同晚膳。”璃瞳知黎栩定然高兴自己特地等他晚膳。 “是”常青刚应下璃瞳,身后晴夫人声音想起, “方才我到广明殿中,本想邀你至我别苑中尝试新进鲜果,却不见你。”晴夫人进门侧身请安,言之。 璃瞳猝不及防,方才没多就晴夫人还一脸伤感,泪撒满脸,现眼下似乎还有些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方才去墨韵堂太傅受教了,晴夫人找我有何事?”璃瞳笑问,故作镇静。 瞟向一旁姝窈常青,姝窈淡定适从,常青脸却露惊色,璃瞳马上示意常青离开。 常青受意,“奴才为晴夫人太子妃准备茶水。” “不急,我这翻,普通便可,去偏厅随意一杯吧”晴夫人早见常青神情有异,留下常青进一步查探! “是,晴夫人”常青行至偏厅,手抖执起水壶,准备斟茶。 “哐”一不小心,常青打翻茶壶,吸引众人注意。 姝窈见状,马上数落常青,“手脚如斯不便,快收拾,换壶新茶!” 常青连忙跪下,“太子妃,晴夫人恕罪,奴才这去为主子们准备!”说罢,连忙起身收拾地上碎片。 常青果然有异,晴夫人半眯眼,望向急急忙忙收拾残余之常青。 “晴夫人,难不成今日闲来无事,找我打发时间?”晴夫人直勾勾眼神,璃瞳知晴夫人心疑常青。 常青已败露,姝窈与我不可败露。 “的确啊,我以为你昨日便去太傅处,不想今日也去。” “前日你走后,太傅派人通传其身体不适,今日才去墨韵堂。”璃瞳笑言,“你计谋果真奏效,太傅因忙皇子公主们已忙不开交,见我可自己自行解决四书五经,顺着你建议隔六日请太傅验收一次。” 晴夫人听闻,满意一笑。 “太傅虽先前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如此甚好,你便不用来回奔波”,晴夫人眼神真诚,替璃瞳高兴。 “这样一来,你一直呆于墨韵堂,直至回广明殿?如此好日子,不去御花园好好逛一逛?” 第六十章 友情(四) 晴夫人这话可是在探问我是否有去御花园,是在怀疑我是不是躲在假山后面之人。难不成我三人有留下蛛丝马迹?让其怀疑? 璃瞳马上笑言,“我倒是一直在墨韵堂之中。” 此话,该是她并无到御花园?可常青惊恐脸色,明明隐藏这些事。晴夫人怀疑璃瞳话真实性。 姝窈立即会意,“我一直与太子妃留于墨韵堂之中,本想陪太子妃至御花园散散步。但从墨韵堂出来之时,这天气不适,有些炎热。” “原来如此”,晴夫人执其手中之杯,轻抿一口。 常青盛茶回来后,倒是稳了不少。晴夫人见常青脸上少了几分惊恐。 “常青呢”姝窈方才说她与太子妃两人留于墨韵堂之中,常青似乎… 姝窈这下才知自己言中有误。 常青听晴夫人忽提自己名字,心有些慌,“奴才,奴才去替太子妃回广明殿拿药去了…” “哦,如此”晴夫人听出关键之处,并往下追问。因目前之信息,足矣。 “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去”,晴夫人约莫估计着在这坐了也有一时辰,得赶快回去与郢枫讨论此事。 璃瞳随后与晴夫人互相寒暄几句,晴夫人便离去。 晴夫人刚走没多久,姝窈右手重重拍打常青之后背,“说你是不是傻,如此不淡定。晴夫人定是看出你心慌。” “随他去吧,也不是什么有心计之人。如此之事,怕是常青首次遇之。”璃瞳摇头,为常青解说几句。 “哎呀,姝窈姐姐,你就别责骂奴才了。奴才自入宫以来,才不过一年,师傅也没多教什么。就好生伺候主子便可,并未遇到过此等事呀”,常青无奈之色尽现。 “何等事,让常青如此无奈”,黎栩一脚踏入广明殿中厅之门,言之。 “回来啦”,璃瞳声音甚是期待。 黎栩听之,以为璃瞳久等其归来,加快脚步,行至璃瞳身边,坐下握起其双手。 “璃瞳可是在久等我归来”,双目含情。 璃瞳见姝窈常青常福都在,怪不好意思,立即将手收了回来。 “咳咳”,清了一口嗓子,接下言之,“说正事儿。” 璃瞳示意周边下人,黎栩以为璃瞳有何心里话要倾诉之,却害羞,不敢在下人面前据实以答,于是连忙支开下人。 “有何事”,双眼期待。 “如此,我向你了解一事”,璃瞳想着,不知该如何切入,突然灵机一动,“你说,你从未宠幸晴夫人,这是为何?” 原来璃瞳为此事而烦。黎栩大笑,“就此事,你要避开下人与我密谈?” “嗯”,璃瞳语气神情认真。 “为何如此好奇此事?”黎栩似乎并不想与璃瞳交代此事,反问璃瞳。 “瑶夫人呢,你已宠幸。我呢,你几乎成功下手。唯独这晴夫人,啧啧”,璃瞳一脸不解,“是你青梅竹马,因感情深厚。两人却…” 黎栩听璃瞳解说,知其对此深有疑惑,已直接问出口,就不想再隐瞒了,“你当真想知此事?” “是” “好,你且仔细听着。”说罢,黎栩将璃瞳揽入怀中,将他与晴夫人之过去,娓娓道来。 晴夫人与黎栩踏炎郢枫以及韦歆,五人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晴夫人与郢枫早已暗生情愫,私定终生。 但晴笙晴大人,晴夫人之父,与狄荣后狄荣皇,意欲将晴夫人许配与黎栩。 黎栩晴夫人根本无意,黎栩也多做反抗,但得益。 晴夫人在出阁前,曾尝试离家出走,晴家人找其三天三夜,最终在郊区某农妇家发现晴夫人。 晴夫人最后被胁迫上花轿,嫁入广明宫。 郢枫自此以后,每每有出征之事,总主动提出征战边疆。故至今日,郢枫军工累累,也因此部分臣子倒戈至郢枫一边,与黎栩势力抗衡。 但也许心知晴夫人,心中无他,他心中亦无晴夫人。 两人自小时至目前,一直为好友,故从不做逾矩之事。 虽名为夫妻,实则两人朋友相处。 黎栩顾及晴夫人在广明宫中地位,以及其父晴大人在朝中之位,不时去晴夫人别苑中久坐,以示恩宠。 “如此一来,晴夫人与三殿下岂不是好一对鸳鸯被拆散?”璃瞳叹息,真是造化弄人,有情人不可终成眷属。 “的确如此。但我也无对晴夫人做逾矩之事。大概心底是为晴夫人与郢枫留有一线,两人他日能共谐连理。”黎栩怆然。 “我比郢枫好上一截,能与你心意相通。”黎栩低头轻啄璃瞳额头。 “的确”,璃瞳深思出神,随口应之。不由得回想起今日在假山处,听晴夫人与郢枫之言。 郢枫似乎在背后筹谋着何事,晴夫人强烈反对。根据眼下此等状况,狄荣皇昏迷不醒,黎栩监国。部分黎栩党羽,倒戈于郢枫。 两人恐有皇位之争,郢枫背后筹谋之事,莫不是与皇位相关? 如果真与皇位相关,此事定得早早告诉黎栩,使其早做准备。 璃瞳想此,立马挣脱黎栩之怀,“我有正事与你相谈。” 璃瞳突然一脸正经之样,“你有何正式与我相谈”,黎栩不以为然,右手食指划过璃瞳鼻尖。 璃瞳拿下黎栩右手,“不许胡闹,正经之事。” “你且说来”,黎栩媚笑。 璃瞳将今日在假山之事,一一向黎栩道来。 黎栩虽眼中诧异,但又觉情理之中。 “原来郢枫早有动作”,但真正使黎栩诧异是,“原来晴夫人也牵涉其中。” 我原一直以为晴大人是我党羽,眼下看来,将晴夫人嫁与我,恐怕是枫妃与晴大人之计。 晴大人随我一处,原一直是郢枫之人。 “黎栩,眼下你该做何打算”,璃瞳现今猜测郢枫有动皇位之心,黎栩储君之位不保。恐郢枫趁狄荣皇久躺于床上,趁机夺位。 “勿用担忧”,黎栩安慰璃瞳,“我早知郢枫党羽有心皇位,但不知如此之快。得早些做好筹谋,以免父皇醒来之时,江山已入郢枫之手。” 璃瞳听此话,紧抿着唇与紧蹙之眉稍松。 “原璃瞳如此担心我”,黎栩魅笑,“真真好内人”。 低头拥吻璃瞳。 第六十一章 伺机(一) 古往今来,躲位之战,血流不止,成王败寇。 我并非在意你江山,只在意你之安危。 璃瞳心想。 “何以不做声?”夸赞,却默不作声。黎栩松开璃瞳,右手食指再次划过璃瞳鼻尖。 “从此以后,你可得小心。是失江山不紧,怕…” 黎栩再次吻上璃瞳朱唇,柔软轻薄,柔嫩可人。 良久,黎栩才松开,璃瞳呼吸但有些急促,双颊如上次般微红。 黎栩得意一笑,“歇着吧,夜色已晚”。 翌日清晨… 黎栩璃瞳正在床榻上酣睡,殿外黎明破晓,缕缕阳光悄悄,是入寝殿之内。 常福急急忙忙跑入广明殿,直奔太子妃寝殿,右手连续不停直拍太子妃寝殿之门。 “何事惊扰?”黎栩之声在殿内响起。 常福闻太子声大喜,连忙言道,“妍妃娘娘被刺客袭击,重伤!昨儿个夜里,刺客闯入其苑中,妍妃娘娘勿有防备,被刺客剑入腹中…” “哐”,太子妃寝殿之门被猛力推开。 “如此事为何现在才报,昨儿个夜里,早该禀报!”黎栩一脸怒气,望向常福,随后吩咐常福准备盥洗物品,伺候晨装,便急急忙忙赶往妍妃苑中。 路上,常福解释,二殿下踏炎早已趁夜赶往妍妃苑中,二殿下唤人,不要声张,晨起之时,才告诉太子。因夜里二殿下早已请来鸣仓御医,打点妍妃病情,如今病情已稳定。 黎栩赶往妍妃苑中,狄荣后枫妃还有几位妃嫔,以及踏炎,早已守候一旁。 “妍妃娘娘,如今情况如何?”黎栩见鸣仓这位一脸白色之妍妃,请脉,将踏炎带至一旁,低声问之。 踏炎愁色满面,蕴含怒气,“情况虽稳,失血过多,现今不醒人事。鸣仓言如若两日不醒,恐怕…” “我定然派人彻查此事!”黎栩怒言,“你可以有怀疑对象?” 站在两人身旁一宫娥神色慌张,双手掐紧,低头,眼珠子打转。踏炎见母妃之近身有异样,立即将其唤跟前, “你可知妍妃娘娘最近是否有异样”,待宫娥行至两人跟前之时,踏炎随即问之。 “这…”宫娥望向不远处狄荣后枫妃群人,犹豫不言。 黎栩见宫娥踌躇再三,将宫娥踏炎带妍妃寝殿之外, “你且快说”,眼神锐利,宫娥生惧,连忙说来。 踏炎听后,责怪自己,平日里少向母妃请安,甚少入宫,满是懊悔。 妍妃前段时间到父皇寝宫,本想探望父皇,但不过多久便回自己苑中,神色慌张。难不成是发现了某事? 宫娥见妍妃娘娘神色慌张,不敢前问。自此以后,妍妃终日惴惴不安,不住往外看宫门,盼望踏炎至苑中。踏炎生性风流,甚少入宫… 莫非妍妃发现何事,亟待与踏炎商议。 但有人却子先动了杀心? “如此一来便得加派人手,在妍妃娘娘苑四周,以护其安全。”黎栩边思量,边对踏炎说之。 踏炎思量有人对自己母妃痛下杀手,心恨之。目光恶狠,报仇欲望难掩盖。 黎栩知踏炎现并无心前去早朝,于是特批踏炎往后五日不需上朝。随后,她连忙赶往长信殿,与群臣商议政事。 黎栩匆忙行之长信殿后,吩咐洛将军赶忙赶往别苑,与踏炎商议调查妍妃遇刺之事。 洛将军才踏出长信殿,孙丞相立即示意身边小官,小官出列,作揖。 “回禀太子,如今东北一方,战事告急,急需将军前去救援。诚恳请太子尽快指派将军前去援助东北将士!” 小官表情严肃,一脸沉重,说罢,示意身边孙丞相。 晴大人连忙出列,符合小官。 孙丞相此是出列, “臣以为不可!”马上反驳,言之, “三殿下归来不久,陛下身体抱恙,需留下强健军队,保卫狄荣城。若有动荡,可抵御外族入侵。” “此言差矣,韦将军已征战在外,明远将军不时应对西北毒萝族扰乱。若三殿下龙旗军不行去支援,何军更佳?洛将军常时守卫狄荣城以及抵御西南各族,突然领兵抵达前线,不熟悉地形,贸贸然前去……”晴大人一副大义凛然,振振有词之样。 黎栩立即摆手,朝殿下群臣,说之。了,“我心里有打算,请勿再言。三殿下郢枫听命,即刻前往东北边疆支援众将士,三日后启程。” 黎栩一言既下,朝堂之下,众臣纷纷提出异议。 “太子殿下,此举不可”,孙丞相再次反驳。 “我已考虑你言,但三思之下,还是有三殿下前往算为适合,丞相还有何异议!”黎栩语气渐变犀利,不容他人反驳。 孙丞相在朝堂之下,心有不满,太子未正式登基为王,举手投足之间,便当自己为王,蔑视,言之“怕是太子以己之权力谋己之私吧!”孙相此言刚下,本纷纷扰扰之群臣忽然安静下来,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包括黎栩知孙丞相,此言暗示何事。 这孙丞相公然在朝堂之上暗示我利用目前监国之权,排除异己,待父皇不幸之后,毫无阻力登上皇位。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只有他孙丞相,敢如此猖狂。 “孙丞相此言何意,请直说来,本太子愚钝!”黎栩语中带气,朝堂之上,厉言孙丞相。 “老臣之话,太子应当清楚”,孙丞相气傲,回应黎栩。 黎栩见孙丞相连表面尊敬也不愿做,早知这老匹夫已权心膨胀! “众卿家勿用再言,请三殿下前往支援。三殿下,你意下如何?”黎栩言既出,无有人再反驳。 郢枫出列作揖,面上并无不悦,一口应承下黎栩之言,“臣弟定当竭尽所力,护我狄荣国边疆之安全,三日之后,即刻出发。望太子勿忧。” 黎栩满意连连点头。 朝堂之下,晴大人孙丞相相视一笑,似乎两人目标已达成。 但随后,孙丞相望晴大人之背影,眼余闪过一丝狡黠。 黎栩望台下众人神情,一览无遗,台下众人反应,正就是自己想要之反应。 “如果各位大臣无事,此便退朝。”黎栩见台下仍旧鸦雀无声,举步离开长信殿。 第六十三章 伺机(三) “太子殿下,大事不妙了”,常福气喘吁吁跑入广明殿中厅之中。 上次如斯累人通传消息之时,是邢妃娘娘遇刺受重伤,怎么这次…常福大口喘气,心里抱怨, “枫,枫妃娘娘,殁,殁了…”常富用尽所有气,吐出此话后,黎栩,璃瞳,该有晴夫人震惊而立! “你说,枫妃娘娘殁了?”晴夫人听见难以置信之消息,赶快上前双手紧掐常福双肩。 “是!”怎么这晴夫人如此着急?常福对晴夫人态度之异常,显疑。 晴夫人一心只有郢枫之情绪,赶忙跑离广明殿。 不知郢枫听此噩耗,该如何是好? 晴夫人边跑向枫妃娘娘苑中,边担忧郢枫。 到底是意中人之母,晴夫人如此着急,也是应当,只是下人不明白,便会生异。 “我们此番一同去枫妃娘娘之别苑”,黎栩闻常福之言,同时望向晴夫人之背影渐渐消失于广明殿正门之中。 璃瞳应声好,随即也急匆匆,与黎栩至枫妃娘娘别苑之中。 璃瞳进纷纷枫妃别苑门前,门口有枫树立于两旁,进苑后,苑中绿植甚多。 绿竹妍花,院中缤纷可见。 枫妃平日里喜好绿植,乍一看来,别人当以为其是清新淡雅,淡泊明志之人。但实际,她心机谋算着皇位,连同晴大人,残忍拆散鸳鸯。 璃瞳叹息,随黎栩一同进了枫妃娘娘之寝殿,见郢枫紧抱枫妃娘娘尸首默然发呆,晴夫人在身旁安慰,全然不顾周边内侍工宫娥之异样目光。 “皇后娘娘到”,枫妃别苑外,内侍通传。 璃瞳连忙上前拉开晴夫人,晴夫人稍有挣扎,璃瞳马上在耳边轻声喃之,皇后将至勿让其起疑。 晴夫人才愿意站与黎栩身后,但花容月貌已被所有泪花所毁。 狄荣后进枫妃寝殿之门,见晴夫人梨花带雨,哭成泪人。 郢枫一脸呆滞,双手环抱枫妃娘娘尸首,默不作言。 “枫妃何以?”狄荣后不敢枉下言之,但枫妃贴身宫娥,马上奔于前,跪着哭曰,“我与娘娘今日在御花园上散走,两蒙面黑衣人突现。手执银光长剑,一剑刺入枫妃娘娘腹中…娘娘流血不止,当场气绝。” 宫娥想起今日在御花园之景,心有余悸,“两次刺客本想将我也杀害,但似乎他们冲着枫妃娘娘而来。刺杀娘娘以后,侍卫将至,他们猖狂落逃,故留我活口。” 宫娥言毕,放声大哭。 “如此一来,便是刺客逃脱!”郢枫闻枫妃贴身宫娥之言,怒气中烧。 杀母仇人不共戴天,如今刺客在逃,是熟悉宫中路径。直奔母妃而来。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最有可能者,不是妍妃旁人,便是狄荣后黎栩党羽。 “望皇兄替我彻查此事,还我母妃一公道”,眼下不可与黎栩狄荣后摊牌。郢枫虽心而悲伤,但理智仍在,切不可面对面碰撞。 “我定然为枫妃妍妃彻查刺客之事。”黎栩信誓旦旦,这不过两日光景,已有两位后妃遇刺。如此一来,父皇后宫便会人心惶惶。 为安定后宫人之心,定然得好生处理此事。 “此外,由于我母妃不幸遇刺身亡,东北战事之事…”郢枫此话随后,便是不想出征东北。 黎栩连忙打断,“这三日你先处理枫妃之事,我派人密切留意东北战事,若有情势危急,我们在做商量可好?” 不可就此答应郢枫留于宫中。一切事情并未真相大白,不知背后何人操控。恐有变异,小心为妙,不可轻举妄动。 “是”,郢枫口上应承黎栩,心有顾虑。 “我即刻命人料理枫妃身后事”,狄荣后言毕,派遣宫娥内侍请礼部相关人员前来料理枫妃之事。 一旁晴夫人双眼久久盯郢枫不落,担心忧愁,倾泻。 狄荣后吩咐宫娥内侍后,环顾殿中所有人。独独有晴夫人之神态有异。晴夫人之眼神…… 黎栩知其母眼精锐,必将发现晴夫人之异常,连忙为其言之,“自晴夫人小时,枫妃便待其如女儿。现今得知枫妃出事,儿臣特意带晴夫人前来慰问三殿下。” 狄荣后此下眼神由疑惑转理解,行至晴夫人跟前,轻握其手,“勿过于哀忧,伤身”。 晴夫人轻点头,泪水不住下流。 狄荣后随后行至郢枫跟前,“如今你父皇昏迷,不知该以何礼厚葬你母妃。故枫妃后事一切,只可按祖制处理。” 郢枫悲伤灌满,对此后事仪式,也无特别要求,便随了狄荣后之心意。按一般皇宫后妃处理。 不过一时辰,灵堂之设早已摆好,枫妃外戚渐渐入宫,协助郢枫处理枫妃后事。 前来灵堂,送别之人络绎不绝。 郢枫灵前披麻戴孝,如此场景,是一般后妃之礼待。但根据郢枫之军功,以及枫妃陪伴狄荣皇多年已久。 或是应当更为铺张大肆些,但狄荣皇昏迷… 璃瞳陪伴晴夫人在一侧。晴夫人现今定然是不想离开郢枫,即便不可在身旁安慰。从远处给予眼神关怀,也是晴夫人起码可做之事。故此,还是在此陪伴晴夫人一时。 她环顾灵堂所有人,已全然白色素衣。 黎栩为监国,父皇后宫妃子遇刺身亡,此等大事,须留于现场与狄荣后一同主持,也当是尽孝心。 门外内侍通传,“二殿下到”。 郢枫抬头望向中厅正门即将踏入之人,踏炎。 踏炎一身白色素衣前来吊唁,但面色淡然。 没有一丝悲伤,相反却有几缕恨意。 这踏炎之脸色为何…璃瞳时而照顾着低头恸哭之晴夫人,时而望向踏炎缓缓进入灵堂之中。 黎栩与郢枫同样可见踏炎之色。 黎栩心下大惊,该不是枫妃之死与踏炎相关! 踏炎何以致枫妃于死地, 莫不是……妍妃之重伤与枫妃有关? 等等! 各种千丝万缕,何为因。 枫妃何以派刺客致妍妃于死地? 以至于踏炎报复?所为何事? 稍等,此为我猜测之想,暂时不可认真以待… 得找洛将军好生调查一番! 郢枫见踏炎之样,心下生疑母妃之死,拳头握紧,密切留意踏炎一举一动。 第六十五章 蓄势待发(二) 早朝大臣们请病,郢枫背地招兵买马,准备一夺皇位,璃瞳晴夫人密谈,晴夫人夜里相告不好,晴夫人软禁,璃瞳黎栩两人争吵。 清晨一早,璃瞳并未起身,便听见内侍通常晴夫人已至此,邀请一同前往枫妃娘娘别苑,料理后。 璃瞳心知晴夫人此番前来邀约一同前去枫妃娘娘别苑,是一来免人口实,二来探一下郢枫。 但两人正准备出发,常福便马上向黎栩禀报,狄荣后一早命人将枫妃遗体接出宫外,安置于皇家陵墓之中。 晴夫人眼神落寞,也不愿回别苑之中,心有忧愁,不愿独自一人。于是,她留于璃瞳身边,与璃瞳做伴。 璃瞳连声应好,陪伴于晴夫人两侧,为其分担忧愁。 虽晴夫人与郢枫私下有情,晴夫人也知郢枫背后之事。但当日晴夫人之反应,应当不支持郢枫夺大位,郢枫也心不在大位。 璃瞳晴夫人两人闲聊一时,发现黎栩愤然折返。 黎栩一脚踏入中庭以后,坐下,脸色沉重。 璃瞳连忙问黎栩,“何事如此?” 莫不是今日早上发生事? “今日朝堂之上,居有一半大臣并未到来,郢枫也缺席。”黎栩声音愤然,说完以后,瞟向晴夫人一眼。 晴夫人与黎栩短暂四目对视,便心虚低头,思着,难不成郢枫如此早便要开始计划? 但所知并无此之早。 难不成因为枫妃娘娘去世,大臣意愿郢枫早些行大事? 方才黎栩眼神,似乎他早知郢枫之事。 如此一来,郢枫大位之计…岂非早已被人洞悉。 不行,郢枫有难! “妾身身体不适,想早些回别苑歇息”,晴夫人打量着如何逃出狄荣宫,与郢枫通风报信。 “晴夫人身体不适,倒也不见得,面桥红润,唇色朱红”,黎栩半眯剑目。 “太子,这下是作何”,晴夫人见太子示意侍卫守着门口。 有打算软禁晴夫人之意。 晴夫人转而望向璃瞳,璃瞳低头不语。 璃瞳心想,郢枫将要行大计,晴夫人可在必要之时,为狄荣宫所有人最后之护身符。 “馨儿”,璃瞳第一次听见黎栩,唤晴夫人之小名,同时示意屏退除贴身内侍宫娥以外之下人。 “你我心知郢枫背后所做何事,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黎栩眼下是要与晴夫人摊牌。 “何时得知?”晴夫人稍显惊讶。 “朝堂之上,党羽两分,风吹草动,总有消息泄露。”黎栩并未细言,分析状况,接下言之, “我这方早有防范,若郢枫执意夺大位,我不可放之。”黎栩此言语气甚重。要挟监国,罔顾狄荣皇之愿,夺大位,罪不可恕! 秦夫人听黎栩一言,双眼瞪圆,这下才知,原黎栩这方早有准备。 郢枫黎栩定然会相争,必有恶斗。 最终无论郢枫胜,或黎栩胜,终将两败俱伤。 “如今枫妃已逝世,郢枫身边之人只有你。佞臣围绕郢枫之周,恐乱其思想,犯下离天大错。”黎栩天下最大之佞臣为孙丞相。 晴夫人心知虽孙丞相于郢枫左右,但其人狡猾,若有异心,也实属正常。 但如此一来,郢枫犯下大事,倘若孙丞相有意害郢枫。 他定然早有退路! “晴夫人”,璃瞳见晴夫人深思,知其心摇摆不定,“我虽入宫时间不久,但对你们事也了解一二。” 璃瞳示意黎栩即将告知晴夫人真相,黎栩眼色同意。 “当日在假山之人,便是我。” 晴夫人震惊,虽有怀疑,但尔后却未见异样,放下疑虑。“果真是你,难不成黎栩就是为此,才知郢枫之计。” “非也。”黎栩虽否认晴夫人追问,但也并未告知起她,自己是如何了知。 “黎栩如何得知此,并不重要”,璃瞳握起晴夫人双手,“重要是我当日在假山之后,发现你两人并未想夺大位,如今倘若郢枫真真行动,定然是被旁人所唆使。” “馨儿,我可以再次保证你是,郢枫定然不能夺大位。” 黎栩无奈,“此事全凭他一念之间,今日郢枫党羽并未上朝。其蓄势待发之痕,如此明显!但你可为他拨乱反正。” 黎栩回广明殿不过才一时辰,常福急急忙忙来报,在广明殿之中,不小心被石阶所绊,摔倒石阶之上,但常福有要事相禀,顾不得已被摔得生疼双腿。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常福连忙跑之中厅通传。 璃瞳见常福如斯之样,知几分常福接下通传之事,果真如此。 “三殿下,带龙旗军战士围困狄荣宫,眼下皇宫被守得水泄不通!”常福通传之声颤抖。 如此一来,狄荣宫之内必将被血洗一番。 皇子夺位……常福感叹自己命不久矣。 “好”,黎栩却气定神闲,转而对晴夫人言,“如今只有你,才可使郢枫迷途知返。” 黎栩抛下此句话后,便匆匆离开广明殿。 黎栩离开广明殿,再过一半时辰,姝窈出广明宫打探归来,向璃瞳与晴夫人通传。 郢枫早已一身戎装在狄荣宫正门朱雀门,等候黎栩。 黎栩换戎装,带宫内禁军侍卫前去应见。 两人唇舌一番,郢枫抛下狠话,若明日此时,交出晴夫人,便留黎栩狄荣后全尸。 倘若不交,便血洗狄荣宫! 晴夫人听姝窈来报,原本着急站立,听后顿然坐下。 “我想知,黎栩需多少时间拿下郢枫?”晴夫人对璃瞳郢枫之计一无所知,单凭对两人之信任,两人肯定所言不虚。 “当他决意血洗狄荣宫之时。”璃瞳脸上再无善意,只剩担忧。不知黎栩此番前去是否有意外… 晴夫人双眼呆滞,“可否找人联系黎栩,让我前去与郢枫一谈。” 璃瞳二话不说示意常青前去通知黎栩。 “晴夫人,你与三殿下皆为忠义之人。三殿下其母不幸遇难,此事并未水落石出。不受佞臣所惑,放下大错。”璃瞳再三嘱咐晴夫人。 不一会儿,常青归来,带来三名禁军侍卫, “回太子妃,太子派人来接晴夫人与三殿下谈判…” 璃瞳应好以后,对晴夫人再嘱咐几句,便由常青与侍卫三人带晴夫人离开。 第六十六章 对峙(一) 郢枫一身亮白盔甲,坐于骏马之上,晴夫人想起首次在城门上,送郢枫出征之景。 当日郢枫也是如此,英姿飒爽。 晴夫人站于宫门之上,俯视城门之下正如那日一样,傲然之郢枫。 “馨儿”,郢枫抬头环顾,见晴夫人,站于宫门之上,脸上绽放笑容,朝宫门上大喊,“快快从朱雀正门出来,我接你!” “郢枫”,晴夫人几近带哭腔,对郢枫说,“不要做大逆不道之事。放下戎装,弃械吧。” 郢枫脸色突变,“他们是否要挟你?” “不”,晴夫人见郢枫双颊落泪,不久梨花带雨,“我不想你一错再错”。 此时黎栩身影出现于晴夫人身旁,也许傲视下方郢枫也对其进言道。 “郢枫,放下执念。” 郢枫见黎栩现身,“黎栩倒是终于出来,把二殿下带上来!” 只见龙旗两名士兵劫持着被殴打致满身血迹之踏炎,拖着上来。 黎栩见踏炎被殴打致此,动容,朝下喝道,“踏炎原来是我们兄弟,你今日下此狠手!” “你二人派人暗杀我母妃,致使其昨日去世。”郢枫冷笑,仰视上方黎栩。 “踏炎并无派人暗杀你母妃,不论你相信与否。”黎栩斩钉截铁。 “是你母妃先派人暗杀妍妃,妍妃大命不死,至于为何你枫妃遇刺身亡,受何人支使。并非我二人派杀!” 郢枫闻黎栩一言,心惊,难不成真不是黎栩踏炎派人暗杀我母妃? 单凭郢枫对黎栩,踏炎,二人了解,他们有甚说甚。 但目前大位在前,扭曲内心,扰乱我思绪,使我退兵,也可有发生。 郢枫一脸不信,继续朝宫门上大喊,“你如今可不承认。但我母妃逝世,已成事实。我话已至此,明日此时此刻,晴夫人定当交出。否则我将血洗第狄荣宫!” “不”,晴夫人此时朝下大喊,满脸泪花,但心中自有正气,“我当然不会随你离开”。 “女儿”,此时晴大人也从军队之中现身,“能逃你便逃吧,乱世之中,求活命呀!” 晴大人泪眼婆娑,不知为何会至今日如此地步。 如今女儿命悬一线,成为双方对峙之磨心。 “我当然不会放晴夫人与你们一同离开”,黎栩也许对宫门之下郢枫晴大人冷笑。 “你若是如此挑战我的底线,我便无法再纵容于你”,郢枫在宫门试下,见黎栩如此嚣张,放下狠话。 “今日天黑之时,我定然要将晴夫人接走,若她不可安全,毫发无损离开。我将踏平狄荣宫!”郢枫抛下一言,御马离开狄荣宫宫闱。 剩晴大人在宫门之下,苦苦哀求黎栩放其女。 但黎栩心铁,不为之动容。 晴夫人也多方劝说其父亲,不要为虎作伥。 晴大人现是有苦说不出,不知事情为何到此地步? 原先是计划全然打乱,现今之景如何是好? 宫闱上之黎栩见郢枫早已离去,吩咐身后侍卫,“护送晴夫人回广明宫。” 晴夫人回广明宫路上不住哭泣,双眼早已红通通,见广明殿,也不想一人回别苑,去找璃瞳。 向璃瞳讨论方才发生之事。 璃瞳叹气,原来事情已经发展至剑拔弩张至地步,现看来,郢枫早已不耐烦,将时间提前至今晚。 看来不做些事,恐怕不可挽回。眼睁睁眼前一对有情人将要分离… “晴夫人”,璃瞳对眼前不停哭泣之晴夫人言之,“我心下有一计,不知你可否愿意配合。” 晴夫人忽然抬头,红肿双眼,望着眼前璃瞳,“太子妃有计谋?何计谋?” 璃瞳握紧晴夫人双手,“我眼看你两人就此分离,实在过意不去。现今三殿下最在意之事便是枫妃突遇刺身亡。并且认定踏炎黎栩为幕后黑手。” 璃瞳分析现今状况头头是道,“如今只有揪出杀害枫妃之凶手,才可使郢枫卸下心头之恨。” 晴夫人连连点头称是。 璃瞳继续往后言之,其实洛将军早就在已在查探两位后妃接连遇害原因。 妍妃遇刺一事,真相半露i,几乎确认是枫妃所谓,但枫妃遇刺,十分蹊跷。 与枫妃有过节,有动机之人,除踏炎妍妃一党,便是黎栩狄荣后一党。 时间上,踏炎根本来不及筹谋刺客,因踏炎在枫妃遇刺一时辰以前才知妍妃发现枫妃和郢枫之大计。 此外便是黎栩一党。黎栩之人,晴夫人了知,既然他不承认,则非她所为。 “如今最有可能之人,是狄荣后?”晴雯擦干泪水直言。 “非也。”黎栩之声在广明殿中厅响起。 “你不在宫闱把持状况,回广明宫作甚。”璃瞳几乎惊讶,如此紧张之时,居然回广明宫。 黎栩轻松一笑,“璃瞳无须担心早有人在宫闱视察状况,洛将军已经潜入做部署。” 晴夫人见黎栩之样,更加笃定黎栩璃瞳早有打算,郢枫此番不过垂死挣扎。 “不然也听不了璃瞳一番分析,但结果出错。”黎栩摇头,示意璃瞳稍差一着。 璃瞳会意,“我知非狄荣后,因狄荣后与你一同怕郢枫带领党羽一同夺位,本郢枫无意,何必刺激于他。” “没错,郢枫党羽虽有活动,但郢枫心不在此。”黎栩望向晴夫人,言之,接下之事,使晴夫人更为震惊。 郢枫原来早与黎栩有计谋,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作为承诺,黎栩不会动晴夫人一根汗毛。 璃瞳瞪圆双眼,原来两人有此计谋,黎栩从未提及!晴夫人更为震惊,郢枫此番作为,是为了以后与自己有未来。只是枫妃之事,让黎栩郢枫分道,成如今局面。 “怕是有人背后吹风,导致如此…”黎栩长叹,望向门外远处,言之。 “如今可有法子挽回?”晴夫人感叹本可以与情人相厮守机会,如今即将成为泡沫。 “正是,我方才想要与你说之事。”璃瞳边言边征求黎栩同意。 黎栩点头,唤晴夫人细细听璃瞳到来她法。 “我打算今晚装作你与郢枫夜会一谈。”璃瞳话甘落,黎栩立马起身,“你之计谋,就是将自己陷入危险!” 黎栩之反应,璃瞳预料之中。 第六十九章 对峙(四) 晴夫人在旁听璃瞳言明郢枫之状,长舒一气,“希望他能想通”。 璃瞳走向秦夫人,知其情,夫人双手温声细语,“不用担心,他竟然会想通。” 璃瞳随后告知黎栩与其有密事相谈,让其随自己到一边。 黎栩随着璃瞳至一边以后,璃瞳立马问黎栩,若郢枫能悬崖勒马,是否能放晴夫人与其一同归隐,有情人终成眷属。 黎栩听璃瞳此言三思,脸色沉重,“并非我不想与之机会,而是晴夫人现今以为我后室夫人,若是我休妾自然是可,但对晴夫人未免有声誉影响,此外…” 璃瞳自然理解黎栩此番话,“此外郢枫此次是谋逆大罪,若归降,可重轻发落。但谋逆之罪,罪不可恕,自然也不是你能决定之。” “你能理解最好”,黎栩伸右手,握璃瞳双手。 “我这有一计…”璃瞳左顾右盼,低声在黎栩耳边说起。 黎栩眼睛一亮,“果然是好计谋”,向不远处晴夫人。 “他们两人应当在一起,不该因政治导致如此。” “的确”,璃瞳顺黎栩视线望向晴夫人,同意说道。 “报”,某禁军侍卫跑去黎栩跟前,大声喊道,面挂喜悦,“洛将军部下已归来,带来了韦柏将军之援军。” 黎栩闻侍卫之言大喜,随后却仍有担忧。 若韦柏将军之援军已到,一举反乱臣贼子。但郢枫目前已回去调查…若郢枫有意归降… “璃瞳,你看我们是否应该为…”黎栩正想与璃瞳商量是否应该让韦柏将军准备反击,伺机而动。 顺便为郢枫留下时间,调查事情真相与准备归降。 “若可以,便尽量为他们两人留些时间吧。若一旦为郢枫定下乱臣贼子之名,晴夫人与郢枫则更不可能了,而郢枫这一生必定背负逆贼一罪名。”璃瞳之言正是黎栩担心之事。 于是黎栩赶忙吩咐报喜讯之人去通知韦柏将军在郊外等候,伺机而动,等号施令。 三天后…… 狄荣皇正襟危坐于长信殿正殿之上。 群臣低头高呼陛下万岁,狄荣皇扫视眼下群臣。部分臣子眼带慌张心虚,部分看是似等好戏。 “我久病昏迷时段时间看看朝中发生不少大事!”狄荣皇声音病弱,但话中之气仍旧震慑众臣。 有几位大臣腿软,但还是出列作揖,向狄荣皇请罪。 “臣罪该万死!”晴大人率先跪下请罪,“谢陛下,不杀之恩!” 狄荣皇摆手,继续言之,“念晴夫人已过世,丧女之痛。便不再追究,随后你好生为朝廷效命。” “此番太子监国,处理事情周全有余,是为储君之良选!自明日以后,朕要休养生息,由太子全权监国。太子之言,并为朕之言。” 黎栩马上出列,作揖,“是,父皇!” 群臣随后马上朝狄荣皇作揖,言之,“是,听从陛下安排。” “此外,本次孙丞相反乱贼有功,赐黄金千两,黄马褂一件!”狄荣皇眯眼,笑看孙丞相,赏赐,言道。 孙丞相闻言大喜,赶忙跪下,接受赏赐。 晴大人眼神轻蔑,真真一小人。 “众卿家若无事,便退朝。从明日起,便由太子监国。” 狄荣皇话语刚落,群臣立马接下言之。 “恭送陛下。” 狄荣皇刚离开长信殿,晴大人马上站起,不屑看远方孙丞相一眼。 孙丞相一脸坏笑,得意洋洋,走向晴大人,“如斯不服。” “我可不像某人墙头草,这边一套,那边一套。”晴大人冷嘲热讽。 “剑锋转向,看准时机,方为人上人,人中俊杰。”孙丞相之贼脸让晴大人看着实在厌恶。 黎栩此时正在两人之旁,闻孙丞相之言替晴大人不值, “孙丞相乃是人中龙凤。见风使舵,插缝而进,真真是聪明人。可惜孙丞相如此之作为,怕是惹怒朝中半数以上官员。” 黎栩冷笑,“望孙丞相好自为之,夜里睡之也勿忘锁好门窗,多找几位侍卫看守,以防有人报复。” 晴大人连忙接黎栩之言,“方才陛下赏赐,孙丞相应当求赐几名武功高强之侍卫。” “谢过两位关心”,丞相见黎栩为晴大人替言几句,言下黎栩得狄荣皇之口谕,在文武百官之前,正式下诏,接监国之位。狄荣皇口中称,黎栩为储君。还是小心伺候黎栩为妙。 “这方我有急事,便不与两位久聊。” 于是便姗姗离去。 晴大人见孙丞相已离开,将黎栩带至一旁,连声道谢。 “感谢太子为我三殿下之追随者美言。得使我众人继续留在朝堂之中,为陛下办事。”晴大人作揖,久久不起。 “晴大人等人乃父皇之得力助手,大家为朝廷办事,切莫如此生分。”黎栩连忙扶晴大人,晴大人久久不肯起。 “我乃替馨儿郢枫谢过太子”,晴大人这下抬起头,黎栩隐约可见晴大人眼眶之泪光。 如此爱女之父亲,也真是难为。幸好晴馨此时应与郢枫逃离狄荣。 “晴大人严重,当初我实乃不该娶晴馨,乃至于她与郢枫两人有情不得眷属。如今成人之美,乃我之幸。”黎栩连忙扶起晴大人,晴大人这才随黎栩而起。 “太子此言差矣。当年若非我与枫妃,一意孤行也不至于孩子两人落如此地步。”晴大人回想起当年强迫晴馨嫁黎栩,心有感慨,毁了女儿一生幸福,好在黎栩宽宏大量,成人之美。 “若非太子妃一计,才使两人得以逃脱敌人。若晴大人真想道谢某人,最该道谢之人便是太子妃,我那是随太子妃之计从事。”黎栩俯身晴大人,在其耳边,悄声言之。 晴大人一听,双肩稍抖,“居然是太子妃一计帮我女儿,实在感谢太子妃。倘若未来有机会,能报此大恩,老臣定当赴汤蹈火!” 黎栩闻晴大人之言,连忙说之,“晴大人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我定当誓死追随太子殿下。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晴大人再次作揖。 “我此番先谢过晴大。”黎栩也向晴大人作揖,以作感谢。 也不知郢枫晴馨现身在何处。 回想起三日之前,那千钧一发之际,幸得璃瞳好计谋,可璃瞳现今却在受罚。 无奈宫规不可破。 他日,我登上皇位之时,便可以全然护璃瞳。 第七十章 眷属(一) 璃瞳正在墨韵堂抄写经文,梵文经文字难懂难抄写,怎么会有人以蛇文为字。璃瞳心下抱怨。 “哟,太子妃,挺虔心抄送经文呀。清心寡欲。”明夫人特地到墨韵堂看嘲笑璃瞳,胜利之意潜藏话语之中。 “明夫人有何贵干?”璃瞳目无表情,言之,如若不是明夫人在狄荣后面前谗言,我也不至于落如此下场。 “贵干倒无”,明夫人悠哉悠哉行至墨韵堂内,缓缓坐墨韵堂之内,环顾堂内。 字画张贴四处,仔细观看落款,皆为名师大家。 书法墨画,交替于堂内四周,四壁之下,有数书架,书架之上,各类书籍分门别类在上。 “就是闲来无事来墨韵堂看看太子妃。”明夫人环顾四周,墨韵堂倒是书卷味儿浓。 “这么有闲情逸致,拿我一乐。”璃瞳嘲讽明夫人,眼角瞟其,换上另外一张稿纸准备继续抄写。 “太子妃,此言差矣”,明夫人得意一言,“若非你干预朝政之事,何以得狄荣后如此责罚。” 姝窈一旁为璃瞳磨墨,闻明夫人之言,投以不屑之眼神。常青见明夫人如此嘴脸,心中暗骂明夫人是非不分。 璃瞳冷哼一声,不言。 璃瞳回想两日之前…… 黎栩为郢枫争取时间调查枫妃事件,好让郢枫可以回头是岸,减轻反贼之罪。 璃瞳清晨坐落于广明殿中厅之上,常青兴冲冲进中厅,向璃瞳报喜,“太子妃,陛下已苏醒!” 璃瞳抬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问常青道,“你说陛下已经醒来”,再三确认。 “的确如此”常青喜形于色。 璃瞳立刻绽放笑容,如此甚好,朝堂之上听狄荣皇昏迷,将过错判判于黎栩头上,而转去郢枫党羽之人,现在可算可了解真实情况!为黎栩平反莫须有之罪。 “太子殿下现今在何处?是否已得知陛下已醒来”璃瞳接着马上问常青。 常青马上回禀常福和他一同回广明殿后,常福早已去禀报太子,太子这下应当起床赶往广阳殿探望陛下。 “幸好我同太子一同前去”,说完示意姝窈,随着自己去黎栩寝殿处,说也奇怪,这几日黎栩一直赖与自己寝殿之中,唯独昨晚。 太子寝殿… 璃瞳兴冲冲入黎栩寝殿,推门而入。才知黎栩正在更换外衣,准备出门。 光着膀子正准备换贴身衣之在黎栩见璃瞳突推门而入,邪魅一笑。 璃瞳见黎栩光着膀子马上捂上双眼。 黎栩将准备穿上贴身衣物,已经放入袖筒之左手,抽了出来。光着上半身,朝璃瞳走去。 璃瞳闻黎栩脚步声,渐渐靠近,以为黎栩换好衣物,放下手捂双眼之手,正准备说, “黎栩,我听说…”,璃瞳刚放下的手时,看见黎栩光白结实上半身,这马上又把手捂了起来,“你怎么还不把衣服穿上,姝窈常青都在。” 黎栩闻言眼角示意低着头姝窈常青以及其他下人一同离开。 璃瞳听下人们离开的脚步声,思量自己是否离开,正当最后一名下人也离开黎栩寝殿,准备关上房门之时,璃瞳马上转身,准备逃跑。 心里还暗骂自己,犹豫过久。现不知能不能逃脱。 果然,“璃瞳这下是去何处”,黎栩一手抓璃瞳之右手,用力将璃瞳拉向怀中。 璃瞳痛恨自己中毒以后力气甚小,轻易便被黎栩带进怀里。 “昨日夜里我晚归,不想打搅你休息”,黎栩边说着,边并用手慢慢抚摸璃瞳之头。 “便自己回太子寝殿歇息,不想璃瞳居然如此挂念我,一大早见我不在身旁,马上跑来太子寝殿找本太子。”黎栩说着嘴角上扬。 “不不不,我是因为……”璃瞳连忙解释,如此一早冲进黎栩寝殿之中,是因为狄荣皇已醒…… “如此心急,我连上衣也未来得及穿上”,黎栩如此一言,璃瞳羞红脸。 璃瞳眼角余光注意自己紧贴黎栩之胸,于是身上温热气息,氤氲在璃瞳周围。璃瞳能够感受黎栩炙热肌肤,心跳不自觉加速愈跳愈快,感觉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上了。 “好了”,黎栩轻推开璃瞳,见璃瞳双颊发红,耳根子也红透,偷乐,“我随后便要到广阳殿请安父皇,你要随我一同前去广阳殿吗” 黎栩眼含笑意,似乎早已知道璃瞳这番到自己寝殿,便是为了此事,方才三言两语就是挑逗。 璃瞳眼神扫视黎栩胸前,马上仰望黎栩,声音极度不自然,“是,是啊。找你就是为了此事。” “好。用过早膳没?”黎栩关切一问,偷乐。 “刚才正在用早膳,听常青送来陛下醒来之消息……” “无妨,随后我同你去继续早膳。” 黎栩低头在璃瞳耳边,轻声细语。 璃瞳感觉耳边扩散一阵酥麻。 “好”,璃瞳原本便心跳加速已紧张,现已显十分急促。 “来,帮我将外衣穿上,我与你一同出去”黎栩暗笑。 “我还是唤宫娥内侍进来吧”,璃瞳一话刚落,门外马上响起姝窈之声。 “奴才们马上去准备太子早膳,太子太子妃好生聊着”,话刚落,门外面响起,悉悉碎碎的脚步声。 这姝窈每到这种时候,总是格外机灵。璃瞳心里想着。 “来吧”,黎栩终于忍不住笑意,半带笑声半言道。 “好吧”,璃瞳才答应,黎栩半拥半推璃瞳行至木衣架之旁,自觉张开双手,挺直腰板。 璃瞳看着黎栩结实上半身白膀子,原本已发红的双颊,开始向外扩散,愈发的红。 不一会,璃瞳便帮黎栩将外出之衣穿好。 “想来太子妃服侍我更衣,也算是不错”,黎栩接过铜镜,看镜中自己,居然与平日里宫娥替自己换衣,无异同。 “是啊”,虽黎栩身上已穿有几层衣,但璃瞳不知为何想起方才黎栩光着膀子之样。 黎栩见璃瞳沉思调侃,“太子妃莫不是在想我方才光着膀子之样吧” 怎如此直接问人此事,“呀,我饿了,赶快出去吧”,璃瞳立马转移黎栩话题,抓起黎栩之手,往殿外带。 黎栩被璃瞳拉手,外行,在后头不断发出响亮笑声。 第七十一章 眷属(二) 黎栩璃瞳两人不久便到了广阳殿狄荣皇寝宫。 在狄荣皇贴身内侍通报之时,黎栩闻见寝宫之内,有几把不同之声响起,似乎在讨论何事。 “太子殿下有请”,狄荣皇近身内侍回报。 璃瞳随着黎栩身后,进了狄荣皇寝殿之中。 此次是璃瞳第二次到狄荣皇寝殿之中,上次是狄荣昏迷那日,此次狄荣皇便醒来了。 必须进门见狄荣皇脸上隐约暗含怒气,见黎栩眉头稍稍舒展,声音亲切,“栩儿,快来我身旁”,黎栩璃瞳请安过后,黎栩便径直朝狄荣皇去,璃瞳随后。 正当黎栩走向狄荣皇之际,右边站着之晴大人,后面跟两三大臣,言之,“晴大人,这番来又是所为何事” “回陛下,臣等人是来领罪。” “是因为郢枫一事吗?”黎栩听狄荣皇对晴大人如此,一言便知,狄荣皇现是知道了郢枫谋逆之事。本想为郢枫拖延些,想减轻其罪,不想这方父皇知道了挽回之机大大减小。 “是”,晴大人以及身后几位大臣同时作揖,晴大人低头继续言道,“老臣不该助纣为虐,乱朝廷纲常!” 狄荣皇强压制怒气,沉默不言,空气一片严肃寂静。 晴大人之心漏了半拍,怕自己因此罪便撒手人寰,不想,狄荣皇言,“你等人之错我后再思量,如何惩罚。” 随后狄荣皇马上对黎栩言之,“太子目前赶忙派人突破宫闱外重兵,擒获郢枫等乱党。” “是”,但孙丞相为何在此身后还跟着几位郢枫党羽。 “孙丞相此番与几位大臣卧底于乱贼,搜刮起其犯罪事实证据,即便没有与本皇太子两人提前告知,但收获有功,回头论赏。”狄荣皇虽口上奖赏孙丞相,语气并没有赞许之声。 晴大人瞟向左方孙丞相以及其身后群臣一眼,真真墙头草。 接获通知狄荣皇醒来,便马上到陛下寝宫倒打三殿下一耙,真正背后小人! 黎栩听狄荣皇奖赏也知丞相为小人,倒打郢枫一耙,只是郢枫现在背上所有乱臣贼子之名,恐怕难辞其咎,得终生困于牢中。 但现今之计的确是帮狄荣宫突出重围,收复叛兵。 “报”,某一侍卫急忙冲进狄荣皇寝殿,跪下继续言之,“三殿下素衣,卸下兵器,只身入宫归降!” 黎栩闻侍卫之言,欣喜。狄荣皇严肃之情也稍微舒缓。 “那么众臣先退下,将郢枫带于我跟前。” 狄荣华一言既下,众大臣们陆续离开狄荣皇寝宫。 璃瞳随黎栩留在了寝宫之中,应狄荣皇之令留下。 璃瞳见门口处郢枫披头散发,身穿一身白色素衣,面容憔悴,踏步而进。 郢枫在两三米之外见狄荣皇,连忙跪下,“儿臣一时错,险害狄荣国乱朝之祸,罪无可恕,但求父皇赐予一死”,郢枫叩头谢罪。 狄荣皇长叹一气,“郢枫,你是我所有儿子之中,与黎栩俩人一样,心性沉稳,正义之士。为何这次会犯如此大错。” 璃瞳听狄荣皇言语,并非狄荣皇还不想帮郢枫,只是郢枫此事已弄得满城风雨,传遍各国,致使狄荣皇还必须采取惩罚之措,否则难以服众。 “但是母妃遇刺身亡,我以为太子踏炎两人联手为除我,害我母妃,一时想法偏颇,致使冲动犯错。望父皇赐我一死以服我国众人。” 郢枫此时,抬头瞥见,不远处孙丞相。眼中含恨,拳头紧握。 好你一个孙丞相,居然联合我党羽中人反我。 “一死倒不至于,天牢之中,终身监禁,不得出狱。” 狄荣皇怀念在郢枫是他喜爱儿子之一,舍不得要了其命。 突然,姝窈声音在门外通报,“大事不好了,晴夫人心中懊悔,五尺白绫,上吊自杀。鸣仓御医回魂乏力!求太子太子妃回去打点主持!” 姝窈声下,门外晴大人嚎啕声顿时响起,不久便听到内侍们接连问,晴大人是否安好之声! “回陛下太子太子妃,晴大人悲伤过度,昏倒!” 黎栩马上作揖,“父皇,我想先回广明宫打点晴夫人之事。随后我会命人将晴大人送回去附中” 郢枫闻言顿时惊慌坐下,一脸呆滞样,痛心疾首,但欲说无言,顿时觉生之无牵挂,还不如一死! 狄荣皇应许黎栩连忙回宫处理晴夫人之事,同时命令侍卫,将郢枫压下,送至天牢。 侍卫挟持郢枫,黎栩璃瞳在附近同走。出广阳宫之后,黎栩命令侍卫在不远处看守郢枫,黎栩璃瞳郢枫三人至宫角一旁商议。 黎栩璃瞳左右顾盼见侍卫,不禁压低声音,与郢枫倾谈他两人计划。 黎栩让郢枫今晚在牢内假装畏罪自杀,自然有人会去打点送郢枫出狄荣宫。随后郢枫便在午夜之时到达狄荣城郊外,十里亭处。 璃瞳已派人安排好马车盘缠,晴夫人将于午夜到达十里亭处,与郢枫相会,两人共同逃出狄荣国外。 待两人安定之时捎来信,以报平安即可。 郢枫连连谢过黎栩于通知安排。 念在侍卫还在附近守候,两人于是匆匆解析其计划,便让郢枫随侍卫到天牢之中。 璃瞳黎栩与郢枫交代清楚之后,便马上回广明殿之中。原来两人想与晴夫人别院中,查看晴夫人打点如何。但碍人耳目,便不去了。 夜渐浓,猫头鹰响叫之声不时响起。 黎栩璃瞳是往常一般假装睡下。 “你说他们俩能否顺利逃脱”,璃瞳隐约之间,总有些担心。 “但愿两人可终成眷属”,黎栩转身拥抱璃瞳。 黎栩之怀如此温暖,璃瞳此段时间夜里一贯如此,与黎栩共于一床榻之上。时而斗嘴时而聊心里话。 “我相信他两人可以”,黎栩言下此话,门外便响起了姝窈急促敲门之声。 “大事不好了,太子太子妃” “何事”,黎栩声音之中并不惊讶,仿佛一切在他预料之中。 璃瞳以为会听到郢枫在牢内畏罪自杀之消息,但原来不知如此, “三殿下畏罪自杀!此外,晴夫人方才午夜出逃,遭狄荣后宫娥发现,现在正带向狄荣后宫中。” 璃瞳马上下床,披上外衣,连忙推开门使姝窈进门,“这可如何是好!” 第七十二章 眷属(三) 黎栩马上穿上外衣,一副准备出太子妃寝殿之样,“我现在马上去母后宫中为郢枫美颜几句” 虽不知母后为如何得知晴夫人并未过世。 但计划总有漏洞,纸包不住火。不知母后是否有将此事告诉父皇,但反正总得为郢枫与晴夫人两人争取一把。 璃瞳右手紧抓黎栩之手,制停黎栩言之,“我随你一同前去。” 黎栩见璃瞳如此坚决,也不想随意“那边多穿几件外衣,不要冷着,随我去吧” 璃瞳黎栩到坤宁宫以后,见狄荣后于坤宁殿正殿之上,邢夫人在殿下跪着,您夫人在狄荣后身旁站着,一脸得意,看着下方秦夫人。 黎栩与璃瞳,进坤宁宫以后见秦夫人,跪于殿下,明夫人站与,狄荣厚身旁便吃肯定是明夫人搞的鬼。 狄荣后拍桌而起,“自问你入宫以来,我待你不薄,从小我也是看你长大。你现在为黎栩装死逃离皇宫,你可知这是欺君重罪。” 晴夫人见殿上明夫人牙痒痒,但再想之下自己与郢枫,几乎无可再见之机,心如死灰。 “重罪便重罪吧”,晴夫人一副绝望之样,狄荣后看着心疼。 到底这孩子心不在黎栩身上。 “哎”,狄荣后长叹一气,“我见你与黎栩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不想你出阁之时见到如此一出。” 现在是想来怕是也是因为三殿下吧。狄荣后想。 殿下晴夫人,黎栩璃瞳等人无言,正认真听狄荣后之言。 “你此番出逃,定然非一人之力可做”,狄荣后,此时望向百里璃瞳,“是否有人与你接洽”。 明夫人连夜赶来与自己禀报,太子妃为使晴夫人与三殿下两人私奔,制造机会出逃献计两人假死。 如此一来方才那是来报,郢枫在牢内畏罪自杀,这事应当也是假死。 如此一来…… 璃瞳知狄荣后,已经晓得璃瞳有牵涉其中,于是侧身请安禀报“回皇后,儿臣不孝,协助晴夫人出逃。” 明夫人言中并未提黎栩有参与其中。狄荣后细想。 这事以璃瞳之力,定然做不到,这其中黎栩定然有参与。 黎栩移步向前,狄荣后见状便知黎栩将要担当自己那份罪。 但璃瞳马上制止黎栩,示意其不要。 狄荣后也不想黎栩牵涉其中,万一狄荣皇发现此事可由璃瞳一人担当所有罪。 于是狄荣后马上说道,“晴夫人我念你当年并不想嫁我黎栩,毁你幸福,今日我当从未见过你,明夫人等人亦如此。” 明夫人惊讶于狄荣后之言,居然不责罚晴夫人,还要放晴夫人离开!但明夫人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晴夫人,璃瞳黎栩问狄荣后之言,惊讶眼睛睁圆。“谢,谢皇后。” 晴夫人连忙磕头说之。 “太子妃,你如此帮助晴夫人逃脱,罪不可饶。罚你一月内在墨韵堂抄写梵文。今日之事,谁也不可说出。我乏了。都散了吧。”狄荣后一言随后马上离开。 明夫人愤愤不平看着不远处璃瞳扶起晴夫人,黎栩赶忙唤人带晴夫人离开狄荣后寝宫。 居然这样都弄不了晴夫人! 此时明夫人见殿下黎栩回头恶狠狠朝殿上之她投去一眼。 明夫人见黎栩之眼神不寒而栗。 狄荣宫宫门…… 晴夫人早已感动得满脸泪水,跪下对黎栩璃瞳,言之,“我们就此一别,从今往后,不知是否再有机会相见。此生此世,遇见你两人,是我与郢枫之幸,感谢!” 璃瞳赶忙扶起晴夫人, “从此以后,宫中便少一人与我聊天谈心,为我出头。但若你与郢枫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实乃我此生做之最大幸事。”与晴夫人相拥。 黎栩见时间已晚,赶快催促晴夫人赶路与郢枫相见。晴夫人再与黎栩璃瞳两人寒暄拜别几句过后,便上马车,匆匆离去。 黎栩与璃瞳也不宜在宫门久留,于是赶忙回广明殿太子妃寝宫之中。 黎栩璃瞳躺在床上,两人久久不能入眠。 “不知晴夫人是否与郢枫相见”,璃瞳心中总是盼望着两人能够在一起。 “有情人终成眷属,终归是好事,相信他两人能有此运气,能够长厢厮守”,黎栩边言边转身将璃瞳揽入怀中,低吻璃瞳额头,继续言之。 “如今父皇已苏醒,晴夫人也已送出宫与郢枫两人相一起…” 璃瞳马上打断黎栩之言,“今日晴夫人被狄荣后发现离宫之事…确有蹊跷…我甚至觉得是明夫人。” 璃瞳知黎栩将要提出两人大婚之事,便马上转话锋言之。 “确实与明夫人有关,但明夫人是如何得知此,甚为蹊跷。因知道此事之人不多。” 璃瞳也如此以为,“那是你该找个时间到明夫人苑里坐坐,套套她话。” 黎栩闻璃瞳之言,马上调侃道,“太子妃言下之意,让我到别苑夫人坐坐,就不怕我走了夜不归?” “我何惧之有”,璃瞳从黎栩怀中涌出,继续言之,“若你连一人也抵挡不住,以后如何抵挡千万浪蝶,为我守身。” 黎栩闻璃瞳之言,心中甚为欢喜,低头深吻你璃瞳。 双手将璃瞳紧紧拥着,紧贴其身。 璃瞳感觉脑袋缺了,似乎有些喘不过气。 “唔唔”璃瞳唔唔之声,似乎有些缺氧之感。 黎栩终于放开璃瞳,璃瞳总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太子妃似乎有些喘不过气。” “嗯”,璃瞳此时只可随口应答一声,眩晕之感仍未散去。 “璃瞳”,黎栩这璃瞳脑袋眩晕,“我们择日完婚可好?” “嗯”,璃瞳马上回答黎栩,随后立即察觉不对,“你说是完婚?” “好吧,我们就此决定,待父皇身体好些时,便择日完婚。”黎栩满意准备安心入眠,可璃瞳却不依。 “不不不,你不可以如此趁人之危!” 黎栩转身背对璃瞳,但璃瞳半坐起将黎栩强制转向自己。 但黎栩之力大,璃瞳难以推动黎栩,“我没有答应你!” “我已经睡着了。”黎栩背对璃瞳,偷笑言之。 “我没有答应你!”璃瞳重拍黎栩,言之。 黎栩被璃瞳这拍一下,马上转过来,“你是不是想我对你不客气。” “我”,璃瞳正想反驳黎栩,但三思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自己与黎栩力量悬殊,力量较量,定然不弱黎栩。 第七十三章 准许(一) 以后伺机而动便好。璃瞳暗自决定以后,便说,“乏了,睡去了。” 说罢怒气,背对黎栩。 黎栩立马转身,从璃瞳背后抱之,“还是抱着太子妃入睡,较为舒服。” 璃瞳尝试用力挣脱黎栩之抱,但黎栩力气之大,璃瞳未能挣离,只能任由黎栩。 黎栩得意之声在璃瞳耳边响起,“早些睡吧,夜已深。” 璃瞳长叹一气,看眼前之名夫人。侍卫和他可如此嚣张?那就因为他是明月将军之用,好好对她甚是激动啊,所以才烦如此猖狂吗? “太子妃这件事如何?怎么不继续抄写”明夫人嘲笑璃瞳言之。 “看来明夫人也是挺关心太子妃的”,黎栩之声在明夫人背后响起,明夫人突听后一惊。 随即马上转向后方,看见不止黎栩在身后,狄荣皇去以及狄荣后也在其身后。 明夫人见此状,马上请安,“陛下皇后金安。” 璃瞳也随之站起,立马请安。 狄荣皇狄荣后行至墨韵堂堂正之上,双双坐下,留下贴身内侍宫女,其余下人一律退下。 “太子,太子妃,明夫人赐坐。”狄荣皇昏迷一场,声音略显虚弱,似乎更加年迈些。 黎栩璃瞳明夫人闻声坐下,明夫人眼不住望向黎栩,昨儿个夜里,黎栩到她别苑晚膳把酒言欢至夜里才离去。 “明夫人在宫中可习惯?”狄荣皇一脸和蔼,笑对明夫人问道。 “非常好,谢陛下关心”狄荣皇张嘴问明夫人的状况,看来不止狄荣后喜欢自己,连狄荣皇也对自己青睐有加。 明夫人话刚落没多久,狄荣华马上转向璃瞳,笑容更加的亲切和蔼。 “太子妃离开蘅云至狄荣以后,也有一段日子,在狄荣国此段日子,可否还习惯。” 就连黎栩也看出狄荣皇眼中带有另外一种亲切,似乎更加接受璃瞳。 “回禀陛下”,璃瞳受宠若惊,“已经习惯,大家都对我照顾有加。” 狄荣皇满意,点头望向身旁狄荣后,“如此一来便择日是璃瞳,与你完婚吧” 狄荣后闻狄荣皇之言并不惊讶,甚至笑对黎栩,言之,“如此甚好。太子与太子妃终于完婚。栩儿,你意下如何?” 狄荣后之态度,明夫人十分不解。狄荣后不是对我喜爱有加,不喜欢百里璃瞳吗?按照常理所说,前两日晴夫人之事,狄荣后应当更加憎恨璃瞳为何现今态度如此温和? 璃瞳心同此感,眼下陛下皇后也如是说,也不好拒绝,若是黎栩向她提出,还好拒绝黎栩推后完婚。现今这下拒绝却成了抗旨不遵。 “回陛下皇后,谢陛下,皇后恩典。”璃瞳只可应允。 黎栩之情更不必说,早已在旁乐开了花。 “太子妃在墨韵堂是所谓何事”,狄荣皇笑着问璃瞳,边望向狄荣后,最后把视线落在明夫人身上,明夫人察觉狄荣皇眼神有异。 璃瞳对狄荣皇突来之关心,再次受宠若惊,一向不接受自己的狄荣皇在醒了后,居然态度大改变,“回陛下,抄送梵文。” “难得太子妃有如此闲情雅致,钻研梵文。”狄荣皇眼中投以赞许。 明夫人却不一样,见狄荣皇如此赞许之眼神,连忙揭璃瞳短言之,“太子妃此下被皇后罚抄梵文。” “哦?”狄荣皇眼神不悦,望向明夫人,“其实多抄梵文也是有好处,了解番邦外文。” 狄荣皇居然为百里璃瞳圆场,明夫人诧异。 “实在是感谢皇后赏梵文我抄写,使我见识梵文,以至开阔眼界”,璃瞳立马接上狄荣皇之话,向狄荣后请安,感谢。 璃瞳之机谨,得狄荣后之欢心,狄荣后连忙夸赞璃瞳,“难得太子妃心境如此之好。” 随后狄荣后对黎栩催促道, “栩儿还是择日与太子妃完婚吧。” 明夫人越听此话,心中更为不乐。情绪脾气摆在脸上。不屑之眼神,望着远方璃瞳。 陛下如斯以来便是承认百里璃瞳太子妃之位,皇后之位岂不是非她莫属! 眼看着皇后之位将要落空,明夫人心情急切之余又嫉妒怨恨璃瞳。 看来不找个法子,把百里璃瞳弄出宫去,以后遭殃的便是我了。而且是皇后之位,哪还有我的地儿? “是,母后!”黎栩欣喜戒指,望向身旁璃瞳,璃瞳朝黎栩一笑。 黎栩知璃瞳暂时不想完婚,也知道她有所顾虑,只是不能就此作罢。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但璃瞳这一笑,似乎也接受了完婚。以后得找个机会与璃瞳好生聊此事。 “听说太子妃身中奇毒”,狄荣后突然提及此事,“鸣仓御医可有法子医治太子妃之病?” 但狄荣后话风突变,眼神之中略带顾虑。黎栩璃瞳自然知道,有时候是顾虑是甚。 这本来就是璃瞳一拒绝黎栩完婚之原因。 “鸣仓御医,已有新药配方减缓太子妃病情发作。”黎栩闻狄荣后一言,略带惊讶。 母后此时提及此事为何?黎栩心下想之,是否母后不同意璃瞳与自己完婚? “如此甚好”,狄荣后口上虽然如是说,当望向身旁狄荣皇,狄荣皇果然面上浮现忧虑。 黎栩顺着狄荣后视线望向狄荣皇,见狄荣皇眉宇之间有所顾虑便知道狄荣后,此话一出是何意。 母后这方是挑起狄龙皇之顾虑,想延缓我与璃瞳两人完婚之日。 黎栩立马往前跨出一步,作揖,对堂上狄荣皇与狄荣后言之,“如此一来儿臣想在下月中旬,请太师选取黄道吉日完婚,望父皇母后应允。” 黎栩如此提出完婚之事,狄荣皇与狄荣后稍稍惊讶,不想黎栩,如此心急,但他们也知黎栩,此话背后原因也是恐怕自己两人会碍她完婚之事。 狄荣皇与狄荣后,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之间交流有一会儿,最后才决定。 “那栩儿就去找太傅,定下黄道吉日,择日完婚吧”,狄荣皇终于放话黎栩。黎栩心之大悦,连忙叩谢狄荣皇。 但狄荣后此后一话,却当头泼了黎栩一盆冷水,黎栩并未想过父皇母后会有此安排。 第七十四章 准许(二) “韦柏将军之女韦歆”,狄荣后此时望向狄龙皇言之,“我们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这一不可多得好淑女。而且韦柏将军在抓拿乱贼就假之中有功。” “如此一来,便将韦歆也赐予黎栩,与璃瞳一同当日完婚,韦歆封为侧妃如何?”狄荣皇马上顺势半下令半询问黎栩。 黎栩脸上自然不悦。璃瞳也将压制心中不满,不喜形于色。 明夫人听后,反应更大,头立马转向墨韵堂之上狄龙皇。 本黎栩与璃瞳完婚,成为真正太子妃,已经是压制在她头上,如今还多了韦歆成为侧妃,那她在后宫的位置…… “儿臣以为不好”,黎栩马上反驳狄荣皇言之,“儿臣这段时间以来,频繁地纳夫人入后室。韦歆之事实在不宜操之过急。” 黎栩回想起一人立马朝堂上狄荣后,言之,“有晴夫人前车之鉴,儿臣想慎重为之。” 此下狄荣皇与狄荣后无话可说,的确晴夫人一事实在让两人震惊。 “好吧”,狄荣皇做出让步,“就先与太子妃完婚,韦歆之事,容后再议。” “谢父皇”,黎栩心舒一气,作揖。 黎栩璃瞳明夫人与狄荣皇和狄荣后,闲聊几句,话家常以后,璃瞳力学两人并回至广明宫广明殿之中。 明夫人也不想到广明殿久坐,于是自个儿回别院。 广明宫广明殿中厅…… 黎栩璃瞳正午后赏茶,闲聊书法书画,偶聊周边人是政治大事。 姝窈这两人都上玫瑰花瓣馅饼,璃瞳一时陷入沉思,平日里,晴夫人最喜欢吃这姝窈的玫瑰花瓣馅饼。 如今人已不知在何方。 “太子妃”,常青手中拿着一封土黄色书信,“蘅云母国来家书。” 璃瞳听闻家书立马夺过长青手中书信,拆开一看,“是秦夫人报平安之幸”,一同将书信递与黎栩。 黎栩略看之后,“他们已安全。” 璃瞳终于长舒一气,放松下来,但说起家书,自己也有一段时日没有听到家里消息了。 前不久,从蘅云国使臣魏云以及浮岚处,或多或少也可知道些家人消息,现如今,真真是无一人可通传家里人情况。 璃瞳甚是担心。 黎栩见璃瞳忧虑之容,左手轻握璃瞳之手,“我派人去帮你打听,你家人知状况可好?” “好”,璃瞳听黎栩主动提供帮助,探听家里人状况,喜上眉梢。 “你且在宫中安心养病,等候消息即可,还有,准备完婚之事。闲暇之时,可以与舒瑶出宫,散散心。” 姝窈再一次听闻黎栩建议璃瞳出宫游玩,马上应好。 “你呀,怕是不想出宫游玩,怕是想出宫见某人吧”,璃瞳笑话姝窈。 姝窈那时候低头不语,双颊渐渐泛红。 “如此说来,洛将军也好一会儿没到宫里来见我了”,黎栩捎向姝窈一眼,“这可苦了姝窈。” “呀,我奴婢你去厨房看下其他糕点好了没,两位主子端菜”,姝窈连忙侧身请安,退下,落荒而逃。 姝窈刚踏出中厅之门,听见黎栩璃瞳在厅内大笑,更加害羞,逃窜而离。 璃瞳大笑过后,见身旁无人,“晴夫人当日出逃狄荣宫被皇后发现之事可有眉目?” 经璃瞳这么一提,也许还真真想起探子回报之时。 据探子回报,当天明夫人带着贴身婢女,急匆匆赶往狄荣后宫中,趁夜吵醒狄荣后。 狄荣后心情不悦,但听明夫人一言后,连忙命内侍婢女,堵截晴夫人。 晴夫人就此被捉入坤宁宫。 “明夫人是如何得知?”怕的是广明殿中有明夫人内应,此下就是自己一言一行,被明夫人看在眼里。 “我也在想此问题原因,知道此事之人不多。但个中打点之人不少,顺线下查何人泄密,可要些时日。” 璃瞳担心之事,黎栩也知,“放心,我会查清楚,若有内鬼必将揪出。” 突然门外一声响,“哐”,常青捧着托盘落下,摔碎茶杯。 姝窈在常青身后,言之,“哟,好生端着,是皇上御赐太子妃之茶,可精贵!” “奴才知错,望主子们恕罪。”常青连忙跪下求饶。 “不过一两杯茶,小事,收拾重冲吧”,璃瞳下言,常青连忙退下。 璃瞳示意黎栩,黎栩点头。常青态度有怪异,可知内情? “太子太子妃,这是新进贡糕点。”苏瑶边说边把糕点放在璃瞳黎栩跟前桌子上。 “此糕点精致,甚是像我母国蘅云之传统小糕点。”璃瞳眼睛发亮,盯着糕点,随后望向黎栩,黎栩眉角含笑。 “你喜欢就好” 姝窈偷笑,闻黎栩之言,“是太子殿下派人从蘅云带回来。” “噢?”璃瞳右手早已经拿起糕点,送入口中,软糯即化。 “太子怕娘娘思乡甚重,命人带回来之。”姝窈退至一旁。 “太子果真有我心”,璃瞳顺手将第二块糕点送进黎栩口前,黎栩顺势食用。 “姝窈最有我心,每次适时在璃瞳面前为我美言”,黎栩会意姝窈。 璃瞳经黎栩一说,再思,果真有这么回事,姝窈总是不经意间夸赞黎栩,“敢情你们两人总是如此朝我灌输太子之好!” 黎栩邪笑,“璃瞳也是较难哄,就是得出动姝窈。好在姝窈机灵。” “太子谬赞”,姝窈低头谢过黎栩称赞。 “只是,我们两人如此卿卿我我。姝窈……”黎栩继续言之,摇摇头,望姝窈,“姝窈也该是成婚年纪了。” 璃瞳口含糕点,对啊,姝窈也该成婚了,洛将军那处不知是否…赶忙将口中糕点吞下,却听见姝窈之言。 “奴婢不急,还有几年光景。暂时不想离开太子妃。起码目前太子妃仍旧需要奴婢打点前后,例如大婚之事。”姝窈知洛将军家人不会轻易答应两人婚事,连忙转移话题。 “大婚一事”,璃瞳想起今日狄荣后与狄荣皇之态度 “今日陛下和皇后对我之态度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 “的确。”黎栩今日有多有思考此问题。 两人答应黎栩璃瞳完婚,等于确认璃瞳太子妃身份,兹事体大! 因此相当于同意璃瞳为皇后,狄荣国一国之母之位! 第七十五章 准许(三) “我想是否郢枫之事,狄荣后已经告诉狄荣皇,如此一来…”璃瞳轻撅嘴。 可如此父皇不更应该责罚璃瞳…不对! “怕是知道了。”黎栩顿悟,“你帮了郢枫晴夫人两人。父皇到底也是舍不得郢枫受苦。如此以来,你倒是帮了父皇一忙。母后因愧疚晴夫人,自然也不说你什么。” 璃瞳点头闻黎栩之言,随后又摇头继续言之, “还有另外一重要原因。狄荣后当天轻罚我,也应当是因此。因重罚,你定然挺身而出。还有我一人,还是外国人,自然人脉不足以安排如此大事。此外她不想让更多人知你有参与。自然,我背锅,她立马顺着轻罚我。” 黎栩闻璃瞳之话,轻敲璃瞳脑袋,“这个脑袋平日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如此机智。” “太子妃,一向机敏过人,否则太子也不会小时一见倾心。”姝窈调侃。 黎栩哈哈大笑,“就姝窈特别会说话。伺候璃瞳也不错。真不想将你许出去,留在璃瞳身边多好。” 姝窈微笑,“若是太子妃愿意,我倒不想离开。” 璃瞳姝窈相视一笑,“姝窈要不是有洛将军…我真想留你与宫中。”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一把女声在广明殿外响起,“烦不烦,我来找黎栩哥哥!” 黎栩闻门外女声,背脊一凉。“让她进来吧。” 璃瞳好奇何人前来广明殿,如此叫嚣,黎栩居然一脸懵无奈。 “黎栩哥哥……”一位身穿粉蓝素衣扎腰绑带,年约十五貌美女子,配饰精致,一看便知非富即贵之人。 见璃瞳坐于正厅之上,脸马上僵下,“这莫不是百里璃瞳?” 姝窈立马抬头,来了这些时日,我还真没见过此人。居然如此嚣张,直呼太子妃闺名。但闻言似与太子殿下相熟悉。 “缌斐”,黎栩头也不抬,直呼缌斐之名,“叫嫂嫂”,声音稍严厉,但带宠溺。 这样一来,缌斐便是黎栩之妹,岂不是小公主?姝窈想来,从来没有听过有缌斐小公主。 难不成是宫中那位狄荣皇宠溺至极小公主? “这该是位小公主,黎栩之妹了。”璃瞳闻言,扬起亲近微笑,起身侧身。 “是啊,是哪位公主你就不知道了吧。听黎栩哥哥只言,猜一两分便自作聪明。”缌斐蔑笑。 姝窈即刻靠近璃瞳耳边低声几句,璃瞳眉毛上扬,点点头。 “莫不是缌斐公主?”璃瞳回忆姝窈方才之话。 缌斐略惊讶,但马上知道是姝窈方才提点璃瞳。 “你又是谁?何有你之事!”缌斐冲姝窈喝到。 姝窈上前一步侧身,马上言之,“奴婢乃太子妃之贴身宫娥。” “哦,贴身宫娥,如此多嘴。”缌斐厉声姝窈。 “好了,不要在我宫里造次。安分些,不然轰你出去。”黎栩重放下杯子,不满缌斐无礼。 缌斐撅嘴,“黎栩哥哥,怎么这么说缌斐。” “你到底是被惯坏。见嫂嫂直呼其名。”黎栩责说。 “亏我还一回宫就到你殿上,不想你如此待我。”缌斐嘴越撅越高。 “说起此事,你为何回来。好生在宫外呆着,就不要回来了,我也落得清静。” 缌斐跺脚,更加不满,说黎栩有璃瞳不要妹妹。狄荣皇不知作甚突然召她回宫,她还在外头里逍遥自在呢。来接之人说,狄荣皇身体不适,让缌斐回去见见他。 璃瞳同缌斐之言,觉着应当是狄荣皇死里逃生,有所牵挂,想共聚天伦吧。 “来,和我一同去见父皇。”缌斐说罢,立马扯上黎栩。 黎栩这才见过狄荣皇,怎么会再去呢。挣脱缌斐 “我今日白天里一直见父皇,就方才一时辰多才会广明殿。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黎栩毫不留情直接拒绝缌斐。 缌斐不依不饶,非要黎栩陪她到狄荣皇之广阳殿。 “黎栩哥哥,你居然为了陪这个百里璃瞳不与我去父皇处请安!你是否有孝心!”缌斐情绪爆发,指责黎栩。 黎栩右手轻揉太阳穴,几年前虽骄纵,但尚算听我之话。如今骄横难平,如何是好。 “不去不去,几年不见,你倒越发野蛮骄纵!如此一来,你洛哥哥怕是受不了你这般无闹!” 黎栩实在忍不住厉声呵责缌斐,“如此蛮横,不说道理,当真以为你小,我边顺着你吗!” 黎栩如此一吼,缌斐马上闭嘴,眼露惧色。 从来没见过黎栩哥哥如此喝我,现今百里璃瞳来了,黎栩哥哥光顾着她就不管我了。 “我讨厌你”,缌斐说罢跑出广明殿… 璃瞳哭笑不得,还没见过如此野蛮之女,蛮不讲理,“你这小公主还真够野蛮的。” “我也不知他这些人是如何过,居然被宠得如此骄纵。”黎栩忙摇头,一脸无奈。 “倒不怕缌斐公主骄纵,怕是她诋毁太子妃…陛下皇后对太子妃印象差了可怎么办。” 姝窈担心不无道理。 只是不可强迫人喜欢自己。璃瞳想着好生处理与缌斐关系,并且首次体会到宫中如履薄冰之首步。 “我当好生处理与缌斐之关系,黎栩可得多让着她些,她好说,便随她吧。使她满意即可。” 黎栩眉头紧皱,“我尽量。” “好了,明日你携姝窈常青,带上两名侍卫乔装大家小姐出去溜溜,手牌你拿着。”黎栩想缌斐也觉着烦。 “手牌”,璃瞳上次拿黎栩手牌之时,浮岚生事…现在… “心有余悸?”黎栩嬉笑。 “的确”,璃瞳苦笑。 黎栩后想,“要不我随你一同出宫?正好也去溜溜。” “如此甚好”,璃瞳比起自己出游,更想与黎栩把臂同游。 “明日午后,你便留广明殿等我吧。”黎栩右手挑璃瞳鼻梁。 翌日午后…朱雀大街上… 大街一片喧闹,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叫卖声,各色商品。一片繁华。 璃瞳乔装大家之女,黎栩乔装璃瞳之兄,常青常福姝窈几名侍卫身旁伺候保护。 来狄荣数月并未逛朱雀大街。在蘅云时,听闻朱雀大街盛世繁华,果真如此! “西域脂粉!进贡类品!质地上次乘!”脂粉摊贩叫卖声响彻数尺远。 第七十六章 出宫(一) 姝窈闻脂粉摊贩叫卖声,见摊上脂粉盒子装饰奇异,用色大胆,与狄龙城那一般脂粉不一样。被吸引注意力,稍稍将璃瞳往脂粉摊边推。 璃瞳顺着姝窈往脂粉摊上去,黎栩见璃瞳姝窈两两人往脂粉边去了,也随之而向。 “璃瞳居然也对脂粉有兴趣”,黎栩刚停在脂粉摊边,对身旁璃瞳说道。 “也是到了狄荣宫,才开始留意起脂粉这些个东西。” “怕不是太子妃先留意脂粉而是姝窈。”洛将军不知何时在姝窈身旁出现。 姝窈抬头看见洛将军,笑意满脸,立马将头低下手,悄悄将西域脂粉和放下。 “老板给我每样来一盒”,将军剑书瑶将,脂粉盒放下,立马对,笑意盈盈之摊主说道。 摊主听洛将军之话立马将讲各色各样的脂粉各捎上一件放进布包之内,笑意盈盈地上给苏瑶。 “将军送你,你便收下吧”,璃瞳见姝窈欲要不要之样害羞低头。 “哟,将军待一宫娥如此之好啊。”缌斐声音在众人后头响起。 这下糟了,她怎么跟出来。黎栩心漏了半拍,“你是怎么出来。”语气不善。 “黎栩哥哥这是什么语气,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你什么事”,缌斐言毕,马上跑到洛将军身边,挽起洛将军之手。 “遥哥哥”,缌斐亲切唤起洛将军之名。 洛将军轻推开缌斐之手,“末将见过缌斐公主。” “干嘛如此生外。”缌斐再次牵上洛将军之手,“我今日本来打算出宫到你家见你的,不过洛夫人说你有事外出。” 缌斐瞟向洛将军旁边姝窈,眼神不善,姝窈连忙低头。 “你原来和黎栩哥哥和百里璃瞳到集市游玩。”缌斐说罢,将头靠在洛将军肩膀上。 姝窈稍抬头一瞟,叫缌斐与洛将军如此亲密,低头,眼神落寞。 是啊,记得一开始洛夫人反对时,也提及缌斐公主之名。 说是狄荣皇早有意向将缌斐公主许配给洛将军。 缌斐野蛮公主是喜欢上洛将军,难怪姝窈进洛家会如此之难。如此情谊,狄荣皇狄荣后知之,应当很愿意将缌斐嫁与洛将军,真好可以巩固皇权。 “缌斐” 黎栩见洛将军一脸无奈,“集市之上,成何体统。” 缌斐不满了,“为什么,我喜欢,谁敢说我!”立马抱紧洛将军,脸蹭几下,“我就喜欢,我就喜欢。” “公主,我看,这不适合。”洛将军同意黎栩之言,缌斐只好哦一声做罢。 缌斐见远处巍然坐立一家气派酒家,牌匾上赫然写着“蓬辉楼”。 “哎呀,我们去蓬辉楼稍作歇息,现在正好到午饭的时间”,缌斐指向不远处一座装修辉煌之楼。 “蓬辉楼,缌斐果真会选择。这可是狄荣城中酒家第一楼。”黎栩听见缌斐提议,眉开眼笑。 缌斐没等其余人同意便拉着洛将军往蓬辉楼那边去,黎栩璃瞳等人随后。 蓬辉楼二楼厢房… “小二,来点菜”,缌斐兴高采烈喊到,在门外候着的店小二马上推门而进。 “各位贵客想吃些什么?”店小二见这几位客人进来时,举止谈吐不凡,衣装光鲜亮丽,应当是不知哪里来的大户人家公子小姐。 “你们这儿的招牌全都上,尤其是那黄金醉鸡……”缌斐没等各人商量上些什么菜,马上向店小二言之。 店小二一见这个贵小姐如此阔气,连忙应好,马上下去吩咐厨房。 “姝窈,与我们一同坐吧。”璃瞳令姝窈与大家一同就餐。 黎栩连声赞同,随意找一个理由,说姝窈长期照顾璃瞳,璃瞳身体渐好,有功,就上她坐下一同食用。 姝窈刚开始听璃瞳之令,不敢从。但黎栩也是如此言之,便缓缓走向空椅,正准备坐下,听见缌斐之声, “哟,什么时候宫娥能与我们等人同桌食饭了。” 瞟向姝窈一眼。 姝窈马上准备站立,“奴婢还是…”,被洛将军按坐下, “姝窈未进宫以前,是我的知友。” “也是我知友。”黎栩表情稍带严肃。 姝窈难得出来一趟与洛将军相见,也不可平等而坐,两人闲话闲聊。被宫中规矩束缚,两人也真是波折。 姝窈瞅见几人脸色,哎,还不如像往常一般看着主子们吃呢。这样以来,我还成了磨心。 “菜上喽!”店小二领来一队人,身穿沉红黑色相交之服,整齐划一,送上菜肴。 “姝窈姐姐是哪里人啊”,缌斐毫不在意随意一问璃瞳。 “我乃外族人。”姝窈不敢据实答之,于是藏一半。 “外族人也能入宫为皇室贴身宫娥,就不怕盗取宫中秘密吗?”缌斐轻蔑言之。 洛将军知缌斐对姝窈有敌意,也怪自己对姝窈之心意表露过于明显。 “这有何奇怪。”黎栩不经意笑言,“我太子妃还是蘅云国人。” 缌斐顿时哑口无言。 璃瞳一侧瞥见缌斐气鼓鼓表情,忍不住低声一笑。 缌斐闻璃瞳笑声觉着脸上面子挂不住,“太子妃,倒是笑得清脆,声音如铜铃般好听。”嘲说。 “太子妃之笑声的确动听,这也是我对太子妃一见钟情之因。”黎栩假意顺乘缌斐之话。 小样,这挑衅,官场之上还少出现?丫头片子,嫩着。 为什么大家不是争着百里璃瞳,就是争着姝窈,总是这样,三番两次堵我,有意思吗? 缌斐越想越气,直接质问黎栩,语气冲, “黎栩哥哥,怎么你老是说我!我是你亲妹妹!难道还不如两个外族人吗?” 缌斐越想越不满意,“没心情了,我不吃了。” 啪一声放下筷子,气呼呼转向一边。 “缌斐不食,那我们几个好好享用吧。”黎栩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生气之缌斐。 洛将军张口想安慰缌斐,结果黎栩桌下一脚踢。 于是,洛将军马上低头,左手抬起碧玉碗,右手执起白石筷,将碗中食物送进嘴里。 缌斐察觉黎栩之动作,更加之气,马上起立,摔门离去。 洛将军见缌斐愤然离开,心之有愧,想追出去安慰,刚想动身,黎栩声下, “不要管她,如此骄纵,就是旁人总是顺着她意。” 第七十七章 出宫(二) 黎栩是故意气跑缌斐。璃瞳看黎栩表情便知,这一天下来,四人同游,缌斐在旁多有不便,尤其洛将军与姝窈。 进蓬辉楼之时,黎栩早已屏退其余下人,留下姝窈一人,本就有打算招呼姝窈一同午食。 奈何缌斐总是挑刺,况且实在碍事… “是”,洛将军点头一声。 黎栩右手拍洛将军之肩,“好好与姝窈聊聊,也有好些时日不见了。” “谢太子”,洛将军坐着作揖,言之。 四人在蓬辉楼里高谈阔论,璃瞳姝窈时而分享外族国家之风俗趣事。 “昨日在宫里姝窈知道可出宫游玩,甚是高兴,巴巴得盼着见洛将军”,璃瞳调笑姝窈,姝窈羞底头。 洛将军闻璃瞳之言,见姝窈害羞之状,“感谢太子太子妃制造机会让我两人相见。” “无妨。你家人现今态度如何?”黎栩执起筷子,虽不能当主母正夫人,但当个有名分的小妾,也是可以的。 有情人成眷属,其余之事稍后打算。 洛将军闻黎栩之言,瞬时愁容满面。 怕是家人给压力洛将军了吧。姝窈也瞥见洛将军之样,“我倒愿多陪陪太子妃。待太子妃完婚抱上皇孙,也不迟。” 璃瞳握紧身旁姝窈之手,“就你会说。” “哈哈哈,我也有意多征战边疆,平定以后再考虑家国儿女。” 洛将军也爽朗一笑,言之。 “真真好男儿”,黎栩举起翡翠白玉杯,“来,我们共饮一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璃瞳等三人随即举杯畅饮。 “好酒”,洛将军大呼,“对了,好阵子没有见二殿下,还有妍妃娘娘之身体如何?” “好了许多,父皇母后常探望,踏炎也不时进宫陪伴。”黎栩回应洛将军。 “如此说来,的确有段时间没见踏炎。上次叛乱之时,他不是身受重伤?现今如何?”璃瞳回忆起当天郢枫气急,虐打踏炎至满身重伤。 听闻郢枫投降之前,将踏炎送回宫外殿中,后向踏炎狄荣皇两人负荆请罪。 “我早两天有去探望他”,黎栩轻拍璃瞳手背,“勿担心,他很好。” “甚好”,璃瞳欣慰点头,“不若我们等会儿到郊外游玩,可好?有山有水。” “太子妃如斯提议不错”,姝窈双眼发亮。自入皇宫以来,便再也没有外出游玩之机,今日托太子妃之福。 “姝窈可高兴了”,洛将军宠溺望向姝窈,“姝窈未入宫以前,生活在自然之中,与山为友,与鸟为半。” “看来洛将军,真真了解姝窈。”璃瞳调侃洛将军。 “太子妃…”姝窈在旁羞脸示意璃瞳不要说下去。 午膳过后一行人在洛将军带领下到一处依山傍水之处,小溪潺潺,高山巍峨翠绿。 “此山莫不是狄荣城最为出名之荣岳山?”璃瞳抬头望向高耸入云之峰言之。 黎栩牵手璃瞳,“的确是最为出名之荣岳山。相传,我狄荣国国脉便在此处。” “如此美处,倒也真真是块宝地。”璃瞳回应黎栩,却目不转睛环顾郊外风光。 “我们分道而行吧。”黎栩提议洛将军。 “不可,太子。”姝窈最先反对,“万一出现意外如何是好。还是留我两人跟前打点吧?” 洛将军也附言同意。 “无妨”,璃瞳赞同黎栩之建议,“我两人有侍卫保护,你们去游玩游玩吧。” 常青闻几人言,眼睛不时上瞟,这姝窈姐姐和洛将军是有意么…? “好了…就此决定,我与太子妃顺此径游赏。你们随意。”言毕,黎栩带着璃瞳前往一双边绿草丛生之小路,路旁不远处,溪水潺潺细流。 离开洛将军姝窈有一会儿,黎栩璃瞳身后跟着常青侍卫等人,欣赏着郊野风光。 “不知不觉,璃瞳来我狄荣也有一年。”黎栩轻搂璃瞳细腰,漫步小径之上。 “的确,有段时间了。”璃瞳想来如今已熟悉狄荣宫,广明殿。 “对了,大婚之时,可以接上我爹娘亲吗?想见见他们。”黎栩虽看不见璃瞳之神情,但知其思念。 “好,回宫以后,我便派人去通知你爹娘。”黎栩向来对璃瞳要求有求必应。 “救命啊”,一把略稚嫩女声响起,“小姐,你怎么样了…” “救命啊” 黎栩再闻求救声,示意侍卫们前去打探。 不一会,侍卫便回来报,“回太子殿下,是韦柏将军之五女,韦歆小姐被兽夹所伤,血流不止。” 黎栩闻言,惊讶,立马令侍卫带路。 行至山路边上,看见路下侍卫正为韦歆将兽夹掰开。 韦歆忍痛不做声,看着侍卫为自己将兽夹取下。眉头紧皱,表情痛苦,但不出一声。 “韦姑娘如此坚毅,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隐约透着军人之气。”璃瞳张嘴便夸赞韦歆道。 “韦柏将军教育儿女向来是如此之风,无论男女。”黎栩想起狄荣皇经常夸赞韦柏将军教出之儿女。 “难怪狄荣皇狄荣后想你娶韦歆为侧妃,应该是位贤内助。而且…”璃瞳往远处望去,“看样子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气质不凡,看样子是位才貌双全好女子。” “璃瞳若是想我收了韦歆为侧妃,我也是十分愿意。主要你同意便好”,黎栩痞笑,说罢,牵着璃瞳走向韦歆。 韦歆见不远处有两人牵手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黎栩, “太子殿下,何以在此?”韦歆错愕,“如此之巧?” “我今日与太子妃到郊外游玩,忽闻你婢女求救声,派人前往一探原来是你。”黎栩这时已经行至韦歆跟前,蹲下,璃瞳随后,“腿如何?是否还疼?” 黎栩眼神关切。 韦歆勉强一笑,“就是被夹伤,应无伤筋骨。恕我现在不能向两位请安。” “无妨,你有伤在身不需拘礼。”璃瞳仔细看着韦歆伤口,“我看也不严重,幸好兽夹上没有毒药。这样一来,就是皮外伤。” “太子妃果然是蘅云国百里将军,筋骨伤势一看就知道是否严重。”韦歆眼露赞许。 璃瞳轻笑,“你们去找辆木车推韦小姐回城里,还有派一人去找洛将军他们。说韦歆小姐受伤提前回去。” 第七十八章 出宫(三) 璃瞳先于黎栩吩咐侍卫们,侍卫们面面相觑,“按太子妃说的去做。”黎栩一言下。 侍卫们才纷纷回答是,随后各自接任务忙去,留下两侍卫在此处保护黎栩一干人。 忽然草丛中响起一阵阵声音, “保护太子太子妃!”璃瞳身边某侍卫突然喊起,突然草丛中冲出几位身穿黑服刺客,手执拿长剑,冲着璃瞳而去。 一行人没反应郭过来,某刺客长剑已过来,发白闪光银白色长剑刺向璃瞳,黎栩还没反应,韦歆挺身挡剑。 刺客眼神有些惊慌,连忙将剑抽出,意识自己刺错人了。 韦歆感觉胸口涌动,瞬间喷出一口鲜血。 洛将军凭空而出,赤手空拳,三两下将围困黎栩璃瞳之刺客打倒,随后侍卫赶到,将黎栩璃瞳围起来,刺客们渐渐不敌,随后逃离。 韦歆已失血晕了过去,“快将木车推来”,璃瞳看见不远处有侍卫正推来木车,见韦歆晕下,心急,“快!” 侍卫本来一路小跑,现马上狂奔,直到璃瞳身边。 “快扶韦小姐上去”,侍卫们一下将韦歆搬移上木车,璃瞳随之上车,用手绢按压韦歆腹部伤口。 侍卫们一路交替推木车回城上,黎栩见一家最近医馆,赶忙命人将韦歆送进医馆,喊来医师。 医师看见急急忙忙冲进来的几个人,还有正躺在木车上早已经晕歇过去的韦歆,满身是血,状况骇人。 “快点将伤者送进后房”,医师指着门后一房对众人喊到。 “快,快将韦小姐送进房内!”璃瞳听医师言赶忙催促众人。 医师在后房内经过一番救治以后,从房内出来满头大汗,但表情轻松,对众人说道,“小姐情况几乎已经稳定下来,血已经止住,好生休养便可。幸好没有伤及内脏,只是伤口颇深。” “如此甚好。”黎栩叹息紧张表情,终于放松下来,璃瞳亦如此。 “赶忙找人去通知韦将军,说韦歆小姐受伤,请他找人来接”,黎栩吩咐其中一名侍卫说道。 侍卫领命后,快马奔去韦将军府,请人来接位韦歆小姐。 今天这轮辗转把璃瞳黎栩弄的够呛,将韦歆送回府以后,黎栩璃瞳将前因后果与韦将军交代清楚,并连连说声抱歉,但韦将军并没有心有不悦,十分恭谦。你认为护太子太子妃是韦歆之职。 璃瞳黎栩经过一天周转,终于躺于床榻之上休息,璃瞳想之又想,终于发声问黎栩,“我觉得今天刺客甚有蹊跷,埋伏是冲着我们两人而来,还是冲着韦歆而来?” “冲你而来”,黎栩一口咬定,今日刺客望璃瞳眼神,带有浓重杀气。 刺客第一剑也是刺向璃瞳,这还不是冲着璃瞳? “因他们第一剑刺向我,而且他们眼神死死锁定我,所以你觉得他们是冲我而来?”璃瞳并不是没有这一层考虑。 “但我总觉得有种隐隐不对劲。”璃瞳是有这感觉,但也说不出原因。 黎栩一个翻身拥抱璃瞳,“可现在我们也无从查证。洛将军已带人去检查一番,那些已被刺杀的刺客并无发现。” “也不知那帮人目的为何?”璃瞳总觉得未来将有大风雨。 “哎呀”,黎栩将头埋与璃瞳颈项间,“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与你共浮与世,两人安好便可。” 璃瞳低吻黎栩额头,“你话也没错。” 黎栩感觉璃瞳璃瞳温热之吻,马上抬头,“太子妃,我怕我等不了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 “不,不可。我还没准备好。”璃瞳听见黎栩说话,耳根发红,双颊发烫。 “好吧,我只可忍。”黎栩无奈敲璃瞳额头,继续言之,“也只有你能让我如此听话。” 璃瞳从床头坐起,“我想起狄荣皇狄荣后之话,将韦歆许配于你。” “怎么你吃醋呀”,黎栩也随璃瞳坐起,将被子提上,生怕璃瞳冻着。 “我也不知何为吃醋,只是觉得心有酸酸之感。”璃瞳闻黎栩之言坦白到,“难道这就为吃醋。” 黎栩听璃瞳如是一说,大乐,“是啊,这就是吃醋,看你傻的。” 原来如此,心有酸酸之感,便为吃醋,“其实我上次听说你与瑶夫人同房,心也有如斯感觉。” “原来你早已倾心与我。”黎栩喜上眉梢,但更深露重,璃瞳看不叫黎栩之表情,却可以听见语气。 “我也不知,但是此时此刻只想留在狄荣宫内陪伴你,与你一同。”璃瞳表白心迹,丝毫不伪装,不伪饰。 “你会收韦歆当侧妃吗?”璃瞳隐约害怕。 “我断然不会”,黎栩此话留有余地,璃瞳听出来了。 “只是担心狄荣皇狄荣后胁迫你吗?”璃瞳接话言之。 黎栩不言,默认,“是,我只担心他们以你要挟与我,我不可不从。” “好了,只要你心不愿即可。”璃瞳有黎栩这翻话已满足,“我不求多,只求你一人心在我处,便可”。 “好了,夜深,我们歇息吧。明日得去找国师询问完婚之黄道吉日。”璃瞳目前只想放空脑袋,不想烦恼。 黎栩会意应声,夜里紧拥着璃瞳。 翌日…… 姝窈一大早敲璃瞳寝殿之门,“太子妃,皇后娘娘,请您去坤宁殿一聚。” 黎栩擦眼,被吵醒,“为何母后如此之早唤璃瞳前去?”,朝门外大喊。 “不知何时,但是坤宁殿昌华姑姑一早过来说皇后有请太子妃过殿。”姝窈声音有些紧张,这可是皇后娘娘第一次喊太子妃过殿啊。 “母后派昌华姑姑一早过来,恐怕真有事喊你过去,但我今日与父皇有事。不可陪你,你自己一人可以?”黎栩轻吻璃瞳脸颊。 “可以,我这就起身。”说吧,璃瞳朝外喊,“姝窈快来帮我准备起身。” “是太子妃。”姝窈连忙回应。 “今日发生何时即刻回来与我相告。”黎栩担心自己母后可会刁难璃瞳,言之。 “我知,你也起身准备上朝吧。”璃瞳敲敲黎栩额头。 “越发大胆”,黎栩将璃瞳拉进怀里,“如此以来,我会对你不客气。” “向来胆大。”璃瞳嚣张。 第八十章 择日(二) 国师哈哈大笑,“太子妃有如此好奇之心,实在难的。臣随后会一一做讲解,太子妃若想了解几分,可听老臣之言。” 璃瞳悠悠点头,“那就谢过国师了。” 只见国师从最大的木箱中拿出一龟壳,大龟壳之中嵌着小龟壳,层层嵌之,最小龟壳只有璃瞳半掌大小。 “敢问国师此龟壳做何用”,璃瞳好奇望向一堆龟壳。 “哦,此龟壳用以占卜皇家大事,并不以与婚卦之用”,国师将龟壳放置一旁,在从大箱子里拿出软垫,“太子妃,请将手伸于软垫之上,供我查看”。 璃瞳听话将手摊于软垫之上,国师仔细瞧之。 璃瞳之手掌因长期练武,而手部凹凸不平,看起来比较粗糙,手中细纹较多,应当是经常用手。 但手中沟壑纵横,深浅有度,长度适中,并无乱纹。 国师盯着璃瞳手掌,不断摸着胡须。面上并无任何表情。 “国师敢问太子妃手相如何。”狄荣后十分着急,生怕听到不好的事。 “刚看太子妃手相属于实干型,太子妃思路脉络清晰,这一点若是以后辅佐太子,成就事业。甚是不错。”国师继续摸着胡须。 “但我不能就手相而定论,因相相相关。如若太子妃,其他之相也如斯之强,便会喧宾夺主。”国师之解释,狄荣后也了解个几分。 当然,璃瞳心下也知国师如此是说,若自己其他相也如此之强,可会克着黎栩? “请太子妃坐镇不动,面不带表情,由臣下仔细观之。”国师言下,璃瞳也乖乖顺从。 国师摸着下须,眉头渐渐皱起。 狄荣后见国师如此表情,一下紧张起来,“国师太子妃之相是否有异?” “皇后娘娘且慢,且让我好思量”,国师对狄荣后说罢,马上朝璃瞳说道,“敢问太子妃生辰八字。” “蘅云贤王三年,正月初九”,璃瞳见国师如斯表情,心也不自觉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自己与黎栩生辰不和,只是怕狄荣皇,狄荣后有意见,两人完婚便再有波折。 国师低头思忖,摇头晃脑。 狄荣后见国师之样,十分想问个清楚,但又不敢打扰国师。 璃瞳见狄荣后欲说又止之样,明明急切,却不敢上前问,更加确信这国师,在宫中地位不简单。 “太子妃与太子之相,并非不合。但…”国师犹豫不前。 狄荣后闻璃瞳与黎栩之相,并非不和,长舒一气,继续问国师,“国师但说无妨。” 国师深知自己不可不言,还是娓娓道来。 黎栩与璃瞳之相并非不和。但处于相生或相克。 就黎栩之大业而言,璃瞳若是与黎栩相生,黎栩便可成就一方霸业。而霸业居然不止于狄荣国,乃至中原,以及周边各部落。 但稍有差池,两人相克,黎栩则霸业不成,反倒落魄。更甚至落入囚牢,一生不得自由。璃瞳则有血光之灾,更甚至可为此丧命。 狄荣后听国师一言大惊,“可有相解之法。” “暂无,两人之相,若非共霸主,则是共消亡。”国师,继续言之,“其妙就妙在,太子与太子妃之相,鸳鸯连理相。两人前世今生结缘。” 璃瞳正认真听国师解释。 狄荣后轻叹一气,“鸳鸯连理相”,回忆起自己当初与狄荣皇成婚之时,上任国师之言,“当初我与狄荣华,也被誉为鸳鸯连理相。可助其大业。当陛下还为先皇之子时,本不受待见。” 国师点头,“此事我也有听闻”,望向狄荣后点头,“当初我为师傅之徒时,有幸见师傅为皇后陛下共占一卦。师傅当时月两人为宏图霸主之下相。先皇大悦,立陛下为太子。陛下继位以后,狄荣国不久便强势周边各国,成为中原之霸。” 狄荣后感叹,“若是国师说太子与太子妃之相,也为鸳鸯连理相,我也无法再反驳。即便两人相生或相克,也是阻挡不了。” “的确如此”,国师低头思忖,应答狄荣后之话。 “敢问皇后娘娘与国师,何谓鸳鸯连理相?”璃瞳在旁,听之不解,虽狄荣后也提起她与狄荣皇也是鸳鸯连理相,但何谓鸳鸯连理相? 国师为狄荣后与璃瞳斟上茶,也为自己满上茶杯,随后半眯眼,笑对璃瞳解释道,“人之在世,可以多人结合。两人之相相结,有高有低,有好有坏。夫妻之相最好为鸳鸯连理相,其余事项皆为一般,当然也有破败残缺相。” 璃瞳似乎略懂,回应国师之话,“国师之言,是说太子与众人之结合,以我为最佳。我与众人之结合,也以太子为最佳。” 国师双眼带笑,真真是一聪慧女子,难怪与太子为鸳鸯连理相。加之从小带兵领战,如斯作风非世间一般女子所有。 “太子妃好生聪慧,便是如此。”国师捋着胡须言之。 “那以国师之言,栩儿与璃瞳该何时完婚为最佳?”狄荣后紧接问之。 “皇后娘娘不急,且让我稍算一会儿”,国师闻狄荣后之言,伸出右手,掐指一算。 “二十日后为最佳”,国师闭目养神言之。 “前后之日,各有六月不得喜事,且往后六月之期,唯有二十日后,宜婚嫁娶。与太子太子妃生辰相合。” 二十日!如斯紧迫之时间。璃瞳心惊,双眼微微睁圆。 “二十日之期似乎略紧”,狄荣后三思,眼下不可再拖半年之久。若再拖半年,栩儿那边该不满,况且韦歆之入门也得再推迟半年… 国师无言,只摇头。 狄荣后似乎一鼓作气,“那号二十日便二十日吧,我回去让宫里人早些准备着,太子妃回去与栩儿提及此事便可。” “是,皇后娘娘”,璃瞳点头,应承狄荣后。 黎栩自然是无任何问题,他是想越早便早,这一下提前了半个月,他心里该高兴了。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坤宁宫吧。”狄荣后约摸估计着黎栩早朝结束之时,也差不多。于是便与国师寒暄几句,领着璃瞳回坤宁宫,等待黎栩归来。 第八十一章 择日(三) 黎栩早朝过后到坤宁宫见璃瞳与狄荣后谈笑,欢声满殿,场面和谐,心里十分欣慰。 不久,黎栩将璃瞳领回广明殿之中,两人正在殿中之院,凉亭之中闲聊。 璃瞳将前不久国师与狄荣后与璃瞳说之话,告诉黎栩。 黎栩闻言大喜,“你与我乃鸳鸯连理相,原来缘分天注定呀。这下父皇母后可无法反驳我们两人婚事,因国师已然赞同我两人,且如此说。” “你可别如此得意。就如我方才所说,国师言,我们俩若非相生,边为相克。”璃瞳正担忧国师此话。 “有何担心”,黎栩笑过一番,见璃瞳双眼忧愁,“有相生必有相克,若你我非同一心,那岂不是便为相克?” 璃瞳知黎栩正安慰自己,也或许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对未来未发生之事多过担忧。 常青此时兴冲冲带来书信,递至璃瞳跟前言之,“太子妃,家书”。 璃瞳想起常青上次说家书时,还是郢枫晴夫人,报平安之信。也不知此封信是否为家书? 璃瞳慢悠悠接过常青手中家书,轻轻撕开信封之口,拿出信封之中泛黄信纸打开一看。 果然是蘅云文,而且还是自己爹爹之笔迹。 “是我爹爹之手笔”,璃瞳大悦,往下阅读之。 不久,她放下书信,一脸兴奋。 “你如此表情,便是有好消息,可否与我分享”,黎栩见璃瞳之样,便猜百里一家送来好消息。 原来,百里琉璃被晋升为皇贵妃,身份地位仅次于皇后。而百里大人与百里夫人接收到黎栩派遣之信使,即日准备启程,前往狄荣国,参加璃瞳与黎栩之大婚。 “真没想到爹爹和娘亲居然真真前往狄荣参加我们两人之大婚。原本觉路途遥远,两人可不愿来之,结果真出乎我意料!”璃瞳兴奋喜悦之情也按耐不住,跃然于脸上,黎栩见璃瞳如此高兴,便知自己此安排,并无错。 “太子妃这下,可得好好感谢我了”,黎栩此番前来邀功,“我送去的并非只有信使,还有一辆上好马车,准备随时接百里夫人与百里大人到狄荣国参加我们两人婚礼。” “可我们两人之大婚日,提前二十日,这下他们能否及时准备前往。”璃瞳忧心忡忡。这可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家人,也是未知未来中一次。 第二次在她看来遥遥无期。 “我向你保证,他们一定能来得及参加我们两人之大婚,你无需着急。”黎栩之承诺,璃瞳向来放心,黎栩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璃瞳神情稍稍放松,“那我便听你之话。” “对了,不知韦歆,韦小姐现今如何,是她为我挡剑,伤势…自回宫以后,也无见过她,不知他现情况如何。” “你若愿意,我们随后便出宫,探望一下韦歆病情。”黎栩说起来也稍担心韦歆之状况。好歹韦歆也是韦柏将军之五女,也是韦柏将军众儿女当中相当出类拔萃的一位。 父皇母后曾多次提及将韦歆纳入他后室之中,只是他深知韦歆心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还真心想前往韦府,探望韦歆小姐。”璃瞳回忆起第一次见韦歆之状,那股坚毅之感,深刻她心。 “我是首次见一位大家闺秀,脸上印刻着如此般坚毅。看似柔弱,但神情坚毅。” 黎栩见璃瞳如此夸赞其韦歆,不禁调侃璃瞳道,“我真觉着,当初父皇母后在你我俩人面前提及将韦歆收为我后室之时,我当欣然答应。你们定当能成为好姐妹。” 璃瞳醋意上脸,对黎栩言之,“虽然我十分赞扬欣赏韦歆。但这肯定不作为你两人联婚之因。” 那股酸酸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心头酸吗?”黎栩调笑璃瞳。 “酸”,璃瞳坦白告知,语气中稍带气。 黎栩眉开眼笑,不禁发出笑声。“我真真喜欢看太子妃吃醋之样,格外娇羞动人。” “好了,我不与你费口舌。”璃瞳晚上转身,对身旁姝窈言之,“快去帮我筹备一下,我得出宫去韦柏将军府探望韦歆小姐” 姝窈接到璃瞳之话以后,连忙去准备。 璃瞳黎栩即刻出发,前往韦府。 韦府…… 韦将军听闻太子太子妃将要到达贵府,马上命人整理糕点,茶水,准备接待贵客。 随着下人们一声通报不久,黎栩与璃瞳便从韦府大门而入。 韦将军从中厅走出,迎接璃瞳黎栩两人。 “能够迎接太子太子妃到我寒舍,实在是我之幸。” “韦将军哪里之话。”黎栩连忙应之,“若非韦歆替璃瞳受一剑,此时躺在床上,久治不愈之人便为璃瞳了。” “太子言重。忠君爱国,护军护主,是臣等人之职责。”韦将军一副大义凛然之样。 “反正感谢韦将军与韦歆两人为国之付出,为我段氏皇族之付出。”黎栩连忙作揖感谢韦将军,璃瞳也随之侧身,以示感谢。 “敢问韦小姐寝室在何方?我想去探望一下。”璃瞳侧身之后,问韦将军。 “回禀太子妃,东厢六房,请随府中奴婢前去。”韦柏将军话下,命令一奴婢带璃瞳前去韦歆寝室。自己招呼黎栩到中厅之中享用茶点茶水。 璃瞳随着奴婢前往韦歆之寝室。 初踏入韦歆之寝室,见室内布置素净,并无多余喧哗铺张之饰。 韦歆正在奴婢的帮助之下进食药。 见璃瞳进门,眼神惊讶,连忙说道,“太子妃大驾光临,恕民女无法下床请安太子妃” 璃瞳连忙对韦歆说之,“不必拘礼,韦小姐为我挡一剑,是我恩人。否则躺在床上时人便是我。不知韦小姐,现今状况如何?” “蒙狄荣皇浩荡,指派鸣苍御医为我看伤。御医言是皮外之伤,而救治也及时,为有失血过多,而伤及身体之本。实在可喜可贺。” 璃瞳表情轻松下来,“如此甚好,那你腿部知伤如何?” “谢太子妃关心,已无大碍。比起腹中受伤,腿上已然成小事。”韦歆欣然一笑。 “如此甚好,敢问,韦小姐为何当日会出现在郊外密林之中”,璃瞳对此点甚为疑惑。 按常理言之,一名大家闺秀,绝不可在如此少下人陪同之下,出府。 因璃瞳当时见韦歆,身旁只有一位婢女。 第八十二章 家人(一) 璃瞳话一出才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唐突。 “如若韦小姐不想回答,可不回答,我知我突如斯问,有些唐突。” 韦歆方才听到璃瞳突然如此问自己,的确有些惊讶,但此问题也不是不可回的,于是她淡然一笑,脸色仍就发白,“并不唐突,当日我在府中呆着无聊。性情而至,带婢女出府游玩。想着城内已经玩了个遍,于是行至郊外。但不小心,被兽夹所伤。” 这理由听着也合理,璃瞳细想之,但又隐约有些不对劲。 “如此一来,下次我出府便得多带几个人。以防自己出现上次情况。荒郊野外求救困难,幸好遇见了你们,如此碰巧,也在郊外游玩。”韦歆一脸感恩,仿佛璃瞳才是她的恩人。 “你话说的”,璃瞳低言轻笑,“若非你为我挡此一剑,怕是我早已命丧黄泉。” “我也有听说太子妃身中奇毒,前不久也受刑,九死一生。”韦歆即便虚弱,也挤出微笑,“幸好这一剑是我受。如此我们两人便都安在。” “还是你聪明”,璃瞳轻接起韦歆之手,“我听说你与郢枫晴夫人黎栩等一同长大,但平时甚少进宫。如今这番是第二次见你。” “是啊,宫中虽然许多珍宝,宫外不曾有但在里头觉得压抑。无形之中,感觉被束缚着。”韦歆听璃瞳言,心又感慨。 璃瞳不言,但表情一副深懂韦歆之样,“看来你经常进入宫中,可有在宫中生活一段时间?” 韦歆有如此见解,怕是在宫中呆过一段时日。 “太子妃果然机敏”,韦歆惊愕,“小时候在宫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爹爹外出征战,娘亲难产而亡。哥哥们比我大,当时还有没六妹等。” 韦歆回忆起以往与几人无猜之景,皇后娘娘见我可怜,也说我小时长着俏皮,她膝下无公主。恰巧我比太子小三岁,皇后说小时太子喜欢逗我玩。于是便接我进宫了。” 璃瞳惊讶,晴夫人和黎栩要好,就被纳入后室,韦歆是一同长大,还是韦将军之女,为何不收入后室? 皇后娘娘不会不知,以韦歆之人品各类,定然是比明夫人好上许多。 背后当有原因。璃瞳稍思入迷。 “太子妃?太子妃?”韦歆再三唤起沉思璃瞳。 璃瞳忽然回神,“我想着,原来你与太子渊源如此之深。” 太子妃不会担心我抢太子吧?方才是否披露太多我与太子小时细节?韦歆下思, “的确有渊源,我与太子情如兄妹。”韦歆意在安慰璃瞳,“我也不想入宫,除非皇后娘娘召见。不知不觉见太子机会也少了。自太子及冠之年,迎娶瑶夫人,分至广明宫。我们两人见面机会便逐渐减少。” 璃瞳听着入神,韦歆倒是说了不少黎栩以往之事。 “砰砰”门突然响起,打断了璃瞳与韦歆之对话。 黎栩韦将军声音门外响起,请求入内。韦歆之婢女接韦歆示意邀约两人进房内。 “今日脸色倒是好了些许”,韦将军言之,行至韦歆床前,璃瞳连忙让出床边空位。 “太子妃坐着吧,不需如此客气。”韦将军连忙摆手,但璃瞳还是让出空位,让父女两人好好聊聊。 “韦将军请坐,我与太子在木桌边坐着便好”侧身,璃瞳走之黎栩那边。 韦将军再三感谢璃瞳过后,黎栩也问候韦歆几番,不久璃瞳与黎栩便离开韦府。 婢女接着送上汤药,韦歆边饮药,便闻韦柏之言,“昨日皇后又与我提了将你封侧妃之事。”韦柏双眼望向地面,似有所思。 韦歆正好将药饮完,“父亲,你就无须担心了。我自有想法。” 韦歆欣然一笑,韦柏心稍安,“爹一直知道你有分寸。但是人生大事,爹也不想强迫你。” 韦柏将军稍顿,“我只是担心你会步晴家晴馨后尘…爹不望你嫁入皇家,但求你一生平安快乐…如若你不愿进宫,大不了爹推了皇后便是…” “爹,我有自己打算,你先由着我可好往后实在不得,我再与你商讨。”韦歆再次安慰将军。 见女儿心定如此,有自己打算,韦将军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以后还是不要一人跑出去不带几个护卫。平时你就少出门,出门也有带几名侍卫。为何上次就带一小婢女。下次不可再如此,爹可是……” 韦歆实在受不了韦将军如此喋喋不休,“好了,爹,我下次不会了。”撒娇一笑,韦将军心融化。 “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爹准备进宫会见狄荣皇。还有,你可得早些想好,我得回复皇后娘娘。” “好啦,知道了,你先去忙吧”,韦歆微笑打发韦将军离开。 这头黎栩与璃瞳早己经上了马车,两人正朝狄荣宫方向回去。 “我刚才听韦歆之言,你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璃瞳装作毫不在意,“看来你从小女人缘便不断嘛。” “我还以为我是你小时倾心,后来所知晴夫人是青梅竹马。现发现原来,还有韦歆啊。” 黎栩偷乐,左边嘴角扬起,“太子妃又是在吃醋么?”身体靠近璃瞳。 这醋吃起来也真是了不得,以前不知所谓何物,现在,就是酸酸不悦之感。 “怕是了,你该如何解决。”璃瞳坦诚相问。 “这就好办了,我今晚告诉你”黎栩邪魅一笑。 姝窈闻言,低笑。璃瞳见两人状,一开始不知黎栩所谓何事,细想一掌落于黎栩身上。 “不要胡乱打趣,姝窈还在呢。”璃瞳有些羞恼。 姝窈闻言连忙反驳,“不不不,奴婢什么也听不见。只知太子太子妃在讨论婚事。” “姝窈果然聪慧”,黎栩此言既下,马车却停了下来。 不对呀才离开韦将军府不久,应该还有好一段时间才回宫。 马车门帘突然被掀起,“姝窈一向聪明伶俐。” 洛将军雄厚之声与俊犷脸庞在车门外显现。 姝窈脸颊刷一下红了起来,马上低头,“洛将军”,声音如蚊。 “洛将军,终于来了,姝窈可在调笑我”,璃瞳含笑言之。 洛将军意味深长看了看姝窈。 第八十四章 家人(三) 不知不觉已过了十日有余,璃瞳正盼望着父母到来。大婚之事也在紧锣密鼓进行之中。黎栩最近也公务繁忙,少抽出时间陪自己。 璃瞳在中厅之中,无聊把玩着茶壶茶杯。 父亲母亲这两日之内必将到来。 回忆起当时,离开蘅云国,是如此之痛心。 虽然思念父母之情切,但璃瞳并未忘记当日离开之时。 饮下那一杯酒。 虽然身上奇毒,极有可能是因为父亲送与我之酒。 但一日并未定夺,明日便不可将罪加于父亲身上。 看来,得好生问问父亲关于毒之事。 常青气喘喘之声忽然在身旁响起,“回,回太子妃,百里大人百里夫人,到!” 璃瞳立马树立起来,心扑通扑通跳着。 如此之久,没有见过父亲母亲,现今倒有些紧张。 只见广明殿正门,黎栩正领着两位身着沉红黑色交替之服,笑容可掬之中年人,一男一女正朝广明殿中厅走来。 “璃瞳”,百里大人见璃瞳穿着一身狄荣宫服,用手擦擦眼前双眼,认清眼前之人为自己女儿,马上向前,紧抓其双臂,激动说道。 “爹!”璃瞳声音也为之激动,立马拥抱父亲。 “你到狄荣宫之后,可还好?”百里大人一直担心璃瞳身在异国他乡,吃不惯,穿不惯。但现今看璃瞳倒比从前行军打仗时,还多几分粉嫩,也多有女人之气。 心稍安定。 “我很好”,璃瞳十分激动,“太子对我很是照顾。” 说罢,望着旁边笑看自己与父亲相见之黎栩。 “来来来,不要站着说话,赶快坐下。”姝窈赶忙向前招呼百里大人与百里夫人到中厅一侧就座。 “你看起来脸上倒是圆润了许多”,百里夫人向璃瞳说道,“想来在宫中的确是好吃好住,比起从前那样行军打仗,的确好了许多。” “是是,家里一切还好吗?”璃瞳眼神急切,问百里夫人,“琉璃现在一切可好?我听闻她已成了皇贵妃?” “琉璃很好,她怀上了蘅云的孩子”,百里夫人一脸骄傲,“若生下个小皇子,便能母凭子贵。” “如此甚好”,璃瞳与百里夫人寒暄几句以后,便继续望向自己父亲问道,“父亲最近身体如何?可还好?” “我很好”,百里大人见眼前璃瞳一切安好,十分欣慰,“你呢?身体可好?是否有抱恙?” 百里大人之眼神暗含深意,父亲这一眼神似乎知道我身体有恙。 “我身体还好,就是不能御寒”,璃瞳本想掩盖自己身中奇毒一事,但黎栩也见百里大人眼含深意,于是想探问百里大人。 “璃瞳到狄荣之后,昏迷不醒,后经御医诊治是身患奇毒。一旦发作,四肢无力,剧痛难忍,而最突出的症状便是不能御寒,不能受寒”,黎栩将璃瞳之病情娓娓道来,并认真查看着百里大人之反应。 果然,璃瞳与黎栩察觉,百里大人眼含心虚,暗示百里大人心中有鬼。 而璃瞳更为痛心,父亲真真知自己身中奇毒,这可是间接表明她在离开蘅云时,那最后一杯酒,最有可能为父亲送上之毒酒。 百里夫人见黎栩之样,便知其话中有意。于是连忙为百里大人解脱言之,“原来璃瞳到狄荣后,身中奇毒,好在太子有吩咐御医为璃瞳诊治,不然今日我们便见不到璃瞳,不能参加你们二人完婚之礼了” “太子妃现今身体状况如何?可有法医治”,百里大人紧接问之璃瞳黎栩。眼神对女儿身体之况,担心不住。 但起码百里大人心是疼爱璃瞳的,他也还关心璃瞳身体是否安好。 即便是他下的毒,应当也有苦衷的。 璃瞳心想之。 “先前宫中有位宫女,名为浮岚,说是与百里大人夫人相识。还为璃瞳提供特制丹药,我宫中御医将丹药拿去研制,这才为璃瞳延缓了病情” 黎栩将目前璃瞳之状况三两语道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百里大人心更为宽舒,“我从蘅云带来些许进贡之品” 说完指向中厅门口处,三大箱礼品。 “如此之远,从蘅云带来,真是辛苦了父亲”,璃瞳看着三箱大礼品,感谢父亲。 “怕你思乡之重,所以只好带些家乡制品,让你聊以解思”,百里大人握起璃瞳之手轻拍,“从此以后变得好好辅佐太子。” “父亲,我知。”璃瞳双眼饱含泪水。 “好了好了,都长如此之大,从前光耀百里一家。行军打仗,立下如此军功。现今将要嫁做人妇,并不愿如思了。”百里大人安慰璃瞳,言之。 “好好”,璃瞳回应,“不知蘅云朝中政局可稳?”,记得她离开之时,蘅云朝中,奸臣当道,蘅云王成为傀儡,受奸臣蛊惑,残害忠良。 “哎”,璃瞳提及此事,百里大人只可长叹一声,“如今魏丞相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我们一家能时至今日屹立不倒,也全靠琉璃在后宫之位。”百里夫人紧接百里大人之话,言之。 百里大人并不想让璃瞳知道此事,但是这真真为事实呀,他也只好回答道,“哎,的确如此”,长叹。 “好了,我们也不聊如此话题”,百里大人不想为此事烦心,“你说,有一位名为浮岚之宫娥,认识我们?” 百里大人一脸不知之样,“但我从未听过有宫娥名为浮岚。” “夫人,你未曾听闻吗”,璃瞳望向百里夫人,只见百里夫人摇摇头。 但隐约,百里夫人有几丝隐藏。 “这也难怪”,继续接百里夫人之话,“本来这宫娥,便是由不安分之人安排入宫,说是聊认识百里夫人大人,恐怕也是谎言。” “但方才不是说这位宫娥提供了丹药,使璃瞳延缓病情吗”,百里大人疑惑不解。 璃瞳实在不想百里大人继续忧心,因自己处在深宫之中,应对多种困难。如此,再让过不久回蘅云之父亲担心,也实在说不过去。 第八十五章 家人(四) “其实那婢女已然不重要,重要是我安然无恙,你们两老也来参加我大婚,不是么。”璃瞳笑对百里大人,而他也知道璃瞳是不想他担心。 “好好好,我就不担心你。”百里大人真是没这个女儿辙。 姝窈见璃瞳与百里大人两人聊得差不多,于是说之,“想来百里大人及夫人到此已有一段时间。能否随我去厢房安置住下?” “我们两人能在宫中小住几日?”百里夫人错愕,难不成百里璃瞳居然如此有能耐,能让狄荣皇特赦? 黎栩之马上释百里夫人疑虑,“我特意请求父皇留两位宫中居住。因两位来之不易,而且太子妃思念两位甚重,故求特赦。” 璃瞳桌下之手悄悄抓紧黎栩,心有千千感谢说不出口。 更深露重,璃瞳自见父亲以来,心怀感恩,却知父亲对自己中奇毒反应。久久不能入眠。 一个侧身,背对黎栩,“睡不着?何事心忧?” 璃瞳背脊一颤,以为早已经熟睡,没想到… “就是身中之毒,与父亲,好像有关系,所以心忧。” 黎栩从背后环抱璃瞳,璃瞳感觉腰肢有温热环绕,“我也知你在忧心此事,关于此事,我也留意百里大人神情。” “的确有所联系”,黎栩回忆起和百里大人倾谈璃瞳身中奇毒之况,百里大人眼神心虚。 璃瞳有些愕然,原来黎栩也有所留意。 “随后我派人仔细查探,这段时间,你好生陪着家人。”拥紧璃瞳,生怕她受外处之伤。 翌日… 璃瞳与百里夫人与大人在御花园中游走,许多蘅云国不曾有之奇珍异花,让好花之人,百里大人大开眼界。 百里大人边与璃瞳一行人流连于御花园之中,边向璃瞳介绍花草。 就像儿时一般,百里大人带着璃瞳与琉璃手把手教文记上之花。 “文记上之花,原来在此”,璃瞳不惊讶,当百里大人,介绍其中一株碧竹草… “此草应对极寒之症有奇效。尤其是竹草内浅薄一层草露,常已入药…”百里大人自顾自兴冲冲介绍。 “哟,这不是太子妃吗”,明夫人见璃瞳与百里大人等人在御花园,真真巧,没想到一清早居然在此地看见她。冤家路窄。 “明夫人如此之巧”,璃瞳见明夫人一脸跋扈之样,面无表情,冷淡回应。 这女娃看样子和璃瞳有过节。百里夫人心想。 “爹,百里夫人,这是黎栩后室之明夫人。昨日你老匆匆一见,那位明远将军之幼女。”璃瞳向两人解释道。 明夫人骄傲不曾卸下一点,“正是本人。”似乎在等百里大人与百里夫人向她请安。 百里大人似读懂明夫人脸表之意,准备作揖请安,璃瞳立马按下百里大人之手。百里夫人见百里大人有意请安,本想立马侧身,后见璃瞳之举,马上将放于身侧之手收回。 明夫人本见两人有意请安,却被璃瞳制止。 “宫中规矩不可破,见夫人不请安,有违礼制。”旁敲侧击。 “的确有违礼制”,璃瞳笑言,“明夫人是否并未与我请安?”声音稍带严厉。 就你百里璃瞳,还指望我向你请安,你承受得了吗。哼。 明夫人本想张嘴反驳璃瞳,但又后思昨日父亲所说之话。不要生事,否则侧妃之位,难以促成,在皇后面前对太子妃态度缓和。最好亲如姐妹。 “太子妃。”明夫人马上摆上笑脸,侧身,“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请安了。” “无妨,明夫人也是精贵之躯”,璃瞳半冷语,“自然是甚少请安。” 百里璃瞳居然朝我冷言冷语,都开染坊了。明夫人脸有不甘,却压制不敢发作。忍着忍着,听爹爹的话,忍一时风平浪静。后面要当侧妃,不可乱父亲计谋。 “哪里的话,我向来尊敬太子妃”,明夫人勉强挤得满脸笑容,更往璃瞳方向走去。 璃瞳瞪大眼睛看着明夫人走向自己,挽起自己右手! 挽起右手,动作亲昵! 百里夫人见状,吹风,“明夫人和我家璃瞳感情真好”。 “可不是嘛”,明夫人倒是拍拍璃瞳双手,“哎呀,我和太子妃几乎同时进宫。太子妃平时对我明雅苑多有照拂,以至于到广明宫中如在家般舒适。” 姝窈嘴角不屑扬起,你当然如家般舒适,晴夫人离开后,宫里晴夫人那份悉数进入你的口袋中。 “没想到明夫人与百里璃瞳关系如此之好,真真难得!”缌斐忽然出现在几人身后,带着几名宫娥。 这下好了缌斐也来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缌斐还直呼我名… “爹,百里夫人,这是缌斐公主。” 百里大人百里夫人落落大方请安。缌斐却不屑一见“哎呀,这两人是谁啊,看来也不是狄荣人,穿着倒像是蘅云人。该是百里璃瞳家人吧。” 璃瞳下颚一咬紧,还是赶忙带父亲和百里夫人离开吧,眼下父亲母亲将要成为缌斐笑槽之对象。 “缌斐公主好眼力,我们乃璃瞳之父母,来狄荣参加璃瞳大婚。有幸在……” 缌斐听之确认,马上打断百里大人言之,“噢,就是你呀。我在外求学之时听说黎栩哥哥求得蘅云国女将百里璃瞳为妻子。但来狄荣国之后,不知怎么身中奇毒。听说是百里璃瞳家人临行前下毒…” 百里大人,百里夫人还有璃瞳等人双眼瞪得老圆,绝没想过缌斐居然会如此说,空气中飘过尴尬。 “我们还是回去广明殿吧,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璃瞳连忙转身,对百里大人与百里夫人言之,说罢,扯上两人之手,往回走,背对缌斐。 缌斐在后头冷笑朝璃瞳几人大说,“哟,这么快就走了,难不成都被我说中?难不成太子妃也不敢面对此事实?”,看那百里璃瞳之样,就知她也怀疑自己父亲,却又不敢明言。 璃瞳闻背后缌斐如此说话,正准备加快脚步。没想到百里大人马上住脚,不愿再往前行走。璃瞳才知觉背后父亲早已停下,回头一看,父亲早已转身走向缌斐跟前。 第八十七章 下毒之人(二) 黎栩长叹一气,屏退下人们,唤百里夫人缌斐等通通下去,将璃瞳寝室留于百里大人与璃瞳两人。 百里大人看着床榻之上,面白唇青之璃瞳,悠悠来一句,“女儿啊,真是苦了你了。” 璃瞳纵使心中有气,“爹,你可否详细与我说来为何如此做?” “你可知我来狄荣以后,每每发病便是煎熬,上个冬天,如果不是那浮岚之药,我恐怕熬不过来…”声音虚弱。 百里大人见眼前女儿这般模样,甚是不忍。 “正如我方才所说,当日黎栩求你为妻,蘅云皇与魏丞相。知你精通军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过来带着狄荣之兵攻打蘅云。” “所以他们便命你下毒?”璃瞳步步逼近。 “他们并非命我下毒,而是胁迫我下毒。他们以百里府一家性命以及琉璃之性命作为要挟,我何以不从之。更何况万一你真真领狄荣出兵攻打蘅云,那可是亡国之大事,我可担待不起这亡国罪臣之名啊!”百里大人也甚是无奈。 璃瞳这方才听见父亲之言与理由,“你说你并不知那药是如此猛烈之毒药?” 百里大人眼眶泛泪,“的确不知,他们只说是四肢乏力之药。” 根据爹爹话来,爹爹只知其中一种药,而这其中是两种毒药,另外一种到底从何而来? 蘅云皇与魏丞相是否知情? “爹爹,其实我中了两种毒”,璃瞳撑起虚弱身躯,靠在床头之上,严肃正经对百里大人言之。 “什么?”百里大人闻言,说话时声调上扬,并不相信耳所闻之话,“你说你中的是两种毒?” 璃瞳轻点头。 “难不成是蘅云皇与魏丞相隐瞒于我,加了另外一种毒药?”百里大人心下想知。 “但也有可能是不明之人,趁此机会,加害于我。”璃瞳细细想之,不一定是蘅云皇与魏丞相。 “此事得好好查看一番。” “好,那我回蘅云之后,便马上派人暗中查探”,百里大人言之旦旦,“待找出适合人下药以后,同时尽快为你找出解药。” “爹莫要如此忧心,我在狄荣宫之中,黎栩对我照拂有加,我过得尚算不错。”璃瞳安慰百里大人。 百里大人欣慰,“我见黎栩对你如此紧张,也知他赤子真心。” 璃瞳会意一笑,黎栩向来待自己不错。事无大小巨细,总是安排妥当。嘴角不禁扬起,双颊徜徉着幸福之色。 “见你面露喜色”,百里大人宽慰,“我也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起码黎栩为你好归宿。” 突然门外“咔吱”一声,璃瞳与百里大人立马望向门口处,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璃瞳问起,门外何人。只听见常福的声音响起,问太子妃身体可好。 璃瞳轻笑,唤常福请来太子黎栩。话落不过一口茶时间,黎栩马上推门而入。姝窈身后跟着笑嘻嘻而进。 璃瞳无奈摇头。真没你办法。 “黎栩来之正好,我有话想与你相谈”,黎栩并未走到璃瞳床榻之旁,便被百里大人拉向一边。 百里大人一脸沉重,“我实在不知那毒居然如此剧烈,并且有两种毒!此番我回蘅云以后,定当好好调查背后下毒谋害璃瞳之人。” 黎栩马上作揖,感谢百里大人。百里大人受狄荣国太子如此之礼,深感沉重与愧疚 ,也向黎栩作揖。 “太子如此大礼,我承受不来。感谢太子如此照顾璃瞳。”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若非我强硬,求娶璃瞳,也不是落于今天如斯。”说起来黎栩也深有愧疚,但事已至此,时刻寻找解药,已解璃瞳身体之毒。 “此后我女儿,便拜托你好生照顾。她自小从戎,身上带有男子阳刚之气。做事果断利落,可与一般大家闺秀女子不同。望太子与我女而好生相处!”百里大人再次作揖。 黎栩连忙将百里大人扶起,“我定然好生照顾璃瞳。岳父大人放心。” 百里夫人站在璃瞳床榻之旁,望着这边百里大人与黎栩相互作揖,脸上浮现会意满欣慰之笑,心有不悦。 明明嫁入皇室是她女儿琉璃,享尽一切荣华富贵也是她琉璃。 本以为百里璃瞳受旨和亲,到异国不受待见。怎知太子黎栩如此厚待百里璃瞳,并待以真心。 凭什么如今百里璃瞳也加入狄荣皇室之中!衡云国国力不若狄荣国,并且还处处受制于狄荣国。 百里夫人眼角闪过一丝锋利,但很快殆尽无迹。 “对了,璃瞳与太子之大婚将在何时正式举行?” 黎栩问百里夫人在这边问之,朝百里大人点点头,于是连忙回复百里夫人之话,“将在三日之后举行,届时,广明殿宫娥倾心将会带着两位前去两位,勿用担心。” 黎栩言毕,示意不远处倾心,倾心连忙向前踏出两步,侧身请安百里大人,百里夫人。 百里大人与倾心会意一笑,但百里夫人见倾心却怔了一怔。 “此是宫娥倾心,三日之后,便其带领百里夫人与百里大人参加太子太子妃大婚之礼。”姝窈见状介绍。 为何这百里夫人有异样?感觉好像认识倾心一般。 但倾心之眼神并无如百里夫人般异样。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之缌斐查看着眼前几人,先前现在在懊悔之中,见璃瞳现下病情已稳定,才敢放胆说话,“黎栩哥哥”,声音稍弱,略带心虚。 黎栩这才留意到缌斐在旁,见她一脸不安之样,便知她与璃瞳此次发病相关。 半眯剑目,“你又干了些何事?”直问缌斐。 “我…”,缌斐望向众目睽睽,突然哑口无言。平时小霸王之缌斐,今日突然无言,脑袋一片空白。 身着鲜粉色工宫服,光鲜亮丽之明夫人连忙用手肘蹭了蹭旁边缌斐,连忙替其答之。 “缌斐公主今日乃是第一次见太子妃犯病,心有惊慌,目前呆滞,需要些时间平复心情。”明夫人刚刚侧身禀报黎栩。 黎栩深思着顽皮小魔王当然不是如此轻易就被吓着,但明夫人为其找了台阶,也边不捅破。 “行了,何事以后再说。你们两人先各自回殿。太子妃也该歇息了。” 第八十八章 大婚(一) 锣鼓喧天,宫内一片祥和,广明殿内外到处横贴双喜,红灯笼挂起,到处一片红,洋溢着喜庆。 广阳宫广阳殿之内,一片喧闹,狄荣皇狄荣后坐于高堂之上。百里夫人坐于左侧,一身沉红蘅云礼服。 黎栩一身四龙鲜红云绣婚衣,手持连带红左花球,望着门外正由百里大人以及姝窈搀扶而进之璃瞳。 璃瞳亦穿着珍珠金绕凤冠霞帔,红绸缎喜布挂于头冠之上。缓缓行至黎栩身边,姝窈递上另一红右花球。 百里大人见璃瞳终于成婚,心有感慨,最后拍了拍璃瞳之手,回到百里夫人身边坐着。 明夫人,缌斐踏炎等人身穿工服,坐于右边一列椅子上,表情各异。 明夫人眼有嫉妒,面带不满。 缌斐半眯凤眼,狭长暗藏深意。 踏炎洛将军姝窈等人,则一脸祝福羡慕之样。 “有情人终成眷属,佳人成对,如斯美好”,踏炎由衷感叹,洛将君在侧,闻言,“二殿下,莫非春心涌动?”坏笑。 踏炎立马将扇子收起来,言之,“春心涌动已久,莫非洛将军这方才看出来,观察力呀观察力。” 姝窈刚回到两人之旁,闻两人对话,低笑。 “你看姝窈也在调笑你了吧”,踏炎更加理直气壮。 洛将军无奈摇头,望向姝窈。 喜婆之声音此时划破广明殿内,“吉时已到,邀请各位宾客就坐。太子太子妃知道婚礼即将举行!” 喜婆手中是红葵扇在不停的煽动着,扫视着殿内众人。 “好,有请新人先拜天地。”喜婆声音刚下,璃瞳黎栩两人面对面转向门外,两位傍侧宫娥内侍在旁帮忙摆动着喜球。 随着喜婆一声声祝福与提示,璃瞳与黎栩完成成婚之礼。 “送入洞房”,喜婆音下,殿内众人马上闹哄哄,急急忙忙将璃瞳黎栩送入太子寝殿之中。 这才将两人送入太子寝殿之中没多久,喜婆在殿内说了一番祝福语,进行些仪式,黎栩便离开寝宫,到外招呼宾客。 璃瞳在太子寝殿之内久等,腰背挺直坐得老酸。黎栩这一出去也有一时辰多。 “姝窈,姝窈”,璃瞳也不知自己周边是否有人,只想碰碰运气,喊姝窈之名,没想到姝窈马上应答璃瞳。 “太子妃,奴婢在侧”,姝窈声音是如此熟悉,璃瞳大乐,连忙说之“好姝窈,我都要饿扁了。赶快送来块点心。”璃瞳声音刚下,肚子便响起咕咕叫声。 没有听到姝窈的回答声,却听到她在一旁偷笑之声。 “好姝窈,你就别再笑了,我都快饿死了,帮我拿来吧。” “好好,太子妃稍等,我这就去喜桌上帮你捎了几块糕点”,姝谣说完,璃瞳便听见脚步声。 过一会儿,姝窈为璃瞳端来一碧玉碟,碟上放着几块糕点。姝窈将碧玉碟,置于璃瞳头下方,璃瞳顺着头巾下方空隙,瞥见糕点,右手伸手便拿。 正在此时,门突然哐一声,被推开。常青扶着喝个半醉黎栩,回到太子寝宫之中。 你许长青正好看见璃瞳在偷吃糕点,黎栩见状笑曰,“看来太子妃饿了一晚…” 璃瞳隔着喜巾,并不知黎栩喝个半醉,但听其话语似有喝酒,“从行礼起便再无进食任何东西,饿得慌。你回来得倒早。” “你们都退下吧”,黎栩一声闻起醉意重,姝窈低笑,赶忙带着众人们连忙退下,太子寝殿之中,只剩下璃瞳与黎栩两人。 璃瞳听见黎栩脚步声走向床榻左侧,似乎拿起了什么东西,过两口茶时间,头上喜巾便被掀起。 黎栩见眼前璃瞳,平时不好好装扮,看着也眉清目秀,五官端庄。此番婚装打扮,倒是有几分韵味儿。从此便做我妇了。 璃瞳环顾太子寝宫,到处张贴着双喜,挂着红缎,桌布窗帘皆为鲜红,一片喜气洋洋。 “我先去吃个东西”,璃瞳此时实在饿得不行,并没有正眼望黎栩,便跑向红桌一边坐了下来。 黎栩在璃瞳后方,轻笑摇头,“你竟然如此之饿。” 话语声倒是没了,之前那几分醉意。只是璃瞳专心于治肚,便无留意黎栩异样。 “哐哐”,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何人”,继续朝外喊道。 “是百里大人与夫人”,姝窈通报之声在门外响起。 璃瞳闻言而立,马上将剩余糕点塞进嘴里,急速咬之,连忙喝下一口水,将其吞下,用衣袖左右来回擦动双唇。 “进来”,璃瞳这下才心虚望向身旁黎栩。黎栩见璃瞳这番局促,显得如斯可爱,右手忍不了轻掐璃瞳脸颊。 百里夫人百里大人进门,正好看见黎栩亲昵一掐璃瞳脸颊,百里大人脸上扬起欣慰之笑,见小两口如此甜蜜。 百里夫人却不这般,她心里深深嫉妒着百里璃瞳竟得此好归宿。手拳头拽紧衣角,百里夫人越想越看不惯璃瞳。 “岳父大人”,黎栩连忙起身,朝百里大人作揖。 百里大人也连忙作揖回敬黎栩,“太子似乎不若在宴席间,方才那般大醉呀”,偷笑。 “太子殿下应当是念着寝殿之中可人儿,所以…”百里夫人妒忌之脸秒变和善,在旁轻笑。 “被捉现行,我倒无话可说,愿两位谅解”,黎栩低声回应,璃瞳眼珠子不断从几人身上打转,也大概懂得几人所说为何事。 大概是黎栩急着见自己,多喝几杯,佯装大醉,借醉逃回寝殿之中。 “我这番前来,也是有事与你二人交谈”,百里大人见一身凤冠霞帔之璃瞳,出落如此端庄,亭亭玉立,从前行军打仗,一身戎装,倒也埋没了她一副好娇容。 “昨儿个夜里,我与夫人聊了一下,关于那侍女浮岚之事。夫人似乎与那是浮岚有一面之缘。”百里大人回忆起,昨晚与百里夫人睡前提及那浮岚为璃瞳送上奇药,夫人突想起与浮岚接触之忆。 “哦?”璃瞳与黎栩注意力立马被百里大人一画吸引。 难不成这浮岚真是蘅云人,她居与百里夫人有一面之缘,难不成浮岚所言话非虚?她的确了解我家之况? 难道她不是孙丞相之人? 第八十九章 大婚(二) 百里夫人细细将浮岚之事说来。 早些个两三年,在魏丞相之生日宴中,百里一家应邀赴会,当时璃瞳在外征战。百里夫人便是在此宴会中第一次也就最后一次见那位名为浮岚之女。 当时百里夫人与魏丞相夫人,在丞相府院中散步,见一宫女急冲冲端着两木匣子,不知往何方走去,居然如此失礼,撞上了当家魏夫人。 魏夫人脾气本来不好,竟忽如此大怒,连连苛责浮岚。但此浮岚居然面不改色并无愧意,也不露惧色。 魏夫人被浮岚态度刺激,气多了几分,正盛怒之中,想唤奴才将此浮岚拉下惩罚。 魏丞相不知何时再挺身来,为浮岚解说,似乎对浮岚疼爱有加。 而百里夫人也是从魏丞相口中得知此女之名为浮岚。 百里夫人言毕,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幅画像。 “我手拙,此话乃你父亲听我之言语,斟酌一番所画,与那浮岚倒有几分相像。你们看一下是否是璃瞳先前之宫娥浮岚。” 黎栩连忙接过,百里夫人递上之画像,打开,与璃瞳一同仔细瞅着画像之人。 两人肩膀一颤,居与浮岚有八成相像。恐怕是同一人。 两人四目对视,这浮岚居然在为丞相家中,而魏丞相,居然对她照顾有加,但她又是孙丞相之人。 难不成孙丞相与魏丞相两人…… 但黎栩璃瞳此下,也想不出两人有何联系…… “感谢岳母之提醒”,黎栩连忙作揖,感谢百里夫人。 百里夫人侧身回应。,“举手之劳,切勿挂心。” “我也是见平日里魏大人对魏夫人敬重有加,那日忽然有些顶撞魏夫人,于是便印象深刻……” “也是如此。我们二人今晚这方,来打扰你二位洞房花烛,实在与理不合。但方才宴席之上,接获家书说蘅云皇有急事召我回。我想明日一早我便回动身,回蘅云…” 璃瞳听百里大人如斯一言,母国有大事,便连忙问之。“蘅云皇是否有说母国出何事?”如此之急,即将爹爹召回。 “信中有并无言何,只是让我速速回去…”,百里大人继续解说,恐怕是书信之中难以言明。 璃瞳也深知父亲去禀性,心忧其国其民,若国君如此唤他回去,他自然急忙赶回,因父亲断然不愿国家出大事。 “那父亲明日归去之时,可得一切小心”,璃瞳眼眶泛泪光,见父亲才没几日,便要离去。 “我们以后定会再见,璃瞳莫要忧心”,百里大人紧握璃瞳之手,望向一旁黎栩。 黎栩看出百里大人眼中交托璃瞳之意,重重点头。 “那我两人便归去了。实在不宜久留,有些于礼不合”,百里大人百里夫人与璃瞳黎栩寒暄几句,明日百里大人两人归去之安排。两人便归去。 百里夫人百里大人离开不久,璃瞳长叹一气,便继续抓起桌子上糕点,塞进口中。 “看来你今日真饿的不轻”,黎栩知璃瞳并不想被烦事心忧,于是调侃了一通。 “那是,你可在宴席之中周旋,美酒佳肴。我却在这房中候你来,烦闷。宫娥们居然还不自觉送上点心。”璃瞳言语之中抱怨婚礼仪式繁琐。 黎栩邪魅一笑,凑近璃瞳,在其耳旁,轻声呵气,“的确应该将太子妃喂饱,否则今晚倒力气不足。” 璃瞳闻言,手一顿,双颊马上绯红,耳根也通红。 黎栩瞧见璃瞳害羞脸红之样,更加调笑几分,“太子妃以往在军营之中,与众多将士们一同,应比寻常女子多有接触雄性气息,为何今日如此害羞…” “呵呵”,还轻笑两声。 璃瞳不知为何脑海中满是那日自己鲁莽闯进黎栩之寝殿,见黎栩光着膀子那白皙肌肤,细致肌肉。 “我是将军,我做主,当然是将我与其他女兵之帐篷,与寻常男子之,分开。”璃瞳抬起,早已羞红着脸,望向李黎栩,“若不是我这番身中奇毒,你如此调笑于我。我早已将你…” 也黎栩面对眼前娇人,实在把持不住,右手霸道置于璃瞳后脑勺,将其头拥向自己,禁锢一吻。 但不长,黎栩随即放开,“我实在等不了了,还饿吗?” 璃瞳被如此突如其来一吻,脑袋犯晕,摇头,“饱了” “甚好” 黎栩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马上站立,将璃瞳横抱,向自己床塌走去。 “明日,我便唤人将你太子妃寝殿给拆了。随后,你便留于我寝殿之中。”黎栩一言,璃瞳不知为何,竟思考不了。 脑子里满是在接下来可能发生之事。 她从未…所以并无从可想…到底会发生何事? 面对黎栩之任何话,璃瞳只能“嗯”一声,脑袋实在无法运转。 黎栩闻璃瞳言,大乐,见其今日如此乖巧。将其放于床榻之上,欺身向上。 璃瞳见黎栩靠近放大之脸庞,如此清晰,俊俏。 渐渐地,璃瞳感觉头戴,身上繁重之衣被尽数褪下,只剩一身贴身红缎衣。 黎栩亦然如此,“咻”一身,璃瞳见黎栩褪去上身之衣,还是那精壮之膀。 黎栩低头,徜徉璃瞳脖间,偶尔耳边呵气,朝璃瞳深意一笑。 璃瞳只觉一阵酥麻,满满麻至全身酥软。 这感觉与发病之时类似,只是发病时有痛感,此番只有酥麻疲软之感,但内在如蚁在咬… 忽然,璃瞳觉得身前一阵凉叟,视线下游,竟早已一丝不挂。黎栩忽然抬头,魅惑一笑,上前亲吻璃瞳。 璃瞳沉浸与缠绕之吻中,身下突然一番巨痛,“啊!……” 翌日…… 夏日之光去如此猛烈,早早便穿透黎栩寝殿之窗,“唔”,璃瞳被如此猛烈之白光,耀眼,醒来。 觉一身疲惫,周身酸痛,昨儿个夜里也不知何时入眠。只知黎栩倒腾许久,自己也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璃瞳一个翻身,“唔”,酸痛出身。 这居然如同从前练武一般酸痛,还更甚之。 “醒了?”黎栩睡醒,满足之声在璃瞳背后响起。 “昨儿个夜里睡得如何?”不知为何,璃瞳从黎栩语气当中听出一丝嘲弄。 第九十章 大婚(三) “睡倒睡得不错,只是这醒来以后,满身酸痛。”璃瞳语气中稍带抱怨,顶着酸痛,再次转身面对黎栩而躺。 只见黎栩眼角笑意。似乎还…得意。 “看来太子妃得好好忍受一番,今日起太子妃便留在我这太子寝殿之中。” 璃瞳一惊,“为何?遵循祖制,陛下与皇后也是分宫而住,所以太子太子妃也是分殿而睡,为何…” “昨日夜里我向你提出将你留与我寝殿之中。你一口答应。我后两日便命人把你太子妃前天给拆了改建”,黎栩闭眼将璃瞳拥入怀中。 “什么?”璃瞳急忙在脑海中忆搜,回想昨晚之景,不觉面红耳赤。 昨晚一幕幕像,一次次回顾之感,多次打断自己脑海搜寻黎栩说此话之时。 黎栩低头一看,“你倒是想起来没有?” “如此面红耳赤”,嘲弄。 璃瞳从黎栩怀中挣扎,抬头与其四目对视,“想不起来”,黎栩低头轻啄璃瞳之唇,粉嫩柔软。 “想不起来亦无妨,我已决定如是做,他们要是问起来,我一律承担。”蓦然一笑。 被黎栩忽来一啄,璃瞳似乎有些沉醉,连忙低下头。 以后都在太子殿的话,岂不是夜夜如此疲惫? “可是…”璃瞳想为自己争取一番,但被黎栩马上打断“太子妃,人在我屋檐之下,你为鱼肉,我为刀俎…”黎栩居然开始要挟其璃瞳。 “我听说”,璃瞳细细想起在军营之中,某些已婚女兵之言,“从前男女并未成婚,准夫君对准夫人百般呵护。但成婚以后,夫君便会唯自己独尊。” “如此看来,的确这么回事”,璃瞳在黎栩怀里点头,“我当初还断然不信。以为以我这架势,无论婚前婚后,都是唯我独尊。他若是不从,我便刀剑架在脖子上,他敢不从…” “哈哈哈哈……”黎栩闻璃瞳之言,大笑,“想来你美梦已碎,尽数接受吧。” “砰砰”,太子寝殿正门突然被敲响,姝窈之声在门外响起,“太子太子妃,该起床前往广阳殿给陛下皇后请安,随后还得去长寿宫向太后请安,下午得会见众夫人。” “姝窈且稍等,一刻以后,准备为我两人梳妆,前往广阳殿见父皇。”黎栩立马回应姝窈。 “宫中礼节真真繁琐”,璃瞳不禁再次抱怨,“也就是这么一回,好吧。” 黎栩闻璃瞳此言,提醒道,同时抬起右手轻敲璃瞳额头,“别傻了,还有封后之礼。” “容后再议”,搜璃瞳抓起被子裹着身子,到衣橱一边,翻找起贴身绸衣。 光滑后背,春光乍泄。 璃瞳一大早穿着沉重宫衣,拖着一身疲惫,随黎栩到了广阳殿之中。 广阳殿上,狄荣后狄荣皇早已坐与正殿正位之上,等候两人请安。 黎栩璃瞳请安之后,本想到长寿宫与太后请安。但才想起长寿宫太后一月之前,便去佛寺闭关祈福,约莫还要两月才回来。 如此太后可不知两人已成婚。黎栩璃瞳商量再三,等太后归来之时,再请安。 于是两人过不久,便再次回到了广明殿之中,等候各苑夫人前往广明殿,请安太子及主母。 “瑶夫人,明夫人,到”,常青通报之声,在广明殿中厅之外响起。 杨夫人像往常一样,着装素净,装饰甚少。您夫人也一般,争妍斗丽,衣服鲜艳珠是抢眼。 两人同时行至离许,璃瞳五步之远,停下,并不侧身请安。 “瑶(明)夫人,见过太子太子妃,祝贺两人新婚之喜。”林夫人呀夫人两人请安之声同时响起。 “瑶夫人明夫人,赐座”,太子连忙招呼两夫人就做。 “为贺太子太子妃,新婚之喜,瑶夫人赠血如意一柄”,苏瑶遵循祖制,接受各苑夫人送来之礼,按例报称。 “明夫人赠翠绿碧川宫式一套”,明夫人听报称,得意洋洋,连忙应答“此翠绿碧川宫式乃是当年太后赐予我娘亲。普狄荣国之下,只有三套。皇后娘娘一套,太后一套,另一套便在我的手上。” 璃瞳当然知明夫人,这方是在向自己示好,还特意选在黎栩之前,“实在感谢明夫人之厚礼,如此一来我倒不知,但如何还礼了。” “明夫人一方好意,太子妃你便收下吧”,黎栩半眯眼看明夫人在殿下做戏。 前不久明远将军才到我这,与我说封明夫人为侧妃,当然明远将军及母后,也是心知我不愿立明夫人为侧妃。 殿下这方该是在巴结璃瞳… 但这也不错,让她好生巴结璃瞳,在宫中日子也好过些。 明夫人闻黎栩之言,向瑶夫人抛去一眼,瑶夫人只是大方点头。 “要大家如此早,汇聚一堂呀”,踏炎之声在中院便响起。 黎栩见踏炎前来,喜悦跃然于脸上,马上站立,迎接踏炎,“你倒是有好段时间没有到我殿里来了” “妍妃娘娘,最近身体如何”,璃瞳见踏炎与黎栩两人早已到中厅之中,朝殿下踏炎问之。 “我母妃身体已好许多,几乎无大碍。这不,我便到你太子殿中凑凑热闹。” 黎栩心知踏炎,此番来是所为何事,洛将军也差不多该到他殿之中。 不久,黎栩三言两语打发瑶夫人,明夫人是两人回院中。 洛将军也随后到广明殿中与黎栩璃瞳,踏炎三人闲聊,便回到正事儿。 “今日我将百里大人百里夫人送去城郊外,便辞去。约莫两日,两人也该回到衡云国了。”洛将军向璃瞳黎栩禀报言之。 “托洛将军帮忙,招呼送别我父亲,百里夫人两人。”璃瞳向洛将军点头感谢。 踏炎闻璃瞳之言,心有疑惑,“太子妃为何唤自己母亲百里夫人?难不成这百里夫人并非你母亲?”笑言。 黎栩,洛将军与姝窈常福等人,早已有此疑惑,但并未问之,如今踏炎爽朗,直问璃瞳,好奇想听璃瞳一通一释。 璃瞳先是错愕,环顾众人,众人眼中含疑。 她右手执起桌上茶杯,送上一口,才缓缓道来。 “百里夫人并非我生母,我生母乃一普通官宦之庶女。百里夫人身世显赫,是蘅云国前朝抚远大将军之女。从我出生至今,便知非百里夫人之亲生儿女,我们余下之人一律只能唤其百里夫人,视为尊称。” 第九十一章 薨逝(一) 璃瞳言简意赅解释家中状况,黎栩踏炎等人也大概了解璃瞳与百里一家。 踏炎闻言笑笑,“原来太子妃之家世如此。其实我还有一问题。” 踏炎疑问如此之多,刨根问底的,“你倒是八卦,如此多疑问。”黎栩稍稍提醒踏炎见好就收。 璃瞳大方一笑,“无妨,我想大家只知我是太子妃,其余一无所知。” “你看看,嫂嫂多大气。”踏炎堆满笑脸,继续往下问之,“嫂嫂是闻名各国之女战神,为何当时决意走上行军之路?” “传闻是太子妃从小善武,自小有惊世从军之才。十一岁时,为当时在位蘅云皇指点与狄荣边疆战事。结果我狄荣大败,细想也是几年前之事。”洛将军思考状。 璃瞳哈哈哈大笑,“何来如此传闻?十一岁时,建议战事不假,但从小善武和惊世之才就…”,璃瞳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何以如此?” “我倒听另外一传闻”,黎栩回忆起前几年不知从哪处听回来的小道消息,“听说利用小时遇见一位年纪相仿英俊少年,一见倾心,发现那少年原来不是蘅云众中人。随后苦练武功,只为能四处征战见那少年一面…”黎栩本还想喋喋不休。 踏炎越听越不对劲,随后醒悟一番,“太子,反了吧。是少年见绝世美女吧。” 姝窈闻言,噗嗤一笑,这太子遇见太子妃,生趣了许多。 璃瞳早已在一旁笑出声,只剩洛将军,一脸不知所然。 “这传闻有什么问题吗?”望着微笑黎栩,大笑踏炎,还有窃窃私语璃瞳姝窈。 “洛将军,这传闻是我生造之。”黎栩拍拍洛将军肩膀,随后不小心大笑出声。 “说实话,嫂嫂,为何从军”踏炎好奇心挂满脸,就不知晓誓不罢休之样。 璃瞳见踏炎继续追问,但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之事,于是好生说来,“我百里一家世代从士,但到我这辈,只有二女,并无男丁。” “但从军不是也要男…”踏炎苦笑不得,明明将士历来也是男的啊。 “话虽如此,但是蘅云因久经战乱,丁力不足早有地方征收强壮女兵…”璃瞳解释至此,众人大概也了解蘅云为何有百里女神将之了。 “如此以来,蘅云早已兵力不足,但其相对狄荣仍旧硬策略,就不怕狄荣举兵攻之。”踏炎闻言,脱口而出。 黎栩若有所思,“应该是空城计”,忽然抬头,“璃瞳此番不是将蘅云国之大事告知我等人?就不怕父皇出兵讨伐?” 璃瞳一副了然于心之样,“陛下现今休养身体,太子监国,若要收蘅云并非难事。但边境多有异族扰乱。明远将军韦柏将军多番镇压。” “而且如今朝内暗潮涌动。也怕明远将军,韦柏将军多有军功,拥兵自重。因小失大,划不来。” 洛将军掌声响起,踏炎也默默点头。 黎栩投以赞许之眼神,“原来太子妃心思如此缜密,难怪无惧告诉我们蘅云之秘密。” 璃瞳宛然一笑,“这倒不是秘密,因陛下早已了知。一直不甘发兵,恐怕因成功攻打一国,是非一般军功。” 黎栩众人一惊,望向璃瞳。 “连父皇的心思都猜得了”,黎栩沉思回神,望向璃瞳,“太子妃果真思虑周全”。 踏炎巴巴点头,也以为如是。 “太子妃真真了得”,洛将军也如是夸赞。 璃瞳嫣然一笑。 盛夏之天,如此酷热,汗流浃背,璃瞳在凉亭之中乘凉。享受着这夏日美好,眺望远方,长势茂盛,耸出宫墙。 不知蘅云那边幽幽绿树是否如此茂密,璃瞳怅然远望。 “我心之所在,莫过青山绿水,自由徜徉。”自入狄荣宫以来,总困在这宫中,稍有外出。上次出宫也是不知多久以前之事。 “何以如此感叹,太子妃”,缌斐一屁股坐下。 自上次,缌斐公主见璃瞳犯病,对璃瞳之态度好了许多。随后两次到广明殿中找璃瞳聊天说事。 关系也有所缓和。 桌上红提深红饱满,看起来鲜甜可口,缌斐刚午膳结束,正饱涨。正好见红提,解津。 缌斐自顾自拿起石桌上西域进贡之红提,送进口中,“这西域红提总是如此甘甜,黎栩哥哥也太疼爱你,总把新鲜蔬果往自己殿里送。都快比上母后那儿了。” 璃瞳嘲弄缌斐,“若非这样,你如何前来我们殿内蹭水果”,这本个月来,西域进贡之果倒被清了一大半。 “蹭,就严重了。是品尝。”缌斐得意洋洋,再送红提入口。 “皇嫂,你说你以前这么能打,就不怕找不到夫婿吗?”缌斐再送一红提入口,瞟向璃瞳眼角含笑。 璃瞳察觉缌斐半玩笑半敌意,笑着说,“我想是不怕,因为你黎栩哥哥早在我小时已中意,所以缌斐此问题有讨论必要吗?” 言毕,璃瞳将水果盘推向缌斐,大方示意继续品尝。 缌斐倒是不卖这一套,将水果盆往回一推,言之。 “太子妃倒是了得,居然将我黎栩哥哥死死抓着”,翘起双手,头转向一边,嘟起嘴。生气之样,让璃瞳好生想笑。 这样一个小屁孩,混世大魔王。果然是被狄荣皇宠坏。 既然如此疼爱,应当舍不得其离开身边,狄荣皇当初为何将缌斐送出宫?这璃瞳一直不解。 “好了,好了,缌斐公主,都是我的错”,璃瞳马上堆起笑脸,“我与你开玩笑,你倒是认真起来了。” 缌斐侧着头,眼余瞟视璃瞳,随后望向桌上水果。除沉红饱满红提以外,还有碧绿番果以及其余缌斐不知名之甘果。看起来甘甜可口,真想大快朵颐。 璃瞳连忙将水果盆喷往缌斐除一推。 缌斐受意,立马转向水果棚处,右手伸向水果盆,抓起那奇珍异果送进嘴中,如此甘甜满溢,接连送进口中。 璃瞳见状,继续问缌斐,“我入宫如此之久,前一个月才得知缌斐公主。见你与太子感情甚好,但以往却不见你来往我二人殿中,这是为何?” 第九十二章 薨逝(二) 缌斐只顾着桌面上七色水果,享受着口中甘甜,随口回答璃瞳,“当年国师与我母后与父皇说,我不宜呆在宫中,不然命不久矣,于是父皇便将我送出宫。”一副理所当然,并不觉自己与璃瞳说此话有何不妥。更不知璃瞳是在套自己之话。 璃瞳眼珠子打转,随后继续追问缌斐,“在宫外,毕竟不比宫中。空中样样俱有,生活安逸荣华,你到宫外……”暗指着宫外生活,不如宫内舒适。 “太子妃此言差矣。”缌斐并立即放下手中所持之番果,“我所住之处乃是当朝大将军韦柏,韦府。父皇年年将贡品送至韦府供我使用。使我虽身在宫外,如在宫中。” 如此一来,韦柏将军岂不是对缌斐公主有养育之恩?璃瞳愕然。难怪狄荣后,想将韦歆收之黎栩侧妃。侧妃人选,首选之人并非明夫人,而是韦歆。大概也是因此。 “那韦家兄妹岂不是与你情同兄弟姐妹”,璃瞳再次探话。 缌斐听后随之,马上猛摇头,稍顿,“韦府之中,唯有韦歆姐姐对我甚好。除此之外,还有韦唯哥哥。” 缌斐提起韦唯低头,嘴角含笑。 “一副娇羞之样,韦唯是你意中之人吧?”璃瞳见缌斐羞答答,女儿家有此姿态,必定是遇见,或谈及自己心上之人。 “我…”缌斐瞬间羞红脸,仅我一字,不敢下言。 “太子殿下。”门口几位宫娥内侍见黎栩急匆匆入广明殿之门,忙着请安。 黎栩一身朝服,手执书信。 璃瞳约莫估计此时辰是刚下朝之时,黎栩这归来也早了些。 连忙起身,璃瞳向黎栩徐徐侧身请安,“今日为何如此之早” “我今日早朝之前,接你父亲之信,信中提起你身中之毒。”黎栩一脸沉重,眉头紧蹙,嘴唇紧抿,坐于石椅之上,在思考。 “皇嫂嫂身上剧毒,可有进展?”缌斐似乎也挺关心璃瞳之身体。 “若有事,请坦白告知”,璃瞳请安毕,也坐于石椅之上,对黎栩言之。 “的确有一事”,黎栩将信至于石桌之上,推向璃瞳,“你可阅知”。 璃瞳接上石桌之信,拆开,快速阅览之后,脸色也随之沉重。 “你爹信中之言,连蘅云皇也不知你身中两毒。因岳父大人,言之灼灼,蘅云皇命人下四肢疲软之毒。至于那极寒剧痛之毒…” “并不知其根底。”难道我身上只毒,真是无解之症?璃瞳紧握书信,将其握皱。 “那么皇嫂嫂之毒,岂不是无人可解。太子妃岂不是在宫中等死?”缌斐随后言之,言不经思考。 “缌斐”,黎栩马上禁止缌斐乱言,警告。 “岳父信中也有提及,魏丞相,可与此毒有关。他正调查魏丞相与此毒之关联。让我们在候些时日。”黎栩之手搭于璃瞳手之上,握紧。 “洛将军已派人前去,番邦异族,查看是否有与你之毒病状相似,一探究竟。勿需紧张。” 璃瞳勉强挤出微笑。所担心之事并不是身上之毒。而是如此碰巧。下毒之人是魏丞相,提供缓毒之人是浮岚。而浮岚就与孙丞相有勾结,上次百里夫人言魏丞相与浮岚也相知。 这样一来,魏丞相与孙丞相两人是否有联系,有筹谋?筹谋何事?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呀”“砰” 常福一个心急在广明殿门口扑倒,头生生摔上地,脸擦伤流血。但他顾不得身上伤口,还有手脚之痛,一瘸一拐,继续朝凉亭那边,璃瞳黎栩及缌斐公主三人,连忙跑去。 “何事如此慌张,也顾不得身上之伤?”黎栩见常福之状,连连问道。 “大事不好,太子”,常到黎栩璃瞳跟前,连忙跪下,磕两响头,抬头继续向两人禀报。 “陛下方才回到广明宫中…”声音急切,却又不知如何回禀此坏消息。 缌斐心下有不祥之预感,插嘴问常福,“我父皇到底如何?你赶快回禀,不许吞吞吐吐!” “薨逝!”常福最后二字下,磕头不抬。 黎栩咻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父皇薨逝!?”缌斐朝常福喊到,难以置信。随后拔腿跑出广明殿,身后几位内侍宫娥,随缌斐一同跑向广阳宫。 黎栩璃瞳两人随之。 广阳宫广阳殿狄荣皇寝殿之中… 黎栩璃瞳还在远处,便看踏炎随着妍妃两人一同踏入殿中,想来他们也接到狄荣皇薨逝之消息。 鸣仓御医早已在殿中,再次为狄荣皇把脉针灸。 距离陛下方才发病已有半时辰之久,我也随之马上到广阳殿之中,为陛下针灸保命。 但早已过去半时辰,想来也是回天乏术。但狄荣后仍不想弃之,命我连连再试。 “鸣御医,狄荣皇如何?可有回天。”狄荣后,马上向前紧抓鸣仓之右手,生生抓疼鸣御医,问之。 鸣御医眉头紧蹙,不知如何回答,狄荣后此问题。想来大家见此状,心已了解,陛下早已回天乏术。 大概也是狄荣后心中不愿放下,所以存有一丝希望。 鸣仓并不言,只是摇头。狄荣后见鸣仓摇头,眼瞪圆圆,怒气渐盛。 “我让你向陛下施回魂之术,你告知陛下已薨逝!信不信我让你明家抄家灭族,永世驱逐狄荣国?”狄荣后放声威胁鸣仓御医。 黎栩见鸣仓无奈之状,连连向前,将狄荣后拦下。 “母后”,黎栩抬头一望,见床上,面白唇青之狄荣皇遗体。看来父皇真真薨逝。 “就别为难鸣御医了,他也是尽其所能。” 狄龙后听爱儿如此之言,心下才慢慢接受狄龙皇己过世。 心中之堤,瞬间崩塌。眼眶溃提,泪珠倾落而下。狄荣后双脚一软,她侧向黎栩一旁。黎栩稳接其母。 狄荣后紧靠黎栩,嚎啕大哭。 随后,跪在狄荣皇床榻之周,所有妃嫔响起嘤嘤哭声。 璃瞳见周遭之人,包括缌斐,早已跪下哭丧,自己连忙随众跪下。 狄荣皇为何突然薨逝? “父皇到底因何而薨逝?”黎栩紧搂其母,眼珠定定望着鸣仓。 鸣仓连忙跪下进言,“陛下这是突发心梗塞。血流经心脉之处,不能通之。” “故阻塞心气,堵气而亡。”鸣仓上言黎栩后,连忙磕头,不敢上望。 第九十四章 登基(一) 狄荣皇薨逝也快有一月,这几日黎栩早出晚归,上朝理政以外,还得料理登基大典以及狄荣皇丧礼之事。 璃瞳已有多日未见黎栩。醒来之时,黎栩早已不在身旁,入眠之时,黎栩也并未归来。 就这近三十日以来,宫中处处挂满黑白布条,各种阴沉晦暗气息,笼罩整个狄荣宫。 璃瞳望向殿外,宫娥内侍们都身穿白色丧服,但若往常一样在忙活着。 前不久听闻狄荣后因狄荣皇逝世,悲痛伤身,病倒躺于床。 璃瞳当也三番两次前去坤宁殿处探望狄荣后。缌斐总是在狄荣后床前侍奉。从前只知她是因混世魔王,现今一看,还是一位有孝心之女儿。 当然,明夫人瑶夫人最近前往探望狄荣后也是勤快。三天两头往坤宁宫处跑。 狄荣皇之丧期也快过,随之,便是黎之登基大典。从此以后,黎栩便是狄荣国之王。 那黎栩登基之后,定要册封后宫之各位。 “太子妃”,此时鸣仓一脚踏进广明殿中院之中,往前起步句璃瞳一尺远之处,作揖请安。 “哦,是鸣仓御医来了。这么快,又到了请脉之时。”璃瞳想想,鸣仓上次请脉乃是五日以前,没想五日竟如此快便过了。 “是”,鸣仓作揖,起身行至璃瞳身旁。 与往常一般,璃瞳摆出右手,鸣仓垫上鹅黄色丝金,仔细为璃瞳请脉。 “太子妃今日是否有不适?”鸣仓如同往常一般询问璃瞳身体状况。 “今日倒是有些倦乏,总是昏昏欲睡。也不知是不是盛夏之天,让人困倦累乏。”璃瞳抱怨身体易乏。 时至今日,盛夏早已去,即将入初秋。 “可能是如此”,鸣仓抬头示意璃瞳。 只是这盛夏,早已去,已入初秋,天气凉爽许多,太子妃如似疲倦,是否身体早已出现精气消亡之态? 鸣仓不敢确认。 此段时间得好生观察太子妃身体状况,及时向太子禀报才行。 璃瞳见鸣仓御医不语眼珠子在打转,便知其在思考自己方才之话。 也不知是否是自己身体异样,非夏气困乏之简单。难道毒已经开始渗入脾脏… “鸣仓,你与我坦白相告,是否是我身体体元耗损,难以复原?”璃瞳如此机敏,鸣仓闻言闪过一丝惊讶。 “太子妃切勿多想。最近太子妃劳神伤身,才易倦乏。”鸣仓眼神充满信任。 璃瞳几乎要相信鸣仓,但捕抓他眼一闪而过的不安愧疚,因此璃瞳有所保留,对鸣仓御医点头示意了解。 “谢过鸣仓御医,准时五日到我殿中为我请脉”,璃瞳见鸣仓将鹅黄色丝绢收回去,最后也将右手收回,拿起白玉陶瓷茶杯,轻抿。 鸣仓随后起身作揖,再嘱咐姝窈平日里照顾璃瞳之细节,便离去。 鸣仓离去没多久,姝窈从偏厅里再盛上一壶温热之茶,为璃瞳白玉陶瓷杯斟上,“太子妃,明日是先皇之葬礼日。全狄荣宫中,各宫妃子及太子夫人以上阶品者皆要出席,悼念,默哀。” 姝窈向倾心示意为璃瞳送上丧服,倾心接意点头,送上葬礼日丧服。 “这是明日要着之丧服,太子妃恐怕得先试试。明日一早,便得出发,至皇陵处。约莫需要大半日时间,才能回宫中。” 璃瞳注视倾心手中雪白丧服,错落间有黑带。 “那我回头便去试试。”璃瞳却仍旧沉浸在方才鸣仓之细微表情之中。 怕是毒入脾脏,我身体开始消耗体元,命不久矣。如何是好? “要不太子妃现在随我回去试吧。方才常福通报,太子今晚与太子妃一同晚膳,该有一番打点。”姝窈在璃瞳身后为其捶背,见璃瞳无回应,仍在思考。 “太子妃?”姝窈再三唤璃瞳,“太子妃?” “嗯?”璃瞳才回过神来,“何事?”,心神不宁 姝窈顿时停下被璃瞳捶背动作,“要不现在我们去是明日朝丧之服,太子晚些要与您一同用膳。” 璃瞳听姝窈一话,便起身随姝窈往太子寝殿方向去。自大婚那日后,璃瞳殿中之物早已悉数被送至黎栩之寝殿。而黎栩寝殿倒也扩建中。 只是黎栩即将登基为王,以后两人便分宫而住。 无论是立为妃还是立为嫔,怕是自己以后得到西宫那边。东宫是皇帝,皇后,太子与太后等人。 按黎栩之愿,他可倾向立自己为后。 “正合身”,姝窈为璃瞳穿上丧服,缠上最后一黑色腰带。 璃瞳一笑点头。 常青此时便在门外,敲门禀报,“回太子妃,太子已归来,在偏厅等候与您一同用膳。” “好,这就出去”璃瞳回常青,姝窈连忙助璃瞳将丧祭服换成普通丧服。 不过才一刻,璃瞳与姝窈便马上到了广明殿偏厅。黎栩早已在偏厅等候璃瞳。 黎栩好像清瘦了些。璃瞳想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黎栩了。 “太子妃何以杵在那?赶快到我这,开始晚膳。”黎栩勉强一笑,笑中带苦涩。 不知是政事繁忙,还是丧事忧心,还是登基之事多有阻挠?璃瞳担忧。 璃瞳听黎栩之话,随之坐到黎栩身旁,“你倒是清瘦了,脸颊都进去。”语气心疼。 为璃瞳送几片红肉,黎栩还是那勉强苦涩之笑,“无妨,能坚持。” “父皇葬礼与登基大典后,仅忙于政务可会好些。” “如此便好”,璃瞳嫣然一笑。 黎栩放下筷子,继续与璃瞳言之,“登基大典后,便有册封后册妃之礼。我想封你为皇后,后室两夫人皆为明妃瑶妃。你看如何?” 说罢右手擦擦璃瞳右脸蛋,紧握璃瞳右手。 璃瞳听黎栩此话脸上笑容僵了,并无回应,似有不愿意。 “怎么你似不愿意之样。”黎栩无奈之笑不知何时多添几分和祥爱溺。 眼下黎栩被诸事烦身,还是不要让他因我之事再有烦忧,要过段时日再说。 “我想此事如此重要,可要与皇后娘娘再作商量,此外,太后闻此噩耗,刚回宫中。等你登基大典过,再讨论也不迟。” 第九十五章 登基(二) 刚入秋,叶色由绿转黄或绿转红,三色同时存在于宫内小道之上,别有一番景色。 宫道之尽头,众人穿着类似白黑色的丧服,唢呐声彻天,一群人正朝宫道的另一尽头朱雀门走去。 狄荣后本身体不佳,如此之仪式感,让她再次想起,与狄荣皇从前之点点滴滴。心有悲伤,强忍泪,却不得。 不一会儿,狄荣后之眼眶再次溃堤。黎栩见母后,早已泣不成声。示意璃瞳缌斐赶忙上前搀扶狄荣后。 “母后”,缌斐搀扶着狄荣后,在其之右,对狄荣后言之,“这离皇陵还有好一段路,母后切莫如此悲伤。我们还要将父皇送去呢。” 见母后如此悲痛,缌斐心同样难受,望前方二十四人抬着巨大棺木,雕刻如此细致,上方还有珍珠金丝银丝镶嵌。棺木四角,雕刻四龙,棺盖之上,二龙栩栩如生。 璃瞳回头见狄荣皇之妃嫔在嘤嘤哭泣。 部分妃嫔正在嚎啕大哭,此部分大多身着艳丽华服,与其余送丧之人有所不同。 不是说送丧这事,大家都得身着殇祭之服,不能穿花枝招展之衣物? 为何那些个妃嫔们穿得如此鲜红艳丽? 璃瞳定定望向后方,嚎啕大哭身穿艳丽华服之妃嫔们。 唢呐声喧天而响,盖过一队人恸哭之声。 “她们是父皇陪葬之妃嫔”,黎栩之声在璃瞳身旁响起,璃瞳连忙将头转向黎栩。 震惊,陪葬! 在蘅云国并无活人陪葬之说!况且这些个妃嫔如此年轻貌美,还有好一段人生路… “凡是在狄荣国,无子嗣之妃嫔,一律活人陪葬其皇。”黎栩之言,理所当然。 “为何要如此?她们皆有几十年光景呀!”难以置信,璃瞳诧异望向黎栩。 “祖制如此”,虽黎栩也不同意此祖制,摇摇头,但是在位之人乃是他父亲狄荣皇,而非他黎栩。 从此往后,如此无人性之祖制,当黎栩登基为皇后,可向宗族们提出,但必定经过一番激烈抗争。 璃瞳问黎栩之言,祖上定下之制,是难以轻易撼动。再次回头望向那着华服之妃嫔,幡然醒悟。 深宫之中,任人鱼肉,宫规宫制,祖制不可违。生死之命不由己,只由… 璃瞳此时望向身旁黎栩,在位之皇… 去皇陵之路漫漫,因已入秋,部分叶已落于宫道两旁,覆盖两侧有萧瑟之意。 狄荣后一路强忍着心中之悲痛,到皇陵之前,黎栩主持礼葬仪式。 “吾皇,狄荣十二世,号贞,在位二十年。禀史官之记载,狄荣贞皇,一生功绩卓越。用人唯才,抵御外族番邦,国内鼎盛民富国丰。” 璃瞳随众人一同跪下,认真细听黎栩之悼词。 “使我狄荣国成为众强之中,国力最盛之泱泱大国……”黎栩在皇陵之上手执皇陵之悼词诏。 璃瞳继续瞥望黎栩,身体似乎瘦削了些,仅一月之时。 “悼念。”黎栩结束之言下,皇陵之下,众人瞬间崩塌大哭。那群将要陪葬妃嫔哭之更甚。 “国师,将主持先皇下葬之仪”,黎栩邀请国师上皇陵后,连忙从皇陵右侧石阶梯而下,跪于狄荣后之旁,璃瞳之前。 国师宣读悼词以后,三两道士向前作法,将白黄符纸,撒于空中,符纸飘落于皇陵之下。 道士作祭完毕,换国师在祭祀台附近,从手袖中掏出红纸黑字纸,点燃至于祭祀炉之中,口中喃喃私语。 忽然祭祀炉之中,火焰更盛,熊熊烈火。 国师继续喃喃私语,随后国师一句话下 “上棺材!” 那二十四位壮丁,将棺木抬起,送入皇陵。逐渐消失于皇陵之中,再无出来。 “祭祀陪葬品,礼入。”数十位身穿艳丽娇妍之宫娥带着祭祀陪葬品,大哭进入皇陵之中。 “狄荣贞皇陪葬之妃嫔,礼入。”随后身穿鲜艳华服之妃嫔们排成一列,缓缓进入皇陵之中。 其中部分妃嫔嚎啕大哭不止,部分嘤嘤哭泣,感怀此生。有部分甚至想逃离陪葬之祭,被国师命人生生抓了回来,押进了皇陵之中… 送先皇入皇陵终于结束,狄荣后原先在葬礼仪式之时,泣不成声,几度晕歇。但回来路上,心情渐渐平复,缌斐在侧,不时安慰狄荣后。黎栩领着余下少了将近三分之二之人,返回狄荣宫。 一个送葬队一早浩浩荡荡前往皇陵,不想,回来时居然只剩三分一。狄荣国之陪葬制,严肃严谨,近乎苛刻,不近人性。 璃瞳一脸沉重。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回头环顾余下之人,果然是狄荣皇有子嗣之妃嫔。 踏炎搀扶着妍妃往回走,踏炎早已哭得双眼红肿。 “身体可乏?”黎栩在璃瞳之前,忽然往回问之璃瞳。 “身体尚可,并无大碍。”璃瞳问黎栩之言赶忙将头转前。 “回广明殿之时,稍作歇息,我在与朝中大臣做些商议,随后回殿寻你。可好?” 璃瞳应承黎栩。 黎栩将众人领至朱雀门后,吩咐各宫注意事项后。随后便让各皇子公主带着自己母妃各回各宫,准备迁宫之事。 璃瞳随着黎栩将狄荣后,送回坤宁宫,便与黎栩分道而驰。 璃瞳刚回广明殿,便见宫娥与内侍们,将挂在墙角屋檐之白灯笼白布等祭祀小品全然卸下。 “好了,赶快卸下来。过不了几日,便是太子迁宫之喜。随后也是太子登基大典,得好生张罗着。”姝窈催促提点着宫内各宫娥内侍,回头,见璃瞳已归来。 姝窈连忙向前,侧身请安,搀扶璃瞳往广明殿中厅走去。 “太子妃这一早送先皇,已去大半日。身体可乏?”姝窈将璃瞳送至中厅,从偏厅领来茶水糕点。 “乏,倒不乏,就是有些困倦。这些个日子以来不知为何,总觉身体异常困倦。”璃瞳右手撑太阳穴揉揉。 姝窈将茶点送至璃瞳处,连忙为璃瞳捶背,消除疲惫之感。 “我已请来鸣仓御医,来为太子妃诊脉”,姝窈从广明殿中厅之内,望向广明殿门口处,鸣仓御医正正提着一匣子往中厅前来。 第九十六章 登基(三) 鸣仓到广明殿中厅,向璃瞳请安。璃瞳示意鸣仓坐下坐下,一如往常,摆出右手。鸣仓为璃瞳请脉之时,璃瞳见鸣仓右眉挑起,眼有异样。 “鸣仓御医,是否是我身体出现问题?”璃瞳马上一问。 鸣仓低头沉思,闻言,忽然抬头望向璃瞳,不知是否告知璃瞳此况,最后还是决意“太子妃实况确实算不上致命严重,但体元正在逐渐耗损。毒已逐渐开始渗入五脏。若不及时找解药解毒,恐怕…”鸣仓将鹅黄丝绢收回,留意着璃瞳表态。 “留我日子还有多时?”璃瞳开门见山,问知鸣仓。 鸣仓低头摇摇,“臣下,此方还未抓透其毒深入之规律。” 璃瞳点头,也将其右手收回,“此事暂且先不通知太子。”语气命令。 “可是…”鸣仓正打算若本次璃瞳状况不佳,便马上告知黎栩,早做打算。 “鸣仓御医且先听我一言可好” 鸣仓微微点头。 “如今是我身体状况不佳,但太子登基在即,我不想他多有烦忧。前阵子宫中巨变,你也了得如斯之事,若非紧急,我不想烦之。” 鸣仓闻璃瞳之言,抬头与璃瞳四目对视,稍后即刻向下沉思。 太子妃所言不差,太子这阵子见脸色不佳,怕疲劳过度。 “好,臣下遵命,但此事不宜拖延再久”,鸣仓连忙起身作揖,领命。 鸣仓嘱咐姝窈等人,小心注意照顾璃瞳之细节,便离去。鸣仓前脚离开广明殿,黎栩后脚便踏入了广明殿正门,见璃瞳正在中厅之中,呆呆望着院中。 疏忽,璃瞳留意,院中有人穿过,注意一望,原来是黎栩与众大臣商议国事完毕,回广明殿。 立马起身,“今日为何如此早之归来”,璃瞳约摸估算着时间,还距离晚膳还有一时辰。平日黎栩连晚膳时间也赶不上呀。 黎栩步履轻松踏进广明殿之中。璃瞳见黎栩眉宇步伐之间,轻盈许多,便知黎栩此番已把事情安排妥当。 “想着有些日子并无见你,怪想念。今日见朝中无大事,便回来见美人一面”,黎栩是方开始调笑璃瞳,想来心情是好不少。 应当是狄荣皇已经下葬,丧祭之事早已完毕,登基之事也筹谋妥当。一切只待登基之日到来。 “就你嘴甜”,璃瞳说罢将黎栩,带至中厅之上坐下,两人细细闲聊。 “刚才我见鸣仓从广明殿离开,带着药匣子。是向你请脉吗”,黎栩方忆起方才鸣仓在广明宫道上行走,带着药匣子。急匆匆之样,见黎栩马上请安作揖。 本想与他细聊,是否是与璃瞳请脉,了解仔细。但鸣仓言要去坤宁宫给母后请脉,黎栩也不便多留鸣仓,于是寒暄三两句,便就此离开。 “是啊”,璃瞳并不惊讶,前后时间,黎栩遇见鸣仓,那也是情理之事。 “你现身体状况可好”,黎栩双目担忧。 “并无大碍。只是入秋,稍觉倦乏,需要多加休息,养精蓄锐。”璃瞳故作轻松,尽力隐瞒,眉宇之间哀愁,为黎栩斟上一杯热茶。 “如是甚好。”黎栩满意点头。 璃瞳见黎栩相信自己方才之话,连忙采取话语主动权,怕黎栩接下继续细细问之自己,自己无从作答,露出马脚。 “你这番登基为王,孙丞相可有微词?”璃瞳想起那朝中大臣之中,唯孙丞相与黎栩往日里针锋相对。 前不久,本以为孙丞相拥护郢枫为王。但谁知,孙丞相在一发千钧之际,反叛郢枫,背捅一刀。 “此番他倒是无有微词。那时我催促众人定下登基之时日。其实也在试探他们是否拥护我继位。孙丞相原沉默一时,但随后拥护我继位”,黎栩也颇有疑问。 “也不知孙丞相卖的是何葫芦?”璃瞳细细想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原本以为他拥立之人是郢枫,眼下看来。也不知道他作何算计。况且他与我母国魏丞相是有联系。” 璃瞳眼带担忧。 “璃瞳可放心,我会小心此人。” 黎栩在璃瞳言此话之时,眼睛瞟向璃瞳身旁常青,本是无意一眼。却让李栩发现常青表有异样。 “常青为何如此心虚”,黎栩想起上次他与璃瞳提及浮岚之时,常青也是有异样。 璃瞳闻黎栩一言,连忙望向背后常青。 常青心虚更甚,双肩发抖。 不一会,只见常青连忙到中厅之下,跪向黎栩,璃瞳,言之,“奴才该死”,全身瑟瑟发抖。 “你可知何事?从实招来?”黎栩见常青果然有异样。 苏牙从门外进来,见常青跪于中庭之下,连忙寻是,璃瞳身边,悄声问之,“太子妃,常青这是为何?” “且细细听之”,璃瞳眼神锋利,望向常青。 “在,在太子妃打算出逃前一日…我路经浮岚姐姐房门前,见门内烛光倒映有两人影…” 常青畏畏缩缩想起那日情景。 那日常青夜里解手完,准备回自己住处,夜深风起,不想走大路。于是打算抄捷径通过宫娥住处之清风轩,回内侍之住处。 半路,经浮岚之房门前,见屋内有两人深夜交谈。 本不以为然,准备路过。但路过之时,不经意听见屋内人之声,居然是一把男声。 常青诧异,于是木门外蹲下偷听。 但手脚蠢钝,居然不小心碰响木门。 房内之人察房外,低声喝之谁人? 常青连忙逃窜。 “你可有听清,屋内之人是何人?”黎栩眼光锋利,是不容常青有半点虚假。 “回太子,我并不知屋内是男声是何人。但我若再听之,定然能认出。”常青跪下回话,身子依然颤抖。 常青入宫时间,并不若璃瞳之久,璃瞳也是早常青几日入宫。 常青入宫以后,便一直跟随着璃瞳。侍奉跟前,没有半点怠慢。 “我看来常青之话可信,他一直跟随我身旁,我倒是信任此小厮。”璃瞳为常青美言。 黎栩细细想之。既然璃瞳认为常青之言可信,可暂把常青,留于身旁,若某日他认出此人是何人?也不失为一线索。 第九十七章 登基(四) 丧祭才过去没几日,宫闱之上,白灯笼黑布条才卸下不久,便换上红灯笼,四处洋溢着喜庆。 从朱雀大门到长信殿正门,宫娥内侍早已张罗,铺上红毯。 群臣随着黎栩,从朱雀大门红毯之上,一路行至长信殿正门,见礼部尚书与国师分于两侧。 两人身后跟随着部分官员,手捧登基大典礼用之物。 当黎栩踏入长信殿正门之时,看见孙丞相手捧玉玺,跪于长信殿殿下。 狄荣后早已坐于往常太后之位,只为等候黎栩之到来。 “恭请新皇继位,”礼部尚书随黎栩一同进入的长信殿之中,随黎栩之后,朝众臣言之。 此时黎栩正一步一步走上高位,金色龙椅璀璨夺目,多少皇子阴谋诡计多端,便是为了此位。 从此,也许便是狄荣国之皇。 殿上之狄荣后见黎栩一步一步踏向龙椅,露出欣慰之色。多年以来,不懈抗争保护黎栩,就是为了此日。 这日终于到来。 黎栩终于踏上高位,转身望向殿下群臣。 群臣不约而同跪下高呼,“恭迎狄荣新皇!” 孙丞相随群臣一同高呼后,便起身,将玉玺送向去黎栩那边。 “嗒,嗒,嗒”,孙丞相着脚步声,颇有节奏,黎栩望殿下孙丞相向自己靠近,送来玉玺。 孙丞相虽面带微笑,却挂着几丝不屑。若不是我这方并没有筹谋完好,根本就非你登上如此高位。 如今我先缓一缓,待我养精蓄锐,再将你连根拔起。 眼神锐利,却稍纵即逝。 孙丞相行至黎栩身旁,再次双膝跪下,递上玉玺。黎栩右手接过孙丞相之玉玺,高举空中。 “吾皇,万福金安”,众大臣纷纷抬头见黎栩接过玉玺,连忙磕头,再次恭迎。 黎栩也算尽显皇者之色,随后转身,一步步踏向龙椅。狄荣后以及殿下群臣纷纷偷偷抬头望向黎栩。 黎栩正到龙椅之前,转身,坐下。环顾下方群臣,如同雄鹰俯视下方景物。 殿下,群臣随即再次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黎栩脸上尽显满意之色。 广明宫广明殿中… 姝窈正催促宫娥内侍们,将广明殿之物,悉数搬入广阳殿之内。 “都赶紧了,陛下让大家赶快将太子妃与陛下之物品,连连送入广阳殿之中,不可怠慢。” 姝窈建议内侍正要打翻黎栩之书画,连忙喝之,“小心注意点,不要将陛下这字画弄脏破损。你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姝窈之苛责,内侍甚为不满,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太子妃仍旧为太子妃,并未得后宫册封。近来听闻太后那番,也不见得好太子妃。 倒是那瑶夫人,将太皇太后哄得甚为高兴。还有那明夫人,是明远将军之女,说要册后立妃,非此二人莫属。 太子妃并未狄荣国之人,也非蘅云之皇族。背后无丝毫势力,怎可被册立为后。 “姝窈,最近事儿多。你好生担待。宫娥内侍近一月以来,忙前忙后不可开交。多体谅。” 璃瞳此时在姝窈之旁,提点两句。 “是,太子妃”,姝窈连忙应声。 昨日白日,黎栩命常福,常青及姝窈等人,今日登基大典以后将广明殿内所有物品搬至广阳殿内。 璃瞳本以为只有黎栩之物才送至广阳殿内,余下后室等待册封,才迁宫。 不想黎栩早早下令,将自己一同带之广阳殿中,明夫人瑶夫人留于广明殿之中。 黎栩登基后,约摸一个月就要进行封后册妃大典。 想起此事璃瞳右手紧抓衣角。 此事更为烦忧。也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日子,若册封为后,打理之事定然多多,后宫妃嫔与娘家关系之间礼节来往,多有繁杂注意。 此外,后宫纷争不断,颇乱心神。 “太子妃”姝窈提醒之声在璃瞳身边响起,“差不多已收拾妥当,请太子妃与我们一同到广阳殿” 璃瞳闻言,望向姝窈,姝窈望之门外,早已备好之撵轿。 璃瞳轻点头,姝窈扶着璃瞳一步步走向门外撵轿处。 从前黎栩璃瞳出入之时,为六人撵轿。如今黎栩登基为皇以后,妃嫔之撵轿为八人撵轿。 撵轿由金丝镶红布盖顶,璃瞳还未进轿,便闻轿内馨香。 璃瞳行至撵轿旁,姝窈先掀挡风布,璃瞳准备一脚踏入眼余瞥见明雅苑之处,明夫人与其贴身宫娥探头,窥探璃瞳上轿。 明夫人瞧璃瞳已瞥见自己,于是连忙出苑门,面带尴尬,干咳两声,缓缓行至璃瞳轿旁。 “太子妃”,不知从何时起,明夫人对璃瞳越来越有礼,从前见面不乐意请安,如今倒是习惯性先请安,言语之中更少了戾气 “陛下对太子妃甚是好,都八人撵轿送太子妃到广阳殿了。”但璃瞳还是听出明夫人话中酸溜溜之感。 “只是广明殿最近修葺,灰尘甚多,陛下怕我身体不适反遭成满尘害,于是便换人,带我去广阳宫罢了” 璃瞳也不想与明夫人多有纠缠。明夫人近日以来对我多有尊敬,怕是明远将军让她收一收锋芒。因往后一个月便是定下皇后皇贵妃以及各妃嫔等位份之大事。 明夫人怎可不忍一时之快,图长远之谋呢? “我见明夫人将要出广明宫”,璃瞳觉明夫人到门口窥探自己绝非偶然,怕也有事得出宫,才在她苑门处偷望。 明夫人僵硬一笑,“我问你殿内杂音颇多,听见动静。而且我这下要去坤宁宫向太后请安,也与缌斐公主一同帮忙太后打点宫内细项。太后随后便搬至长寿宫,与太皇太后共住。”眉宇之间散发傲气,似乎满意自己的狄荣后之厚爱而璃瞳… 如此傲气,我怎可不懂?罢了,不与其计较。璃瞳趁明夫人不注意,示意姝窈。 “太子妃”,姝窈被璃瞳右脚一踢,马上反应过来,“陛下已在广阳殿久等,望太子妃速速上交,随我一同到广阳殿见陛下。” 明夫人闻言与璃瞳在做三两句客套话,璃瞳,随着姝窈一同去广阳殿。 第九十八章 登基(五) 登基晚宴… 长定殿内,大摆宴席。朝内五品以上官员皆应邀出席,黎栩之登基晚宴。 宫娥们身着红粉宫衣,姿态婀娜,为一桌桌酒席送上菜肴美酒。 黎栩,璃瞳,太后,太皇太后等人坐于高堂上一桌,太后,太皇太后与明夫人在交头接耳,不时与明远将军会意点头。 常青姝窈等人在璃瞳一桌后方,站着等候差遣。 不一会儿,送菜肴之宫娥渐少,各桌上菜式渐渐丰富起来,五颜十色。 黎栩见菜式已尽数上齐,向众大臣致晚宴词“承蒙各位支持,拥护朕登基。今后我当竭尽所能,打理朝政。…感谢各位辅佐!今日之宴,望各位能大快朵颐!”黎栩高举夜光白玉杯,一饮而尽。 大臣们早已随黎栩站立致辞而站立,随之将杯中蘅云进贡之酒,一饮而尽。 “众大臣请尽情享用晚宴!”黎栩言毕,坐下。众大臣纷纷随之坐下。孙丞相却仍旧举杯,进言黎栩。 “陛下,登基之喜,举国同庆!臣下在此,祝愿狄荣国在陛下打理之下,国泰民安,征战连连报捷,一统天下!” “好!”黎栩闻孙丞相之言大悦。 孙兆安此时站立于此处之旁,送上祝福。 常青闻孙兆安之言,一怔。连忙与身旁姝窈低言,姝窈惊讶望向孙兆安。 孙兆安正正抬起头,与姝窈四目对视。 姝窈立马低头佯装没看见孙兆安,手不停揪着手绢儿。 孙兆安注视姝窈好一会儿,直至孙丞相提醒,才懂得坐下。 璃瞳诧异孙兆安为何一直望向自己这边,顺孙兆安视线,最后落于姝窈身上。 “璃瞳?”黎栩之声,在侧响起。 “有何不妥?”黎栩见璃瞳心神不宁。 李彤这才反应过来,回应黎栩之话,将头凑着黎栩耳边低声言之,“刚才我见孙兆安一直盯着姝窈,不知是否对姝窈有意。” 允许抬头一看,果然孙兆安之视线不停投向书瑶。 “你放心吧,我将送姝窈一名号,将其下嫁洛将军。” 太后见黎栩璃瞳,总是喃喃私语,不满插话,“你们二人总是低头私语,所为何事?可否与大家一同讲之。” 黎栩璃瞳被太后一打断,不知如何接话。 瑶夫人连忙解围,“陛下太子妃是在商议广明殿修葺之事?勿用担心,我昨日路过,见差不多已修葺完毕。” 璃瞳感谢点头。 太皇太后此时闻言,想起某事,“对了,不久便是封后册妃大典礼。栩儿安排如何?” 璃瞳见太皇太后不苟言笑,一脸严肃。曾听闻太皇太后之过往。与太先皇一同征战沙场,打下今日之狄荣国。 想来,太皇太后看起来如此硬气,也是情理之中。 “瑶夫人大方得体,皇贵妃一位,可胜任有余。” 璃瞳倒是同意太皇太后之话,瑶夫人大方得体,总是在他人需要之时,圆场解话。 “太皇太后谬赞,我何德何能。”瑶夫人害羞低头,却不时偷望黎栩。黎栩并无不悦,更似同意太皇太后之话。册封皇贵妃有望! 太后闻言,“明夫人,乃明远将军之女。任皇贵妃,已然有余。”说罢,轻拍明夫人右手。 明夫人自豪信心满脸,望向台下爹爹,下颚也似有抬高。 “明夫人大家闺秀,名将之后,身世显赫。瑶夫人大方得体,用心侍奉太皇太后。但后宫之事,我自有想法,望母后,太皇太后勿要插手。”黎栩皱眉,不知是太皇太后一言还是太后提及明夫人,使他心烦。 估计也是明夫人,璃瞳心想。 明夫人以为黎栩夸赞自己,心悦望向殿下明远将军。明远将军见女儿如此眼神,以为黎栩已默许明心册封皇贵妃。 酒过三巡,朝中地位较重之大臣纷纷离开酒桌,端酒祝贺黎栩。黎栩不时与大臣们交谈。 明远将军也亦然。将女儿嫁给黎栩这步算是走对了。自己本就战功赫赫,若女儿能够成为皇后那该多好。眼下陛下后宫只有三位,唯独明心有此将士之后背景。 “承蒙陛下钟爱,明心有幸成为陛下之后室夫人。”明将军举杯邀饮,黎栩当然随之举杯。 “明夫人好生照顾母后,实在为我分忧。前阵子宫中巨变,多有明夫人贤内。”黎栩客套称赞明夫人。 但明将军自小从军,习惯直来直往,黎栩此话,他当然听记于心。认为真真以为黎栩十分钟爱明夫人。 明夫人见爹爹到黎栩身旁,也动身前往黎栩明远将军处。“蒙赖陛下厚爱,明心定当铭记于心,尽力侍奉太后。” 太后坐于黎栩身旁,“明夫人如此得体,实为皇贵妃之人选。” 明远见太后首言并非推明心当皇后,心有些不满,但皇贵妃乃是他底线,于是言之,“蒙太后厚爱。” 黎栩眼神便有些不对,实在不喜众人如此逼迫自己讨论立妃册后之事。但碍于众大臣在不断进言,黎栩也不便发作。 “册妃之事,随后再议。”黎栩举杯示意明远将军畅饮一杯。 明将军会意共饮,但对册妃立后之事,另有一番看法。看来这陛下也不是很满意将明心立为皇贵妃,如此,得与太后好好商议一番。 “册妃立后诏书,按礼制,应当在陛下登基五日后下与各室。如若陛下现今还没决定…”太后咄咄逼人。黎栩表情不悦。 璃瞳自入宫以来,蛛丝马迹之间,发现黎栩与太后关系不佳。这下黎栩不知是否会爆发。加之太后如此咄咄逼人。 果然黎栩立马打断太后之话,“儿臣自有分寸。”语气甚重。 太后立马黑下脸,却不在搭话黎栩。转头与身旁太皇太后和瑶夫人聊了起来,不在理会黎栩。 明远将军见状,知黎栩不悦,随意一聊,便也下殿。酒意上头,走路颤巍巍,孙丞相不知何时到明远将军身后言之,“明将军呐。看来这陛下话中意向很显然。明夫人想要当上皇后一位也是有困难吧。” 孙丞相此话,不是在讽刺我与心儿吗?但孙丞相此话也不错,陛下对明心态度确实不明朗。现今连皇贵妃之位也岌岌可危。是要寻求新出路?还好现在太后也颇为关照明心。 第九十九章 登基(六) 登基大典一天下来,各种仪式,晚宴等,黎栩已将精力消耗殆尽。 璃瞳才沐浴更衣不久,在铜镜跟前梳头发,不是透过铜镜望向床榻之上黎栩。 黎栩正望着殿上发呆,“璃瞳,你觉我是按照太后意愿纳明夫人为皇贵妃,还是按照我自己意愿将其仅纳为贵妃?” 明夫人身世背景显赫,有明远将军之父,将士之后。若黎栩不好生处理,从此朝堂之上与黎栩同一心之人便少。孙丞相态度有异,拥戴黎栩上位,但觉得有所图谋。 “你认为如何处理此事才正确,便如何处理”璃瞳认真反问黎栩。 黎栩知此问题之答案,便不再回应璃瞳之问。 “那皇后之位,你可愿意接受”,黎栩说此话之时,慢慢转向璃瞳,留意其反应,见璃瞳马上转向自己。 “此事可否,容后再议”,璃瞳双眼坚定,貌似不想与黎栩谈论此话题。 但黎栩并不想就此放弃,于是他接着问璃瞳言之“你是否不想成为我之皇后”,黎栩一言将璃瞳久久徘徊在嘴边,不敢说之话倒是说了出来。 “既然你已如此了解,为何还要我说出”,璃瞳在铜镜之前站了起来,对黎栩言之。 “为何如此?”黎栩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咄咄逼问璃瞳。 璃瞳并不想告诉黎栩,她身体状况。 黎栩见璃瞳张嘴,欲言可又马上闭上嘴,摇了摇头,坐在床边,接下言之。 “我并不想与你讨论此问题,容后再议。”璃瞳就是如此坚定。 黎栩却并不想抛下此问题,甚至有些生气,觉得璃瞳不可理喻,“五日之后便是封后册妃大典,你如此一来是否不想要封号?该叫我摆你在如何位置?” 黎栩这话铿锵敲打下璃瞳之心。 并非我不想接受你皇后之位,而是我现在身体状况的确不好。若我如此任性,我接受了皇后之位,可受封后不过半年或一年,就已消失在这个尘世当中,你叫我当如何是好? 况且我也不想你承受这份悲痛。 “那我更多的只想待在你身旁。位份,我一概不要。”璃瞳此话点燃了黎栩之怒火。 “为何让你当我是皇后?会如此之艰难?当初我想你当我之太子妃吗?多次推脱,而且都是想逃窜出宫”,黎栩将心中一腔怒火毫无保留喷出来,拳头紧握。 璃瞳眼瞪黎栩,突然翻起以前之事! “你现在就是在算我从前旧账!”璃瞳也被黎栩之盛怒语气,引发其心中是不满。 “咚咚咚”,就在此时,黎栩之寝殿不知被某人剧烈敲起。“咚咚咚”似乎十分着急,不容黎栩与璃瞳继续争吵下去。 “谁!?”黎栩之声盛怒,喊向门外,“无要紧之事,不要打搅!”怒吼!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常福便继续敲打黎栩之门,边朝里面人喊道。 “何事如此慌张,赶快说来”,黎栩不耐烦,朝门外常福喊道。 “陛下可否容我进殿再说”,常福望着左右两旁侍卫,吞了吞口水,声音颤巍,再次请求黎栩。 “进来!”黎栩之声越来越不耐烦,但唤常福进来,言之。 常福进来后,马上跪下请安,神情惊慌。 原来方才常福接到蘅云百里大人遣人送来八百里加急之口讯。 璃瞳闻常福之言,缓缓站立,常福言毕,跌坐与床上,黎栩右手扶着璃瞳。璃瞳眼神空洞,一时不知所以。不久眼泪夺眶而出,投进黎栩怀中,嚎啕。 “报信之人在宫外等候…陛下是否一见?”常福一直跪磕头,不敢抬头望一眼黎栩璃瞳,只闻太子妃心肺俱裂之哭声。 璃瞳连忙从黎栩怀里探头而出,“赶快召进中厅!”随后一双哭红之眼,巴巴望着黎栩。 璃瞳从来冷静要强,如今遇此等之事,脆弱是难免,况且璃瞳极其看重家人。 黎栩示意常福赶忙下去打点送口讯之人进宫,另外唤姝窈常青到寝殿为璃瞳黎栩更衣。 “我派亲信到蘅云了解状况,你勿担心。我们此番先去中厅会一会送口讯之人。”黎栩一脸镇静眉头深锁,此事具体之况,亟待了解。 广阳殿中厅… 送口讯之人早已在中厅久候,身材高大魁梧,璃瞳似曾相识。 定睛一看,是魏云! “魏云”璃瞳声音颤抖,试探性问之。 魁梧之人缓缓转身,熟悉之脸引入眼帘,沉重满脸,“璃瞳,蘅云出大事了。”眼神尽是懊悔。 “是你送我爹之口讯?”璃瞳不敢确认,因魏云乃魏丞相之子。魏丞相向来与百里大人不和。 百里大人诟病魏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持朝政。 两人水火不容,但碍于璃瞳从前战功赫赫,魏丞相也不敢轻易撼动璃瞳之地位,自然也不敢对百里一家如何。 魏云细细交代母国状况。不久前,百里大人前来狄荣参加璃瞳黎栩大婚之宴,从未听百里大人提及母国如斯状况。 自从璃瞳嫁狄荣以后,魏丞相总是三番五次打压百里一家。朝中百里大人声望一日不如一日,琉璃后宫之位更是岌岌可危。 魏丞相设计百里大人串通远在狄荣之璃瞳,企图颠覆蘅云,为狄荣效力。原本蘅云皇,并不信任魏丞相之言。百里大人暗地里调查璃瞳身中之毒时,调查至魏丞相头上。正当百里大人有线索眉目之时,却在百里大人府中发现大量与璃瞳黎栩密谋之私信。 信中多次提及百里大人借参加黎栩璃瞳大婚为由,与狄荣皇黎栩商议如何吞并蘅云。此外,信中提及璃瞳身体安好,并无中毒。璃瞳到狄荣还不时为狄荣之将帅练兵,甚至某次出谋献计,助狄荣军获得胜利… 魏云声音清晰而急,璃瞳黎栩听之,不放弃任何一细节。 璃瞳更是拽紧衣角,眼神后悔,思念家人接至蘅云,居然让魏丞相有借口造谣生事! “蘅云皇知后大怒。顷刻下旨,灭了百里满门。原本打算将琉璃也一并斩立决,以绝后患。但璃瞳闻朝堂之事晕歇。御医请脉以后,才知琉璃有喜,抱上一命,软禁宫中。”魏云越说脸越沉痛,不敢抬头望璃瞳。 第一百章 毒萝进贡(一) 璃瞳捶心痛恨,“你何以当时不救我父亲!”直奔向前,用力捶打魏云。 魏云由着璃瞳不断敲打自己,痛心后悔早已淹没魏云。 黎栩赶忙向前,后抱璃瞳,将其拉开,“不要如是折腾魏云了!他也不想如此!蘅云国状况实在由不得他把控!” 璃瞳立马停下挣扎,呆若木鸡,随后马上推脱黎栩,转身,怒问,“你何以知蘅云国之状况!?”逼问黎栩。 黎栩才知自己话下出漏,长叹一气,“你且先坐下听我一言!”示意魏云先行坐下休息。 璃瞳听随黎栩之言,坐,注视黎栩。姝窈在侧伺候见璃瞳如此歇斯底里,心惊肉跳,担心璃瞳撑不过这一关,所谓忧急伤身。 黎栩一直有派人密切留意蘅云状况。黎栩并未登基,狄荣皇并未昏倒以前,命黎栩密切留意蘅云。自璃瞳离开以后,的确如魏云所言,百里一家的确不若从前。魏丞相渐渐开始把持朝政,监国之时黎栩得知,蘅云状况严重,蘅云皇之皇位岌岌可危。魏丞相有篡位之嫌,狄荣皇醒来以后得知吩咐黎栩看准时机一举攻下蘅云。 黎栩受命,国家大事,他不敢多言。于是便在璃瞳之前只字不提。 “如此这番,你是要告诉我,你将灭我蘅云?!”璃瞳惊呼,望向黎栩,见眼余一侧魏云并不诧异,反应出奇平静。 璃瞳似乎明白些什么,“在我父亲家中搜到与狄荣联合,攻下蘅云之叛国信,并非全然是捏造!确有其事,信是你的!”死死凶狠望向魏云。 魏云更是愧疚难当。 “是,是我错。”魏云立马起身跪向璃瞳。百里全族之灭亡,与我密切相关,不是我父亲大怒,见我是其亲儿,忍手不下。但用密信,再伪造部分,陷害百里大人… “我实不应做事如此不小心!让父亲察觉我与狄荣有联系,且陷害百里大人。” 璃瞳根本不愿饶过魏云,更加埋怨指责,“你为虎作伥,忠奸不分!” “璃瞳,璃瞳,璃瞳“,黎栩尽量安抚璃瞳情绪,“魏云也是为蘅云百姓着想。” 放肆大笑,“如此打算灭我蘅云,是为百姓着想?呵哈哈哈…”,璃瞳随后冷笑。 “蘅云百姓过之痛苦,民不聊生。你多年征战在外,只为保蘅云疆土。但是你有无细想,你虽成功保留狄荣疆土,但国内政治不明,丞相把持朝政乱朝纲。”黎栩字字铿锵有力,刻于璃瞳之心。 璃瞳不住哭泣,但默听黎栩之话,终于理智渐回。 “没有统一,便没有天下太平。一旦各国分割割据,群雄并起,定然战乱四起,民不聊生。”璃瞳哭声渐小,“魏云上次出使狄荣之时,闲来无事在狄荣城里晃悠,城内一片太平盛世。回蘅云之路上,除两国交界处偶有战乱之困。其余之地,一片和谐,百姓富足。” 黎栩连忙继续朝璃瞳解释,魏云眼巴巴看着两人,点头示意。 “难不成你不想蘅云之百姓能生活如此富足吗?”黎栩一句反问,戳中璃瞳之心。 璃瞳哭声已停,沉默悲恸中。 “常福,先去为魏公子备间厢房。”吩咐以后,黎栩闻向魏云,“怕是你知你身份败露,再见百里一家被屠杀,所以尽快赶回来吧。” 魏云不言不语,轻轻点头。 “如此便随常福一去,我稍后为你打点。暂歇一宿。” 黎栩言毕,不久常福便将魏云带之厢房。 璃瞳早已放空九霄云外,心里满是被灭门身首异处之家人。 “我允诺你,将你家人尸首带来狄荣好生安葬。随后统一各国各族,给百姓太平盛世。出兵蘅云,为我们首个战场。我将踏平魏丞相府,为你家人雪恨。”黎栩向璃瞳许下承诺。 璃瞳注视黎栩,眼神透露出一丝希望。 “来,我们回寝殿。”姝窈连忙向前,帮黎栩一同扶起璃瞳。 璃瞳也是相当配合两人,一同回了寝殿。 翌日朝堂之上,黎栩正襟危坐与龙椅之上,出神。今早离开广阳宫之时见璃瞳睡熟,想必昨日夜里她实在是悲伤难以入眠,怕是今日清晨才会如此酣睡。 “捷报!”报信侍卫兴冲冲进长信殿,单膝跪下,言之,“明远将军成功拿下毒萝族!毒萝族愿归顺我国!” 黎栩闻言,大悦,从龙椅上立马站立,言之“如此甚好!明远将军何时班师回朝?”暂时忘却璃瞳之忧。 “回禀陛下,明远将军不过两日便可到狄荣城。”内侍抬头,满脸喜悦。 “好好好!”黎栩拍掌,“自先皇在位以来,毒萝族便不时扰乱边境,今日可好,明将军成功攻下毒萝。真是大喜。” 朝堂之下,大臣们闻报信侍卫之喜讯,纷纷挂上笑容,细细谈论明将军,英勇善战,杀敌百万。 “传我令下去房,终身监禁之囚徒改换十年徒刑,不足一年之囚徒改判半年,凡不足半年改判三月,凡不足三月释放。” 黎栩大赦天下,众臣连忙跪下,“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昨晚听闻璃瞳家人之事,但黎栩今日闻国之喜讯,心情稍轻松。 回广阳宫广阳殿之后见璃瞳心情忧郁,不思进食。黎栩在广阳殿门外顿了顿,也不知该如何与璃瞳交代。 “你回来啦”,璃瞳见门外,犹豫不进之黎栩,眉毛上扬。渴望得知消息。 “送出打探者有无回报?情况如何?”璃瞳紧抓黎栩是衣袖,将其拉进中厅。 黎栩见璃瞳抱有一丝希望之眼神,不愿将其破碎。 但事实便是如此,魏云之话并无出错,皆为事实。 “我尚未接探信者之回报,由狄龙前去蘅云,最快也需明日回到狄荣,你且好生等待。”黎栩连忙安慰璃瞳,璃瞳虽有失望,但希望之眼光并未灭。 魏云此时到广阳殿中厅门口,常青见魏云已到中厅,连忙向黎栩二人通报,璃瞳迫不及待,吩咐常青邀请魏云进中厅相见。 “实在对不住魏兄,昨晚我得此消息,有失仪态,勿放在心上。”璃瞳忆起昨晚自己失态之行为,多有尴尬,但深表歉意。 第一百零一章 毒萝进贡(二) 魏云连忙作揖,脸上是愧意更深,距离璃瞳离绪,一尺之远,不敢靠近,“该我说抱歉才是,如此之晚,通报你此消息。但当时我父亲软禁我,好不容易逃脱,这回应当再也不能回衡云国了。” 璃瞳一惊,魏丞相连自己之儿也如此对待,“现今蘅云国真实状况到底如何?”迫切想了解母国之况。 “我前不久派出去之探子回报,说魏丞相准备弑君夺权。这大概也是魏云逃出蘅云离开其父之原因吧”,黎栩闻言,连忙望向旁边魏云。 魏云点头,仍旧作揖,并无抬头,“的确如此”。 “我还有疑问”,璃瞳闻两人之言,点头沉思,随后不久继续向眼前两人发问。 “你们二人是何时开始筹谋?” 黎栩魏云,两人面面相觑,最终黎栩将他与魏云之事,一一交代。 原来一开始璃瞳要到狄荣和亲之时被蘅云皇与魏丞相下药。 魏云早知璃瞳身中两毒,因此在璃瞳被送往狄荣之时。便怀揣部分缓毒之药,暗中护送。 “可你从未向我送解药”,璃瞳听此疑惑。 “的确如此,我并未亲自送解药于你。”魏云此时停止作揖动作,立正,望向璃瞳,眼神是有异样。但稍纵即逝。 “莫非与你接洽送药于我们之人,便是那宫女浮岚?”璃瞳细细想之,如此一来,倒是惊讶。再想也顺理成章。 黎栩却察觉魏云有异之眼神,但仍旧细细听之,得知浮岚原来与魏云相接洽之时,甚为惊讶。 “没错”,魏云点头,“浮岚乃我父亲与孙丞相之间联系之梯。此女八面玲珑,精通人情事故,能周旋于多人之中。父亲不知在何时何处,便相中此女。” 黎栩回想起当时浮岚言,自己并非狄荣之人,“当时浮岚称她是外族之人,你可知她底细?此外此女之事并未闻你提及?” 魏云摇首,继续言之,“并不清楚,只知她是我父亲只棋子。早些日子在蘅云,我父亲府里,我便见过此女。此女骄横跋扈,完全不将我母亲放在眼里,但父亲却对她异常宠爱。” 随后魏云随璃瞳出嫁之迎亲队,一路到了狄荣,居然在狄荣看见浮岚。当时魏云并不知父亲与孙丞相之计划,也并未遇见黎栩。 魏云将浮岚带至隐蔽小巷处,细细问浮岚来此地作甚。浮岚并无细细交代她之计划,只说她潜入宫中,留在璃瞳身旁。于是,魏云便将药交于浮岚,使浮岚带之璃瞳。 魏云细细解释,他与浮岚送药之经过。黎栩连忙邀请魏云坐下,细言之。璃瞳与黎栩坐于殿上,黎栩随之向璃瞳解释他与魏云相识之事。 璃瞳听后大惊,二人竟然合作如此之久,自己居然一所不知。 但有一事不明,“你与魏云早识,何以不知浮岚之事。”璃瞳问之。 黎栩一番解释过后… “你们二人居然暗中来往如斯久!”璃瞳惊呼,难以置信。 原早在魏云出使狄荣参加狄荣皇生日宴会之前,两人早有合作。在魏云首次来狄荣之时,逗留多日,某日在宫外黎栩与踏炎到宫外训兵场阅兵。 见前方一男子行踪诡异,举止异常,四处张望。黎栩便连忙派人跟踪此男子。 后跟踪于一小巷中,男子将四位内侍制服,黎栩踏炎刚好赶到小巷中。见魏云三两下便将侍卫们制服,于是黎栩与踏炎便上前与其打斗一番。 随后,魏云不小心,露出蘅云之腰牌。黎栩想起璃瞳带来之物中,有璃瞳为将军时之腰牌。眼下魏云这牌子风格与其极为相似,便猜测此人为蘅云之人。 黎栩怕此人混入狄荣,图谋不轨,于是与踏炎以及其他侍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魏云制服押回宫中牢狱。 此后黎栩审讯一无所获,正准备了结魏云。但某日璃瞳发病,常青来报,魏云紧张,黎栩察异。 后黎栩骗魏云璃瞳病情严重,才了解魏云底细。 两人倒是不打不相识,此后居然发现两人治国行政之看法极其相似。 而魏云更是大为不满蘅云皇为傀儡皇帝,终日只图享乐。不满自己父亲魏丞相把持朝政,乱朝纲。搜刮民脂民膏,蘅云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越过边界到狄荣,却见狄荣之百姓,安居乐业,物富民丰狄荣城,更是繁华艳丽百姓丰衣足食。 才感悟,原一国之君政治清明,心系百姓,天下苍生净如此快乐。 感慨若蘅云也是如此,怕是艰巨。 魏云与黎栩谈及此问题,不想两人一拍即合。不久,魏云离开狄荣回蘅云后,与黎栩保持书信来往成为信友。 璃瞳了解两人是过往后,大吃一惊。“如是说来,就连踏炎也知你俩人暗中通信?” “不错”,黎栩连连点头。 “那魏云可知魏丞相暗地里在谋划何事”,璃瞳此话倒是问在了点上。 魏云轻摇头,言之,“父亲只是极少与我言之,我只知部分人与其有交往,孙丞相便是其中一位。” “孙丞相魏丞相,两人行事缜密。想要突破并非易事。”黎栩细细思忖。 “这么说来”,听黎栩魏云之言,璃瞳脱口而出,“魏丞相在狄荣国,朝堂之上,爪牙并不只孙丞相一人?” “这我到不确定,但”,魏云连忙摇头,“与我爹联系之人颇多。孙丞相乃其中一位。我认为与他共同谋划之人,并不仅仅限于狄荣国。” “你意思是”,黎栩睫毛颤动,“魏丞相与外族有联系?” 璃瞳右手抓紧右椅手柄,声音紧张。 “如此一来,岂不是孙丞相很可能其余外族也有暗中联系”,随后望向黎栩。 如此一来,孙丞相背后定有大图谋?难不成孙丞相打算谋朝篡位?璃瞳心下,细细想之。 黎栩想至此时,双眉挑起。望向璃瞳,“难不成想篡位?” “我认为大有可能”,魏云话语保留,但语气肯定,“我注定将成为蘅云灭国之罪人。若依目前状况,我爹谋朝篡位几乎十拿九稳,他篡位成功,则孙丞相此方…” 怕孙丞相也会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依照孙丞相此人狼子野心…璃瞳自思量。 “我得先派人暗中调查孙丞相。”黎栩点头,“魏兄暂且在我狄荣城住下,随后我派人为你住所,找份差事,供你安定下来。” 魏云连忙起身作揖,连声应好,感谢黎栩安排之周到。 第一百零二章 毒萝进贡(三) 明将军一身银白色铠甲。鲜红斗篷,虽有破缺,但在风中飘扬,使明将军颇具英姿。 长信殿中,众大臣朝殿外正朝内行走之明将军望去。不少人脸露羡慕之色。 明远将军,如此英勇骁战,有此大能将毒萝先下。解决狄荣百年以来之边疆问题。实在是大功一件。如此军功,将被史官载入狄荣史册,以供后人赞赏,名垂千古。 黎栩位于殿上,看明将军一步步走向长信殿朝堂之内,面带微笑,右脸似乎有刀剑伤之血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黎将军皮肤黝黑,双眼有神,到长信殿之中,立马单膝跪下,向黎栩请安。 “将军,快快请起”,黎栩连忙站起来,伸出右手向上抬,示意明将军赶忙起身。 “明将军为我朝解决百年以来边疆侵扰之问题。此大功一件,明将军要何赏赐?速速说来”,黎栩大乐,眉角眼梢处之间,无不是笑意。 明将军逝世时,听从黎栩令后,马上站起,作揖朝朝堂之上黎栩进言。 “保家卫国,该是臣之本职,不敢要赏赐。” 黎栩见明远将军如此客气,“明将军之功,非常人可及。赏赐一事,大可说出来。能满足明将军,朕定当满足”,黎栩即与明将军诺言。 明将军听黎栩此言,脸上扬起微笑,似乎等待已久,黎栩此话,“臣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成全。” 黎栩大气,“明将军可直说。” 明将军再次作揖,“陛下知臣有小女明心,为陛下后室之明夫人。臣但求陛下都给予小女明心关怀!” 黎栩听明将军之言,脸僵,顿时不知所言。他从前知明将军偶尔说话不分场合。但却不知,明将军会将帝皇家事摆上朝堂。 此时众大臣,在朝堂之下,纷纷私语。朝堂上,太后也随之望向黎栩。黎栩向来不喜欢明夫人,因明夫人总是口无遮拦,虽得太后喜爱,但宫中也有不少怨气。 “若殿下非要赏赐于臣,臣只求将是上次赠予我幼女,明心。望陛下至于明心一位份,让我某日战死沙场,也无牵挂。” 明将军此下一言,让黎栩并无退路。 黎栩半眯剑目,望向朝堂之下明将军。好你个明远,居然在此为你女儿求皇贵妃之位。 想来早已知我定好如何册封后和册妃璃瞳与两位夫人。璃瞳铁定是皇后之位,但碍于她刚得知她百里满门被屠杀。明夫人瑶夫人之位,早已确立。 黎栩本意将瑶夫人册为瑶妃,明夫人称为明妃。明远这为明心,自己女儿要位份。黎栩不能不顺他意,否则反倒落口实。 因黎栩专宠璃瞳早已传遍狄荣城。明夫人不受待见,也是宫内暗传之事。 “难得明将军,如此爱女儿。明夫人,真是三生有幸。好,明将军如此要求,我便应允了。”如此一来,明远都是在朝堂上,逼迫黎栩给予明夫人皇贵妃之位份。 明将军脸上扬起,得意之下,随后立马单膝跪下,再次感谢黎栩言之。 “谢吾皇恩典。”随后, “毒萝族已弃兵械投降,并签下意向书,成为我狄荣之附属国。随臣下一同归来,还有毒萝族之贡品,已悉数抬入宫中,望陛下令礼部同僚将其收入国库之中。” 明将军禀报。 “好!”黎栩闻之大悦,“狄荣国有明将军如此良将,保卫疆土,护百姓和平,实在难得!”连连夸奖明将军。 “臣下感谢陛下之赞许,有先皇与陛下之赏识才得以能够报效狄荣。”明远将军客套话。 此后各大臣禀报各紧要之事,最后黎栩下旨礼部点毒萝进贡之物,将其分类分别送向各处,如药物收入医师院,金银珠宝等饰品送向国库,等等。 广明宫明雅苑中林夫人,早已乐开了花。 明夫人一早便从宫娥内侍处,听来朝堂之战小道消息,自己父亲已从毒萝边疆,凯旋而归,立下大功为狄荣国创下百年之机。明远将军不求赏赐自己,但求黎栩给予明夫人一位份。 过不久,便有明远将军派人送来这小道消息,言皇贵妃之位已为明夫人决定下来,让明夫人此段日子在宫中好生呆着,不要生事。 广阳殿之中,璃瞳也从常青姝窈处听来进来,朝堂之上小道消息。黎栩并未归广阳殿,在长定殿与个别大臣商议余下之事。 对呀,差不多该到册后立妃之日,璃瞳早已拒绝黎栩皇后之位。想必以璃瞳现状,黎栩是不会再谈及此事,也可缓一缓册立皇后之事。 至于明夫人之位份之事,明将军也真是操之过急。黎栩本就心有动摇,欲立明夫人为明皇贵妃,就算目前黎栩立明夫人为明妃,随后也将晋升位份。 以明将军之军功,明夫人为皇贵妃之位份,本就逃不掉。瑶夫人为瑶妃,明夫人为明妃,想必黎栩初衷也是想两人起点相同,为了避免让瑶夫人心存不满。 只是这下一来,明夫人首封便为明皇贵妃,瑶夫人之位暂时不动摇。 明将军这一来必破了黎栩之大量,黎栩该是心中不快。而瑶夫人得知明夫人为明皇贵妃后,自己仅为瑶妃,定然心有不悦。 “璃瞳”,黎栩喊了好几声,璃瞳才回过神来。 “想何事如此着迷”,黎栩今日心情倒是轻松不少,想来是明将军攻下,毒萝之喜悦,远远大于其被明将军逼迫立明夫人为皇贵妃之威胁来的不悦。 “并无大事”,璃瞳低头勉强挤出一笑。也不知黎栩派出探信之人是否归来?就算家人被屠杀满门,也好歹要找全尸,好生安葬。 想起此事,璃瞳眼含戾气,充满杀气,拳头紧握。 孙丞相蘅云皇,我定让你们还我全家性命来。 我百里一忠军爱国,我父亲忧其民,忧其国,居然落此下场!我还从小征战沙场卫你国土! 黎栩从未见过有如此杀气之璃瞳。那嗜血的欲望,显于眼中。 难不成这就是璃瞳在战场上之神情?嗜杀嗜血欲望如此强烈! 第一百零四章 毒萝进贡(五) “毒萝族之御医当然比我狄荣更为了解毒,如此太子妃解读更为容易。但,若太子妃入毒萝族之境地。怕毒萝族之人,会囚禁太子妃,以此为要挟。” 鸣仓此言并不无道理,此外狄荣医师院获毒萝毒籍,也可精进医术。 黎栩稍稍思忖,“此事容后再议,目前先将太子妃身体稳定下来。” 鸣仓此时忽然想起,前不久礼部分发毒萝族进贡之品中,有部分为药物,但并未来得及一一查验。 “回陛下,前不久毒萝族进贡药物,在医师院之中,但并未来得及查验此房,我先回去立马查验,寻找帮助太子妃缓解身体奇毒解药,可好?” 黎栩经鸣仓提醒,确有此事。连连命鸣仓,赶忙去查验毒萝族进贡之药,一刻不许怠慢。 鸣仓闻言立马退下,回去医师院,检验毒萝族之贡品。 约莫一时辰后,鸣仓手执药品,急匆匆赶回广阳殿狄荣皇寝宫之中。 见黎栩坐与璃瞳床榻之上,拨弄璃瞳脸侧细发,眼神温柔怜惜。 鸣仓站于门外,望见两人,心有所动。 黎栩察有人在门口,便往寝殿之门望去,见鸣仓呆站于门口,不知在想何事,于是朝门口处鸣仓喊去。 “鸣仓为何呆若木鸡,站于门口?” 鸣仓闻黎栩唤自己之声,连应两句,马上进入寝殿之中,作揖,向黎栩请安,随后递上手中药品,对黎栩言之。 “毒萝族进贡之药品不多,但在药匣子之中,发现此药物是对太子妃病情有助?”鸣仓立马言之。 “我以为对太子妃病情有助?”黎栩对鸣仓言语之中,有所保留之字眼,不满。 “一时间,臣下无法仔细检验此药是否必定对太子妃之毒有助,初验视此配方,认为有助于解太子妃身上之毒。” 鸣仓作揖,接下继续言之,“此药是配方乃臣下第一次所见。臣下以为应对太子妃如此之毒,可以一试。” 黎栩起身走向鸣仓,接过鸣仓手上药瓶,打开白瓷药品之红布木塞,立即闻一股药味儿。 倒出药瓶那丹药,不过五颗。“此药只有五颗,倒也撑不了多时。” “陛下可放心,若此药有效,我可拿回去研制,若实在研制不了,可命毒萝族,再次进贡。”鸣仓应黎栩之话。 黎栩闻鸣仓之言,将余下四颗丹药再次放回白瓷瓶之中,手执一颗,行至床榻之边,扶起璃瞳,喂上。 “鸣仓,此下可先去进食。随后回此处候着。”黎栩一言记下,鸣仓立马告退。 “陛下”,姝窈在床榻之边,守候璃瞳,“此处我先守着太子妃,请陛下先进食,望陛下以护龙体要紧。” 姝窈侧身请求。 “罢了”,黎栩摆手,不思进食。“我在此处守候着太子妃。” 并不过半时辰。鸣仓便立马回到寝殿处守候。 黎栩仍旧是鸣仓离开之前那姿势。 双手紧握璃瞳之右手,眼仔细瞧着璃瞳苍白之脸。 不久,璃瞳眉头紧皱,似要醒来之样,黎栩连连唤来鸣仓为璃瞳看病治疗。 鸣仓立马提起医匣子,到床榻之边拿出套针,为璃瞳针灸。 黎栩见璃瞳手背之上,被针出不少孔,望之心疼。 “太子妃自到狄荣以来,身体罹患奇毒。鸣仓御医不时为太子妃,针灸续命。太子妃此番手上遍布针孔,望之惊心”,姝窈此时也望见璃瞳手背上支撑孔,不由得怜惜。 黎栩在床榻之旁,终于看见璃瞳双眼微微张开。 “水”璃瞳弱弱吐出一句。 姝窈走向寝殿不远处木桌上,斟起一杯温水,向璃瞳走去,黎栩赶忙接过姝窈手中温水,扶起璃瞳,送上温水到其嘴边。 鸣仓长舒一气,将部分针收起来,起身朝璃瞳与黎栩二人作揖,“太子妃,这方定当好好照顾身体,否则…” 鸣仓不敢往下言,知璃瞳黎栩早已领会。“鸣仓守在寝宫之中,也乏了,待璃瞳情况稳定,以后便可回去休息。” “是,陛下”,鸣仓再次作揖闻黎栩之言,退至一旁守候。 璃瞳见窗外天已黑,回想起自己昏倒之前,在皇陵之旁小山丘之上,那般悲痛。 眼角默默落泪。 泪珠滑落,跌落黎栩手背之上,黎栩察觉手背有温热液体。 便察觉是璃瞳之泪,望向璃瞳,果然两行泪赫赫在脸上。 “我黎栩今日对你璃瞳发誓,定将为你家人报仇雪恨。”黎栩斩钉截铁再次向璃瞳保证。 璃瞳紧抱黎栩,在其怀里嘤嘤哭泣。 姝窈在旁见璃瞳如此悲痛,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陪在璃瞳身旁,璃瞳不时望窗外发呆,不时默默落泪。 “太子妃请勿伤心。姝窈全家在战乱之间,早已全部逝世。太子妃之痛,姝窈能够理解。”姝窈感同身受,边说眼角边落下思念亲人之类。 璃瞳闻姝窈之言,视线上抬,见不远处,姝窈四目对视,轻轻点头。 “我将要踏平蘅云,屠杀那蘅云皇许魏丞相为我家人报仇血恨。”璃瞳声音微弱,但身旁黎栩听出璃瞳话中决意。 “好”,黎栩此时紧拥璃瞳,“待你身体好起来,我们一同讨伐蘅云。” “不”,璃瞳却不如斯以为,“一个月后,我将披盔戴甲,踏平蘅云。” 黎栩闻言立马不同意,“可你身体现在如此,怎可带军打仗吗” “黎栩,我要去。你别拦我。” 黎栩轻推开璃瞳,见璃瞳眼神死死望向前方,面无表情。 “好,我便随你去。” “你且好生休息,待身体复原以后,我便为你筹谋军队。与你一同讨伐恒蘅云。救出琉璃,与你未出世之侄。” “随后,你得配合,一同前去毒萝族,向毒萝贵族寻求解毒之药。” 璃瞳听黎栩之言,将视线放于黎栩身上。“待我踏平蘅云,救出琉璃以后。我定然听你之言,随你安排前去毒萝。” 黎栩点头,再次将璃瞳拥进自己怀中。“只要你开心,一切便好。” 随后,黎栩命鸣仓赶忙去研制毒萝族进贡那药瓶之中药物。此外打点药物,在征战之时,成为随行军医。以后陪同黎栩璃瞳一同前往毒萝,寻找璃瞳之解药。 鸣仓在旁连忙回禀李许,应好。见如斯场景,心也不免感慨。 璃瞳到狄荣以来,鸣仓定时定候为璃瞳请脉。璃瞳病况一路走来,鸣仓相伴在侧。 何以到今日之况,但也在预料之中。鸣仓叹息。 第一百零七章 阻挠(三) “黎栩这登基不久为狄荣新皇,如此轻易出去带兵打仗。若有闪失,狄荣岂不是又要易君?此外朝中大臣定然对此议论纷纷,黎栩一意孤行,与大臣关系不妥。日后如何打理朝政,用人可否信服?” 太后字字珠玑,璃瞳觉得相当在理,她也认为黎栩不应带兵打仗,冲锋陷阵。如此以来,黎栩将生命置危险之中,璃瞳更是不愿。 “太后,说得…”璃瞳正想回应太后言她之话有理,但黎栩之声在璃瞳背后响起。 “母后,此言差矣!”黎栩一脚踏入绵寿苑中厅,“已然决意带兵出征蘅云,母后不必言它。此外璃瞳本不知此事,怕是不知何人在母后跟前嚼舌根。”黎栩走至璃瞳身旁,半拥璃瞳。 “我能封个皇贵妃位,也能撤下。”黎栩厉声,望向明皇贵妃。 明皇贵妃心虚低头望向太后,与太后四目相对,因太后从明皇贵妃处闻言璃瞳怂恿黎栩前去征战。 但太后也不傻,她望向明皇贵妃是想知道,是黎栩在说谎,还是明皇贵妃在说谎。 太后见明皇贵妃之心虚便知其夸张其事,心有不满,但不显现。 “陛下如此决意进攻蘅云,朝政如何?”转移话题,但的确也是重要问题之一。 “我打算让踏炎监国。”黎栩一言下,太后立马从高座上站了起来,惊讶一说,“什么?!踏炎?!”太后以为自己听错。踏炎向来不管朝政,做事不稳当,不踏实,不认真。总是嘻嘻哈哈。 “踏炎不稳妥!”太后一言反对。此外踏炎还是先皇之子,想要夺位。岂非易事。尤其黎栩离开狄荣同时惹得大臣不满。 明皇贵妃忽然发声支持太后之言,“对啊,陛下,不可!” “这与你何干!”黎栩马上斥责明皇贵妃,“后宫不得干政!” 黎栩此话同时望向太后,似要给太后一警醒。 太后闻黎栩之言,气倒来了几分,但,黎栩之话不错,祖制上后宫确实不能干政。 “先皇幸幸苦苦把江山打下来,如今毒萝已归降,陛下却要在此时为一女人做如斯决定。陛下将其余百姓们放于何地,是否有考虑过狄荣国!” “够了!”太皇太后之声音忽然在中厅门背后响起。 “太后就不要干政,由陛下做主。既然决意攻打蘅云,栩儿就去吧。”太皇太后一惯铁娘子作风,大声朝堂上太后言之。 太后对太皇太后心有畏惧,不敢再发一言。 宫娥们将太皇太后扶向中厅之上,坐于正位,继续言之,“作为后宫之人,多次言之不可干政。难道太后与明皇贵妃没有长记性吗?”一来便朝明皇贵妃于太后喷去。 明皇贵妃瞅向太后,见太后不敢发一言。眼神更是颤巍。原来太后惧怕太皇太后。说实话,她还没怎么知道太皇太后之底细,只知太皇太后当年随太先皇一同度过艰难时期。 太先皇就算有呐后妃,无一人有太皇太后之专宠。 “还有你,明皇贵妃”明皇贵妃眼看太皇太后就要朝自己喷来,一句话也不敢下言只是定定由她责说。 “好的不学,专门做这些事。后宫争斗,我虽年老,倒是见不少。嚼舌根之事,少做的好。若你再如此胆大妄为,胡乱扰乱后宫。就算栩儿不卸你皇贵妃之位,你也别想在宫里好过。” 太皇太后平日呆在长寿宫里,并不是不闻窗外事,只是选择少理罢了。 今日忽闻太后将璃瞳接进苑中,在听说黎栩在朝堂上之事,便知道太后意欲何为。 于是摆驾绵寿宫。正如所料,见太后在质问黎栩两人。太皇太后在门外等候一时,闻太后之言越来越过分,才亮身。 “明皇贵妃,在宫里好生呆着勿要生事。别以为你父亲是明远将军所有人便要忌你三分。本宫就不怕,有本事,你让你爹与我说之!”太皇太后厉声下,姝窈在一旁觉之解气。 “栩儿,将璃瞳带去我殿中。与我一同离开。”太皇太后见两人脸色不佳,不敢搭言太皇太后。 说责明皇贵妃与太后以后,心满意足,便与黎栩璃瞳一同离开绵寿苑。 长寿殿中,宫娥为璃瞳黎栩端上热茶。 璃瞳环顾长寿殿,长寿殿中木制物之多,皆为沉红色,可猜测太皇太后的喜爱沉红色之物。 “想必璃瞳此番是第一次到我长寿殿来吧”,太皇太后原来是与黎栩一同闲谈。见黎栩身旁璃瞳在环顾广寿殿,于是向璃瞳发问。 “的确是第一次到这边来”,璃瞳怔怔,回答。 “想当年本宫太先皇征战沙场时,就是如此年纪。太先皇,英姿飒爽。我们二人一起练武,舞刀弄剑。晚上把酒赋诗谈文。”太皇太后回忆起太先皇,脸上甜蜜。 “我皇奶奶总是如此,每每谈到皇爷爷,一脸甜蜜。”黎栩向旁边璃瞳解释。 “想必太先皇和太皇太后感情很好。璃瞳见太皇太后之样,甚是羡慕。 “那是自然,当年皇爷爷和皇奶奶两人一见定情。”黎栩本想继续分享太皇太后与太上皇之情事。 但太皇太后忽悠有一事,问之黎栩,“你怎么在绵寿殿?” 黎栩此时望向璃瞳身边姝窈,“我早朝快结束之时,打算去长定殿继续批阅奏折。但璃瞳身边一宫娥受姝窈所托,前去通知我太后将璃瞳请去绵寿苑,于是我连忙出发去广寿宫这边了。” 太皇太后对姝窈投以赞许眼光,“好一机灵丫头。” 姝窈侧身回应感恩太皇太后之话。 “皇奶奶怎么也突然去绵寿苑?还有为什么为我们美言?”黎栩好奇一问。 “瞧你这话说得,我不是一直我很疼你吗?”太皇太后宠溺拍打黎栩,继续言之,“你做什么,皇奶奶不是都一直支持你呀?”反问 “是是是”,黎栩口上说是,心知奶奶心里精明的很。 太皇太后如此举动,背后定然有她原因。 “对了”,太皇太后明知故问,“为何还不册封璃瞳呀?看了明皇贵妃总是骄横跋扈之样。瑶妃虽不说,但她身旁之宫娥,说得倒是不少。”嘟起嘴,似一孩子,似乎对明皇贵妃多有怨气。 第一百零八章 阻挠(四) 黎栩闻太皇太后之言,双眉上挑,才知原来皇奶奶对明皇贵妃之意见,如此之大。 原来他以为明皇贵妃只是对她位份以下之人多有苛刻。殊不知太皇太后也对她颇有意见。 “皇奶奶,你这话我都不清楚了。”黎栩疑望太皇太后,“你倒是说说明皇贵妃到底为何,使你如此不满。你可不要总是挑剔我妃子哦。” “哟,说起这个多的去了”,太皇太后一脸不屑之样,但又像一孩子在闹脾气。“还有,我不挑瑶妃,璃瞳,就是挑她!” “她呀”,太皇太后一脸不耐烦,“有好东西就只知往棉寿宫里送,已是忘记了我这个老太婆了。也不见她想起到我这请个安。平日里总是嚼舌根,说这不好,那不好。” 太皇太后一脸嫌弃,明皇贵妃,“就她这性子,还封为了皇贵妃,真是。” 璃瞳在旁,见太皇太后如此生气之样,活脱脱一老孩子 ,不禁笑出来。 太皇太后见璃瞳在旁含笑,“太子妃有啥好笑的呀?”语气轻快。 “咳咳”,璃瞳假装干咳两声,随后回应太皇太后之话,“回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生气之下,十足我家奶奶。” 太皇太后本想关心璃瞳家人,但又细想,听说璃瞳一家被满门抄斩,想来璃瞳之奶奶早已过世。 “你家奶奶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太皇太后随着应答璃瞳,“璃瞳到我狄荣宫吗?也有好一段时日,见你之面不过几次。也没细聊。”太皇太后轻拍璃瞳之手,垂目之脸,眼皮松弛,笑眯成一条线。 “太皇太后如是说来,也的确呀”,璃瞳爽朗一笑。 “以后别喊我太皇太后,随黎栩一同喊我皇奶奶便可”,太皇太后宠溺在拍拍璃瞳之手。 黎栩见皇奶奶如此喜爱璃瞳,欣慰。 “好好,皇奶奶平日在宫里都做些什么,也不见你到御花园去逛逛”,太后,明皇贵妃,妍太妃等人,璃瞳在御花园散步之时,也偶遇个遍,唯独是太皇太后。 “皇奶奶平时喜欢敲经念佛,甚少出门”,黎栩右手抬起触碰璃瞳鼻尖,宠溺一笑。 太皇太后见黎栩璃瞳如此亲昵的动作,咯咯直笑。 “见你两人如此相亲相爱,我倒是放下了一块心中大石。” 皇奶奶,此话从何而来呀?璃瞳闻言,甚有疑问。这话与他们这一谈话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皇奶奶这是何话?”黎栩也并未听懂,与璃瞳相视一笑,同时望向太皇太后。 “哟,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词儿好像用错了。”,太皇太后慈祥一笑,继续言之他物,“璃瞳平日里,若有空闲之时,要多来长寿殿,陪陪我这老人家。” “好,我会多让璃瞳到长寿殿来陪你老人家的”,黎栩欣然一笑,“难得皇奶奶如此钟爱璃瞳。” “我听说璃瞳是蘅云之女将,到了狄荣不可带军,是否有心痒痒呀。”太皇太后调笑璃瞳。 “皇奶奶,从前与皇爷爷一同征战,训练过不少士兵。我小时候闻皇奶奶尚武。”黎栩耐心与璃瞳倾谈太皇太后与太上皇之事,太皇太后在一旁轻笑。 黎栩璃瞳与太皇太后就如此闲唠了将近一下午,随后一侍卫通传之声打断三人谈话。 太皇太后见时候也不早,于是也打发了黎栩璃瞳二人归去。璃瞳先回广阳殿,稍作歇息,以准备晚上。黎栩去长定殿,会见踏炎。 长定殿。 黎栩坐于殿上,俯视下方,踏炎方才刚作完揖,随后向黎栩禀报。 “不知陛下此番找我来有何事”,嬉皮笑脸,玩世不恭之样。 “听说昨儿个你跟狄荣城内那些个公子哥儿聊天逗趣,也不见你来早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可不行。” 先皇在世之时,踏炎因惧怕先皇,所以没敢如此偷懒,每日坚持早朝。 但黎栩继位后,踏炎恃宠生娇。 三五天内才早朝,平日里总是与那些个公子哥儿聊天逗趣,玩物丧志。 “看来陛下还是挺留意我的嘛。”踏炎笑嘻嘻之样,黎栩无可奈何。两人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好了说正事”,黎栩摇摇头,无奈一笑,“十五日之后,我将领龙旗军去征讨蘅云。监国之位留于你。” 踏炎一听脸立马黑了下来,“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呀。我乃闲人一个。监国之位多费心神,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黎栩在殿上坏笑,“看来你是逃不过了。” 踏炎激动往前一步,双手紧拽,“我看朝中能人之多,晴大人,孙丞相也不错呀?” 踏炎话语落孙丞相三字时,似有嘲笑。 “不可不可,他们我就信不过,唯独你。”黎栩信任之眼神和如此话语,让踏炎心软。 “陛下如此信任于我。就不怕我…”踏炎并没有下言。 黎栩立马接踏炎之话,神情严肃,“此话不可在宫殿之上乱说。我信你乃忠义之士。暂且帮我治国一小段时间,随后我便归来,你就可解放了。” “江山美人,你终究选择美人呢”,踏炎半嘲笑。 黎栩会意,“那是你未遇到让你心仪之人。如若你遇此人,我看你是否会如此轻易说出此话。” “好啦好啦,陛下是想我监国,还是不想。”踏炎有要挟之意。 “监国”,识时务者为俊杰。黎栩想之。 “好啦”,踏炎左右手掸去衣袖灰尘,“陛下此方寻我来,还有何事,若无事,我便找我那群狐朋狗友?” 黎栩言并无大事,踏炎可就此离去。可踏炎听了之后,双眼稍瞪,“不是吧,陛下,你如此紧急召我进宫,就是为了如斯之事。这事等我下次早朝之后再说不就好了嘛,我还得特地跑一趟,你可是我方才…” “哦,不对,我这边还有些政事要与你商谈一下”,黎栩说完从前方桌几之上拿出一本奏折,翻开似要与踏炎,细细做一番讨论。 “这”,踏炎见黎栩拿奏折之样,满心以为黎栩真要与他商讨政事,“还是不要了吧,我后头还有事,就不打扰陛下处理政事。” 踏炎立马作揖,灰不溜秋,逃离长定殿。 黎栩坐于高堂之上望踏炎离去的背影,摇摇头。 这踏炎。 第一百零九章 出征(一) 秋意渐浓,叶落于沙道上铺满整个路面。 浩荡军队从山路上经过,激起灰尘扬满天。灰蒙蒙之天,似乎宣告未来的激战 黎栩璃瞳身穿亮白盔甲,束起高发。 璃瞳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自己行军打仗,激动澎湃之心按捺不下。 魏云鸣仓陪伴一侧,马车之内,还有杨副将李副将两位龙旗将军之副将。 几人一同在商讨攻打蘅云之计谋。 魏云璃瞳对蘅云这地形地貌最为熟悉,以地图为准,讨论蘅云地形地貌。 “蘅云地形,以盆地为主,易守难攻。若要攻入,只可从盆地山丘之间小路,突围而入”,魏云分析蘅云之地形后,璃瞳马上概括其特点,并且给出初步应战之策略。 黎栩与副将军等人讶于璃瞳,对军事反应如此之快,思路脉络清晰,井井有条,言之有理。 “不愧是衡云国是百里女战神。”杨副将率先夸奖,璃瞳言之。 李副将也不甘其后,随后一句夸奖璃瞳作战攻略之周全。 璃瞳闻此两位副将在为自己戴高帽,“哪里,哪里,也不若杨副将李副相跟随郢枫四处征战之经验丰富。” 说起郢枫,她似乎与晴馨一同到了蘅云安定下来。 不过,就蘅云目前朝堂之况,国内百姓定然有动荡,也不知他们两人生活如何。 璃瞳此时望向黎栩,见黎栩也望着自己,两人四目对视。 黎栩也是璃瞳在担心着郢枫与晴馨二人。 “不出两日,我们便会到达蘅云与狄荣边界。此番我们选择攻打蘅云之处,最为靠近蘅云之首都蘅云城。”魏云掀起马车窗布,不时望向窗外,一片萧瑟,寂寥秋风渐起,似有凉意。 “对”,璃瞳将视线从黎栩之处抽回,马车之中黒木桌面上之地形图,“但,我们到达之边界处,最为难攻下,一旦攻下,便可长驱直入到蘅云城。” 虽蘅云城背对之处是几座山峰,但一旦龙旗士军,越过几座山峰,便可兵临蘅云城之下。 “那此座山峰我们该如何越过?”李副将随后发问璃瞳。 “这也便是我们此次行军难点之处,此外,再过两三月月,衡云国便入冬。入冬以后,此处无比寒冷。因此我们得约二月之内攻下蘅云城。否则便得班师回朝,因气候寒冷,将士可难抵挡。” 璃瞳结合蘅云地势风貌气候等各因素,分析于黎栩众人。 “二月之内?”杨副将军惊呼,“这…恐怕有些难以实现!” 杨副将军之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因蘅云国,在狄荣周边众国之中,为实力中等之国,虽不若狄荣国如此强大,但若要攻下,起码得费些时日。 并且此次出兵,只有龙旗军军队,兵力,说实在,也好不了蘅云国军队多少。 本次将是实力硬碰硬,以及智慧计谋之较量。狄荣国虽强大,但其余军队,皆要镇压边疆,守卫都城。 因此,龙旗军军在此次身负重任。 “以我们目前之军力,恐怕难以在二月如此短时间之内,攻下蘅云城。”杨副将军再次强调,黎栩皱眉。 杨副将军这话也有理,黎栩望向璃瞳,看你璃瞳作何解释。 “我也在思考此问题,看有何计谋良策。”璃瞳虽并未想出对策,但一脸云淡风轻之样。 黎栩首次见璃瞳出征带兵,面对生死攸关,璃瞳居然如此淡定。 杨副将军与李副将军却不以为然。两人脸上面露惧色。出征之前只知此战为一场硬仗,但并未想过机会如此渺茫。 目前要翻过如璃瞳所言之高山,说实在话,狄荣与蘅云边界,交战多时。从来并无想有越过蘅云城背对着山脉,长驱直入至蘅云城下。 多年以来,大家都以为是山脉绵延,正好为蘅云城提供庇护之处。 所以将士们都不曾考虑从此攻入。 但璃瞳似乎胸有成竹。魏云也细细思量。 突然,马蹄之声,在黎栩马车之侧,响起,与马车并驾齐驱。 黎栩掀起马车之窗布,见骑兵副将,有事将要禀报。 “报陛下,前方已到既定休息扎营之处,是否停止行进,准备扎营,休息?” 黎栩闻言,立马放下窗户,推开门布,往前一望,果然一片广袤无垠,枯草丛生,但黎栩瞥见不远之处,一片绿林该是有食物可取。 黎栩随后立马放下门布,立马回应方才那名骑兵副将,命令他与前方领兵之人安排扎营。今晚就在此地作休息。 夜幕渐下,枯草丛生,广袤无垠之地上,亮起烟火。 一座座白色布包耸立于枯草之上。 璃瞳黎栩魏云三人正在主帅布包之中,商议如何越过绵延山脉,直达蘅云城。 “我以为可趁夜命人在此山薄弱之处,开出几条小路,大家兵分几路,最后汇集于一点之上”,魏云忽然想出一法,将其与黎栩璃瞳讨论。 但黎栩璃瞳同时摇头,“不可”,璃瞳一言下,黎栩连忙点头,随之应答,“若衡云皇等人接获消息,我们正领兵攻打蘅云城。在此时,小路被打通,若蘅云皇命人,设下陷阱。我们将损失部分兵力。此外,我们众人之中,独独你与璃瞳才知蘅云城,详细地貌。如此一来,各副将军也怕不知士兵领向何方。” “我赞同陛下之言,此法不可行。”璃瞳认真朝魏云点头,随后继续望向地形图,似有深思。 “我认为我们此战只可急攻,不可软磨硬泡。如此一来,有必要在此山脉之中寻找突破之口,否则难以攻下蘅云城。” 璃瞳想着将自己心中之法告知两人“我以为可派十人组成精锐小队随同某一副将,快速前往蘅云城后那一山脉之间。探看是否山脉之下有山洞可通往蘅云城。” 黎栩朝璃瞳点头赞成,继续言之,“若无,便在山脉之周挑选,最适合攻入之点。将通行之处障碍摒除,在大军到达之时,便由此路而进。” 随后,璃瞳,黎栩,魏云三人便讨论要开拓一允许大军通往蘅云城下之路,此路,路面宽为何,同时允许多少人经过,才能在大概多少时辰以内让大军悉数越过此山。 第一百一十章 出征(二) 三人便就此一同讨论作战之际,直至深夜,魏云才离去,归自己就寝之布包。 黎栩璃瞳也不久回去两人就寝室之布包。 璃瞳正为黎栩宽衣,准备就寝,“你可有信心一战攻下蘅云城?” 黎栩心里也有担心,若此战役不慎,将会损失龙旗军巨大兵力。 黎栩闻璃瞳之言,璃瞳此时也正好将盔甲卸下,黎栩转身拥抱璃瞳。 “你便不要想如斯多问题”,黎栩爱惜轻拍璃瞳后脑勺,“此生定然会胜。你是常胜将军百里璃瞳,很有惧怕之时?” “你倒是顺着杆儿,就夸奖”,璃瞳在黎栩怀里轻笑,用手捶打璃瞳胸膛,如此结实精壮,咚咚作响。 黎栩一把,横抱璃瞳,走向床榻之上。 “我们两人也有些时日,没有一处了。”黎栩见璃瞳娇红脸庞。嘴角邪魅。 璃瞳感觉自己发烫的脸庞,立马应黎栩之话,“你还说”。 璃瞳回想起大婚那夜,洞房花烛,巫山云雨以后。将近有五日,与黎栩夜夜笙歌。 第二日早晨精疲力尽,手酸脚酸。懒言懒动,只想一躺于床上歇息。 “洞房花烛那夜后,接连五天,我甚是疲惫。”璃瞳语气抱怨黎栩。 黎栩哈哈大笑,给自己之行径甚为满意,“你可是我的那日等了多久?” “你到底期待那日多久?”璃瞳闻黎栩之问题,倒也好奇。 “是你第一日嫁入狄荣皇宫以后,知你身中奇毒,但你态度强硬,我们又并未圆房。当时想待你真正成为我之人时,也不知需何久。”黎栩回忆起从前璃瞳住在宫中,但平日里总是往练兵场去。决不会在宫中久留。 黎栩见璃瞳之面,更是少之又少。 “但,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璃瞳会意一笑,夸奖黎栩。 黎栩将璃瞳放于床榻之上,为其盖上一床厚丝绒,被自己也钻入其中,随后言之,“全赖自己耐心有加,最后才能感动璃瞳,才抱得美人归”,甚是得意。 “你这话,怎么我听着觉你在嘲讽我铁石心肠,冷若冰霜?”璃瞳冷笑,挣脱黎栩之抱,背对黎栩。 黎栩笑嘻嘻,将璃瞳转向自己。“不是铁石心肠,冷若冰霜,只是璃瞳不知情为何物。其实当你感觉对我有奇怪之感,或有酸溜溜之感时。就已经喜欢上我了。” 如此一来,璃瞳想起第一次有酸溜溜之感时,应该是听闻明皇贵妃嫁入广明宫之时。虽感觉不强烈,但如今回想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呢?”黎栩眼梢含笑,有奇怪意味。 璃瞳头不停转动,挣扎抬头望向黎栩之脸,察觉一丝坏意。 “我若是不说,你能奈我何?”璃瞳似有挑衅。 黎栩呵呵两人,翻身向上,“你倒什么都不怕。” 说罢低头吻向璃瞳。 璃瞳感觉黎栩之吻,越来越霸道肆虐,软舌长驱直入,撬开璃瞳皓齿。 在璃瞳口内不停搅动。 璃瞳挣扎推开黎栩,但力气不许,微弱。 “唔,唔”璃瞳低声反抗。 黎栩即便听闻璃瞳之声,也全然不在意,右手开始在璃瞳身上游走。 璃瞳听见黎栩在亲吻自己之时,居然呵呵轻笑两声。 不会是陷入魔掌了吧。璃瞳心下有些惊恐。黎栩平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不知为何总到这些时候,就如狼似虎。 在璃瞳发呆之际,黎栩早已步步逼近,璃瞳只觉身上一丝凉意,与部分温热。 “黎,黎栩”璃瞳终于抓住一丝空隙,透气,喊向黎栩。 但黎栩早已被欲望蒙住眼睛,听不见璃瞳任何话语。 璃瞳一丝不挂,黎栩紧贴其身。 璃瞳再次感受黎栩身之温热。 “嗯”,“嗯”,“啊”,无论是第几次,还是疼痛。 翌日清晨… 璃瞳静静躺在行军布包营内床榻之上,黎栩早已起身前往外处见士兵们晨练。 士兵晨练之声,响彻空旷之草野,终于吵醒了璃瞳。 璃瞳擦眼起身,打哈欠,满身酸疼。 昨晚黎栩也真够折腾了。原本以为已经结束,结果一个翻身…. 布包外传来士兵们的吆喝声,璃瞳望向周围,见布包透过光亮。 原来天已大亮。黎栩也不喊醒我。 璃瞳穿好外衣盔甲,黎栩正好回两人休息之布包。 “这么早就起了,不乏吗?”黎栩缓缓行至璃瞳身旁。 “乏倒不乏,就是酸痛。”璃瞳诚实抱怨,一旁黎栩呵呵偷笑。 璃瞳才恍然自己方才一言… “咳咳”璃瞳假装轻咳两声,“不是阅兵吗?” “已经阅完,打算归来看美人已经起床没有。我起来之时,你还在酣睡,双颊微红,惹得我,本想…”黎栩诈笑。 “好了,好了”,璃瞳制止黎栩接下之话,“我想去阅兵,还有,我们何时出发,按照这样之进度,我们今日傍晚便可到蘅云山下。” 黎栩点头,言他早已派魏云李副将军以及十名精兵昨夜里赶往蘅云山下,勘探地形。今早某士兵来报,魏云已经带领众人找到一小路,其余精兵已按计划,在开拓小路。 璃瞳惊叹黎栩安排如此之快和周密,时间拿捏正好,“我以为你长期留在宫中,早已经不习惯从军打仗。” 黎栩摇头,“你竟然如此看低我。”说罢将璃瞳抱至,摆有地形图桌之上。 将其禁锢,同时门外响起骑兵副将之声音。 “禀报陛下”,骑兵副将声音真是不适时。 “何事?”黎栩不满意朝外大喊。 “该是时辰出发了”骑兵副将闻黎栩声音略带愤怒,倒有些受惊。 “好”,黎栩被骑兵副将提醒,才想起真真差不多该出发了,超外喊去。 璃瞳在黎栩身下偷乐,“陛下,该出发了。” 璃瞳眼中挑衅,黎栩真想惩治一番。 低头,再吻,璃瞳感觉脑子如昨晚一般眩晕,身体发热,直至,有娇嗔之声。 黎栩立马停止。 璃瞳大口喘气,双颊微红。黎栩嘴角上扬,一副得意之样。 “下次,就不要如此放肆。”黎栩右手食指抬起至璃瞳右唇角一边,顺着下唇滑向左唇角。 黎栩真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征(三) 黎栩璃瞳与杨副将军等人商议作战计划之细节。 不一会儿,便到午后,午后气温开始热起来。璃瞳昏昏欲睡,午后倦乏。 黎栩打开马车窗,看见窗外黄沙漫天,但沙雾之外,又看见远处山上红黄绿交错,如此唯美。 “璃瞳,你看窗外之景色。” 璃瞳本靠着窗户一旁懵睡,但被黎栩唤醒,朦胧之眼,望向窗外。 漫天沙雾中,隐约可见远方山上三色,两者映托别有一番唯美。 “哇”璃瞳顿时清醒,如果以后我与黎栩可周游徜徉山水以外,这样最好了。 “如斯美景,在皇宫中不曾见过,真让人着迷。”黎栩痴望窗外之景,璃瞳见黎栩这般入迷,不自觉笑出声。 “陛下,璃瞳外出征战之时多有见此种美景。”璃瞳自豪,眉毛上扬,唇角微扬。 璃瞳嘲笑之意,黎栩立马将璃瞳拉向己身,在双唇上轻啄,“如此笑话我,你就如斯放肆吗?” 璃瞳一把推开黎栩,“杨副将军在呢,虽在午睡,但别把他弄醒。” 黎栩望向一侧正睡之杨副将军,低语,“朕是不会管他作何想法。”又准备扑向璃瞳。 璃瞳右手立马向前挡着黎栩,“陛下不要乱动,属下在此影响不好!” 没想到,“啊”,杨副将军马上伸个懒腰,睁眼抬头见黎栩紧拥着璃瞳,并不惊讶。 “陛下,臣觉着老是坐在马车内,不得舒展手脚,有些不舒畅。”杨副将军似乎在请求退出马车,起码领队。 璃瞳向杨副将军投以拒绝眼神,杨副将军作揖抬头正见璃瞳眼神,再次低头,“望陛下批准臣在外随从骑马,舒展筋骨!” 杨副将军啊,你倒是醒得及时啊。璃瞳无奈一笑,见黎栩满意欣然准许,随后望向璃瞳坏笑,拥抱璃瞳之右手,似乎搂得更紧。 低头,准备再次吻向璃瞳,璃瞳双手急忙抵在黎栩胸前。 “你呀!总是不能让你开此头,每次尝了甜头,接连几日都想着。毛手毛脚的….唔唔…”此时璃瞳双唇已被封上,双手在虽被禁锢黎栩胸前,但不时在挣扎。 直至璃瞳面红耳赤,黎栩才肯将其放开。 “呼呼”璃瞳大口喘着气,自觉双颊温暖。黎栩见双颊绯红璃瞳,真真可爱至极!忍不住在璃瞳脸颊上再亲一口。 “黎栩!”璃瞳直呼黎栩之名,马车外传来士兵们哈哈笑声。璃瞳此时更是涨红脸。 以前带兵打仗大家一同饮酒吃肉,谈天说地,聊五湖四海之奇闻异事。 现今却被士兵们笑说自己与黎栩卿卿我我。 “士兵们,都在笑了!”璃瞳红脸急着喊黎栩,黎栩不以为然,直哈哈笑。 “璃瞳娇羞之样甚是可爱。”黎栩夸赞璃瞳,右手上抬,准备触碰璃瞳之右脸。 谁知璃瞳一把将黎栩之手打下,黎栩不满一眼,璃瞳侧视黎栩,扭头望向窗外漫沙满天。 “璃瞳?”黎栩知璃瞳生气,再次将璃瞳固入怀中,璃瞳拼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黎栩,最后决定放弃挣扎。 黎栩早已拥抱璃瞳,望向车窗外之景,未知未来,总是让人恐惧。 日落西山,夕阳余晖照染西边彩云。 彩霞被染得紫红,璃瞳在黎栩搀扶下了马车。 “哇,今晚我们在这地方扎营?”璃瞳陶醉与西边彩霞之中,黎栩之回答璃瞳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落日余晖,总是引人注目”黎栩半拥璃瞳走向两人休息布包之处。 璃瞳恋恋不舍那半边落日彩霞,最终还是随黎栩进入布包。 “我们不是已到蘅云山脚下?为何不见魏云等人?”璃瞳想起魏云与李副将军一同探路,应当已经在这边。但到来之时,也没见有营布包扎起。难不成他们不在这边? 黎栩也好奇此事,就在这时李副将军急匆匆来报,璃瞳黎栩马上便听出李副将军之声。 受黎栩准许进来之李副将军沉重回禀黎栩,言魏云在与众将士开拓山道之时,眼看山洞正要拓之计划大小,但山洞突然塌方! 魏云与三名士兵堵在其中,不得出,李副将军等人连连唤人,结果山洞内并无回声。 “为何找山洞!不是寻山间小道吗?”璃瞳声音急切,瞬间与魏云小时相处之景,涌出。 李副将军见太子妃如此激动,不敢下言。 黎栩知璃瞳身体不得受刺激,赶忙命李副将军退下。 “为什么让李副将军退下?我还有好些问题没有问之!”璃瞳对魏云之反应,就如同当时知百里一家被灭族之时一般。 黎栩随之,安慰璃瞳,并分析目前首要问题,“目前我们要做的是派去援兵,拯救魏云!”声音稍大,企图使璃瞳清醒过来。 璃瞳似乎理智稍回,对,救魏云,不可坐以待毙!“那赶忙派人随李副将军到山洞一边救魏云吧!” “好好好”,黎栩即刻唤来李副将军与杨副将军两人一同前往救魏云。 璃瞳如斯紧张,黎栩更觉得她与魏云之关系并非如此简单,远远超过一般相识之情。 “我也去”,璃瞳立马起身,尾随李副将军与杨副将军。 “不,你不可去该地,危险!况且你如今武功全失…”黎栩听闻璃瞳之言立马反对,但璃瞳丝毫不为之所动。 “你去,我要去”,璃瞳若有必去之心,无论如何,她还是会去。 黎栩仔细打量璃瞳神情,发现其表情与语气一般坚毅。“那好,你便去吧,不过我得随你一同去。杨副将军便留在大本营之中。” “这”杨副将军三思觉不妥。陛下若如此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人可交代不起呀。杨副将军正想动嘴,陈述自己之顾虑,黎栩在杨副将军开口之前,马上截停。 “杨副将军,好生守在军营之中,我与太子妃的人去去就回。”随后黎栩半拥璃瞳上了一匹黑色骏马,连忙驶向远方。 李副将军不得法,只好朝杨副将军点点头,好生照顾军营,于是便马上赶在黎栩与璃瞳之后,准备超越和带路,尾随多余士兵一同前往魏云被困之山洞。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征(四) 璃瞳黎栩随李副将军一同来到巍峨山下,一洞口处,从外向里看,如此漆黑。 “我们进去探看吧”,璃瞳刚说完便立马往前走,黎栩立马扯着璃瞳之右手,制止璃瞳继续往前。 “你就先别进去,里面危险。”黎栩示意李副将军带领几名士兵向洞内探路。 李副将军领命带几名士兵举起火把,准备深入洞中。 黎栩紧跟璃瞳身后,为其亮起火把,照亮前路。 璃瞳隐约可见洞路两侧隐约可见石子,地面上有深深浅浅的脚印,不远处还能听见水滴之声。 李副将军领着众人走了一会儿,璃瞳察觉整队人忽然停了下来,接下听见李副将军浑厚声音,“就是这里了。” 几位士兵让开,璃瞳黎栩见面前乱石切断前方去路,“魏云?”璃瞳直往前走到乱石之口,喊向对面。 但并无人回应。 “魏公子”,黎栩示意身后之士兵们随璃瞳一起唤魏云,同时在注意四周石子是否有松动。怕此处也将随时塌方。 一众人喊魏云,约莫有一刻,也不闻回应。璃瞳正准备放弃,双目无神,但此时石洞口,另一方传来璃瞳熟悉之声音是魏云。 “你在那方如何”,璃瞳声音关切。 “我还好,一众士兵也还好,并无伤。我有新发现,只是这洞口被堵住,需要通路。此洞口也是我们兵分几队沿山勘查之最快捷通往蘅云城那边之路径,也是唯一一条…”魏云声音不大,但璃瞳黎栩等人能清楚听见。 璃瞳应答魏云以后,立马转头上望向身后。 黎栩随即命令人出洞,带工具将洞口破开。 与此同时,黎栩走到璃瞳身旁,对那边魏云言之,“此处过于危险,你们暂且先远离此洞口,我派士兵过来,将洞口破通了。但我也同时将璃瞳先带出去,你在里面稍候。” 璃瞳问黎栩,颇为不愿意,本想反对。但魏云在洞口那边听黎栩之言,立马同意。 破洞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塌陷。 于是赞同黎栩赶紧带璃瞳开此危险之地。 璃瞳也只好作罢,随黎栩一同到洞口外,等候着士兵们将洞口破开。 约莫过了两时辰以后,陆续有士兵从洞里出来。灰头土脸满身灰尘。 部分士兵脸部有擦伤。 突然洞内有巨响! 璃瞳感觉心被揪了一下,紧张,往前走了几步,黎栩立马拉着璃瞳之手,“不许进去,李副将军会出来禀报。” 果不其然,李副将军立马从里头出来,右手流血,满身灰尘。 璃瞳见状,无比紧张。“洞内是否塌陷?魏公子安全救出没有?” “回禀太子妃,魏公子等人已全数救出,方才之巨响,是我等人将洞口破开。”李副将军立马作揖回禀黎栩与璃瞳。 璃瞳紧张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后回头望向黎栩,只见黎栩望眼神怪异,瞅着自己。璃瞳不解。 不一会儿,魏云在几位士兵搀扶之下走出此洞。但右腿却不住流血,似有破伤。 璃瞳盯着黎栩尝试解读黎栩之眼神,但黎栩直勾勾望向动口不洞口处。璃瞳背后响起魏云的声音,连忙转身望见魏云右脚之鲜红,连忙跟上去,关切问之。“你右腿是为何?不是说并无伤吗?” “方才破洞之时,洞口震动上方,有石块坠落,砸中右腿。幸好躲避及时,以及可搬动。目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魏云见璃瞳如此担心,轻松一笑,以示安慰。 见璃瞳身旁,黎栩颜色不佳,也是黎栩所为何事。 璃瞳对自己之紧张,早就超越一般相识了。 黎栩见魏云已出,璃瞳便急切向前,自己也随着向前询问魏云道,“辛苦魏公子为我方开辟山路,险些搭上自己性命。”说毕,黎栩命人将魏云带向扎营之处,命鸣仓替其疗伤,处理伤口。 魏云连连道谢黎栩之恩,随后便由另外两名士兵搀扶归去。 一路回去,璃瞳不时望向黎栩,因为此时黎栩紧盯着魏云之背,跟随其后。 璃瞳右手轻轻扯黎栩衣袖,试图引起黎栩注意到,黎栩似乎并不在意璃瞳。 终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军营之中,鸣仓连忙向前,扶起魏云,到军医布包里为其包扎。 璃瞳本想跟随鸣仓之后,查看魏云状况,但后细想,黎栩似有不满。因黎栩回到军营之中,便径直朝主帅布包方向走去。 明明魏云打算豁出性命,帮其开路。他居然如此不关心魏云之身体,以示对魏云之关心紧张,定然有些事情。 璃瞳随黎栩到主帅布包。 紧随鸣仓之魏云扭头一看璃瞳随黎栩,进驻主帅布包,眼神黯淡,但心有感伤。 主帅布包中… 黎栩神情严肃,一把坐上桌案之前,抬头望璃瞳,面无表情,继续低头翻阅奏折。 踏炎监国这两日,每每遇无法定夺之事,便八百里加急,命骑兵送至军营之中。 “黎栩”,璃瞳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像是犯错孩子。在讨黎栩原谅,声音微小,如同蚊子飞过嗡嗡声音。 黎栩明闻璃瞳之声,不愿抬头,佯装不注意合上奏折,拿起另外一本,继续翻阅起来。璃瞳心知黎栩可能因魏云之事,心有不悦。才察觉自己方才过度紧张,对魏云表现超越普通相识之情。 黎栩不愿理璃瞳之样,璃瞳好生不悦,裹步不前。 狄荣国长信殿之上… “臣赞同二殿下之言,若非有如此处理,恐怕以后各地纷纷效仿,我狄荣便会乱套!“孙丞相言辞犀利,但支持踏炎之言。 晴大人望向一侧孙丞相,见他居然力挺踏炎之建议举措,甚为诧异。 踏炎与黎栩自来是一党,孙丞相不是不知。况且,私下听闻当时妍太妃遇刺,应当是郢枫党羽人所为,孙丞相那时是郢枫一党人,应当有份。 踏炎心里应是痛恨不满意孙丞相。 晴大人此时抬头望向殿上踏炎,果然踏炎也是略显惊讶之色,并略带嫌弃。 难不成孙丞相在筹谋何事?晴大人低头思忖,得与陛下暗中禀报此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踏炎监国(一) “咳咳”踏炎环顾下方众大臣,见不少大臣面露疑惑,“既然孙丞相也觉应当如是处理,兵部尚书,便如是执行。” 兵部尚书随即出列领命。随后几名官员出列禀报部分紧急情况,踏炎思量之下,命骑兵加急送往蘅云狄荣交接,蘅云山下军营处。 散朝之时,踏炎见孙丞相久留殿下并不离去,晴大人正好瞥见孙丞相之举,佯装有要事踏炎商议,于是随踏炎孙丞相一同到长定殿之中。 孙丞相居然与踏炎闲话国事偶说家常,态度出奇之好,并不若从前与黎栩在那般争锋相对! 晴大人甚是不解。踏炎也觉奇异。 待孙丞相离去之后,晴大人与踏炎细细聊之。 “孙丞相这番居然对二殿下之政治决定,多有支持,实在出人意料之外。”晴大人回想起今日朝堂之上,踏炎多有几次政见,与众大臣不和,就连晴大人也不敢贸然同意,孙丞相总是一马当先。 “我也觉奇异,要知,今日乃我第一日监国。如此之前哪有做过此等大事。不是陛下再三要求…”踏炎回想黎栩与自己商讨监国之事时,感觉就是在被黎栩下套。 “错在答应了陛下暂时监国呀!”踏炎深呼吸,叹气。 晴大人在一侧轻笑,“二殿下此言差矣,并非陛下坑骗殿下,而是众人之中,陛下独独信任你之为人与能力。” “晴大人却是会说话,真真让人听之舒心。”踏炎此时示意晴大人一同到御花园散步。 晴大人眉开眼笑,“老臣实话实说,并无虚假。” “你呀,老匹夫!”踏炎大笑,两人边聊边到了御花园,说说笑笑。 忽然,踏炎视线定格在前方不远处,妍太妃之贴身宫娥在鬼鬼祟祟不知作甚,前方假山之处,有一手伸出。踏炎约莫估计是一男人。 母妃这宫娥难不成与宫外之人私通?宫娥未经允许,与男子私通乃是淫乱大罪! “清婉!”踏炎朝前方喊去,那男子似乎闻踏炎之声,连忙将手收回,清婉闻声望去,一脸被抓包之慌乱。 情急之下,清婉还是望向方才假山之处,表情稍淡定。 踏炎见清婉望向假山处,并不马上前来此处请安,再次催促,“清婉,那是何人?“你怎么不快快向前请安?” 清婉此下才急急忙忙奔向踏炎跟前,跪下请安。踏炎神情严肃,“方才是何人?你们在干吗?” 踏炎见眼前清婉无动于衷,只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前言。耐心被消磨,踏炎本想下令命人将清婉拉下严刑拷打。 “清婉,你怎么在此处,我找你一白天。唤你去膳房做个糕点,怎么来御花园了!”妍太妃见清婉在此跪着,甚为惊讶。 踏炎并无留意妍太妃何时到自己身边,同时也无留意晴大人眼中诧异与疑问。 “回妍太妃,方才奴婢在膳房时闻妍太妃在御花园召我前去,于是我便前来,路遇一小内侍说妍太妃在前方不远处,此时二殿下正好看见女婢。”清婉回禀妍太妃。 “我方才唤你前来请安,为何迟迟不来?方才那男子是何人?!”踏炎无心听清婉胡扯八道,步步逼近。 妍太妃略带细微之眼惊讶连眨,“男子?清婉你方才在做甚?”妍太妃声音严肃,应踏炎声而起。 “回妍太妃,二殿下。刚是一小内侍,此人刚入宫,从未见过二殿下等人,于是心有慌张便逃开。想必也并未学什么礼仪礼节。应当是怕不小心冲撞了二殿下,于是闻声落逃。”清婉小心回答,不时抬头偷望踏炎妍太妃,随后立马低头。 “你可知此小内侍之名?”踏炎并不全然相信清婉之言。 “方才才第一次见,不知。”清婉连连应声,头更低。 “原是如此。的确是本太妃唤清婉到御花王园。”妍太妃笑对踏炎,随后吩咐清婉“你赶忙去膳房为我炖雪燕,我今晚想要补补身子。”言毕,妍太妃望向踏炎,等待踏炎允许。 清婉闻妍太妃之声连忙应答,再次偷望踏炎,眼带希望与请求。 踏炎左右顾望清婉妍太妃,随后应声清婉立马离去,好生照顾妍太妃。清婉谢过踏炎以后,连忙动身离开御花园,深吸一气。 御花园某树之下,站着一人身影,正望向踏炎妍太妃等人,嘴角扬起。 踏炎再等些时日吧。 不久,他见踏炎搀扶妍太妃离开御花园… 翌日早朝过后,踏炎与晴大人便争执某地政改,一同走向宫外,两人顿在门口仍旧不持上下。孙丞相经过两人身旁闻两人争执,此番已经面红耳赤。 “我以为,如如斯改动淮南地方赋税额度,会引起当地百姓不满,对我狄荣当朝不满!“踏炎声声俱下,丝毫不退让。 “如不此提高赋税限度,富有之人定当累计财富,使留与百姓手中之物更少。更别说当地官员贪污搜刮民脂民膏!”晴大人也理直气壮。 孙丞相真好到两人之身旁,作揖随后,“敢问两位实在讨论方才淮南地域赋税改革之事?” “正是”,正当两人各有情绪之时,孙丞相此时出现,两人同时气冲冲朝孙丞相说道。 “如此,我倒是同意二殿下之见。赋税再次高升,必然成为百姓之压力。”孙丞相如斯关心百姓一言,踏炎惊讶望之。 “凡是二殿下之见,孙丞相何有不赞同之理!”晴大人却不诧异,反倒是生气,抛下此话扬长离去。 踏炎见晴大人之背影,摇头,“这晴大人,总是如此大脾气,也不知黎栩如何能制服他。” “二殿下,也不必忧心,待赋税制度出有一段时日,改善百姓生活,晴大人便无话可说。”孙丞相作揖。 踏炎叹息,见孙丞相,虽他监国以后孙丞相不比黎栩在位时诸多阻挠。但也不是忠义好主,远离为妙! 于是踏炎与孙丞相寒暄两三句,便带着身后小斯一同离去,准备归炎王府。 在驶回炎王府途中,马车忽然剧烈一动,停了下来,同时外头有人喊叫之声。踏炎听来。声音尖锐,几乎响彻狄荣城。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朱家老爷生辰(一) “爹”,踏炎定睛望着眼前女子,面容熟悉。 这女子长得倒是清秀,不知在何处见过。 等等! 踏炎细细回忆。 这不是方才车上那位蛮不讲理之朱家朱瑾公子? 稍等! 她如此装扮! 原来她是女子! 踏炎饶有意味,望向不远处朱瑾。 朱瑾环顾周边,见踏炎也颇为惊讶,铜铃般大眼,本来圆又圆,此方用力睁开,更是明亮。 “你怎么在这儿”, 朱瑾方才还温顺,满脸微笑,半撒娇其父亲。见踏炎连忙拉下脸。 踏炎眼带笑意,嘴角含春,笑着望向朱瑾,“我乃你父亲邀请坐上席宾客。”语气稍显摆。 “朱瑾,不得无礼”,朱老爷虽声音稍微严厉,制止朱瑾对踏炎无理。但声音之中仍旧宠溺。 “可是爹,”朱瑾不满,右手指向踏炎,“方才我出府,本想到锦云阁为你买云翠绿羹,结果就是这…” 朱瑾声音委屈,嘟唇可爱,向其父亲撒娇。 “不得,对二殿下无礼”,朱老爷强调二殿下三次,朱瑾本想继续诉说,可听二殿下三字,忽然缓过神来。 “二殿下?”朱锦心中只有一答案,“难不成是当朝监国,陛下之弟,妍太妃之子,炎亲王?” “正是在下”,踏炎坐着,点头,得意。 看你方才如此,蛮横无理。 朱瑾一愣。 朱瑾身旁之大夫人闻言失色,赶忙将朱瑾拉下于座位之上。 同桌而坐之二夫人,低头含笑。 二夫人身旁一面容姣好之女子,也在偷笑,不时瞟向朱瑾,以及踏炎。 这二殿下平时就不卖人面子,如今居然到了爹爹之生辰宴上。 往年爹爹邀请他,他还不屑于此。今日忽然就来了。 本来爹爹的生辰宴,也并无邀请二殿下到来。 爹爹却是与当朝陛下黎栩较为亲近,只是陛下登基以后,政务繁忙,也无暇出宫。 自打朱瑾记事以来,朱家一向并无与二殿下有交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爹爹开始与二殿下有交集,还邀约其至自己生日宴。 朱瑾坐下以后,大夫人连忙在朱瑾身旁低言,“此人为二殿下,我不知你们二人方才发生何事。总之不要惹怒殿下,一切晚宴之后再说。”瞟向踏炎。 “难得二殿下,今日大驾光临。”朱老爷忙缓解尴尬气氛,“听闻二殿下喜欢与我家朱毅交往” 朱老爷刚提朱毅之名,便看见朱毅和那淮南王一同向自己这方走来。 淮南王见踏炎坐于朱老爷之身旁,甚是惊异,连忙向前作揖于踏炎。 “不想,今日二哥也在此。”淮南王恭敬可嘉。 踏炎也甚是好奇,喜欢守在自己地方一向少离之淮南王。今日居然上狄荣城,为朱家老爷祝贺。朱毅还亲自接待淮南王,朱家嫡长子亲自接送,看来关系不浅。 “淮南王终于到来,可等你好久了!”朱老爷子态度更是和蔼可亲,似乎与淮南王,颇有交情,相交甚笃。正正应了踏炎心中所想。 “朱老爷客气。”淮南王此时问朱老爷之声,朱毅招呼着淮南王在朱老爷对面座椅。 “难得淮南王给我几分薄面,年年来为我庆生,真是荣幸之至。恰逢今日二殿下也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祝贺我生辰之喜,真感谢二位是用心。”朱家老爷客套几句,望向淮南王。 我现坐于朱家老爷子身旁,大概也是因为我目前监国之身份。朱老爷对我恭敬有加,但他对淮南王之态度与言语,更为亲切。 想来朱家与淮南王,竟都有交情。 黎栩与朱家交情也不浅,但似乎也没有淮南王与朱家交情如此之深。 淮南王见坐在大夫人身旁之朱瑾,笑逐言开。 “朱老爷真真客气。”踏炎也随之回应出老爷。 淮南王笑容示意点头,再次望向大夫人身边之朱瑾,“有段时日,不见朱瑾,真是越发淡雅婧美。大夫人真是教女有方,朱家有女初长成,亭亭玉立呀。” 淮南王不断赞赏,双眼也不曾从朱瑾身上离开。 踏炎忽然放声一笑,“朱家大夫人之女朱瑾真是好生优雅婉约,决不能与普通街道之上那种大声嚷嚷之鼠辈相提并论!” 朱瑾本闻淮南王之言,客气笑点头,随后闻踏炎之言,心中之气更是上来。 不行,我得压着怒气,今日乃爹爹之生辰,不可如此。 朱瑾立马挂上笑脸,望向踏炎,“谢过,二殿下之夸奖。今日有幸一见二殿下之真容,真是难得啊。” “难得二哥今日前来,真是有缘。自我被父皇封为淮南王后,便极少在这狄荣城了。见陛下与二哥之时也较少,今日一见二哥,是越发清爽俊朗些。”淮南王不知两人发生何事,听出朱瑾与踏炎之话中,针锋相对,于是连忙缓尴尬。 “五弟是难得呀。居然能年年坚持从淮南之地,到此为朱老爷祝贺。想必五弟与朱老爷子关系定然不错。”踏炎话中有话,淮南王怎可听不出? “我和朱老爷的渊源,还是颇深呀”,淮南王见此状,若不向踏炎解释清楚,他到底以为自己巴结朱家之人,居心不良,为自己争权夺利筹谋了。 “其实朱老爷一房人,原是淮南之人。我刚至淮南时,朱老爷给予我不少帮助,我才能好生管理该地官员。”淮南王细细道来,踏炎听之,连连点头,这似乎也顺理成章。 “后闻,朱老爷举家搬迁至狄荣城。从淮南出发至狄荣城虽也要一小半日之光景,但朱老爷当年多有帮助,所以朱老爷之恩,没齿难忘,我当年年准时为朱老爷庆生。” 踏炎得知前因后果,连连点头,倒是顺理成章。但淮南王在淮南颇有政绩和声望,深受人民拥戴,与百姓官员关系处事相当好。 现朱老爷又是狄荣第一首富,主仆关系不错,得当个心。 虽他政绩尚可,心系百姓,也是忠义之士。但知人口面不知心。 当时郢枫也受人误导,走上了谋逆之路,还是得小心为妙。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朱家老爷生辰(二) “难得淮南王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能与朱老爷成为忘年之交,也真是可喜可贺。”踏炎客套淮南王,“本王真是愧疚,朱老爷连连送请帖之府上。我并没有多加留意,真是罪过。望朱老爷见谅。” 朱老爷连连为淮南王与踏炎斟酒。 酒过几巡,宾客们之双颊渐渐绯红,桌上丰富佳肴渐渐见底,看来夜色也有几分。 踏炎望向席下,见不少宾客,已陆陆续续离开,但首席两桌人言谈甚欢,尤其是淮南王与朱家老爷。 踏炎也觉自己有几分醉意,今日也是时候离去。与朱老爷拜别,便带着随从小斯往朱府门口走去。 在踏炎左脚刚抬起准备迈出朱府大门之时,其身后响起一把女声。 “二殿下,且慢”,踏炎转身,是方才坐在二夫人身旁,那位面容姣好之朱家小姐。 小姐缓缓行至踏炎之跟前,侧身请安,“二殿下有礼。我为朱府三小姐,朱瑾为我二姐。” 踏炎却不知这三小姐寻自己有何事,连忙恭敬作揖,问之为何。二小姐也并无言何事,只是向前与踏炎在耳边细说。 踏炎听之,连连点头,随后,“感谢三小姐,帮忙传话。” 三小姐再次侧身,“仅为我大哥传话,打扰二殿下多时。二殿下,请慢走。” 踏炎点头,便转身大步进入马车之中。三小姐在门口之处望着踏炎离去背影,双眼若有所思。 踏炎之马车渐渐消失于黑夜之中… 三小姐才舍得转身回府中,此时见,不远处二小姐朱瑾正望向自己,眼含笑意。 “二殿下哦”,眼角余笑。 “二姐说什么呢?我只是帮大哥传个话,仅此而已,你也看到方才大哥醉有几分,步履不稳。大哥交代我之事,我得好生为他办妥。”三小姐解释却眼神闪躲。 朱瑾哈哈大笑,“好啦好啦,我自小便知你倾心于二殿下。奈何此二殿下,我行我素,连先皇也奈何不了。”边说边向前缓行,上前挽起三小姐之手。 “也不知此人何处,吸引你注意,我今日在朱雀大街见他,倒觉得是庸俗人。”朱瑾想来有什么说什么,心中藏不了事。 “你倒是对二殿下颇有成见,莫不就是人家打翻你一碗云翠绿羹。况且只是马夫之间赶路,紧急不小心相碰而已,你却倒好,将罪都怪在人家马车主身上。”三小姐细细分析此事成因。 “你倒是别帮他说话,小心我连你也气。”朱瑾闻三妹之话,觉得三小姐早已被踏炎迷昏,如今帮踏炎美言,也不站在自家人一边。 朱瑾话刚落,见淮南王迎面朝自己两人走来。如沐春风。 “淮南王为何笑容如此可掬?是遇着什么好事了吗”朱瑾含笑问淮南王。 淮南王双目脉脉含情,望向朱瑾言之,“的确将有好事发生,过不久你便知。” “如此”,三小姐左右顾望,淮南王与朱瑾似乎瞅出些端倪。 朱府门口传来喊叫声,是淮南王小厮催促淮南王,赶紧回淮南王府,地方官员有急事,需淮南王归去处理。淮南王于是连忙拜别两位小姐匆匆离去。 与淮南王匆匆一面以后,三小姐更是多了些思量之事。 “二姐方才可有留意淮南王之眼神?”三小姐是问朱瑾,但是朱瑾似乎不以为意。 “眼神?”朱瑾反问三小姐继续言之,“眼神有何奇异?如平常啊!” 三小姐轻轻摇头,低头含笑,这二姐到底还是少了这根筋,还是她已习惯淮南王之深情双眼。 “是呀。想来淮南王之好事,定然也与此眼神有关。”三小姐心下更是猜测淮南王如沐春风,想起方才他准备离席之前,父亲将其带至偏厅一叙。 不知两人谈及何事。 但方才与淮南王这样匆匆一面,三小姐到处能猜出个几分。 “我才不管,淮南王了一年就来那么几回,也不是每每碰见。”朱瑾回忆起见淮南王来着,次数也不多,总是逢年过节,派人送礼。爹爹之生辰与家里老人是大寿,才前来祝贺庆喜。 “那是人家有心前来顾看老人。”三小姐轻拍朱瑾之手,“也是爱屋及乌。” “三妹此言何意?” 朱瑾身边之丫鬟,靖雯长叹一气。此动作倒是吸引了两位小姐注意。 朱瑾连忙问靖雯为何叹息。 靖雯一时不敢将自己心中想法倾吐,怕惹怒朱瑾,但朱瑾特准其细细道来,不加其罪,于是靖雯才敢细细相说。 “我想三小姐到底是有心之人”,靖雯望向身旁之朱瑾,叹息。二小姐到底是… 眼神异样。 “靖雯,你这眼神是为何?”朱瑾察觉晴雯眼神似有无奈,“直言不讳,恕你无罪。” “女婢也是看出淮南王眼神之意好久了,但小姐总是不以为意。”靖雯望向三小姐,点点头。 方才三小姐之话,二小姐怎么就猜不出。淮南王总是对二小姐青睐有加,每每到府中必定搜寻小姐之身影。定格良久不去。 二小姐啊,到底不小了,该是成婚之年纪。为何总是这么不懂此类事呢? 想罢叹息。 三小姐见之掩嘴偷笑,朱瑾听得不明所以然。 “靖雯,你倒是说清楚你之话呀!”朱瑾有些急。 “哎呀”三小姐见靖雯面露难色,“不要为难靖雯了,靖雯之话,我早已读懂。如若你不懂,也不好如斯为难靖雯嘛。”掩面而笑,三小姐身旁之奴婢也偷乐,发出笑声。 “好啦好啦”,朱瑾再次嘟唇与三小姐一同归去,靖雯连忙跟上。 蘅云山下…. 黎栩璃瞳已有一晚上无言,冷战。第二日白天也过,黎栩一直与众人商讨军事,璃瞳在讨论途中突然犯病,黎栩紧张,立即召来鸣仓为黎栩看病。 鸣仓言璃瞳脖上青筋渐深,而且更为粗长。得早日寻找解药,若冬日来,情况只会更加糟。 黎栩闻言默不作声,离开军医布包内,走向主帅布包,继续与将军们讨论随后发生之事。只剩璃瞳一人在军医布包之内,由鸣仓熬药照顾。 第一百一十七章 埋伏(一) 璃瞳四肢无力躺在床上,见黎栩与鸣仓交谈后,面无表情离开军医布包。 不知黎栩是否还在生气,昨晚至今日,只有方才发病时,黎栩才不经意显露紧张担忧。与鸣仓交谈随后,便马上离去。当日自己发病之时,黎栩总是寸步不离悉心照料。 鸣仓终于将药熬制好,将璃瞳扶起喂药,突然布包外响起战士惨叫声。杨副将军之声在外响起,“护陛下!” “派人保护太子妃!” 璃瞳直觉告知她,是蘅云派人突袭。示意鸣仓赶忙喂药。 璃瞳刚将药尽数饮入腹中。 正在此时,有人忽然杀进,左右顾盼,见璃瞳与鸣仓,连忙挥银刀向璃瞳与鸣仓。 璃瞳本想动身制止眼前挥刀向自己之人,结果鸣仓在身前挡着,刺客一刀稳稳落在鸣仓腹中。 璃瞳惊叫,“啊!” 奈何自己刚进食药,药力并未发作,全身无力。如果是以前,定然能三两下将他制服。 鸣仓死死挡道璃瞳身前,蘅云士兵见鸣仓死死挡在璃瞳之前,只好向鸣仓再捅去一刀。 眼前之人服装如此熟悉,就是蘅云官兵制服,真是蘅云皇派人前来突袭狄荣军,想来是接到消息了。 黎栩在布包之外,闻璃瞳喊叫之声,立马杀出一条血路,冲向璃瞳所在之军医布包。 进布包之内,黎栩见满地是血,蘅云士兵推开已痛晕过去鸣仓,挥刀璃瞳。 黎栩眼疾手快,将手上之剑挥向蘅云士兵之背,恰恰好,穿背而过,正过其心。 士兵立马倒地。黎栩只见璃瞳一脸惊恐之样。 璃瞳觉力气稍回,立马将地上鸣仓抱起,喊向黎栩,“快喊人救治鸣仓!” “可鸣仓是我们此处唯一一名军医啊。”李副将军在黎栩身旁,担忧望向黎栩。 魏云此时大喊“璃瞳”之名,涌进布包中,恰好闻李副将军之言,望向眼前鸣仓身上带血。 “我略懂医术,况且璃瞳久经沙场,如此之事应当经常出现,我们先为鸣仓止血。”魏云说罢,奔向璃瞳,璃瞳由着魏云将鸣仓抱向榻上。 璃瞳见魏云正为鸣仓处理鸣仓伤口,本想朝黎栩那边去,但黎栩马上转身出布包杀敌,剩璃瞳一人在呆望。黎栩离去背影。 约莫有一时辰,鸣仓身上之血终于止了,璃瞳长舒一气,起身往布包外走去。 掀起门布,见黎栩正与龙旗军余下不到一半士兵,死守在璃瞳布包之外。 黎栩闻自己背后处有声,见眼前蘅云之兵已击退得差不多,于是将转身准备退入布包中。 璃瞳见转身之黎栩脸上血迹斑斑,满身盔甲被尽染红,手臂之处似有被刀所伤。 “黎栩”璃瞳小跑向黎栩,紧拥,黎栩早已疲惫不堪,半站半依靠在璃瞳身上。璃瞳将黎栩扶进布包之内,安置木椅上. “你怎么样了”璃瞳不知为何有些急,看着眼前黎栩就是不自觉心疼。明知自己颇有经验,明知黎栩只是持久作战累倒,但璃瞳还是忍不了担心。 魏云连忙朝前方黎栩行去,低声询问,黎栩面无表情。 “他只是累倒而已,我来照顾就可以,你先照看鸣仓就好。”璃瞳并不在意魏云,眼中只有黎栩,尽是担心,也不再抬头看魏云一眼。 魏云点头,望向两人,知璃瞳虽出嫁之时不愿意。但现今心早已经给了黎栩。默默离去。 “渴吗?”璃瞳细问,声音温柔。黎栩摇头,无语,但一直望着璃瞳。 璃瞳不知黎栩在想些甚,见黎栩身上盔甲已成血衣。触目惊心。 “担心吗?”黎栩终于开口说话,璃瞳双眉挑动。 “如何不担心,你在说胡话吗?你若如鸣仓那般伤,我真不知该作何反应。”璃瞳只吐心中之真实想法。 黎栩心中有感真想将璃瞳拥向自己,但身体如斯疲惫…. 突然璃瞳身向前倾,再次拥抱黎栩。“你以后不要一声不响,也不要冷漠对我,若如此,我不知为何,心难受。”眼眶居然泛泪,璃瞳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如此眼浅。 黎栩长叹,低吻璃瞳额头。“我只是不知如何与你交谈此事。也不知你愿不愿意相谈。” 璃瞳在黎栩怀里窜动,原本清凉之盔甲早已被璃瞳与黎栩之体温,温热。 像猫儿一样窜动之璃瞳,黎栩甚是喜欢,手指不自觉抬起,拨动璃瞳鬓角长发,绕至耳后。 “你若是一贯如猫儿一样温顺,该有多好。”黎栩飘出一句。 魏云在鸣仓那边照看,见布包对面黎栩璃瞳相拥一起,璃瞳方才紧张之言,心如刀割。 魏云抬头闭眼,随后望向地下,细细回忆起以往与璃瞳相处之景。现在自己真捶心痛恨。 想当年璃瞳刚从军之事,魏丞相也将魏云送进军中,不为其他,只为魏云能多立军功。待魏云手握兵权后,能够在自己筹谋大事之时多为分担。 魏丞相之如意算盘打得太响,殊不知,魏云在军中与璃瞳朝夕相对,早已暗生情愫。此外,璃瞳行军之后,屡建军功,不到一年已经可以领兵打仗成为某队主将,魏云副将。 在与某次与西北游牧之族奋战之时,璃瞳之队不幸中埋伏。魏云为护璃瞳身中几剑,璃瞳当时一手搀扶魏云,一手执长剑,杀出重围! 最后,璃瞳带领众将士们一同退至安全之地。魏云当时奄奄一息,在鬼门关徘徊。 璃瞳,目露担忧惊慌,声音关切一直问魏云身体状况。 当时璃瞳心有愧,问魏云有何未完之源。魏云本想将心中之念,一吐而后快。正欲动口时,军医到达,璃瞳连忙让位,让军医医治魏云。 自此以后,璃瞳与魏云逢战必两人并肩,魏云情愫日渐深厚。有好些时候,魏云打算和与璃瞳倾吐心中之情,但遗憾错过。 直至那日璃瞳魏云率大军归来,蘅云皇召见璃瞳密谈,听闻父亲也在旁。 父亲归家之后,脸色轻松,心情大悦,魏云立马问之为何。魏云即刻问父亲缘由。 父亲兴高采烈分享,魏云听后震惊! 本想策马去百里府上寻璃瞳。 但父亲察觉魏云有异样多番挽留,魏云便留与府中。翌日,魏云才发现自己被父亲困于房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埋伏(二) 李副将军与杨副将军,背对背望向前方之敌军。 蘅云军剩下的唯一一位将领,环顾左右,见自己军士兵已被狄荣军之龙旗军将士们歼灭只剩十来二十人。才意识蘅云军已经不能抵挡,不过目前仍有半数狄荣军将士。 蘅云军将领派来之士兵们,只有蘅云国所有三分一。 现突袭居能将先前与自己国家军队差不多兵力之龙旗军军队歼灭了一半有余。 觉着兵力上,衡云国已占优势,于是将军领余下士兵撤退。 打算速速回禀蘅云皇,再派兵,一次歼灭龙旗军,挫狄荣国士气。 蘅云将领朝余下士兵大喊,瞬间蘅云军残余士兵追随着将军一同逃窜。 李副将军与杨副将军,见蘅云军已撤退,松一口气。吩咐部分士兵在军医布包外方驻守,两人连忙进布包之内,禀报黎栩。 魏云率先见李副将军与杨副将军,进布包之内,便已察觉门外衡云军已撤退,于是连忙说之。 “李副将军杨副将军,请问外蘅云军是否已撤退”,魏云眉头深锁,瞟向璃瞳黎栩,随后问两位将军。 黎栩璃瞳在李副将军和杨副将军进来之时,早已各自坐正。 杨副将军先朝黎栩作揖,随后作揖,回答魏云,“是的”。 “敢问位公子可否知此有隐蔽安全之处,供我军撤离躲之一时。”黎栩转而问向魏云。 魏云早已思考过此问题。若蘅云皇早已得知狄荣军想从此处攻陷蘅云,有可能会出其不意来一击,所以预先想好躲避之处。 “我倒是知蘅云山上某处隐蔽,可容纳狄荣龙旗军余下将士们一作歇息。” 魏云此时望向璃瞳。璃瞳见魏云示意,稍稍低头,不久,偷瞟黎栩向黎栩,见黎栩正望向两人。心有一惊,怕黎栩会多想。 “那就由魏公子带我军军队前往该处”,黎栩笑对魏云,随后吩咐李副将军让士兵们整理行装。准备迁移驻扎之地。 不久,派人依照魏云之话,潜入衡云国,购药材,以供鸣仓剑伤所用。 魏云将军队带往山上。璃瞳觉得一切是如此熟悉,就像以前练武时,自己喜欢在这蘅云山上乱窜。 终于,璃瞳隐隐约约见前方熟悉木门。 魏云回头,本想告诉大家已经到了休息之处,结果恰好目与璃瞳对视。 璃瞳心里有紧张。自此璃瞳察觉,魏云对自己有异样感情后,与魏云之交谈和相处总有些不自在了。 这个地方璃瞳当然是熟悉不过了。曾经练兵之时,璃瞳喜欢与魏云在练兵期间偷偷跑出,闲逛山上,总是喜欢到此处闲聊闲逛。此处璃瞳想想自己也有好些年没有到处了,不觉有些怀念。 璃瞳十分珍惜这段友情,因为她只武功打仗,也无任何朋友,除了魏云。可能因自己从军吧,一般女孩子家家,能够聊些胭脂水粉,针织女工。但璃瞳一概不知,而且还不怎么懂女子间勾心斗角。她总是少一根触须,与男兵相处却如此容易简单。 魏云便是他第一个朋友。 “大家赶忙进去吧”,魏云回头一望便是璃瞳之视线,四目相视不过一下,璃瞳望向周边的士兵。 黎栩璃瞳两人与其余士兵一同跟随魏云进入熟悉木屋之内。 “好了,太子妃,魏公子,将级以上人员在木屋以内居住,木屋外派兵把守,其余人在外驻扎,轮流看守”黎栩环顾周边环境,立马命令下去。 最后黎栩璃瞳与魏云等人一同进入木屋之内,稍作休息以后,便商谈起今日蘅云军突袭之原因。 想来蘅云军定然知道他们打算到蘅云边境,准备一举攻下蘅云了。只是此番消息是有谁告知蘅云皇?璃瞳当下想起第一人便是孙丞相。 “至于是何人,我心中也有个底”黎栩想想,回应者魏云方才之问,不知蘅云皇那边是如何得知狄荣军正在蘅云山下。 魏云言语之中,却更是怀疑军中有内鬼。 黎栩虽然与魏云一般心中怀疑有内鬼,但并未表现,而是假装诚心相信所有人之忠心不二。于是,连连反驳魏云之话,魏云见黎栩不行军中有内鬼,便不多言。 “若陛下心中已有结果,那在下就不多言了”,黎栩右手食指与中指交替敲打着桌子,发出嗒嗒之声响,思考。 魏云也知最有可能告知其父亲魏丞相,狄荣军准备进攻蘅云之人,是孙丞相。但不知怎么,他还认为队中可有内鬼。 “以目前之情况,我们该如何越过蘅云山到蘅云皇城下?现今我们在蘅云山下被发现,他们可有防备,我们想通过蘅云山,去攻蘅云城,并非容易之事啊。”璃瞳思量着说出。 此时黎栩与魏云忽然对视,黎栩似乎读懂魏云心中之计谋,魏云右手不停揣动。黎栩望之魏云不打算言语,将二人想法说出。 “我到觉现今之法,我们不可让蘅云皇有充足准备。我们想来攻占蘅云到今日也不过四五日光景。他们若要筹谋,定然需要时间。我们进攻时间久了,反倒不利。”黎栩想之今日白日,蘅云军突袭之前,与魏云在主帅布包内私下筹谋计谋。 魏云闻黎栩之言,“我也觉着我们不宜久战,最好供士兵休息一日之时,待士兵精力稍作恢复,我们便连忙通过蘅云山,直抵达蘅云城下。” 若通过蘅云山以及进攻时间一拖再拖,蘅云皇与父亲早作准备。那时便为时已晚,此外,军中人多口杂,即便将军非内应而士兵也有可能为叛徒。谨慎起见还是…早些进攻吧。 “我同意魏云之说法”,璃瞳了双手绕至身后,是想起些什么。 黎栩望向眼前,两人低头,细细斟酌,似乎有不一样之考量。 忽双眉抖动,似有所想。 “那便就如此,后日夜里,我方趁夜下山。趁夜通过蘅云山,在天亮以前,抵达蘅云皇城之处,将衡云皇城,团团围绕起来。”黎栩随后将龙旗军分为四队,队中主将有李副将军,杨副将军,魏云及黎栩,各领一队。 第一百一十九章 埋伏(三) 等会不久,黎栩将进入山洞之顺序也定下。李副将军率先带兵进入山洞,魏云随后,杨将军其次,最后是黎栩璃瞳之队。 这日夜里,士兵们整装待发,整齐排列,等候黎栩发号施令。 手执一碗清酒,黎栩在木舞台上,对所有士兵言之。 “今晚我们即从山洞之下,过蘅云山,直接抵达蘅云皇城之外。明日一战,我们算是背水一战,望众将士们众志成城,一举拿下蘅云。”说罢,黎栩痛饮,将碗被甩于地上,砰一声,碎满地。 随后众将士也将酒一饮而尽,跟随黎栩将酒杯摔于地上,痛痛快快大喊一声,“是,陛下!” 按照前日黎栩分配之入洞顺序,军队陆陆续续出发,手举火把,趁着黑夜,到达蘅云山下洞口之处。 时辰约莫已过,李副将军站于洞口之前,对所有将士们碎碎几句,随后便一头钻入洞内,火把探路,缓缓前行。 再约有一时辰,李副将军察觉前不远处有洞穴之风呼呼而来,心有一兴奋,朝后士兵喊之,“我们就要越过山洞中,将士们坚持。” 随后继续往前行,李副将军站于离洞口出口约有三尺远处,便停下,让士兵们继续前行,准备与杨将军接洽。 士兵们继续前行,一刻不到,突然前方士兵传来惨叫之声。此时,李副将军所带之队,已出三分一之将士。 糟了! 李副将军闻前方,士兵惨叫,当下便知衡云军,早在洞口那方埋伏,于是赶忙喝停后方狄荣军兵,命其向后退。 结果洞口那蘅云军突然杀入,李副将军见状,立马向前与蘅云厮杀抗衡,蘅云军步步逼近,他所带支队步步后退……死伤已过半数。 璃瞳黎栩带着最后一个军队,跟随着前方杨副将之队继续前行不久,他们便抵达蘅云山另外一方,魏云抬头,见月色姣好,光亮发白。魏云于是往后行准备与杨副将军接洽。 不久… “陛下恕罪!”魏云整理队列之后,忽道,在黎栩跟前跪下求饶。 黎栩璃瞳诧异,连忙问之何然。 “方才我队出洞后,我与杨副将军接洽之时,觉杨副将军,面容上有异……”,魏云方才不久前,早已将杨副将军歼杀。 杨副将军与魏云接洽之时,发现魏云之军队居然并无一兵损耗,心下有疑惑,以为东窗事发,李副将军与魏云将蘅云埋伏军全部歼杀完毕。 杨副将军惊慌之色被魏云看见魏云直问杨副将军为何如此慌张?是否为泄露狄荣行军路径,是否为内贼。 杨副将军知被魏云怀疑,见离洞口不远处,本想趁洞口处逃脱,结果被魏云拦截,将其诛杀。 其中杨副将军还将龙旗军接近十名士兵,杀害。 “杨副将军的事,我随后在调查,目前我们二人与璃瞳一同抵达蘅云皇城之下,将皇城团团围住。” 魏云连忙应声黎栩起身,跟在黎栩与璃瞳身后。 黎栩在洞外召集士兵后,便带军一同奔往蘅云皇城下。 黎明破晓,天微亮,黎栩娶璃瞳魏云三人领着军队浩浩荡荡直达蘅云皇宫之外,将其团团围着。 蘅云皇宫外士兵,见身着异服之军队,忽然团团围着皇宫,心觉有异,连忙派人向内禀报。 黎栩坐在骏马之上,傲视城门,轻蔑一笑。终究我还是来到了蘅云皇宫之下。 忽然在黎栩之兵外四周忽有蘅云之兵靠近将狄荣之兵再而团团围着。 璃瞳往外一看,糟糕,蘅云皇早有防备。 此时蘅云皇不知何时早已站在蘅云皇宫宫墙之上,得意望向宫墙之下黎栩。你以为你有此着,我便无人通知吗?你想灭我是国,岂如此简单。 蘅云皇定睛一看,黎栩身边之人,那不是魏云吗?魏丞相之子。 “狄荣皇身边此人应该是魏云了吧?”蘅云皇朝下,望下下方。“没想到魏云倒是成了我蘅云国之叛国贼呀。” 魏丞相在蘅云皇身后,闻儿子之名,朝蘅云皇身旁走去,朝下望向自己儿子。 “儿,我念你一时犯错,你若回头是岸,我便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魏丞相虽语言对蘅云皇恭敬有加,但却十分笃定自己儿若投降回头,便定能获赦。 “爹,蘅云百姓遭罪,民不聊生,生活艰苦。”魏云并没有继续往下言,便立马被蘅云皇打断。 “你如是叛徒,还说我治理出问题”,说完以后,蘅云皇瞟向身旁魏丞相。 这老匹夫,权高盖主,总是要挟我,做些我不愿之事。 “衡云皇”,黎栩在下方朝蘅云皇大喊,“你终日只懂在皇宫之内享乐,根本不管宫外百姓之死活。百姓被搜刮民脂民膏,吃不饱,穿不暖。你充耳不闻,时至今日,也是你活该!” 蘅云皇闻黎栩之言更为生气,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想团团围绕我蘅云皇宫,反倒被我蘅云军反围!你何以大言不惭!真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 魏云细想有理,低声对身旁黎栩言之,“陛下,如今我们寡不敌众,反被他们围剿,李副将军一行队伍怕是壮烈牺牲了。我们是否要杀出重围?他日卷土重来?” 璃瞳也不是不懂目前状况。狄荣军现之兵力,被两次突袭,目前只下若是硬碰,必定顶难抵挡蘅云军之攻势,如时逃跑,便为上计。 “陛下,要不然我们留得青山在,先躲一躲,突出重围。”魏云知璃瞳也同意自己之看法,继续进言。 黎栩闻左右两人之言,并不以为然,朝宫墙之上蘅云皇与为丞相冷笑,随既马上大喊,“我看你们才是要缴械投降之人。你们若即刻投降,我便饶你们两人不死。你们若如此顽固,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衡云皇,你听信魏丞相之谗言,残害忠良百里大人。还灭其一族。如此残暴,根本不配当一国之君!” 黎栩大言更为刺激蘅云皇,蘅云皇一刻也不想留下黎栩。“众将士听令,立马绞杀狄荣皇,得其头颅者,重赏!” 第一百二十章 冤家路窄(一) 随后士兵们蠢蠢欲动。 正欲某将领准备行动之时,蘅云军后方,再现众多狄荣士兵。 孙兆安策马径直朝黎栩那方奔去。距离黎栩三尺远处,立马勒停黑色骏马,朝黎栩立马作揖。 “臣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黎栩并未朝后孙兆安说一句话,而是摆起右手示意,随后,朝城墙之上蘅云皇再次喊去,“我方援兵已至,按现在兵力所算,就算我们两方硬碰硬,你也不占优势!” 踏炎这日上完早朝后,带着小斯在第朱雀大道上行走,优哉游哉,忽然看见锦云楼三字。 想起那日那蛮横无理的朱家二小姐,朱瑾,便是在此处买朱老爷喜爱之云翠绿羹。 云翠绿羹到底为何如此深得朱家老爷之心? 平日里,踏炎鲜少到狄荣城内任何一家餐馆用膳,因其炎王府内之厨师手艺并不比宫里是御厨要差。 踏炎平日里那些公子哥儿就是喜欢踏炎府用膳了。 到踏炎府里进食,因为踏炎府里厨师乃为前御厨,所以一般公子哥都喜欢凑到踏炎府内。这也是另外一原因,为何踏炎少外出用餐? 炎王府几乎已成为踏炎与那些个富家公子的聚集相会之场所之一。 踏炎此时摇着纸扇,见锦云楼三字,将纸扇一手敲击在左手心内,对身后小厮一言,“今日就不回王府内用膳了,我们去锦云楼吧” 随后,踏炎立马进入了锦云楼。 锦云楼内小二见两位进门之贵人,当中踏炎衣着,身上配饰,看之名贵。连连上前招呼点头哈腰。 踏炎吩咐小二开一家厢房,于是小二去掌柜处打点后,不久便带领踏炎上楼上雅座,但上楼梯之时,踏炎见楼梯盘之阳台雅座处,坐着两位长相清秀之公子哥儿。 这不是朱瑾吗?踏炎心下一笑。真是冤家路窄呀。 哟,淮南王也在这儿。这可得去凑凑热闹了。 于是踏炎吩咐小二取消那些厢房,径直朝淮南王与朱瑾那走去。 淮南王见踏炎从朱瑾背后,朝自己迎面走来,双眼稍顿,略为惊讶。 方才正与自己在交谈之淮南王忽然停下,眼神惊讶一时,朱瑾顺着淮南王视线,望向自己身后。 二殿下! 朱瑾并不起身行礼,而是朝踏炎那方望去,轻言一句,“哟,二殿下为何如此有空到锦云楼?平日里我倒是听说二殿下府内,前御厨手艺过人…二殿下喜好留于府中,尽食不食人间烟火呀。”朱瑾半带嘲笑。 踏炎轻笑,径直走向两人桌旁,一屁股坐下。 朱瑾见之踏炎举动,“诶诶…”,不满意踏炎插坐与两人之间。 “朱二小姐如斯之意,是否不满意本王坐于你们两人之间,打扰你二人之兴致?踏炎笑问朱瑾,望向旁边淮南王,也一脸难色。 “这是何话”,淮南王连忙笑对踏炎,“二殿下赏脸,与我两人一同坐下,乃是我二人之幸!”话虽如此,淮南王心中到底不愿意。难得才有一次机会与朱瑾二人同桌而坐,共食用。 “如此甚好”,踏炎一脸得意,望向身旁,朱瑾挑眉,“淮南王也不介意下来,朱二小姐也并无异议吧。” 踏炎说罢,小二此时端来一副碗筷,踏炎立马执起筷子,在桌上夹起几片红肉,送进自己碗里,高兴吃了起来。 朱瑾咬牙切齿怒视踏炎。 “看朱二小姐与淮南王是要好啊,不时相约出来,好好品尝狄荣城周边美食一番。”淮南王对朱瑾有有意,踏炎岂看不出。只是朱瑾是否对淮南王有意… “与你何干”,朱瑾语言轻蔑,根本不想搭理踏炎。 踏炎见不理不睬自己之朱槿,哈哈大笑。朱瑾闻踏炎笑声,更气几分。碍于他为二殿下之身份,还是监国,爹爹要敬他几分,朱瑾更不好发作。 忽然一小厮前来,在淮南王耳边细语。 淮南王听后双眼似有惊慌,连忙对朱瑾与踏炎告辞,说府中有事得赶忙回去淮南之地。 就在淮南王,随他府上小厮急匆匆走后没多久,踏炎笑对朱瑾。 “我七弟倒是个有心人,居然还抽空前来与你相会,从淮南王府到此,也要小半日之路程。”踏炎半玩笑望向朱瑾,看朱瑾之表情变化。 朱瑾其实也不知为何淮南王突然到府内,邀约自己出外到锦云楼用午膳。平日里他过着朱府,也都是找朱老爷与其商谈些事。今日貌似特地前来寻自己出去锦云楼的。 朱瑾本不想出去,但想想是去锦云楼,自那晚爹爹生辰宴以后,爹爹对自己于二殿下之态度不满。所以也不敢贸贸然出府游玩。大家闺秀总是出府,到底是不好。爹爹原话。 今日淮南王过府,正正给了朱瑾一机会外出游玩。 “淮南王到底是个好人。见我终日闷在府里,不得外出,所以好心带我出府。”朱瑾随口应答踏炎,夹上鱼肉送进口中,甘甜鲜美。 “就说锦云楼的菜,做得好吃!果然不假。”朱瑾品尝着口中美味,早已忘却方才对踏炎憎恨之感。 踏炎见朱瑾之样,轻笑,“我府上之厨师之手艺,更为精美,你还未尝过吧?” 虽然方才朱瑾有调侃踏炎终日呆在府中,不外出就餐,但踏炎府上之厨师为前御厨。朱瑾倒是想尝尝这御厨的手艺。 听闻这是妍太妃在先皇在位时,特地为踏炎求之御厨。 朱瑾闻踏炎之言,眼睛一亮,“可以吗?” 但随后便立即后悔。 我与二殿下并不熟悉,他这方邀约于我,对我丝毫不知是否有所企图。 朱瑾警惕着眼神,踏炎览于心中,继续言之,“那是自然,二小愿越过我府用膳,是我府御厨莫大之荣幸。” 朱瑾狐疑,上下打量踏炎。并不相信此言。 踏炎见朱瑾如斯怀疑自己,“你若愿意,下次可随朱毅一同前来,我欢迎之至。” 这朱家二小姐倒是可爱。明明恨我如此。听说我府上是御厨,并邀约她前往我府,居然双眼好奇,并透露出渴望。 “真的可以吗?”朱瑾将踏炎之话当真,双眼之渴望,实在掩藏不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二) 踏炎轻笑,出声连忙回应朱瑾,“当然可以。如本王方才所言,若朱二小姐愿意过我府品尝前御厨这手艺,实乃我府之荣幸!” 如斯客套说话难不成她听不出来?踏炎颇有意味,望着眼前这位朱二小姐。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下次有机会便和我兄朱毅一同过二殿下府上做客,你准备好酒菜招待我们吧。”朱瑾口气倒不小,眼神满足。 可以一尝御厨这手艺!算了,就姑且忍一下这烦人俗套之二殿下。 踏炎一笑,她还当真了! 望着眼前,正乐滋滋去品尝锦云楼美味之朱瑾。踏炎摇头微笑。朱家二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儿。 “我就说”,朱毅之声音在踏炎不远处响起,踏炎闻之熟悉,往后一看,果然是朱毅,“明明就是你下了早朝,我到你府中却不见,想着就到这锦云楼来,用午膳吧,结果就看见了你和朱瑾在此。” 朱毅特意强调了朱瑾二字,似乎在说他两人私下偷会。 朱瑾先前埋头品尝美食,闻朱毅之言,立马抬头,口中之肉,尽力吞下,打断朱毅之话,“你可不要乱说。我今日可是与淮南王一同出外用膳,只是在锦云楼偶遇二殿下而已。” 嘿,这小女子居然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方才还兴奋要到我府上品尝前御厨这手艺。 “对,的确如此,不过我方才邀约了舍妹,到我府上一同品尝前御厨的手艺。”踏炎点点头,嘴角邪魅,望向一旁朱瑾。 朱瑾到底也是听不出踏炎话中之意。 撇清干系以后,仍认真进食,不随口应答,“的确如此,二殿下府中之厨师,为前御厨,有幸一试也是我之福气。” 朱毅看眼前两人左右顾望,会意一笑,“我这二妹呀,就是喜好美食,天下美食,皆为她之所爱。绝佳手之厨师在宫中,别处无可寻。就你二殿下有此福气,府中有前御厨。”奉承踏炎。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踏炎低头望向,正在进食之朱瑾一问,留意表情之变。果如他所料,朱瑾眉飞色舞笑逐颜开。 朱毅并未答应踏炎建议,朱瑾连忙进城应承,跑凑近朱毅身旁撒娇,害得朱毅马上应承踏炎,今晚两人过其府上享用晚膳。 踏炎朱瑾等三人午膳过后,一同游玩几处古玩画店。在某一画店中,踏炎一眼,便相中一幅泼墨山水画。画家泼墨之法,略带苍劲,但山水之意又显悠长,二者结合,意味深远。 踏炎与朱瑾,两人同时手执此画作。朱瑾见另外一手与自己同时碰此画作,抬头一看,居然是踏炎! 踏炎笑意盈盈,“没想到朱二小姐也喜欢如斯画作”,声音略带惊喜。 朱瑾稍微点头,理所当然,回话,“此画家是墨石子,他之画常常是苍劲中带柔和,粗犷又意味深长。” 踏炎惊叹望向眼前朱瑾。这朱家二小姐之品味与我倒是极像,此墨石子之画曾被皇家御用,先皇也甚喜墨石子。 “的确如此。我家中可收藏着许多墨石子之画作,朱二小姐若不嫌弃,稍后到我府上之时,我可带朱小姐前去一望。” 踏炎之话,朱瑾似乎意识些什么,于是连忙对踏炎说之,“画店老板总是说,墨石子画作一出,总是被人买之。我常常不能得知墨石子之画。偶有机会得一两幅。莫不是墨石子之画作,被你收入囊中吧?” 朱瑾半眯眼望,向踏炎。 踏炎呵呵直笑,“的确是我,我府上有一藏画阁。其中墨石子之画不少。” “那二殿下可要带我去看看了。”朱瑾双眼放光,满是期待之情,直勾勾望向踏炎。 踏炎不知怎么,被朱瑾如斯望之,倒有些不好意思,心有异样之感。 三人随后一同晃悠晃悠,逛古玩店之后,一路到了炎王府。 晚膳备好之前,踏炎带朱瑾,朱毅两人一同往,府中藏画阁去。 藏画阁,绿瓦红瓦,有两层,勾角屋檐如燕在飞。尤其时门口处之雕刻,如斯细腻,勾画之百花栩栩如生,真真一副皇家气派式建筑。 踏炎领朱瑾朱毅进藏画阁。 “哇!”朱瑾惊叹其中珍宝。 环顾四周,一眼便见墨石子之画。兴冲冲大步走向墨石子之画跟前,细细赏看起来。 踏炎随后便到朱瑾之声旁,长叹一气。 “墨石子画作意境悠长,虽看似画作简易,但其实内有乾坤。好,比如这幅苍劲松……” 踏炎不时与朱瑾交谈着两人对墨石子画作各自解读。朱瑾才发现踏炎在画作理解之中,造诣颇高,时有推陈出新之见解。实在令她刮目相看。 踏炎对朱瑾也有一番新认识,吃喝玩乐在行,又懂书卷画作。 约莫过有一时辰,天已渐渐黑下。 踏炎邀约朱毅与朱瑾一同到中厅用膳。 随着炎王府内婢女将菜肴一道道奉上,朱瑾再次大开眼界。 口中不时发出惊叹之声,连连夸赞炎王府内,前御厨手艺之精湛,未品尝菜肴,见其菜色,光是雕刻刀功,居然如此细腻。 “锦云楼真是小巫见大巫呀,原来二殿下府中还藏有如此高人。”最后一道菜上桌,朱瑾连叹三声,赞叹。 踏炎见朱瑾如此满意,会心一笑,“难得朱二小姐如此赞许我府中之厨师,乃我府荣幸,本王脸上有光。得二小姐赏识。” “你倒是客气,平日里我们几人来用膳之时,倒也不见你如此客气”,朱毅闻踏炎话,挑眉。 从前我们来炎王府用膳,这二殿下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他前御厨十分了得。 事实虽如此…眼前反差也… 众多皇亲贵胄,尤其男性,一旦及冠后,必将被陛下赐予宫外殿一座。 随即迁移到宫外居住,那厨师手艺,可就不能再品尝了。 如此先皇还是十分疼爱踏炎与妍太妃。妍太妃为子求一御厨至宫外,先皇居应允。 踏炎只笑而不语,望早已动筷之朱瑾,在大快朵颐。 不知为何,心满意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去毒萝(一) 见狄荣军支援军,蘅云皇大惊失色,随后马上下城墙归宫中,命人备马车,准备逃离皇宫。 魏丞相也惊慌失色,连忙下城墙,本想随蘅云皇一同逃离皇宫。 后想,在蘅云国经营如此之久,才有此地位,被狄荣军这捣鼓,身份地位一切皆如烟,甚至面临灭国之灾。 不行,我不能就此离开!我不能就此放弃! 魏丞相焦急之中想出一计谋,告知蘅云皇。蘅云皇觉知此计可行,再次回到城墙之上,朝下方黎栩璃瞳喊去。 “我已知蘅云早已撑不过如此一劫,但是…”蘅云皇示意身边侍卫。 侍卫将一腹部微微隆起,身着华丽宫服之少妇,带向蘅云皇之身旁。 “琉璃”,璃瞳朝宫墙之上喊去,与自己一同成长之琉璃在宫墙之上。 琉璃此时早已哭成泪人。 如今面临的可是灭国之灾,而蘅云皇,方才在皇宫之内,匆匆废后。将自己立为皇后,并打算以此为谈判条件,实在不行便以其生死要挟璃瞳。想璃瞳黎栩放蘅云皇一条生路。 “蘅云狗皇,你若是敢碰我姐一根毫毛,我让你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处。”璃瞳气急攻心,朝城墙之上之蘅云皇大喊。 黎栩连忙安慰身旁璃瞳,“我们定然将琉璃救下,你可放心。”随后,黎栩继续与城墙上蘅云皇谈判。 “我给你一日之时你将琉璃送至宫外,我保你不死。若琉璃有半分差池,我定将踏平你蘅云宫,不留一丝活口。”黎栩实话诺言,蘅云皇初闻满意,而后一丝怀疑。 古往今来,各国之间杀戮夺权,何有留下活口?必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黎栩这么一言,不知是否哄他放琉璃,随后屠杀蘅云皇宫。 蘅云皇于是假意应承,称一日之内,将琉璃送出。便立马退下宫墙,回蘅云皇宫之中。 魏丞相却不满蘅云皇与黎栩谈判只字不提他魏丞相。 原意,他想让蘅云皇以琉璃作为要挟,逼迫黎栩退兵…蘅云皇根本无视他之言! 魏丞相一路跟随蘅云皇回宫,忙着吩咐=内侍宫娥,收拾细软,准备逃离皇宫。 本想逼迫百里璃瞳。不想就叫蘅云,还真是榆木脑袋,连谈判也不会。 魏丞相进言与蘅云皇一同逃离蘅云皇宫。 不想之,蘅云皇拒绝。 魏丞相怒火中烧! 不,我不甘心! 魏丞相不接受如斯现实,望向蘅云皇之背影。 昏君!若是早日将位置让于我,我定然不至蘅云落如斯田地! 绝不让你逃脱,你若放弃蘅云,我就当这一国之主! 气急之下,将蘅云皇一剑刺死。 “啊!”宫女内侍们见状逃离蘅云皇之宫,四处逃散。 各宫顿时喧哗一片,宫娥内侍皆纷纷掠夺财物珠宝,凡是值几个钱之物皆被带走,准备逃窜。 妃嫔们得知狄荣军兵临皇城之下,蘅云皇被魏丞相刺死,早已顾不得,蘅云皇尸身何处,连忙收拾自己所藏之珠宝首饰,准备逃离。 但狄荣军,早已团团围绕蘅云皇宫,无一人可出外。蘅云皇城之内,乱成一锅。 过一时辰不到,蘅云皇宫之门大开,琉璃被一推而出,缓缓走出皇城朝璃瞳那边走去。 城墙之上,魏丞相命弓箭手在上方对准琉璃之背。“住下”,魏丞相喝停琉璃。 琉璃不敢前行,梨花带雨望向远方璃瞳。 “哈哈哈,我苦心经营多时,被你们这一搅和,什么都没了,都没了!”魏丞相似乎神志不清。 璃瞳立即下马,跑向琉璃跟前,搀扶着,缓缓朝狄荣军方向走去。 魏丞相见璃瞳就要接上琉璃,“放箭!”,弓箭手却迟迟不愿放箭。 “废物!”一把夺过弓箭手之弓箭射向璃瞳琉璃。 黎栩见状立马跃马而起,长剑劈开魏丞相之剑。 琉璃安全到达狄荣军阵营中,将方才宫中情况,细细道来。 “魏丞相作恶多端,连自己君主也敢亲手杀害。将其推出打算在我们眼前将你杀害。”璃瞳半眯凤目,杀气甚重。 “他是不想活过今日了!”说罢,璃瞳立即手执长剑,朝蘅云皇宫正门,策马而去。 黎栩猝不及防,立马吩咐士兵将琉璃好生安置,随后领兵随璃瞳一同进蘅云皇城之中。 璃瞳进蘅云皇城内,立马抬头四周环顾,寻找魏丞相之身影。 不停四周观望,终于抬头在宫墙左方之上见魏丞相,从上往下俯视,诡异一笑。 璃瞳冷冷一笑,与魏丞相四目对视。 魏丞相背脊一凉,璃瞳眼神是要将自己碎尸万段,才连忙逃窜。 璃瞳身中奇毒,但习武功之人身手矫健,三两下便追上了魏丞相。 璃瞳本想一剑刺向魏丞相心房处,可此时魏云不知何时出现璃瞳身旁,乞求璃瞳放魏丞相一条生路。 “太子妃”,魏云立马跪于璃瞳跟前,“求你放过我父亲,他虽做错许多事,但毕竟是我父亲。但求太子妃与陛下能以我之功抵我父亲之罪。” 黎栩闻言连忙向前,欲扶起魏云。回头望向璃瞳,见璃瞳眼神稍缓和,戾恨杀气仍在。 “魏云”,璃瞳双眼,直勾勾望着魏丞相,对魏云言,“你父亲之谗言,害我百里一族全族被灭杀!如此大仇,你让我放魏丞相,饶他一命?” 随后望向魏云。 “魏云自知我父罪孽深重,望陛下与太子妃,能饶他一条生路,让他在牢狱之中自思己过。”魏云向璃瞳磕头,“我为太子妃送解药,通报汝父亲百里一族被灭杀之消息,以及配合狄荣攻灭蘅云。桩桩件件,只求放我父亲一条生路!”再次磕头。 璃瞳千般万般不愿放过魏丞相,但魏云之话,并无理,魏云的确帮助璃瞳黎栩,功劳确实不小。 魏云也是一片孝心,只求放他父亲魏丞相一条生路。 璃瞳之神色仍充满杀气,但却应允了魏云之话。 “我恨不得将魏丞相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报我百里一族灭族之仇,但看在你魏云多次助我情面之上。我饶你父亲一生路。让他不要再造次,在牢狱中静思己过,度过余生。否则,在我有生之年,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魏丞相。”璃瞳朝魏云抛下此段翻话,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狄明城(一) 黎栩闻鸣仓之言,长叹一气,“听你如此说来,我倒是安慰了些。明日起,我们得连忙赶路,前往毒萝族之地,为太子妃寻求解药。” 在房内之璃瞳,见黎栩与鸣仓出去私谈,偷偷下床,躲在门口之处,偷听两人说话。 听鸣仓与黎栩之言,原来以为自己方才只是晕歇,就算发病,也应当有所好转。殊不知是病入膏肓之前兆。璃瞳跌坐在地面上。 没想到上天竟想让我如此死去。怪也怪自己常年征战,双手沾满血腥之气。上天要如此报复于我,也是情理当中。 璃瞳呵呵冷笑起来。 “呵呵呵” 门外黎栩与鸣仓忽闻房内璃瞳冷笑声。 不好。黎栩心中暗说,推门而进,果然璃瞳在偷听他们两人说话。 黎栩轻叹一气,行至璃瞳身旁,将其抱起示意鸣仓退下,鸣仓作揖离开璃瞳房间。 黎栩也并未多言,默默陪在璃瞳身旁,时而注视璃瞳,时而轻吻其额头。 翌日清晨,璃瞳在擦拭眼睛而起,黎栩不知为何整宿不能入睡,天破晓之时,看着璃瞳之脸庞。 “你如斯之早?”清晨璃瞳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笑容灿烂。 黎栩并无言只是轻轻点头。 “我想外出散心,逛逛,感受风土人情。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去吗?”璃瞳知黎栩心又有不悦,她此番是在向黎栩示好。黎栩也不是木讷之人,随后扬起微笑答应璃瞳。两人便起身更衣准备到客栈外头大街闲逛。 璃瞳外出大街后,见街上之人衣着稍有特别,不似狄荣城内百姓一般。 “这狄明城虽为狄荣之一城,但它之风土人情倒是结合了狄荣国与毒萝族。”黎栩向周边百姓望去,街上行人小贩身穿红紫色之服装。 “狄荣尚红尚黄,没想到边境一带,倒是融合了毒萝之紫与狄荣之黄。服饰更显奇特。”璃瞳感叹世界之大,各有千秋。 “看来黎栩也不仅仅是待在深宫之中,还略懂世间之事。”璃瞳轻笑。 “璃瞳此言差矣,我并非如此不懂自家之国。虽在庙堂之高,当也有广泛涉猎书籍,还是略懂一二。此番我们离毒萝与狄荣边境,还有两日之路程”。黎栩笑看璃瞳,“随后得先去乔装打扮,到毒萝,我得先与安排之人接洽。” “那好,我们先去将一身衣服换去”,黎栩之话正合璃瞳之意,这一路走来,不少人望向黎栩璃瞳,因为两人衣着奇异,但布料为丝绸,上好。在如此之地,的确过于招摇。 鸣仓一直默默跟随在两人身后,“回禀陛…”,黎栩立马抛来一眼神,“毕公子,前方不远处有一家服饰店,方才我见不少当地之人陆陆续续进这家店之中…” 黎栩闻言,“好!我们便进去看看!”立刻踏出一步,璃瞳等人随后。 金缕店,牌匾上写着三字,金色亮眼。 璃瞳探头望进店中,也真不少人,除了女子以外,难以也不少。店小二见探头璃瞳,衣着首饰贵气,连忙出来招待璃瞳等人。 “客官好,请问需要些什么呢,小店新上几件毒萝族宫廷尚衣局之御用裁缝之设计。若是姑娘喜欢,我可带夫人一同前往那处一看。”黎栩鸣仓等人这时一同进了此衣店,小二见之,更是喜欢!看来有贵客到! “去吧,都去看看。”璃瞳转身望向黎栩,黎栩点头朝小二言之。 看来这后面这一位才是能做主之人,小二声音上扬,笑嘻嘻,望向黎栩身后,果然是贵人身后还有几个小厮,“客官们,请随我一同进来”。 璃瞳从方才出街道便留意了,街上之人,皆有口音,虽然说的是狄荣之话,可隐隐觉着有些口音,“好”,回应,望一眼刚到自己身旁之黎栩。 黎栩此时先璃瞳几步,随小二进了那店面里头。 璃瞳进店以后,人倒不多,五人,但客人似乎只有,一位。 因一位是小二,另外三位衣着不差,但他们身前之人更为光鲜。 那人在选看衣物,另外一小二介绍衣物。 “不行不行,这材质不行,会刮伤我皮的”,那位贵客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一脸嫌弃小二介绍之衣物。 小二面露难色,“这。。。”,小二顿时无言以对。 带璃瞳等人进店之那位小二,连忙前去支援,“这位客官,您手上之衣物可是御前进贡之品,绫罗丝绸。狄荣皇宫中妃嫔乃至当今圣上也是身着如此布料之衣物。当然不会划伤你之皮肤。” 那少年似乎还是略带嫌弃,但听闻是御前之品,再仔细瞅瞅,“这就是御前之品?” 手左右摩擦,“算了吧,我就勉强买了。” 原先招待少年之小二笑嘻嘻领少年前去掌柜之处。 方才领璃瞳等人之小二连忙回之璃瞳与黎栩身旁,对两人言之,“方才那位客官,想来是毒萝之达官贵人。” 黎栩挑眉,见那位少年离开此房后,继续问之小二,“小兄为何如此笃定?” 璃瞳丝毫看不出方才那位少年与街道上之人以及说话之口音有何不一。 “我们做店小二的当然要懂察言观色了。此外,客官们可能是外地而来,不知我们这边之事…”小二将璃瞳等人领向衣物之处,继续细细说来。 方才那少年之口音,璃瞳等人听之虽与街道之上,其他人并无不同,但小二却分出了。狄明城之人自小是是说着毒萝与狄荣话杂合之言。根是狄荣,但方才那位少年之话,明显是毒萝族之语学狄荣话而来。 “但狄明城距离毒萝边境有两日之路,这贵人也经得起折腾,倒是愿意两日之路程到狄荣这边闲逛。”黎栩笑言,也在试探小二之话。 “客官,其实毒萝之贵人有不少日里花时间赶往狄荣边城游玩购置物品。也是狄荣物阜民丰,所以引得毒萝之人趋之若鹜。”小二递上几件衣物,便向黎栩解释。 “一般在毒萝,除了达官贵人,普通普通百姓少有财力到狄荣边城。”小二示意璃瞳赏看衣物,“此衣物应当比较适合夫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狄明城(二) “这些服装也倒是奇特”,璃瞳拍拍两手衣袖,望向黎栩,言之。 黎栩温柔将璃瞳双鬓间发丝,绕至耳后,“走,我们继续往前看吧。” 璃瞳黎栩等人,从衣物店里出来,将一身战服换成寻常百姓家之衣服。 “诶诶诶!”一行人正欲离开之时,璃瞳前方响起了一把稚嫩的声音,十分不满。 “怎么我方才就看不见这身衣服,那店小二也没跟我介绍这服装。这看起来不错啊!更适合我!不行,我得找他理论去!”是方才那位十五六岁之少年见黎栩身上之衣服,正是他想要之,怪罪方才店小二并没有与他介绍,于是气冲冲,冲进店里找店小二理论。 璃瞳黎栩面面相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想进去凑凑热闹,看看方才那十五六岁少年,弄出什么花样来”,璃瞳问向黎栩,黎栩点头示意。 一行人刚进店,便听见到十五六岁少年,将衣服甩在掌柜桌上,啪。 “哎,客官客官,这是怎么回事儿?”掌柜一脸惊讶,并不知道发生何事。这客官居然如此生气,丝毫也没想过是衣服出问题。 “我方才看见外头那人身着之衣服,正是我想要之衣服,为何你店中小二没有与我介绍,搪塞我如此一件衣服,不行,我得换退货!”十五六岁少年之言,并不成理,却如此气壮。 掌柜连忙唤来店中所有小二,问方才是谁带此客人,方才那位店小二原本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最后鼓足勇气立马站出来,表情惊恐,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掌柜立马将店小二骂了起来,怪罪店小二没有给客人建议适合衣服,没有好好招呼客人,扬言要辞退店小二。 “好了好了,此衣服我不要了,退钱给我便算了。” 面对如此理屈之十五六岁少年,掌柜居在众人前,连忙点头哈腰,那少年退上衣服与收下银两。 璃瞳见少年如此冤屈店小二,心有正气,站出来指责十五六岁少年,言之。 “你若是不好此衣服,没人委屈你买,你若是给他钱,便就是你同意你要购置衣服。当初你若是不愿意就别买,店家又没有逼迫你!”璃瞳双手插在胸前,半眯眼,瞟向前方少年。 不就一小屁孩如此,欺人太甚。 十五六岁少年闻指责自己之声,连忙转头,望向璃瞳,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惊艳。 璃瞳早已不是当初,素面朝天,只穿军衣之将军,自入狄荣皇宫来,她开始适应皇宫生活,身着女装,头梳发髻,面容略施粉黛。 璃瞳本就五官立体,柳眉大眼,高挺鼻梁,朱润红唇。 “这位姐姐,你可长得可真好看!”,少年立马跑至看璃瞳身旁,挽起璃瞳右手。 璃瞳对这少年突如其来之热情,惊讶得往后一退,但少年挽手生紧,璃瞳挣脱不了。 黎栩被少年如此猝不及防之亲热,更为惊讶! 立马向前,右手重重拍打十五六岁少年挽璃瞳之手,苛责“如此年纪轻轻,便不学好,到处欺负店家也就算了。现今还调戏良家妇女,你真以为你是毒萝之贵人,我就不敢拿你如何吗?”黎栩言辞犀利。店家小二掌柜心里暗暗叫好! “你又是何人,为何如此说与我,我,父…”少年颜色,此处突然卡顿,转而继续言之,“我爹也不敢如此说我,你居然敢如此说我,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我倒不知你是何人,我也不在意你是何人。”黎栩此话将少年气得半死不活。 “算了,我看在漂亮姐姐的份上,就不与你多加计较!”十五六岁少年站在离璃瞳黎栩身旁,朝里黎栩吊眉一眼,上下打量,嘴角不屑单侧扬起,不满。 随后少年双目放光,望向璃瞳言之“姐姐,姐姐,我的名字叫苍术,请问你是要什么名字呀?” 此名为苍术之少年双眼期待,望向璃瞳。 黎栩示意怀中璃瞳,不许告知此少年她之姓名,璃瞳眼珠子打转,拍拍黎栩手背,示意放心,随后张嘴对苍术言之。 “李桐,你可以唤我桐姐姐。” “那好,那好,桐姐姐,你随后将要去往何处,我可以随你一同去吗!”苍术眼巴巴看着璃瞳。 “不行,我们所去之处与你无关,你不可以随我们一同前往。”黎栩闻苍术之言,立马制止。 这小屁孩还想随我们一同前往毒萝?! 鸣仓当然知黎栩心里想之何事。 按道理来说,这少年是毒萝之贵人,那他们一行人到毒萝族后也好歹有个照应,难得此少年如此喜欢璃瞳。 但,陛下似乎颇有不愿意,想来是打翻醋瓶子。 璃瞳心理考量也和鸣仓一样。 此少年是毒萝之贵人,那他们日后到毒萝族后,定然大小事需要关照。此处如斯一同出游,与他打好关系,之后,到毒萝中寻找解药之时,也好歹有人照应帮助。 “苍术别听这位哥哥的,你现今住在哪间客栈呀?”璃瞳方才还在责怪此少年,无理也不饶人,现今做与苍术之态度如此友好。店小二和掌柜看呆了眼。 “我就住在悦来客栈!”苍术吧唧吧唧双眼眨着,看着璃瞳。 璃瞳假装惊讶,睁圆双眼,“这么巧,我们也是耶!”随后,右手背后示意黎栩,让黎栩赶忙唤人偷偷去换客栈,黎栩侧眼望着苍术,一脸无语,但是璃瞳之愿,他也顺其意。 “这么好,那桐姐姐,你是哪里人呀?我听着你口音倒不像是狄明城之人。” 这苍术也到耳朵伶俐,居然立马就听出璃瞳并非此地之人。 “我是狄荣国北部之人,今下与我夫君前来此处游玩,随后打算前往毒萝之处,向往毒罗族高山流水。” 苍术听璃瞳之话,双眼发亮,“桐姐姐是要去毒萝族吗?” 立马拍拍胸口,“我是毒萝之人,我带你到那里游山玩水,那我们边回客栈边说吧……” 随后苍术拉着璃瞳走在狄明城街道之上,一直与黎栩说个不停。一行人朝悦来客栈那边走去,黎栩随在两人身后,醋意满满。 第一百二十六章 狄明城(三) 这日,朱瑾闲来无事,坐于凉亭之处,把玩着手上玉镯,正在此时,奴婢前来通报说朱三小姐前来,与朱瑾一叙。 朱瑾连忙唤人带朱三小姐进来。 朱三小姐步履缓慢,气质优雅,缓缓走到朱瑾身边,在凉亭之下坐了下来,笑对朱谨言之,“我听闻你前些日子到二殿下王府中,与大哥一同享用前御厨之手艺。如此好事,你居然不带我一同前往,亏你还一直与我说是好姐妹呢。” 朱三小姐一来,便立马指责朱瑾,如此好事,居然不带上她。 朱瑾哪不知道朱三小姐心里想的是何事,她倒不在意到炎王府享用一顿美食。她只是想与那二殿下同桌而坐,一同畅谈。 朱瑾挑眉,立马笑向朱三小姐,解释,“妹妹说话倒是不对了。那日我与淮南王,一同在锦云楼享用美食,二殿下居然也来了锦云楼,还死皮赖脸,插坐与我与淮南王之间。他提及他府中前御厨之膳食如此如此好吃,随后立马邀请我前去,不久大哥,也到了锦云楼,他也一同邀约,相请不如偶遇,当晚便一同前往他府中享用膳食。” 朱瑾将那日之前因后果一一向朱三小姐解释清楚,她深知这三妹从小对二殿下便芳心暗。她倒也不知为何朱三小姐如此喜欢二殿下,在她看来,这二殿下不就是一不学无术,喜欢到处玩乐之纨绔子弟。 更不知当朝狄荣皇为何将监国职位交由踏炎。 “我原是如此,想来我倒是错怪了你”,朱三小姐连连点头。 “可不是吗”,朱瑾委屈满脸,可是立马又问朱三小姐,“我倒是有一疑问。” 朱瑾挑眉眼,有坏意,“我确实不知你为何如此心仪这二殿下。在我看来他倒是一不学无术之俗子。” 朱三小姐连忙摇头,“话不可如此说。他看来是终日只图享乐,那只是他无意于庙堂高位,只想醉心于人间乐事。况且他也并非不学无术,我听说他书法画艺超群。” 朱瑾听三小姐为踏炎美言,想起那日他们在古玩画作之店,确实有讨论墨石子画作高人。 “这倒也是,她他在画作方面造诣,的确尚可。” 朱三小姐闻朱瑾之言,一时惊讶,朱瑾居然不继续反驳自己之言,想来她到底是对殿下有了些好感呀。 此时方才那一婢女再次前来通报。 “二小姐方才炎王府中小厮来通报,邀请您与朱大少爷一同过府上,看墨石子新进之画作,顺便聊言,与二殿下王府内一叙。” 婢女侧身请安以后,起身等待二小姐回话。 朱三小姐听奴婢前来通报,踏炎再次邀约朱瑾过炎王府中赏画作。表面上是在请朱毅前去顺便带上朱瑾,但是朱三小姐隐约觉得目的是邀约朱瑾过府。 “想来这二殿下也是真真喜欢朱瑾呀,再次邀约了”,朱三小姐口中之话,虽然是客客气气,但朱瑾闻话中醋溜溜之意。 “哎呀,我今天倒是乏了,你告诉那小厮说我身体有恙,不便过府。”于是朱瑾便打发奴婢去回报炎王府来之小斯。 这下朱三小姐脸上才缓和了些。 于是两人继续一同闲聊。 “可不是吗?那次可真真笑死我了…”朱瑾哈哈大笑,同时方才奴婢没过一时辰,再次到朱瑾身旁,低声言之。 “什么?!”朱瑾惊讶站立,立马朝自己院门处望去,踏炎正朝院中自己这边走来,笑嘻嘻。 “哎哟,我听闻,朱二小姐身体抱恙,无法过炎王府。这还在凉亭中吹风,对身体不好吧。”踏炎闻小厮通报,说朱二小姐身体抱恙,不过府,他当下便知这朱二小姐托词,不愿前来。 你不愿前来,我前去,这可以了吧? 踏炎笑嘻嘻行至朱三小姐与朱二小姐身旁,朝两人作揖,随后不等朱瑾邀请坐下,踏炎便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之上,伸手拿起桌面之上糕点送进嘴中。 “这朱府之糕点也真如此好吃,可以与我府中前御厨之手艺媲美。”踏炎连连点头,坏笑,望向朱瑾。 朱瑾半生气,半被抓包,一屁股坐在石椅之上,望向身旁朱三小姐,已害羞地低下头。 “好吃就多吃点儿。”朱瑾随口应答踏炎,立马拿起桌上这茶杯,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谁知,杯中热茶烫口,朱瑾一喷而出,将水喷至于糕点之上。 “啧啧啧”,踏炎佯装皱眉不满,朱谨言之,“这朱二小姐虽然口头上允我吃你府上之糕点,但心却是不愿意呀,可倒也不用将口中之茶水,一喷于糕点之上,这样我便无法再食了呀”,摇摇头,望向朱瑾。 “你!”朱瑾感觉前不久才对二殿下产生之好感,瞬间崩塌。 朱瑾连忙唤身旁之奴婢,再次奉上糕点,供踏炎享用。 踏炎眼带笑意,随后才察觉自己一直并未与朱三小姐打招呼。 “朱三小姐。”笑点头。 朱三小姐被踏炎突如其来向自己打招呼,惊讶双肩抖动,随后缓缓抬头朝踏炎微微一笑,后仍低下头,局促喝着杯中茶水。 “你倒是别把我三妹给吓着了”,朱瑾语气不善。 “我长得如此俊俏可人,与人如此亲近,怎么会将你三妹给吓着了呢。”踏炎一脸不惑问朱瑾。 朱瑾呵呵冷笑居然有人如此夸赞自己,脸皮也真够厚的。“你倒是懂如何见缝插针。” 朱二小姐闻朱瑾之话甚觉无礼,于是在石桌下方踢踢朱二小姐之脚,向她瞟去一眼神,朱瑾并不以为意。 朱瑾冷嘲热讽之话,踏炎一笑置之,“承蒙朱小姐夸奖。如此事实,我理应接受,倒不像某人居谎称自己得病。” 踏炎此话摆明是在嘲讽朱瑾方才谎称自己身体抱恙,不愿过府。 朱瑾立马朝踏炎偷去一眼。 踏炎轻声笑之。朱二小姐还真是平日里无聊时,一大乐趣。 忽然朱瑾院内一奴婢第三次紧跑慢跑,进院中,到朱瑾等人身边,气喘吁吁。 “不好了,不好了,二,二小姐…” 连一句话也不能说全。 朱瑾本就被踏炎所气,这下态度更为不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门提亲 “何事赶紧说来!”朱瑾不耐烦。 “二小姐,二小姐”,贴身奴婢,从朱府中厅跑向朱瑾之院落,吞一口水,继续对其说之。 “淮南王,淮南王”,气并未顺过来,简直说不出一句话,朱瑾听得有些不耐烦。 “你倒是说,所为何事!”朱瑾瞟向奴婢。 “淮南王带着众多聘礼上门提亲啦!”奴婢终于将心中所想之话,说全。 “什么”,朱瑾惊讶地再次站立,与此同时,踏炎似乎也受惊,石椅之上随着朱瑾一同站了起来。 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如此多的意料之外之事,我倒是招架不住呀,不过不管是何事,我都得先去中厅看一下,到底是何情况。 朱三小姐早了得此番事。 这淮南王终于有所行动了,前不久听闻他与爹爹私下谈话,说要朱瑾嫁到淮南王府,为淮南王妃。 爹爹想来是十分喜欢这桩美事,因一来朱瑾是他的掌上明珠,二来淮南王与他相交甚笃,两人忘年之交。 淮南王之为人,爹爹也是认可,喜好与他来往。这桩婚事十有八九也算是成了,所以就只差朱瑾是否愿意。看朱瑾现在这样茫然惊讶,愿意也倒未必了。 “我们暂且先前去中厅看看吧”,朱三小姐立马起身向朱瑾进言,随后与朱瑾一同前往中厅查看,踏炎也随两人其后。 中厅…. 朱老爷正与淮南王,、愉快交谈着,两人眉飞色舞,眉开眼笑。 踏炎见朱老爷之样,便知淮南王这一桩婚事朱老爷算是应允了。 “爹”,朱瑾快步走向朱老爷是身旁,朝淮南王侧身,请礼,以及淮南王尴尬轻笑点头。 想朱瑾现定然一下不能接受。淮南王心里也是理解朱瑾时想法,本来就是一大大咧咧之女子,心无旁骛。 况且朱瑾对他一向是朋友相待。如果此番非踏炎市出现,引得朱瑾情绪波动,淮南王觉察他也是一劲敌,近水楼台先得月,难得朱老爷现在还如此喜欢自己,自己与朱家也一向交好,不如早提亲,先把这桩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爹”,朱瑾在朱老爷身旁撒娇,不满意。 朱老爷并不搭理朱瑾,因他看见踏炎随在朱瑾与三女儿一同进入中厅,连忙起身招呼踏炎。 “二殿下来了,真是有失远迎。”话虽如此,心中却想,为何踏炎与朱瑾一同到中厅,莫非他们方才在私会?淮南王才刚来提亲啊! 踏炎作揖,“我方才前来,打算找朱毅,谁知不见朱毅,于是到了二小姐院中,随后便听见了如此一桩美事”,随后朝淮南王笑点头,朱老爷连忙邀请二殿下上座。 淮南王闻踏炎之话,笑曰,“指望朱老爷能够成全。” “何以不成全?真是一桩美事呀”,朱老爷连忙回敬淮南王,但朱瑾听父亲如此之言,更是焦急。 我根本不想如此快,便嫁出去呀,还要嫁到淮南之地,光到这繁华狄荣城也要一小半日认识路程。在淮南之地什么都没有,只有山和水,到底怎么过活呀? 朱老爷仍旧没有理会朱瑾之情绪,继续朝踏炎言之。 “难得二殿下,今日有幸来访,可否愿意留在我朱府一叙?” “难得朱老爷如此盛情邀请我,当不能拒绝,但今日晚上我与母后一同享用晚膳,她老人家总是盼望我到宫里去陪陪她,所以…”,踏炎随意找借口推辞。如此晚上该是淮南王与朱家等人,一同欢聚商议喜事。可以有他容纳之时。 果然朱老爷并没有挽留踏炎,“难得二殿下一片孝心,那我便不打搅二殿下与妍太妃,共享天伦之乐。” 踏炎笑笑,“谢过朱老爷成全。”随后问之淮南王,“我闻淮南王府上早已有两小妾,那朱小姐嫁去淮南王府,该是?” 朱瑾见缝,连忙插话,“对啊,对啊,想来淮南王也不差我一小妾…”朱瑾如此搭话便是不愿意了 淮南王知踏炎之话何意,更觉他早已越过其界限,朱瑾到底是何位份,其实并不由得踏炎关心。他如此一问,倒是不合礼节。朱老爷在一旁闻女儿之言,更是尴尬。 好在淮南王一直心仪朱瑾,“自然是大夫人之位,否则一小妾何以配得上朱老爷掌上明珠。” 淮南王笑话,朱瑾倒是不愿意听闻此言,脸拉得老长。 踏炎注视着朱老爷身旁朱瑾,不愿意摆在脸上,便知她肯定对这淮南王并无男女之情。 “爹”,朱瑾不满之声再次响起,朱老爷才愿意搭理朱瑾,于是伸出右手轻悄悄拍拍朱瑾手背。 “你真是,我晚些再与你商量”,朱老爷疑惑安抚朱瑾情绪,朱瑾这方才闭言。 而淮南王此时正直勾勾望着踏炎,踏炎之视线,在朱瑾这身上久而不去。 我之猜测,若没有错,踏炎肯定也心仪朱瑾。 但是。 淮南王随后望去,坐于自己对面朱三小姐。 朱三小姐这眼神也在踏炎身上并未离去,双目含情。 朱三小姐倒是对着踏炎有意。 淮南王心下筹谋,倒是可以将他两人凑成一对。 若是如此,就算朱瑾喜欢踏炎,也定然不会与自己妹妹相争。 淮南王,一向了解朱瑾此人,并不喜好与人相争,更何况是自己之亲妹妹。 “只可惜现在陛下在讨伐蘅云国。否则,淮南王便可向陛下求旨,将朱府二小姐赐婚于你了。” 淮南王想必早已想过,求黎栩下旨,将朱府二小姐赐予他了,只是黎栩不在这宫中,他也不好问之。 现下便在这方与朱老爷提亲来了。 踏炎看似纨绔子弟,终日与城中富家公子到处游玩,不务正业,实则心思果够细致,此方是在套我之话。我早已思量,请黎栩下旨,只是之前时候未到,现时候到了,黎栩却不在宫中。若黎栩下旨,朱瑾定然逃不出我手掌心。 淮南王随之一笑,“若求陛下赐婚,倒显得有些强人所难,我宁愿朱老爷愿意将掌上明嫁驭我。” 踏炎见淮南王假笑假话,笑点头。 第一百三十章 入宫(一) “娘啊,我不想去啊,娘啊!”朱静被朱大夫人半拉半扯带进了皇宫朱雀大门前。 朱瑾一大早被朱大夫人从被窝中拉出,嚷嚷太后要见朱瑾。天哪还在被被窝啊!朱瑾朝天一望,天哪! 淮南王才下聘没几日,这淮南王之生母,当今太后居然马上唤人请朱大夫人和朱瑾一同进宫。 皇宫啊…朱瑾心中呐喊,请安啊,侧身啊,面带笑容啊…多么拘谨。 “你瞧瞧你”,朱大夫人见朱瑾一脸悲天悯人之样,“让你进宫见见你未来婆婆,居然如此艰难。好在看上你之人是淮南王。淮南王为人踏实,你爹不知多喜欢他。你居然还一脸不愿意嫁之样…”朱大夫人在一旁碎碎念朱瑾,朱瑾早已神游九霄云外,想着等下该怎么逃出宫外。 “淮南王和当今圣上乃同胞兄弟,陛下一登基,他马上受封淮南王。在淮南之地多有政绩,受百姓爱戴…” 等下见太后后,该如何逃跑好?太后必然有一番问话,假装吃错东西肚子疼?不行,太后一定唤来御医。该如何是好啊… “你倒好,终日只图吃吃喝喝,也不知为自己打算。你可不知,那二夫人知你被淮南王相中,现在打量各亲王,看看将婉儿许配与何人才好。”朱大夫人一直不停,朱瑾闻朱三小姐朱婉之名,马上回神。 “二娘相中哪位亲王了。”朱瑾倒是好奇。 朱大夫人闻言,低头一笑,“她倒是想那炎王。炎王倒是与陛下交好更甚与淮南王。只是啊,那炎亲王总是与城中富家子弟厮混一块。你说那也是总是与炎王厮混一块,好在他有分寸,也不至于近墨者黑…” 二殿下呀…朱瑾闻二夫人有意撮合踏炎与朱婉,心中暗暗替朱婉高兴。这下可好了,朱婉得有心仪之人了… 但是,朱瑾心底隐隐又有些不悦。 “到了到了”,朱大夫人随着长寿宫宫娥,带着朱瑾一路走到绵寿苑。 绵寿苑绿竹丛生,苑中花卉五颜六色,争奇斗艳。朱瑾侧头望向苑中花,觉着好生奇怪。按道理。现在已经入秋,苑中之花,应当早就凋谢。为何还盛开? “太后里面有请。”太后贴身宫娥外出邀请朱大夫人和朱瑾一同入内。朱大夫人点头,笑容堆满脸,诶诶应承两声便带着朱瑾一同入内。 绵寿苑中厅… 太后正坐在高位之上,眼看朱大夫人与朱瑾一同入内。朱瑾从方才到绵寿苑之门,立马扬起礼节微笑,现身段优雅,搀扶朱大夫人入内。 “朱大夫人,朱二小姐”,太后见两人喜上眉梢,见朱瑾省得如此标致更是喜欢!淮南王眼光不错。 朱瑾朱大夫人立马上前侧身请安,太后一声赐坐,便话起了家常。 “上次见朱大夫人之时,应当时先皇大寿之宴,匆匆一面没有来得及细聊,望朱大夫人见谅。” “不敢不敢”,朱大夫人闻言有些惶恐,“难得太后邀请我两人一同进宫,是在我与朱瑾之荣幸。”朱大夫人客套。 该笑笑,朱瑾提醒自己。于是笑笑点头,望向太后。 太后见朱瑾也好生端庄,心中更是喜欢。“朱瑾想来也十有八了吧?”太后见朱瑾朝自己一笑,连忙问之,正好可以打开朱瑾话匣子。 “回太后,是的。”朱瑾含笑点头,回应大方得体。 “朱瑾生得好生标致。”太后眯眼望朱瑾,眼尾纹也出来了。 “谢过太后夸奖!”朱瑾再点头,唉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啊。什么理由才可以偷偷逃离? “朱瑾平时有何消遣呀?”太后随即立马发问。 当然是吃啊,不行,这个不能回答。“赏画。”朱瑾突然想起墨石子,也不知道那二殿下现在是不是在买墨石子之画,想来墨石子也差不多出新画作了。 “哟,画作呀?喜欢谁人之画?本宫也略懂一二。”太后惊喜后问朱瑾,谁知朱瑾在想着踏炎与墨石子,竟然没有留意太后问话。 朱大夫人连连用右手蹭朱瑾,朱瑾这才会回神,“啊,是,是墨石子…” 朱瑾脱口而出,也不知是否说错话。 “墨石子,乃是当朝好画家!淮南王也甚为喜爱她之画。”太后挑眉,“看来朱瑾与淮南王真是趣味相投,以后定能琴瑟和谐。” “承太后贵言!”朱大夫人见太后如此喜爱朱瑾,心乐滋滋。 不要啊,不要啊,朱瑾千万不愿意。今日本来也不愿前来此处,总不能抗旨不遵吧…以后还是得想法子让淮南王退了这门婚事… “太后,太皇太后邀您过长寿殿。”贴身婢女再次前来,侧身通报。 太后闻言,忙说不好意思,“两位刚来没多久,我便要去太皇太后殿内,也不能好好陪陪两位。不若我让宫娥带你两人一同前往御花园赏花?再回去?” 御花园?听说御花园极其多奇花异草,许多品种是宫外不曾有之,多数为进贡。朱瑾眼珠子打转,朱大夫人正想回答太后,朱瑾便抢言,“谢过太后。”稍显无礼。 太后眉头一皱,朱瑾为何如此抢先发言,有失大体。 朱大夫人见太后面有不悦,于是连忙为朱瑾解说,“朱瑾一向对新奇事物颇有好奇。闻宫中御花园之花卉乃天下之绝,怕是迫不及待想前往一看了。” 朱瑾才意识自己方才失礼,“对对。”眼神带光。 太后之朱瑾所言非虚,乃因她言辞眼神动作真实,也不像捏造。于是舒展双眉,“难得朱瑾如此好学好识,这便更要到御花园观赏一番。”后唤来一名宫外,吩咐好生伺候朱大夫人以及朱瑾两人,便带着几宫娥内侍前往长寿殿处。 御花园… 朱大夫人朱瑾随着宫娥一同来到御花园中。 宫娥本应当带着朱大夫人与朱瑾一同赏看,谁知又被不知何人唤去做事,宫娥本不愿去,因朱大夫人与朱瑾之来历她并非不清楚。但朱瑾知宫娥有难处,于是唤她前去打点,约莫一时辰后回之该地将两人带出宫便可。 宫娥当然是连连谢过朱瑾。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入宫(二) “你说你”,朱大夫人与朱瑾正在御花园之中闲庭阔步,“如此不小心,在太后面前好生担待,若太后不喜欢你。你与淮南王之婚事该如何!”朱大夫人见太后宫娥已经走远,两人周围也无他人,于是开始数落其朱瑾来了。 “我倒是宁愿她不喜欢我。”朱瑾碎碎一句,朱大夫人倒是听得不清。 “你是在说甚,倒是大声点,我真不知你说甚。”朱大夫人不安好气,态度渐渐变差。 朱瑾小叹一气,“娘啊,你就别担忧此事了。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太后几回,你倒是放宽心,别如此紧张呀。” 朱大夫人也是朱瑾之话有理,想来淮南王封王以后,也极少回宫,并不是不孝顺太后,只是淮南之地多有政务,因此也不便抽身。 “那花倒是出落奇异”,朱瑾见远处有一簇花丛,时而发紫时而发蓝。真真奇特。 仔细观之,朱瑾抬头望天,天云卷云舒,花若紫若蓝,“原来如此!” 朱瑾似发现新奇,连忙对身旁之母亲言之,“娘,这花。好生出奇。若日被厚云所挡,其花色为紫,若强日光照射,则为蓝!有趣有趣。” 朱大夫人闻朱瑾之言,留意天上云团浮动,时而遮天蔽日,时而普照大地,果然如朱瑾所言,花居然时而发紫时而发蓝! “这花真….”朱大夫人正想夸赞此花… “啊!”朱瑾忽在不远处一大喊,手不自觉被方才之花给割伤。鲜血之涌出。 朱大夫人喊声,连忙到朱瑾身旁。问之何事,朱瑾到不觉有何事,就是手指被花割破。 “方才我见花丛中有东西窜动,我当以为什么,突然蹦出,原来是只雪猫。真真吓我一跳” 朱大夫人不理睬朱瑾之话,抓起朱瑾之手,“这花倒是没毒吧?真么见你流出来之鲜血变紫了。” 朱瑾低头一看,还真如朱大夫人所说,手上血流居然是紫红色!想起方才割破手指之时,正好厚云蔽日。 “没事的,就是方才那花变了紫,同时不小心刮伤了。娘你就不要瞎担心了。御花园怎么可能种植毒花毒草。要是宫中贵人误伤了怎么办?”朱瑾安慰朱大夫人,她也知她娘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朱大夫人点点头,到底是安慰了些,但眼神总是担心。“算了我们到一旁歇息,等宫娥来接我们吧。” 朱瑾向来一路也有些疲乏,便随了朱大夫人到最近之凉亭上,稍作歇息。 朱瑾与朱大夫人正在凉亭内歇息,此时踏炎正与晴大人一同走过… “还是二殿下考虑周全”,晴大人作揖夸踏炎,踏炎笑笑,“不敢当,也是为百姓谋福祉。” “先前我觉增加赋税可遏制富人集财,现今我倒发现原来二殿下思虑如此缜密。居然可以分级赋税。如此一来,富人收入多,自然是赋更多税。穷苦百姓没有到最低赋税之限,可不赋税。”晴大人一脸赞赏。 踏炎谦虚,“只是听从晴大人与孙丞相之言而已,你两人功劳最大。” “二殿下谦虚!真真是陛下左膀右臂!”晴大人赞口不绝。 此时踏炎望向不远处凉亭,见凉亭中,坐着之人,不正正是朱瑾和朱大夫人吗? 也有好几日没有见这丫头了,想来上次是淮南王提亲之时…想到这里踏炎在想不知道要不要前去与朱瑾打招呼。 没想到朱瑾先和踏炎倒打起招呼了,“二殿下如此之巧….”朱瑾才站起来,随后便立马倒了下去。 “瑾儿!”吓得朱大夫人马上惊呼。 踏炎与晴大人也立马跑向朱瑾身旁,“朱瑾方才有异样吗?”随后瞟见朱瑾手上伤,“手上为何有伤?” 踏炎满脸担忧,甚至是超越了一般相识,只是眼下,朱大夫人早已经不知如何照看朱瑾,所以根本没留意踏炎之反应。 “方才是那边之花,瑾儿方才不小心被那时而发紫时而发蓝之花给弄伤。”朱大夫人指着几尺远处之花。 “那花?!”踏炎大呼。随后立马横抱起朱瑾,朝朱大夫人不知何方向走去。 朱大夫人紧随其后,“我们到底去哪儿?”,几乎要哭出声来。 “医师院就在不远处,我带她找御医”,踏炎话刚落,几人便看见医师院金色牌匾。 “御医,快点来看看朱家二小姐,她方才在御花园中了紫蓝罗花之毒,紫毒!”踏炎朝整个医师院喊道,几位御医连忙到踏炎跟前问之,讨论一小番。 某御医上前作揖问之踏炎,“敢问二殿下,朱二小姐身中紫毒多久?” 踏炎立马望向朱大夫人,朱大夫人早已惊得失了魂,“半时..不对,半时辰又一刻…” “回朱大夫人,朱二小姐中毒时间是我等人对症下解药之剂量…烦请朱大夫人记记。” 朱大夫人强作镇定,努力回忆,“再过一小会,就半时辰又一刻。” 那名御医立刻吩咐其他御医紧急研制药物,不久,御医便端来一小碗蓝色药物,“烦请朱大夫人喂朱二小姐此药,医师院并没有宫娥。”朱大夫人并没有等御医说完此话,早已抢过药物,立马喂向朱瑾。 不一会儿,朱瑾将药喝完,随后踏炎没等御医吩咐,立马将朱瑾横抱之院中,由着午后烈阳直射。“由我来吧,二殿下”,随踏炎之小厮走至踏炎身旁,见踏炎如此被日光暴晒… “你去医师院内照看一下朱大夫人,然后备一辆马车准备将朱二小姐送回朱府。”小厮领命以后马上去打点,这时晴大人在身旁问之,“为何要在日光下暴晒?当心中暑呀!”晴大人稍微担忧踏炎身体。 “无妨,朱二小姐中毒之时,无论蓝或紫,本立马应该在日光下逗留一小段时间,这样,毒自然会散去。但是方才她们在凉亭下乘凉,想来毒没有完全散开,开始攻心,才导致朱二小姐晕倒。” 踏炎继续向晴大人解释,“服用解药以后,也应当在日光助毒散去。只是朱小姐中毒有段时间,想来应在日光下就待,才可完全解读。若她手中流出血液鲜红则毒已清。否则边得继续受日照。” 说吧,踏炎看向怀中朱瑾,唇上紫色仍未散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入宫(三) 床榻上朱瑾微微张开双眼,睫毛颤动,“你醒来啦”,朱大夫人立马从床榻边椅子上站起来,将朱瑾扶起,“感觉好点没?” 眼神担忧。 朱瑾醒来,晕晕乎乎,听朱大夫人之声音,“娘,我这是在哪里?”,定睛环顾四周,房间陌生。 房间内装饰以紫为主,床帏门纱皆为淡紫,不远处有几位女子身穿宫服在等候差遣。 等等,宫服?难不成?我还在皇宫? 对了!方才在御花园,好像头晕晕,随后就不知道发生何事了… “娘,方才我不是在御花园吗?”朱瑾接过某位宫娥递送与朱大夫人手上之热茶。 “是啊”,朱大夫人终于安慰叹气,“你可算醒来了。” 朱瑾一脸疑惑,双唇发白,脸颊倒是稍红润了些。 “你方才被紫蓝罗花被割伤,那是毒花,随后便晕倒,好在二殿下经过,将你带向医师院。”朱大夫人仔细瞅着女儿脸庞,除了发白了,倒还可以。 “这样啊…”朱瑾回忆,晕倒前是有想起见到踏炎…“那我们现在身在何处?”朱瑾随后示意陌生四周,看见窗外已傍晚。 “哦,这个…”中朱大夫人想起就觉现在状况微妙,“在妍太妃苑里。” “妍,妍太妃?!”朱瑾惊讶,不是踏炎母妃?“为何会此?” 朱大夫人将方才踏炎救朱瑾之事一一交代,随后还说,踏炎为帮朱瑾解毒,在烈日下暴晒,现在轻微中暑,在妍太妃苑另外一家厢房休息。踏炎觉回朱府之路有些距离,况且朱瑾才刚刚解毒,于是吩咐身旁小厮将朱大夫人一同领向妍太妃苑里,稍作歇息。 “就是没想到,我们这趟进宫,来了便是一天。我已经差人回去向你父亲禀报,你之事。你现在也醒来了,随后我们便可以回府上了。”朱大夫人叹息,原来以为今日到皇宫中见皇后,随后回府就好了,没想到居然有此波折… “听闻朱二小姐已经醒来…”妍太妃之声音忽然在门口处响起,随后不久,朱瑾便看见一身着紫色华服,雍容华贵之中年妇人走至自己跟前。 想来这就是妍太妃了吧,随后朱瑾,掀开被子,打算立马下床请安。妍太妃立马让朱瑾免于请安,“身体如斯,请安便免了吧。” 朱大夫人立马让出床榻旁之位,起身请安,随后坐在朱瑾床榻上,“真是打搅妍太妃了。” 朱大夫人低头抱歉。 “朱大夫人哪里的话,踏炎之友便是我之友。”回答朱大夫人以后,妍太妃随后问向朱瑾,“朱二小姐,身体可有好些?”执起朱瑾之手。 妍太妃初次见面和蔼可亲,与太后不同,太后虽然对朱瑾赞不绝口,但总是如此总让朱瑾感觉亲近和蔼有距离。妍太妃就不一样,因妍太妃无论是语言动作都相当近人。宛若家人。 “回妍太妃,民女身体好多了,谢过太妃关心。”朱瑾落落大方,端庄笑容,妍太妃好生喜欢。 “那就好,踏炎还是第一次将女子带来与我见,没想到这第一位女子居然是朱老爷与朱大夫人之女,真是惊喜。” 妍太妃莫不是以为我是她未来儿媳吧?!朱瑾察觉妍太妃话中之意,正想解释,谁知朱大夫人声音响起,“这也是我们母女二人第一次进内宫,以往都是在前殿,大多是因狄荣皇生辰等前来祝贺。”朱大夫人连忙将话题扯开。 “如此”,妍太妃连连点头,“二位今日是为何进内宫?”妍太妃倒是好奇一问。 “是太后唤我两人进宫。”妍太妃问之,细想,太后今日在太皇太后跟前说淮南王准备纳妃,莫不是就是眼前这位朱瑾朱二小姐? 妍太妃这下眼神一动,踏炎如此紧张此女子…明明是对此女有意,这下是和淮南王看上同意女子了… 妍太妃也是稍稍惊讶,随后立马扬起微笑,“原来是未来淮南王妃呀。” 这下踏炎将其带到我的苑中,让太后知道了,怕是不高兴了。应当是送往太后苑中较为妥当。 妍太妃面露难色,朱大夫人想想也知道妍太妃已想到这层关系,随后马上请辞,“我看瑾儿也好了不少,我们就先回去了。日后找机会报答妍太妃借屋休憩之恩。”朱大夫人立马起身作揖。 “好好”妍太妃太妃也不便挽留,吩咐宫娥备好踏炎原先准备好之马车,欲将二人送出皇宫。 朱大夫人与朱瑾拜别妍太妃以后,便钻进马车。 妍太妃看着马车渐渐离去,叹息,“炎儿怕是要难受一番了。” 马车之上… 朱大夫人叹息,“在妍太妃宫里休息不是问题,只是由二殿下带去,太后知道,恐怕不好办了。”太后如此注重礼节之人,知二殿下厚待朱瑾怕是觉得朱瑾与二殿下关系不浅,想来是对朱瑾更为不满。 朱瑾倒是无所谓,因她本来就不想嫁淮南王,太后不喜欢她,这更好。省得以后找机会,找事情,让太后讨厌自己,施压淮南王。 “瑾儿啊”,朱大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问朱瑾,“你和那炎王?…” “娘,你这是何话”,朱瑾哭笑不得,她和二殿下那有些什么了! “我与二殿下清清白白!” 朱大夫人放心,“那就好那就好。”叹息,“好在你爹也还十分疼爱你,这些年来,二夫人那头是深得你父亲之心啊。尤其是婉儿,你爹还指望也将她嫁去炎王府上呢。你就别趟这浑水了。”朱大夫人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朱瑾才清楚呢,朱婉如此中意踏炎,终于有机会能够与踏炎一同,她也不想拆散二人。虽然想之,心中有些堵得慌… 朱大夫人满意点头,“明日淮南王过府,你就不要偷溜去朱雀大街游玩了。好生待在府中,等你爹唤你出去,好歹也是个准备嫁人的人了。”朱大夫人在那边朱瑾耳边喋喋不休。 淮南王又来了,最近他倒是来得勤快啊,淮南之地不是政务繁忙么。不溜出府,这怎么可能! “知道了娘,淮南王过府嘛。”朱瑾挑眉一笑。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抵达毒萝(二) 萝刹城…灰白石城墙上面紫色大字写着“萝刹城”,看着两旁驻守之士兵,和狄荣国真是大为不同,紫黑色为主。 想来毒萝人还是尚紫黑的。璃瞳心想。 来来往往之百姓也会一身暗色之粗布麻衣,总有紫色点缀。 “桐姐姐,你们此下要去何方?我们是否同路”,苍术从马车中探头,问之璃瞳。 璃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毒萝城吧。”望向身旁黎栩,黎栩点头。 “真好,我们还是同路!”苍术天真烂漫笑了起来,“到了毒萝,我该带你们好好玩玩了!”苍术此话刚下,苍术身旁小厮连忙紫苍术耳边低言,苍术立马皱眉,“可是我作为东主,得好好去照顾一下远来之友啊!何况桐姐姐待我如此好。” 璃瞳知小厮在苍术耳边说之话,怕是担心苍术身体。“好啦,游玩就不必了,先将你送去狄荣城吧。”反正其实我们也是在赶路。璃瞳心想。 “前方有家客栈看起来不错,总有人进去,不若我们前去尝一尝?”黎栩指向远方问之璃瞳。 苍术闻言,顺黎栩手指方向望去,“大叔,你真会选,那可是萝刹城最出名的客栈了!毒萝狄荣交界之人都慕名而来!”双眼放光。 也是就吃喝玩乐你最在行了,“苍术真是了得如此之事啊。”黎栩口中有赞赏语气,却又半带嘲笑。 “那是,大叔你可别小看我,这毒萝中,哪有知道好吃好玩去处,我全都知道。”苍术闻言,自豪。 这小弟也真够单纯,“对,你真厉害。”黎栩再赞赏一句。 璃瞳半掩面而笑,“行了,我们一起去吧,我都饿了。” 苍术闻言立马唤身后之人跟随他一同前行,一群人说说笑笑,一直抵达客栈前。 客栈内… 苍术右手招来店小二,店小二哈腰前来,“客官们,请问需要吃些什么?” “这里的招牌全都给我,来一份,还有脆皮黄金鸡上三只!”苍术豪气点菜。 璃瞳在一旁瞪大双眼,“三,三只。还有招牌菜各来一碟…” 苍术倒是大方,“桐姐姐,你尽管吃吧,我回了毒萝,我爹自然是知道的。我出去从来不带银两,都是吃完记账,我爹便派人帮我结账了。”笑嘻嘻,一脸得意。 璃瞳拉长老脸,“你爹怪疼爱你的。” 黎栩却听出了端倪,这苍术之爹实力也真够大的,在边城客栈也可如此,想来是不简单。 “苍术,你回毒萝城,是不是家在毒萝城啊”,黎栩假装随口一问。 苍术身旁某小厮挑眉,侧视黎栩,“是啊,不然我回毒萝城干嘛,哪里才有最好的医师。” 看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上之毒。 “那你们去毒萝城干嘛呀?”苍术夹上一肉,随口一问,这倒是苍术小厮一直想知道之事。 “有一朋友在毒萝,前去探望而已。”黎栩也是随口一说。 苍术挑眉,“哦?在毒萝城,我无人不认识,你倒是说说是何人,过两日到毒萝城以后,我遣人带你们一同前去就好了,免得东找西找的。”一片好意。 璃瞳此番前来是寻解药来着,她倒是不知何友人,这人一直是黎栩鸣仓在打点。 果然,黎栩示意鸣仓,鸣仓接下言之,“是毒萝一医师,名唤纾笙。” 苍术身后小厮立马抬头望向鸣仓。纾笙,不是毒萝族第一医师吗?几人来找他是为何?难不成是有人中难治之毒?小厮此时环顾周围,每人似有中毒之样。 这几人到底是何底细,也不了解,居然身边有医术如此高明之鸣仓,初次见面时貌似身穿军服。对!狄荣军服!难不成是狄荣某将军?为乔装何前来毒萝? 难不成纾笙与这李氏一行人有串通?看来回去得调查一番。 “纾笙啊,那糟老头!”苍术一副熟悉之样,“我倒是见他不少,回头我直接派人将你们带至他府上便可。” 黎栩也不傻,注视苍术,眼神放空,苍术之语气,摆明纾笙卑,苍术尊,如此一来,苍术定然是毒萝贵族。 苍术小厮见黎栩如此注视苍术,拳头握紧。怕是李公子已经对少爷身份有些眉目。不行,得尽快抵达毒萝城,中途出差池,得将一行人… “对了,你们找纾笙干嘛…”苍术正在夹菜准备送往自己碗中,身旁璃瞳突然晕倒,左手无力,不由得碰向苍术夹菜之手。苍术之肉摔下地面,而黎栩眼疾手快,将璃瞳接上,抱入怀中。 苍术紧张跟随黎栩身后,一直到房间,也不问是否可进可留,就一直待在璃瞳床榻之旁。黎栩也管不得赶苍术出去,只是让苍术小厮们离开房间。虽然小厮万般不愿意,但苍术再次命令之下,也出去了,只是他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黎栩放下璃瞳后,将床榻身旁位置让与鸣仓,“鸣仓为夫人诊看。” 鸣仓作揖上前为璃瞳把脉,拿出套针,针针刺入璃瞳手上,言之,“夫人病情是原来越不乐观。得尽快医治,否则,过不了一月。”鸣仓约莫估计璃瞳剩下之时间。 没想到,太子妃剩下之时间居然如此之少。 “你前几日不是与朕…”黎栩气急脱口而出一字,立马回声,“我言,夫人还能坚持半年,现在怎么变成一月了!”上手揪起鸣仓衣领。 苍术闻言挑眉,他说的可是“朕”? 鸣仓也无奈,“按道理来说,理应如此,但是夫人之毒,不知为何这几日恶化如此之快。”我也不愿意太子妃之毒扩散…想来只有寄托希望与纾笙了。 黎栩马上摔下鸣仓,“喂药!” 鸣仓连忙从药匣子里拿出一白玉瓶子,到处最后一丹药,将之喂与璃瞳。“老爷,我们需要尽快赶往毒萝城了。” 苍术惊讶,直勾勾望着,鸣仓手中那白玉药瓶。那不是毒萝皇宫中御用盛药之白玉瓶?而且只有名贵药材才能用之,寻常百姓家那时定然没有。而且药物珍贵,只有毒萝第一医师纾笙研制才有之药。只有数月前才进贡与狄荣皇宫以做投降贡品。 这样一来,这几人是否是狄荣皇城之人,想必是皇族?!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抵达毒萝(三) 鸣仓知苍术在内,双眼直直望向苍术。苍术如此惊讶望着我手上白玉瓶难不成此瓶子有蹊跷。 苍术留意鸣仓正注意自己,随后立马问之,转移话题,“桐姐姐之病情如何?”担心。 “回苍术公子,夫人身体向来不好。前阵子,夫人中毒,于是我等人无奈之下,将其直接带去毒萝以求神医。”作揖。 “难怪你们去见纾笙了。”苍术低头思考,如此一来,他们的确身份可疑。前不久我还真真以为,这行人只是游山玩水,这样看来,游山玩水,倒也未必了。而且方才那大叔,唤自己,“朕”… “有一事,能否拜托苍术公子,不要将我夫人之身体状况,和今日在此发生一切之事别告知你小厮等人或者任何人。不想声张,望苍术公子帮我与李桐此忙。”黎栩这次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方才情急之下透露太多与苍术。 苍术点头,“没问题。”爽朗一笑。 “可否问之桐姐姐身中何毒?症状如何?”苍术此下一脸正经望向众人,与那脸上稚气格格不入,让人觉着城府与皮囊如此不相称。 鸣仓望向黎栩,征求黎栩同意是否让告知苍术,璃瞳之病情,黎栩望向苍术。 苍术看来对璃瞳也不像是虚情假意,这几日看来,虽然是个孩子,倒也不像有坏心之人。黎栩思量几分,点头示意,鸣仓缓缓将璃瞳之发病经过道来,当然也省略了不少关于两人身份的细节。 “这毒…”苍术闻言后一脸沉重。 黎栩之心也不自觉悬了起来,“很严重?” “的确严峻”,苍术随后望向黎栩,眉毛紧皱,眼神深沉,“此毒我也只听那纾笙老头提及一两次,比较麻烦。但并不是没有医治之法…只是此毒治愈最佳之时是第一次晕歇以前,桐姐姐之情况来说,早已过。” 苍术分析璃瞳情况之时头头是道,黎栩感觉苍术仿佛换了个人。 “那夫人之毒,如何可救?”鸣仓闻苍术忽然停止往后言,紧张继续问之。 苍术望向鸣仓,“鸣公子也无需担心,在完全丧失神志以前,还有救只是心智那方,得看桐姐姐之造化了。最好在桐姐姐心智恢复正常时,治愈其毒。这样心智很大可能可回复正常。否则,有可能永远停在发病之时回退之心智。” 苍术之言倒让黎栩有些欣慰,起码璃瞳还是有机会恢复正常。 “那就麻烦苍公子了。”黎栩朝苍术作揖,彬彬有礼。 苍术眉头深锁,“至于解药,的确得找找纾笙。我这方并没有留意此毒有解药。虽然只是大概听闻此毒症状,但也是道听途说。” 细想,苍术随后再与黎栩与鸣仓言之,“你们要是不介意,便寄住在纾笙府上,万一我这边有解药之消息,也可即使找到你等人,与之解药。” 苍术之言并非无道理,只是为何苍术如此帮璃瞳。璃瞳与其只是萍水相逢。如此大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黎栩瞅苍术随后望向地面,细想个中不合理之处。 苍术见黎栩犹豫自然是知黎栩在担忧何事,“如李公子担心,去那名为洛舍之酒家,便可以找到联系我之人。” 黎栩想之如此倒是不错,“我们会派人定期去那地方询问苍公子之消息。有赖苍公子帮忙。”作揖。 鸣仓见势也随后作揖。“谢过苍公子。” 不过两日,苍术黎栩一行人便到达毒萝城。 此处更为繁华,想起前两日之萝刹城,却是略显萧瑟了。 城门之上大写着“毒萝城”三字,金灿灿大字赫赫于上。不少百姓在城门之处来来往往。不少人在依依惜别,城门两旁站着几名士兵。眼神警惕出入城门之人。 “各位,我们就此别过吧,我们得将少爷送回府上,否则老爷会怪罪我们的。”璃瞳见身后苍术之小厮已跟上,双手合十贴肩,言之。 “好”,璃瞳望向后头,其余小厮缓缓随之苍术前来,苍术一脸不情愿。 “我还不想这么快和桐姐姐分开呢?”嘟嘴望向璃瞳,“桐姐姐你若是想要找我,便去那名为洛舍之酒家,记得啊,洛舍!”苍术再三嘱咐璃瞳。 “谢过苍公子一路陪伴,我们定然回去洛舍那酒家。”黎栩客气作揖,除苍术也双手交叉贴肩。 “哪里的话,是我之荣幸。”苍术话语也客套许多。 这两人倒是怎么了。自从那日我发病以后,两人便相处便客气友好,宛若朋友,黎栩对苍术之态度好了许多。苍术也时不时礼貌回应黎栩之言。 “你们两人倒是怎么回事?我那日发病以后,到底发生何事了!”璃瞳越是好奇,黎栩越是不想说之,因璃瞳此下还在发病之时,心智倒退了几岁,有些野蛮不可理喻。 “这个桐姐姐就不需要知道了。是我和李公子的秘密。”苍术见黎栩无奈之样,便替他回答了,“我听闻你们随后要到纾笙府上…”苍术随后差遣一小厮将璃瞳等人带去纾笙府,再与黎栩等人寒暄几句,便分道扬镳了。 苍术离开没多久,黎栩等人进了毒萝城,真是热闹,比起狄荣城丝毫不逊色。在璃瞳五尺远处听闻弦乐之声,有些熟悉,璃瞳顺声音望去,连跳舞之人也十分熟悉。 “那不是上次那位舞者吗?”璃瞳说罢望向黎栩,投去一眼神。 黎栩倒是一脸茫然,不知道璃瞳眼神所谓何事,“你为何如此看我?”疑问。 “你倒是给我装。”璃瞳嘴角媚笑,“那我们去看舞者跳舞,可好?” “好哇!”黎栩真是面不改色,将璃瞳故意而为之。 几人随后到弦乐手以及舞者跟前。 紫衣舞者正在婀娜多姿,翩翩起舞,见黎栩之样,明眸一亮。 缓缓舞向黎栩,贴身而舞。 时而在耳旁吹气,时而身后紧贴其身,时而双手撩拨。 璃瞳在一旁虽有生气,但见黎栩强忍之样,忍不了哈哈哈笑了出来。 黎栩闻璃瞳笑声终于受不了,趁舞者稍微离身,连忙拉着璃瞳之手,头也不回便离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纾笙府(一) “呵呵呵…”璃瞳清脆笑声不时在毒萝街上回荡,回头望向舞者,笑声戛然而止。 为何舞者眼神如此。 舞者半眯眼看着璃瞳与黎栩背影,见璃瞳望向自己,又立马转身轻舞回之弦乐师们身旁。 “你在看什么呢?”黎栩见璃瞳回头望向不知何方,顺视线望去,“都离开了,就不要想那舞者了。虽在此处遇见,但也是巧合。” 璃瞳立马回头,笑嘻嘻,“你倒是记起来了呀,是不是方才紫衣舞者风姿绰约,勾起你之回忆?”眼梢上扬。 黎栩不经意间露馅,被璃瞳堵个正着。“唉”。 璃瞳此番晕倒,醒来过后,心智又回到了十多岁,如前阵子与苍术一般。黎栩叹息,怕是不知道晕倒多少次璃瞳回失去意识,完全丧失神志。 鸣仓等人随在璃瞳两人身后,见璃瞳如此这般,也见黎栩面有无奈与烦扰,“老爷,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苍术小厮闻言上前,“此地去纾笙医师府只有一小段距离,沿着大路而去,马车不过一刻。”手指向大路。 黎栩点头赶忙催促众人上马车,在小厮的带路下,终于到达纾笙之府。 纾府二字牌匾金灿灿挂于上面,与狄荣不同之是,牌匾周围是沉紫色花纹,显府门有些阴沉。小厮将璃瞳等人送至纾笙府以后,朝已经下马车之黎栩璃瞳等人作揖,“将李老爷们送至此,小人便不便再送了。这纾笙医师性情有些古怪,不喜欢他人上门打扰。就连平时出诊也是得毒萝皇下令。”小厮畏惧望向纾府之门,阴森寒意似从里面飘来。小厮面部抽搐,似想逃走。 “望李老爷等人,还是先前去通传,否者若是纾医师不好高兴,就不好办了。” 鸣仓朝小厮作揖,“谢过这位小兄弟提醒!” 小厮双手何时贴肩低头,嘱咐几句便离开。 璃瞳望着小厮离开背影,轻笑,“那小兄弟为何如此受惊,不就是一看病老头?” 轻薄之言,使黎栩鸣仓望向璃瞳,眼略带惊讶,仿佛不似这话不像是璃瞳所言之。 到底太子妃是患病了,心智后退,说话也不同以往了。鸣仓眼神担忧。也不知太子妃何时才能好。 “老爷”,鸣仓再次作揖黎栩,“我先和一随从进去通传,烦请老爷稍稍等候。” 黎栩闻言点头示意鸣仓进去,璃瞳倒是不愿意,“我也想进去一看!”撒娇黎栩,跺脚在黎栩怀里蹭。 侍卫们一见,立马捂嘴便笑,“呵呵呵”… 黎栩脸拉的老长,璃瞳还是旁若无人,眼巴巴望着黎栩。黎栩原本不愿意璃瞳先随鸣仓进去,但见璃瞳犯病此样,随后不知是否会闹事。 “行行行,去吧”,黎栩无奈望向鸣仓,鸣仓抬头微笑。“鸣仓啊。”黎栩叹息。 于是璃瞳便巴巴随着鸣仓进去了。 现在这般心智,连场合也不懂分,该是只有几岁吧。 侍卫士兵们都不知璃瞳之病,现在这般倒是…罢了罢了。 想起方才璃瞳撒娇之样,倒有些可爱就,怕非中毒,也见不了璃瞳如斯一面。 黎栩倒是嘴角上扬。 随着鸣仓与一随,璃瞳在纾府大门探头探脑。纾府内一小厮见门外有人探头,赶忙跑出去问之,“是何人到纾府。” 小厮倒是长得不大,看起来就是一七八岁小孩,声音稚气,手拿着扫帚。 璃瞳见小厮长得倒是可爱,“小孩儿,我们前来寻纾笙医师,请问他在吗?”说完,掐了小厮右脸蛋。 小厮被掐得生疼,连忙拍下璃瞳之手,“啊”,璃瞳觉疼喊叫出声。 “你倒是凶,小小年纪。”璃瞳看着被小厮拍红之手,嘴中嘀咕着。 鸣仓顺势蹲下,与小厮平视,“小孩儿,你叫何名?” 小厮闻鸣仓语气,以及见他之样,绽放笑容,“纾垣!” “纾是纾笙之纾吗?”鸣仓闻言此名唤纾垣之小孩,小孩连连点头,当下回答,“是啊!”眼睛闪烁光芒。 “那你是纾笙的孙子了吧?”鸣仓脸挂着笑容,纾垣见着,忽然抱上鸣仓,“嗯嗯,哥哥,你笑得真好看!” 璃瞳还在拍着自己被纾垣拍红之手,闻鸣仓如此深得纾垣之心,纾垣还向前拥抱,“你啊,小屁孩,居然如此厚此薄彼。” 纾垣见璃瞳生气之脸,吐舌头,做鬼脸,“你凶,纾垣不喜欢你。” “哥哥是来找爷爷的吗?”纾垣上下眨动双眼,鬼灵精。 “是啊,爷爷可在吗?”鸣仓将纾垣抱起,声音温柔。阳光侧打下,几率柔光,穿过纾垣与鸣仓之缝,璃瞳在旁见和煦黄光衬托鸣仓温柔之笑,不自陶醉。 “你真好看。”璃瞳入迷不自觉言之,随后抱上鸣仓,“璃瞳也喜欢你!” 鸣仓被璃瞳突如其来之抱,吓傻双眼,“这这这…”,因手上抱着纾垣,鸣仓只能步步后退。 “老爷!”鸣仓身旁小厮情急之下往回一喊,黎栩闻声望去,见璃瞳居然拥着鸣仓,鸣仓似有不愿意,节节后退,但璃瞳随之靠近。 璃瞳这又是在干嘛呀!黎栩见状立马箭步冲向前方。 刚抵达璃瞳身旁,本想将璃瞳强硬扯离鸣仓身旁,谁知璃瞳力气不知为何如此之大,黎栩就是难以分离。又见着鸣仓手上孩子,怕不经意间弄到鸣仓,孩子摔下。 “你干嘛啊!不害臊!”孩子见几人撕扯在一块,只对璃瞳言之。 璃瞳本不愿离开鸣仓,但闻孩子之话,立马松开鸣仓,“你说谁不害臊!就许你抱,不许我抱!”理直气壮。 黎栩苦笑不得,“乖,璃瞳,你是怎么了?突然抱其鸣仓来了?” “我就是觉得他笑得好看嘛!那屁孩也觉得鸣仓笑得好看呀!”璃瞳话落,鸣仓羞红脸,不知如何作答。 小孩本想继续反驳璃瞳,可突然几人前方传来喊声,“你们几人在纾府门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一老人杵着拐杖出来。 纾垣见老人喊声,背脊一凉,立马挣脱鸣仓之怀抱,犯错一般躲在鸣仓身后。 第一百三十七章 纾笙府(二) “倒是有人来治你了吧!”璃瞳盘起双手,笑看纾垣,落井下石。 纾垣从鸣仓身后探头,对璃瞳吐舌头。 “纾垣不得无礼!”老头斥责纾垣,璃瞳更是得意。 鸣仓见面前老者作揖,“老人家,敢问纾笙医师是否在府内?” 黎栩也随之作揖,“望老人家帮忙通传,尔等有事求见。” 老者上下打量鸣仓与黎栩,姿势倒是十足狄荣之人。狄荣人如此胆大,居然直直到毒萝之地,倒是不怕毒萝治他们么? “你们找纾笙医师有何事?”老者见鸣仓后退一步,使黎栩位于跟前,以示尊卑,便在黎栩之身份在鸣仓之上,随后,望着黎栩言之。 “的确有重要之事。”望向身旁璃瞳,璃瞳正百无聊赖打量四周,时而瞟向纾垣,与其一同鬼脸。鬼脸。叹息,黎栩下言“我家人身中奇毒,命不久矣,望纾笙医师能帮忙。”黎栩低头二作揖,以示诚恳。 老者闻言,行至璃瞳身旁,上下打量。璃瞳被老者之眼神打量得有些发毛,躲在黎栩身后,附近纾垣掩面偷笑。 老者再次环视三人,再望向门外不远处侍卫们,言之,“你等三人可随我一同进去寻纾笙医师,但身后随从不必跟。否者今日到此为止。” 这倒不行,陛下万金之躯,如若这般帮不带随从,就我一人手无缚鸡之力,还有太子妃中毒心智倒退。我们定无法招架! 鸣仓张嘴欲反驳老者。 但纾垣从后踢鸣仓,“就听老爷爷的吧,不然不能进府的。” 黎栩示意鸣仓,鸣仓点头,望向纾垣,朝身后士兵喊去,“众人在,门外等候,不得擅自进府。” 黎栩朝身后侍卫们示意,点头。侍卫们外府门外窃窃私语,但还是遵命。 “那你们便随我一同进府内吧。”老者杵着拐杖,一步步往前走,纾垣连忙从鸣仓身后跑向老者身旁,尽力搀扶老者。 黎栩马上鸣仓随两人后行,但他却在哄着璃瞳进府。 璃瞳死活不愿进府,“我不去嘛!我就不去嘛!” “怎么就不愿意了?”黎栩连忙问之璃瞳,苦笑不得,“方才不是想探探里面有何好玩之物吗?” 璃瞳跺脚,“不,我就不。是那小屁孩之家,我倒是不愿意进去!”转身往后走。 黎栩立马向前堵着。 鸣仓回头见黎栩两人并未跟上,在犹豫要不要停下来,只是老者本来就不尽然愿意让他们几人进府,这下黎栩璃瞳还没跟上,也不知随后将会如此了。 “到底还跟不跟上来!”老者忽然回头,见黎栩璃瞳并没有跟上。 璃瞳闻老者凶狠之言,突然颤栗,悄声对身旁黎栩言之,“这老头儿好凶”,眼神瞟望不远处老者,打一寒颤。 鸣仓闻老者发声,定定望向璃瞳,微笑点头。璃瞳见鸣仓之笑,立马回答老者,“来了”。 便追了上去,黎栩眼见如此璃瞳,无奈随之前行。 真是,我劝一时,到底不够鸣仓回眸一笑管用。 璃瞳黎栩随着老者一同进入内院之中,老者进入某一房间,便立马到茶几正位坐下。 璃瞳看着这房子真真出奇,与狄荣皇宫真真不一样。中厅并不在们正中而是在门一边。 距离门左边不远出有木质台阶高起,台阶之上是木质茶几,茶几四面正有四茶座。 老者见几人已经进房屋以内,“来坐下。”仅此一句,话落,璃瞳立马奔向茶几之上,见茶几上上一套紫色茶具,好生出奇,连连唤鸣仓,“鸣仓,你来看看,这茶具好生出奇!” 老者挑眉望向鸣仓,“你就是鸣仓?” 鸣仓并未上座,而是作揖,回之老者,“是,真是在下。” 老者闻言眉开眼笑,“来来来上座吧。” 鸣仓闻言先邀请黎栩上座。 老者也如此喜欢鸣仓,这倒是怎么了,一到纾府,大都心喜鸣仓。黎栩方才随着鸣仓作揖,现在随鸣仓上座,心有不明。 上座以后,纾垣早已经将泡好之茶斟向几人杯中。 “纾笙医师有礼,如此之时前来叨扰,真是我等人之罪过。”鸣仓三作揖,回之老者。 “鸣仓果然好眼力,得知我是纾笙。”老者笑意盈盈。 黎栩也才有几分,但并不确认,这下老人承认,黎栩也便得知此人便是纾笙。心有欢喜,终于找到纾笙了。 望向正在把玩茶具的璃瞳。璃瞳有救了。 “想必定然是令夫人身中奇毒了吧?”老者抓抓胡子,望向黎栩身旁正在观望茶具之璃瞳。 黎栩点头,“正是在下夫人身中奇毒。” 纾笙细细思忖,上下捋动白须,“如此,可否将夫人中毒后之症状细细说来?” 黎栩示意鸣仓,准许下言。鸣仓将璃瞳中毒前后几次救治及发作症状告知纾笙,当然省略了与璃瞳黎栩身份相关之内容。 纾笙低头细听。 鸣仓终于一一将璃瞳中毒之事,分述清楚。 纾笙听完,一时沉思。 不久,“敢问纾笙医师,我夫人之病,可还有救?”黎栩声带交集。 纾笙右手伸出,一手挡在黎栩面前,示意不要下言,他需要静思。 过有一刻,纾笙终于开口告知黎栩,“夫人此病已渐渐病入膏肓,需要完全解毒,恐怕不容易。但还有一线之机。现今夫人应当只是偶尔心智倒退?”纾笙以观察方才璃瞳种种举动,、、“年级估约十八十九,心智大概就只有八九,想来是第二次晕倒?” 纾笙之判断果真准确, “的确如此”,黎栩双目包含希望,看来纾笙的确知道如斯之毒。 “敢问纾笙医师,我体内之毒是否可解?”璃瞳忽然插画,众人稍做惊讶。 “夫人该是心智归来了。”纾笙半眯眼望向璃瞳。 璃瞳微微点头,“是的,医师。”随后望向鸣仓,想起方才自己心智倒退,紧拥鸣仓不放,双颊微微发烫。 我刚才真是失礼了。低头望向黎栩。黎栩倒是有些欣慰和放松。 想来方才黎栩真是操碎了心。 璃瞳轻拍黎栩之手,以示安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纾笙府(三) 纾笙缓缓捋着白须,笑看两人,“夫人下次昏倒之时,该是心智倒退两三岁之时,三昏倒,便会丧失心智,醒来即会癫狂。” 黎栩璃瞳闻言惊慌望向纾笙。“纾笙医师,该如何寻之解药?” 但黎栩却见纾笙之笑,想来,纾笙应当胸有成竹。 “公子夫人到不需要如此担心,若更迟些时日来寻我,太子妃便不可救。现在还是有可救之机。” 纾笙一样让璃瞳黎栩放下心中大石,只是后闻纾笙一言,不自觉又隐隐担心,“夫人此毒可解,但关键之一味药,不在我处。在皇宫中,由毒萝公主,桑染持有。” 璃瞳黎栩细细听之,“这样我夫人还有多少时间”,黎栩之心被纾笙弄得一纠一纠的。 纾笙摆摆手, “若没有药物拖延,不过半月,过几日夫人即将,第三次晕倒,第四次便癫狂,最后便意识全无而死。若夫人想解毒以后身体如同以往,心智亦然。在心智正常之时,就得服下解药。换而言之,最迟之时,就是下次晕倒以后再次正常之前。” 璃瞳轻抿下唇,面露紧张。 “敢问纾笙医师,夫人中的究竟是何毒,桑染公主手中之药是何?可否拖延夫人之毒性发作?”鸣仓闻言似乎币黎栩更为紧张。 鸣仓所问更是黎栩想知道之事,几人三双眼睛刷刷看着纾笙,纾笙倒被几人看着不好意思了,“你们如此看我,我倒是会紧张。老朽虽然活到这把岁数,虽说见人比你们食过饭粒还多。但我面诊之时从不过五人在旁…” 鸣仓璃瞳等人又同时低头,互相偷瞄。 随后,纾笙便继续言之,“夫人所中之毒,是所有毒萝典籍中最后记载最为不详之,紫寒毒。” 研制紫寒毒之手艺复杂,是毒萝三剧毒按不同之例配制而成,不同之例有不同之发病症状。解药皆为一致药物,但根据制毒时配方不同,解药之各药物各例也不尽相同。所以目前据纾笙所知,只有毒萝用毒最为厉害之医师才可研制此毒。目前毒萝之中有此之毒呢能力之人,除了他还有皇宫中一位医师院院首,还有一位江湖医师。但最后一味药,只在宫中藏有,因普毒萝,只有桑染公主藏有那紫萝花粉。 该花粉是紫萝公主偶然经过毒萝族国外紫萝山悬崖上所发现,现今各国各处,只有那处有发现紫萝花踪迹。 “如此一来,纾笙医师如何研制解药?璃瞳服用毒之配方…”黎栩闻纾笙言,问之。纾笙何以得知璃瞳所中之毒其三毒配方? “因此毒之解药,为我研制出,其余两位医师皆只能制此毒,却不能解此毒。”纾笙言此,得意,闭眼似乎享受众人崇拜目光。 “但毒萝医师院之元首是师叔啊…”纾垣嘟起小嘴言之。 “啊”纾垣不知为何轻喊一声。 璃瞳抬头一看,原来是纾笙早已睁眼,小小拍打纾垣之头,小小惩戒。纾垣抬头望向纾笙,满是委屈,望向璃瞳,见其在轻笑,于是气鼓鼓跑出了中厅。 “我那师弟,只好功名利禄,什么道德仁义皆脑后。只是研制出此毒之人甚少,为何夫人会中此毒呢?”纾笙见纾垣已经走开,也渐渐探起黎栩等人隐藏之事。 “夫人公子是得罪何人,造人下此毒?”纾笙步步逼近。 鸣仓璃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纾笙。 “据我所知,江湖医师早已隐世埋名,造福世人。老朽身子不好,经不起如此折腾,便不随他去。但我们两人已不制此毒。这些年来,唯有毒萝与蘅云交好之时,我道听途说,我师弟帮蘅云皇制了一小瓶此毒药。此毒药耗时耗力耗财,如此毒药用在夫人身上,想必夫人是能人,有人想除之而后快…”纾笙密切注意三人之神情。果然见璃瞳露出心虚之色。 会意一笑“若我没有猜错,一年多以前,蘅云皇怕女神将百里璃瞳和亲与狄荣国太子后,倒戈相向,助狄荣反攻蘅云,所以应当是想用此天下难解之毒,害百里将军,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纾笙先是望向璃瞳,此时望向黎栩,“而狄荣太子早已为现今的狄荣皇。” 黎栩嘴角扬起,作揖“果然瞒不过医师。医师心明如镜。” “那倒不敢当。”纾笙哈哈笑声两句。这小两口居然是百里璃瞳和狄荣皇。想来猜也没错。 “狄荣皇此来毒萝,为将军涉险。若在毒萝遭遇不测,狄荣可是生生又少了位皇。” 纾笙望之黎栩,眼神含笑。黎栩只是轻轻点头,手抓璃瞳之手。 “罢了,我随后研制一药,解夫人身上四肢疲软之毒,至于那紫寒毒,只能尽量拖延。以我之算,第四次晕歇以前,还有一月之时,癫狂而死还有两月。若狄荣皇能求之桑染公主给予最后一味药,及早送至我处研制解药。”纾笙缓缓提醒璃瞳黎栩等人。 只是为何纾笙愿意帮助我解身上之毒,倒是有些奇怪。璃瞳心想,不自觉瞟向纾笙,将老者视线早已落与璃瞳身上。 “谢过医师,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我还有一事不明。”此处稍顿,“为何医师愿意助我解身上之毒?我与医师无亲系,也无恩。医师初次见面,便愿意解我之困。是为何?” 黎栩鸣仓此下眼神如同方才一般直勾勾望向纾笙,纾笙又显得不好意思,“呀,可别都直视老朽。老朽可受不了如此之眼光!” 纾笙医师性情倒古怪。不可两人以上直勾勾看着他。黎栩连忙低头心中暗笑。 “女娃,这关系你可知可不知,若你想知,也可。”纾笙此时略感疲倦,望向窗外已然午后,“只是我现在身体疲倦不愿在与你们相谈,晚膳以前派人来我府上取丹药便可,每日一颗,不多不少。” 随后,纾笙居然马上躺下,背对所有人,言之,“我乏了,你们先与你们那刚征讨完蘅云之士兵好生找客栈休息。” 声落,不久,纾笙处便响起鼻鼾之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偷溜出府(一) 清晨醒来,朱瑾就被朱大夫人勒令不能出府,还派了跟前的丫鬟不时守在朱附近,监视着。朱瑾此时午膳过后,在左右顾看。 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府呢?朱瑾撑头百无聊赖。 前几日那踏炎也曾派人前来邀约过府赏画,就在淮南王提亲那日起,除了在皇宫晕倒前一面,随后也便再没见过了。 他倒是派人来邀我过府啊。这样我便好中途偷溜了。 朱瑾巴巴望着门口之处,总是期待着有人通传。随后一手派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 还是想些别的办法吧。二殿下怎么可能邀我过府。昨日中毒一事,还不避嫌呀! 朱瑾正百无无聊之际,“有了!” “小姐什么有了?”丫鬟紧张望着朱瑾,吞了口水。似有不安。 朱瑾贼兮兮,“过来”,在丫鬟耳边低语。丫鬟听后,深感为难,“小姐,就不要偷溜出府吧。大夫人说了,我再不好好看紧你,下次便撤了我。小姐…”恳求。 “你倒是不要如此胆小,本小姐帮你顶着还不好啊。我娘不会罚你。这样我等下跑后,你随后便通传我娘他们。但是他们定是不敢声张,你也最早回报,罪也减轻几分了呀。”朱瑾深知朱大老爷之脾气,回来再求求情就好了嘛。 “小姐…”丫鬟在朱瑾身旁再次恳求。眼神可怜。 朱瑾在一旁见丫鬟之样,“好啦,好啦,看你这么可怜,带你一起逃。” 丫鬟之脸更急了,“小姐,我还是通报老爷他们吧。方才不久前听中厅丫鬟说,淮南王已过府,小姐若是要逃,得赶紧了。” “什么”,朱瑾刚喝一口水,立马喷出来,“这么快就过来?” “快快快,扶我去茅房。”朱瑾佯装肚子疼,右手捂着肚子,左手被丫鬟搀扶着,“到外头以后声张,说我肚子不舒服。” “噢噢,是的,小姐”随后丫鬟便搀扶着朱瑾朝门口那边走去,便喊“来人啊,二小姐身体不舒服,肚子通啦。快找医师,快找人帮忙扶着。” 其余丫鬟们闻声便来了。 朱瑾样装痛苦,眉头深锁,似剧痛般,险些不能站立。 众人将朱瑾送至茅房以后,探头偷偷后看,见有三人在茅房外等候,朝前方前方望去,是后门。 好在茅房旁边有一条小道可以直到后门处。 此时,朱瑾贴身丫鬟见朱瑾探头,右手示意朱瑾快跑,朱瑾点头,在茅房里再喊几声,便偷偷跑向后门。 出朱府以后,朱瑾神清气爽。终于出来了,这些日子真是憋得慌。随后大步朝街上走,根本不管随后乱成一锅粥的朱府。 朱瑾一人走在街上,街头倒是热闹,来来往往,今日是何佳节?咦? 朱瑾见不远处,大大的紫写着,“游园会”。 今日原来是一年一度之游园会,还好我适时偷跑出来,否则都错过了游园大会。 “大家莫要心急,今年游园会主要以书法墨画为主。今日夜里,我们邀来了大家颇为喜欢之画家,墨石子。”游园会棚阶上某年轻男子正兴冲冲朝棚阶下方之人,说之。 墨石子真容?喜欢他之画有几年,不曾想,今日可见真容!真真可喜,今日就算爹亲自出来抓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 “墨石子今日正在来之路上,约莫需要一时辰,大家也先行赏看周边之书法墨画,随后待墨石子真人来了以后便可一堵芳彩了!” 还有一时辰,正好那二殿下不是也喜欢墨石子吗,不是他是否有兴趣见墨石子真容。现下还有一时辰,去炎王府一来回是绰绰有余。 朱瑾想着想着,倒是得向踏炎通报此好消息才行,随后立马回头向炎王府走去。 炎王府…. 又是那熟悉之牌匾,朱瑾到炎王府大门前不停张望。 某一小厮见有女在门前不停张望,向前准备探问,谁知走进才发现是朱瑾小姐,连忙邀请朱瑾入内就坐。 小厮奉上茶水,“朱二小姐是前来寻二殿下吗?”小厮小心翼翼。 “是,二殿下在吗?”朱瑾轻抿一口,觉茶烫口便放下。 “二殿下正下朝回来中,今日朝中公事繁忙。孙将军等人攻下蘅云凯旋而归,二殿下忙着稳定蘅云那边之地与百姓,还有处置魏丞相等,可会有些晚。”小厮笑容可掬,解释与朱瑾。 朱瑾微微点头细想。这倒是不想二殿下,做事之样。平时游园玩乐,现监国处理政事倒是游刃有余之样。 想来狄荣皇应当也归来了,毕竟蘅云也胜仗了,这一来,理应是狄荣皇打理政事呀,为何二殿下… “哟,这不是朱瑾朱二小姐吗?大驾光临!”踏炎之声音,此番在门外响起。方才踏炎归来之时闻小斯们通报,说朱瑾小姐来了,莫名的心情就好了,却又有些担忧。 “你身上之毒现在如何?”踏炎随后想起朱瑾昨日中毒,连连问之。 朱瑾倒是挂上灿烂笑容,“好了不少,感谢二殿下之救命恩。” 踏炎闻言,见朱瑾脸色好了不少,也知她身上之毒应当已经清。 “今日为何如此大驾?”踏炎想起方才之问,现再次问朱瑾,左右顾看,不见朱瑾身旁有随从女婢跟着。 这丫头,今日不会是逃跑出府吧?踏炎细想。若是逃跑出府,被朱家人以及淮南王等人知道,她逃跑出府,到我处,我怕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日我在街头上闻言,游园会,请来了墨石子,想问你是否有意一同前行。”朱瑾之眼中藏有火花。闪闪发亮。 “噢,这事”,踏炎确实早就知墨石子前来游园会,怎么可能不知。“真是不好意思,朱二小姐。今日傍晚我倒不能与你一同前去游园会了,有约!”踏炎向朱瑾挑眉,示意。 朱瑾见踏炎眼中坏意,继续言之,“如此,好吧。” “还想着你也喜欢墨石子,倒是来通传你一声。”朱瑾随后起身作要离开之状。 踏炎也不愿多留朱瑾。顺势再言,“朱二小姐好生离开,我吩咐下人被一辆马车送朱二小姐归去。” 第一百四十章 偷溜出府(二) 朱瑾见踏炎似乎十分想自己离开之样,“你倒是想我离开啊”,直来一句心中不爽。 我倒是好心好意前来与你说墨石子之事,你却如此。“好啦,我自己离开便好,不送。”朱瑾随后转身扬长离去。 踏炎望着朱瑾背影心想,还是不要去哄朱瑾好了,母后之言成理。朱瑾即将成为淮南王之儿媳,断然不能抢兄弟之妻。也不可与她走至过近。 “二殿下”,踏炎身旁一小厮忽然出声提醒,“我们什么时候去游园会?” 踏炎想之,时辰也差不多了,今日宫中有事耽搁。应当来得及赶去游园回。 “备马车,立即出发。” 小厮接命令以后,立马准备,踏炎随后再望向后头,发现朱瑾早已离开。 轻叹息。 游园会。 朱瑾早早坐在观众席下前方,占好正中位置准备一探墨石子之人究竟。手不停伸向桌子上之瓜子处,不停嗑着瓜子,等着墨石子出场。 “谢谢各位捧场这样看来,墨石子之画迷,也实在不少。”棚阶上方才年轻人继续主持。 “本次游园会,有幸邀来二殿下,下面我们有请二殿下上座!” 朱瑾闻言,将口中瓜子壳一喷而出,见踏炎正手牵着一女子之手,缓缓上贵宾桌。 什么方才拒绝我,就是与此女子一同前来。 朱瑾定睛看女子容貌,五官倒是长得标致,身上衣服倒是轻薄且鲜艳了些。不知为何总有一股风尘味。 踏炎环顾下方,视线定格在朱瑾身上,见朱瑾用半含怒气之眼神望向自己。 踏炎身旁女子顺着踏炎之视线望向朱瑾,“下面那位,便是最近使殿下神魂颠倒之女子吧?”踏炎闻声回头望向女子,点头,“嫣然好生聪慧。”挂起微笑。 “殿下却是要嫣然如此吗?”嫣然望向棚阶之上,那年轻人正兴高采烈着朝下方百姓说之今日游园会内容。 踏炎点头称是,“劳烦嫣然了。” 台下不远处朱瑾见台上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为何,心中不是滋味。真是这二殿下,见美女便如此! “那二殿下身旁之人是嫣红院之嫣然姑娘吗?”某男子坐于朱瑾身旁,对其身旁另一男子言之。 另一男子定睛一看,可不是吗!“就是那嫣红院之嫣然姑娘!” 朱瑾这下就好奇了,想来这嫣红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名字听着风尘味儿也重,“小哥,那嫣红院是什么来头?嫣然姑娘又是谁?” 朱瑾假装不经意问身旁小哥,小哥闻有人插话,顿时上了脾气,但回头一见是朱瑾,长相清秀,衣着得体,布料上乘。虽然身旁没有人跟随,但怎么都觉得是大户人家小姐。 “哦,嫣然小姐呀。”小哥眼睛半眯望向贵宾桌上嫣然姑娘,“是嫣红院头牌舞姐,可挣钱了。” 头牌舞姐…又是什么啊?朱瑾还是不明,随后望向小哥,眼神不明,“还是不明。” 小哥见朱瑾回头,见之正脸更为陶醉入迷,“嫣红院啊”,细细向朱瑾解释来,“是狄荣城内最多达官贵人去的艺院。里面的小姐声称卖艺不卖身,但我私下闻,早有贵人已经成为某些小姐的入室之客。就像台上二殿下,”小哥下巴示意台上踏炎,“已经是嫣然小姐入室之客好久了。二殿下最为喜爱将嫣然小姐带去去其余富家公子赏画打趣。” “在城里已经出了名的。这不今天带嫣然小姐前来…”小哥本想继续说,但两人便说便瞅望嫣然与踏炎见,踏炎留意有人望之,下意识朝朱瑾这方看来,朱瑾两人立马低头,本想继续下言,谁知台上少年来一句,“下面有请墨石子!”声落,朱瑾马上抬头望向棚阶之上,并不见有人走出,但随后,见踏炎身旁嫣然站立,缓缓向棚阶中走来。 朱瑾睁大明眸,“难不成嫣然就是墨石子!”实在难以置信!墨石子!居然是嫣然! 之间嫣然行至棚阶中央,侧身向所有人请礼,“感谢大家一向喜爱墨石子之画。” 随后站立,笑看众人,最后将视线定格与朱瑾身上,见朱瑾那早已经惊讶瞪圆双眼,嘴巴微张惊讶之样。 踏炎也望向台下之朱瑾,见其之样,不由得低笑。居然如此惊讶。 棚阶上少年继续介绍嫣然姑娘,随后请嫣然为百姓观众们演奏一曲。琴声悠扬,朱瑾不自觉已经陷入嫣然之美妙琴声中… “看看二小姐在不在那儿!”一把粗壮声音响起,“都给我搜,老爷说要把二小姐马上抓回去,否者你我以后都别想在朱府当差!” 朱瑾与踏炎还要部分百姓,留意此声音。 踏炎立马望向朱瑾,只见朱瑾尽量躲藏在人群中,往外偷看。 是府中下人!朱瑾心里呐喊,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我爹不是现在忙着招呼淮南王吗?怎么还有空派人出来抓我回去,招呼完淮南王,我自然回去了嘛。干嘛找人抓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嫁。还非得逼我见淮南王。 朱瑾缓缓蹲下,伺机从台下逃跑,刚逃出人群,便被发现, “快,二小姐在那儿!”一名下人见朱瑾喊起。 你!给我小心点!就不怕我回府以后伺机收拾你?!朱瑾回头见下人,心想。 踏炎目睹朱瑾伺机逃跑,全过程,于是与悄声吩咐身旁之小厮,朝台上嫣然一笑,便马上下台离去。 嫣然会意,示意踏炎赶紧前去帮助那位小姐,继续为台下观众演奏。 “真是,居然这样就被抓,一世英名…唔!”朱瑾本逃窜至小巷内,眼看府中下人将要追上自己,便逃跑口中便嘀咕。就在此时有人忽然出现,将朱瑾之嘴捂着不能出声,强势将朱瑾拉入某隐蔽之处。 完了完了,这又是何人?不会不是府上之人吧?朱瑾心中害怕,更是用力挣扎。 “不想回府,就给我老实待着。”踏炎之声音在朱瑾背后响起。 咦?是二殿下,他不是在那处陪着嫣然姑娘吗,这下怎么来我这边了。 踏炎探头见有人经过,立马背靠着角落,借墙壁挡着两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偷溜出府(三) 朱瑾之唇被踏炎捂着有一会儿,偷偷向上瞄看踏炎。 这二殿下的手,还挺嫩的。呀!我在想什么! 踏炎探头,见朱府之人貌似已经离去,才放开朱瑾。 朱瑾被踏炎捂着有有会儿,貌似有些缺气,于是大口喘息,“你,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朱瑾问之,好奇望向踏炎,似乎有所期待。 “我方才在台上见你想躲避某些人,知你不想回府,怕你挣扎弄伤,于是便上前帮忙了。想来不应该帮你,否则朱老爷淮南王怪罪下来,我可不知如何是好。”踏炎随便造了一理由,望着朱瑾,双颊因喘息微红,显得娇红可人,踏炎不自觉看之入迷。 “兄弟,讲义气。”朱瑾扬起微笑望向身旁踏炎,笑容酒窝。朱瑾笑之更美,踏炎更为陷入其中。 “那,那是。”踏炎稍有顿言,“你为何逃府?接下准备如何?” “淮南王过府了,我倒不想见,拘束。等下准备去锦云楼一尝美食,优哉游哉,再回去朱府。先吃好,反正回去挨骂。”朱瑾随口一说,嘻嘻直笑。 踏炎点头,“如此,但是你就不怕他们早已经在锦云楼埋伏等你前来吗?” 朱瑾立马低头沉思。对啊,爹爹肯定知道,我喜欢锦云楼之美食,当然找人在那儿驻点。 “二殿下可有好想法?” “自然是有,你若是愿意便随我来。”踏炎得意,再探头,见不远处自己马车正在等候,再顾看其余几方向,不见有朱府之人,“我们上马车吧。” 随后踏炎边带着朱瑾一同前往马车之处。 朱瑾掀开马车布一看,嫣然早在等候两人,“二位赶快上车吧。此地不宜久留,我方才还见有人在搜查。” 嫣然一言,踏炎立马催促朱瑾上马车。朱瑾半推半就也上了马车。 嫣红院,嫣然会客房间。 朱瑾被踏炎带向某房间,房间色彩鲜艳,有不少乐器,古筝琵琶等应有尽有。 难不成这时嫣红院?朱瑾心下猜疑。 “是的”,嫣然将两人带至自己会客房后,朝背后两人回头,对上朱瑾惊恐之眼。 怎么办!现在在嫣红院,被我爹知道我在如此烟花之地,定然将我卸开几块。 “朱小姐若是觉我之处,不适宜逗留,嫣然随后换人将朱小姐悄悄送回嫣红院。这并不是大事。”嫣然倒是大方一笑,知朱瑾心中疑虑。到底是大家小姐,定然自小教育不能前往如此之地。 既然来都来了,就不如留一下吧,反正逃府,拒捕都是爹爹严重大罪,就一起来,以后乖乖的就好。 “嫣然小姐过虑了,朱瑾乃第一次到艺院,实在好奇惊讶。”朱瑾大方得体一笑。 这朱二小姐就是初来烟花之地,心有疑虑,此下又是把话圆过去,到底是朱家老爷夫人之女。 只是今日这番我如此动作若是让外人知道,不知是否会对我与朱瑾两人声誉有损。 但也不知自己为何,对着这朱二小姐,总是做事如此出格。 嫣然一笑示意,“眼看也快是要晚膳之时,如此,不若嫣然为你两人鸣奏一曲,以解等晚膳之闲?” 朱瑾立马鼓掌,“好好好,方才在游园会上,闻嫣然小姐之琴艺,真真动听。” “谢过,朱小姐夸奖。”嫣然一笑,手执起琵琶,笑对踏炎,悠悠开始弹起。余音绕梁朱瑾耳中徜徉多久,久久不去。 直至门被上菜小二敲响,“二殿下,晚膳已经备好,请问是否可上?”声音恭敬,怕打扰二殿下,但看时辰也差不多. “上吧”,踏炎声下,小二赶忙送来小菜。 “二殿下今日随你所好,送来锦云楼之佳肴。”小二声下,朱瑾立马望向踏炎,眼神感激。 “没想到二殿下是如此有心之人…”朱瑾接下正想夸踏炎,没想到踏炎却立马回应,挑眉,佯装不解,“你也知道,我平日里吃习惯了府中佳肴,今日外出不能归府想着上次在锦云楼之菜色也能凑合…” 前方嫣然正在摆好琵琶,闻踏炎两人对话,轻笑,不言,心中暗有所思。 原来踏炎只是为了自己之好,真是…朱瑾闻言拉下脸。 “锦云楼菜色果然可以凑合”,踏炎进食某一白肉,挑眉,似乎舌尖受之满足。 “的确如此,可真真佳肴”,嫣然随后夸赞。 朱瑾食肉无味,随之应答,“是啊,锦云楼之菜肴,可美味了。”声音沉闷。 酒过三巡,朱瑾因喝有小酒,双颊微红,面前两人说之“你们可知我是何人?”醉酒胡话。 嫣然见这朱二小姐也真是有趣,明明不胜酒力,却还抵不了踏炎之激言,硬生生喝了两杯酒,这不就醉了。 “二小姐是醉了。”嫣然淡笑言之。 踏炎摇头,“二小姐,还别喝了吧。”一手将朱瑾准备再盛酒之手拉了回来。 朱瑾一手拍开踏炎之手,“你别动,别碰我之酒!” 这下真是闯祸了,她这样,我倒是如何将她带回朱府?踏炎心想。 “我跟你们说,我可是朱家二小姐!爹爹从小疼我,要甚有甚。但…”朱瑾不知为何忽然停下手中斟酒动作,眼神落寞望向桌面已见底之菜碟。 “独独在婚事上,我不能做主!为什么要我嫁与淮南王!我并不想嫁与淮南王!”朱瑾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就是旁边之踏炎也为之一惊。 “我不是非要成婚啊,为什么淮南王想娶,我就得嫁,我不愿!”朱瑾声音更为悲怆,哭腔满房。 踏炎见之心疼,不自觉将朱瑾拥进自己怀里。 朱瑾在踏炎怀里激动捶打,“不嫁,不嫁,不嫁!” 踏炎默默无言,就是拥着朱瑾。忽然,朱瑾从踏炎怀里挣脱,眼神迷迷糊糊看着眼前踏炎,“若是非要我马上嫁,好,我嫁。我嫁给你,好不好?”朱瑾嘻嘻直笑。 踏炎身体一颤,旁边传来嫣然之笑声。他回头一看,嫣然正在撑脸看好戏,见来,嫣然也有几分醉意。 朱瑾此时站立,手指踏炎,继续逼问,“就你了!对,就…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醉酒(一) 深秋开始转冬,清晨凉意,小厮婢女们早已换上初冬厚衫,在炎王府来来往往筹备冬日里几大节日,腊八冬至,新年初春。一年下来,最忙也就这岁末年初了。 晨光打进房间,稍刺眼,朱瑾在床上翻身,右手擦眼,“疼”。下意识低言。 “你倒是知道疼,我还手麻腿麻呢。”踏炎之声在床边响起。 咦。二殿下声音?朱瑾睁眼一看,果然是踏炎,“你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说罢,坐起,将被子裹着全身。还好身上衣服都在。 同时一脚将踏炎踹离床边,“你个流氓,居然待在我的闺房!” 踏炎哭笑不得,身旁婢女将踏炎扶起,掸了掸踏炎身上灰尘。他继续朝朱瑾走去,“你当真不记得昨晚发生之事?”这可如何是好,昨晚淮南王突然现身,那场面,真真尴尬。尤其朱瑾之反应,真是将淮南王气个半死。 “昨晚之事…?”朱瑾在好好回忆着昨晚发生之事。昨晚去了嫣红院,喝了酒…喝了就,然后,不想嫁… 朱瑾双颊不禁红了起来,偷望不远处踏炎…随后慢慢回想,淮南王!对,淮南王,来了! 昨晚之事,渐渐涌入朱瑾脑海,正当朱瑾朝踏炎说想嫁与踏炎之时…. 踏炎双颊发烫,不知是酒之作用,还是朱瑾之话… 朱瑾还是一副醉酒之样,“你倒是说,娶不娶,娶不娶嘛!” 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被如此逼婚。踏炎见朱瑾如此真是又好笑,又不知无可奈何。一喝醉的人儿。 “娶娶娶”,踏炎站起,将方才站指着自己逼婚的朱瑾,哄坐了下来,也正是此时,门被“砰”一声踹开。 淮南王一脸怒气站在门口,恶狠狠看着踏炎,怀中半醉之朱瑾。嫣然见状,立马到踏炎身旁半扶朱瑾,踏炎这下才能抽身站立,望向淮南王,只闻其之声,“二哥倒是好女人缘,连我未过门妻子也想入你之门。”淮南王怒气满面,手拳头拽得紧,样似欲将踏炎千刀万剐。 “七弟,你倒是听我说”,踏炎本有几分醉意,现倒是醉意全无,“方才我只是哄…” 朱瑾忽然站立,打断本欲解释之踏炎,“方才之话句句属实”,朱瑾摇摇晃晃,嫣然力气小,不停在旁尽力搀扶朱瑾。 “我本就不愿如此早便出嫁!为,为何如此逼迫我!我,不,嫁。”朱瑾虽酒醉但句句心里话,摇头晃脑。 淮南王见之,叹息。朱瑾之话也在理,站在她立场,我贸然提亲,她定然无所适从。况且,我虽有意,但毕竟朱瑾心中无意… “好了,我先带你回朱府吧,免得你家人担心。”淮南王脸色缓和,没有方才那方怒气,正欲向前接过朱瑾。朱瑾一手甩开淮南王。淮南王脸色僵硬。 “我不随你回去朱府,今日逃,逃走,回,回去以后爹,爹,定然惩罚我。我还如斯喝个烂醉,你想我从此以后被囚禁在朱府吗!”朱瑾人醉倒心不醉,但也可能是心里一直记挂此事,脱口而出吧。尽管淮南王想将朱瑾带走,但朱瑾之话也颇有道理,让朱家之人消气,可恐怕只有他了。淮南王想起今日朱府中如此氛围,也真是多有心烦,“我又一想法,不知七弟可愿意闻言?”踏炎知自己现在不应当发声,但眼下朱瑾根本不愿随淮南王回朱府,“不若将朱瑾在我府上安顿一夜,也好有人照顾。明日一早,你过来我府,将她送至朱府。还有…” “好好好,就去炎王府,看墨石子。”朱瑾闻言,高兴手舞足蹈,嫣然在旁闻言掩面而笑,“嫣然是墨石子,对不对,好欣赏嫣然之画…”朱瑾嘴中咕话几句,似有几分醉倒之意。 嫣然微笑,低头在朱瑾耳边说之几句,朱瑾惊讶睁眼,“真的吗?” “真的”,嫣然认真点头,“并非诓骗你。” 朱瑾闻言,本欲张言,但觉头钟不舒适,胸口一阵反胃,做呕吐状。 嫣然眼疾手快,将桌上汤盆送至朱瑾跟前,稳稳接上朱瑾呕吐物。 虽然被朱瑾打断,但踏炎之意图,淮南王还是知道的,“我会说将朱瑾带至我府上,小憩一晚。”总好过告知朱瑾在踏炎之府,本来太后便对朱瑾有意见。 “感谢七弟”,踏炎作揖。 淮南王并不回应踏炎,而是往前到朱瑾跟前,见才呕吐之朱瑾,已经醉倒在嫣然身上,将脸颊上凌乱之发丝绕至身后,叹息。我会好生待你,你这又是为何。想来也是,朱瑾本就表达不情愿,在朱家,朱老爷愿意将女儿嫁之,朱瑾也无法拒绝。所以三番两次逃避,却又不能推辞。 “我想归去,明日去炎王府接你。”淮南王言毕,在朱瑾额头轻吻,踏炎回头正好见此幕。几丝不悦。 “想起来了吗”,踏炎见朱瑾模样似乎想起昨夜之事。朱瑾闻言,耳根发红。这,昨晚说,嫁,嫁与踏炎,如此不害臊之话,怎么能说出…虽然比起嫁与淮南王,的确更愿意嫁与二殿下…这是为何,呀呀呀,不想了! “你是在想甚,耳根子如此发红”,踏炎坐在不愿处木桌上,见朱瑾双颊泛红,问之。但朱瑾并不回应,而踏炎后,继续言之,“昨日夜里,将你抱紧此厢房之后,你可知你自己自己做了些什么?” 在此房间里能做何事,难不成,“天哪,我可怎么嫁人!”朱瑾怒视踏炎,以为踏炎夺她清白。 “哈哈哈”,踏炎闻之,大笑,“你倒是可爱啊,朱小姐。” 难不成不是么?朱瑾紧拽被子,偷望踏炎。 平日里总不见如斯乖巧。踏炎看着床榻上朱瑾,床褥半掩面之样,看着真真乖巧。 “你只是不愿我走,一直扯着我手,说什么,黄金脆皮鸡,酱汁鸭。我就不明白你一朱府小姐,力气居然如此之大。”踏炎边喝茶便埋怨朱瑾,“现在我手还有麻感,全赖你。” 这…我…朱瑾对于此段根本想不起来,可能已经醉倒,或者疲累困乏与酒之后劲,根本不记得这幕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醉酒(二) 某奴婢此时敲响客房之门,禀报两人,“二殿下,朱小姐,淮南王到。” “好,昨晚本王在自己房间睡下,今早到朱小姐客房看望朱小姐,传令下去,府中人不得多言。”踏炎脸色严肃,回应奴婢。奴婢接命令,侧身请安退下。 朱瑾踏炎在各房梳洗整理以后,便准备去之中厅见淮南王。 朱瑾到达中厅之前,踏炎早已经在中厅招待淮南王,两人似并无交谈,中厅一片寂静。 再次回忆起昨晚之事,朱瑾也理解两人氛围。但是…自己该如何应对淮南王?好吧,装什么都不知。对! “淮南王来了?如此之早。”朱瑾眉飞色舞,“我闻奴婢方才通传,淮南王至炎王府,接我归去。说来也奇怪,今日一早居然在炎王府…”,一脸不知所以然。 如此小伎俩,你以为淮南王是三岁小儿?踏炎喝着清茶,不时瞟向正从正门进来之朱瑾,嘴角扬起。 “昨日夜里偶遇瑾儿,但瑾儿酒醉,不愿回府,于是便拜托二哥代为照顾。”淮南王先是双眉挑起,随后轻言。 “如此,真是感谢二位担待了”,好在绕过去了。朱瑾长舒一气。 若是朱瑾如此,倒是免了昨晚那尴尬对话,如此甚好。淮南王也乐之如此。“但你逃走酒醉,怕朱老爷怪罪与你,随后你到朱府,一切由我发言,你在一旁便可,知道?”淮南王眼神柔和深情,朱瑾似乎招架不了,逃避淮南王。 踏炎在侧并不知该言何事,“朱二小姐便随淮南王之言,否则朱老爷定然大发雷霆。”踏炎想起方才洗漱之时,闻小厮之言,怕是不如此也难逃一劫。 “好”,朱瑾左右望向两人。 不久,淮南王便带着朱瑾一同上马车,归之朱府。 朱瑾才踏入朱府大门,便看见府中下人门奇异眼光,甚为奇怪。平日自己逃出府中,也不是一次两次之事,被爹爹抓回来,下人们也见怪不怪,今日怎么就如此…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朱瑾贴身奴婢哭腔着跑到朱瑾身边,“府里你昨日跑出去后出大事了。” 朱瑾心里一紧张,“出何大事?”神情更为紧张。贴身奴婢看着淮南王,淮南王点头,示意告知朱瑾。朱瑾顾望两人。难不成是昨日淮南王过府后,府中出现大事。 贴身奴婢随后道来,几人步伐渐渐放缓,“昨日你逃跑后不久,淮南王本与老爷相谈甚欢,但随后不久太后不知怎么就来了。说要见你。这时大家发现你逃跑出府。后有人回报,你随一名男子到了嫣红院….太后和老爷夫人们都在…” 什么?!进入嫣红院之事就被爹他们知道了?可是,他们若是知道我出入烟花之地,怎么可能不派人抓我回府?朱瑾疑窦渐生。 “我告知大家将你从嫣红院带回,朱老爷才没有派人抓你回去。”淮南王知朱瑾定然心疑此问题。 “原来如此”,但朱瑾现浮想,也知朱府中厅内大家正襟危坐,等着看她回去受罚之样。尤其是二夫人… 算了,来吧。朱瑾定气,“我们还是进去吧”,语气坚定,随在淮南王身后一同进去了。 果然朱老爷正坐在高堂上怒视正从正门进来之朱瑾,朱瑾正到中厅中,“跪下!” 朱瑾闻言脚软跪下,“爹…” 淮南王在旁作揖,“朱老爷。” 朱老爷强压制怒气,“淮南王,真是感谢你将小女带回,都是我们教女无方。”面含歉意。 “不不不,朱老爷,这个中有隐情,怪我昨日并没有言明。”淮南王一直作揖,并不起。 “前些日子,我与朱瑾一同外出游玩,不小心惹朱瑾生气。故朱瑾昨日才不愿出来见本王,随后才逃府出游散心。昨日晚后,见天色已晚,朱瑾也不愿回府,知朱老爷气盛。于是自做主张将其带之淮南王府,小憩一晚。今日一早便来负荆请罪。”淮南王语气适中,表情自然,不像是诓言。 朱瑾抬头,见朱老爷之样,似有几分相信,知其信淮南王之话,“真是如此的,爹…”朱瑾连忙发声,朱老爷,闻声怒视朱瑾。朱瑾连忙低头,随后偷望淮南王,见正低头作揖淮南王之轻摇头,示意朱瑾不要再刺激朱老爷。于是朱瑾老老实实低头。 二夫人在一旁见朱瑾将要脱罪,心却不爽,“那你昨日去了嫣红院是为何?”声音不大,字字清晰,中厅之人全然听见,皆有此疑问,大家双眼齐刷刷望向朱瑾。 淮南王忽然想起此问题,怪自己没有事先准备好借口,现不知如何回应二夫人之话。抬头看朱老爷眼神,更死死盯着朱瑾。 这时朱瑾淮南王身后,响起了踏炎声音。“此时该由我来解释,真是抱歉,我之疏忽竟让朱二小姐落入如此两难。”踏炎作揖,朱老爷脸色马上缓和。 “二殿下,此话何意?”忙下高堂迎接踏炎。将其带至高堂之上一同就坐。“瑾儿昨日与二殿下一同?” 踏炎立马点头,将嫣红院之事,细细道来,“朱小姐与我同喜爱墨石子之画,早有约定一同观赏游园会墨石子之真容。但正巧,昨日淮南王过朱府,想来朱小姐逃跑也是为了不失约与我。随后,我归府便见朱小姐,与朱小姐一同前往游园会。嫣红院嫣然姑娘是墨石子,于是我们两人受邀一同前往嫣红院与墨石子嫣然姑娘共进晚膳。” 踏炎道来之时,偶尔瞟向下方跪着之朱瑾,嘴角嘲笑之意。朱瑾见之,眼神不满,这二殿下! “想来是我没有考虑好,应当将晚膳之地改为他处,是我考虑不周。此外,我今日才知朱小姐原为诚信逃跑出府,让朱老爷等人担心。我实在过意不去。” 踏炎右手示意门外随身小厮,“带进来”,随后小厮捧进来一宝箱。 “这不是毒萝进贡之紫光明珠?”二夫人见盒内紫光四射,站立一看,不由得惊呼。 第一百四十五章 醉酒(三) “紫光明珠,夜里白昼皆散发紫光。在毒萝时,是毒萝皇族鲜有几人佩戴之物,因紫色有紫气东来之寓意。”朱老爷望之紫光明珠,眉开眼笑。 踏炎见朱老爷如此表情,知朱老爷定然满意此礼物,气也当笑了一半,“此紫光明珠为本王赔罪之礼,望朱老爷笑纳!” 朱老爷虽一见这紫光明珠,收下,自然是另当别论了。“这万万不可!” “本是小女多有烦扰殿下,怎可让殿下赔礼道歉!”朱老师却还是望着那紫光明珠。 踏炎心下已经有了几分打算,“朱老爷就收下吧,全当多交一个好友。”命人奉上朱老爷跟前。朱老师伸手拿起紫光明珠,冰冰凉凉,就算是白昼,紫光也盈满中厅。 “如此便感谢二殿下之厚礼了”,朱老爷捧上紫光明珠,便不愿意将其放下,终于脱口而出。 旁边之朱婉与二夫人虽第一次见宝物,大开眼界,但眼前之事,并不是不知。 尤其朱婉,心中暗恨朱瑾不顾姐妹情谊,准备嫁与淮南王,还与炎王纠缠不清。二夫人则埋怨朱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踏炎见时间已不早,还得赶去早朝,于是拜别朱老爷,“朱老爷”,起身作揖,“本王还需要去长信店中早朝,就不多留了。下次若有机会,在赔罪请饭,多有打扰,望海涵。”朱老爷与踏炎寒暄客套几句,踏炎便离开。 朱老爷把玩手上紫光明珠,全然忘记了下方之朱瑾,盛怒下,更忘记邀请淮南王就坐。不久,朱老爷才慌过神来,“多有失礼,请淮南王上座。”随后,再命女眷们以及朱瑾退下,各归各处,留下几名下人在跟前侍奉自己与淮南王。 朱瑾逃过一劫后,回自己房间,大喘气大喘气喝水,“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毒萝城内,黎栩璃瞳之厢房。 姝窈被传话进璃瞳黎栩之房间,想来是有要事相告,轻轻推开厢房之门,见黎栩璃瞳正候着,于是连忙进去,关上门,行至两人跟前,侧身请安。 璃瞳牵姝窈之手,将姝窈带至自己身旁,示意坐下。姝窈犹豫,但黎栩也准许,便坐下,闻璃瞳将苍术与其父亲之事,一一道来。 姝窈双眼闪烁光芒,原来父亲可能尚在人间,而且胞弟也在寻找她之下落。想当初姝窈离开之时,心知胞弟是毒萝皇唯一男丁,知他定然保全苍术。自己也不时从各种渠道,听闻苍术之况,也知他安好。 “实在感谢老爷夫人大恩!”姝窈立马站起后,跪与两人跟前。 璃瞳将姝窈扶起,“你是否要伺机见苍术一面,想来,苍术定然寻找你有些时日。”但姝窈在犹豫,毕竟她目前在毒萝已十分危险,若与苍术见面,不是不可。但苍术这些年来,不知身边是否有毒萝皇与桑染之眼线… “还是暂且缓一下”,黎栩下言,“不知苍术周边是否有他人之眼线。姝窈贸贸然相认,会让贼人有可趁之机。” 姝窈连忙点头,同意黎栩所言。璃瞳只好做罢,嘱咐姝窈在毒萝万事小心,总是跟随在洛将军身后。姝窈连连点头示意,不久便退出了璃瞳黎栩之厢房。 两人坐与木桌之前,“我们这一行路,不知该行至何方。”璃瞳叹息,下言。 黎栩见璃瞳心有不定,握其双手,“不要多想,前方便是解药与生活。”在璃瞳耳边低喃。 “生活?”璃瞳是觉得此话太过宽泛,“我们现在也在生活呀。” 黎栩嘴角邪魅,突将璃瞳横抱起向床榻走去。“你可知何为生活?” 璃瞳双手环在黎栩脖后,回答,“吃喝拉撒睡?”低笑,同时被黎栩放置于床榻之上。 摇头,黎栩继续后言,“非也,非也”,低头吻向璃瞳。璃瞳渐渐被吻得身体燥热,喘息。“这些日子来,不停奔波劳累,你也不时发病,真是忧心。” 黎栩终于放开璃瞳,面若桃花,而璃瞳不停喘息,“你,你这时在,在怪我了?” “哈哈,你可知你心智倒退之时,是何模样?”反问璃瞳,同时在唇间蜻蜓点水。 璃瞳此时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回忆起自己蛮横之事,却言,“不知,只想起温柔可人贴心。”偷笑。 黎栩一个翻身,欺身璃瞳,再吻额间,“回狄荣之后,可得接受封后,为我生下白白胖胖之娃。” “这个可得考虑了,想来老爷耐心还是不得。上上次失心智之时,老爷居然气我与苍术,独自离开客栈。居然还在垂涎舞娘美色,连连称好。”璃瞳翻旧账,佯装不满,颊粉唇红,白皙肌肤,倒也不像行军之人。 黎栩见之,醉心,“夫人真是可人婧美。” 明明在翻旧账,黎栩却露出一副垂涎璃瞳,美色,如饥似渴神情。璃瞳挣扎,将黎栩挣扎而下,“你倒是什么也不记得了。”璃瞳赌气。 “夫人是心智又倒退了吗,为何显得如此气短?”黎栩调笑璃瞳,璃瞳更为不愿,翻身背对黎栩。忽觉背后温热环绕之身前,是黎栩环抱自己身体之手。 璃瞳仍不愿回头望之黎栩,“你倒是喜欢那舞娘啊,在毒萝城也见着了。”黎栩却觉得璃瞳吃醋之样甚为可爱。 “你就不曾想过,我是故意欣赏舞娘在故意气你?”璃瞳闻言,细想,的确每次想起舞娘,感觉自己情绪不能控制,像是丧失理智。这样回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不知”,口硬。 黎栩冷笑声背后响起,强硬将璃瞳转向自己,“你看看你,这样以后如何惯例后宫。” “说起后宫”,想针刺一般,点醒,璃瞳继续后言,“你还打算继续纳妃吗?” 这话到说在点上,“不知,看心情,看你表现。”黎栩坏笑。 璃瞳激动,一个翻身将黎栩压在身下,“你敢?”,低头靠近黎栩,厉眼。 黎栩倒是满意享受,继续刺激璃瞳,“有何不敢?” 璃瞳拉下脸,本想起身,结果被黎栩禁锢在其身前,才发现自己压身黎栩之姿势。耳根再次渐渐发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桑染(一) 璃瞳起床以后满身酸痛,望向身旁之黎栩在酣睡,呼吸有节奏,胸脯上下浮动。黎栩眉毛乌黑浓厚,脸也白皙。 黎栩一男子,肌肤还吹弹可破之样。璃瞳伸手触碰黎栩之肌肤。还相当嫩滑。 “夫人一早在垂涎我的美色?”璃瞳之手被黎栩一把抓了起来,黎栩缓缓睁开眼,对上璃瞳惊讶之眸。坏笑,将头埋于璃瞳脖间。 脖间温热气息有节奏向璃瞳袭来,“你倒是一点也不酸累,难为我…” “嘘”,黎栩嘘声璃瞳,“可你昨晚看来很享受。”脖间传来轻笑声。 刷一下,璃瞳双颊发红,“好了,该起来了。昨日夜里你与苍术早已说好今日商讨关于自紫萝花之事,现可别赖床,想来苍术也快到客栈,不想他又在下方大喊…” “李公子,李夫人,你们怎么还没起啊!”果然苍术之声又在客栈下方响起,“你们倒是别睡了,都已经日上三更了!”苍术喊早之声果然响亮。 璃瞳将被蒙头,痛苦一说,“就知道苍术不会轻易我们,起了,起了。” 在脖间偷笑,黎栩仍在闻着璃瞳馨香,不愿意下楼。 “你们怎么来了?”苍术不知为何,在下方发出如此之问。 璃瞳隐约听见客栈下方有异动,于是一把坐了起来,问言黎栩,“我们是否该下去了解一番?” 黎栩似乎并不在意下方异动,“在睡会儿。” 这是下方创来,某一男子喊叫之声,而绝非苍术,“楼上之人请速速下来,毒萝皇召见。” 黎栩猛然睁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莫不是毒萝皇知道我们在此?”璃瞳肩膀蹭动黎栩,问之。黎栩倒是不以为然之样,“想来是这样。” 眼神紧张,“那该如何是好?”璃瞳见黎栩一副漠不在意之样,真是替他着急呀! “哪有什么”,黎栩慵懒坐起,与璃瞳继续说之,云淡风轻,“我们随之,见毒萝皇便是。” 璃瞳见黎栩这般胸有成竹,应当是有下方安排,所以来临危不乱吧。想当日在蘅云之时也是这番,他已派人与朝廷联络增加援军,但为了一举攻下蘅云,他并不泄露。现在,璃瞳又看见了黎栩那自信满满神情。 “你是不是早已经有了打算?”突然璃瞳身体一颤,似乎想到什么,“毒萝皇知道,是不是你和苍术之计谋?”难不成他们早已经商量好,而自己不知道? 黎栩点头,“如今你之毒,已时日无多,我不得不剑走偏锋。”虽然黎栩入戏安慰,但是璃瞳还是担心黎栩,怕有意外。尤其黎栩现在为一国之君,万万不能有差池啊。 “黎栩…”璃瞳声音担忧,黎栩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拍拍璃瞳之手,“随我下去进宫就好。别忘了洛将军所带之军即将到来。” 随后黎栩璃瞳在姝窈等人伺候下洗漱一番,更衣,走下客栈一楼便看见一身着紫衣盔甲之满面胡须将军坐于中桌。两人见苍术正与该将军交谈,苍术见两人下楼,向两人使脸色,示意到这边来。 黎栩慢悠悠行至中桌之旁。 将军见之黎栩,立马起身,“毒萝皇有请狄荣皇到皇宫一见!”将军双手交叉贴与双肩,黎栩点头。 “好,有请将军带我几人一同前往毒萝皇宫。”随后边牵着璃瞳一同随将军离开,临行以前,璃瞳回头望向二楼正在躲着之姝窈。姝窈眼神里尽是担心,璃瞳点头给予安慰,便一头转钻进马车之中,洛将军随行在身旁护驾,也一同上之马车。 苍术一来为了护璃瞳等人周全,二来也凑热闹,随之一同回皇宫,而方才那位将军,则在外头起码,来领领头璃瞳等人进宫。 到毒萝皇宫之正门,璃瞳掀开车窗布,见宫墙居然是紫色,“看来毒萝真是尚紫。”无意识说出一句,苍术连忙接话,“的确如此。族制上,紫色为祥瑞之色,众人喜好紫色。” 黎栩正闭目养神,苍术见之调侃,“狄荣皇,看起来的确疲劳,怎么如此?”坏意望向璃瞳。 璃瞳双颊不自觉再次发红,洛将军在一侧也尴尬干咳。 黎栩猛睁开眼,对苍术言之,“是挺累的。”苍术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洛将军也红了脸,一下笑了出来。 马车外这时响起马蹄声,黎栩立马猜测,“想来是到了毒萝皇宫,得见毒萝皇了。” 果然车外不久响起方才那位将军之声音,朝马车内之人通传,言之已经到毒萝皇宫,望马车中人,准备前往毒萝皇私下会见外来贵客之殿。洛将军随后回应马车外毒萝将军。随后将军便回马车前头,领着着队伍。 黎栩等人下马车不久后,便由着将军将黎栩等人带进毒萝皇之处。 本来毒萝皇现在是臣服与狄荣,理应出来迎接黎栩,以显示对黎栩之尊重。但看来,正如外头传闻一般,毒萝皇怕是前不久用缓兵之计保全毒萝皇族。 苍术与璃瞳黎栩并肩走着,见熟悉之皇宫景色,“没想到,我再次来到这边了。” 这话璃瞳听着好笑,苍术本就是毒萝皇子,在皇宫居住,怎么连这地方也少去? “想来上次也是为我长姐求情之时。谁知,还是无用。”苍术一脸怆然,回忆以往,心有所感。 几人随着将军缓缓进了某宫殿之中,宫殿外头,有两石祥瑞之兽,并不如狄荣一般石狮。而进宫殿之内,两侧张贴之物,皆为各种兽,璃瞳未曾见过,但面目狰狞,若是一般家女子,定然为之恐惧。 整间宫殿,满是阴森恐怖,璃瞳不禁周身一凉打颤。 毒萝皇正坐于高堂之上,身侧随着一女子,长得倒是标致,一身紫纱宫服。 “狄荣皇,真是年轻呀”,高座上毒萝皇见黎栩等人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一身毒萝服装,继续笑言,“没想到狄荣皇身着我毒萝之服装,也是如此不违和。莫不是想成为我毒萝之民吧?” 黎栩刚来,毒萝皇便口出狂言。 黎栩一笑置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桑染(二) 那高堂之上女子却是眼前一亮,“果然是你。”似乎与黎栩相识。 黎栩闻言望向毒萝皇身边之女子,虽然觉得眼熟,但并未想起是何人。璃瞳也觉眼前之人甚是熟悉,但却想不起是何人。 “高堂上之女子,为我之二姐,桑染。”苍术在黎栩璃瞳身旁低声言之。 黎栩大方一笑,“不过前来查探一下毒萝风土人情,想了解一番附属狄荣国之毒萝是何状况。今日一见,尚可。”不失礼貌反击毒萝皇。 毒萝皇倒是被黎栩言语刺激,旁边桑染一手把持准备站起,想要对付黎栩之毒萝皇,“狄荣皇真是年轻才智,宏图伟略,居然年纪轻轻就懂得四处体察民情,就是附属小国,也在考虑之中。想来狄荣皇定是位明君。本公主乃为毒萝之公主,桑染。见过狄荣皇。” 桑染双手合十,交叉放在胸前,对黎栩言之。黎栩并不多言,只是点头示意。 随后,桑染见之苍术陪同黎栩等人,她也听闻苍术与这行人交好。当她得知苍术在外交有一群好友之时,本来以为就是等人而来的一群富商。 苍术就是带着游山玩水名义,结识富商,这已经屡见不鲜。总是如此,接人之手网罗天下奇闻异事以及宝贝。也是多托赖苍术交际手腕,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继承毒萝之人将是桑染。 “苍术,真是好久不见,你平日里不是不愿意到父皇这宫里来吗?”桑染在挑衅苍术,苍术倒不以为意,不愿与之计较。 “是啊,朋友到访,怎么也要招待一番吧。”苍术余眼望向桑染,并不正眼相看。其实,苍术与桑染多年以来积怨已深。所以不愿意多理会桑染。 毒萝皇并不立即招呼邀请黎栩等人上座,而且他并无此意。“狄荣皇来我毒萝所为何事?”毒萝皇也不是不理会外间发生之事,早就有所耳闻狄荣太子妃身中奇毒,那毒,毒萝皇怎么不知?好歹他也是活了这把年纪之人。 况且蘅云求药,还是他命医师院院首做药,随后派人奉上。 黎栩闻言冷笑,你怎么可能不知我来此地是为何?恐怕连璃瞳病情是何状况,也了然于心了。“朕此番前来是为紫萝花。” 黎栩言下,桑染毒萝皇并不惊讶,而是了然于心。看来他们一早就知道璃瞳身患此毒,肯定是背后帮凶。 毒萝皇随机马上摇头,直接拒绝狄荣皇,“我紫萝花乃是族宝,由即将我二女桑染看管。也是因为她是我毒萝皇未来之皇的象征。并不可随意将紫萝花,借之或赠送他人。”语气强硬。 这毒萝皇对黎栩狄荣真是积怨深厚,从一来进来,便没有客套之言。璃瞳心中细想。 “但”,毒萝皇此下便来一转折,堂下之人皆望向堂上两人,“若狄荣皇愿意娶我这女儿,与我毒萝成为姻亲,倒是另当别论。”毒萝皇慢悠悠算起木质茶杯,缓缓喝下,嘴角得意,抛出一句。 黎栩闻言,立马回应,“此事并不可能。”斩钉截铁。 堂上桑染脸色便黑下。为何黎栩不愿意,那两日相见,他眼神之中本就透露对我满意之色!双目含情!桑染一时不知所以然。 “此也是我唯一要求,狄荣皇仔细斟酌吧”,随后一摆手,示意将军将所有人带下。 如今在毒萝之地,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可硬碰硬。黎栩立马转身头也不回,带着璃瞳准备离开毒萝宫。璃瞳最后一言瞟向堂上桑染之时,见桑染对自己仇视之眼神。一闪而过,这个眼神,是在毒萝城进城之时,那时看见了…是…是那舞娘?! 璃瞳沉思,努力回忆起当日见舞娘之况,还有舞娘身姿与样貌,越想越似舞娘。 终于到马车之外,璃瞳心神不宁,黎栩见之搀扶其上马车,马车平稳使出狄荣宫之时,就问之璃瞳,“你在想何事?”难不成是方才毒萝皇所言娶桑染之事? 我本意纳璃瞳为后,便不再纳妃。璃瞳此下是否担心,我再纳妃子? “我不会再纳妃子了,别担心,右手轻握着璃瞳之手,给予安慰。”黎栩眼神坚定,并非有假。 “不”,璃瞳否认黎栩之话,“我并非是在在意你纳毒萝公主为妃之事”,苍术闻璃瞳之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瞳姐姐并不多在意呀”,调侃黎栩。黎栩面容尴尬,再问璃瞳为何事心忧。 璃瞳也并非是心忧,“我是想起,前不久貌似曾经遇见桑染公主。” 苍术闻言,挑眉,“有此等事,我二姐向来不喜欢出宫,因我实在不愿意留在宫中,所以,二姐循规蹈矩,留在宫中。我父皇也经常用二姐这一点挑我的刺。” 黎栩闻言,当下立马细细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曾经见过桑染。 “我实在没想起来,你倒是仔细说说。” 璃瞳侧眼望向黎栩,难以置信,“你不是一直欣赏一位紫衣舞娘之舞姿?久久不能忘怀?”声音调侃,暗含嫉妒。 “哦!舞娘!”苍术假装了解,望向黎栩,“你难道还没记起来吗?”调笑。 黎栩白了苍术一眼,“我倒是想起来了。”璃瞳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印象,越想,回忆越是真切,看来就是那舞女了。“想起来了,原来是她。” 璃瞳狐疑眼神望向黎栩,“也不知你真贱。” “不知你真假哦。”苍术一旁细看黎栩神情,脸上不住在嘲笑黎栩,“看来瞳姐姐是不开心了。” 苍术不知为何一副饶有意味之样看向两人,璃瞳问之,“你为何如此看好戏般?” “哈哈”,苍术乐笑,“你们是不是我那二姐性子。” “刚烈?”璃瞳探问,“还是蛮横?” 苍术点头,“这还是小意思。我二姐是任性,但又懂人心。但凡我二姐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她等不到的。”望向黎栩,“人也不例外。”偷笑。 “其实吧,我长姐身份被拆穿,也是与我二姐有关。”苍术摇摇头,眼神暗淡。 第一百四十八章 桑染(三) 此时大家之眼神已经齐刷刷望向苍术,苍术享受着众人目光,继续下言,“本来我长姐性情温婉,行事稳重,父皇十分宠爱长姐。毒萝皇位本来就是第一传与长姐。二姐却不愿意了”,苍术撇嘴回想从前,“二姐其实也不差,颇有能耐,善于用毒。二姐以为自己更能胜任毒萝君主之位,于是便背地里搜查我母妃与二姐之把柄。”随后一阵叹息。 “随后真真发现了你长姐并非毒萝皇之亲生女儿,便将长姐撵出了毒萝。并下旨将其格杀勿论。”璃瞳随后接着苍术之言。 顿时车内一片寂静,“其实小时候已经如此长大夺位,更是如此。”苍术缓缓吐出一言。 洛将军在马车内闻几人所言,却有疑问,“苍术王子本言桑染公主为皇位继承人,现在她欲嫁与陛下,那皇位?” 苍术此时才顿然一悟,“皇位自然是落在我头上了,不不不!”惊恐一言。 璃瞳低笑,“难不成你才知如此之事?苍术王子?” “瞳姐姐,你倒别打趣我了。”苍术哀愁满脸,“陛下也不是逃不过吗。” 黎栩满是无奈。 “不过,我父皇之言也非虚。”苍术此时正经望向眼前几人,“紫萝花只能是本族皇族才可动用。原来长姐不照看此花,是因为长姐并不懂毒。但二姐自小钻研毒药配制,故父皇让其照看圣花。此外,也是二姐在悬崖上得此花…” “原来毒萝并没有此花?”璃瞳倒是有疑问,若是圣花,定然好生保存,为何是桑染在悬崖上得之。 “原来的那紫萝花,几近枯萎。二姐小时某次在悬崖边上发现紫萝花,于是将其带回宫中,经院首就是那纾笙老头探看,的确是紫萝花。父皇大喜,认为二姐与紫萝花有缘便暂由二姐打理。但原来是想交托与长姐的。”苍术苦笑解释以往。 璃瞳也不想再如此刺痛苍术之心,“我们大概也了解,苍术可以不必下言。”眼神关切,右手轻拍苍术之肩。 “嗯”,苍术望之璃瞳爽朗一笑,“我第一次见瞳姐姐之时,有长姐之感觉,没想到真能成为好友。”苍术之手挽上璃瞳,脸蛋在璃瞳肩膀上蹭蹭。一副撒娇之样。 “喂喂喂,注意点。”黎栩适时警告苍术。 正欲几人回到客栈之时,发现桑染早已经在等候黎栩等人。见几人一同进客栈里来,立马站立。 “狄荣皇”,桑染双手交叉置于双肩,请安,“方才我父亲之言请勿放在心上”。 黎栩正想回应在,苍术便早黎栩一步,“二姐怕是早放在心上了吧”,语气不善,似乎争锋相对。 桑染倒面带微笑,大方回应苍术,“三弟倒是有闲情逸致,总是有时间游山玩水,也不知为父皇分忧。”随后微笑再与黎栩交谈,并没有望向不远处璃瞳一眼,“我父皇此番做法是有原因的,并非想为难狄荣皇。” 桑染正欲解释,苍术继续插话,“我早就解释过了,否则人家以为你想嫁。但我想就算没有紫萝花,二姐还是想嫁吧。”大笑 桑染倒是将心中怒气藏在心中。苍术你给我等着,我随后一定好好收拾你。不再与苍术继续争言。 “我并没有将毒萝皇之话放在心上”,黎栩适时为缓和气氛,“不过,紫萝花我定然是要的。” “这”,桑染面露难色,“不是我们不愿助狄荣皇,只是…” 黎栩也是理解难处,随后一言,“桑染公主倒也不必如此回答我,是否能赠与紫萝花。”黎栩随后转身到木桌上桌下,璃瞳随黎栩,为其斟茶,黎栩拿起茶杯探温,尚可,一饮而尽。 “虽然我身在毒萝,但狄荣之大军也不可小觑。蘅云也被覆灭,不知毒萝能支持多久。”黎栩此下单侧冷笑,望向桑染。 狄荣皇之言并不愿意娶我,但你不愿意娶,就别怪我不救你之太子妃。桑染随后扬起笑脸,往黎栩那边走进,朝璃瞳一笑,继续言之,“我回去在与我父皇商讨一下。望狄荣皇静候佳音。” 桑染随后请辞,冷笑,有计谋,离开客栈。 “我这二姐”,苍术一屁股坐在黎栩对面,本想好好说桑染一番,但是忽然客栈二楼,“哐当”一声,将众人注意吸引来了。 苍术朝二楼望去,此人如此熟悉,“长…”,璃瞳立马捂着苍术嘴巴,姝窈在楼上猖狂落逃,也不知道,是有其余人看见姝窈。 洛将军眼色请示黎栩以后,便朝姝窈逃离方向去了。 苍术惊讶望着璃瞳,用力大咬一口,“啊”,璃瞳痛喊出声,黎栩立马站立,气冲冲望着苍术问之,“你倒是小狗,居然咬人,还如此用力。”望着璃瞳被咬红之手。 “你们两人,快解释!”苍术生气,却又想再见姝窈。 “你随我们两人来”,黎栩屏退所有侍卫,带上璃瞳苍术,朝姝窈之房间走去。 “砰砰”,璃瞳敲响姝窈之门,“姝窈在内?” 洛将军之声从内响起,“在,请进。”望向身旁姝窈一笑。 璃瞳回头朝苍术示意,“你倒是给我稳健些,姝窈在你毒萝可是要犯。”苍术激动眼神早已藏不住,连连点头,应声璃瞳。 “你就给我放心好了,瞳姐姐。” 璃瞳闻言,便推开门,带着苍术一同进姝窈之房。 只见姝窈坐在木桌之旁,见苍术等人进来,虽心情激动,但还是不忘向璃瞳等人侧身请安。 黎栩微笑,右手示意苍术。 但苍术早已经到了姝窈身旁,“长姐!”激动声音尽量压制,跪在姝窈跟前。 “我可算找到你了,这些年来,我不是外出游玩,还边寻找你之下落!原来你一直在狄荣宫中!我还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见你了!”苍术喜极而泣。 “傻三弟,三姐是不知如何给你捎信。三姐身在狄荣宫中也身不由己,幸好有陛下,太子妃,洛将军等人照拂,才得以苟延残喘。”姝窈早已哭成泪人,不断用随身手帕,擦拭眼角之泪。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迹(一) “长姐,这些年来你过得如何,好些几年没见你..”苍术带哭腔言到,姐弟两人已旁若无人。 姝窈将苍术扶起后,安坐与自己身旁。 擦拭脸颊泪水,“长姐自上次在悬崖与我生父一别后,大难不死,后被洛将军所救。”姝窈将自己与苍术一别后种种细细道来,苍术在侧紧紧抓着姝窈之手,不愿放开。 璃瞳黎栩洛将军等人早已经到姝窈门外,将时间留给这两位久别重逢姐弟两人。 狄荣城,朱府…. 朱瑾这几日是被下了禁足令,说是禁足令就是私下不可外出,别人也不可带之出去,独独淮南王可以带之。百无聊赖坐于院中把玩着手中茶杯,“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外出游玩。醒来也有几日了。” 这几日以来。也就是淮南王上门的一次带之出去锦云楼,随后便是日日夜夜,留与府中… “小姐,你快就别如此了,再逃出去,奴婢的小命可就没了。”贴身奴婢在旁见朱瑾似心动欲逃离朱府,想起上次淮南王与炎王离开,小姐回房。 大夫人马上喊她去骂了一顿,还罚了三月奉银。 朱瑾愁容,望着婢女,“也是,难为你了,被我娘责罚。”天空蔚蓝,时而有白云荡。这冬日里略有寒风,也不见有多冷。 难道以后就是如此了吗,待嫁闺中,难道就这样嫁给淮南王吗?朱瑾虽心里一直不愿意,但也没有将这门婚事当做正经事看。今日闲来无事,倒也将此事想了一番。 “我听说淮南王过几日要与老爷择选良辰吉日。”奴婢听闻大夫人院里的姐姐是如此说,也便在朱瑾面前细细提醒,“还有,听闻前几日妍太妃要为炎王做主,将三小姐许配了。” 什么,婉儿要许配与二殿下了?朱瑾心头一紧,似乎顿时有大石压在心口上。“二殿下那边什么反应。” 奴婢回想,“倒没听见二殿下什么想法,就是这么听说…只是,妍太妃就是下了令,朱家人也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吧。”语气平缓。 想来也是,朱家三小姐不能轻易拒绝,否则就是不给面子爹爹。以爹爹的身份地位,二殿下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好身处理。 只是现在越发不替婉儿高兴,而是有些不悦,这又是为何。 奴婢见朱瑾脸色不好,马上关心,“小姐是在外凉风吹久,身体不适吗?”朱瑾闻言摇头。 只是心中有些不愿二殿下与朱婉..不愿意二殿下与朱婉?! 为何自己忽然有此想法。 “二小姐”,不知何时,一小婢女已在朱瑾跟前,禀报,“淮南王过府,与老爷闲聊过后,想与小姐一同出府到锦云楼。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同去?” 朱瑾自然是愿意出去,笑逐颜开,暂时将方才想之事抛于脑后。“自然是去”,随后吩咐贴身奴婢。“为我整理行装吧”。 锦云楼上,朱瑾正与淮南王随着店小二,一同前往楼上雅座。楼梯转向,便看见踏炎与那嫣然姑娘坐在上次她与淮南王常坐之位。初踏炎,正高兴,再见嫣然姑娘,不知为何又有不悦。 和方才听闻婉儿即将嫁与二殿下一般感觉,这是为何? 淮南王此时已将朱瑾带于踏炎那边,应踏炎之邀,两人坐下。 “朱二小姐”,嫣然姑娘朝两人点头请安,“淮南王”。淮南王回应嫣然后,挂上微笑问之,“嫣然姑娘真是好兴致啊,听闻原来墨石子就是嫣然姑娘。真真意料之外。原来墨石子是女子!” 嫣然再点后,微笑抬头回应淮南王之言,“淮南王谬赞,也就是世人多看两眼小女子之画罢了”,偷望踏炎。 踏炎正优哉游哉喝着茶,闻两人之言,轻笑,“墨石子之话,真真有意境,是位难得画家。”随口回应两人。 朱瑾见眼前三人互相抬举客套,“墨石子之画,现在看看也不外如是。” 此言一下,嫣然立马掩面而笑,再偷望踏炎。踏炎似乎受有刺激,问之朱瑾,“二小姐不是喜爱墨石子之画吗?” “不了,现在不了。”朱瑾毫不在意。 淮南王倒是尴尬,朱瑾这么一言,嫣然姑娘怕是难以回应。但嫣然姑娘似乎大度,并不计较。“文人雅士各有所爱,随后我打算带瑾儿一同前往别处郊外散心,不知二殿下是否愿意携嫣然姑娘前行?” 踏炎对上淮南王双眼,如此实诚,也不若客气,嫣然似乎也有意一同郊外出游,于是便答应下来。 朱瑾倒是不时,来几句话,泼踏炎冷水。踏炎全当是小女子之事,多次不与她计较。 随后几人便到了郊外,和风暖阳,虽是初冬,但天气也不错,正适合出游。 踏炎与嫣然在一旁谈论琴艺画艺,淮南王时不时插嘴,只有朱瑾一直暗有怒气,不曾发作。淮南王见朱瑾时不时望向踏炎嫣然,早已猜有几分。 “那边之湖远看倒是澄澈,要不我们几人一同前往,观赏一番?”嫣然也是瞅见朱瑾之言,左右顾望踏炎朱瑾两人。 踏炎倒是无所谓,朱瑾也懒得回应,点头了事。淮南王见两人皆如此,便应了嫣然,两人逐渐交谈,不自觉居然走到前头,剩朱瑾踏炎两人各有所思,隔有一尺远。 沙沙声忽然在丛林中响起,四人未到湖边立马回头朝丛林望去,忽然丛林里跳出有十名黑衣蒙面刺客,径直朝踏炎朱瑾而去。刺客举刀,朝朱瑾回去,朱瑾一个傻眼,不知躲闪,踏炎立马将朱瑾带向自己怀中。 这下可好,不然侍卫们随从,让人贼人有机可趁。踏炎望着怀中朱瑾。“二小姐见贼人倒是傻眼了,方才之气可是去哪儿了。” 一个转身,踏炎反手击退一贼人,趁着贼人空隙,连忙带朱瑾逃窜,无暇担心嫣然与淮南王。 有几名贼人立马朝淮南王与嫣然那边持刀而去,淮南王制服一两贼人以后,牵起嫣然带之逃离。 踏炎与朱瑾逃至深山老林中,忽然,“啊”。朱瑾一个不小心错脚跌落山边,踏炎本牵着朱瑾之手,也双双坠落山边。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解药(一) 第三次晕倒了。黎栩望着床上唇色发白之璃瞳。这次醒来至下次晕倒以前,若再不得紫萝花,怕是璃瞳之毒…想来只能硬取了。 “洛将军”,黎栩问起身旁守候之洛将军,“你带来之军到哪里了?” 洛将军马上作揖回禀黎栩,“回陛下,早已抵达毒萝城城郊,在略为隐蔽之处扎营。” 大军已到想来也拖不了多久,毒萝皇很快便知道我是带大军前来,如此若他有防范,璃瞳之解药,恐怕一拖再拖。 “命大军听我指令,整顿行装,即刻围困毒萝皇宫,逼迫毒萝皇交出太子妃解药。”黎栩一令,姝窈在身旁后退半步。 “陛下,真真要到如斯地步吗?”好歹毒萝也是姝窈之母国,见母国覆灭,不是姝窈所愿。“况且苍术也还在宫中。” 黎栩摆摆手,“姝窈勿再言。我不会灭了毒萝。毒萝人或多或少懂得用毒制毒。实在非我狄荣之官兵能降服之。为今之计,迅速骑兵,杀他措手不及,为璃瞳求取解药。” 姝窈算是舒了口气,看来只为求太子妃解药。“姝窈替毒萝百姓,谢过陛下。” 洛将军此时再次作揖,接令去调遣军队。 毒萝皇宫中… 桑染陪伴毒萝皇在一凉亭赏花,不久接获线报说狄荣皇援兵已在毒萝城郊。毒萝皇倒是淡定自如,倒是桑染闻报信侍卫之言,惊讶一番。 “父皇想来早有后招。”桑染见毒萝皇如此淡定,胸有成竹之样。 毒萝皇满头银发,垂暮脸上扬起得意笑容,“就让他派兵前来,踏平我毒萝皇宫又如何,黎栩不就是想为百里璃瞳要一株紫萝花吗。不给,他能耐我何?”随后毒萝皇望向桑染,“他不会对我如何,倒是你,你可得顺着此机会进狄荣皇后宫,还有我们的大计。” 比起毒萝皇的大计,桑染更在意进黎栩后宫,“是的,父皇。”狄荣皇可不会如此轻易接受我为他后宫妃子,那日态度如此强烈。 “在想何事?染儿?”毒萝皇问之桑染,桑染并无意回答,似乎若有所思。 “你是否在思量狄荣皇会不会纳你进后宫之事?”手轻拍桑染之手。 回神,闻言,“嗯。我怕是狄荣皇不会接受我”,狄荣皇对百里璃瞳之情,定然不浅,否则怎么可能为她犯险到毒萝求解药? “这,本皇倒是不担心,为了救百里璃瞳他定然会娶你。你就不要管,我让你做何事,你便去做吧。”毒萝皇心中早有打算。 父皇言之有理。桑染轻舒一气。那就听父皇安排。 不过一时辰,狄荣皇已调兵遣将,归来,问之黎栩。黎栩一直守在璃瞳床榻便,从未离去,见洛将军回来,报称将士们已准备就绪。黎栩在璃瞳额头轻吻,随后立马起身,披上铠甲。吩咐洛将军,派一支小队保护璃瞳以及姝窈,便离去。 在毒萝皇宫之外,黎栩觉得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前不久,他才围困蘅云,最后覆灭蘅云,现今他围困毒萝皇宫,也是为了璃瞳解药。 “狄荣皇”,毒萝皇之声此时在宫墙之上响起,“你何必如此大非周章呢?”半笑说道。 黎栩冷笑,“我定然不再纳后妃!”,声音坚定。 桑染此时走至毒萝皇身旁,闻毒萝皇悄声言,“为了紫萝花,你不得不。” “我只有如此一要求,你不应承则无毒萝花,就算你踏平毒萝皇宫,若找不到毒萝花,百里璃瞳还是难逃一死!”毒萝皇话已至此,转身离去,桑染随后。 不久,毒萝皇宫内忽然有一宫婢走出来,缓缓行至黎栩跟前,双手交叉放置双肩之前。 “下方何人前来”,洛将军猜测是毒萝宫婢问之。宫婢见眼前大军,面有惧色,缓缓吐出自己此行之意。 “我奉命,带来口信与狄荣皇。” 黎栩闻言,示意洛将军下马闻言。 随后宫婢便再请安,离去。洛将军脸色沉重,不知桑染公主此举何意。 洛将军传达宫婢之言,低声在黎栩耳边,“桑染公主宫婢言今晚午夜将带紫萝话花,在西郊赠与陛下。” 桑染此举动又是何意,是否有诈。但就算有诈也应一试。黎栩双目眼光颤动。 “报!”某侍卫前来,“太子妃苏醒,在房内大哭,想要冲出,侍卫们将房间锁起来,太子妃虽出不去,但不愿服药。姝窈姑娘也束手无策。” 点头,黎栩立马往客栈去,剩下洛将军在皇宫外把关。 “不,不”,璃瞳坐在地上,满脸泪痕,黎栩见状心疼。姝窈无论如何哄,璃瞳就是不愿。来来去去就是“不”字,醒来以后也未曾说过什么。 “不”,璃瞳见黎栩归来,赶忙起来跑进黎栩怀里,也不言语,就是嘤嘤哭泣。 “纾笙说,璃瞳此下晕倒起来以后只剩两三岁心智。姝窈好生照料。”黎栩拍拍璃瞳之肩,嘱咐姝窈。姝窈轻声唤是后,只见黎栩将璃瞳带至木桌边坐着。 “璃瞳乖,先喝药,不要到处乱跑,听话。”接过姝窈手中药碗,黎栩用汤勺舀起汤药,向璃瞳送去。 汤药棕黑色,散发浓浓中药之味,“苦”,璃瞳不情愿望向黎栩,“苦”。 “不苦,你看”,说罢,黎栩喝下一口药,中药味散开,苦涩味袭来。黎栩强忍喝下。 不知璃瞳以往是如何忍受这浓浓苦药。“你看真的不苦,一口气喝完就好。” 璃瞳见黎栩面不改色,便颤巍巍接过黎栩手中之碗,准备喝上一口。药碗微微颤抖,摇摇欲坠,黎栩连忙伸手一同扶着药碗。 轻尝一口,苦涩味就此散开,璃瞳本想不喝,见黎栩眼神担忧,不知为何,不忍,于是才将苦药喝了下去。 黎栩叹气,“你躺下,好好休息。我有事,去去就回。”也不知洛将军那边情况如何,得在璃瞳神志归来以前尽快得紫萝花,纾笙制解药也需时间。正起身,准备离开,璃瞳一把抓着黎栩右手。 “陪,陪,陪”,眼神慌张不安,藏有哭腔。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解药(二) 黎栩哄璃瞳喝下汤药后,璃瞳便睡下。姝窈在一侧,一边忧心着璃瞳,一边担心着毒萝宫找给你情况,不知苍术如何。于是壮胆,向前迈出一步,问之黎栩。 姝窈这么一问,黎栩倒是想了下,的确没有苍术之消息。一整日也没听闻苍术有何反应。方才在宫闱之上,也没见苍术身影。 黎栩据实以答,姝窈倒是更加担心,却不敢明言。 很快夜已暗下来,璃瞳这期间偶尔睡醒,吵闹着找黎栩,黎栩本想回军中,但是见璃瞳如斯之样,却也不敢离开,寸步不离。一直到深夜,在璃瞳房间抹黑起来,穿上铠甲,吩咐姝窈在璃瞳跟前伺候。带着一队精兵,便往西郊外去了。 黎栩到西郊外时,不见桑染身影,想来约定时辰已到,精兵在不远处埋伏。 毒萝的冬日气候也真是冷,狄荣现可只有这儿一般之冷,黎栩不停顾望着,忽见不远处,闪烁着微光,左右摇晃。黎栩用力看清前方之人,是一女子! 手拽紧剑柄,也不知来者是否就是桑染公主,也不知是否有埋伏。今日这奴婢前来之时,黎栩心下当然有所怀疑,但若有一丝就璃瞳之希望,黎栩定然不会放过。桑染想助黎栩救璃瞳,如此更是免去一番斗争。 女子到黎栩跟前之时,放下厚篷之帽,不是桑染。 “桑染公主呢?”黎栩打量女子身上所带之物,两手空空,以防有诈,黎栩马上架起白剑。 女子双眉挑高,惊慌,“狄,狄荣皇,我乃是今日传口信之桑染公主贴身婢女芝兰。”夜黑光弱,黎栩本来不怎么看清人脸,确认不是桑染公主后,并未细细留意来者。 闻言,黎栩抬高女子手中之灯笼,果然是芝兰,“敢问桑染公主,在何方?是否出现差池?” 芝兰一脸愧疚,“方才我为公主掩护,公主打算逃出皇宫送紫萝花。谁知并没逃出便被皇上截了。将公主软禁在宫中。”带有哭声。 紧握手中剑,黎栩暗恨毒萝皇,好你个毒萝皇。“毒萝皇打算如何处置公主?”想来是掌上明珠,应当不会重罚。 芝兰摇摇头,“并未知,皇上虽气在头上,但也未说如何惩罚公主。” 如此一来毒萝皇必然再有动作,此时应当回毒萝皇宫外守着。 黎栩立马作揖,“感谢芝兰姑娘冒险前来报信,公主之事实在抱歉。若公主有何差池,我定当援助,此番我欠公主一人情。”转身,本想离开,但后想,苍术不知是何情况。 “敢问姑娘,苍术王子现情况如何。”黎栩作揖问向芝兰,芝兰略显慌张,但立马镇静下来,“王子一早被皇上软禁宫中不得外出。”眼神真诚,声音诚恳,样子不想诓言。 知苍术之况,黎栩再次作揖拜别芝兰,便匆匆离开,赶往宫闱之下。 毒萝皇宫宫闱之下… 黎栩到达之时,果然,洛将军早在与毒萝皇对峙。毒萝皇在宫闱之上见黎栩御驾精兵归来,在宫闱上冷嘲热讽,“看来是狄荣皇没拿到解药,急急忙忙归来了。” 铁骑之上,黎栩傲然望向宫闱上毒萝皇,“你若再不交出紫萝花,别怪我踏平你毒萝皇宫!”气势不减。 毒萝皇冷笑,俯视下方毒萝皇,“黎栩,你我皆知,你终究奈何不了我。医师是我毒萝之人,解药之紫萝花,也在我毒萝皇宫,我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何况,灭我毒萝,我毒萝子民岂会顺意与你?你就不怕一剂毒药,毁你狄荣?”声音回荡在皇宫之周,如此响亮。 咬牙切齿,的确,目前不是攻下毒萝之好时机,因毒萝百姓爱戴毒萝皇民心所向,就算贸然攻下,日后叛乱不断,浪费兵力。再而,毒萝之人善于用毒。可一夜顷刻间灭一村庄之人。 黎栩思量着,这时桑染被架上了宫闱,“你还使我未来毒萝之皇,为你偷药,这就是泱泱狄荣一国之皇所做之事。” 紫纱宫衣随风飘起,桑染在宫闱上满脸忧心,黎栩隐约可见桑染面容忧愁。随后听见桑染在宫闱之上喊起,“最后一次发病时,恢复正常心智时间极短,只有一日,得赶快服用解药!”桑染刚说完,一声清脆,“啪”,回荡着。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狄荣皇不愿要你,还如此低下,再三助他。”毒萝皇痛骂桑染之声飘荡向外,黎栩清楚听见。 果然这时一侍卫前来通报,说璃瞳已醒来有要事相告。 黎栩闭目,眼下,为救璃瞳,不得不如此。况且见毒萝皇如此样,桑染在毒萝中应当也难以立足。好歹这也是通敌之事,如同买国。 回想起第几次与桑染见面,黎栩岂能不知桑染心中想法,自打第二次在毒萝皇城城门外相见,那眼中柔情黎栩早猜到这女子心事。只是不愿继续招惹桃花,谁知,桑染早已芳心暗许。 痛苦闭眼,黎栩朝城门上大喊,“朕将迎娶桑染公主,望毒萝皇成人之美,送一株紫萝花!”睁眼,用力望向城门上毒萝皇。 毒萝皇乐极大笑,“本就该是如此结局,从此毒萝狄荣就是姻亲,望狄荣皇好生担待!”说罢,便吩咐侍卫将桑染松绑,命桑染即刻带人前去拿解药赠与狄荣皇。 黎栩随后便御马归之客栈,果然璃瞳心智已回,问之黎栩现情况如何。 “毒萝皇愿意奉上解药。”黎栩安慰,见璃瞳眉头久久不愿舒展。但璃瞳却又有疑惑“为何毒萝皇如此爽快?难不成你要迎娶桑染公主?!”想之,璃瞳声调上扬,站了起来。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可让毒萝皇奉上解药,否着岂可如此简单! 黎栩默不作声。默认使璃瞳再次跌坐在木椅上,一时半刻不能释怀。 “我已答应毒萝皇迎娶桑染,你身上之毒解了后,我们将立马归去,还有桑染也随我们一同归去。”璃瞳感觉自己真是钻心的疼,一时半会儿,不敢下言。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秘密(一) 早朝过后,踏炎百无聊赖走在宫道上,冬日气候渐冷,但暖阳高照,倒也不觉得寒冷,反倒颇有暖意。 自那日遇刺后,也并未见朱瑾,不知朱瑾是否安好。今日淮南王到长信殿早朝想必随后当与朱瑾一同出去游玩。 不若去锦云楼用膳,说不定还是碰见两人。踏炎随即吩咐下人,备马车去锦云楼。 踏炎才到锦云楼,上楼上雅座,便见朱瑾一人在先前之桌上大快朵颐。欣喜,向前走去。 “朱二小姐如斯之早?”踏炎随口一言,立马坐下,小二送上碗筷,毫不客气便架起桌上佳肴,送至口中。 “诶,诶,诶”,朱瑾才有一两成饱,便来了踏炎争食。“你倒是不客气。” 踏炎得意,“自然,我们两人关系何须客气?”坏笑。 “你今日倒是空闲,不是被禁足,不愿出府吗?”踏炎嘲笑,望向朱瑾。从前也没发现朱瑾居有如此之貌,肌肤白皙,双眼灵通,睫毛弯卷俏美。 “早就解禁了。淮南王前不久与我爹爹求情,爹爹也是心软。就答应了。随后选了吉日,一月后后成婚。”朱瑾无奈一笑。想来也应当是自己终于屈从才可解禁吧。 踏炎也是如此想之,“看来朱二小姐很快就为淮南王妃呀”,故作轻松,继续进食。 微笑,“是啊”,带有苦涩,朱瑾望着踏炎,眼神有别样之意。踏炎却是低头进食,自有所思,不留意朱瑾之眼神异样。 轻叹息,朱瑾继续言之,“二殿下今日倒是空闲。” 闻朱瑾叹息,踏炎倒是不知如何是好,“是啊,不若我们去嫣红院寻嫣然?”随后一说,踏炎立马后想,上次之事,况且,朱瑾却是不应该去风月之地,“还…” “好”,朱瑾也立马回应,没有后想,打断踏炎之言。 既然朱瑾也应承,踏炎也顺意,就是去之时好生看好周边可疑之人,不若上次般造人算计就好了。 想来上次之事,踏炎命人也查出究竟,是朱二夫人派人跟踪朱瑾,抓其把柄。此时踏炎注意向外望去,果然见一人鬼鬼祟祟朝锦云楼二楼雅座望去。 踏炎随即示意身边之小厮,低言几句,小厮立马按吩咐做事。 朱瑾踏炎两人在锦云楼说说笑笑一顿午膳后,两人一同来到嫣红楼。顺着往常踏炎之贵客之道,一路前往嫣然之房间。 谁知踏炎朱瑾刚到房间之时,闻房间内有嫣然娇嗔声。踏炎正下思缘由,因嫣然向来卖艺不卖身,此声来之不妥,但朱瑾倒是不明所以,怕嫣然不知出何事,于是立马推开房门。 “啊!”朱瑾见两人光着身子在床上做苟合之姿,惊讶得不知所以。踏炎闻朱瑾之声才知朱瑾早已推开们,见房中之事。立马向前右手挡着朱瑾双眼,揽入怀中。 嫣然男子两人,见突然有人闯进,立马用床被裹身向外探衣物。 踏炎定睛一看,那男人,“淮南王。”冷笑。“真是好大一个惊喜啊。” 淮南王此时将贴身之衣物穿上,再草草披上宫衣物,径直朝朱瑾踏炎走来,嫣然早已将外衣套上。坐在床边,不敢往前。 朱瑾闻踏炎之声。是淮南王?那男子是淮南王?难怪方才觉得男子侧影熟悉,原来是淮南王!此下朱瑾立马挣脱踏炎之怀,右手掰下踏炎遮挡视线之手。 果然看见淮南王身上衣物凌乱朝自己走来。 即将与我成婚,还在烟花之地厮混!朱瑾一掌实实落在淮南王脸上,顷刻,淮南王脸浮红印。 “你何以到嫣红院?”眼神冷冷望向朱瑾踏炎。淮南王心下早觉得两人关系不浅,果然,今日两人一同到嫣然院。 “你在苟且,就不得我来嫣红院?”朱瑾也冷声回应。 淮南王呵呵直笑,冰冷刺骨,“朱瑾,你别以为你见我与嫣然苟且,你就抓着我把柄。三妻四妾很正常。还有,我们两人之婚事并非,你有我把柄便可以了事。” 朱瑾被淮南王生生气到全身颤抖。踏炎本不想插足两人之事,随后实在忍不了,七弟倒是想有齐人之福啊。”眼神挑衅。 “比起风花雪月,我倒是不如二哥。像嫣然此风月女子,你怕是经历不少回了吧?就别在七弟面前装蒜了。”淮南王字字诛心,就在此时,淮南王另一侧脸再被实实掌上。 衣物凌乱之嫣然满脸怒气,甩手向淮南王,手也顷刻发红。嫣然觉手隐隐作痛,但不若心之痛。“你说朱瑾心不在你,你痴心错付。现在你这边说我两人,你倒是何时真何时假?!” 嫣然反应,想来是也有误会。只是个中什么误会,踏炎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搞清。 踏炎冷笑望向眼前两人,“淮南王真真是贤王。”随后轻声在朱瑾耳边唤之,回府。朱瑾眼神默然望向淮南王,在踏炎半推下离开嫣红院。 踏炎一路伴随朱瑾归府。朱府下人见朱瑾呆滞之样,还有居然是踏炎陪同朱瑾归来,手还搀扶着,眼神注视朱瑾。想来二小姐必然是在外发生有大事,随后立马回去禀报正在品茶之朱老爷。老爷闻下人言不久后,便看见踏炎带着朱瑾一同进来。 正如下人所言,朱瑾表情呆滞双目无神,踏炎则沉重。 “朱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朱老爷立马将踏炎朱瑾带入书房之中,踏炎将方才之况如实相告。朱老爷爱女,自然心疼,之事淮南王与朱瑾婚事已进行至今日,双方同意,已择好吉日。太后也同意,虽心有不满。但婚事后势力盘根错节,早已不是两人两情相悦之事。 朱老爷心下细想,行至朱瑾跟前,“淮南王府后,你还是淮南王妃是一家朱府,她嫣然顶多是小妾…” 朱瑾本来见方才一幕有所惊,虽朱瑾不中意淮南王,但在家人软磨硬泡下,心早有准备嫁与他。谁知出现这档子事,再听朱老爷之言,情绪一触爆发。 “爹!”朱瑾甩开朱老爷之手,“你现今还想让我嫁给淮南王吗?”,难以置信。 第一百五十四章 秘密(二) 踏炎自然是理解朱老爷想法,虽是狄荣国第一富商,颇有势力,但势力再大也不可如此得罪权贵,尤其是太后一处之权贵。可对朱瑾也实在不公平。 此时,黎栩不在狄荣国,最大之人莫过于孙丞相与太后,虽踏炎监国,但也终究不是狄荣皇,处事也不可尽如他心意。 “瑾儿”,踏炎在旁轻声安慰,眼神柔情。朱瑾抬头,对上踏炎,强压制心中不悦。低头不言。却莫名安心。就如上次跌落山洞,本心惊慌失措,但踏炎在旁,不知为何心安。 朱老爷这才望向眼下两人,叹息。 房内沉默一时,朱老爷唤人将朱瑾带回房内,独独留下踏炎与之相谈。 两人相谈一时后,朱老爷送别踏炎至门口,不久,淮南王便来了。 朱老爷脸色不佳,但仍接待淮南王。 踏炎与朱老爷相谈后,细细思忖,叹息。这事,恐怕得与黎栩从长计议,好歹他与淮南王是同母兄弟。而踏炎也不可与太后明着抗衡。从朱老爷之言,太后同意朱瑾也是看在朱家财力。黎栩势力渐大,太后后宫女子不能干政,只是历朝历代,哪有太后不干预新皇之政。 想来太后此举是想扶持淮南王,壮大自己势力,与黎栩抗衡。 朱家虽有财力,也不敢得罪太后,为今之计,只有黎栩归来把持大局。好在朝中党羽多为黎栩亲手扶持亲信。 毒萝城… 纾笙收到紫萝花便立即研制解药,黎栩不久也收到纾笙遣人送来之解药。 姝窈急急忙忙递上热水,璃瞳见两人紧张之样,不自觉笑出声来。 “你们二人样子急得”,半掩朱唇笑言。 黎栩样子倒是急着,“你可是快些服上解药”,催促道。姝窈也在催着璃瞳,璃瞳摇头,实在逗不过两人。便举手将姝窈手中热茶与黎栩手中丹药接上,一眨眼功夫,便将丹药服下。 璃瞳才服下丹药没多久,便有人传言说苍术前来。黎栩请人唤之上来,苍术一上来便随璃瞳等人一同坐在黎栩等人身旁,开口就骂毒萝皇“父皇真是,我本来想将紫萝花偷与你们,结果没到一般便听说二姐也被抓了。”苍术说以后,心下也觉得奇怪,将心中疑惑吐而快之“二姐也是奇怪,本来就不是热心助人之人。这番居然帮璃瞳姐姐,想来”,苍术此时望这身旁之黎栩,“意在某人。听说此番一来,狄荣皇便要娶我二姐了呀。”挑眉。 无奈一笑,的确如此。黎栩此时望着璃瞳,见璃瞳脸色略显不佳。 这可能是二姐之手段吧。苍术心下想之,但如此也未尝不可。于我当是绝好时机。 狄荣宫… “说了不想去,为何还要我前去?”朱瑾一路来对朱大夫人言之。娘也真是,明明知道淮南王如此,还继续让我到宫里来见太后。也不知太后是否知道淮南王此事… “你就去吧”,朱大夫人也是无奈。本以为女儿嫁个好人家。那淮南王名声如此好,就不知居然做出这番事。这不太后立马请人来之朱府相邀入宫。也不知道太后这番是要和我两人说甚。 不久两人便到了绵寿苑,宫娥立即将两人送进太后跟前。太后今日倒是笑容满面,朱瑾两人一来,与上次那般高傲不一般,平易近人得多。 “瑾儿啊,朱大夫人,你们可算来了。今日蘅云进贡些佳品,可来观赏一下。”太后好生热情,连忙召朱瑾朱大夫人到身旁。 朱大夫人受宠若惊,连忙听从太后懿旨到太后身旁,但朱瑾却不愿前行。太后脸色立马僵着。 随后半笑半嘲讽,“瑾儿可是身体不适,脸色不大好?” 朱瑾闻言心中更为之不悦,但人在太后苑中,不能不顺势而为。便到了太后身旁,却不言语,只是请罪侧身。 太后见朱瑾到自己身旁,边摆弄着手上之物,边言之,“本宫生有两儿,陛下和淮南王。陛下做事稳妥,先皇甚为喜欢。虽淮南王也不错但也深得先皇喜爱,年纪轻轻便受封淮南王,封淮南之地。政绩也佳,受百姓爱戴。” 朱大夫人听后点头哈腰,连连称事,赞许淮南王政绩作为。 “只是啊,这正妃之位一直悬空。也一直找不到合适之人,不过好在淮南王与瑾儿两人相悦,这倒也是一桩美事。” 此话下,太后便留意朱瑾之样,见朱瑾脸上不悦渐深,想来更是不悦了。看来淮南王与那嫣然之事倒是让朱瑾心好生不快。好在淮南王立马进宫与我相告。 太后之话也只有朱大夫人应之。太后随手拿起一画作,“这蘅云画作到底看起来不够狄荣精致。听说城中那嫣然姑娘居然是墨石子本人,也倒是桩奇事。” 朱瑾一眼瞟向太后,心中更加不悦,太后这分明是故意提及嫣然姑娘试我反应。 眉头眼角间之不悦,太后收之目中。 “的确,我也好生惊讶”,朱瑾故作轻松终于开口回声太后。太后见朱瑾之样,脸色稍微轻松。 这淮南王也真是,这节骨眼上和嫣然那种风尘女子乱来,也不分清孰轻孰重。“我呀,还有好一些贡品摆着,朱大夫人夫人要不领一些回朱府吧,也免得留在我着,摆着也没用。”随后便命人领朱大夫人前去领贡品,故意留下朱瑾。 朱瑾自然是知太后这事故意而为之。难能这么轻易便逃脱。 朱大夫人离开以后,太后亲切抓起朱瑾双手。“到底朱瑾还是个美人胚子,本宫看着真是好生喜欢。”轻拍拍朱瑾之手,面挂笑容。 “是,太后。”朱瑾倒是强颜欢笑。 太后见朱瑾之样分明是对淮南王之事耿耿于怀。“先皇在时,本宫过得也是委实辛苦。”朱瑾挑眉,太后这又是如何。细细听太后说来。 “后宫有位份妃嫔万千,也不算先皇与宫女那些韵事。维护陛下与淮南王,也真真难为。”太后似与朱瑾掏心窝子。朱瑾却是边听便低头,偶尔应声点头。 “男人嘛,三妻四妾正常。就是你坐稳当家主母之位便可。”太后微笑拍拍朱瑾双手,言之。 第一百五十五章 秘密(三) 太后此言,分明是想劝说朱瑾不要在意淮南王与嫣然那事。情字上,朱瑾倒是不甚在意,倒是那义上,朱瑾真好生放不下。即使来两人从来未有两情相悦,但朋友情义总是有,如此一来如何使我面上挂的住。再而,前阵子总是待我如斯好,不想之,现今居与嫣然厮混。 朱瑾也是唯唯诺诺随后应承太后之言。 太后不是旁敲侧击,偶尔用旁话游说,但朱瑾还是一副恭敬不上心之样。 不久朱大夫人也便回来了,朱瑾二人见天色已晚,相谈不久,也便告辞。 朱大夫人与朱瑾两人正穿过御花园,向朱雀大门走去。 两母女就这么走着,宫娥在跟前带路,到朱雀大门拜别宫娥后,宫娥两人,正欲离开。朱瑾发现身上玉佩居然不见。于是让朱大夫人在朱雀大门前等着,自己回头寻找。 只是朱大夫人等约莫有一时辰也不见朱瑾归来,心急起来,随后向不远处侍卫问之,侍卫刚轮班。也就是爱理不理之样。 这时一辆马车正欲驶进,车内人掀起窗布,侍卫见车内人是踏炎,便放行,朱大夫人正好见踏炎便立马走向马车前,求见踏炎。 踏炎闻言,下马车细细听朱大夫人说前因后果,后立马派人搜宫。 这事却是传到太后耳里,颇为不悦。“这踏炎居然下令搜宫?他有什么资格。”便使人堵着踏炎搜宫之人。 踏炎与朱大夫人在妍太妃苑中等搜宫人归来报信,先前几人来报皆没有消息。随后有人急急忙忙来报“回禀二殿下,搜宫被太后勒令停止”,妍太妃闻言,稍轻松。而踏炎却立马站起来,“什么。”虽早有料到终被制止,但却不知既然如此之快。 朱大夫人却更为焦急,“这可怎么办呀?为何会有这档子事出现。”急着急着,便哭出了声。 妍太妃见几人之样,“太后也不让搜了,也就算。”不耐烦。在这后宫,妍太妃终究是前皇后妃,势力也大不如前。若再招惹事端,惹得太后过于不满,太后可不是好惹之主。加上狄荣皇是黎栩… 朱大夫人闻言急不可耐,此时也有宫娥带着朱府下人入宫,请朱大夫人归府。朱大夫人没找着女儿到底是不想归去。但念自己在宫中带着也就,打搅妍太妃,她脸上已不悦。 朱大夫人随下人一并归去朱府。 踏炎在妍太妃苑中来回走动,妍太妃被他来回跺动之声烦扰,“炎儿倒是比朱大夫人还急。”半嘲笑,“莫不是看上那朱瑾了。” 闻妍太妃一句话,踏炎住下来回跺动之脚步,倒是默认了妍太妃之话。 “还真是”,妍太妃示意身旁之宫婢扶起自己,随后继续下言,“你倒是小心那太后。朱瑾背后是朱家势力…”便也离开了。 踏炎前思后想在这宫中,与朱瑾交集过节之人只有太后和那淮南王。不会是太后等人之行径吧? 正想离开妍太妃苑,谁知正好瞅见苑璃某一宫娥眼神躲闪,似有隐瞒。半眯眼,踏炎缓缓行至宫娥跟前,下声,“你知何事?赶快说来,不然小心我要了你命。” 疾言厉色,宫娥被吓得立马跪下,“二殿下,奴婢不敢,只是,只是,只是我不可…” “你即是知道如此多之事,想必使你知道事之人不会久留你。你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若你愿意同我说之,我倒愿意留你一命,将你送出宫中。”踏炎之声不容宫娥一言有假。 宫娥左右顾盼,不敢后言,似有顾虑。踏炎冷哼一声,随后便命人将宫娥带走。 在炎王府内,踏炎将宫娥带进中厅后。宫娥不久便将事情全盘托出。 一个踉跄,踏炎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这等事。真是小看孙丞相了。“朱二小姐现在如何?”踏炎更是担心这个问题。 “朱瑾小姐现在想来是在孙丞相府中。但是孙丞相府中有有孙将军在。恐怕难以闯入。”宫娥进言踏炎。 踏炎在一侧摸着太阳穴,此时不可硬闯,只能暗探。不久,踏炎与几名探子身着夜装,准备暗探孙府。 夜深人静,踏炎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侍卫,趁着院中护卫不留意,翻墙进入孙府中。各人两两分开,四面散开。踏炎与一名侍卫一同四下探路,行至一路见孙丞相与孙兆安急匆匆进书房处,踏炎见有异样也偷偷随二人进去。 结果到书房屋顶之上探看时,却不见两人,书房空空如也。踏炎示意随从下去探看。两人偷偷摸摸进了书房,真真不见两人。 “可是他们方才明明进来了。”侍卫惊讶一言。 “嘘!”踏炎立马示意侍卫小心音之大小,“怕是有机关。”小声低言。 两人在房内四下搜寻。 忽然踏炎留意屋角有花瓶边缘居然有积尘。 下人们平日里打扫房间,定然是会将花瓶拿起,将整桌面擦得光亮。这离花瓶边缘近之地方居然有灰尘。想来是花瓶被定在桌面上。 踏炎行至花瓶跟前,想将花瓶拿起,果然!花瓶被定在桌上。踏炎随后将花瓶左右移动。 花瓶一旁之墙,果真移动,现出一条往下延伸之梯道。 踏炎示意身后随从一同探入,他在跟前拿着火炬一路前行,不远处隐约有亮光。闻内有人声,于是两人在梯道一侧藏身,听里面人所言。 “爹,怎么是你将朱家二小姐绑回来了!方才二殿下在宫里都找急了。”孙兆安声音听来有责怪意味。随后孙丞相之声音,也响起,“她方才发现我与妍太妃之事了。” 孙兆安惊讶,“什么?!” “对,你和妍太妃那苟且之事被我发现了。没想到皇族居然是乌烟瘴气之处!淮南王是如此,妍太妃也是如此!”朱瑾最近连连碰见人肉帛苟且之事,真是霉运连连。 果然正如宫娥所言,瑾儿是得知两人苟且,所以才被孙丞相抓下。母妃在宫中,听闻搜宫如此紧张,但是随后还是从容,最后还将朱大夫人赶走。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秘密(四) “爹,朱瑾必须得死”,孙兆安凶狠望向朱瑾。孙丞相不言,同样眼神望向朱瑾。 踏炎并不闻任何声音。坏了,他们要动手,示意身旁侍卫立马现身救朱瑾。 “你们杀了我,就以为你们两人之事不会有人知道吗!”朱瑾嘴巴倒是挺硬,见孙兆安拿着光亮白剑朝以及走来,还毫无畏惧。 忽然,朱瑾见孙丞相身后出现二黑衣人身影。冷笑一声。孙丞相觉察身后有异动,于是立马转身躲过侍卫一剑。孙兆安此时也知有人闯入,随即立马转向后支援孙丞相。 刀光剑影,孙兆安带兵杀敌,身上武功自然是比踏炎要好。孙丞相从前也随先皇一同上过战场,身手也还可以。踏炎与侍卫渐渐不敌。 忽然,踏炎趁孙兆安转身之际,侍卫缠身,立马一剑刺入孙兆安腹部。孙丞相见孙兆安负伤,知道两人后不是黑衣人对手,于是立马带孙兆安猖狂落逃。 踏炎迅速将朱瑾手上之绳挥剑弄断。朱瑾软瘫下,踏炎立马扶着。“我带你出去。” 朱瑾身上倒是没有伤口,就是四肢酸软,疲累。虚弱之际,朱瑾闻踏炎之声,“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随后便昏倒不省人事。 踏炎随后便带着朱瑾逃回炎王府。 朱瑾醒来之时,已经翌日清晨,见踏炎坐睡在床头,声音微弱,“踏炎…”,直呼踏炎其名,微微撑起身体。 被朱瑾之声唤醒,踏炎立马扶着朱瑾,“你身体可有好些?”担忧之意。 “倒是没有,怕是蒙汗药之类的,所以也无大碍。”朱瑾轻笑,“你怎么不送我回朱?” 踏炎本有想过将朱瑾送回朱府,只是毕竟孙丞相已对朱瑾有杀意,“如果将你送回朱府,怕是孙丞相将会针对朱家。反倒害了你一家。此时先别声张。你暂且留在此处。” 朱瑾思忖,踏炎之话也有理,不可将朱家陷入危险之中。但是,“那是你母妃啊。你该如何?” 此问题,踏炎也正正在思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难以实现,但毕竟是母妃之错。“等陛下回来定夺吧,我会求陛下留母后一命,至于孙丞相,就要看陛下了。而你,在陛下回来处理此事前,便好好留在炎王府吧。” 朱瑾点头,想来也是如此,踏炎的身份真不好处理。若现将此事捅出,只得由太后处理。怕是妍太妃难逃一劫。陛下回来了怕是可以买踏炎一个人情。 “如此也是一个办法,只是啊…”朱瑾佯装担心,踏炎问之为何,满脸疑惑。 “我得在你此处蹭吃蹭喝,怕是你…不知道够不够银两了…” 踏炎一阵笑,“你啊…锦云楼如何?”逗朱瑾。 “这个不错”,朱瑾咯咯直笑。 几日后,毒萝城… 窗外不知何事一片白皑皑,想来是映带是毒萝城之瑞雪。 璃瞳服下药后,有一段时间。这时黎栩正与苍术等人在客栈下方商讨桑染之事。与璃瞳而言并无何事需要商谈,因娶便是娶。 窗外白皑皑一片倒是让人镇静心神,或许是丹药效用颇好吧了吧,总感觉体内功气涌动。 璃瞳也并不多想身体之事,想来已过几日,也未见身体有异样,应当已经解毒了吧。这下也差不多该回狄荣城了。 “砰砰”,璃瞳房门被敲响,姝窈应声而进。“太子妃,陛下方才接获狄荣城中急信需紧赶回国,让我助太子妃好生收拾,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送进茶点与木桌上。璃瞳回头却见姝窈有忧虑。 起身,缓缓行至木桌旁,坐下,右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吐出,“你倒是有心烦事。可是怕回去后,见不着苍术?”璃瞳想来姝窈是思弟。另一手伸去拿姝窈已备好之热茶。 思弟倒是真的,只是也未成为使姝窈担忧之事。“是桑染公主”,璃瞳喝茶动作一顿,“公主明早与我们一同归之狄荣。方才闻苍术王子与陛下所言。” 也是啊,黎栩答应了,言必行,行必果。 璃瞳也不想斟酌于此话题,若是带走便带走吧,虽心中倒有几丝不悦,但终究是救过自己命之人,“如此。对了,我听你方才说,狄荣皇城有急信,倒是何事?”璃瞳倒是对此有兴致。 姝窈摇头,瞥见璃瞳茶杯已空,添茶,“倒是不知,怕是太子妃要自己问陛下了。我见陛下看信后眉头深锁。怕是有大事。”璃瞳闻言,宫中大事,难不成孙丞相又搞事情? “好”,璃瞳一下将杯中清茶喝完,“待苍术王子走后,帮我唤陛下上来一谈。” 正好此时黎栩敲门而进,“你寻我?”,笑脸盈盈,春风得意之样。璃瞳心下一阵酸溜。 “你笑得倒是春风满面,桑染公主明日一同前行。把你乐得。”璃瞳冷言,醋意蔓延。黎栩随即哈哈直笑,“璃瞳原是好吃醋之人,真是可爱。”说罢,右手掐向璃瞳之右脸颊。 璃瞳含痛,甩开黎栩之手。算了,不说此事。“听说宫中来急信?所谓何事?”漫不经心,再饮茶一杯。黎栩脸色倒是正经起来, “是踏炎。母后在有意撮合朱氏富商之二女,朱瑾与淮南王。孙丞相…”,黎栩此下一顿,示意姝窈出去。 待姝窈出去,房间剩璃瞳黎栩两人后,黎栩继续道来,“孙丞相与妍太妃有染,被朱瑾撞破,孙丞相欲杀朱瑾。踏炎夜探孙府救下。” “这踏炎倒是知道很多事嘛。”一向不理世事,喜爱到处玩乐之踏炎,居然关心此等事来了,连朱家小姐被抓也去夜探,看来对这朱家小姐倒是不错。“信中还有其余事提及吗?” 黎栩思量要不要与璃瞳相言,想来璃瞳归去不久也该知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下言,“事倒有,也并非大事,就是朱家二小姐。朱瑾婚期前撞破淮南王与风雨女子苟且,朱家倒不满这桩婚事。但太后那边压着,也不好推了。想我早日归去相助。” 璃瞳略惊讶,“如今你连婚事都管了。看来最踏炎与这朱瑾倒是有些什么。罢了,早些回去也好。毒萝已经开始时下雪,过后只会更冷,好在我服了解药。否则…”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狄荣(一) 雪也真是越发的大了,窗外简直白皑皑一片。璃瞳先前以为是初雪,并不碍事,现在看来也不知是否会积雪过厚,难以归去。马车车辙深陷其中,也是不好办了。 璃瞳正心考量这雪时,“雪渐大,你倒是上车,别冷着。”示意身后小厮递上棉袄外篷,裹上。 应声望去,璃瞳暖心一笑,轻拍黎栩之手。桑染此时正从不远处走来,见两人如此只好,牙不自觉咬紧,拳头握紧。 “也不知桑染公主何事到此处。”璃瞳见时辰也差不多,却未见桑染,四下望之,发现桑染居快到她与黎栩身旁。 “公主有礼”,璃瞳侧身请礼。按位份上,璃瞳随后是皇后,桑染如无意外便是妃位。论起来,桑染还需要向璃瞳请安。只是璃瞳想先行示好,抛出橄榄枝。 桑染自然是知道,在黎栩面前更要维持知书达理,体贴入微之形象,“姐姐这是何话,以后我们将是姐妹,应当是妹妹向姐姐行礼才是。”双手交叉合十请礼。 黎栩笑看眼前两人,“还是先上马车,出发,车上细聊。”璃瞳两人缓缓点头,黎栩先将璃瞳送上马车,见后方桑染有自备马车,做工更为精细,想来毒萝皇还是心疼这公主。 就如斯将公主送去狄荣,就舍得?莫非苍术昨日所言有理? “小心”,黎栩见桑染前方有快半大不小石头,正欲踩上,将其望自己怀中一拉。桑染实实落在黎栩胸膛。 结实温暖,淡淡馨香。桑染不自觉有些迷醉。 不久,黎栩将桑染送向其马车后,正欲归去璃瞳那方,桑染立马喊停,“陛下这时要骑马吗?不若与桑染一同乘坐马车。” 姝窈在不远处听见桑染之话,倒真是了不得,这个桑染。一身带帽长袄挡着半边脸。侧站着,倒也挡着桑染视线,见不了姝窈真容。 黎栩摇摇头,言璃瞳大病初愈,需要照顾云云,便朝璃瞳马车那边去了。 桑染望着黎栩离开之背影,见璃瞳马车不远处,站着一奴婢,见身姿颇为熟悉。却也想不起是谁。。只见黎栩上马车后,这奴婢也随着上马车。 看来,这女婢身份不低,居能和两人一同坐马车。 忽然,前方队列前行,桑染才收回思绪,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璃瞳马车之内… 姝窈到底是贴心,将碳炉早早准备好在马车之中,马车内窗门之处,也被特制上些木板活动门,车内暖和。 “到底还是姝窈细心”,黎栩夸赞。姝窈含笑低头,连连谢过黎栩之夸奖。 璃瞳想起方才见桑染,倒是想起一事,“怕是桑染并不知你在我狄荣宫吧?”璃瞳此问题问得好,当时情况紧急,答应毒萝皇时,也没有考虑这一点。况且,姝窈一直在客栈伺候璃瞳,也不曾出门见外人。 现想来,桑染得知姝窈在狄荣宫也是迟早的事。姝窈作为璃瞳之贴身宫娥,璃瞳封后,姝窈定然追随前后,见桑染几乎是天天必做之事,妃子们也要向皇后请早安。 “姝窈有想过何事让桑染知道,你在狄荣皇宫,是璃瞳跟前之人么。”黎栩倒是也好奇此问题。但随即他又再言,似乎有解决之法,“要是姝窈回去下嫁洛将军。在宫外见桑染机会岂不是大大减少。”想来黎栩心下也是在意桑染为人,万一桑染对付姝窈,误伤璃瞳那该怎么办。或若不嫁,留在宫中一并对付姝窈和为皇后之璃瞳,又怎么办。 璃瞳倒是赞同黎栩想法,“这法子倒好,姝窈也到了该成婚之年纪了。只是洛家那边?”这才是心头大患吧。 “你回去接受封后后,我即刻收姝窈为义妹,随后赐封号,赏嫁妆,以公主之制风光嫁与洛家。有这层关系,还是有把握洛家之老古板们会受的。”黎栩想出一法,望向璃瞳,似在征求看法。 姝窈倒是受宠若惊,“姝窈何以受此殊荣!”目怀感恩。 璃瞳抚起姝窈双手,言之“你陪伴我也有段时间了,看着你与洛将军两人也委实辛苦。”怜惜姝窈与洛将军两人见一面总是如此艰难。好在现在黎栩已经登基为皇,也好为洛将军与姝窈做主。 “姝窈陪伴璃瞳多时,多有照拂。我们怎可见你和洛将军如此艰难而不相助。”黎栩心知姝窈这些年来与洛将军多有煎熬。也算是让他们两人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姝窈在马车狭小空间之内,立马下跪,朝黎栩璃瞳叩拜,感恩戴德。“奴婢感谢陛下太子妃之恩。来生再报答!”重重磕下一响头。璃瞳连忙扶起姝窈,用手绢拭去姝窈眼角之泪。 “傻姝窈,有啥好哭的。待你出嫁之日,再苦也不迟。” 姝窈点头,由璃瞳扶起。 狄荣城炎王府中… 朱瑾这几日在踏炎府上过得也好生快活。踏炎每每早朝准时到府,与朱瑾一同用膳。外出见狐朋狗友也少了。府内知朱瑾之人约莫都知道踏炎对这朱二小姐甚是好。府内还有一部分人确实是不知朱瑾在此,因踏炎院落非踏炎身旁之人不可随意进入。 朱瑾过得是快活,也不知外已满城风雨。虽偶尔挂心家中老人担心自己,但与踏炎商量之下,还是过几日才派人保平安。朱府中也人多口杂。 明里暗里许多人找朱瑾。太后,淮南王协助朱府寻朱瑾。孙丞相妍太妃也暗中派人寻找朱瑾。 踏炎在外也装作担心朱瑾,加派人手寻找之态。也并无人怀疑踏炎。妍太妃那处对踏炎有顾虑,所以伺机找机会相告孙丞相让其派人至踏炎府中查找。 淮南王更是找红了眼。说起来,踏炎也真真觉得淮南王是个奇人。小时候也不觉着。前些天还瞒着朱瑾与嫣然苟且,现今又这番紧张找人。几乎连早朝也不愿至。也不知是不是做与世人看。 罢了,踏炎倒是了得自在,在外装久了。下午归府与朱瑾闲暇斗嘴,生活竟然并比那群狐朋狗友过得要快活。 这不朱瑾正在踏炎院落厢房中与奴婢在逗趣,笑容满面。见门外踏炎径直朝自己走来,笑容却是更灿烂。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狄荣(二) “你倒是日日准时,午膳时候归来”,朱瑾逗趣踏炎,说之。踏炎弯弯嘴角,朱瑾这几日在他处倒也开心不少,反正比起从前见她之笑容略多分真诚。 “府上厨夫佳肴,好比宫中,怎可出去,浪费厨夫手艺。”踏炎笑言,坐下,喝一口热茶,“最近天气也真是冷,听闻毒萝那边早已经下起瑞雪了。”踏炎忆起今日朝堂之上,有禀报毒萝狄荣边境下起了瑞雪。 朱瑾闻言倒是思忖几分,不知该不该问踏炎,问吧,感觉自己想要离去之样,说实话,心中倒还不想, “对啊,也不知陛下和太子妃回来路上是否会被雪困着。”朱瑾尽量装作毫不在意,问之踏炎。踏炎倒无其他想法,心中也是记挂着送信使是否有将急信送至黎栩手中。 “这才初冬,应当还好。他们一路往南,雪应当渐渐小。”踏炎稍回神,回应朱瑾之话。 见踏炎没有不悦神情,朱瑾倒是松一口气,这样一来,陛下正在归来的当中。甚好。 “那就好”,朱瑾随口应答,倒显得心不在焉,“我听闻毒萝公主要嫁与陛下,可是真的。” 踏炎也听有此传闻,“我也是从信使处听闻,貌似确有此事,但一切待陛下归来,才可了知清楚。” “这样一来,嫂嫂倒是多了一情敌。”也不知那女神将解毒没有,若是解毒,若武功恢复,怕是黎栩得遭殃了。踏炎想着却是偷笑。 朱瑾好奇,“你为何如此一笑?”明眸亮眼,上下扑动,寒冷倒让脸颊粉红。 “你想啊,若是陛下娶了那毒萝公主,嫂嫂解毒了,武功恢复,陛下可不得遭殃。”踏炎右手将扇子合成一团,轻敲朱瑾之头,言之。 朱瑾虽有一疼,但也恍然大悟,“对啊,听闻太子妃原来是蘅云之百里女神将”,接下咯咯直笑。嘴角弯上,亮眸更是弯成一条缝,脸颊上若隐若现两酒窝。之前踏炎还没怎么留意,今日就是留意那酒窝了。 “是啊”,踏炎之扇再敲朱瑾之额。 奴婢们见两人相处和谐欢乐,又带丝丝甜蜜,心倒是不愿意朱瑾离开。 这时有一小厮前来禀报,“回禀二殿下,嫣然姑娘再次求见。” 这嫣然自与淮南王东窗事发后,也来炎王府好几回了。光朱瑾知道这几日,几乎是日日前来。 踏炎像往常一样让小厮将嫣然给打发了,小厮本想领命打发嫣然,但却被朱瑾打断了,还没来得及回踏炎之话。 “二殿下还是出去一见吧,若你不见,她倒是天天前来,你岂不是更烦?或者她有难言之隐。”朱瑾也不知居然自己为嫣然说起好话来了。 踏炎挑眉,“你倒为她说起好话来。难道你不知她极有可能成为淮南王之妾吗?”半疑问,半调侃。 摇头,朱瑾立马回应,“不,她不会与我共伺一夫。我比较死心眼,若不能一心一意,宁愿不要。” “你这样,在此下,可是要孤独终老?”踏炎饶有意味,扬开水墨云扇,问之,眼有笑意。 朱瑾理所当然继续回应踏炎,“那就不嫁!”声音稍大,展示坚决。 看来淮南王之事到给了这朱二小姐一些领悟。“你看这样可好”,踏炎坏笑,“若你实在找不着如意郎君,可否考虑一下在下。” 朱瑾闻言,脸颊刷就红了起来,也不知怎么,想起与踏炎如同夫妻一般,不自觉就害羞了。 身旁之婢女此时也连声回应,“奴婢也觉得二殿下主意倒是不错。” “看来我府上婢女也真真喜欢朱瑾”,踏炎再次侃笑。 “好啦,好啦,去见嫣然吧。”朱瑾催促踏炎。踏炎想想也差不多时候,起身整理一下衣装,随后言之,“就卖你一个面子。”随后便离开了朱瑾之房。 炎王府中厅… 踏炎到中厅之时,嫣然已等候有时,见踏炎立侧身请安,“二殿下,有礼。” 踏炎脸色不佳,心底里也是不愿意与嫣然交谈,但,还是动唇,“从前我见你之时,以为你出落淤泥不染,谁知你也同一般货色。用狐媚手段,与淮南王苟且。”话语自然是过重了,踏炎本就不愿意见她,想起她使朱瑾所受之罪,心中更是来气。 “小姐,这样不好吧。”婢女跟在朱瑾身后,来到中厅外,正欲偷听两人交谈。 毒萝狄荣边境… 白雪皑皑铺满路面,倒也不厚,却能印出车辙。黎栩等人日夜兼程有几日,众人疲惫,于是黎栩决定今晚就不赶路,好生休息一番。 黎栩下马车后,在车下搀扶璃瞳,“小心脚下雪簇,可会冻伤你脚。”虽口上叮嘱,但璃瞳正欲下马车之时,黎栩还是万般不愿意冷伤璃瞳,一把将其横抱,进入客栈之中。 天色虽稍晚,小雪仍纷纷,桑染乘着余光还是能见黎栩心疼璃瞳之样,更见黎栩将璃瞳抱起。桑染贴身婢女芝兰见状,也是不满,“瞧她矜贵得,还要陛下抱进客栈中…” 桑染立马喊停自己女婢,言之,“住嘴,以后此等话就少说。狄荣宫不比在毒萝宫,你若是如此,陛下不悦,你倒是没有好日子过。若是闯祸,我更帮不了你。”厉色。 芝兰立马不敢下言。 随在桑染身后,一同进了客栈。 姝窈原要尾随璃瞳进入客栈,见不远处桑染和芝兰在细细碎碎,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于是,连忙将袄篷之帽披上,在一侧等两人经过,不经意侧身请安。见桑染脸上不悦,无心留意自己,进了客栈,姝窈舒气。 事隔这些年了,桑染性子,她不是不知,所以可以少见一面就少见一面。 “你倒是心不在焉”,洛将军身影在不远处想起。 姝窈往声音方向望去,见洛将军,洛将军即刻将姝窈落单带出,二人在客栈隐蔽一处,细细商讨他们二人之婚事。因前不久黎栩逮着机会,告诉洛将军,他之想法助两人和美一同。此外,黎栩更交代此段日子护姝窈不被桑染芝兰发现身份,所以洛将军便将姝窈带至一旁。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狄荣(三) 黎栩将璃瞳轻放在碳炉之旁,身后几名小厮奴婢上前赶忙照应璃瞳,“太子妃大病初愈,你们等人好生照顾。”回头,才见桑染进来客栈中。 赶路,黎栩与桑染并不曾多打照面。桑染也是几日来,有机会和黎栩好好说几句话。黎栩一门心思在璃瞳身上,桑染见着虽心有不满,但也不敢表现,连忙堆上笑脸,问之黎栩,“太子妃身体可有好些。”投其所好,才可获其心。此道理桑染还是懂的。 “可有好些,桑染公主有心,请上座与我们一同进食吧。”黎栩倒是恭敬客气。 桑染随黎栩所指方向,到璃瞳对面坐下,望了望,又不见平时跟随璃瞳身后那红衣袄篷女子。 “我初来时,见有一红袄女子,想来应是太子妃姐妹,为何不见其与我等一同进食?”桑染为璃瞳递上热茶,璃瞳连连称点头。 她倒是心细,这都留意姝窈了,“哦,那的确是我姐妹,只是,她洛将军一处用膳去了。洛将军回狄荣后,也该将其收房。” 璃瞳倒是不否认姝窈之身份,桑染当然知道这里没有什么璃瞳之姐妹,只是随意套话而已。那女子确实是璃瞳婢女无疑,芝兰早旁敲侧击狄荣侍卫。只是那女子姓名倒是颇为熟悉,姝窈。当时芝兰桑染得知时,心有怀疑,但狄荣宫将一毒萝女子放在太子妃身旁,就不怕是细作吗?而且还嫁与洛将军,这事可不简单。 “原来如此。想着这些日子来都没有机会和那姑娘打个照面,心里怪过意不去的。”桑染佯装惋惜毫不在意。 怕是桑染对姝窈起疑心了吧,想一探究竟。纸终究包不了火,得赶快回去将姝窈许配。在宫中却更是危险。黎栩心想。 “总会有机会的。”璃瞳随意应答,“对了,不知桑染公主从前是否有去过狄荣城,那儿好生繁华。”转移话题,面带微笑。 桑染低笑。这时在搪塞我吧。“倒是有过这么一回。小时随父皇出游至狄荣城,倒是见识过一次。” “哦?”黎栩倒是惊讶,原两人还曾狄荣去了。 桑染见黎栩好奇,便继续往下说之,“当时还有一件惊魂之事。想必那次是我第一次见陛下。” 璃瞳兴致也被桑染挑起,小时候见过黎栩,难怪一门心思要嫁与黎栩了,“这倒是桩趣闻。” 桑染含羞瞟向黎栩,点头回应,眼送秋波,继续下言,“当时我好玩,与爹爹走失,身旁只有一婢女随着。一人骑马疾驰而过,我不慎跌倒。以为正要被踏时,马叫嚷声响起,抬头定睛见马在上方半身跃起,眼看马蹄将要坠下,不想之,被一人瞬时拉出。” 璃瞳若有所思一笑,“此人该是陛下了。”望向黎栩,颇有意味。 黎栩也是听,倒也不怎么搭话,就是笑笑。 璃瞳还故装作有兴致,继续下言,“所以桑染公主还是与陛下有缘。”执起筷子,慢悠悠夹上青菜,送向黎栩碗中。“陛下还真是英勇,笑笑年纪便如此正义。这不,收获了桑染公主一大美人之心。”笑是笑,却有调笑意味。 黎栩呵呵直笑,“桑染公主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好像却有此时,原来那时之人是桑染公主…” 忽然门外有小二吆喝之声,恰好打断几人之谈话,一行人望去,原来是一衣着褴褛,身材瘦削之老者。 “去去去,叫花子,不要留在这里。脏死了。”小二一脸嫌弃,朝叫花子喊之。 “年轻人,你看外面这冰天雪地的,你就让我好生留着吧,我这儿有钱。虽然不够一间厢房。能否让我留在这客栈内一宿?”老者声音颤抖,手颤巍巍从单薄身上,掏出几个铜板。 小二见样更加厉色急言,“去去去,别留在这儿碍着我店做生意。”拿起不远处扫把,将要赶走老者。 “唉”,老者见状,也知自己非走不可,回头望着渐渐大起来之雪,叹息,准备再次钻入雪堆之中。此时,小二那处却响起了一把女声,“小二,这些银子够老者在此客栈住上一个冬天。” 手中金灿灿一锭金子,将柜台处掌柜吸引来了。“好好好,小店定然好生招待。” 璃瞳抛向小二与掌柜一眼,冷哼一声。见钱开眼之小人。 转向老者,黎栩此时也来到璃瞳身旁,为其披上袄篷,“小心着凉。” 璃瞳点头,后微笑与老者言之,“老人家就好生在客栈处过冬。外边冰天雪地的,也怪冷,赶紧进来。”还搀扶老者进门,至他们一桌上,准备与一同用膳。 “真是感谢几位善人。好心有好报。”老者坐下后,感激道谢,“小人无以为报,倒是能算几卦。各位贵人若是有兴趣,小人可以此报答。虽抵不上避寒住宿之恩。”老者作揖。 见老者作揖动作,璃瞳想来也老者也应当是狄荣人,随后回应,满心欢喜,“老人家且为我们几人算一卦。” 老者笑逐颜开,垂暮之声唤璃瞳伸出右手。璃瞳顺意,伸出玉指白手。老者细细观之,不时观看璃瞳面容,哈哈大笑,“想来夫人应当在军途上璀璨熠熠。夫人是难得一见之战神女相,应当是武功高强。” 璃瞳闻言点头,望向黎栩,“老伯说得果然没有。”黎栩却不尽然相信这老者,却也给璃瞳几分薄面,笑笑。 “只是夫人家人恐怕多已丧。好在夫人命中有运。得当调整便可安乐终老。” 璃瞳闻言甚是高兴,“那老者再帮我夫君看看!”随后兴致冲冲,拿起黎栩之手,“老者请看。” 老者脸色突变,“这是真龙之相啊。老爷果然身贵无比,当是贵族众人,权利显赫。”黎栩微笑示意,璃瞳倒是在一旁激动。 老者随后之言更是让璃瞳讶异一番,“老爷命中不凡,但有一大灾。想来得化解,这化解之法也不难。稍后若是夫人老爷有兴趣,我可再细细说之。” 璃瞳闻言,心漏半拍,眼神略微担心。但黎栩不以为意,示意身周之桑染,“老者先帮这位小姐再算一卦?”手指身旁之桑染。 第一百六十章 回狄荣(四) 桑染应声模似两人一般,伸出右手,“老者请看。” 谁知老者笑逐颜开!“好!好!好!”连声三好,倒是吸引在场人之注意。“小姐命宫带紫,是祥瑞之相。方才老爷命中之在可由此位小姐化解,但两人命星需为一体。即两人必须为夫妻,才可为老爷挡灾挡刹。”摸着胡须挑眉望向桑染。 桑染闻言自然是欣喜,望向黎栩,黎栩倒是不将老者之言放在心上,只礼节微笑。璃瞳却是欣喜命中之灾可由桑染化解。 老者三思回头,朝璃瞳一言,“夫人,我此处有个锦囊。若你在绝境之时,便开之一看。想必能助一二。其余天机老身也不好多做泄露。”璃瞳倒是恭恭敬敬收下锦囊。她也知老者之话不尽可行,但老者的确知几人过往背景命运,心总有丝丝担忧。 黎栩这番有点厌烦老者在胡言,“不若大家进食吧。果腹要紧。”笑言 “老者倒是好生果腹。这天寒地冻的,照顾好身体才是。”桑染为夹白肉,送上温热黄酒。老者感恩戴德,便随黎栩等人一同吃了起来。 翌日厚雪覆盖外出万物,白皑皑一片。姝窈助璃瞳收拾行装,璃瞳到窗边想推开窗,谁知窗被积雪卡着,颇难推开。真气凝聚,手腕揉推,窗居然被推开了。璃瞳仍能感觉手上一股真气余留。 欣喜,难不成武功回来了?可明明纾笙说我疲软之毒早已使我武功尽失呀。甚是不解。 “啊!”门外忽有女子惨叫声,鲜血溅在窗上,留下斑斑血迹。 璃瞳闻声望去,只见黑衣人朝姝窈挥剑而去。银白色长剑反光,白光掠过璃瞳之脸。本能反应一般,璃瞳马上向前,如同从前上阵杀敌般,身手敏捷,一掌将刺客甩出门外。 “璃瞳!”黎栩手执沾满血迹长剑而至,“你们二人没事吧”,说时,挥剑,伤了两名刺客。退至房间内。 “无碍。桑染那边如何?”此时窗外在跃进一刺客,璃瞳三两下将其制服。刺客长剑“哐”一声摔地,璃瞳见时,捡起,与不断从窗户进之刺客对峙。 “啊!”房外响起不少男子惨叫声,洛将军出现在门口处,“臣救下来迟,望陛下恕罪。” 黎栩哪还理会洛将军之话,“洛将军赶忙带姝窈璃瞳杀出去,来者多少人?” “是,陛下。”洛将军迅速进房,“约莫有二十来人,现已被我等诛杀十人左右。” “迅速撤退,上马车逃离。我掩护你等人,记得护太子妃周全。”黎栩之话刚下, 再有接近十名刺客手执刀剑闯进。洛将军正欲开路之时,璃瞳飞身向前,长剑飞影,两名惨声倒地。瞬时再有四名刺客同时而上,璃瞳转身对峙四刺客。 “璃瞳!”黎栩方才得空,才知璃瞳早已跃身于前。 但璃瞳丝毫不为黎栩叫声所动,左右不过一挥,再有两刺客倒地。刺客才知自己力不敌,示意逃窜。 狄荣城炎王府内… 朱瑾在中厅外偷听两人之言有一时。大概也就是嫣然是如何与淮南王好上,以为淮南王真心却错付,云云。 也不知这嫣然到底抱的是什么心思。明明与淮南王都已如此了,却又来炎王府与二殿下说此番话。到底是为何。朱瑾心中总觉得嫣然心有坏意,虽然表面柔弱,善解人意。 “淮南王言朱瑾小姐心不在他上,终日闷闷不乐。偶然到我嫣红院,聊以解慰。”嫣然这句话倒是吸引了踏炎和朱瑾之注意。 什么我心不在淮南王身上,淮南王还早就知道?!朱瑾竖耳,继续偷听。旁边之婢女一直焦急,生怕有人看见朱瑾,发现偷听踏炎与客人讨论也不是大事了。其余下人看见朱瑾,这才是大事。万一有妍太妃和孙丞相的心腹怎么办! 朱瑾倒是毫不在意。 “我们两人多喝了些,就酒后云雨了一番。随后淮南王对我颇好,我以为找到一生所托,谁知…东窗事发后,淮南王居然再也没见过我,信也没捎上一封…”嫣然泪珠,如弦落,不停用手绢擦拭眼角。 这番来找我又是做甚。踏炎倒是不懂嫣然了。明知他性子就如此,倘若一不接受,以后便不接受。 嫣然见踏炎一言不发,不停细尝杯中茶,随后继续言之,“二殿下,其实那朱瑾小姐根本就不喜欢淮南王,为何不早早推掉婚约!” 踏炎闻声上望嫣然,难不成她是为淮南王才到此处?难不成她想入淮南王府与,以为朱瑾是她不可进之原因? 终于得有二殿下之注意,嫣然下言,“淮南王是对朱瑾小姐用情至深,我等旁人,他根本视若无睹!” 所以为淮南王平反,说好话,才是嫣然此行之目的吧。前面之铺垫真够了,连连说淮南王对自己非真心,就是为了衬托其对朱瑾之真心。该是为淮南王办事吧。踏炎细想嘴角扬起。 “那朱瑾小姐喜欢之人也不是淮南王,就是…”嫣然言此,顿着不敢下言。 踏炎倒是颇有兴趣,“何人?你倒是说。”虽心知极有可能是自己,听嫣然一言此样,却又想知到底是不是自己。 一时不知是否下言,也怪自己口急,明明淮南王吩咐不可告知二殿下朱瑾小姐心意。嫣然抬头见踏炎目光如炬,“这…我见朱小姐见二殿下之眼神异样,而二殿下对朱小姐倒是别样上心…所以就有此想法…” 踏炎听闻嫣然之话后,心也更确认上次朱瑾酒后吐言要嫁与自己,以及在那兽洞内,定然是源于喜欢自己了。心底暗喜。抬头,却见朱瑾早已惊讶得站直直在门口。 踏炎不自觉站起,朱瑾回神,撒腿就跑。 嫣然顺踏炎视线朝身后望去,却不见一人,只见一婢女探头,随后马上转身回跑。 踏炎此时朝近身小厮摔下一句,“送嫣然姑娘出去”,便朝门外跑去。 踏炎一路追随朱瑾到其门前,来不及挡着朱瑾关门,到门前只听见“砰”一声。 “朱瑾!”踏炎在门外喊着,心急。也不知她会怎么想。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狄荣(五) 朱瑾在房间来头一声不响,顺着门边跌坐而下。双手抱双膝,下颚抵在膝盖之上。 这该如何是好?朱瑾心想。方才嫣然如此一说,我倒不该跑,跑了反而是默认嫣然之话。可是方才她也说二殿下中意自己,这到底是真?二殿下的确对自己好,照顾周到,夜深涉险至孙府营救,这些日子以来也好生照顾,佳肴不断。 踏炎唤了一声朱瑾倒是不知接下该言何事,回头见婢女小厮们也一同前来,半杵,随后屏退下人们。深吸一气,朝们那边朱瑾,道,“瑾儿,你在里头可好。”里头并无回应。踏炎便自顾自说了起来“我第一次见你时倒是被你之活泼生气吸引,随后也不知怎么到了朱府为你父亲贺寿。” 朱瑾闻言,呆滞中抬头,细听踏炎之话。 “随后便是不时偶遇,到后来,我邀约你过府。其实情根早种,但淮南王与你有婚约,我便与你保持距离。可后面又有诸多事发生,我现今,倒是不知…”踏炎面对朱瑾房门正低头袒露心迹。 “砰”,房间之门被再次拉开。朱瑾双目紧视踏炎,不曾移动半分。 踏炎连忙进屋内,握起朱瑾双手,半搀扶至木桌边,坐下。 “你现今倒是不知何事?”朱瑾双目有神,与踏炎相对。 踏炎长叹一气,“事情远非我们两人想象之简单。我倒是与你父亲私下交谈。你父亲也是不愿意将你嫁与淮南王,本以为淮南真心照月,谁知…到底你父亲也是不愿你受苦吧。” 朱瑾仍细细停止,手头不移动半分。 “背后势力盘综加错,此处我也不好与你细细讲清。只是你不愿嫁与淮南王,我与你爹整努力着。”踏炎恐朱瑾知背后事情后,有所担忧,也不愿与之明说。 但还有一点,踏炎得与朱瑾明言,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倒有些胡言乱语。“关于嫣然方才所言…”朱瑾倒是先提及此事,想来也与踏炎一般焦急。 “嗯”,踏炎略弯嘴角,将朱瑾揽入怀中。朱瑾被踏炎此动作惊讶,心扑通跳动,似乎要到嗓子眼儿上了。双颊渐渐泛红。 “也是淮南王与嫣然苟且,为我带来契机。听着有些不厚道,但也多亏他们俩人。否则,我与你以后便真的无缘了。嫣然话里没有错,我是真心喜欢你。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处在一块。”此时踏炎轻推开朱瑾,期待着朱瑾之回答。 原来二殿下倒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朱瑾心中暗喜。不行,我不可表现出欣喜若狂之样,便正声,道。 “想来嫁入炎王府总好过淮南王府,起码好吃好玩皆唾手可得。” 踏炎闻朱瑾默认之话,别提心中多高兴了。 狄荣国边境… 天苍苍,雪茫茫,鹅絮般雪飘落与客栈上方,周边。客栈外头刺客之血倒是被冰结,渐渐被飘雪掩埋。 黎栩一行人在马车之内一片寂静无言,个人各有所思。 璃瞳终于忍不了放声大哭,黎栩见状心中也多有几分感慨,心酸。 桑染受重伤在黎栩车内歇息,姝窈与芝兰照料着桑染。芝兰不时异样目光望向姝窈。姝窈虽知,却也不想费神费时解释,于是便假装什么都不知。用心照顾桑染。 方才璃瞳将房内几名刺客屏退后,芝兰捂着受伤手臂,到璃瞳房内,言桑染被刺客重伤昏迷不醒。禀报后,定睛望向前头那红色袄篷之人,不正正是那被通缉之大公主姝窈。原来百里璃瞳之妹便是姝窈! 姝窈与芝兰四目相对之时,也颇受惊。 但芝兰却顾不得这惊天大发现,连忙继续请求黎栩前去看望桑染。 到桑染厢房之时,桑染已经倒地在侧,腹部鲜血直流。黎栩本想唤鸣仓前来为桑染疗伤,可正是此时,听见璃瞳痛心大喊一声鸣仓,顺声音望去,只见璃瞳抱着鸣仓身体,奄奄一息。 鸣仓临终之时,本死死望向桑染,带深深怨恨。但也知自己时候无多,望着抱着自己之璃瞳,叹息,“陛下,恕臣大不敬。”立即口吐鲜血。 璃瞳泪珠滑落,早已顾不得自己满身鲜血,“你想说甚?”低头凑向鸣仓嘴边。鸣仓在璃瞳耳边细细道来,璃瞳听着,泪珠不停滑落,不住摇头,口中说着不。 芝兰眼神带惊慌,抱着桑染之时也偷望鸣仓。 随后鸣仓断气。璃瞳悲痛大喊一声不。随后呆坐者。 黎栩连忙到璃瞳身边,扶起璃瞳。姝窈只知道赶紧帮桑染止血却不知要如何救治桑染。璃瞳回头见桑染,默然起身,面无表情,帮桑染处理身上之伤… 璃瞳回忆其不久前发生之一幕幕,那么的触目惊心。鸣仓去前最后一番话,她倒是牢记心中。本不想救之桑染,但又不可不救。黎栩命中紫薇星,助黎栩度过劫难。此外,鸣仓之言并未经查实,根本不可作为证供。 黎栩并不知方才鸣仓与璃瞳说些甚。现在这番处境,只能尽快归去狄荣城,护卫精兵损失大半,还有女眷需要照顾。此外,是何人不愿自己归之狄荣,太后一党还是孙丞相一党也未知。自李黎栩登基一来便渐渐有自己主见看法,脱离太后之掌控。太后倒是不乐意了,想扶持淮南王与黎栩抗衡。此外孙丞相一直野心勃勃,想来也不知到筹谋何事。总让人有隐隐不安。 此下归去还有两人光景。刺客不知是否会再次出现,得日夜兼程才行。 “咳咳”,桑染终于醒来,唇干裂泛白,芝兰见之不忍。连忙扶起刚醒来之主子,喂上热水。姝窈也在一旁照料着。桑染醒来,定睛环顾四周,将视线定格在姝窈脸上。苍白之脸,无神双眼瞬间睁得老圆。 “你,你怎么在此处?!”虚弱之声掩藏不了桑染惊呼失声,璃瞳黎栩也应声望去。才知桑染芝兰发现字姝窈。 真是霉运连连,坏事扎堆出现。璃瞳马上端正身姿,到桑染身旁。姝窈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哑口无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狄荣(六) “姝窈是我近身婢女,两位认识姝窈?”璃瞳假装不知姝窈底细言之。 桑染眼珠子打转,似有其余想法,“原来是姝窈姑娘,难不成就是洛将军之心上人?”在侧芝兰倒是被主子之表现惊讶一番。但也知桑染是不想揭露姝窈之身份。 “确实。见桑染公主之样,以为公主是姝窈从前故人。桑染公主伤势可好?”璃瞳回应桑染两句,便顺势转移话题。心中明知,桑染可有算计。但回宫后,再做打算。黎栩闻桑染之表现,也略有兴致,却也不拆穿。 “好了许多,该是鸣仓医师医术高明。”桑染倒有些试探性问向眼前几人,芝兰悄悄轻轻点头,桑染面上露出一丝放心。璃瞳却被再次勾起回忆,神伤“鸣仓医师不幸在方才与刺客搏斗中去世了。”鸣仓临终前让自己小心桑染,却也来不及将某事告知璃瞳。璃瞳倒是满心疑问。 桑染假装激动坐起,“什么?!医师被刺客…” “公主,小子身子!”芝兰见桑染动作过大,立马搀扶。 “方才在客栈中,我与芝兰两弱女子与刺客对峙,鸣仓前来救我两人,谁知被刺客刺中心房。后我也被刺客刺中腹部…”桑染剧烈咳嗽,不时有血被咳出。 芝兰紧张万分,“公主你就别说了,身体要紧。”随后替桑染接着向众人解释,“随后不知怎么刺客们居然逃窜了。我向来可能是太子妃和陛下那边已制服刺客,所以刺客为保命落荒而逃。才赶忙去太子妃房间,请求大家前来救公主。” “这一众刺客想来也不知道是否为我而来,害你们等人受罪,真是罪过。”黎栩眼带歉意,望向桑染。桑染倒是一副明白事理之样,“是我等护驾不力,还让陛下忧心,是我等不是。咳咳…” “你好生歇息吧”,璃瞳见桑染伤成如斯之样,响起方才鸣仓之话,也不知信这女人有几分。但总不能将其撵走。 芝兰连忙替桑染谢过璃瞳。黎栩璃瞳两人回到两人方才座位以后,姝窈继续照顾桑染。 “原来大公主在此处,真是好缘分。”芝兰半嘲笑姝窈为下人言之。 芝兰之话也是桑染心里话。想当初被父皇追杀,而已死不了。现居然是百里璃瞳之贴身宫娥,看来陛下和百里璃瞳很是喜欢她,居然还帮她与洛将军…“咳咳”,桑染边咳嗽边细想。 这般也好,姝窈早狄荣宫中,从此以后,我们便多一人照应。从小到大,我虽不喜她,但她终归是念旧情之人,好生处理,应当会替我做事。桑染细想着从后如何与姝窈修补关系。 狄荣皇宫,妍太妃苑内… 踏炎坐于中厅内等候母妃。方才与朱瑾才表白心迹不久便匆匆被母妃宫里人唤来。 “炎儿”,妍太妃姗姗到来,同时屏退身旁之之宫娥小厮们。“母妃有要紧之事,要告知你。”警惕望向四周,同时手示意中厅侧方,只见贴身婢女带来一男子。 踏炎仔细一看,居然是孙丞相。看来那宫娥和朱瑾之话不假,孙丞相与母妃果然有私情! “孙丞相这番在我母妃苑内,可不好吧?”冷言冷语,也不正眼望孙丞相。 妍太妃招呼孙丞相坐下,双手同时紧抓孙丞相右臂,似侍奉一般带至木椅之上坐着,“炎儿,你倒是坐下。今日我们可得好好聊聊。”踏炎闻声,憋有一身气,但顺从其母妃,倒是坐下。 “有话却是快说,监国公务繁忙,许多事仍未处理。”踏炎也知是朱瑾被救走两人怕东窗事发,想知朱瑾是否是他救走吧。 孙丞相声音却无气,“前不久我将朱瑾绑了回去…”踏炎闻声立马打断,显出一副原来是你之神情,“是你将朱瑾绑走了,那她现在在哪里?你倒是说!” 盛怒,大喝孙丞相。妍太妃见踏炎此样激动,欲言,却被孙丞相制止。 “朱瑾后,被人劫走了。若此救走朱瑾非二殿下,老臣倒是安慰些。毕竟朱瑾是知道我与妍太妃之事之人。若是陛下归来…”孙丞相倒是淡定,一笑,“我们倒是一条船上之蚂蚱。”语气理所当然,胸有成竹。 踏炎并不想与孙丞相多费唇舌,“和你,我倒不是。但母妃我自会护她周全。”说罢,立即妍太妃作揖,“母妃,儿臣先行离去。”头也不回离开妍太妃之苑。 渐靠近狄荣皇城,积雪倒是少了起来。车辙痕也渐浅。 璃瞳扬起车窗布纵使心情悲痛,到底是花落人亡,唯有记忆作为念想。窗外白蒙蒙一片,车内也是死沉沉,并无人言语。一阵死寂,倒显得凝重,如今是谁也不想活跃起如此气氛吧,各有各心事。 璃瞳环顾车内各人,见几近人人沉思,也不想打断,便继续望窗外之雪景。 飘雪倒是为枯树添上新衣裳,缺少了些审美,单调划一之白。上一冬日,璃瞳还在为存亡挣扎,托赖鸣仓帮助,终于熬过一冬,苟延残喘,居终解毒。 想想这一路来,也少不了鸣仓帮助。鸣仓若不来毒萝倒是不会丧命…璃瞳瞟向远方高山。 雪到底是小了些,也只有接近山顶处有雪,山腰处还是有一片绿。 “想些甚”,黎栩瞅着璃瞳有些时候,璃瞳怆然外望,却也没留意黎栩。 黎栩缓缓靠近璃瞳,双手从袄篷中伸出,环抱璃瞳。 背后传来热意,璃瞳身体一颤,似惊讶,随后一望,“天冷,赶快收起你手。”声音温柔,嘴角弯起。姝窈从另一侧看来,却觉得璃瞳笑中带苦。 “无妨,再有一日光景,我们便要到狄荣城了。”黎栩声音疲倦。 想来是他这几日赶路,晚上女眷歇息,他倒是夜不能寐吧。璃瞳想来心疼。夜里她也曾几度冷醒,总是见黎栩睁眼往外,警惕。 璃瞳挣脱黎栩之抱,面向其。面容略带憔悴,颇为心疼。 “你现在这番啊,倒是让我心疼。好几夜没睡了吧。”璃瞳心疼抬起右手,抚摸黎栩右脸。 右手暖意在黎栩右脸颊蔓延开,带有淡淡馨香,“别担心,还有一夜而已,明日午时大概能到皇宫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回狄荣(七) 踏炎怒气冲冠离开妍太妃苑,便立马回府。马车外,狄荣城虽已入冬,想来新年也不远了,已进腊月,百姓们或多或少添厚衣。街上老人小孩青年男女,讨价买卖,一片喧闹。顺着朱雀大道,踏炎归之炎王府,才下马车,见平日里服侍朱瑾之婢女两步作一步,一路小跑到踏炎跟前,急切,“二殿下,不好啦!朱小姐不见了!” “什么?!何时之事?!”踏炎脑像是被炸开一般。这番要到何处寻朱瑾?! “方才你走后,朱小姐言饿了,奴婢便去准备糕点,谁知回房之事,见房中无人,有挣扎痕迹。桌布茶杯被摔落一地。”奴婢连忙道来,吞口水,继续下一句,“府上也搜了两遍,确实不在!” 踏炎后退一步,深呼吸,蓦然响起孙丞相方才胸有成竹之样。难不成这是调虎离山计?母妃居然连同孙丞相一同摆了我一道。现在也不是想此事时候,随后马上唤来一小队侍卫精兵,外出暗中探寻朱瑾下落,尤其是孙丞相府。 第二日… 璃瞳醒来之时,冬阳早已挂起。狄荣城外虽是冬日,却也未见雪之痕迹。 “原来狄荣之冬日是无雪。”芝兰望向窗外惊叹。虽是萧寒,也真真未见雪,桑染应声望去有同感。 就在此时,车夫在前头朝车内人言之,“前方便是狄荣城,陛下我们归之狄荣城了。” 听车夫之言,璃瞳倒是雀跃,“终于还是回来了。”声音激动。琉璃也在狄荣吧,分手之时,她可是答应了要到狄荣。此外魏云也应在琉璃身旁守候才是。 车夫一路直驱马车进入狄荣城中,一刻也不逗留。 璃瞳掀起车窗,沿途见熟悉之景,心到底是宽慰些。“原来我以为自己本无命再归来此处,不想之,老天爷待我不薄。”感叹万千。 姝窈为璃瞳递上热茶,“太子妃哪里的话。定当洪福齐天,此番太子妃回去,该是封后之典。随后为陛下生几个皇子公主。”低笑。 “姝窈此话有理,璃瞳身上重担,可得好好养身才是。”黎栩笑中苦涩,但终归是笑了。 “所言极是,姐姐洪福齐天,定当福寿绵延。”桑染也随之言几句吉利之话。自己之位份也不知何时才有着落。当设法让陛下给我个期限才是。 璃瞳这才想起桑染,礼节笑言,“妹妹嘴儿真甜”,望向黎栩,“等会儿,得找御医为妹妹看身体上之伤才是。还有妹妹之行宫?” 璃瞳此言倒是提醒黎栩,这行宫倒是马虎不得,住哪儿,暗示着黎栩将封桑染位份。 黎栩想了一番,还是让桑染到明皇贵妃之未央宫一别苑中住下。 到底还是一妃之位。璃瞳心想。 不一会儿几人便进入了狄荣皇宫,几人分道而行。璃瞳姝窈随黎栩回之东宫广阳宫。桑染由宫娥们带路往西宫未央宫那边去了。 璃瞳等人回广阳殿之时,殿内众人见璃瞳归来一片雀跃!尤其是常青,脸上激动,仿佛他才是那被解毒救下之人,比璃瞳还激动。“太子妃你可算回来了!奴才真是…”居抹起眼角余泪来。 “常青,你倒是比太子妃还激动。”姝窈半掩面笑曰。 璃瞳心中还有牵挂,与下人们随意几句便到寝殿里寻黎栩去了。因黎栩有急事需要与踏炎晴大人商讨,于是连忙换上宫服。 黎栩见璃瞳到宫里来,知璃瞳所谓何事,大概也是为了鸣仓之事。 果然璃瞳开口就是为鸣仓追封及厚葬之事,黎栩正好换好行装,将璃瞳带至木桌之边。柔声细语,言之定然为鸣仓追封,以医师院院首之礼礼藏鸣仓,并且厚待其家人。让璃瞳放心等。 璃瞳得之所愿,便安心让黎栩前去会面踏炎等人。 踏炎一路行色匆匆赶到长定殿上,心中到底是担心朱瑾,已经找了一日一夜,一丁点消息也没有。昨日夜里,孙丞相府不像加强防范,这倒是出奇。更让踏炎觉着朱瑾就在孙丞相手上。但夜探全孙府也不见朱瑾之一丁点消息。踏炎甚是担忧。 晴大人早在长定殿与黎栩商议妍太妃和淮南王之事。见踏炎到来,脸色沉重,才知朱瑾又被劫走。 璃瞳心中内疚得很,换过一身便装,于是带着姝窈常青还有几名随从,一同也就出了宫直驱鸣仓府中。 鸣仓府上人早些便接到鸣仓遗体以及去世消息,全家人正在悲痛中。鸣老夫人呼天抢地,痛心鸣仓英年早逝,没娶妻纳妾,莫论留下一儿半女。璃瞳见状也无不痛心疾首。更是懊悔。正欲跪在鸣家长辈跟前。鸣家老人知君臣有别,自然是担待不起。 好在鸣仓家中还有二弟,虽未及冠但也是一位难得之人,眉清目秀,满身书卷气。将来可以使黎栩为其谋个一官半职,是否有作为也看其造化,主要是让鸣府上下老少有所依。 璃瞳站在鸣仓灵前,还是忍不了,跪下,眼角也不自觉留下泪。忆起几日前鸣仓在其耳边之话,声音萦绕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气息羸弱,仿佛即将与世长辞。他拼尽最后力气,告知消息桑染,她绝非善类。本欲继续后言,却咳血。缓和气息后,向璃瞳表白心迹。 “当臣第一次见太子妃之时,太子妃之笑便久久印在心中。臣知此是大不敬,本想一辈子将此事留在心中。想不到臣下…咳咳…”又是一阵咳血。 “大概是过不了此关。鸣仓从前为太子妃请脉,见太子妃如此,心疼却无法明言。只能尽量为太子妃找寻解药。好在太子妃此下已全然解毒。臣去得也安慰…”,鸣仓伸出鲜红右手,想一抚璃瞳,谁知,手在半空中,人也就断气了。 如今璃瞳望向鸣仓灵前,悄悄抹泪,“鸣仓大恩,璃瞳没齿难忘。我定将找出幕后主使,为鸣仓报仇。”跪有一时,姝窈常青担心璃瞳身体,将其扶起,道别鸣家众人,也就准备上马车,回皇宫。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得救(一) 马车轻微颠婆,璃瞳思绪徜徉在车窗外。姝窈见其也止泣,一颗心也稍稍放下。马车疾驰而去,道上百姓见马车制作精良,也知车内人非富即贵,早早也就让开一道。 车夫也半分不敢懈怠,乃因姝窈提醒太子妃久病初愈,得好生歇息,能尽快回宫便尽快,否则陛下一怒,两人都担待不起。车夫在宫中也久,早已晓得这姝窈暗示璃瞳偷跑出宫,故也顺意紧赶慢赶回宫。 “啊”,姝窈被马车突如其来之刹车与稍腾空,所吓,“车夫,何事停车?”姝窈大声质问车夫。车夫倒是犹犹豫豫不敢下言。璃瞳此时掀起车布,本想责问车夫,谁知车夫早已不在车前。更为生气。 抬头向前一望,车夫倒是在扶着满衣裳血迹之女子。 布料倒是矜贵,衣裳锦绣也精致,想来是大户人家之女。璃瞳仔细观望前方女子。 车夫扶着女子朝璃瞳跟前走来,正想与璃瞳禀报,某巷处跑出几名黑衣人,左右顾望,最后定格在车夫与女子身上。 各黑衣人挥挥手上反银白色光之刀,向车夫与女子而去。璃瞳见状,立马飞身下车,三两下将黑衣人制服。黑衣人落荒而逃。 狄荣皇宫广阳宫广阳殿… 璃瞳见床上女子双眼扑动,样似醒来之样,随即喊来在侧候着之御医。 “我这是在哪?”女子面色发白,声音虚弱。“咳咳…” 姝窈示意不远处倾心上前伺候女子。女子摆手,见姝窈身边坐着一正喝热茶之贵人,姿态绰约,眉宇带有英气又带柔和。“你是何人”,倾心将女子扶起,靠坐在床头。 璃瞳闻声望向女子,“你倒是醒了。敢问姑娘是否为朱家二小姐,朱瑾?” 女子一顿,这人怎么知道我是朱瑾。轻点头,继续问之,“敢问姑娘是何人?” 果然是朱瑾。黎栩前不久提及朱瑾被绑,好在踏炎及时救回。但方才常福归来通报黎栩与二殿下,晴大人商议大事,怕一时不能归来与太子妃用膳。璃瞳便多嘴一问,常福提及朱瑾似乎再次被绑。 便心下猜量方才所救之人极有可能是朱瑾,没想到,果然是朱瑾。 “常青,你去长定殿将陛下与二殿下唤来广阳殿用膳,说是太子妃招待。”晴大人还是算了,此事越少人知越好。 常青应声立马退出厢房。 “谢过太子妃救命之恩!”朱瑾闻言得知此璃瞳,明眸一颤,原来是太子妃,连忙在床上起来谢恩。璃瞳扶起朱瑾,心有多疑问,“敢问朱小姐,是何人将你置死地?”璃瞳心中才有几分,直勾勾望向朱瑾。该不该告诉太子妃?但踏炎不久前提及太子妃是陛下心尖上之人,他也颇为喜欢太子妃为人。该是信得过之人。 朱瑾便一五一十告知璃瞳。 那日踏炎被妍太妃传召进宫后,侍奉女婢也被唤去做事,留朱瑾一人在房内。门外寒风时而卷起地上残余落叶,朱瑾觉寒便到外关门,谁知有黑衣人将朱瑾迷晕带走。 醒来时在一昏暗不见光之房内,潮湿昏暗。随后闻有人进,立马继续装昏倒。来者右手捏起朱瑾之脸,随后便离开。此人身上有檀香,朱瑾戴氏记得清晰。 随后听此人离开之脚步嗒嗒声,铁门被锁上声。想来逃离之路径也不远。在过有一时辰,朱瑾确认周边无人,便挣扎束缚,逃至铁门处。好在铁门念旧生锈,虽被锁上,有铁枝松动。朱瑾身材娇小,穿洞而过,成功逃脱。 但不久刺客发现逃脱,便追杀。也不知何时,跑着跑着便跑到大街上,撞上马车。 “甚是惊险。好在老天庇佑。”璃瞳双目睁圆。同时,踏炎急冲冲闯进厢房,见朱瑾,不顾璃瞳在旁,跑向床榻。璃瞳知趣闪开,“二殿下,倒是急切。”调笑,却遭无回应。 踏炎满心是朱瑾,唇青脸白,无半分血色,心痛至极。“你可算回来了。”坐在璃瞳方才之位,将朱瑾拥起。 身上伤口不少,朱瑾含痛。踏炎连忙放轻动作,柔声细语问之,“诶,你是否被弄伤?”抬起朱瑾之手,问之。 踏炎如此紧张,朱瑾苍白脸上,却也浮现几丝红晕。黎栩半拥璃瞳,望向踏炎两人,“二弟如此,朱瑾倒是害羞。脸颊都红了。” “若躺在床上之人是嫂嫂,想来陛下也不会如此言轻。”踏炎回头一眼神。 黎栩摇摇头,“到底是佳人牵我等心。”右手抬起璃瞳下巴,意欲一吻。璃瞳躲过。黎栩哈哈大笑,随后也就出去了。留踏炎朱瑾两人在房内细谈。 深冬寒冷似乎更深一分,寒风渐起,黎栩手抵璃瞳腰肢,漫步在庭院中。两人各有所思。璃璃瞳心之牵挂也无他人,也就是琉璃与鸣仓那事。封后封妃大典,感觉从此以后便是两人幸福日子,可是不知为何璃瞳心中总有不安。心总是介怀毒萝公主。 两人阔步至红梅树前,见红梅花苞,含羞嗒嗒,“红梅似乎将要盛开,也不知雪何时将至。”怆然感慨,语气有千千未尽之话。 “快了吧,你也别急。像毒萝那般大雪,狄荣一年也就最冷时来那么一两回。之后便筹备春节了。”黎栩抬手触摸红梅花苞,似怜惜。 璃瞳点头,“也是,时间也真是快,一来二去,我倒狄荣居然快两年了。蘅云也覆灭了…”家人也被满门屠杀,想想,璃瞳与并未将此话说出,到底让人悲伤。 黎栩怎不知璃瞳心事,将其揽入怀中,在耳边柔声,“此后我们两人当好好过日子…”话才一半,璃瞳不知怎么,居昏倒在黎栩肩上。 肩膀被璃瞳靠着,黎栩自然下望,但璃瞳身子瘫软黎栩身上。黎栩才知璃瞳昏倒,大喊姝窈常青将姝窈扶近放内,常福邀来医师。 广阳殿寝殿内… 璃瞳静静躺着,身盖九龙锦云罗绣花被。黎栩在一侧紧握璃瞳双手,忧愁。难不成是解药有问题?好在将桑染带了回来,必要时,还是可以看看璃瞳身上之毒。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得救(二) 医师为璃瞳诊断完以后,脸色大变,立马跪作揖下,笑容满面。 黎栩见医师面容,心倒是安了几分,但还是语气紧张问之医师,“太子妃身体如何?她前不久才解了那毒萝紫寒毒,是否身体有余毒?” 医师连忙摇头,“非也非也。”再次作揖,“回禀陛下,太子妃是有喜了,该是接近两月了。” “医师所言,可是真?”黎栩难以置信,望向床上刚醒来,双眼不停眨动,望着自己紧抓医师之璃瞳。 “回陛下,千真万确,太子妃的确有喜。”医师言毕,黎栩立马坐于床榻边,兴奋紧握璃瞳双手,“这下你该不能不接受皇后之位了,想来长子嫡孙啊!” 黎栩如此兴奋,却是弄得璃瞳害羞。璃瞳拍拍黎栩手臂,“就你这么激动。” “为何不激动!”双目发亮,望着璃瞳,整个人如同走在云端上。黎栩下想,立即与姝窈等人言之,“连连派人通告太皇太后与太后,还有礼部准备封后大点,能多快就多快。” 医师宫娥内侍等人连连呵呵直笑,姝窈领命前去通报,并吩咐下去找人筹谋封后打点。 消息不到一时辰便立即传遍各宫,明皇贵妃闻言跌坐在未央殿中厅雕花木椅上。 “到头来,还是百里璃瞳。”拳头紧握,目露凶光。“怀得上也不见得能生下。”单侧嘴角弯起。瑶妃闻言,将停下正敲之木鱼,微微一笑,传侍女随自己一同去广阳殿祝贺。 太后和太皇太后闻言倒雀跃,立即前去广阳殿见璃瞳。 太皇太后先到广阳殿,坐在璃瞳身旁,“皇奶奶就知道,一定是璃瞳为我栩儿生下小皇子,为我膝下添小曾孙,呵呵…”太皇太后之手皮肤松弛,拍了拍璃瞳手背。 璃瞳含羞低头,“皇奶奶有先见之明。” “那可不是。栩儿与太先皇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脾性。璃瞳性子如当年本宫一样,也难怪栩儿会一眼相中璃瞳。”太皇太后眼神真诚,真好像有那么回事。黎栩在侧笑得乐不可支。 “太后到!”宫娥通报,话毕,太后便踏入寝殿,但不知为何脸色不佳,明皇贵妃和瑶妃随在太后身后。恭恭敬敬。 璃瞳欲起身请安,太后连忙免礼,宫娥侍奉太后还有两位娘娘坐下。 “太子妃啊,得好生养着身体。毕竟这是黎栩嫡子或女,总要好生担待些。”太后吩咐着,似在回想着什么,“陛下啊,璃瞳还是以前你未登基之时太子妃位份,也该要为璃瞳进进位份了。我听闻你总毒萝带来桑染公主,也是要进位份吧?” 太后方才在御花园偶遇明皇贵妃与瑶妃两人,不经意听两人谈话而知,“都一起封了吧。尤其璃瞳现在少一位份,倒是不妥,孩子都有了。” 黎栩作揖点头,是,母后,儿臣早有打算。打算进封璃瞳为后。”话刚落,独独有太后惊讶,“后?”难以置信。 太皇太后明皇贵妃等人倒不觉奇异,只因向来知道黎栩疼爱璃瞳,这次大难不死,封后,也是正常。太后虽知黎栩宠爱璃瞳,却没想后封后一事如此轻率便自己决定,不与自己商量。何况她心中后之人选,想来也是明皇贵妃适合。 “是的”,黎栩慢悠悠作揖传来确认之声,倒是让太后心凉拨,环顾四周,众目睽睽,太后倒也不好发作质问黎栩。 “璃瞳挺好的呀,我就喜欢这女娃。比起那些个喜欢仗势欺人之妃子,倒是更适合母仪天下。”太皇太后银丝满头声音和蔼,也不正眼望明皇贵妃,就与太后一言。太后也恭敬示意,既然太皇太后也许了,黎栩之意,这到底也无法反驳。 只是…太后想起方才在御花园偶然听闻之事,心里也着实不知如何好。也不知璃瞳肚子里之公主皇子是否诞生有残缺。想来前这阵子她身有奇毒,虽已解,但…太后担心是担心,眼下却也不敢明说。也只好默许了。 黎栩见太后并无出言不同意,倒是心里欢喜。看来得感谢皇奶奶,多有皇奶奶为璃瞳美言,这事才少算顺利。 明皇贵妃却不是这么想,斜视璃瞳腹部之处。我倒是让你怀上,生不下。瑶妃心细如尘自然是知道明皇贵妃善妒,定然不会就此罢休。想来这下该是站队之时,否者在宫中颇难立足。 讪笑,“太子妃,真真好福气,怀上龙种。定然得好生休息才是。母凭子贵,姐姐在此先恭喜太子妃喜进后位,为狄荣国一国之母。” 明皇贵妃立即转头望向瑶妃,好个见风使舵之人。 黎栩太皇太后闻言倒是欣喜,太后心有几分不悦,倒也不出声。 “璃瞳能够得太皇太后和太后喜爱,还有众人祝福,真是我之福分。”璃瞳此时也颇为大雅识相前来,感谢众人特意前来祝贺。 明皇贵妃半冷笑,“诶,不是来了个的毒萝公主,桑染吗?也不见她前来祝贺。”语气分明是说桑染公主不知礼节,此等大事,应前来周旋客气一番。正欲被明皇贵妃之话,引向误解桑染之时,璃瞳却张嘴为桑染解释一番。 “我等人归来时遇刺,桑染公主因此身负重伤,故此不便前来吧。”语气温婉祥和。 倒是识大体,太后心里暗赞璃瞳,但听说遇刺,难免心惊肉跳,“遇刺?”望向黎栩。 “正是,儿臣已派人去查探了。”黎栩瞟璃瞳,似乎在责怪她不经意间说漏嘴。璃瞳尬笑低头,不敢上望。这样不小心一提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太后自然是紧张儿子了,黎栩也将某些细节道来,也好从中不时安慰太后情绪,到底听闻自己有性命之忧,为母之太后格外紧张些。 朱瑾踏炎听闻璃瞳有喜自然是高兴,碍于后宫众人在此,朱瑾方才获救,也不可将消息泄露出去,以免歹人再次劫走朱瑾。也正正如此,踏炎也不愿前去祝贺,宁愿寸步不离在朱瑾身边。两人劫后重逢,互衷真心,感情更深厚些,更笃定心中之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得救(三) 只是淮南王那方倒不知如何推掉婚约。若是太后淮南王愿意主动推掉婚约那好好办些,朱瑾父母两人早就不愿将女儿嫁之。踏炎想来还是要与黎栩从长计议,好歹淮南王也是黎栩之亲弟,同父同母。 此外,朱瑾与踏炎商量一番,朱瑾一直待在黎栩院中总归不好,踏炎想着将朱瑾带回炎王府。却又怕歹人再次入府。 一时不知如何做之际,便冲冲跑进厢房,告知踏炎妍太妃忽然昏倒在苑中。这下踏炎倒是心急,正欲离去,便看见黎栩因妍太妃,到自己这边来。这下两人急匆匆赶往广寿宫处,太皇太后和太后才刚回广寿宫,这下黎栩与踏炎后脚便也来了,得知,也一同赶往妍太妃处。 妍太妃见众人来了,一时慌张,御医言妍太妃也并无大事,众人寒暄几句,便离开。剩踏炎一人。 这时妍太妃才将事情悄悄与踏炎说出,“儿啊,母妃有喜了。”脸上是喜忧参半。 踏炎却是大惊,父皇薨逝也有好些月份,母妃这肚子想来也是孙丞相的。这该如何是好,可把踏炎给愁死。 “母妃啊,你这样如何对得起父皇!”绝望与痛心,踏炎如何也想不到妍太妃居如此荒唐,“这孩子是孽种啊!留不得!” 妍太妃当即泪洒,“儿啊,好歹也是你亲弟,母妃不忍心啊!”拿起鹅黄手绢擦拭眼角。 踏炎目露一丝怜悯,母妃之话也不假,好歹也是一人民,虽是孽种… “唉,母妃,你这事实在难瞒。数月后小腹隆起可如何是好,还有这宫闱哪有不透风之墙。”踏炎苦恼万分。此番黎栩并未定夺如何处置孙丞相与母妃两人,到底还是要为母妃求情一二。 “母妃且在宫中侯我一时,我归去想如何处理是好。”踏炎愁容满脸也就离开了妍太妃苑。 回广阳殿后,已入夜,半轮弯月高挂夜空,云层蒙厚,不时遮挡月晖。踏炎抬头,月半遮掩,似见不见,倒是应了现在这番心情,罢了,径直找黎栩商议大事。两人在房内商议有一时,晚膳也不曾进食,直至夜深,踏炎才带朱瑾离开广阳殿。 自璃瞳得知有喜后,已有数日。 这日午后,黎栩倒是脚步轻快,归广阳殿与与璃瞳相伴。正是黎栩归来,不过一刻,外头便下起了大雪。 鹅絮白雪飘落,纷纷扬扬,枯树上,屋檐上,地面上,不久便被裹上一层白衣。内侍宫娥是不是在庭院中穿过,留下深深浅浅脚印。一印见底,渐渐却又镀上一层白霜,仿佛不曾有人行过一般。 璃瞳望窗外也出神,时而蘅云时而毒萝,抚摸着尚未隆起之肚皮,不知不觉又担心起来。过往经验也知深宫似海,不知这孩子会不会造人嫉妒。 “璃瞳在想甚?”黎栩倒是笑意盈盈想来是有好事发生。 “没有,就是回来有些时日未曾见琉璃,魏云,不知两人现在如何。”这话到也真,自回来后便得知有喜,想要出恐怕难上加难。 “这有何难,明日我唤人将他们邀进宫即可。”黎栩淡然,眼角眉梢皆春风得意。 “你倒是心情颇好,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璃瞳稍侧身谢过黎栩安排,笑曰。 人逢喜事自然爽,黎栩今日可谓解决一件心头大事。即孙丞相与妍太妃之事。本想褫夺妍太妃之位份,贬打入冷宫,孙丞相撤去丞相乌纱。 但皇族丑闻不可外传,况且踏炎为妍太妃求情,想两人私通委实对不住先皇,但看在踏炎为黎栩监国尽心尽力份上,便贬为庶民,搬与踏炎同住。孙丞相在朝中爪牙较多,况且孙兆安有攻蘅云军功,最终也落随意一借口,连降三级为刑部侍郎。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孙丞相这般在宫中爪牙众多之人,要连根拔起,恐怕动国之根本。 黎栩对这番处置也甚为满意,好歹自己手中之皇权更集中。现在也只剩下太后淮南王一党人了。 “朱瑾与踏炎两人之事?”璃瞳倒是更为上心此两人。 乃因前两日朱瑾偷偷进宫为璃瞳贺喜,感谢上次救命之恩和因不能及时祝贺璃瞳之怠慢,赔礼。两人这么一闲聊倒是像故友。朱瑾颇似晴夫人,性格同样爽朗真诚不做作,比晴夫人少一分媚态,多一分俏皮。 两人闲聊,居不知时辰,后还是踏炎请人将朱瑾接回。临走时,璃瞳还调笑朱瑾被踏炎看得死死。一对有情人,不能眷属,到底是憾事。 璃瞳之问亦是黎栩最后烦忧,“想要母后放手,绝非易事。”登基不久,攻下蘅云,政局未稳,虽有自己党羽,但自登基以后,从前太子党羽,分为太后与黎栩党羽。好在郢枫旧部几乎全然归顺黎栩,这才是黎栩势力占上风。 现打压了孙丞相,可是扶持亲信上位,壮大势力好机会。但太后势力不容小觑,尤其淮南之地。 “这件事容我想想。”黎栩眉头紧蹙。 看来朱瑾一事背后牵涉甚广,势力交错,想使朱瑾从中抽身并非易事。“不知臣妾是否可为陛下分忧?”黎栩将目前之况细细分析,惹得璃瞳也皱眉,留下一句确实棘手。 “好了,明日事,明日愁。好好享受当下,可好?”黎栩右手轻刮璃瞳鼻尖。“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儿,否则定要你好看。” 璃瞳倒是不慌不忙,“你如何让我好看,现我身怀六甲。你定然不能对我怎样。即便不是,你觉以你之身手,会是我对手?”暗示武功恢复,黎栩与她而言,乃是三脚猫功夫。 挑眉,“你倒是口气不小。好在你怀有我宝,不与你斗。”黎栩非要逞一时口胜。右手抚摸璃瞳腹部,“儿啊儿,记好了,你父皇才是这家之主。”瞟向璃瞳,双眼诚恳。 这是要我留你一点面子吗?璃瞳噗嗤笑出声,“对,孩子,你父皇才是主”,语气嘲讽,左手同时也抚摸自己腹部,朝黎栩摇摇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琉璃进宫(一) 狄荣国极寒几日也过,这些日子天气倒是暖和不少,却仍寒气逼人。灰白石板,棕褐枯枝,釉色绿瓦上霜雪尽褪。宫娥内侍们身上各色袄篷也褪下。姝窈身着粉绿夹袄,在璃瞳身侧侍奉。 “唉”,璃瞳不禁叹息,“有喜原来只是高兴那么一时。我真真要被闷出虱子来了。”无奈望向姝窈。 姝窈低笑,添置几枚黑炭与暖炉中,后为璃瞳捶背,“太子妃是什么话。太子妃肚里怀着的是陛下之后。” 璃瞳撇撇嘴,话是这么说,好歹武功恢复了,怀有孩子,又不能练武。还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太子妃,此话便严重了”,姝窈哭笑不得,“你可知明皇贵妃和瑶妃乃至桑染公主等人多羡慕太子妃吗?” 姝窈之话也并非无理,黎栩专宠,那自然是她先有的身孕呀。再说,明皇贵妃和瑶妃也就算了,两人对陛下专宠应当早就习惯,就是… “尤其是我二妹,她以为进入后宫便万事大吉。能与陛下长相厮守吗?身上之伤也好有一段日子,也不见陛下前去探望她。”姝窈不厚道笑出声。 难怪姝窈如此。她与桑染还有未解之心结与旧恨。“这样吗?得让陛下抽空去看看她了,怠慢了总不好。”璃瞳倒是体谅桑染感受,只是桑染就未必了。 未央宫,秀央苑… 桑染在中厅望院中枯枝。些枯枝上,雪早已掸落。些雪仍挂与枝头,沉甸甸,压着枯枝往下,随时要断之样。这欲断之枯枝,想来也和桑染一般,随时崩塌。芝兰为桑染端来暖炉,见样,心疼主子在狄荣宫中备受冷落。 “主子”,芝兰递上暖炉,“可有后悔来狄荣?”反正我是后悔了。在狄荣皇宫不比在毒萝,可以随意出入,自由自在。如今,日日待在皇宫中,什么繁华朱雀夜街,皆无。陛下还不来未央宫。 “不曾后悔”,桑染声音倒是肯定,样子疲软,烦闷至极,“但却十分无趣。” “听说那太子妃,过不久将要被封为皇后,此外前不久御医为其请脉,说是有喜。”芝兰虽初来乍到与宫人不熟,但好在过人心计,如今也有几位交好宫娥。其中一宫娥早早便告知芝兰,但芝兰念在之前桑染身体抱恙,不想其多有烦忧,也并未告知。 今日却有番心情,告知桑染此时。 桑染当下便无言,内心纠葛,五味杂陈。这次来狄荣好些日子了,勿论黎栩从未来秀央苑,甚至是一宫之主,明皇贵妃处,也不曾接黎栩大驾。如今又知道那百里璃瞳封后有孩儿。自己名分却并未有任何消息… “那真是大喜事一件了”,桑染言不由衷。 “公主,这还是喜事啊?于你而言,并不是喜事了!”芝兰语气稍重,真是替公主不值得。 桑染连连叹气,这有何法,总不能架着黎栩过来,要来也只能他自己乖乖过来呀。 自己乖乖过来?桑染忽想有一法,示意芝兰低头,她详细告知。 广阳殿… 广阳宫正道上忽然有,马儿低吼声音,不见,便有一辆流光罗彩绣紫木马车,宫娥内侍搀扶大腹便便却长相柔美婉约,朱唇亮眸之女子下车,嘴里不停喊着小心。 璃瞳从中厅往外探望,见女子身姿倒是熟悉,似曾相识,立马便悟出此人是琉璃。兴奋立马站起,险些撞到桌角,动身向外急忙忙走去。 “琉璃”,眉开眼笑,璃瞳快步向前。可急坏跟在后头之姝窈,“太子妃,你可要慢些,小心绊倒了。” 琉璃见璃瞳猴急样,不禁笑出声。璃瞳才来到琉璃跟前,琉璃立马数落璃瞳,“就你猴急。也不知自己与我一般生怀六甲。也是当母亲之人,就是不知道小心。” 璃瞳吐吐舌头,“知道了,姐。” 见璃瞳安然到琉璃跟前,姝窈算是舒一口气,“琉璃小姐”,侧身请安。随后进言璃瞳,“太子妃小心身子,先雪才褪去,地面赏滑。”搀扶着璃瞳往中厅去,示意倾心上前扶着琉璃。 两人到中厅后,璃瞳不停问琉璃与魏云近况,琉璃只好回答,也并无发问机会。 “本前几日我该前来宫中,但霜雪渐强,颇为寒冷。魏云也倒不愿我出行,怕我不小心动胎气。”璃瞳察觉琉璃脸上有种别样幸福,是魏云之关怀使她备受重视,还是她与魏云两人。 “姐,你与魏云?”暗示两人有意。琉璃双颊立马泛出微红,“不许拿我打趣。”见姝窈在旁,“姝窈与洛将军才是威凛将军与红粉佳人。魏云与我闲聊时有提起姝窈与洛将军。”半掩面打趣姝窈。 这下轮姝窈双颊泛红,“琉璃小姐莫打趣女婢。” 璃瞳哈哈直笑,回头一想,“也是难为姝窈了,本想回来便将她嫁与洛将军,如今黎栩怕我身怀六甲身边没有可信之人。硬生生把姝窈留下直至皇儿出生。”眼神到底有些亏欠。 姝窈倒不是如此认为,“太子妃与陛下心忧女婢,女婢自然感恩戴德,何以会心有不满?” “到底是姝窈会讲话”,琉璃讪笑,“我今日做了些桂糖茉莉糕,是你小时最喜欢吃的”,示意身后女婢将刻有莲花之黑木盒子递上。 女婢翻开黑木盒子,茉莉香气扑鼻而来。璃瞳欣欣然将一块桂糖茉莉糕送进口中,夸赞琉璃手艺佳。琉璃乐不可支,满足。 “何事如此高兴?”黎栩踏门进,见中厅几人笑靥如花。璃瞳唤黎栩赶紧一试琉璃之桂糖茉莉糕。黎栩尝琉璃手艺,也赞不绝口。 “何时璃瞳也有这般手艺,我也可放心将姝窈赐婚洛将军了。”黎栩佯装叹息,不舍姝窈手艺。姝窈侧身谢过黎栩赞赏,璃瞳略略不满,“你这话就是嫌弃我不懂厨艺了?” 黎栩心下骂自己千万遍说错话,自知道璃瞳怀孕来,感觉如同前些时候她心智倒退一般,总是一言九顶。与苍术一般。 第一百六十八章 琉璃进宫(二) 噘嘴不满,倒也十分可爱,黎栩继续下言,“哪有,璃瞳就这么杵着,我也满意”,堆满笑容。 “你这番就说我是闲人一个,一来伸手饭来张口啦?”璃瞳真是缝缝可插针,黎栩被插得生怕,倒是不敢胡乱下言。 琉璃倒是不语,等着看好戏。 难道不是吗,怀孩子就是这么个样啊。“哪里,你不是为我怀着皇子吗?累人的活儿,却重要。”笑得倒是灿烂。 “那倒是” 逃过一劫,黎栩庆幸自己急智。望向一侧不是偷笑琉璃,却又无奈笑笑。还要坚持八九个月,漫长啊。一脸悲壮。 “你那是什么表情”,璃瞳正好瞅见黎栩。这家伙这表情,敢情是委屈他了,“委屈你了吗?”直问不带任何语气。 佯装无辜,“哪里的话”,黎栩搂过璃瞳,“一点儿也不委屈。”随后贴近璃瞳耳边,“琉璃在呢,外人面前留我几分薄面。”呵呵着移开,望向璃瞳,表情真真缓和许多。 呼,有惊无喜。 琉璃会意黎栩,点头。与两人细细聊着,过有一会儿,见时辰也差不多,琉璃也该离去了。 璃瞳本想随着姝窈,回寝殿歇息,谁知想起有一事,脸色认真望向黎栩。 如此,还吓了吓黎栩,原来是璃瞳觉着自己怠慢了桑染公主。提醒抽空前去秀央苑探望。一来不落毒萝口实,二来,也可趁机与明皇贵妃与瑶妃闲话,雨露均沾。 璃瞳倒是心细如尘,黎栩趁璃瞳休息之际,即刻前往未央宫。先是到明皇贵妃出闲坐,随后是瑶妃,最后才是桑染。也是按位份大小排序,免得随性,造成几人心中不满。 秀央苑内桑染正于院内舞剑。长剑随桑染手腕而动,收放自如,刚柔并重,黎栩在苑门外鼓起掌。桑染佯装惊讶不知黎栩到来,“陛下”,双手交叉贴于肩上。 方才芝兰早已经来报称黎栩来未央宫。桑染本以为他专程来看自己,谁知芝兰下句就是黎栩进了未央殿,如今在瑶妃之丽央苑。估摸着时候也该出来了,桑染立马舞起剑。在毒萝时,她就是凭舞姿吸引黎栩注意。故技当然要重施了。 “桑染公主舞姿真真优美。不知公主身体可好些了?”黎栩应芝兰邀,与桑染一同进了中厅。奉上清茶,“这茶倒是特别。”挑眉,望向芝兰。 “陛下若是喜欢,桑染可让芝兰每每泡与陛下品尝。”桑染会意芝兰,将剑递出,也拿起茶杯品尝一番。“是我毒萝之宫廷御茶之一种。” “哦?”黎栩倒是好奇,前阵子在毒萝之时并无好好欣赏毒萝各色物品,更遑论茶。“一种这该是有好几种了?” 黎栩对茶之兴趣使桑染振奋,随即也细细介绍起毒萝宫廷御茶来。黎栩听着有滋有味,一下子也待久了。 “若陛下喜欢,我让芝兰每次泡上一种。”桑染满心欢喜解说完,方才陛下目不转睛望着自己呢! 黎栩也知自己逗留有一时了,正欲起身离开之时,想有封妃一事。黎栩就算再不愿意纳妃,但大丈夫一言九鼎。 “对了,过几日应当有人前来为你赏封位份,璃瞳封后那日也是你封妃之典,这几日先和礼部派来之人好生学着宫规。”黎栩宛然一笑,俊朗又带静谧。桑染赶紧谢过黎栩。 不久黎栩也离开了。 桑染喜滋滋。 芝兰更是满意盯着黎栩方才喝过之茶杯。陛下再来几次便会醉心与秀央苑,哪还会想起百里璃瞳。呵。 广阳殿… 殿内已乱成一锅,姝窈满面惊慌,泪不自觉留下,吩咐常青去医师院请人。又吩咐宫娥前来去端来热水。 寝殿内,璃瞳一脸刷白,心底恐慌,难不成是孩子出事了?身下床榻上有血迹渗出,腹部一阵疼痛。 方才被腹部疼醒,感觉身下有温热暖流,手下伸,摸,一看,是血。 立刻喊来姝窈。姝窈大惊恐璃瞳腹中胎儿有损,立马吩咐各人。 不过一刻,御医与黎栩双双进入广阳殿。黎栩归来时见御医行色冲冲,身旁之内侍不正是常青,心下大喊坏事。知是璃瞳出了问题。 御医请脉施针后,回禀黎栩,说是璃瞳怀有身孕不过两三月,孩子本不稳。但前阵子为璃瞳把脉,胎气倒是稳固,一下子不稳,倒是不合常理,想来是体受药物所累,胎岌岌可危。好在今日及时施针保胎,但往后可要好好修养,否则孩子不保。 黎栩闻言当下命御医到厨房检查璃瞳膳食是否有异,却也发现不出什么。姝窈忽想起今日琉璃仅进宫带了桂糖茉莉糕。御医验视一番,脸色骤变,“这糕点上方有藏红花碎!” 黎栩当下便马上命人将琉璃抓进来,但姝窈心细提醒黎栩,不可贸贸然如此,因她发现糕点有怪异处。 “那藏红花碎布在糕点上方,这桂糖茉莉糕本上方便有红糖霜,想来来之途中被人撒上也不是不可能啊!”姝窈之话,倒是成理。黎栩才令止侍卫抓拿琉璃,但派人请魏云带着琉璃进宫面圣,一问究竟。 审问琉璃前,黎栩回之寝殿,见璃瞳呆望上方,不知在思考何事。见黎栩,仿佛一腔苦水被剖出缝,双眼被汪洋淹没。“若是孩子留不下怎么办?都是我日里胡乱吃东西。” “傻璃瞳,你膳食是我找人精心调配好。怎可能出错。”黎栩这话,不就在暗示璃瞳是有人背后捣鬼? 璃瞳吓得连忙推开黎栩,眼带杀气,“是谁这样害我孩子!”黎栩更不愿璃瞳伤心,目前最可疑之人是琉璃,璃瞳知道会作何感想?故黎栩却是将此隐瞒了起来。 “你啊,情绪如此激动,才真真对胎儿不好呢。”搂璃瞳入怀,在耳边细语,安慰。璃瞳虽忧心,但也无丧失理智,情绪也缓缓平复下来。 “此事便交由我去查,你勿担心。但以后食用何物,皆要小心,让姝窈为你检查一番。”黎栩嘱咐璃瞳同时望向姝窈,姝窈会意。后不久常福前来唤黎栩,似有急事,也就离开寝殿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琉璃进宫(三) 黎栩入夜召琉璃进宫,魏云琉璃当以为是璃瞳有何状况,两人一同前往广阳殿。但两人并未见上璃瞳,倒是黎栩阴沉满脸,暗压怒气坐于广阳殿中厅之上。 琉璃当下便猜测今日带去之糕点出问题。好歹琉璃也是在深宫有些日子之人,如此直觉她还是有。但就是不知何人栽赃嫁祸,有何企图。 见琉璃挺着隆起之腹,见来也有半年多大,不忍心其跪下和直站着,也就赐坐两人。没等黎栩发话,琉璃倒是先说起来了。 点头“敢问陛下,不知璃瞳身子如何?” 果然,黎栩脸色更不妥,立马站立,“不好。今日有人在璃瞳事物中下药,经御医检验,是你带来之桂糖茉莉糕红糖霜上有藏红花粉。” 琉璃略惊,真真是有人想要谋害璃瞳腹中皇子,“陛下认为是我下药谋害小皇子?”从容淡定。 黎栩看着琉璃脸上没有一丝心虚之色,“这么说来?不是你?”琉璃点头,“真不是。” “但药是在你带之糕点上发现,这你作何解释?”黎栩倒是问道要处。 琉璃一时倒是不知如何回答黎栩,清者自清,她并无害璃瞳之心,自然镇静自若。魏云闻两人所言,大概也能猜出是璃瞳腹中胎儿有恙,黎栩审查在琉璃糕点中有端倪。 “望陛下闻魏某一言?”魏云起身恭敬作揖,黎栩闻言,悠悠坐下,等候魏云抒己见。 魏云见黎栩早已坐下,“这人若是要害璃瞳腹中胎儿,自然是嫉妒璃瞳怀有身孕之人。比起琉璃,陛下宫中几位娘娘更加让人怀疑。”黎栩倒不觉着被冒犯,仔细听着,想来他也是有这方考虑。 魏云见状,起身不再作揖,行至中厅中央,继续进言,“若是要在琉璃糕点中下毒,则更加容易,收买我与琉璃住所中随意一人,便可趁机下药。况且琉璃身怀六甲虽亲自做糕点,但也未必时时守着糕点。”再次作揖,退下,回之原来之位,不时偷望黎栩。 黎栩用左手捧着青白玉澄杯将从桑染处带来之茶叶所泡之清茶,喝尽。“魏兄言之有理,朕其实也是如此想,但碍于没有半分思绪是何人下药,故找来琉璃帮忙回忆你两人府上是否有可疑之人”,放下白玉杯,目光如炬望向下方魏云琉璃。 琉璃被黎栩这炯炯目光所吓,“我想想”,声音略小,但非心虚。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府上有人可疑。“并未有留意。”黎栩随即示意魏云,魏云自然是不留意了,摇摇头。 难不成线索就如此便断了。想来宫中最有可能害璃瞳之人便是那几位妃子。其中明皇贵妃最有可疑,此人善妒。但桑染也未知,到底桑染此人狡猾。瑶妃是不可能了,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吧,你们两人先回去,如此晚召你二人进宫也真是辛苦两人。”黎栩此番眼中带歉意,吩咐常福送琉璃两人上马车。 临上马车前,琉璃倒是想起真有可以之处,于是交代常福与黎栩言之,今日她来之时,广阳殿内有位小宫娥倒是殷勤帮琉璃拿着糕点,琉璃虽带来女婢有一人,却也为至拿不起一篮子糕点。这倒是有些不合常理,却也想不起宫娥之名。 常福倒是领话,回去了。 窗外寒意重,璃瞳榻上也多盖了几床丝绒被,望着窗外,乌云时而闭月,心寂寥。黎栩进门之声,将神驰在外之璃瞳,召归。不久,黎栩便一身钻入被中。右手抬起璃瞳下巴。 璃瞳感觉黎栩指尖冰凉,“外头倒是冷,你手都冰了。”右手一把将黎栩右手抓下,左手顺势握上,“把你暖暖”,左右手开始捂着黎栩。 黎栩眼神柔和,望向璃瞳,“你方才想些什么?” 还是不要告知黎栩,免得他担心,“没,放空神游。也不记得了。”低笑,瞟一眼,继续捂着黎栩双手,倒没那么凉了,是自己手受他凉了,还是将他捂热了? 房间一时诡异寂静,良久黎栩才说起踏炎打破这沉默。 话说踏炎接上妍太妃到炎王府后没多久,朱瑾也被朱家人接了回去。淮南王二日便到朱府见朱瑾,谁知朱府山上下却无往常待见,也就朱大夫人和朱老爷意思意思招待着。淮南王却也不以为然,也不提婚事押后或取消之事。 “难不成朱瑾就这么由着嫁去淮南吗?”黎栩不会就如此由着踏炎失去意中人吧,小两口可是两情相悦的啊。仰视黎栩,璃瞳卷翘睫毛不停扇动,上下着,灵动。 “我是如此之人?”黎栩一副不还不清楚我为人之样。 摇摇头,“还真不知你”,璃瞳靠近黎栩怀中,讪笑,逗着黎栩。那能不知,虽淮南王是亲弟,但对错是非,黎栩分得很亲。再者,黎栩与踏炎亲,却与淮南王不亲,个中原因想想也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朱瑾再过不到半月,就要与淮南王成婚了?”踏炎和朱瑾就没戏了呀。 黎栩想想,“我自会找法子,大不了我给盘缠他两人,随后与郢枫两人一般,逃去蘅云双宿双栖罢了。” 璃瞳哭笑不得,“那不成你眼里就只有私奔吗?”如此简单粗暴? 黎栩不语,倒是给了一,不然呢,之表情璃瞳。璃瞳自然是苦笑不得。 “如果太后不许我为皇后,要撵我出宫,你会如此?”该不会又是私奔吧? “别怕”,黎栩闻言拥上璃瞳,在额头低吻,“我会将太后党人势力削弱,让她无法撵你走。”随后再补一句,“怎么办,你离不开我了,被我囚禁了,百里将军。”魅惑一笑。 “哪里的话,我要是想离开,轻功翻墙,多易之事!”就凭你宫那些兵?璃瞳不可思议一笑。 右手紧扣璃瞳颈项,不敢太用力,璃瞳却又动不了,黎栩肆意吻向璃瞳。璃瞳本想挣扎,但挣扎,怕对胎儿不好,也就放弃,任由黎栩唇舌一路高歌猛进。 良久,黎栩才放开璃瞳,舌头轻添上下唇,“可惜还得耐八个月。” 第一百七十章 滑胎之险(一) 寒风不若前段日子般凛冽,寒意却不减。好在今日天倒是晴朗,万里无云,中午应当暖和些。倾心在倒着璃瞳黎栩盥洗后瓢盆,清洗一番。想着稍后还要去厨房帮忙呢,手上的活儿也不少。 姝窈脚步稳重踏进厨房,环顾,见倾心,喊之到跟前。“陛下喊你前去中厅。”在几名内侍监视下,倾心也就随着去了。只是心里隐隐觉着有大事发生,喊一宫娥前去侍奉需要几名内侍一同监看,这倒是奇异。 果然,倾心见中庭之上,黎栩脸色不佳,连忙跪下,到底有心虚。 “陛下金安”,倾心侧身请安,刚想起身,才听到常福一声喝下,“跪下!” 吓得倾心颤巍巍跪下,低头。 黎栩见倾心之样,不露半点心虚倒是不觉得她干了此事,但是如果不是倾心,目前还无可疑之人了。 “昨日里,是否是你帮琉璃小姐提糕点篮子?”一字一句,倾心听着,立马知道是何事了,诚惶诚恐,“是”,偷望黎栩脸色更加阴沉,“但小皇子不是我害的”,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真的不是奴婢,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小皇子!”倾心掩面哭泣。 没有半分心虚与得意,到底也不像是害璃瞳和皇儿之人。想来琉璃从府里过来,一路上见到之人也不少,宫中许多人有机会下药。此下风声倒是先不要传出去,那人可能还会找机会下药。黎栩随后便将倾心打发下去。命姝窈找人暗中保护,和看着倾心。 随后便前往长信殿上朝。 秀央苑… 桑染这两日心情倒是不错,因前几日黎栩前来,与她好好细聊一番,逗留时间比在明皇贵妃和瑶妃哪儿还要长,心中更是得意,笃定自己在黎栩心中位置。 “公主”,芝兰在为桑染捶背,“我听闻那广阳殿之太子妃昨日腹中胎儿有恙”,桑染闻言倒是一惊。 “有恙是何话?”难不成如此快有人对璃瞳腹中孩儿下手?桑染倒是在意璃瞳腹中孩儿,只是这么一来,黎栩便会怀疑西宫这几位娘娘。连同自己在内,这不就生了嫌隙吗? “就是胎儿不稳,听说是有人在琉璃小姐,太子妃家姐糕点里下药。昨日夜里,琉璃小姐还被特意召了回来呢”,芝兰声音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这恐怕不好办了”,桑染一脸愁容,“陛下恐怕要与西宫几位娘娘生嫌隙了”,桑染之言倒是点名了芝兰那榆木脑袋。 芝兰略惊,手顿了顿,对呀,这样陛下便会怀疑娘娘们了呀,这不是间接连累了公主吗?! “芝兰,太子妃那事,是你下药吗?”桑染虽没见芝兰表情,但心底终究是知道芝兰的。当初帮她对付姝窈时,芝兰也是毫不留情。 “怎么会,如此大错会牵连公主。我断然不会如此做呀!”芝兰声音似受委屈一般,“何况用不了多久,陛下就是公主的了,我何以多此一举呀!” 芝兰倒是得意,却不知桑染早就听出端倪,“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芝兰对陛下下药了? 糟糕说漏嘴了。芝兰本想隐瞒桑染,但桑染立马转过身,直勾勾望着芝兰,芝兰心虚之样被桑染看在眼里,就算她不承认,桑染也知道她做之好事了。 “你真下药了?!”桑染语气不善,略带生气,芝兰连忙下跪,“是我不好!公主…”芝兰正想说她都干了些什么,桑染都猜出来了。 “是陛下那时夸赞你那壶茶,是不是?”疾言厉色,芝兰不得不招。 “是,是萃心粉。” 桑染闻言脸色巨变,居然用萃心粉!这萃心粉服下下一口时,服药者所注意第一人便会对其言听计从。想来那晚黎栩注意第一人除了芝兰是自己,这番芝兰是为自己下药,断定这第一人便是自己。 “好在这药需要多次服用,才能完全渗透该人心智。下次不许给陛下再次服用此药了!”桑染当然是不想黎栩再次服用了,原来对自己言听计从也是好事,但需要黎栩多此服药,极大增加被抓之风险。如此蠢一笔账,桑染到底还是会算的。 就是下药也不是现在下呀!才初来乍到,万一有差池,可要被撵回毒萝了! “是!公主!”公主真是畏首畏尾,也算是谨慎吧。算了,公主不敢做之事,我帮她做了得了。 芝兰脸上恭顺听从桑染之话。 若是我一直听从公主之话,当初倒不是公主稳坐继承人,得毒萝皇喜爱了。说不定还是那姝窈。 “走吧,随我一同去探望太子妃,想来身子好了,去并没有拜访。”桑染本想将毒萝安胎药带去给璃瞳,但如今风头正盛,也不知肇事者会不会再嫁祸与她。所以也就算了。 广阳殿… 御医吩咐璃瞳这几日不要下床,留在房间内,好生休息一番。璃瞳倒是快要被闷出虱子来了,在房内大喊姝窈,好在姝窈也在不远处办事,应声也就来了。但也带来了几人,桑染和芝兰还有几名内侍宫娥。 “公主大驾,恕璃瞳无法远迎。”璃瞳客客气气点头示意桑染。桑染现在并未正是封妃,还是毒萝公主身份,礼节上,还是得多担待些。 “太子妃客气,你我即将是姐妹,应当是我向你请安才是”,随后侧身请安。璃瞳眼睛一亮,倒是学了狄荣宫廷礼仪了。想来黎栩动作还是挺快的。 桑染笑笑会意璃瞳随后问之,“想来太子妃之封后大典不久将要举行,身体这番?倒是无妨?”言语中担璃瞳身体恐其支撑不了如此繁杂封后典礼。 “还有些时日,好生休息倒不会影响封后大典。”璃瞳盈盈笑意,望向桑染。“公主入宫以后可还习惯,身上之伤如何?”一来一回,礼仪至上。 桑染客客气气,“好了七七八八,太子妃费心了。”随后望向一侧姝窈。现在姝窈倒是成了百里璃瞳之宫娥,真是大难不死啊。 璃瞳见桑染盯着一侧姝窈,倒是命姝窈到外做事,只是姝窈在璃瞳耳边细语,璃瞳随即又打消这个想法。 第一百七十一章 滑胎之险(二) 桑染心中到底是有想法,不知姝窈与璃瞳说了甚,是不是自己之坏话。将姝窈留在宫中到底不是好做法,得找个法子将她撵出去,否者让她若是不经意在太子妃耳边嚼舌根,传到陛下那儿,遭殃的可是自己。 “只是姝窈姑娘吧?也有些时日没见了。”桑染态度倒是缓和,似乎与姝窈从未发生揭短,害姝窈生父堕崖之事。 姝窈在深宫久了,这样虚与委蛇之人早知道如何应对,“是的,公主。公主真是好眼力,这都认得奴婢,奴婢真是有幸。”随后请安璃瞳,到外头唤人为几人泡茶。 经过芝兰身旁之时,芝兰倒是满脸不屑啊,眼神里似乎在告诉姝窈,想你以前还是毒萝大公主,现在还不是,太子妃身边一奴婢,倒是比我好不了哪儿去。 姝窈自然是不跟她计较了,后脚便出了门,唤倾心过啦了。 不久倾心端着茶水进来寝殿,见芝兰,忽双目睁圆,手上茶水居跌落递上,茶杯碎落一地。姝窈在外听见里头有此响声,倒是立马进来了。 倾心此时倒是回复正常之样,立马跪下,“奴婢该死,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我这就去重新冲过一杯茶水。” 本想立即逃窜,但被璃瞳即刻喊停。 “慢着。”璃瞳见倾心望芝兰眼神不对,璃瞳此下望向芝兰,果然有心虚之样。 “为何如此慌张,何事如此惊慌?”语气不容倾心撒谎,但倾心还是想着隐瞒之样,“并,并无大事”,舌头都结巴了。 “没事居然如此惊慌?”璃瞳步步逼近,察觉有异。 “回,回太子妃”,倾心心里防线似乎被璃瞳攻破,“是芝兰,是芝兰,不关女婢的事!” 芝兰也不知倾心这是为何如此,她的确认识倾心,进宫之后芝兰为桑染打通宫中关系,收买人心,其中便有倾心。倾心是收了芝兰不少好处。 璃瞳恶狠狠望着芝兰,心下想着是不是自己腹中孩儿受害,是芝兰在捣鬼。桑染也不傻,自然是才有几分,但单凭她们几人几句,倒也不敢肯定是与此事相关。 “芝兰到底是怎么回事!”桑染转身望向芝兰,也责问芝兰两人到底藏有何事。 芝兰只是收买了倾心,原来准备让倾心帮她下萃心粉到黎栩茶中,事情还没安排下去,就被她反将一军。不行不能早早认罪,得看看是什么事情,“奴婢也不知道!”芝兰瞬时眼角流泪,似乎受了莫大委屈。 “倾心,你给我说来!到底是何事!”璃瞳言辞犀利,情绪激动,姝窈立马到璃瞳身边安慰安抚情绪。好歹肚子里还有小皇子,不能动气。 倾心正欲开口,姝窈便马上喝停,“倾心,芝兰,两人还是在陛下面前说吧。太子妃现在怀有身孕,不宜激动。否则动胎气。如果小皇子再有差池,你们两人担待得起吗?!”随后在璃瞳跟前请安,瞟了桑染一眼。 这姝窈眼神就是在说我命芝兰下药害百里璃瞳啦!桑染眉头一皱,心有不悦,气也顿时上来了。不过,自己身为芝兰主子。到底瓜田李下,嫌疑最大。 “有请桑染公主随常青一同到中厅等候陛下归来,审问。”姝窈做出请之动作,语气倒是强势。 果然是璃瞳之狗,居然这番与我说话,我到底还是主子!桑染虽心下不满,眼神严肃,倒也不刚撒泼。她也知这不是毒萝,不能由着她来。 常青领着桑染等三人到中厅以后,姝窈一直在寝殿内排解璃瞳,安抚情绪。 过有不久,黎栩也归来了,见中厅跪有几人,随后常青在耳边细语。黎栩听后拍桌而起,随后便起站了来了。“大胆奴婢居然敢如此陷害小皇子!”怒不可止。无人敢上前劝阻。 芝兰这下才了得是出了什么是,敢情委屈她陷害小王子!“回禀陛下,求陛下恕罪,给奴婢天大胆子也不敢谋害太子妃腹中皇子,求陛下明察!” 黎栩方才咋一听当然生气,当并未通过审讯倒也是不想冤枉一人。“倾心,你讲前因后果说来!” 倾心受惊,口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但还是将事情原委经过说了出来。 根据倾心所言,是芝兰收买倾心,给倾心毒萝之藏红花,将它伺机混入璃瞳膳食中。但每日进膳房之人大多受严格搜身,而且厨房各食物用具每日必定检查三次,所以很难下药。 琉璃来带着糕点盒子,倾心便有机会了。于是主动向前为琉璃婢女拿糕点盒子,随后偷偷撒上藏红花粉。这藏红花粉,也不是一般普通狄荣有之藏红花是生长在毒萝之地,其药性要强上几倍,对于璃瞳刚怀上皇子胎不稳,只需要一小撮,便可以滑胎。 芝兰闻倾心之言,大喊倾心撒谎,求黎栩主持公道。黎栩倒是给了芝兰解释机会。 芝兰这下心里想着不可全盘否认,想要就是怕倾心拿出自己收买她之证据,“奴婢送倾心礼物不假。那时因为奴婢和公主刚来狄荣,人生地不熟。在宫中认识之人也不多,想来送些小礼物给各宫之人,好让她们往后见公主,也客气一些…”说此,芝兰委屈样哭了起来,继续下言,桑染在一旁也闻言落泪,好一场主仆情深啊。 “没想到居然被倾心拿来做事了。还有那毒萝藏红花根本就算不是奴婢给倾心的,也不知倾心从哪儿得来。想来之前毒萝也有进贡药品到狄荣,还有公主来之时,也随行带上贡品,送至礼部。就算我们苑内有藏红花,可这藏红花,也不只秀央苑有呀!”芝兰说完,立马磕头,磕到额头出血。 桑染实在受不了,芝兰被人冤枉,也随之跪在黎栩跟前,哭腔着说,“望陛下明察!”磕头,“我两人才刚到狄荣,断然是不会犯如此大错。何况我与太子妃无缘无仇!何意要害她!” 正正在此时御医便来了,说有发现,黎栩让御医赶忙说来,“那藏红花,并不是狄荣之藏红花,乃毒萝之花。寻常狄荣藏红花,太子妃误食这么一点,倒是无碍。但这毒萝的就…” 第一百七十二章 滑胎之险(三) 黎栩一个摆手,喝停了御医之言。正如倾心所说,是毒萝之花,但倾心之话,能否全然信之,这倒不一定,“将芝兰倾心收押天牢,桑染公主软禁秀央苑,不得外人探看。待事情查明以后再做定夺。”黎栩言下,侍卫立马向前将几人分别待下去,就芝兰情绪最为激动。 “冤枉啊,陛下!冤枉啊!”芝兰被侍卫们拖着下去,而桑染… 我初来,本无意害人,也无意伤人,为何才来就是如此。在狄荣后宫,比毒萝有过之无不及,这样一来是逼着我将你们一一铲除吗!桑染转身顺着侍卫们往门外走去是,心中想着,眼神凶狠。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样陷害于我! 桑染心下倒是有几分想法。 在寝殿之璃瞳闻外头响起芝兰之冤枉呼喊声,情绪本稳定,但又波澜几分,望向姝窈,姝窈口上安抚一会儿,便前去中厅请黎栩来。 桑染回未央宫时,正巧明皇贵妃正乘坐撵轿到绵寿苑见太后,谁知便见着桑染被侍卫们压着回来。脸上得意,斜视,虽身边宫婢说,“做人啊,还是老老实实的话。小动作多多,恐怕遭陛下不满意哦。”说完瞟向刚好与自己迎面之桑染。 桑染见明皇贵妃得意之样,心中暗暗记恨几分。明皇贵妃你给我等着。 随后两人交错而过,明皇贵妃哈哈笑声在桑染背后响起,桑染心中更加不悦。迟早我会将你们踩在脚底下!成为黎栩后宫唯一的女人! 此事过去也没有几日,便有倾心在天牢中畏罪自杀传出,璃瞳闻言怆然,想来倾心跟随她也有一些日子。从前侍奉得也还可以,倒也是个半近身奴婢。前有浮岚,后有倾心。这皇宫也真真是复杂。 姝窈从进寝殿,正欲带璃瞳到院中散步,御医昨日便前来说璃瞳可以下床走动活动筋骨。于是,二日,璃瞳就喊上姝窈带她到院中了。 “太子妃,院里到底寒凉,莫要冷到了呀。要不我们到中厅,可好?”姝窈担心之样,倒是温暖璃瞳之心。 “姝窈到底似关心我”,璃瞳双眼赞许,“为什么姝窈如此真心待我?”双目惆怅。 姝窈被璃瞳这么一言倒是受宠若惊,“太子妃这时何话?太子妃对姝窈如此好,姝窈自然真心待太子妃。”姝窈仔细瞅着璃瞳,后低头细想,大概也知道璃瞳这时怎么回事。 “太子妃也莫要伤心。不要记着那些背叛你之人。想来你身边还要常青与我,还有朱瑾,琉璃小姐等人。大家都是真心待你。也无需终日记挂那不忠一两人。” 姝窈之话也成理由,也是在无须记挂着。 姝窈璃瞳正在到中厅不久,朱瑾后脚便到了。姝窈倒是欣喜,因为每每朱瑾小姐来,太子妃总是高兴。 朱瑾请安后,毫不客气,到中厅下座,与璃瞳侃侃而谈起来。两人聊有一会儿,朱瑾想起有一喜事,于是缓缓与璃瞳道来。 本来朱瑾与淮南王之大婚在五日后便举行,谁知淮南王昨日居然前来与朱老爷延迟婚期弄得朱家好一片雀跃。就是朱婉不大高兴,因踏炎最近时而去朱家与朱老爷会谈,朱老爷必定叫上朱瑾与朱大夫人。 这下朱老爷意思不就昭然若揭了吗,摆明是有意酬和踏炎好朱瑾呀。但婚约倒是没有解除。这点实在让璃瞳疑惑。 但能拖一时就一时。 不久黎栩也回来了,但脸色倒是不佳。见朱瑾在旁也不好告知璃瞳。 朱瑾待有会儿就离去了,不久黎栩才将今日上午之事缓缓道来。 原来淮南王与太后今日在绵寿苑与黎栩就朱瑾之婚约有所商讨。淮南王这番前来是求黎栩为他下旨,进朱瑾嫁与他。黎栩自然是不愿意下旨,背后关系他也不傻。后来便将淮南王荒唐之事搬了上来。 那太后本来慈眉善目,低眉顺眼,不想一下变脸,说黎栩不顾兄弟情。见踏炎也中意那女子就有意戳和踏炎朱瑾。 淮南王也一脸愤懑,眼神满是怨恨。黎栩倒是有苦说不出,眼下太后虽势力不若黎栩,但黎栩仍然忌惮几分。太后最后下言,让朱瑾来春之际,嫁入淮南王府。 璃瞳闻话后惊讶,“这不就剩下一月了吗?朱家等知道吗?方才朱瑾还兴高采烈,说淮南王推迟了婚期。” 黎栩自然是知道为甚淮南王推迟婚约的,“淮南王府上有一妾不知为何突然暴毙。自然是办不了喜事。这才押后。” 璃瞳还想着朱家人还满心欢喜,“这下,你可得与踏炎好好商议一番了。” 黎栩点头,“自然是如此。” “这踏炎难以寻到一红颜知己,两情相悦,却遇上如此之事。也倒是难为他了。淮南王也不愿意松手。”璃瞳想着不是还有一人吗,“那嫣然姑娘怎么样了?” “那风月女子,我倒不知了。”黎栩哭笑不得,“我是如此八卦,留意风月女子之人吗?” 倒不是觉着黎栩是这种人,只是,好像没有那风月女子之消息。“陛下可否为臣妾做一件事”,随后璃瞳在黎栩耳边好生交代,黎栩点后,眼睛一亮,“你确认要如此?” 璃瞳诚然点头。 “好吧。”黎栩倒是无所谓应许一番。 更深,秀央苑寝殿中有微弱烛光,小宫娥在桑染房内守着,不住打瞌睡,一边暗骂桑染居如此晚不休息,害自己还要等候一旁。桑染一直思考着到底是何人害自己,也不知早已入深夜。 忽,“诓”一声,宫娥打瞌睡不小心打翻了身旁之花瓶,将桑染带了回来。 “原来夜已深,你快去休息吧。”宫娥闻言自然高兴,请安谢过桑染后,将递上花瓶碎片收起来,“这花瓶倒是明皇贵妃送来的。真是可惜了蘅云贡品。” 桑染问言,似有想法,后继续问,“明皇贵妃倒是很多宝贝。” 宫娥在宫中也有一段日子,“是啊,明皇贵妃之父就是明远大将军。身世显赫着,宫中贡品,除了陛下广阳宫,太后宫里,就数明皇贵妃未央殿最多了。大家巴结都来不及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绿帽(一) 一年后… 璃瞳醒来时黎栩早已不在寝殿内,院中传来孩子哭闹声,想来是皇儿在哭闹。又是一年春来时,万物复苏,嫩芽冒出,蓄势待发之样。 璃瞳起身唤来宫娥,服侍更衣,盥洗娇容,随后便到院中看看不断苦恼之儿。 “你看看你,总要姝窈姑子带带你,好在姝窈姑子进宫里来,不然都不知如何受得了你这番哭闹。”璃瞳从姝窈手中抱过小皇子,转身领着姝窈进中厅。 “就是你有心,都嫁作洛夫人了,还是日日进宫帮我照顾皇儿。”璃瞳抱着皇子坐在中厅正位上,示意姝窈坐下。 “皇后哪里的话,姝窈本就应该侍奉皇后娘娘。也就娘娘待姝窈好,让姝窈有个好归宿。”姝窈女婢奉上茶点。“这些是我今早做的一些茶点,望皇后娘娘品尝。” “姝窈啊”,璃瞳笑笑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之样,“陛下已收你为义妹,你现在可是姝窈郡主,虽然与缌斐公主那些不一般,但好歹也是个郡主。当时陛下可是用公主之礼将你风光嫁与洛将军。” “话虽如此”,姝窈低头笑笑,“我本应常伺候皇后左右,不应早早出宫…” “好了”,璃瞳无奈摇头,“如今贵为郡主就不要总当自己是宫娥。好在桐旭好福气,有姝窈姑姑每日进宫照看。倒省了母妃不少心。”笑看姝窈。 姝窈也会意点头,想想“这一年发生之事,有时也挺让人惊讶。” 是啊,璃瞳想想倒也是的。 最震惊之事,莫过于炎王府中妍太妃居然剩下一子,想也不用想就是孙侍郎的。坊间纷纷传闻,孩子是妍太妃私通的。但她早已被贬出宫,这事,黎栩也不好再追究了吧。但黎栩也有受踏炎所托好好照顾妍太妃。 不过,也不需黎栩如何照顾吧。孙侍郎已将妍太妃母子两人接去孙府了… 还有踏炎和朱瑾两人倒是不奇怪了,两人私奔快有一年了。就在朱家无能为力淮南王和朱瑾婚事,黎栩也不好插手之际,踏炎不得已出此下策。好在朱老爷和黎栩暗中帮助两人逃至蘅云之地,据说倒是和郢枫晴馨两人碰面了。 朱瑾来信是,两人知道郢枫晴馨尚在人世,大吃一惊,但好在两人已安定下来,也助踏炎两人安定下来。 这年除了璃瞳桑染封后封妃,璃瞳诞下皇子,黎栩还是盛宠不断,来来去去也就这两件大事了。 常青从广阳殿门口径直到中厅,步履沉稳不急,但面容却似有要事禀报。 “皇后娘娘,未央宫那边出事了”,常青面上是大事,语气倒是不轻不重。 “何事?”璃瞳徐徐抬起右手,抚摸小皇子之脸庞,示意宫娥递来丝绢,擦拭面容。 常青神色不佳,见姝窈,婢女宫娥等人在,也不好说之,作揖。 璃瞳会意将其余下人屏退,一并抱走小皇子,留下常青姝窈璃瞳三人。常青才清清嗓子,缓缓说来。“明嫔那边又出事了!” 璃瞳听见明嫔两字也真是头疼。这一年来,大事不多,小事也不少,就是那明嫔多惹事端。 不是去挑衅瑶妃,就是去掌刮桑妃,就是一刻也不消停。就是明远将军还有太后不时护着她,不然黎栩早就将她打入冷宫。 “明嫔尽是多事。”璃瞳起身整理一下衣物,姝窈起身搀扶,三人一并走出中厅,直去未央宫。 明央苑… 明嫔不住哭泣,太皇太后正坐中厅高座之上,发白银丝,垂暮面容,硬生生被气憋红了。 “你说,快将那人说出来!”任凭太皇太后如何说,明嫔就是不愿说出,只在嘤嘤哭泣。 无论说与不说,都是死罪啊。明嫔跪在中厅,一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到!”明央苑内侍通报,璃瞳不急不慢,颇有凤仪之样,进入明央苑。明嫔倒是斜视仇恨不满望向璃瞳,却也不过一下。 “璃瞳,你倒是来了,快了问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太皇太后连忙虽璃瞳说,真是没气了。我一把年纪,居发现孙儿后妃如此。 “皇奶奶”,璃瞳先瞟向中厅下明嫔,叹息摇头,安慰太皇太后,“你先别生气。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好吗?” 太皇太后长叹息,望着明嫔,将方才之事说来。 太皇太后知道瑶妃抱病,便打算前来未央宫探望一下,谁知在半路不小心听到某御医在说为明嫔请脉之事。本来请脉也并无什么不妥。就是那御医说话不留意,偏偏是让太皇太后听闻,明嫔已经有三月多快四月身孕。 方才璃瞳并未到明央苑前,跪在明央苑下方御医也就一五一十说了他为明嫔请脉之情况。早在一月多前,明嫔已经发现自己有身孕,还暗自收买御医不要说出。也就是今日御医不小心在随从药士面前抱怨几句明嫔打赏得少,泄露了明嫔有身孕之事。 璃瞳哭笑不得,“皇奶奶,明嫔有身孕是好事呀。说不定是小皇子。”到底黎栩也没前来明央苑审讯明嫔,也不可如此早就断定明嫔腹中孩儿非黎栩之子。但据璃瞳所知,这腹中孩儿,倒也真未必是黎栩。黎栩夜夜在广阳殿…那可分身… 太皇太后瞪圆已有些发白眼珠子,“呀,璃瞳啊。话不是这么说。这宫中谁人不知,栩儿夜夜在广阳殿。哪有时间和她…” 姝窈一时忍不了半掩面而笑,中厅下方瑶妃闻言太皇太后气冲冲带御医到明央苑,不知何事,也抱病下床,到明央苑一探究竟了,闻言她也一笑。 璃瞳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回应太皇太后之话。 “皇奶奶所言不假。朕的确没时间。”黎栩望向即将擦身而过明嫔之背影,摇头,径直走向高座。璃瞳识趣让出,随后到厅下一侧,与瑶妃同坐。 太皇太后见黎栩如此早便下早朝,“你今日倒是早”,话刚落,连明远将军都来了,立马跪在太皇太后和黎栩跟前。 “臣教女无方!”老泪纵横。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绿帽(三) 黎栩冷笑,懒洋洋望向下方太后,“母后此言差矣。” “此言差矣?”太后冷哼一声,“如今让我还你一人情,怕就是为了让我放了那朱瑾和朱家。踏炎,我的确动不了。他母妃和孙侍郎之事,孙侍郎傲视为他撑腰。” 还真以为我不知你与淮南王两人之间发生有何事,黎栩半眯眼直勾勾盯着下方太后,“母后,你在我跟前就别装蒜了。” “装蒜?!哈哈哈!”,太后倒是淡定得很,全然忘记方才是如何求黎栩的。这一年来为了扶持淮南王上位,两人母子之情,仅剩下报恩。 黎栩深呼吸,闭眼,从皇位上站起,母后,那嫣然,嫣红楼之艺姬可在狄荣城了?” 太后双肩一颤,嫣然?为何黎栩会提起嫣然,这人已有一年多没有消息,黎栩居然会想起此人。神色慌张,“你说什么?谁是嫣然?”口上装不知,脸上心虚。 太后果真如此做了。璃瞳在一旁叹息,姝窈也默默低下头,回忆起一年多前某日,魏云与琉璃进宫时,魏云受黎栩命帮忙查嫣然之事…也默默叹息。 “嫣然?我记得,就是那个与淮南王鬼混的艺姬也是画家,墨石子是吧。”太皇太后年迈,记性倒是不错。 黎栩回望太皇太后,点头一下,“正是。那墨石子并不是嫣然,是踏炎。只是踏炎不愿露面,就拜托嫣然帮他冒充墨石子。还有…”再次望向太后,她依旧略慌张。 难不成黎栩真的知道了? “一年前,朱瑾与淮南王之婚期推迟,是因为淮南王府上有一小妾暴毙,府上有丧事,所以才不可办喜事。其实,淮南王早就将嫣然带回淮南王府,还恰恰纳妾了。”真是荒唐,黎栩将事实说出事,想起淮南王之行径不由得心中暗骂。 “暴毙的小妾正是嫣然。”此话一下,在场之人,除了知情几人,皆暗自惊叹。尤其是太皇太后默然摇头,只是说了句,“家门不幸啊”。 黎栩却并没有说完,“嫣然之所以暴毙,是因为母后得知淮南王行径,派人将其格杀。” 东窗事发,太后却更为淡定,“陛下如此说本宫派人暗杀嫣然,倒是抓贼拿赃,摆出证据来。”那些人,早就处理好,以绝后患。想我陪伴闲话如此久,能将你黎栩带上皇位,这些小手段,怎么就处理不好? 黎栩早知太后做事谨慎,“本来母后是藏得挺好的,该杀的人都杀了。只是,知道母后事情越多的人,便越危险。” 太后之贴身及陪嫁宫娥,立马跪下,朝殿上大喊,“求陛下饶我不死!” 太后脸都绿了,“你!好你个!”才知她的陪嫁宫娥出卖了她,一掌扇在了陪嫁宫娥脸上。 “母后,我不会对你如何,嫣然本就该杀,应当论罪处决。但母后也太心急了。”黎栩得意,“朕也不求什么,就是希望母后能放过朱瑾和朱府等人,让踏炎两人好生回来。母后之事我也不追究了。” “哈哈哈…”太后无奈无助在殿内大喊,“看来栩儿真是大了,懂得玩弄权术了。” “还有,朕希望母后能够在长寿宫中安守本分,不要再兴风作浪。更不要暗自扶持父皇皇子,图谋不轨”,黎栩语气字字加重,指责太后,这些日子一来为淮南王牵线招兵,壮大势力。 太后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如今淮南王已被打入天牢,放眼狄荣,已无适合人可与黎栩争权。痴狂大笑,“好,好,好,就顺你之意!”一转身,由其余宫娥搀扶着离开长定殿。 “太后真是慈母败儿啊”,太皇太后感慨一言,黎栩马上转身,“皇奶奶此话就不对了,我也是母后之儿呀。” 璃瞳呵呵直笑,“皇奶奶,说错话了。” 太皇太后涨红脸,像个小孩子般,“不许笑!”,璃瞳黎栩才强忍着,“赶快把踏炎和朱瑾给我带回来。不是淮南王这么一出,我都可以抱上第二个曾孙了。”嘟囔着。 黎栩连声应好,看着殿门处,太后才离开之背影。 得赶快拔除太后和淮南王之爪牙,怕太后想来背水一战,如同当年郢枫想夺大位,国家又是一番动荡。郢枫受奸人蛊惑,还能迷途知返,太后和淮南王可是一心要皇位的。 璃瞳拍拍出神黎栩之肩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太担心。”璃瞳眼神担忧,黎栩知璃瞳也担忧此事。 秀央苑… 桑染恐怕是这里头最开心之人,把玩着父皇派人送来之毒萝贡品,紫玉夜光杯。 “恭喜娘娘除去心腹大患。”芝兰脸上笑意扬扬,“这年来娘娘受明嫔之气也真是够了。” “我倒不敢居功,这妙计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桑染笑笑,想起早几日那人差人告知自己此事,随便奉上一计。桑染听后,果真妙哉,能够出去明心,何乐不为。 “下一人恐怕就是百里璃瞳了。”芝兰为桑染捶着背,说之。 是,下一人就是百里璃瞳,黎栩专宠一年有余,一月才来一日未央宫,见一下几位嫔妃,也不过夜。这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桑染后想,“去,将父皇给我送来的萃心粉和醉心蛊虫拿来。”芝兰闻言停下捶背动作,“娘娘,我们这么早就要动手了吗?” 还不动手,待何时?来狄荣都已有一年了,“拿来吧。”如果黎栩你待我好,我根本不需用如此手段。既然你醉心百里璃瞳,就休怪我了。 “今日午后,我得去请安皇后,想来也有一段时间没去广阳殿那边了。”桑染说罢起身,意欲回寝殿换上一身更加素净之宫服。不为其他,就是黎栩不喜欢花枝招展,华丽满身。明嫔就是我行我素,身上饰品华服极尽奢华,不懂得投黎栩所好。 “是,娘娘”,芝兰侧身,随着桑染一同归寝殿。 广阳殿… 今日一早也真是惊喜连连,不过,想着璃瞳也甚是高兴,朱瑾和踏炎就要回来了。也不知两人现在如何。黎栩在中厅逗着桐旭,忽对璃瞳说道,“何时为朕再添上一儿?”讪笑。 第一百七十七章 璃瞳出征(一) “这恐怕得难道皇后娘娘了”,桑染正好进门之时闻黎栩之言。再添一儿?我为你添上吧。侧身请安,后黎栩赐坐,几人也就闲聊起来。 “今日在宫内闲来无事就做了些毒萝族糕点”,桑染示意芝兰带上,“是用陛下颇为喜欢那几钟宫廷御茶做成。” 芝兰将糕点带上,奉在璃瞳黎栩两人之间木桌上,才刚翻开糕点盒子,一阵茶香扑鼻而来。黎栩率先伸向那青青绿绿之糕点,送入口中,入口即化,而且茶香浓厚。 黎栩连连夸赞桑染手艺了得。璃瞳随后,将淡黄色糕点送入口中,果真入黎栩所言。芝兰桑染两人见之,津津有味,也笑意盈盈。 景云府… 琉璃是万万没想到,忽然会如此。她跌坐在地面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婴儿摇篮,将腿蜷缩起来,抱着,默默流泪。 魏云急忙跑进房内,见坐在地上默默伤心之琉璃,心疼,缓缓行至身旁,拥入怀中。 为何会如此?琉璃问自己,怎么命运就如斯坎坷。原本以为可以和魏云与孩儿幸福平淡生活,也是很好。为什么会如此?孩儿到底去哪儿了?琉璃终于忍不了,放声大哭。 魏云叹息…琉璃这一生也真是曲折。先是进宫,受排挤,后是亡国被蘅云皇挟持。原以为在璃瞳荫庇下,可以好好生活,与孩子平平淡淡。早两人因日久生情,也互表心意,原是锦上添花。今日孩子忽然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琉璃情绪越来越激动,魏云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我们进宫找陛下皇后帮忙可好?”魏云想想,现在也只有这样才是上策了。琉璃仿佛抓到里救命稻草,对,是璃瞳,找璃瞳。 “我们进宫吧。” 黎栩几人倒是聊得开心。黎栩更是欣慰,原来本就不想带桑染归来。一来,他心中根本无意其他女人,二来,桑染来了,怕也要独守空闺。可现在看来,桑染倒是挺会自己找乐子。与璃瞳相处得不错。 “我听闻今年春节朱雀大街上有民间杂耍比赛,听说不少奇人前来。好生热闹之样。”桑染想起秀央苑某宫娥提起,也便顺道提提。她心知璃瞳是最喜欢热热闹闹了。 璃瞳果然睁圆双眼,颇感兴趣,望向身旁黎栩,似乎在问能不能就那日夜里出宫游玩。 “去吧,我喊常福去筹备一下,你们过几日准备一下行装,我们三人一同游玩。”黎栩宠溺看着璃瞳。 总是迁就百里璃瞳,想如何便如何,如此宠爱,桑染心中不满,当然不会表露出来。 这些日子来,桑染恪守本分,守宫规,做事隐忍。尤其是在明嫔欺负未央宫人一事上,更是大方得体,逆来顺受。璃瞳仿佛已经忘了当对桑染心防是如此之高。现在两人倒成为了好友。尤其是黎栩与璃瞳外出游玩,也带上桑染了。 桑染自然是乐在心里,黎栩愿意带她一同出宫。想来自己在黎栩心中还有些位置。 常青突然冲进,急急忙忙说琉璃姑娘求见。璃瞳见常青神色慌张,不知琉璃发生何事,立马召他们进中厅。 但琉璃进来后,脸上倒没什么不妥,笑意盈盈,与方才常青神色慌张并不相符。常青也觉着奇怪,明明方才琉璃小姐哭丧着脸所有事找皇后,谁知进来以后是这方开心模样。 即便如此,璃瞳还是留意琉璃脸颊上残留一丝泪痕。 桑染见广阳殿来客人了,也知趣请退。 桑染离开后,璃瞳到琉璃身边问之何事。 琉璃犹犹豫豫,脸色一时惊慌一时思量,有一时,才说,“也并无大事,就是我儿身体抱恙,大夫说得要血莲,但此物只在宫中有。便厚着脸皮来向你们二人求了。” 璃瞳当是发生什么大事,“我以为是什么事,血莲,我这真有一顶。”随后望向魏云,见魏云无奈点点头,示意的确如此,才吩咐宫娥去将血莲带来。心中却有几分怀疑,但她信任魏云,又想这也成理。 琉璃虽一惊一乍,不过她从小便胆小,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孩子是她心头肉,紧张成如斯样也是正常。 不久,宫娥将血莲带来,将礼盒翻开。鲜红色干血莲花静静躺在精致雕刻木盒中。琉璃见之,努力佯装满意,即刻拜别璃瞳,说要回去为孩子治病,准备离去了。黎栩问是否要带上一御医前去看病,到底宫中御医比江湖郎中要好些。但琉璃有些惊慌,说不用,那郎中看着也可以,随后便与魏云两人一同离开了。 在回去马车之上。 琉璃望着窗外之绿意盛盛,枯枝上嫩芽已发,草丛中也多了几抹青色,生机勃勃。琉璃心中却如死灰。 方才都已到广阳殿门口了,常青已进去通传,两人正准备进去,原来家奴一直跟在后面。说在小少爷睡床上留有一封信,怕是琉璃方才不见小少爷太紧张,并未留意。于是琉璃立马打开信封,默读以后,手指无力,信封与信被吹落地下。魏云将信捡起,看完以后,连忙帮琉璃擦拭脸上泪痕。 “不要让被人知道孩子不在家中,更不能让璃瞳和黎栩知道,否则孩子性命不保。”魏云声音柔和。琉璃强忍着泪水,轻轻点头。 信上说,琉璃之孩子在他手上。若想要孩子平安,就不能告诉任何人,孩子不见了。还有即刻前往西郊外树林,西郊湖边,那儿会有人接应。 不久,常青也到外通传两人拜见璃瞳黎栩两人。琉璃这一来强忍着担忧和失落,魏云守在身旁,见之黯然。 但西郊外湖边时,琉璃一刻也不想怠慢,紧走慢走,也到了湖边。见有一人在湖边等候,头发中有银丝,后背看来也有一定年纪。 琉璃径直向那人走去,魏云倒是谨慎,立马制止琉璃,恐前方有埋伏。琉璃心里又急又慌,但还是听从魏云缓缓前行… 那人察觉背后有异也知有人前来,转身。魏云琉璃见那人面容,当即认出来,惊讶又觉情理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璃瞳出征(二) 朝堂之上,黎栩闻兵部战报,眉头深蹙,蘅云之地叛乱。想来似民众教化不够深入,想要收复人心,也是难啊。 朝堂之下,明远等人不断进言,听得黎栩也真是心烦。西南蛮族不断侵扰,毒萝皇恰巧薨逝,苍术继位。周边各国,大事小事不断。 “好了,不要再说了。十日后我亲自带兵镇压蘅云之地”,黎栩此言一下,立马遭群臣反对,大家纷纷已战事惊险恐伤龙体为由,皆不建议黎栩前去。 黎栩为堵着悠悠之口,立马命令孙兆安一同前去,过去一年多来,孙兆安战功不断,准备可接上洛将军之豹旗军队。 因皇城中,可信任皇子并无,黎栩只好将龙旗军交由洛将军,豹旗军由洛将军与孙兆安一同带着。 黎栩此安排,倒是能堵上一小部分大臣之口,但终究不是妥善之法。黎栩也不想再听群众之进言。也退朝了。 现狄荣朝正是用人之际,自郢枫踏炎走后,黎栩像是少了左膀右臂。可托付重任之大将,并不多,韦柏,明远,洛将军。如今还有蘅云暴乱,怎能不亲自带兵呢? 晴大人也知黎栩难处,忽然想有一人,于是趁众人各自离去之际。晴大人便往广阳殿去了。 广阳殿… 璃瞳正与姝窈在殿内闲聊者,此时常青通传晴大人到来,璃瞳连忙邀请,两人聊就此打住。 晴大人刚进中厅,作揖请安,与璃瞳一番表面礼仪寒暄后,璃瞳便说,“陛下并未归来,此时应当在长定殿。”以为晴大人是前来寻黎栩的。 但后想,若是晴大人有事找黎栩应当知道他在长定殿,这下直接到广阳殿,恐怕是找她来着。果然,晴大人,立马就说是专程来找璃瞳的。 璃瞳倒是奇怪为什么晴大人找她来着,“晴大人找本宫是有何事?” 晴大人也不想拐弯抹角,“今日兵部尚书在在朝堂上,将蘅云之地动乱之况禀告陛下,陛下决定御驾亲征。” 璃瞳这下知道晴大人为何来找她了,应当是众大臣以为黎栩不应亲征,恐伤龙体。 晴大人正好想起广阳殿内有位蘅云女将军,此外还是蘅云之人,想来也是平定暴乱的最佳人选。璃瞳却有疑虑,“晴大人这番倒是打起本宫主意来了”,讪笑。 眼神如炬,望向晴大人,“但狄荣朝有祖制,女子不得干政。我何德何能带兵打仗。若是我决意代替陛下出征,怕是也会遭群臣反对。” 晴大人倒是胸有成竹,“皇后娘娘请勿担心,若皇后娘娘愿意前去蘅云平定暴乱”,自信摸着胡须,“老臣倒是可为皇后娘娘打点一番。” 晴大人之话并不无道理,就是他这番前来劝我出兵,怕是没有与陛下商量。“晴大人之话,本宫也清楚。但祖制在上,本宫也未敢罔顾。这样,我先与陛下商量,后再给晴大人答复,晴大人看可好?” 晴大人仍旧捋着胡须,正是他想要之答案。看皇后这表情,也是了解如狄荣状况,想来这番有戏。而且若是任何臣子提议皇后娘娘出征,倒是会触怒圣颜。这下可好,由皇后娘娘出面,陛下也不会找茬。 “谢过皇后娘娘”,晴大人作揖,再三拜托,客套一会儿也就离去。 姝窈在一侧默不作声,也大概猜测个中情况。 “皇后娘娘,晴大人这番是借您之口与陛下提及您出征之事啊。”心里清楚得很。 璃瞳端庄笑言,“迟早也是要我出征的,只是不知何时而已。这番正好是蘅云动乱,多一个借口而已。” 姝窈就不明白了,“娘娘明明知道晴大人如此,为何?”皇后出征也是凶险万分啊,陛下之性子定然不许。若是娘娘强硬要求的话…怕也悬。 “大将不足,我上战场,比灭国,哪个重要?”虽然目前并没到灭国之地步。璃瞳想着。 姝窈叹息,“怕是陛下也不一定允许您去。” 也是,这番才生下小皇子,想要去征战,也绝非易事。 “好了,我们就是不聊这事了”,璃瞳笑笑,继续与姝窈相谈方才未结束之话题。 广阳殿寝殿… 更深露重,月圆夜,璃瞳觉着房间也亮些。烛光月光下,黎栩由着宫娥伺候更衣,璃瞳早早在床榻上,这夜桐旭倒是听话早睡,没有哭闹,似乎知道璃瞳有事要与黎栩商量。 “你今夜倒是静。”自黎栩归来后,璃瞳不怎么出声,心事重重。 璃瞳抬头望向黎栩,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好。黎栩更衣完毕,钻进红黄丝绸罗云锦绣被中,好生暖和。 “我们二人之间,有何不能直言。”黎栩右手轻刮璃瞳鼻尖。璃瞳会心一笑,还是说吧,“我听闻蘅云之地暴乱,朝中大将皆有要职,你准备御驾亲征?”眼神担忧。 一怔,黎栩将璃瞳拥入怀中,“傻璃瞳,就是平定暴乱,比起从前攻下蘅云是要简单得多了。”语气是让璃瞳放心,璃瞳倒是放心不下来。 “我倒有一想法,不知你看是否可行。”璃瞳声音越说越小,自己心中也没底黎栩是否会同意,“不若我代替你前去平定蘅云暴乱吧。”璃瞳终究还是鼓气说了出来。 “不行。”黎栩闻言,当下立马严声拒绝,“你才生下小皇子,身体才恢复。另外桐旭也需要母亲。断然不会让你去。”厉声。 但璃瞳还想争取一番,“你想,我是蘅云人,从前是他们的百里将军…”想为黎栩分析一二,但黎栩立马打断璃瞳,“好了,我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反正就是不许去。”随后放开璃瞳,鼓气背对璃瞳睡下,“我乏了,休息吧。” 璃瞳再次动嘴,再辩驳,但闻黎栩之声也知道他实在不愿意,言语中还挺怒,也就不继续往下了。随之躺在床上,右手缓缓伸向黎栩腰肢,环抱黎栩。 察觉黎栩叹息,转身。璃瞳感觉自己被黎栩温暖之怀裹着,全身暖和。 “听话。”黎栩在璃瞳耳边低语。 “知道了。”璃瞳也柔声回应。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斑红症(一) 秀央苑… “春来春又归”桑染把酒观赏院中春色,各色花苞欲开放又不忍开始短暂美丽。“本来花期就这么点时间,非要百花竞艳,想来没花被细细欣赏之时,也不多。”冷笑。 芝兰也是满脸愁容,自昨日娘娘知道毒萝皇过世,由苍术继位以后,心情一下子得到谷底。“娘娘…”芝兰一直也不知到如何安慰桑染。 “苍术”,桑染冷哼一声,“我和父皇之大计,却决然不会停止。” 这时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之宫娥进中厅,通报黎栩到来。 桑染先是惊喜,后想觉情理之中,应当也是因为父皇去世,陛下想着安慰我吧。这也好,起码我在他心中是有一席位置。此时见黎栩已到中厅来,便立马起身,侧身请安言之,“陛下金安。” 黎栩上前扶起桑染,倒是素净,头饰不多,服饰简朴,“桑染倒是憔悴了些”。桑染笑称无碍,“陛下忧心,桑染还好。” 陛下眼中倒有些怜惜,正好。“为陛下奉上玉罗清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黎栩带至上座,黎栩手抓起桑染右手,安慰着,问是否已经知道毒萝皇之事。桑染自然是据实以告。 黎栩轻叹息,问是否要派上人护送她回国见祭拜一下毒萝皇。 你和我一同回去,倒还差不多,桑染讪笑,“不需要了吧,狄荣真是用人之时,我倒不愿因为我想回毒萝用了狄荣护国士兵。”黎栩连连夸赞桑染心系狄荣,倒也不强迫桑染回去。只是说,她愿归去,只管与他说便是。 不久芝兰端上清茶,黎栩闻香,大悦拿起茶杯,“这茶杯倒是精致,热茶之处为红色,其余是莲粉色。杯身也是精致,居是一朵莲花。”望向桑染,满是惊喜。 “桑染这处的新奇玩意也真是多多,总是让朕惊喜。”黎栩欣欣然喝下热茶。 “若是陛下喜欢,就让常福带回去。让皇后娘娘吩咐宫人泡茶与你。”桑染倒是大方得体,笑意盈盈,脸上并无一丝破绽。 黎栩自然是对桑染赞不绝口,桑染会意点头,望向芝兰。见芝兰向自己打有颜色,随即便知,黎栩之茶有蹊跷。 茶香芳浓,飘香四溢,黎栩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回味着口中芳醇。“这味道倒是精致,与你昨日带来之糕点倒是味道类似。那不曾你那糕点是用此茶叶做的?” 桑染呵呵笑着,说黎栩真是睿智过人,的确是那玉罗茶叶。 “桑染真是心灵手巧”,芝兰见机,趁机进言,“娘娘的手艺也不错,想来这段日子,娘娘思乡甚重。宫中御厨又不识毒萝膳食。娘娘便不时学着做毒萝乡菜,厨艺是精进不少。” “若是陛下愿意一尝,今日晚膳倒是可以留下一试。”桑染试探性望向黎栩,不知陛下是否觉得有异,不知蛊药是否起作用。 谁知黎栩居然一丝不妥都没有,直言,“好,今日晚膳就留在桑妃此处。”随后立即吩咐在一旁觉着有异之常福,与璃瞳交代一声。常福接命令,到外头吩咐另外一名内侍回广阳宫禀报。 桑染放心一笑,想来,药效是起了。 广阳殿中,璃瞳正在与晴大人交谈着,沉重,“晴大人,我昨日与陛下交谈一番,陛下坚决不同意。本宫也爱莫能助。”黎栩如此坚决,到底是让他不高兴了。 今日晨起时,面都见不着,早膳也不与她一同…下朝也不先归来广阳殿这边,听说直接去了秀央苑,想来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过去关心关心桑染也好,她父皇过世想来心情也差,多给予关心,少出点明嫔那事也是不错的。 晴大人叹息,“本以为由皇后娘娘与陛下进言,事会有转机,却反害了两人感情。委实对不住娘娘了。”早该想到陛下对娘娘之关心,决不允许娘娘以身犯险。这下倒是让陛下不悦了。想来今日朝堂上,陛下那句不要干扰后宫娘娘之人,是那劝说皇后进言陛下之人,即自己听的。 “罢了,打扰娘娘了”,晴大人作揖,随后离开广阳殿。 不久,那通传内侍到了广阳殿,径直到中厅,跪下请安,说黎栩今日晚膳留在桑妃那儿用膳,一尝桑妃毒萝手艺,也就不回来与璃瞳用膳了。 璃瞳闻言,眼神失落,朝内侍摆摆手,“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做事吧。”到底是生气了呀,连晚膳,也是不愿回来与我共食了。想来这也是她进宫一来头一回。从前也只是到各嫔妃苑里宫里坐坐,不久也就回来了。 罢了。 “小皇子找娘娘了”,奶娘将桐旭抱进中厅,“一直哭着不停”,奶娘也束手无策。璃瞳一把抱过桐旭,逗起了孩儿。 “你父皇倒是生起我气来了。”苦笑。 秀央苑… 桑染在膳房捣鼓一番,黎栩居然跟随桑染一同进膳房,看着她做食,这是桑染从来不曾想想过的。 这萃心粉和迷心药加上蛊虫,威力真是大。 之前在毒萝毒籍上看到此法,并无前人多少经验,想来也是一试,没想到就成功了。桑染望着不远处黎栩望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柔情,心中暗自佩服毒萝之毒籍毒师前人之学识。 萃心粉是使黎栩听人言,任人摆布。此外,下蛊者,需用自己之鲜血喂之蛊虫四十九日,随后将蛊虫置入受蛊者体内。迷心药和蛊虫一同是扰乱被下蛊人情魄,使之将对自己心爱之人之意转移到下蛊者身上。 “桑染进宫也有一年多吧”,黎栩趁桑染不留意,伸手轻敲桑染额头,“我才发现桑染如此手巧。”看着不远处摆放的已完成或者即将完成之菜肴,芳香四溢,颜色丰富。黎栩由衷赞许。 桑染脸颊泛红,“陛下倒是说笑了。桑染手艺如何也比不上皇后娘娘呀。”就是随口一提。黎栩脸色就僵了,“别提皇后。”声音不满。 桑染才知自己说错话了,本来想顺道投其所好,夸赞百里璃瞳。这态度,怕是和璃瞳闹不愉快了。正好,这下只需要挑拨两人已紧张关系就好,也不用我费劲心计。 第一百八十章 斑红症(二) “是陛下,是臣妾说错话了。”桑染大胆尝试将已弄干净之手伸向黎栩之脸,慢悠悠,又怕黎栩不悦。谁知,黎栩一手将桑染揽入怀中。双眼柔情,让桑染已不能自拔。 这样柔情的黎栩,我可是等了好久。桑染想着,黎栩早已将桑染之手放在自己脸颊之上。“你手,被凉水浸过,有些冰凉。” “是,是啊”,这一切是真的吗?桑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一切。等等,陛下在向我靠近着,似乎要吻上了。 芝兰在一旁见两人想新婚小两口一样,你侬我侬着,也不便打扰了,随后打发外人出去。常福在一旁也看着,心里总觉着有异。 看这势头,陛下就要与桑妃好上了呀。常福心急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芝兰又进言让自己出去。望着膳房内,黎栩和桑染打得火热。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常福随着芝兰出去之后,一筹莫展之际,正好常青突然急冲冲进来。 “大事不好了”,上气不接下气,“小皇子出事了,不知为何全身出疹子,红着呢。御医已经过去了。皇后娘娘急得都哭了。” 常福脸上倒是大悦,立马阔步朝膳房走去,正准备禀报黎栩,谁知芝兰倒是将常福拦住了。“常总管,陛下和娘娘正在好事,你就不要进去打扰了吧。”常福闻言,气倒是不打一处来。你这秀央苑的一宫娥,居然如此胆大,也就是你主子是桑妃,娘娘宠着你。 常青也是生气瞥向芝兰。心里又急又气,芝兰仗着自己身份时而在内侍宫娥堆里横行霸道,旁人不敢声张,他倒是清楚得很。 这时,黎栩推开膳房之门,横抱着身上紫纱宫服松垮之桑染,嬉笑着踏门而出,右转似乎要去寝殿方向。 常青见桑染左肩处宫服早已滑落,半露香肩,大惊,望向常福。常福与常青四目对视,摇摇头,也不知为何如此。两人一直望着黎栩桑染背影消失在膳房走廊处。 常福一番纠结,还是决意进言,随后不顾芝兰再次阻挠,径直朝桑染寝殿去了。 黎栩与桑染回至房内,用不了一时房内一片春光。也就在此时,黎栩听到房门外响起常福之声,“何事?”声音大为不满,桑染双手捧着黎栩之脸,吻上。黎栩正欲回吻。 常福之声再次响起,“陛下,小皇子突然全身红斑,皇后娘娘在殿内不…”话还没说完,桑染房间之门被突然推开,黎栩咆哮,“为何现在才和我说!”手上还在整理衣裳,常福立马向前,替黎栩抚顺衣裳。 “方才常青来报,模样急得不得了。”常福这才解释。 黎栩也不再搭话常福,立即朝秀央苑外走,直回广阳殿。 璃瞳抱着孩子在寝殿内,无助哭泣,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御医在一旁看着璃瞳,也无能为力,只能作揖道歉,“臣学艺不精,无能为力,实在是罪过!”随即跪下。璃瞳望向御医也知强人所难。 黎栩这时急冲冲进门,见在床榻上一脸泪水之璃瞳,心痛至极,“这是怎么了?”上前。 璃瞳见黎栩衣裳略微不整,但眼下已没有心情思考为何,低声哭泣不语。黎栩心疼,将其抱入怀中。 璃瞳这才放声哭泣,说御医也不知为何孩子如此,这红斑与一般之症不一样,不知病因。还说有可能是因为璃瞳在身中奇毒之时怀上孩子,所以孩子身体很可能生而有问题。 黎栩闻言立马叱喝御医胡说八道,危言耸听,而后派人修书一封给毒萝之神医纾笙告知皇子症状,若方便,能否到狄荣医治皇子。常福马上吩咐人下去办了。 璃瞳一直不住哭泣,黎栩不知如何安慰看着怀中孩子,忧心。 忽然想起桑染,桑染不正是毒萝之人吗?应该也懂一些毒理吧?桑染…黎栩想起与她那那几幕。为什么自己方才会如何?但那心中喜爱和冲动倒是真实,感觉在她身旁就有些把持不住,不自觉细细欣赏其起她来了。 还是有方才她提起璃瞳时,自己反应似乎大了些。虽然昨晚恼璃瞳,今晨也不愿与她正面早膳。但本打算早朝与见过桑染后与她一同散步御花园…最后却在了桑染房内春色… “怎么办呀?”璃瞳抬头,见在发神之黎栩,嗅到身上有股馨香。 黎栩才回神,“去,去把桑妃喊来。”常青应声,也下去办了。“桑染是毒萝人想来也懂些药理,就让她来看看吧?” 璃瞳想来想去,也只有此法,无言点点头。 约莫有两刻,桑染才到广阳殿,见御医跪在递上,黎栩拥着满面泪痕之璃瞳,璃瞳怀里抱着小皇子。周边宫娥内侍低着头,不敢上望。常福在不远处,忧心望向璃瞳两人。 璃瞳闻有人进寝殿,抬头,看见桑染满眼期待,“妹妹,快来帮我看看桐旭,他不知怎么满身红斑,这下苦累了已经睡下了。” 桑染和善一笑,“皇后先别急,我来看看。”就是这小家伙坏我好事,是吧。方才陛下早已经沉浸在与我欢愉中。就是你这小家伙,让我白白没了个好机会。却还是笑意盈盈,抱过璃瞳怀中桐旭。 细细瞅看小皇子之脸,这红斑?!随后翻开身上小宫服,果然。桑染脸色凝重,黎栩看来她已知小皇子病情。 要不要告知他们好呢?这孩子病来得古怪,不应在这情况下出现啊。桑染想着要不要瞒着两人,导向其它病。但后想,他们定然会找尽天下医师医治孩子,所以还是实话实说? “桑妃,小皇子这下身体是为何?”黎栩见桑染久久不出声,便言之,脸色严肃。 桑染闻声望向黎栩,黎栩眼中没有了柔情,想来是蛊药已过。没关系以后一剂比一剂入体三分,最后完全渗入。也不着急一时。 “回禀陛下,”桑染抱着孩子侧身,“小皇子这病倒是来得奇怪。这病一般是上了年纪女子生下之孩子才会有的斑红症。”桑染望了一炎怀中孩子之红斑,更加确认,朝黎栩点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斑红症(三) “既然知道病因,可有医治之法?”上了年纪之女子所生之儿才有之病?难不成是璃瞳之前身中奇毒和久经沙场,将身子熬坏了?但黎栩已顾不得是否是此原因,一心想着孩子安危。 桑染想想,倒是有些为难,“这…” “有难处?”黎栩璃瞳此时直勾勾望着桑染。 桑染叹息,“这么说吧,虽我知是何病因,但却不知祛病之法。想来还是要一名毒萝医师的好。” 黎栩点点头,璃瞳双目放空望向地面,“这倒是。”忽想起什么,后问,“桐旭这下还有多少日子,是否来得及邀请纾笙前来?” 此问桑染真的一无所知,摇摇头,“此病我也只曾在病籍上看过…加之从前父皇有一妃子之孩子得过此病,当时,孩子不发病不到三月便…” 难不成我儿只有三月命?!随后璃瞳扑进黎栩怀中又嘤嘤哭了起来。 “微臣…”御医此时颤颤抬头,望向不远处黎栩两人,似乎有所想法。见黎栩准许之眼神,御医吞了吞口水,也就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了,“鸣仓御医去世后医师院院首位置悬空,一直由副院首代理其职责…” “看来医师院也应当添加一位能人了。”黎栩想来也是,“传令下去,狄荣皇宫医师院缺御医一名,广招天下能人。三日后举行甄选,但凡治好小皇子病者,一律当即入选。”低头望向怀中人,见是安慰了些。 此外黎栩还命常福传令下去,黎栩出兵蘅云镇压之时可能往后推迟,使孙兆安准时出发,黎栩推迟五日出发。 已经过有三日,记名进皇宫面试御医位之人倒也不少。 璃瞳这几日寸步不离桐旭,未见有好转,孩子还越哭越厉害,心里满是懊悔。想来也是自己不好,身体不好弄得孩子身体也差,现在居患上这种怪病。请纾笙前来,恐怕还要有十日光景,远水难以救近火。 此外,见了好几名医师,良莠不齐,认识此病之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懂得救人了。 “好了,下一位。”副院首在下座摇头,又一位不合格医师低头失落离去。后面跟着一位约莫四十来岁之中年男子,着装倒是整洁,一身灰色束腰长服,浓眉亮眼,倒是有分样子。 璃瞳盯着眼前这男子,再一次将希望寄托,就像她之前寄托在每一位医师身上,虽失落有百遍,但不放弃。 副院首脸上难得呈现笑容,回头望向璃瞳,示意那中年男子。忽起身,带着男子朝璃瞳那边走去。 璃瞳手揣紧身旁之黎栩,目不转睛望着前方男子。黎栩本在与常福交代有事情,后来听察觉璃瞳之紧张。抬头顺视线望去,见中年男子已经到跟前。 副院首和男子一同作揖,“参见陛下,这位医师能将小王子之病详细说出。此外,他说他来自毒萝,略懂医术。也医治过此类病,只是他有一要求…”副院首倒是有些为难,“医师可医治病人,但不愿意留宫中当御医。”再作揖。 男子也随之再作揖,继续回答,“莫某爱四处飘荡,喜欢悬壶济世,并不想留与一地,想帮助更多的人。望陛下见谅。” 黎栩那管得了这人是否愿意留在医师院,只要能救孩儿便可以了,“好,请医师瞅瞅我儿。”说罢,璃瞳将孩儿稍微倾前,露出孩儿之脸,“医师请看。” 莫医师看着孩儿之脸,点头,“此孩子是斑红症,一般是上年纪女子体内环境不佳,所以才易生出病儿…我看娘娘之样,倒也不像…” 璃瞳难为情一笑,“本宫从前乃是武将,日夜操劳。此外曾身中奇毒,才解毒不久才得知怀上小皇子…不知这是否是原因..” “敢问娘娘是何毒?”莫医师细想问之。 “是紫寒毒。”璃瞳据实相告。 莫医师闻言,一惊,“此毒毒性猛烈,发病过程痛苦难忍。娘娘能够活下来,倒是奇迹啊!” “敢问娘娘,是何人为娘娘解毒?” 璃瞳望望身旁黎栩,似乎在问是否要告知,黎栩想有一时,还是示意璃瞳告知。“是毒萝族医师院前院首纾笙老先生。” 莫先生都是不惊,胸有成竹之样,“是那老家伙。”似乎与纾笙相识。 “难不成莫医师与纾笙医师相识?”黎栩见状猜测。这倒是让黎栩想起一人… “有过几面之缘。”莫医师笑言,“小殿下之病倒也不难治,就是有几味药颇为难寻,可能要到毒萝之地才有。” 璃瞳心下也不打准是否信这医师,只是觉得既然众多医师并无头绪,只有这么一位看起来像样的。就让他试试,反正不治,也不知孩儿能撑多久。低头望着桐旭,“麻烦医师说来。” 莫医师恭敬再作揖,向身旁副院首说之,药房,副院首眼神一颤,连连点头,“莫医师好见地,我这就派人准备。” “敢问莫医师在哪儿居住,可否在皇宫暂住,照看一下小皇子?”黎栩见莫医师已与副院首说下药方子,怕桐旭病情加重,于是邀请。 莫医师想有一会儿,“这…”脸上不大愿意。生不再入宫门,还是不去了吧。作揖,赔罪,“请陛下恕罪。鄙人有一原则是生不入宫门官门..所以,实在不好意思。不过,鄙人主要前方不远处锦云楼旁边之悦远客栈,若是陛下想要寻小人,可派人去该地。” 常福闻言便不悦,本想责说莫医师,刚开口便被黎栩打断了。 “好,希望医师能够在悦远客栈逗留一段时间。我儿之病就拜托了。”黎栩随后吩咐常福派人送医师回去悦远客栈,医师这下倒不好拒绝了,拒绝就是不给面子黎栩,也便由着送回去了。 副院首继续招收新医师,黎栩璃瞳心中有些安慰,动身回去广阳殿。 路上,璃瞳想起方才那医师,“那医师恐怕不是喜好功名利禄之人,所以权势压不了他,尊重才是相处之道吧。”倒是有些佩服。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斑红症(四) 黎栩心有疑惑,一时不知璃瞳对自己说话,“陛下?”璃瞳再次唤之,见黎栩出神,才被唤回。 “嗯?”黎栩立马回应璃瞳,“我方才想有一事,就是那莫医师…”将心中猜测说来,璃瞳听之又惊又喜。但黎栩后面又吩咐璃瞳切莫声张,因此事究竟不能作数,所以也不能先声张。 璃瞳点头会意。 翌日白日,春光普照大地,院中花苞才舍得将悄然盛开,副院首一刻也不敢怠慢,早早便命人将莫医师药方子弄成一碗实药。璃瞳闻言惊喜,却又担忧药无效反倒害了孩子。不试药孩子绝无生机,所以还是冒险一试。 璃瞳亲手喂孩子药物,静观其变。 “这几日也不见洛夫人到来。”一小宫娥为璃瞳端上茶点之时,不经意一提。 洛将军母亲这几日身体不适,是要陪伴左右,彰显孝心了。想来桐旭出事那日,姝窈倒是来过,但璃瞳也知姝窈家人不适,也便让她好生照顾了。说到底,洛将军也是个孝顺而已,不应当怠慢他母亲。 “洛将军老母亲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姝窈是去照顾了吧。有没有听说洛老妇人身体如何了?”璃瞳想想自顾自说着,随后闻常青。常青在一侧侍奉,随后回应璃瞳,说洛老夫人进来身体好了不少,外人传说洛夫人一直陪伴在侧,聊以解慰,洛老夫人才能好这么快。 璃瞳听着也欣慰,姝窈想来是得洛家人之心了。想起黎栩那阵子赐婚之时,洛家人心里大是不愿意,但陛下赐婚总不能抗旨不遵。也就认了。这下应当知道洛将军捡到宝了吧。 正在璃瞳思考之时,姝窈也来了,“洛夫人到!”门外内侍喊道,姝窈顺着声音进中厅,请安璃瞳后,接璃瞳示意,到其身旁坐着。 姝窈探头,翻开裹被,看桐旭,惊喜告知璃瞳,“小皇子脸上红斑消退不少。”璃瞳方才在想着姝窈之事,出神,并没有注意,现姝窈提醒。果然脸上红斑消一大半。 “真消退不少。”璃瞳欣欣然说之,不时望向姝窈。 “小皇子福泽绵延,定然能康复。”姝窈祝贺璃瞳,同时示意随身之人奉上补品,“姝窈带来之物,算不上矜贵,也比不上宫中,但也是一点心意,皇后娘娘笑纳。” “哪里的话。”璃瞳见姝窈客气,拍了拍她手,“我们两人之情岂止主仆,应当是姐妹了,如斯之画真是…” 两人在中厅内不时看桐旭,边闲聊,好生欢喜。璃瞳暂时放下心忧愁。 此时有内侍前来通报,说黎栩今日要去桑染处用膳。璃瞳点点头,也就示意通报者离开。 姝窈听闻倒是有惊讶,“陛下不是不喜欢留在西宫那边吗?今日倒是稀奇。” “已是第二次了。”璃瞳忆其上次是在桐旭初次发病之时,黎栩归来倒是衣裳不整…璃瞳脸色不自然。姝窈跟在璃瞳身边有好些日子,对璃瞳情绪,自然是敏感,“有何不妥吗,皇后娘娘?”姝窈冒昧一问,出口才知自己此问不适。正想说,应当只是一顿饭之类的话,安慰璃瞳,但璃瞳早已示意身边之宫人下去,留下常青在身旁。 “那日见黎栩归来时候,衣裳有些不整,不知他在秀央苑…”璃瞳将自己心中忧虑说出时,不经意瞟了常青一眼,常青脸色不妥,似有隐瞒。 璃瞳突然停顿,直盯着常青,“常青,陛下在秀央苑都做了些什么?你可知晓?”常青人小,胆小,在璃瞳面前也藏不住秘密,啪一声跪下。 “娘娘,那…那日…”常青脸色,越来越不妥,额角居然有汗珠,“那日我禀报小皇子身子不适之时,见…见陛下…”吞吞吐吐不敢下言。 “陛下怎么?”璃瞳声音放大,伴有慌张,似乎知道什么,但又不确认。 这说了,皇后知道了,陛下若是追究起来我是死。若是现在不说,也是死…还是说了吧,反正娘娘迟早要知道的。“那日陛下将所有人屏出膳房之外,不久,将桑妃娘娘横抱着从膳房内出来。桑妃娘娘还…还…” 璃瞳本来听着就已经揪心了,但怒气和求知之下,继续逼迫常青说来,“桑妃娘娘怎么了?后来两人怎么了?!”声音颤抖。 “桑染娘娘衣裳不整,半肩纱衣滑落…后两人在房内,有嬉笑声。常总管冒险通传…”常青一时不敢说下去了… 璃瞳早已怒不可遏,后想起黎栩现正在桑染之苑内,忽然满脑都是两人卿卿我我,在房内调笑嬉戏。心房一阵痛。吩咐奶娘将小皇子抱了去。便立马动身前往秀央苑。 姝窈跟在璃瞳后头,怕其气冲冲,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秀央苑… 黎栩坐在秀央苑中与桑染下棋做乐,不是抬头见桑染面容,粉嫩脸颊,卷翘睫毛下大眼,不时瞟向黎栩。怎么从前没有发现她如此娇美。心中有熟悉涌动。 怎么觉着应当爱了她很久,可明明才…黎栩看着桑染,不知不觉再次出神。干咳两声,拿起手中茶杯,大口喝下。同样甘醇,茶香浓厚。 “就是桑妃苑里的茶香醇。”黎栩抬头对上桑染不停眨动含笑双目,略显娇羞。他不知不觉沉醉其中。怎么就是这样呢?忽然脑海里想着璃瞳。对,璃瞳。 黎栩回神,淡笑,“我也该回去了。”方才下朝本想回去广阳殿,但秀央苑芝兰来报,说桑染已经做好午膳待黎栩一同品尝。本不想过去,但想起那日桑染之样,有种难以描述之感浮出,心如同虫在咬。鬼使神差也就到了秀央苑。 结果午膳后,不知怎么又下起棋了。 桑染闻言黎栩意欲归去,立马起身装作恭迎其离开,但却不稳,整个人向前倾,眼见就要与地面气密接触。黎栩眼疾手快,扯上桑染右手,将起拉向自己怀里。 又是一阵馨香。黎栩与桑染四目相对。他慢慢坐下,边抱着桑染,眼神再次柔情得掐出水来,慢慢低头,似乎要吻向桑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征蘅云(一)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芝兰之声音在苑外响起,但黎栩桑染并不留意。 璃瞳冲进中厅,看见桑染与黎栩正拥吻着,桑染右手已探入黎栩宫衣内,她右肩粉纱宫衣已滑落,大半香肩袒露。黎栩双手不停在桑染身上游走,她还不时发出嬉笑声。 场面香艳。 姝窈跟在璃瞳身后一路闯进中厅,见场面如此,璃瞳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定定望着前面两人。瞬时觉得脑子膨胀爆炸,却又不知所措。 “陛下金安”,姝窈情急之下,赶忙跪下,朝正在进一步亲热两人大喊。黎栩从朦胧不满中望向声音来源,脸上享受与舍不得夹杂着,看有一会儿,看看见脸色不佳之璃瞳。渐渐回神,停下,大口喘息,望向桑染。 我是在做什么?!黎栩立马将桑染推在一旁,站立来,“我…”发现自己说任何话语也是苍白无力。 桑染佯装被黎栩推开,惊讶,连忙将身上衣物摆弄好。芝兰见状,向黎栩侧身请安,连忙到桑染跟前帮她将衣物整理好。 后,桑染一副无辜样蜷缩坐在跟前,黎栩回头看一眼桑染,如此瑟瑟发抖坐在一侧,心生怜悯。但璃瞳此下心应更为难受。又转向璃瞳。 璃瞳气满胸臆,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只望着眼前来两人。本见桑染可怜不知所措之样,心软怜悯。 是不是自己过于激动?黎栩是一国之皇理应后宫嫔妃众多,专宠我这些年是不是已不错了? 但随后见黎栩在看向自己背对桑染之时,桑染嘴角邪魅,尽是得意。才知道之桑染有意挑衅自己。 一个箭步上去,用尽全身力气,一掌刮在桑染脸上。 桑染瞬间右手捂脸,噼里啪啦哭着。黎栩马上拉开正欲挥下第二掌之璃瞳,“你这是在作甚?!”似在问责璃瞳。 璃瞳表情冷漠,直勾勾望着黎栩。如今她就是你心头那块肉了吗?璃瞳更想一刀毙了桑染,但是她不可如斯冲动。 璃瞳眼神中嗜血的渴望,黎栩清晰看着,更是担心桑染,回望。桑染发抖,恐惧着,不敢望向璃瞳。 “你先回去,广阳殿吧。”黎栩想有好久,才和黎栩说下这八个字。 宫里所有人除了桑染以外,都望向黎栩。 黎栩从前疼爱璃瞳,就是连一丝委屈也不愿她受,现璃瞳盛怒,黎栩既然要留下安慰桑染?苑中各人都觉得天方夜谭。 “呵呵呵”,璃瞳终于发声冷笑。扭头离开,不曾回望黎栩。在中厅之门时,听闻黎栩在身后问候桑染是否还好之声,还有芝兰心疼着说,脸都红了。 璃瞳顿在门口一下,闭眼。原来这就是背叛。叹息,睁开眼睛,离开。 姝窈一直随在璃瞳身后,临走以前回望中厅内几人,见芝兰得意洋洋望着璃瞳姝窈离开,就是看见姝窈发现她之表情,也不遮掩偷藏,更是自鸣得意。 姝窈不知为何觉着其中有蹊跷。但现并没有时间细想,随着璃瞳一同归广阳殿去了。 夜深,姝窈今日也是陪着璃瞳好一段时间才回去,知道洛老夫人遣人进宫问姝窈何时归去,璃瞳想老夫人应当是想姝窈了。姝窈越来越得洛家人喜爱。璃瞳也不好久留姝窈,也就让她回去了。 璃瞳一人在寝殿中,抱着桐旭,发着呆。看着桐旭粉扑扑熟睡中笑脸,真是可爱。后,望向门边,黎栩并未归来。想来他今晚是留在秀央苑那边了,今日应当是坏了他兴致。如今我知道了他心思,他也不需躲躲藏藏了吧。 “旭儿,你父皇今日倒是忙。恐怕是忘了你之病了。”孩子今日病才好,想来黎栩也不知道。到底是美人在前,春宵一刻值千金。 就在此时,寝殿之门被轻轻推开,乘着微弱灯光,璃瞳也能看见那探头之人是黎栩。黎栩在门处,见璃瞳并未睡着,也看见自己了,也不再躲藏了。大大方方进门,常福随在后面。 璃瞳本不想出声,但见着黎栩一脸不在意之样,气不打一处来,“倒是记得回来”,随后示意宫娥将桐旭抱回去庆阳苑休息。 黎栩望着宫娥带着桐旭离开,瞟向璃瞳,不语。这时常福也为黎栩宽好衣,黎栩示意退下。后,他径直向璃瞳那边走去。 璃瞳以为黎栩这时要前来哄她,谁知黎栩一头钻进被窝中,并没有一丝想和她说话之意。 前几日黎栩还不是如此,这几日到底是为何了?黎栩态度忽冷淡,让璃瞳渐渐生疑。 叹息,璃瞳悠悠飘来一句,“桐旭身上红斑已经好了,今日你忙,应当还不知吧。”也钻进被窝中,背对黎栩。 黎栩还是一语不回,璃瞳心里越是难受,眼角默默流泪。这到底是怎么了。 泪水不争气顺眼角慢慢流下,床边湿了一片。 翌日清晨璃瞳也不知昨晚自己怎么睡着的,就是哭着哭着也就睡着了。醒来也不见黎栩,想来是去上朝了吧。 宫娥早在寝殿内候着,璃瞳也就起床准备早膳,随后看一下桐旭了。 才到中厅,璃瞳才发现姝窈早早就来,抱着桐旭玩着。想来也是姝窈贴心,璃瞳从来都不觉得姝窈是自己的宫娥,更像姐妹。想起姐妹,琉璃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进宫了,也不知道琉璃最近在作甚。不过有魏云陪着照顾着,她也可以放心。 “姝窈,今日倒是早,吃过早膳了吗?”璃瞳坐在上座,便吃着早膳,便问道。姝窈抱着桐旭逗着,回答璃瞳,“用过了。想着小皇子身子才刚好。想着进宫为皇后娘娘分忧。”姝窈笑着灿烂,璃瞳看着也安慰些,点点头。但心里想的,还是黎栩与桑染两人,还有黎栩突变态度。越想,越是不明白。 终于,屏退其余宫人,让宫娥将桐旭带回去庆阳苑休息,中厅内只剩下姝窈与璃瞳,还有常青在跟前伺候。 姝窈自然是知道璃瞳心中有何疑问,因为她昨日也是日如此奇怪。能使人突然间性情大变,想来也只有药物作用扰乱心智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征蘅云(二) “姝窈你是否觉得,陛下有何不妥?”璃瞳百思不得其解,凝望姝窈,盼望着能为自己出些主意。 姝窈点头,神情不惊讶璃瞳之想法,倒是比璃瞳心中更加有数。“我也是如斯认为…” 璃瞳听闻姝窈也是如此认为,心情到有些激动了,“你可知道…”璃瞳并未说完,姝窈便摇头。将璃瞳满心希望又浇灭一大半。 “但是我知毒萝是有这种秘术。小时候我不知在何方有听说过。”姝窈想想回答璃瞳,“或者皇后娘娘给民妇些时日,我好好翻查。” 姝窈之话,重燃了璃瞳心中希望。“好,那就拜托你了,姝窈!”璃瞳声音激动。 常青见两人几乎交谈完,也将自己所得知之事告诉璃瞳,“我听闻陛下很喜欢桑妃娘娘的一品从毒萝带来之茶。听说是宫廷御茶,陛下每每去那秀央苑听说都喝。”常青讲着头头是道。 璃瞳问之如何得知,常青说是在秀央苑那些小宫娥那得知的。其实是常福告知常青,叮嘱他一定要将不妥之处,告知皇后娘娘。 随后,常青还说了,其实昨日并不如报信内侍所说那般,黎栩要留在秀央苑晚膳。是那桑染做好午膳,在苑候着,派人唤黎栩过去。黎栩也便过去了,至于为什么有报信侍卫说要留至晚膳,就不得知了。 “那报信内侍,如先知一般,居知陛下要留在秀央苑。”常青嘴里嘟囔着,“我见状况不对,也就把前些日子陛下在秀央苑膳房之事也说了出来。”好在陛下没有追究,不过此时也比较难追究,必究那日在苑内有那么多宫人。大家都看着。 璃瞳听常青之言,望向姝窈。姝窈会意璃瞳眼中对桑染怀疑之意,点点头,“当初鸣仓御医让娘娘小心桑染来着。真是有先见之明。” 经过姝窈这么一提,璃瞳也想起那时鸣仓倒在血泊中,拼尽全力与自己说的最后一番话。 的确啊,鸣仓有提醒过自己的。 “自从桑染入后宫后,与其余宫人相处友好,对明嫔类人也是百般忍受。孝顺太后和太皇太后…我还一时没看出她有何不妥之处。”那时真是看走眼。不过,如果这时为了得到黎栩宠爱,并非动国之根本。那也不算太大过错。只是… “她对陛下下药,这一点,可之治她死罪了”,姝窈倒是一语点出璃瞳心中所想。 “其实皇后娘娘,姝窈能否冒昧一问,鸣仓御医当年与娘娘说了些甚?”姝窈并非八卦好奇,只是但凡有线索,放在一起,可以猜测处桑染背后目的。 “我总是觉得桑染入狄荣后宫没有这么简单。”姝窈将自己后忧坦然说出。 璃瞳到不觉得这是她与姝窈之间秘密,也就将埋在自己心底之其中一部分话告知姝窈,“他说紫萝花在毒萝并不只桑染有,但具体他不清楚。那时他某晚经过桑染房间听闻有男人声音…” 原来苍术那晚本无意偷听桑染与那男人对话,本来想离开。但又信不过桑染此人,于是虽非君子所为,鸣仓也偷听有一会儿。他发现桑染是与毒萝皇有计划送桑染进狄荣后宫,但具体两人对话并没有说全。让璃瞳小心桑染。 随后鸣仓说着话,便很是激动,口吐鲜血,本想继续说,但似乎觉得还有更重要之事,也就不说桑染了。 但鸣仓后来说什么,璃瞳并没有告知姝窈等人。 姝窈闻言,一声不吭,“此时先不能声张,我先回去与我老爷商量。” 璃瞳点点头,也觉着如是。 正是三人差不多聊完之时,这时常福声音在外头响起,“圣旨到!” 常青即刻推开门,面迎常福而进,晴大人忧心忡忡带着圣旨到璃瞳跟前,“请皇后娘娘接圣旨。”先是作揖请安。 “劳烦晴大人了”,璃瞳自然是不知道为何黎栩要下一道圣旨给自己,以往两人有事关上房门商量便好,现在这方,到底是为何?后又觉着,黎栩目前之样,十有七八是被桑染下了药,断然是不可以先前之想法解释她的行为。 璃瞳等人,跪下磕头,候着晴大人念圣旨,“奉天承运…” “钦此!”晴大人也是一脸不知所以然,将圣旨交在刚起身,眉梢眼神还留有讶异之璃瞳脸上。“老臣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明明前几日…” 璃瞳闻言随即打断晴大人之话,见在场有许多人,也不便将前几日两人私下说之话使旁人得知。“晴大人是辛苦了。想来陛下也是意识到蘅云之地情况紧急,这才让本宫前去镇压。” 晴大人想来也只这原因。今日朝堂上,兵部尚书再次上报蘅云之地叛乱情况,惹得陛下好心烦。随后陛下想有一时,便毅然决然下旨命皇后娘娘出征。众臣哗然,不时有人上来进言,说后宫不得干政。 但孙侍郎为首的一些大臣,居同意陛下做法。 连晴大人也觉得孙侍郎此番同意黎栩之见,有蹊跷,怕皇后娘娘会有危险。陛下居不假思索,也就答应了。弄得晴大人也怀疑自己多虑。 随后,就来传圣旨了。 “陛下方才早早就下了早朝,我还以为陛下会广阳殿了。”晴大人点头回应璃瞳之后,后说。 “陛下应当是有事要处理,暂时没归广阳殿。”璃瞳倒是为黎栩圆话。 晴大人点点头,“老臣方才想再与陛下商讨一下此事,却也不见陛下在长定殿。”望向璃瞳,似乎期待璃瞳能告知他些些内幕。 但璃瞳只是笑笑,随意应答几句,晴大人也知璃瞳不会告知他了,于是也便悻悻然离开了。 常福倒是没有随着晴大人离开,而是留在中厅,与璃瞳相告,“陛下这会儿,应在未央宫桑妃娘娘那儿。”此话后,常福一时又欲言不言。唉,到底蹚不蹚这趟浑水好? 想有一时,常福决意还是不细说的好,“皇后娘娘,好生照顾自己。狄荣后宫还要靠你整顿一番,或者是狄荣皇朝…”后面半句,常福说得小声,只有璃瞳姝窈听清。 两人顿时挑眉一惊,这话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是后宫之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出征蘅云(三) 终于这日还是来了。璃瞳望着寝殿内那身铠甲,那反着银白光之头盔胸甲,使想起从前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还有那刀光剑影,都是那么熟悉。只是现在倒有些心虚,担忧。一来是桐旭身子才刚好,二来是黎栩极有可能被桑染下药。 也不知道为什么黎栩那日为什么要下旨是自己出兵蘅云,总隐隐约约觉着和桑染有关。还有,自从那日黎栩下圣旨以后,便再也没有会广阳殿了。璃瞳有些心寒,为什么可以使人顿时大变。 姝窈寝殿之门,见璃瞳在发呆,“皇后娘娘金安。”侧身请安。 “哦。姝窈来了”,璃瞳才回神,望向姝窈,“这么早。” 姝窈笑容满脸,“是啊,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出征,于是也就来了。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皇后娘娘此去甚是惊险,加上宫中还有大小事没有处理好,定然有不安。 果然,璃瞳接下就是将姝窈带向寝殿一侧,抚摸着姝窈右手,“姝窈,你我早已不是主仆。我心中待你早就如姐妹般。往后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能否好好帮我看着桐旭。”璃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连娘亲都不会叫的娃,眼看黎栩已将近失去,“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姝窈泪珠在眼角滑落,“我会尽力照顾好小殿下,请皇后娘娘放心。还有,凯旋而归,我们都在这儿等你。” “唉,好在身边有你”,璃瞳想着也是自己修来的福分,和姝窈有这样的情分。 “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常青说琉璃小姐来了。璃瞳连忙帮姝窈擦擦眼角泪水,“我们一会儿就出来,先帮皇后娘娘换上盔甲。” 常青在门外喊是后,两人听见常青将琉璃带向中厅之声音。姝窈此时也侍奉璃瞳换上铠甲来了。“陛下这昨日还是没有归来么?”前些日子便听皇后说陛下没有归来了,今日娘娘出征,陛下不会连昨晚都留在秀央苑吧。 “嗯”,璃瞳已默然,这些日子她独守空闺,才知原来如此难受。最难受的,莫过于从前两人如此相爱,你侬我侬之时,一人突然变心。还蹂躏心房,感情,冷漠相对。只是比起被黎栩伤害之心,璃瞳眼下更重要的是不可让桑染祸害狄荣。 虽现今桑染也没有干出什么荒唐的事来,但周边各国虎视眈眈狄荣这块肥肉,绝对不可让他人有可趁之机。璃瞳心中更加坚决,此次到蘅云平反乱,得速战速决。 “好了,皇后娘娘”,姝窈莞尔一笑。璃瞳也欣然。 广阳殿中厅… 宫娥为琉璃端来茶水,见琉璃心神不定,总是在想些什么,“喝茶,琉璃小姐。” 琉璃笑点头,“好”,才拿起手边上茶杯,喝上一口。宫娥继续下言,“最近也不见琉璃小姐到宫里来了。小姐知道前阵子小皇子生病了吗?” 琉璃闻言倒是好奇,接着问了下去,宫娥在侧细细说来。 琉璃冷笑,怎么就一命呜呼,居然还救了回来,倒是命大。宫娥心生奇异,为什么琉璃小姐如此不屑之样,似乎乐于知道小皇子身体不适。 但宫娥也没有时间多想,因璃瞳与姝窈两人都到了中厅。几人当然是话说家常,好好聊一番了。只是璃瞳察觉琉璃眉宇间夹带忧愁,偶尔叹息,璃瞳几番忍着不问琉璃。琉璃不主动告知,璃瞳也不便多问。但真真忍不了了,璃瞳动唇正想问。 黎栩便派人来了说是吉时已到让璃瞳尽早去会见豹旗军。璃瞳掸了掸身上灰尘,起身阔步到庆阳苑,见桐旭最后一面。小儿正睡得香甜,小手不是翻动,模样甚是可爱。 眼角不自觉掉下几滴不舍之泪,璃瞳低头在桐旭额头一吻。 常福便上来催促璃瞳,说是黎栩在朱雀城门上,等得不耐烦了,让他来看看璃瞳此处是否出现什么问题。是否是抗旨不遵。 璃瞳当下便生气了,冲着常福喊道,“他若是不耐烦,就让他来唤我!自从下旨后,便不回来广阳殿,是没脸见我吗?!”语气冲。 常福连忙跪下,根本不敢搭话璃瞳。唉,最近陛下也不知怎么总是喜欢留宿在秀央苑,总是与桑妃娘娘一同。上朝时间也匆匆结束,更甚之,将政务直接交由晴大人和孙侍郎打理。 好在孙侍郎身体不适,就把这推了。真真让太后揪了一把心啊。晴大人还好,将事情放在孙侍郎手里,倒是万万不可啊。换做是以前的陛下,断然不会如此做。 “好了,我现在就去”,璃瞳似乎也察觉自己方才态度不对,连忙扶起常福,神情稍缓和。“常总管,你一直跟在陛下左右,陛下接触何人你是最清楚。那些人是人是鬼,你也应当清楚。现在本宫即将出征…”璃瞳对黎栩近日在朝堂作为也有所耳闻,自然也是放心不下。 “你当好好看着陛下,若是有大事,得通知晴大人,洛将军,还有太后。决不能将狄荣陷入险境!”璃瞳痛心疾首,语重心长,交托常福。 “是!奴才定然好生为陛下,皇后娘娘看着狄荣!”常福老泪纵横,眼下危机之际,皇后娘娘还要出征。即使是一位宦官,常福也是心忧庙堂之高。 璃瞳感激作揖,再望向桐旭最后一眼,便阔步踏出庆阳苑,径直朝朱雀大门处去。姝窈等人在庆阳苑门外等着璃瞳,璃瞳忽想起一事,随后与立马到姝窈身边,低声在其耳边说之。 姝窈不住点头,完了,“皇后娘娘真是忧心了,随后我会去把这件事给办了。 随后几人一并去朱雀宫门。 朱雀大门宫门上… 黎栩正在与桑染坐在宫门楼上乘凉,等着璃瞳出来。桑染便为黎栩摇着扇子,便望向下方长信殿外浩荡军队。 果然,狄荣国力鼎盛,兵力雄厚,这不过豹旗军半旗军队,已经如此多将士。四旗军队加起来…毒萝虽全民通晓毒理。但就是这番硬碰硬起来…不知苍术在毒萝现治理得如何了…桑染到底忧心苍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征蘅云(四) “桑染是不是累了?”黎栩感觉凉意不足,右手抓着桑染为其摇扇子之手,坏笑着。 “是啊,人家手好酸”,桑染佯装着手累,嘟起嘴,依偎在黎栩怀中。 黎栩低头亲吻桑染朱唇,满足,哈哈大笑。 常福在此时,到宫门上,准备回禀黎栩。见这一幕,倒是没什么,从前黎栩与璃瞳便是这样。只是这桑染身上穿着倒是曝露。身上鹅黄色宫纱,裹胸肚兜若隐若现,腿部之处宫裙叉到大腿根部。“哎哟。”常福正想捂着眼睛。 成何体统。平日在秀央苑如此穿就算了,现外出阅兵也如是。真不知陛下最近是怎么了。 “陛下,皇后娘娘已到,在下方与众将士领话着。”常福瞬间低眉顺眼。老油条心里自然是知道不能触怒圣颜,更不能得罪桑妃娘娘。 如今太后失势,也不能左右陛下,唉。 “嗯”,黎栩懒洋洋一声,意欲从躺椅上起来。常福立马向前搀扶,随着黎栩一同到宫门前方,俯视下方璃瞳。 璃瞳正豪情万丈,鼓舞士气。士兵应声而起,声音响彻蓝天。 “众将士,我们此番前去平定蘅云叛乱,可有危险。但大家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璃瞳在下方来回走动,扫视着一众将士,气势磅礴。 自然,里面有熟悉之面孔,因璃瞳出来狄荣时,到练兵场训练过士兵,还有一些是曾经一同攻打蘅云国,出生入死之士兵。这次,杨副将军也一同出征,与孙兆安是此番大军之副将领。 “哐当”,白瓷碗被璃瞳摔碎在递上,众将士豪情一声,“追随百里将军”,一同干了手中白瓷碗中酒,摔在地上,响起刺耳之声。 随后璃瞳抬头望向城墙之上黎栩,黎栩还是那副一脸漠然之样。 璃瞳紧盯着黎栩,不愿离开视线。多日不见,陛下表情目光更为冷漠。但她还是深情上望,柔情生水,眼泛泪光。 黎栩心侧忍,不知为何心生懊悔,那一刻起心渐渐痛了起来。 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让璃瞳出征,旭儿怎么办? 但桑染却悠悠到了黎栩身旁。黎栩闻到一阵馨香,醉心迷人,使人向往。瞬间,黎栩便完全没有方才的一顷刻之懊悔,还是冰冷目视下方璃瞳。 “陛下,皇后娘娘好粗鲁额。”桑染谄媚笑,得意俯视下方璃瞳。黎栩在桑染右脸轻啄一口,哈哈大笑,“桑染真是美人。都怪朕从前没有好好宠幸你。”说罢,黎栩将手抵在桑染腰肢,半推着桑染再次回到躺椅上。 璃瞳直望着黎栩消失在城门之上,顿时心如刀割。何其之痛。但璃瞳已不能再多想黎栩之事了,如今唯有先平定蘅云动乱,早日回到皇宫,才可稳住局面。 常福见黎栩被桑染带着又回到躺椅之上,实在人忍不了,“唉”了一声,走到黎栩桑染边上,低声对黎栩说,众将士在等着陛下一声令下,出发蘅云。黎栩这下才想起“哦哦”两声,再次到宫墙边上。 “众将士!即刻出征,狄荣候着各位,凯旋而归!” “遵命!”浩荡军队整齐划下单膝跪下,双手抱拳。 黎栩见之,并无任何神情与回应,便再回到桑染身边,将头埋在桑染脖间,不是低吻。嘴里还囔囔说着,真是香甜。惹得桑染咯咯直笑。 常福在侧也不愿多看两人。摇摇头,这是成何体统!光天化日,两人如此,真是有伤风化!看来陛下真是中了桑妃之毒啊!这桑妃真是祸国妖姬! 璃瞳闻黎栩在上方终于下令,便一跃上马,带着大军,由朱雀大门而出。孙兆安和杨副将军在两侧。 朱雀大街上两侧百姓都在吆喝着璃瞳,“皇后娘娘金安”或者“百里将军威武”,百姓们对璃瞳甚为喜爱。 璃瞳偶尔还能听见有母亲在教导孩子要成为国家栋梁,长大保家卫国。终于大军行至狄荣城门处,璃瞳回头,看着灰白城门上红色大字写着“狄荣城”三字,不知何时已对狄荣城有着不一样之情感。有牵挂。 这时队伍侧方有一人简装骑马而来,璃瞳从远处觉着这人甚为熟悉,近了才知道原来是魏云! “魏云!”璃瞳大喊,魏云之状似乎要与自己一同到蘅云。 魏云咧嘴一笑,“琉璃让我随你一同去蘅云,说放心不下。”本来在想着不知是否与璃瞳一同去蘅云,这边放心不下璃瞳,那边放心不下琉璃。但琉璃还是催促着魏云赶来了。 旁边的孙兆安似乎比璃瞳更兴奋,“魏兄你来了!”似乎与魏云还有些交情,“你还是来了!”一拳捶在胸上。 璃瞳挑眉,“你们两人倒是很熟悉之样?”疑惑,这两人是何时有交情的? 魏云倒没有孙兆安那般兴奋,只言,“之前从蘅云一起归狄荣,倒是有几句话聊,初到狄荣时,孙胸给了不少帮助。实在感谢,便有了交情。”孙兆安直点头。 “如此正好!”璃瞳豪气一喊,“我们继续出发吧!”策马向前。 大军出发,桑染不愿在烈日下久留,嗲声嗲气,撒娇黎栩回广阳殿。常福一侧听着,脸上一黑。这皇后娘娘才刚走桑妃就要占了皇后娘娘的广阳殿。真是得寸进尺!但立即又回到恭顺表情。 “好好好”,黎栩宠溺桑染,一手揽着其腰,“现在就去!”笑嘻嘻带着桑染就往广阳宫去了。 常福随在两人身后,真是百般无奈。才刚走就鸠占鹊巢,这往后日子还得了。怕是皇后娘娘回来了,自己位份没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最可怜的还是小皇子,还没足一岁,娘亲就不在身边。 入夜,璃瞳等人扎营在背靠树林,傍着小溪之地。众将士在外不是聊天逗趣,就是力量竞技,或者整理扎营工具,总之各有各忙。 虫鸣声在树丛中响起,不时还有猫头鹰咕咕叫声,主帅布包营内,璃瞳与魏云,杨副将军,孙兆安讨论平定动乱之方案。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征蘅云(五) 孙兆安与杨副将军,率先将蘅云动乱之情况细细告知璃瞳。魏云与孙兆安不时打眼色,璃瞳虽察觉,但假装不知。 蘅云动乱起因是百姓不知怎么得知琉璃生下末朝皇子,声称皇子在手,欲复辟蘅云国。蘅云旧部将们筹集了蘅云百姓,鼓吹灭国后,蘅云将会成为奴隶之地,将代代附属狄荣,永远低人一等。 百姓自然是不愿意低人一等,任由狄荣予取予求。 “他们以为胡乱一婴儿就可轻易复辟蘅云?”难以置信语气,璃瞳从前就对蘅云旧部将军们颇有意见。总是倚老卖老,但又不愿出征边境,胆小怕死。所以就有了璃瞳在蘅云边疆保卫,不停来回奔走各地,不曾停留在蘅云城内。 孙兆安这时再向魏云打眼色,璃瞳清清楚楚看在眼里。杨副将军虽为人粗鲁,心眼不大,但如此明显和频繁眉来眼去,还是能察觉。只是璃瞳不声,杨副将军也不好问。 “我看为今之计是捅破旧部将领的谎言,彻底灭了民众的念想,才是根本。”魏云若有所思,立即回话璃瞳。 “我也是如此认为”,璃瞳点头,“好了,今夜就到这儿吧,过有几日我们也将要到蘅云。各部署要做好。”孙兆安等人“是”一声后,也各自离去了。 璃瞳也乏了,回到自己休息布包中。宽衣,很快就躺在床上,但久久不能入眠。 也不知桐旭在庆阳苑是否还好,姝窈也不在宫中带着,好在还有常青。但桑染做起妖来,真不知会如何对桐旭。 此外,黎栩行径真是越来越奇怪,最近表现如同昏君一般,竟然不思早朝,还想交由孙侍郎打理。这只老狐狸也不知在筹谋什么,居放弃如此机会。说身体抱恙,抱病在家休息,连早朝都不来了。 璃瞳念想着各人各事有好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沉沉入睡。 姝窈受璃瞳所托才在宫内办完事,正欲回去,便遇上了桑染乘着撵轿,身后一群宫人带着大大小小箱子,不知去何处。 但迎面而来,按宫规,姝窈还是要请安的。“桑妃娘娘金安!”侧身,望向撵轿内衣着暴露之桑染,皱眉。光天化日下,这衣着。还有身后那箱子,是要迁宫? 姝窈忽然脸色不佳,神色不满。该不会是迁去广阳殿吧?! 桑染本也不想在姝窈身上浪费时间,但姝窈那不满眼神,倒是触怒了她某神经。“停轿!”也不下轿,就在上冷言冷语。“哟,这不是姝窈吗?真是好久不见了?是嫁到洛将军那儿了吧?” 姝窈侧身,半抬头,无表情,“回娘娘,是的。” 芝兰在一侧倒是比桑染更得意,走到姝窈跟前,挑衅。“过得不错嘛”,凑近姝窈耳边,“大公主。” 姝窈眼神一变,马上笑脸逢人,“姝窈的确过得还可以,托赖桑妃娘娘关心。”芝兰冷哼一声,上下打量姝窈,“皇后娘娘离开了,洛夫人怎么还留在宫中。” “皇后娘娘托我有空看看小皇子,小皇子病才痊愈,得好生照顾。”姝窈言倒是成理。 这可不是从庆阳苑回来的方向,倒是像广寿宫那边。桑染心细如尘,见微知著。 桑染眼神有怀疑,得绕过去才行。“太皇太后心忧小皇子,但身子又不便,小皇子又睡下了。方才她传召我去解说一下小皇子情况。”她还是满脸和煦,望向桑染。 “洛夫人也是去广阳宫吧?”桑染忽想起何事,朝芝兰打眼色,芝兰立马侧身请安姝窈,道。 果然带着大大小小物件到广阳殿。皇后娘娘前脚才离开广阳殿,桑染后脚就哄上陛下将她带入广阳殿!这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即使姝窈心中再不愿意,芝兰相邀,桑染符合几句。她现人在宫中身不由己,加上的的确确要去庆阳苑看望小殿下,也就陪着几人一同前往广阳宫。 广阳宫广阳殿中… 轿夫们小心翼翼放下撵轿,其中一人手脚不利索,使轿子颠簸了一下。桑染就不高兴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如此做事,就不知道小心点吗?!” “你们小心点,桑妃娘娘因此不不适,你担待得起吗?”芝兰顺着也说了轿夫们一番,实在在为桑染解气。“桑妃娘娘,奴婢扶您下来。”到桑染跟前伸出右手,将她扶了下来。 桑染慢悠悠下轿,还恶狠狠瞪一眼方才那位轿夫,轿夫一脸恐惧不敢望向她。她倒是不急着进广阳殿,而是将姝窈拉至一边,堆满笑容。 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姝窈迎合桑染,到一旁细细听桑染说来。 就说桑染没好事。姝窈听完以后,就知道桑染心里盘算着什么事。敢情是拉帮结派来了。凭什么她就觉得我一定帮她。 桑染媚笑,“洛夫人就考虑下一下本宫建议,你我是同一条船上蚂蚱。还都是毒萝人,曾经有姐妹之情…”她才说道这里才看到姝窈脸色不佳,定是不同意她言下“姐妹之情”四字了。也是,若当初不是她,姝窈岂会远走他乡。 但我总有方法让姝窈好好听我话,替我办事的。桑染也不继续下言,知姝窈脸色不佳,到底心中不是和她一道。但姝窈可是她后面计划之关键棋子。也不急在一时。 “好了,本宫还是进去见见陛下,就不送洛夫人了。”桑染话落,转身就进了广阳殿内。 姝窈望着桑染离开背影,冷笑。如意算盘真响,想贿赂我帮你做事。但我也不傻,轻易答应你倒显得我奇异。姝窈早就料到桑染迟早会拉拢她的… 算了,还是去看看小殿下的好。姝窈转身准备前去庆阳苑,才走出几步,便听见轿夫们抬起轿子准备离开之声,其中两人还在抱怨着,“桑妃真难伺候。还是皇后娘娘好。”说,璃瞳从前受宠时,对轿夫们也是百般照顾,和颜悦色。 唉,我何尝不是想着皇后娘娘的好,就不知娘娘现在如何了。叹息着,姝窈也去到庆阳殿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征蘅云(六) 黄沙漫天,尘土飞扬,大军路过之处,一片沙沙声。 璃瞳与几位将领一同在马车内商讨明日作战之法,“经过几日长途跋涉,我们再过一时辰便到蘅阳城外。”木挥棒指着牛皮地图。 “对,蘅阳是距离蘅云城最近之都城,蘅云旧部就以此处为根据地。因蘅云城已封城,被狄荣下派治理官员死守着。”魏云应声继续解说,璃瞳同意点头,继续下言,“他们定然是知道我们迁大军前来镇压。必定有所防范。” …将士们在热火朝天商议着作战策略… 到达蘅阳城外,璃瞳大军早已扎营,但将军们还在帐篷内,紧锣密鼓商讨着战事策略。 “孙将军!”“孙将军!”璃瞳两声唤上孙兆安,他才反应过来,“是!百里将军!” “是否有想法?”璃瞳见孙兆安想得如此入神,问之。 “非也,只是在考虑民日作战细节,但并没所以然。”孙兆安回应璃瞳,璃瞳轻“嗯”一声,也就继续讲解作战计划。她见孙兆安回神时,再给了魏云一眼神。 “想来我们商讨作战计划也有一时了,大家也累了饿了。要不先去用晚饭吧?”魏云建议,杨副将军脸上早就露出了对食物的渴望,巴巴看着璃瞳。 “咕咕”,璃瞳腹部也抗议,无奈一笑,就让让大家暂时散了,先去晚饭。 璃瞳混在士兵队中,想起从前在蘅云军营中,大家偶尔比武,偶尔角力,真真开心。 “将军,辛苦了”,一士兵向璃瞳递送来一碗肉汤。璃瞳轻言谢谢,却并没立马将肉汤喝下,而是呆呆望着肉汤。 从前在蘅云军队,喝的是碎米粗粮粥,哪有这么好的军伙。狄荣到底是国力雄厚,难怪会一直雄踞在周边各国之上。 璃瞳边想着,也边喝这肉汤。 “啊”,不远处陆续有士兵惨叫声,一声声,前方少数战士惊恐站起,正准备去翻找武器,却被身旁其余三两位士兵制止压制者。 糟了,蘅云偷袭。璃瞳心下大呼。正在此时,一熟悉面孔出现在璃瞳面前,“孙副将军?!”还有一人随后而来,“魏云?!”,一副不敢相信眼前景象模样。 他们两人怎么带兵将自己士兵杀害。莫非他们早已与蘅云旧部联盟,“你们是叛军?!” 方才两刻前两人还在帐篷内与自己一同商讨作战计划,这两刻后两人就已经带人冲入阵营了。 “哈哈哈!叛军?!你才是叛徒?!”孙兆安春风得意,“想当初,你还不是为黎栩,反攻蘅云。你才是蘅云灭国之罪人。” 魏云在一侧面无表情看着璃瞳。 孙兆安之话,不错,我于蘅云国确实是罪人,但若蘅云百姓在黎栩治理下,民安物阜,我倒是愿意当这个罪人。总好在蘅云皇和魏丞相下过活。 但,璃瞳被孙兆安气得七窍生烟,废话也不愿与其多说,“我们定要将孙反贼拿下!众将士听令!” 但将士们只有一小部分顺着璃瞳之声,抄起武器,其余不为所动。 璃瞳心下大喊坏事,难不成孙兆安早被旧部将士们收买?想来也成理,孙兆安直驱到自己跟前。前方战士也不少,但他们却不奋力厮杀,而是为孙兆安等人开出了一条路。 “哈哈哈?!”孙兆安胸有成竹,“百里璃瞳,今日就是你败下之日。百里将军,我呸!”孙兆安意气风发,可在璃瞳眼里,就是小人一个。 “你这个奸诈小人,带着狄荣豹旗士兵反叛国家!”璃瞳恨得牙痒痒。 “将士们,将俘军绑起来!”孙兆安却不想理会璃瞳,下令距离她最近两名士兵将她扎起。她恶狠狠看着孙兆安,还有魏云,心中早骂千万遍。 并非是璃瞳不想逃走,以她身手,杀出重围,不死即伤,而且眼下寡不敌众,杀出出重围也不一定逃远。不若等看守人不注意时逃窜,后最有可能脱身。 不一会儿,璃瞳还有约莫二十士兵已被孙兆安手下之人妥妥的绑了起来。被一路押着,进了蘅阳城内牢房。 长信殿内… 黎栩半撑着身体,坐在殿上龙椅,懒洋洋看着下方不停进言之大臣。倏忽间,察觉朝堂下人有异,打断晴大人进言,“孙侍郎是不是有好几日没有上朝了?” 晴大人闻言,作揖,“回禀陛下,是已有好些日子了。”也不知孙侍郎最近是怎么了。陛下还放权与他,他都不愿抓紧难得机会东山再起。 黎栩闻言不悦,立马破口大骂,“这老匹夫,居然不来上朝了。还拿着朝廷俸禄,真是…”一直在叨叨念念骂着,晴大人等人也不好搭话。 终于,一名报信侍卫冲了进来,跪在下方,说有急事回报。黎栩才住口,摆摆手,不满意被打断说话,“说来吧。” “是,陛下。”报信侍卫深呼吸一口气,将尽量不显得气喘吁吁。“方才接到蘅云叛军遣人送来之消息,说…说…” 黎栩本就不悦被报信侍卫打断说话声,这下报信侍卫,还吞吞吐吐,“你倒是说来,不要这么说一半不说一半!我时间都是被你们这种人给耗了!” 报信士兵岂不想娓娓道来,只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但被黎栩这么一骂,怕自己项上人头不保,也就一口气说了出来。 孙兆安和孙侍郎已在蘅阳城那边与蘅云旧部一同发动叛乱。璃瞳与孙兆安等人到达蘅阳成城郊外后,孙兆安与魏云立马将璃瞳与小部分战士俘虏了,将他们押解进了蘅阳城地牢。 在场所有大臣听了后,立即细细碎碎起来,“原来这就是孙侍郎不来早朝之原因”或者是,“皇后娘娘处境危险,现在朝中大将不足,不知陛下如何调动”等等。 但报信侍卫丝毫没有被大臣们之话所动,继续说了下去,“孙侍郎与孙将军说已将蘅云前朝妃子和末代皇子救出,不日将建立新国!所以这番要求陛下割下以往蘅云之地!” 黎栩拍龙椅而起,“这老匹夫,总是在兴风作浪。从前得不到狄荣皇位,现在又想自己建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征蘅云(七) 地牢阴暗晦湿,不时有老鼠叽叽声响起,蟑螂也偶尔从窜出。璃瞳倒是不以为意,清心寡欲一般,盘腿坐在石床上。同牢房内有几名将士,偶尔在感叹这下定然是见不了家人了,此外说什么没有归期。其中有一位将士实在闻不过去,立马喝声那几人。 “你们若是贪生怕死,想方才那些士兵一样投降敌军。若是不愿意投降,就该想好九死一生。不要自怨自艾。”振振有词,将那几名是士兵说的心有惭愧。 璃瞳闻言突然睁开眼睛,“说得好!”,赞许。 方才那位士兵立马起身作揖,“感谢百里将军赏识!” 璃瞳从石床上站了起来,“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与鸿毛。我虽为蘅云人,但从前在蘅云皇治理下,眼看民不聊生。现嫁作狄荣定当为狄荣战士,视死如归!” 士兵被璃瞳之话鼓舞着,纷纷喊着好。 就在此时,两名蘅云叛兵将牢门推开,“孙将军有令,将百里璃瞳带出去!”随后便粗鲁将百里璃瞳之拷上,半拉着向牢房外走去。 牢房内士兵皆担忧璃瞳,双双眼睛,送璃瞳离开。 璃瞳被叛兵们拽着到了之一中厅之内,刚踏入门内,见里面之人,倒退了几步! “你们,你们居然!” 眼前之人不正是琉璃,孙侍郎,魏云等人吗?! 让璃瞳如此惊异的并不是看见孙侍郎。自知道孙兆安叛变那一刻,约莫也猜到孙侍郎也有其中一原因。尤其是想起孙侍郎拒绝黎栩下派权利之时。更加笃定父子两人参与叛乱行为。 但琉璃在此… 难不成谣言是真的,旧部们果真将琉璃和她孩儿带了出来? 璃瞳看着眼前几人心下对状况有了七八成了解。 想来是孙侍郎父子打算接琉璃母子割据蘅云之地,另立为王。魏云协助孙氏父子想来也是为了琉璃吧。 琉璃一脸惭愧不敢望向璃瞳,只是在一旁静静坐着,魏云也是如此。孙侍郎自然是得意得很,“别来无恙啊,皇后娘娘。” 璃瞳冷哼一声,“也就是你这种小人才能干出如此之事!卑鄙!”孙侍郎才不在意璃瞳之话,“如今你是阶下囚,居还口出狂言。” 璃瞳侧身面前之人,头抬高,眼梢不是瞥向孙侍郎等人。 “昨日我已派人到狄荣通报黎栩,要求割地。”孙侍郎冷笑着,“不日,我将可在蘅云之地,叱咤风云,建我之国了,哈哈哈哈!”大笑之声,使得琉璃瞥向孙侍郎。 璃瞳正好就瞧见琉璃与魏云无奈憎恶孙侍郎之色。 这样一来,应当是琉璃被孙侍郎胁迫。琉璃有什么可被孙侍郎胁迫?如今我们百里一家只剩我们两人,而蘅云国也已灭亡。她在狄荣与孩子生活愉快平静。 孩子,对了!孩子! 孙侍郎以孩子做胁迫,逼迫琉璃。唯有此法,才说得通。 “呵呵呵”璃瞳也随着孙侍郎冷笑,“孙侍郎竟然不知宫中风吹草动?!看来也不留意宫中动态。” 孙侍郎哪能不知道,“不久多了一个桑妃吗?我自然有法子,即使皇后在黎栩心中已无半分位置。” 琉璃此时深深叹息,望向不远处璃瞳,满眼懊悔。 孙兆安不知何时已出去,一脸沉重再归来,在孙侍郎耳边低声言之。孙侍郎失色,“没想到黎栩居变得如此之快。”与璃瞳说道,“从前黎栩摆出一副情种之样,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是。” 孙侍郎话中之意,璃瞳怎么就不知了,黎栩果然不愿割地。若是以前黎栩,是不顾蘅云之地,只要她安全。 “而且,黎栩还下令派兵直接攻打蘅阳城。倒是全然不顾太子妃安危啊。”孙兆安再将方才通报者传来之消息告知璃瞳。眼神略带同情。 璃瞳环顾周边之人,或多或少,如孙兆安一般,眼带同情。我更需要坚强,“陛下所做之事并不错,不可为尔等小人,割据了蘅云之地,害了蘅云百姓。” 摇头,“皇后娘娘倒是想得开。”孙侍郎笑意使人彻骨寒冷,还有一丝杀意。 “想来皇后娘娘已对我大业没有利用价值。” 孙兆安知其父亲话中之意,“皇后娘娘,对不住了。”随后朝外大喊,“来人,将百里璃瞳架出去,即刻格杀。” 琉璃激动向前,“不行!”,大声喊停闻声进来之叛兵,“不行!不能杀!” 璃瞳这下心中更是确认琉璃心中并非想助纣为虐。 “啪”,孙侍郎一掌刮在琉璃脸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琉璃立马浮红之脸,紧盯孙侍郎。“你如今自身难保,还为百里璃瞳求情?!” 魏云立即向前将琉璃抱腰带下。琉璃挣扎,正想将孙氏父子千刀万剐。眼前之况,孩子在他手上… 想起孩子,琉璃才消停下来。 璃瞳不惧怕生死,“要杀要剐,你随意。”叛兵上前,准备押解璃瞳之时,她猛力甩开,叛军想再次向前抓拿璃瞳。璃瞳三两下将叛兵制服,忽心生一计,转身绕至孙侍郎身后,右手手指弯曲勾着脖项血蹦蹦流动之处。 “啊”,孙侍郎突然大喊,是璃瞳左手用力一掌。 “哼,看你得意”,真是解气。璃瞳扫视眼前众人,“都给我退下,否则我让孙侍郎没有命享他皇帝命!” 孙兆安立即大喊叛兵们退下,琉璃等人自然不向前帮孙侍郎。 璃瞳步步逼退孙兆安等人,直到府大院中。她朝门外望去,不少叛兵手持兵械虎视眈眈。 若从正门出去,定然不能脱身,这府内外叛兵各三层…璃瞳忽看见院落南边墙与旁边房子相接,可飞檐走壁逃离。 “即使你现在杀了我,也别想逃出这蘅阳府!”孙侍郎心知自己内外防御兵力,此外,还见孙兆安给他打眼色,示意附近弓箭手。他便尝试语言攻击分散璃瞳注意力。 “哼,我死也要拉你垫背!”璃瞳手掐着孙侍郎之手更紧了。紧得他开始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停在做手势使前方叛兵退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蘅云叛乱(一) 西北毒萝,西南蛮巫。是很久以前有之说法。原来毒萝与蛮巫是同宗同源,在狄荣盛起之前是蛮萝族,族人擅长毒与巫蛊之术。当时蛮萝族强盛一时,无国与之匹敌,但在末代,就出现过这么一档子事。 璃瞳等人几人目不转睛盯着踏炎,生怕有所遗落,大家眼光中,不无有惊讶赞叹之色。皆认为踏炎居然通晓如此多之事,从前还真不知他是如此。想来他知纨绔只因他无心朝政,喜欢天下新鲜事。 踏炎见众人听之认真,更加兴起,于是继续下言。 末代蛮萝出现有双胞生皇子,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都难以区分,唯独有一,就是两人之毒术和巫蛊术。传闻大皇子喜欢毒术,二皇子擅长巫蛊术,两人一时被誉为蛮萝双子。是上天派下守护蛮萝之人。这一美誉盛传之久,蛮萝国力一时到达顶峰。 转折出现在最后一代蛮萝皇一死,两人兄弟便开始争江山。兄弟二人之军队用毒用巫蛊使得双方军队俱伤。大皇子机智寻求狄荣帮忙,说若是狄荣帮忙取得大胜后便签下三百年合约,互不侵犯。当时狄荣皇知道此次真是狄荣一跃成为中原之地霸主之机会,于是欣然答应大皇子。 终于狄荣皇与大皇子联手将二皇子攻得只剩蛮萝原来三分之一地域。大皇子以为稳操胜券,于是对狄荣倒戈相向。狄荣皇当时早有后招,暗中早于二皇子有联系,助二皇子与大皇子割下那三分之一西南之地,为蛮巫族。而大皇子后来也只好自封毒萝皇。 从此狄荣与蛮巫唇齿相依,共同对抗毒萝。过有两百多年,在太先皇,就是黎栩踏炎郢枫三人之爷爷,为狄荣皇时,狄荣国力已经攀上一个顶峰,也摆脱了蛮巫与毒萝之威胁。成为中原之霸。据说当时蛮巫与毒萝曾再次联手打算瓜分狄荣,好在太皇太后和太先皇御驾亲征,才大败蛮巫与毒萝。 “不想,原毒萝与蛮巫居有如此渊源”,晴馨难以置信,郢枫在一旁却点点头,“从前我倒有听说毒萝与蛮巫是同源,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来历。” 璃瞳并不多言,心下想着桑染有几分可能对黎栩下毒蛊,致其性情大变。朱瑾从前也请说过,就是不知如此细致,本想抬头再闻踏炎,但见璃瞳出神倒有些担忧。 “皇后娘娘是在想着陛下中毒蛊之事吗?”朱瑾握紧璃瞳之手,表示安慰。璃瞳只是缓缓点头,若是不担心是假的。 “这样一来,那毒萝公主识得蛮巫之巫蛊倒也不奇怪了。怕是她暗自修炼吧。”踏炎望向璃瞳,言之,“如若要解黎栩巫蛊之毒,恐怕要去一趟西南蛮巫之地。” 璃瞳倒是不解为什么一定要去蛮巫之地,疑问摆在脸上。踏炎见其样,随后言之,“西南蛮巫有令不可出族,违者斩立决。况且,他们国令严苛,年中有不少人因此丧命。若是要得解药恐怕要亲自去一趟。” 璃瞳等人这才恍然大悟,璃瞳心细,“恐怕要成功平定蘅阳叛军以后才可着手此事。而且还需知道黎栩身上中的是何巫蛊…” 晴馨点头,环顾众人,“若是不知是和巫蛊,不能找对应解药,也是白费力气。”晴馨一言很好总结出为救黎栩最难之处。 “船到桥头自然直,暂时先放一边吧,待蘅阳之事解决,再行定夺。”璃瞳倒是比其余人更加乐观,知轻重。 “对了还有一事”,璃瞳此时望向朱瑾两人,“黎栩说已经派人送信给你们两人,赶紧回狄荣城,都有一段日子,你们怎么还不回去?”璃瞳心中一直有此疑问。想来黎栩早前已经派出了信使,按道理,朱瑾两人应到狄荣城住下有一段日子了。 “我们并没有接到黎栩让我们回去之口谕,而且根本没有什么信使哦!”朱瑾双眼睁圆,望了望踏炎。踏炎也是一副不清楚之样。 “方才我听你说淮南王之事与黎栩与太后提要求时便有此疑问,就是不好打断你之话。”踏炎回想方才,自己心中的确有这么疑问。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谁不想踏炎两人回去呢?璃瞳一时也没想明白,“此时只得后查了,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是谁!”郢枫忽听竹院外有异样竹响声,众人警惕向外环顾。 “你们如此警惕是好事,我害怕深夜到访会吵醒你们。”魏云声音在众人视线后方想起,“璃瞳也来了,正好,想来是接到我之暗示了。”满意一笑。 众人转身将视线聚集在发出声音位置,是魏云,大家才放松警惕。 “就你这样神出鬼没的,老是惊吓我们。”晴馨倒是熟络埋怨魏云。璃瞳见来是知道他们这阵子有些交情了。 踏炎郢枫却是立马走向门外窗外扫视周边有没有跟踪之人,确认没有异样后,才回到座位,与魏云商谈。 魏云见人齐了,也就准备将孙侍郎之秘密告知大家,“这番前来,我是解决大家众多疑问的。不知璃瞳有没有将自己所知告知你们四人。” 璃瞳点头,大致简直自己方才交代之事,说与魏云知。魏云大致了解过后也知道该与其他人说些什么了。 “璃瞳大部分猜测不错。”魏云望向众人,晴馨体贴为魏云倒来茶水,“那我主要将孙侍郎之计划告知大家,随后商讨一下大家如何逃出蘅阳城去。” 众人点头,逃出蘅阳城一直是他们心中所想之事,尤其郢枫与晴馨。 孙侍郎早就开始筹谋接琉璃之孩子复辟蘅云国,现要求黎栩割地蘅云,随后他便更名蘅云国为复云国,自己坐拥江山。但现出现有一难题,就是黎栩不知怎么不再管璃瞳死活,所以不愿意割地蘅云。将孙侍郎气个半死。虽璃瞳与他无利,但留着终究是个祸患,故他不会放过璃瞳。 “那所谓蘅云旧部呢?”当初不是说是蘅云旧部复辟蘅云,这样总有蘅云旧部与孙侍郎接应吧。但今日璃瞳却不见有一蘅云旧部在场,倒是好生奇怪。 第一百九十二章 蘅云叛乱(二) “其实就是从前蘅云的两三副将军,就是图个虚名。重要人物还是琉璃与末世皇子。”魏云释疑,璃瞳才明白个中关系。但是又后说,那些追随孙侍郎之人大多是魏丞相之人,孙侍郎私下悄悄与魏丞相接触了,所以才得这些人之帮忙。 璃瞳心中暗自谩骂自己怎么就不知斩草除根,留着魏丞相果然是个祸害。但是又想,当初也是自己亲口答应魏云留魏丞相一命,所以现在也不好怎么说了。另外,魏丞相是魏云之父,就更不能说了。 晴馨心里其实更关心另外一问题,“那魏公子打算如何将我们几人带出蘅阳城?”郢枫本也想问此问题,就是晴馨提前问了。 “孙狗贼现封锁了蘅阳城所有城门。这几日想要出去倒是困难,过有三日约莫也该让城内外人进出,否则粮饷也不足,倒时你们可乔装是农民夫妇出去外城买卖换食物。这应当可以出城。”魏云随后再三叮嘱几人没什么事不要随意出去,到底外头凶险就是三日,且忍一把。 随后魏云说自己不可在此处逗留,孙氏父子每隔一时辰便派人前去厢房处探看琉璃与魏云状况,必然要小心。不久魏云也走了。 倾心与朱瑾帮璃瞳打点好一间小房也就各自去歇下了。 狄荣城广阳殿… 太后与太皇太后实在把持不了,对黎栩今日所做所谓深为生气,两人难得同声同气相伴到广阳殿,找黎栩。听闻黎栩今日又不早朝,真是将两老人家,气得没了半条命。 “这都已快是正午了,怎么还不起来。”太皇太后等得到有些不耐放了,都已派宫娥前去通传有几遍,还是不来。 太后更是坐着生闷气。虽然当初想扶持淮南王,就是怕黎栩不愿意听从她话,任意妄为。但被黎栩摆了一道。倒是让他获权了。现在被一个毒萝公主迷得晕晕的,以后岂不是要将狄荣拱手相让。 此下,太后心中对璃瞳多喜爱了一分。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多有璃瞳出征前,暗自派姝窈前来通风报信,否则自己怎么知事态严重!那毒萝公主似乎还下了什么蛊毒!倒是让人惊讶。 太后想有半路,听到门口处有声响,以为是黎栩来了,原来是桑染。倒是把太后惊吓一番,这衣着,一点儿也不庄重! 太皇太后倒是率先发出了不满,没好气闻桑染,“栩儿呢?!还有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衣物!在宫中如此穿成何体统!”桑染倒是连安都不请,立即反驳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陛下喜欢我如斯穿,赞叹我身材曼妙。难道我要抗旨不遵吗?”桑染但中厅下方坐下,却不再正眼瞧上方两长辈。 太后对桑染之态度甚为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如此对太皇太后说话!到底是否什么是尊卑?!”差点连骂人之气都不顺了,捂着胸口。 这时黎栩才进来,早在门外就听见中厅内有吵闹声,“何事喧闹?”蹙眉望向堂上两长辈。身旁常福搀扶着,太后两人离远看,黎栩似乎是喝醉了。 他走进之时,果然是喝醉酒了,太皇太后当即立马不满意,“这几天不上早朝也就算来,现在大白天,居然和的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太后也是不满,立马喷向黎栩,“还有日日与这不知廉耻尊卑之桑妃厮混,不理朝政,你到底将国家大事置于何地!” 黎栩被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是心烦,“来人将太皇太后和太后送回长寿宫,不得随意出宫,两人年时已高,在宫内好生静养。”随后一脸讪笑哄着桑妃一同继续饮酒做乐。 桑妃倒是一口一个答应,得意扬扬瞧向堂上两人。 太皇太后与太后左右一人叹息,两人无奈,被宫娥内侍,还有侍卫们,半监看,回了长寿宫。 宫中这档事出有几日后,知情之人不禁唏嘘。 姝窈倒是没有那些人那般,可能早在璃瞳那处就知道黎栩之极致所为吧。 还有,幸得璃瞳从前待在宫中人不薄,如今有难,总是有那么几位忠肝义胆之人可愿意效劳。譬如医师院院首就是那么一位。姝窈某日为小皇子到医师院拿取药物清身上余毒,无意间提及身边有人中蛊毒。 院首也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之人,这下便知姝窈可能怀疑陛下中了蛊毒。于是院首那日夜里派人到洛将军府上通知姝窈,让其到悦远客栈寻那位莫医师,可能会知道关于毒蛊之事。 这日姝窈在进宫探望小皇子以前,便先到悦远客栈,寻那位莫医师。但院首也有交代,那位医师喜欢云游四海,及时行医,故极有可能不在那客栈了。 但姝窈也只是前去碰碰运气而已。 姝窈到原来客栈后,径直就问掌柜是否有位莫医师住在此地。掌柜本不愿泄露客人行踪,但莫医师交代若是有人寻他,就告知她正午在此等候即可。故掌柜就原封不动将莫医师之话告知姝窈。 姝窈这就坐在一张比较偏僻桌子上点来几碟小吃,喝着茶,等莫医师。好在她选的地方可以环顾四周看准进来之人,这样就不会遗漏了。 姝窈等莫医师有一时,百无聊赖,想着前几日从洛将军哪里听来之消息,说皇后娘娘落入了孙侍郎魔掌中。孙侍郎要求陛下割蘅云之地,但陛下立马就拒绝了。 “皇后娘娘知道这消息,心里该是多难受”,实在没办法,感叹出声,也是着实憋在心中可怜。后,姝窈心底暗暗下决心定要帮璃瞳将小皇子照顾妥当,让她没有这放忧虑。 正在姝窈神游之际,莫医生已回来了,掌柜立马喊停莫医师,“莫医师!”,莫医师住下脚步,缓缓走到掌柜身旁。 姝窈闻声望去,正午之光打得倒是有些让姝窈看不清。她立马起身朝掌柜那边走去,越走越近,终于看清可那莫医师之面容,一怔,正想出口喊爹。 第一百九十三章 蘅云叛乱(三) 莫医师立马抢先姝窈说之,“这位姑娘必然是宫中贵人派来邀请我为小皇子一探病情的。” 他望了望身边掌柜,掌柜听宫中贵人与小皇子倒是有些惊讶。 姝窈一开始倒有些疑惑,她爹为何如此,后来想想她爹应当就是院首口中那莫医师,方才掌柜也唤他为莫医师,心猜到了几分于是也就应声如此。 掌柜得知有宫中贵人到此,立马为两人备上一间上好厢房,使两人好好聊着。 姝窈与莫医师到厢房中,到小二掌柜上好才退下无人打扰时,两人便开始诉说两人失散后发生之种种事。良久,姝窈才想起自己这次见莫医师来意。 “爹,女儿有一事委实想着向你求教。”姝窈想着不知是否将黎栩可能中蛊毒之事告知她爹,三思之下,还是暂时不告知。毕竟这事是皇家之事。泄露出去怕会牵起轩然大波。于是姝窈就化说洛将军手下有一将军…将事情原委告知了莫医师。 莫医师举杯边喝茶,细细听姝窈说着。姝窈说完以后,莫医师细细点头,“你说之人该是狄荣皇黎栩吧。” 一怔,姝窈倒是不知道他父亲如此直接就将这说了出来。“爹,你怎么知道?” 莫医师倒是笑笑,“傻孩子,你爹我在毒萝时早已是成名医师。此后周游列国,曾经到蛮巫族处。也习得一些巫蛊之术。所以对蛊毒也有一番见解。”他随后还说,自打他第一次见狄荣皇之时便知道他中了蛊毒。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狄荣之原因。 并非只为了小皇子,还有黎栩。 姝窈闻言,哭笑不得,“爹,狄荣皇中蛊毒,其实于你而言…”莫医师自然是知道姝窈想说的是狄荣皇生死其实与他干系不大。这理由到底有些牵强。 便打断了姝窈话,放下茶杯,桌与瓷杯相碰,响起清脆一声,“狄荣民风淳朴,普遍大众乐善好施,一片和谐。是难得乱世中一片乐土。黎栩是不可多得一明君。我倒愿意助他一把。” 姝窈与莫医师相视一笑,她爹之话,不错。 “此外,璃瞳黎栩与你有知遇,相救之恩,还助你与洛将军两人成婚,见你现在幸福生活。爹到底是满足了。”姝窈听着莫医师之话,又是暖心又是诧异。诧异为何她似乎知道她在狄荣之所有经历。 莫医师随后才说,是苍术听说莫医师可能没过世,于是暗自派人四下搜寻莫医师下落,终于在蘅云一处找到。苍术还命人捎信莫医师,说了姝窈现在状况和身在何处。这下莫医师才到狄荣城来。 到皇城不久,遇到小皇子犯病,想了两日才去露面。 莫医师叹息,“本在犹豫着是否要与你相认,没想到你就找上来了。”姝窈听着早已热泪盈眶,没想到苍术那孩子居这么有她心,还特意为她寻亲生父亲。 随后姝窈再问了关于黎栩之蛊毒。 莫医师将黎栩最有可能身中之蛊毒一一说来,但还说,最好是让他见一面黎栩,将他体内活血导出,配以检测药物,才可知道中的是哪种蛊毒。 “宫中最有可能下蛊毒之人是桑染,因蛊毒并非所有人都可下,得要精通蛊术或毒术其中一种,再配以习得另外一种,才可以。精通毒术之人,除毒萝三医师,桑染也算其中一人。”莫医师想起他从前毒萝时便听说桑染醉心毒术,想来现小有成就,可配制蛊毒,也是有可能之事。 随后两人计划着如何将莫医师带进宫见上黎栩一面,还有获得其龙血。 也正是这日,璃瞳与踏炎等人早已准备手工品和手推木车等,打算在午后便出发离开蘅阳城。 几人乔装打扮后,商议一番决定缤纷两路,一路是郢枫晴馨两人,因两人不回狄荣。另外一路是回狄荣之朱瑾和踏炎。 郢枫与晴馨是不可再光明正大回狄荣生活了,一来郢枫当时是背负逆贼之名,二来名分上,晴馨还是黎栩之后室,两人权宜之下,决定不回狄荣的好。但踏炎与朱瑾却不一样,朱瑾虽当时逃婚,但世人皆知是淮南王行为不检点,故茶余饭后倒是诟病淮南王。 此外踏炎两人最大阻力是太后派出追杀之人,现在太后失势,两人回去倒是无妨了。 就这样五人一前一后,就这样在城门排着队,准备出去。 璃瞳眼看着郢枫两人前方排着队,心惊肉跳,生怕他们两人出什么事。好在她看见叛兵们没有看见异样,倒是放了他们两人出去。这时璃瞳忽意识何事,心底有其它盘算。 准备到踏炎璃瞳三人时,璃瞳趁官兵们与踏炎两人不注意时,灰不溜秋,逃开了。 躲在远方,看着朱瑾两人被叛兵搜查着。踏炎才发现璃瞳不见了,手肘蹭了蹭朱瑾,示意身后,才知璃瞳不见。 其中一名叛兵见两人在使眼色,又见两人木推车上手工编制篮居和前面两人款式等相差无几,心中起疑,便更加细致检查。 “你们这篮子怎么和方才出去那夫妇一样?”说罢,一名叛兵手中拿着肖像画,仔细核对者朱瑾。 “官大哥,那是我相公之胞弟,我们打算一同出去卖篮子存点细银给我们家那患肺痨之老爷买药。”朱瑾佯装抹起眼泪来。官兵听见肺痨,倒是嫌弃着,催促朱瑾两人赶快离去。 璃瞳长叹一气,还好她没一同出去。若是方才,怕是要被检查出来了。环顾四周,璃瞳惊喜发现蘅云和狄荣那群将士居不在,准备再伺机出去。左右顾盼,看见后方有人卖粮食。于是去买了一木餐篮子,里面盛着些食物。 排队出城之人似乎原来越多。这对璃瞳来说倒是好兆头,越多人,检查越不细致。 终于又准备到璃瞳了。 “你怎么一女子出城?”叛兵见璃瞳一人倒是觉得奇异,“手里是什么?” 好在璃瞳乔装时在脸上有一番功夫,右脸有一大块胎记左边眉毛处有大痣。正准备回应叛兵,却听到不远处响起孙兆安之声音。 第一百九十四章 蘅云叛乱(四) 坏了,孙兆安来了,得赶快逃出去才行。璃瞳心下大喊糟糕,立马假装结巴对叛兵说道,“兵,兵,兵大哥,我,我大哥和嫂,嫂子们,方,方才…”还没说完,那叛兵就听不下去,见孙兆安来,一心想着上前拍马屁。 “快走吧,结巴妹!说句都这样,碍着我见孙将军了。”说罢,立马朝孙兆安去了。 璃瞳笑笑,便朝前方蘅阳大门走去。 孙兆安见璃瞳离开背影倒有些熟悉,脚步倒有些急。“方才那女子好好检查过了吗?”不知为何心中觉得有些奇异,总觉得眼熟。 “哦,那女子就是一结巴,话都说不清。哪有百里将军样。”那士兵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全然不知孙兆安见着那女子过了城门已经走向远处与那些人会和后,那脸上青筋暴起。 “蠢材!花钱养你真是白费粮饷”,孙兆安随后掏出剑,一剑毙了那士兵。正在排队出城门之老百姓,见此血腥一幕,早就吓得不成样了。 璃瞳等人从远处一望,正好瞅见孙兆安将那士兵毙了,“我们分两路,就此别过,郢枫你们安全后捎信到我府上就好。”踏炎情急之下叮嘱郢枫,随后几人便分道扬鞭。 璃瞳与踏炎三人一同朝南逃去,再看,孙兆安已与些些叛兵朝外追来。好在守城门之叛兵人数不多,权宜之下孙兆安只带人追向璃瞳方向。 璃瞳等人一路逃窜,直到另一名为蘅南之城。他们先是趁着天黑在街上随意购置一些干粮与衣物,也不敢在客栈宿下,怕孙兆安等人找到此处。于是几人寻了一处偏僻林中之废弃茅屋,将就着也就住下了。 “真是辛苦你们两位了,本来安全,但与我一同,反倒危险了。”璃瞳眼神深感抱歉,“好在郢枫两人没有与我们一同…” 朱瑾倒是爽朗,“皇后娘娘这时何话,如今皇后娘娘正是危急之时,我们两人怎么明哲保身,不念皇后娘娘与陛下助我两人眷属之恩?” 踏炎也唤璃瞳不要内疚,这下他也是要回狄荣,要回去好好治一治那桑染,居然祸乱朝纲。 璃瞳当下倒是一言不发,纵使黎栩中了蛊毒,但是他为桑染而多番伤自己,心早已有刻痕,怕是今生今世难以忘却。 朱瑾比踏炎懂女孩子心思,也就提醒踏炎不要说多,反倒错多。随后几人分配任务,轮流捌分,留意着外头动静。 翌日清晨… 三人再次乔装打扮后,也便再次上路了。 幸好朱瑾璃瞳两人还有几件值钱饰品,典当了一些盘缠足够三人这几日坚持着回到狄荣之余,还可以买两匹马。 三人两匹马,策马奔腾,一路向狄荣城去。 狄荣国狄荣城广阳殿… “啊…”“啊…”小皇子白天一直哭着,黎栩与三人隔着个院子也听到他那抢天哭声。 桑染依偎在黎栩怀中,被桐旭那哭声吵醒,“哎呀,吵死了”,嗲声嗲气,拍打着黎栩胸前,撒着娇,“好吵哦,吵着我睡觉。” 黎栩被桑染拍醒,同时也听闻桐旭那哭声,蹙眉,“还真有些吵。” “我不管,我想睡觉,你把他弄走!”桑染生气坐起来,还左右摇着身体,半撒娇,嘟起粉嫩小嘴。“这…”黎栩倒是心有疑虑,搬去哪里呢。心中总隐隐觉着不对。但又不知从何说来。 桑染见黎栩犹豫,佯装更加生气,翘起双手盘在胸前,“他不走,臣妾走好了。陛下可不要挂念臣妾。”立即下床随意套起纱衣,“我会秀央苑了。” 黎栩自然是不愿意,“好了好了,我让人将他带到其他院落好吗?”桑染似乎仍旧不满意,说要将他扔到西宫那边,离东宫远远的,真是吵死了。 黎栩叹息,也不知自己为何就是想给桑染她想要的,于是便命人将桐旭带到西宫那边交瑶妃带着。 “瑶妃?瑶妃最近身体不好,随便一院落就好。”桑染语气较硬。还让瑶妃照顾他?随意一处自生自灭就好了! “好好好,都依你,就随意一宫”,黎栩觉着心中有些隐隐作痛,但就是抵不过桑染,总觉得根据桑染之话才是正道。 不久,姝窈才到庆阳苑,发现小殿下不见了。心下一紧,一时不知所措,只好跑去长寿宫找太皇太后和太后了。太后两人听说此事后马上派人去查,才知桐旭被送到西宫一破落苑里,马上命人将其接到长寿宫来。 桑染原本与黎栩一同在梨花院听戏尚舞,一内侍不识相前来禀报黎栩。黎栩想着她们两老爱接就接吧。没想到桑染就是不愿,在一旁吵吵闹闹。黎栩也是没办法,就派人前去长寿宫那边,想说吧桐旭接回去那破落苑子。 内侍回来再报,说太皇太后据死不从。黎栩本就不想背上不孝骂名,所以也劝着桑染。可桑染就觉得黎栩是实在爱护百里璃瞳之孩子,硬是不愿意,便亲自去了长寿宫。 黎栩是在没办法,也不想再与老人相吵,但也管不了桑染。也就让她去了,自己不去管。 这边璃瞳眼看着还有一天路程便回狄荣城,结果在半路,被孙兆安之人埋伏。 孙兆安骑在马背上,俯视璃瞳三人被叛兵紧紧围着,要突围不是不可。但孙兆安有备而来,叛兵人数自然不少,想来突围成功也会造成三人重伤。但不突围,恐怕要死在这里了。因自己对孙侍郎来说,根本没有用处。 “哈哈哈”,孙兆安看着下方朱瑾与踏炎,“朱小姐原来和炎王一同与皇后娘娘汇合了。一下抓到三人,倒是我今天幸运了。” “哼,孙狗贼,你就是能抓到我们几人再说!”踏炎看着孙兆安得意之样满脸不耐烦。 “如此口硬”,惹得孙兆安倒有些不爽,“都给我上”,将领下,众叛军做起要与璃瞳等人决一死战准备。 璃瞳此时悄悄对踏炎说之,“等下若有机会,我变掩护你们二人离开。” 朱瑾首先就不同,说不会将璃瞳置于如此险地不管,踏炎也是如是认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蘅云叛乱(六) 姝窈先是将璃瞳怀疑黎栩身中蛊毒之事告知几人,随后莫医师说有办法证明黎栩的确中了蛊毒,不过需太皇太后与太后两人配合获得黎栩之血供坚定之用。 太后两人皆认为黎栩最近性情大变实在古怪,加之姝窈从前一向是璃瞳近身宫娥,璃瞳信任之人,想必她们也信几分。于是也同意助莫医师。 后是洛将军与晴大人,两人先是为说明郢枫与晴夫人当初诈死缘由,是黎栩璃瞳相助。太后原先十分生气,但当务之急是将璃瞳先解救出来。于是暂且不追究。洛将军最终得太后与太皇太后令带龙旗兵顺着璃瞳三人可能回来之路线相迎出发,边搜查了三人踪迹,边向蘅阳方前行。 才出兵不过半天,便在狄荣城郊外见朱瑾踏炎被十来名叛兵所擒,朱瑾身有剑伤。洛将军救下踏炎二人后,顺着踏炎所带方向,杀孙兆安措手不及,砍下他左手,也救了璃瞳。 “可是现朝政不是由黎栩一人把持,太皇太后与太后是怎么调动军队?”璃瞳倒是不明白为何两老有如此大权利。即使还有老臣愿意听从太皇太后之话,那定然也不够太后多。太后因淮南王事件后,早已失势,阻碍不了大局… 但璃瞳见晴大人时,一下想通了。 果然晴大人这下就替两位老人家回答问题了。因黎栩终日陪桑染,不思早朝。朝中许多大事已交由他管理。早在璃瞳出征蘅云前,大臣们在私下便有微词。 璃瞳走后,黎栩变本加厉。后居连璃瞳也不救,当初璃瞳可是帮狄荣大军攻破不少大敌,而且她为皇后后,母仪天下乐善好施,大臣们虽不能插手后宫,但有目共睹。 而后桑染到长寿宫逼迫太后二人交出桐旭时,大臣们便怒了。由太皇太后牵头,将黎栩与桑染软禁在广阳殿中。桑染倒是不吵不闹,这让大臣们更为心寒。巴不得璃瞳早日归来,带着小皇子。就是幼子登基也总好过奸妃祸国。 当然这只是黎栩太后一党人想法,个中有大臣早已投靠某些王爷。因有一两位比较有势力之王爷已在招兵买马。 璃瞳才知道宫中原来出现如此大事,自己才走不到一月,居有如此变化。 “皇后娘娘,倒是暂时别出征蘅云了,让洛将军去吧。虽我国大将不足,但若是小殿下没人护着总是不行。太皇太后与太后两人也怕撑不了多久…况且…”晴大人倒是不敢将下方之言继续。 洛将军倒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皇后娘娘曾经与陛下一同与将士们出生入死,朝中大臣有晴大人前头,一时稳定朝局也是可以。只是陛下之蛊毒可要尽快解了才是。” 虽狄荣一向不得女子干政,但不至朝内开始动荡,就是周边各国也开始纷纷对狄荣虎视眈眈。 璃瞳并不对两人之话,一时作答。但是细想一会儿。此番我定然继续前去收复蘅云,因本就不是蘅云旧兵作乱,是孙侍郎想建国,自己称皇,齐心如此明显。 “好,洛将军,听领,即刻带领龙旗军前往衡阳城平定叛乱。但此前先将孙氏狗贼们手中将琉璃孩子救回,并把魏云琉璃孩子一并带回。因孙狗贼借此煽动蘅云旧兵作乱…”璃瞳将目前蘅云叛乱状况简明扼要告洛将军。 洛将军即刻领命前去收复叛军。 随后,璃瞳吩咐将炎王召进广寿宫,将监国之位交由炎王,因此前炎王曾代替黎栩监国,不少大臣认可他之治理,所以他再合适不过人选。晴大人从旁协助,稳定大臣之心为主。 再则,晴大人也领命前去做事了。 在各人去办事之空档,璃瞳与太皇太后和太后闲聊,言语之中安慰两老人家。 这是绝好时机,太后想着。淮南王有救了。太后虽听着璃瞳之话,心下却又其他想法。 太皇太后心疼璃瞳就不让她目前多有操劳,吩咐姝窈多些进宫陪伴璃瞳,此外唤院首与莫医师进来为璃瞳把脉开方,调养身子。 广阳殿… 殿中歌女舞娘身姿曼妙,黎栩看得乐不思蜀。桑染在其中为黎栩献上一舞,随后摇曳身姿到黎栩身旁,道,“陛下知道臣妾是何时中意陛下吗?”坐在黎栩大腿上,笑嘻嘻靠近黎栩耳边,问之。 “哦?是何时?我倒不记得了。”黎栩到底也想不来,也不知道。 常福在一侧见桑妃身上穿着,真是想捂着自己双眼,那时什么衣物呀。一次比一次穿得少,这番身上只有一件纱衣,肚兜什么的清晰可见。在狄荣皇宫做事也有好几十年了,就没见过有这样的妃子。 桑染呵呵笑着,在黎栩耳边呵气,“是你在狄明城时,我在一高棚上跳舞,你目不转睛。眼神痴迷,臣妾就喜欢上陛下了。”黎栩听后,是有这么一段记忆,“原来那舞娘就是桑染,当时朕真是看走眼了。”笑着在桑染脸蛋儿上轻啄。 桑染嘻嘻笑着,忽看见常福不经意间不满表情。这老不死的经常这不满意是什么意思,“常福,你经常用这不满神情看着陛下是什么意思?是不满意陛下与我一同?觉得无所事事吗?”语气句句严厉。 常福闻言,啪一声,跪下,“不,不是的。奴才没这么想过!陛下不是的!”手脚哆嗦。 黎栩眼神凌厉望着常福,心中不知为何格外容易生气,“你也是这么想朕?太后两人将朕软禁再此,但我还是有能力要你狗命!” 大臣们议论纷纷,时而有话传到黎栩耳中。黎栩不知怎么每听一次心中就多气一分。眼下虽然常福一直磕头认错,但终究下不了自己长久以来这口气。他转身见背后有木屏风上有一把剑,便转身拿了下来,刷一声,剑出鞘。 黎栩居高临下,手执长剑,直指常福。常福闻声抬头,长剑在自己眼前,吓得往后跌坐。 常青这时捧着茶进中厅之门,见如此,吓得将手中桑染带来之热茶打翻在地面上。立马跪下为常福求情,“陛下,常总管纵然犯错,但陪伴陛下已有好一段时间!请陛下三思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复云国(一) 黎栩一个回头,冷笑,“常青是想和替常福,还是想陪着常福?!”语气渐厉。常青才知自己在恰当时候说错话,眼看着黎栩从常福身旁一步步走向自己,越来越恐惧,马上低着头不敢抬起,全身发抖。 黎栩右手挥起长剑,半眯眼,带杀气,把心一横。 突然,“哐”一声,黎栩半柄长剑哐当在地上。桑染本在看着好戏,突见此状,听门外有声响,往外望去。 是百里璃瞳!她怎么还没死!桑染见璃瞳双眼睁圆,“你!你怎么?!”不对啊,前几日,她才收到孙侍郎来信说已抓了百里璃瞳。这是为什么?! 没错,桑染一直与孙侍郎暗中勾结,两人早已达成合作共识。 真是办事不力!桑染心中暗骂孙侍郎。 “怎么即见着,倒是惊讶了?我居然没死让你意外?”璃瞳望着桑染之表情,心有异,但一时还没细想。 桑染马上冷笑,一副大不在意之样,“那又如何?”得意走到黎栩身旁,刺激挑衅璃瞳般亲黎栩脸颊,耀武扬威。 黎栩邪魅一笑,抱着桑染又回到中厅高座上。“你倒是回来了”,语气冷淡,漠不关心,高高鼓起之样。 璃瞳长叹息,黎栩啊,如今你这样,就是我想和你一起恐怕也难了。待帮你解蛊毒后,我再想着以后何去何从吧。 “来人,将桑染妃给我扣下!”璃瞳朝门外大喊,侍卫们即刻冲进来。桑染一来惊恐,没想到璃瞳居然会如此放肆,就连黎栩也没有下旨,她一皇后居能如此做?! “百里璃瞳,你置陛下何地?陛下再次你居敢让人拷上我?”桑染被内侍们抓着,挣扎着,质问璃瞳。黎栩在侧,见状也被惊吓,“百里璃瞳,我狄荣皇宫内岂能由着你放肆!”黎栩第一次喊着璃瞳全名,她虽心中隐隐作痛,但眼下不是心软心痛时候。 “侍卫们给我按着陛下,常福常青,取来小碗,从陛下手中取血!”常福两人听着一时顿着,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敢如此做?!但两人还是照做了。 黎栩被侍卫们死死按在桌面上,口中不停谩骂璃瞳,“你这是以下犯上?!你知道朕可诛你九族吗?!”他自然是接受不了被人如此屈辱,他乃是九五之尊! “我全家已亡,陛下想诛我哪里来得九族?我们的儿子桐旭吗?!”璃瞳字字落,字字痛心,但又被黎栩气得不轻。 “好了,皇后娘娘。”常福端上白瓷碗,璃瞳见其中有鲜红血液几滴。满意嘱咐常福让他再坚持一段日子,好生照顾陛下,还有保住自己小命。随后吩咐侍卫们在轮流看守广阳殿,不得使陛下随意伤人。此外命侍卫将桑染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桑染见常福两人取黎栩之血时,便有心虚,知道璃瞳极有可能知道自己对黎栩下蛊毒了。但表面可不能认罪,自然是激动着,不断谩骂璃瞳,“我犯何事要打入天牢?!”不停挣扎着。 “意图谋害陛下,乱我打入朝纲,每条皆是死罪!”璃瞳背对桑染,根本受不了她一直在嚷嚷。说罢,便带着常青和他手上盛有黎栩之血的白瓷,一同离开。 璃瞳回长寿宫后将吩咐常青将白瓷碗交给莫医师与院首,两人急急忙忙就去了医师院。后不久,踏炎便来了。到底是带来了些好消息,听着璃瞳太后等人振奋。 将军带着龙旗大军长驱直入蘅云之地,节节逼近蘅阳城,根据洛将军回报,两日后便能兵临蘅阳城。到时,兵临城下,损失狗贼不得不投降。 璃瞳是时听着是振奋,但坏消息接踵而至。 其一,内侍回报将桑染带向天牢途中,桑妃不小心扭伤,不能前行,有一宫娥好心前来相扶。中途宫娥又说有事,得先行离开。到天牢后发现桑妃已不是桑妃居是那宫娥!众人神诀奇异,不知在侍卫看管下,桑妃是如何偷天换日的。 那宫娥定然是芝兰无疑,想来在宫中如此帮助桑染之人也只有芝兰了。 “好了,我知道了。”璃瞳想着来个瓮中抓鳖,但又怕桑染有意害太后与桐旭等人…“即刻将所有宫门全面封锁,所有要出宫之人必须得我手谕才可出宫。此外一律不得出。此外,加派人手守卫长寿宫,广阳宫和未央宫,即刻去办。” 桑染善于下毒,要注意注意宫中各人饮食才是。“方才三宫膳房膳厨统统停止,全部集中在长寿宫,由洛夫人同统一选择膳厨,只在长寿宫开膳,其余陛下,瑶妃膳食也由长寿宫调配。” 决不能让桑妃有可趁之机。 其二,莫医师与院首来报,经检查,黎栩确实中了蛊毒。根据莫医师推断,应当是中了迷心蛊。此蛊配有两种毒药,毒倒是可解,这难不倒莫医师,只是蛊这与莫医师倒是难。 桑染所用之蛊不简单。是血蛊,是蛊术中极为阴险一种。蛊虫应是受了桑染四十九日血养,随后进了黎栩体内。因此导致黎栩性情大变,此外加上二萃心迷情之毒。黎栩才会对桑染言听计从。 璃瞳得知黎栩身中蛊毒倒是舒一口气,若是黎栩是因迷上桑染便如此,她也不知狄荣该如何了。“敢问莫医师,要如何解毒?” 莫医师为难摸着银白胡须,“解毒不难,就是祛蛊难。” 璃瞳自然是接着问是为何。莫医师说,解毒后,黎栩应当稍恢复,但其至关作用是蛊虫,蛊虫一日在体内,只怕情况只会恶化。 莫医师掐指一算,“根据皇后娘娘之前提供之时间,想来陛下从中蛊毒到发病应当有一月多时…” 若是不解毒,再过不到一月,黎栩便从此对桑染言听计从,不能离开。 若是解毒,黎栩可还有不到三月时间,可供璃瞳寻找解药。 但莫医师蹙眉,想来还有为难之处,“还有一事…”在酝酿着话语。 璃瞳却有不好之感觉丛生。“莫医师只管说来。”却没丝毫畏惧之色。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复云国(二) 莫医师点点头。 蛊虫在黎栩体内逗留四十九日后,需每日喂入一滴养蛊虫人之血,即桑染之血。否则黎栩便会心痒难消,茶饭不思,只想着桑染。不出十日,便会暴毙而亡。 此外,就是解了毒也没用,因毒只是加固蛊虫作用。 璃瞳闻言,一声不吭背对莫医师。这样一来,就是桑染不能杀,要多留一阵。 这时,璃瞳想起在广阳殿时,桑染之话和表情。她似乎断定自己一定会死。此外,她一人在宫中,若是内外没有人协助,怎可以如此嚣张。 璃瞳几乎可以断定,桑染在宫内外定然是有人协助,只是是何人得进一步思考。这种情况下,若是留下桑染,定然给她时间做筹谋。还要去寻解药,摆明是时间较量。 “好了,我知道了。”随后璃瞳询问莫医师,距离黎栩摄入桑染一滴血保命时间开始还有大概十五日,便让他离开为黎栩研究解药去了。 其三,莫医师离开不久,报信侍卫便说,洛将军一时不敢贸然继续进宫。因孙氏母子说,狄荣唯一皇子桐旭在他手中。璃瞳大惊,这怎么可能?!但是又不敢乱来,于是派人调查,差人抱来桐旭。 趁着宫娥抱来桐旭空档时间,报信侍卫说,孙氏狗贼已迫不及待,自封了蘅云之地为复云国,鼓动着蘅云百姓一报灭国之仇。 虽然蘅云百姓对蘅云皇本无多爱戴,但黎栩自收复蘅云以后,先是到毒萝寻找解药,后是身中蛊毒。一度忽略安抚蘅云百姓。倒是狄荣镇压士兵多有略多蘅云百姓生活物资,故怨声载道,现孙氏狗贼接复辟蘅云国名义,加有旧部帮助,自然是一呼百应。 所以复辟后国名为复云国。 璃瞳此下只能感叹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她也只能顶上。 “好了,知道了”,璃瞳烦恼扶着头坐在木桌上休息着。等着宫娥将桐旭报过来,检查孩子是否不是自己之孩子。 璃瞳才休息,没有一会儿,宫娥便把孩子抱来了。太后立马上前将孩子带来,并不看出有什么不妥。就是桐旭啊。 璃瞳将桐旭抱过来,翻开桐旭先手手腕处。有啊,有胎记啊。但是… 璃瞳来回搓动桐旭手腕胎记以后,胎记虽无明显不妥,但璃瞳见自己手指上赫然有浅浅一层红色,用力再搓几个来回。红色又加深了! 胎记是假的!这果然不是桐旭。 “这不是桐旭。”璃瞳低声叹息,“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了。” 太后坐在璃瞳身旁见她动作也猜有几分,是胎记出了问题,听了璃瞳之话,几乎可以确认了。 “那这孩子是谁的孩子。” 璃瞳像被累劈中一样,“脚底”,一把掀开丝绸围褓。 婴儿脚底赫然是有叶型胎记。这,这是琉璃的孩子!! “这孩子是谁的?”太后见璃瞳惊讶,暗自猜测她可能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是琉璃的孩子。”璃瞳抬头望向太后,“孙侍郎先前一直意琉璃孩子威胁琉璃和魏云,原来孩子在我们这里!桐旭很有可能在孙氏狗贼手上!” 璃瞳恨得牙痒痒,却无法。 “眼下只能让洛将军暂停攻打蘅阳了。”太后想着,“这时最保险做法。” 踏炎此时满脸愁容,与晴大人一同到长寿宫,见璃瞳与太后。是为了桐旭之事而来。 晴大人两人作揖后,恭顺问璃瞳她手上孩儿是否为小殿下。璃瞳摇头否认,“是否孙氏狗贼有要求?” 踏炎暗自感叹璃瞳之思维敏捷。“的确是”,踏炎将手中书信放在璃瞳手上,“这时孙氏狗贼派人送来之书信,今日上朝时,杨副将军被身带重伤回来,手上还有此书信。” 璃瞳那处泛黄带有斑斑血迹信封中之信,快速浏览一遍。 踏炎先前已经看过,也就代替璃瞳将信中内容说了出来。 孙氏狗贼两人要求狄荣即刻退兵,签订三十年不犯不攻之约,否则便将桐旭即刻毙了。此外还有浏览与魏云两人。如此,在五年后便将孩子交还璃瞳手中。 “眼下只能顺从孙氏狗贼了吗?!”太后一生不曾顺从过什么人,就是宫中斗争她还能找出各种方法发反将一军,现在只能任人鱼肉。 “眼下只能如此。”璃瞳肯定一言,“否则桐旭可有危险。”临危不乱,“现在要紧之事是帮黎栩解毒,随后派人救出桐旭和琉璃魏云等人。” 踏炎自然是知道璃瞳用意,“不错,眼下复云那边不会对桐旭如何,因孙氏父子要休养生息,练兵壮国。所以桐旭在这两三年内是安全的。” 璃瞳认同踏炎之看法。再分析,若是复云兵强国壮后,怕是会杀了桐旭,不过这也是好一些时间以后之事。吩咐下去,让洛将军撤兵回国,从长计议。还将方才莫医师之话告知踏炎,“务必要将桑染找出来。”璃瞳为此真是头疼。桑染不容易对付,留着就是祸害。 折腾有几时辰,已入夜。夜色倒是不清明,璃瞳等有一会儿,也没看见月显。在长寿殿中倒有几分心不畅。到底是景色入人心啊。愁绪满脸。 “璃瞳子想些什么呢?”太皇太后不是何时到中厅这边,见璃瞳。 “太皇太后”,璃瞳侧身请安,“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起当初在毒萝回来之时,我与黎栩,桑染三人救上一老人。那老人原是算命先生,说桑染是黎栩紫薇星,命中贵人,消灾解难。没想到,灾祸因她而起,解却是未知之数。” 璃瞳还想着,自己当时还心有惶恐,即使鸣仓临终前对自己多有忠告,碍于桑染是黎栩紫薇星,却不曾对她下手。谁知养虎为患。 “原来这样一件事。”太皇太后意味深长望向璃瞳,“你现在可是在想着我栩儿?”太皇太后一语中璃瞳之心。 确实如此,可他心心念念是桑染,见了又有何用,倒是自己找罪受。璃瞳并没有回答太皇太后问题,只是痴痴望着头顶才冒出半牙之月。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复云国(三) “莫医师紧赶慢赶也配出了萃心迷情毒之解药,你若是念着黎栩倒可以见见他,只是不知你见之事,他是否蛊毒发作。”璃瞳闻言,望向太皇太后,她眼神鼓励着璃瞳前去广阳殿。 璃瞳心动了。真的好久没有见过黎栩了,以前的黎栩。 “真的吗?”有点难以置信,璃瞳再问太皇太后。 “孩子,你得去试试。”太皇太后知道两人应当在思念对方,若是黎栩喝下解药,这会儿应当清醒,时而才蛊毒发作。 璃瞳不敢。却又想见,矛盾着。望着太皇太后期盼的眼神,仿佛看见自己不安躁动的心。说实话,其实心里还是想见黎栩的。 “皇奶奶,我这就去见见黎栩。”璃瞳嫣然一笑,太皇太后连忙催促。常青立马作揖,叫上几宫娥就带璃瞳往广阳殿那边去了。 璃瞳从前不知原来这条从广寿宫到广阳宫这条路这么长,心情忐忑。左右手不自觉互相掰了起来。不知等下要与黎栩说什么好。不知为何,璃瞳想着要是药效没来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从前的黎栩了。 不知不觉,璃瞳已经到了广阳殿,熟悉的三字,由常青领着,璃瞳进了广阳殿,却不知为何有种陌生感。还有,缺失了一种归属感。感觉这地方痛苦和快了夹杂着。回忆一下涌入脑海。 中厅之灯还亮着,寝殿倒是无亮光,黎栩应还没睡着吧。璃瞳想着,忽然驻足不行。常青一事没有留意璃瞳已停下,但多走几步,察觉身后有异样。见璃瞳低头停下想事情,常青也回到璃瞳身边,细声问,“皇后娘娘?” 璃瞳趁着弱光望着身边一脸疑问之常青,“常青,我终究还是不愿意面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好在天黑,常青倒是看不见璃瞳眼眶上那晶莹。 “若是皇后娘娘不愿意我们就回去吧”,常青也是知道璃瞳这一路走来之人,既然璃瞳没准备好,也不想璃瞳去遭受那个罪。璃瞳点点头,常青转身为璃瞳引路回去。 就是这时,璃瞳才踏出一步,并听见背后有门被推开之声。 “璃瞳!”黎栩之声在璃瞳背后想起,璃瞳心慌于是加快脚步,想快些逃离广阳殿。谁知身后想起响起黎栩与侍卫们冲突之声,“让我过去!”黎栩生气之声似乎比前几日正常,但璃瞳心下更加害怕,更想离开这地方。 “连朕你们都想拦着,是不是活腻了!让开!朕要见皇后娘娘!”黎栩见璃瞳渐行渐远背影愈加之急。 终于璃瞳之身影消失在股阿奴广阳殿门处。黎栩一颗躁动心才慢慢平稳下来,“你们这群狗奴才!我要回寝殿了,带路!”侍卫们立即为黎栩让出一条路,在其身旁监视着,准备到去寝殿之走廊。黎栩还是后头看了一眼广阳殿门口处。 见门口处有微光,还有几身影。 是璃瞳吗?是璃瞳吗?黎栩心中一直在祈祷着。 真的是! 黎栩雀跃! 常青领着璃瞳回头了,径直朝中厅走去。璃瞳示意侍卫们将黎栩带去中厅处,后与黎栩四目对视。心酸不知为何油然升起。璃瞳强忍着,看着侍卫们带着黎栩跟在自己身后到中厅那边去。 璃瞳进中厅,朝高座上走去。黎栩随在身后也坐到高座上,他抬起双手尝试握着璃瞳之手,但璃瞳躲闪,眼神冰冷。 自从黎栩喝下萃心迷情解药后,原本之思绪慢慢回之。自己从前做过之种种荒唐事,后悔内疚等一下淹没了黎栩。他呆坐咋中厅内,晚膳也没有吃。一直放空。 第一句话,便是问常福,他这段日子是不是很荒唐可笑。常福这下便知道从前置黎栩回来了。立即派人前去通知皇后娘娘。常福却没有回答黎栩此问题,只是说他中了蛊毒,身不由己。黎栩只是默默叹气,又是一言不发。 直到入夜,常福耳灵,听闻门外有声音,像是常青之声,想着不知是否是璃瞳过来了。于是提醒黎栩外头貌似皇后娘娘来了。 黎栩自然是高兴的,他根本不知璃瞳最近过得如何,更是不知现朝堂状况如何。好在常福在他发呆时,偶尔说着宫中最近之状况。听见踏炎在主持大局,璃瞳也倒是心安了。 黎栩闻言立即推门,果然见璃瞳,但她意欲离开。怎么办?!于是他心急想冲过侍卫们,抱着璃瞳,说抱歉,求原谅。只是璃瞳就这么逃开了。他也认了,前阵子如此荒唐,璃瞳定然是不愿意与他交谈,心中定然还不能原谅自己。 但眼下,她又回来了。只是还是不愿原谅自己。 “璃瞳,这阵子辛苦你了。”黎栩愧疚双眼不敢直视璃瞳。 常福在一侧看着,黎栩倒是不抬头的好,璃瞳面若冰霜,虽愿意前来见黎栩,但恨意愤意难消。 璃瞳不言不语,黎栩过有一小会儿才勇视璃瞳。“璃瞳,我…” “我知道你中了桑染之蛊毒,但是…”璃瞳打断黎栩之话,此时直视黎栩,看得他心虚,“心如刀割后有痕迹,这难消。每每想起你,我总想起你那无情的眼。原来这就是瑶妃与明嫔之感受。从前我知道她们难过,却不知如此。” 璃瞳难以忍受般闭上双眼,“我算是受教了。” 她字字诛痛着黎栩,就像是他也经历一番心如刀割。 “你们先出去吧,在门口守着。”黎栩吩咐着常青常福等人,但是大家面面相觑。估计都是在担心黎栩突然病发,对璃瞳不利吧。 但璃瞳示意宫人们退下,大家也就退下了。 宫人尽退,黎栩起身想坐到璃瞳身边,璃瞳立马站立,“你不要过来。”如此抗拒,黎栩心伤之处再被刀割。 “你知道我武功已恢复,若是我不愿,你近不了我身。”璃瞳痛苦闭眼,黎栩长叹一气,“好吧,我不动你便是了。” 璃瞳才睁开双眼,见黎栩已坐下,于是她也随着再次坐下,“我…”璃瞳望了望黎栩,“实在并不知要如何重新接受你,这里”,指着心房,“每每都痛”,却是惭愧低下头。 第二百章 蛮巫之地(一) 黎栩一言不发,与其说他看见璃瞳惭愧眼神,内心更加痛苦。该痛之人到底是黎栩。 见黎栩一言不发,璃瞳也想着回广寿宫,只是还有一事没哟造黎栩,“桐旭极有可能在孙侍郎手上,好在孙氏父子现要修养生息,还需要桐旭在手。暂时安全。” 桐旭在孙氏父子手上!?黎栩闻言激动,双手紧紧握着璃瞳,“那宫中孩子是?” “琉璃的”,璃瞳轻言,“我在孩子脚底看见胎记了。”后细细向黎栩解释。 黎栩大口喘着气,实在难以置信。 璃瞳望着窗外,见夜色已晚,“我也该回去广寿宫了。你好生休息吧。”后起身,黎栩闻言,却又犹豫,动口不敢言。 “璃瞳,我们二人,可还有…”伤璃瞳这么深还一度将孩子弃养在西宫,也不知… 璃瞳知黎栩想要问些什么,“我不知道,等帮你祛蛊,稳定朝纲后,我们才讨论这个问题吧。” 想来也是。黎栩点头,“那你先离开吧。”痛苦闭眼。 璃瞳铜铃般大眼,深邃,瞅黎栩最后一眼也就转身回广寿宫了。 几日后…. 洛将军姝窈莫医师一同到广寿宫。 璃瞳见莫医师一脸喜悦,应当是黎栩之蛊毒有进展,连忙邀约三人到中厅静坐,洛将军将复云国之况告知璃瞳后,莫医师便开始与璃瞳说黎栩身上之蛊。 想要祛蛊其实不难,最好是让黎栩到蛮巫族之地让蛊师为其祛蛊,到眼下倒有一问题。就是若黎栩出宫,必然要将桑染带出,这样桑染容易逃跑,黎栩若是途中发病,也不好看着。 其二,如今狄荣和复云国剑拔弩张,难保孙氏父子有消息不会派人追杀。 璃瞳细想莫医师之考虑,的确将黎栩带出去解毒不是上上策,眼下最好之法,便是将解药带回来。 “若是我等人将解药带回来。也有办法实现?” 莫医师听闻后,摸着胡须,想有一时,“这法子我倒想有一时。只是有一难处。” 姝窈点点头,“此时莫医师与我有商量。”望向璃瞳,“蛮巫祛蛊药是不能带出蛮巫之地的。” 莫医师告知璃瞳,却有其他法子,最好是能将解药带出来。若是不可,可将蛊草带回来。因中蛊之人想要除掉蛊虫,少不了蛊草。因其是蛊虫致命之草,每祛蛊,皆不可少。 “如此说来,之药我将蛊草带回,莫医师便有法子弄出解药?”璃瞳根据莫医师口中之话,理解是如此。 “的确如此,鄙人不才。曾经游历蛮巫之地,学有蛊术和祛蛊法。”莫医师作揖,回禀璃瞳。 璃瞳点头,“好”,随后吩咐常青先去通知踏炎下朝后到广寿宫一聚,再去广阳宫探望黎栩情况。 “我不日将出发前往蛮巫之地。”璃瞳朝众人说之,到哪莫医师颜色却有不对,“莫医师有顾虑?” “的确。”莫医师直言不讳,“蛮巫与狄荣被复云隔着,最快到达蛮巫之路径,便是穿过复云之地到达蛮巫。” “是怕孙氏狗贼派人暗算皇后娘娘”,洛将军将莫医师话中之话,点明。 的确使人担忧,“随后随后从长计议”,璃瞳笑言,“大家莫紧张,此时虽有难度,但并非尚不可行。” 莫医师见璃瞳神色并不如同大家一般沉重,语气稍显轻松,“难得皇后娘娘心态如此乐观。” 过有一会儿,莫医师与洛将军也便离去各为其事。 姝窈便跟在璃瞳身侧,相伴前后。璃瞳与姝窈在御花园中散着布,见踏炎往广寿宫方向去想来是去见自己吧。却正好在御花园中遇见了。 “踏炎!”璃瞳将踏炎唤之自己身旁。踏炎与璃瞳等人一同到凉亭内,细细聊着璃瞳出发去蛮巫族之事。踏炎自然是不愿意璃瞳以身犯险了。但也执拗不过璃瞳,就说,“我与你一同前去。” 璃瞳自然是不愿意,“你如今是监国,怎么可以随意离开狄荣。下面许多官员都随着你做事,你得帮黎栩稳定朝堂呀!”璃瞳之话固然没错,踏炎也在考虑。但自他回狄荣以来,临危受命,听说黎栩之蛊毒后,也猜测早有一日要出去寻解药,早就明里暗里为晴大人暂代监国一些时日做准备。 踏炎胸有成竹,“皇后娘娘无须担心此事,虽目前狄荣危急,但却非非我不可。好在朝中还有一些忠肝义胆之大臣,比如洛将军和晴大人。随意一时为陛下看着朝堂也是无妨,我们且去寻解药吧。” 璃瞳本想反驳踏炎之话,但踏炎如此决意,也不愿多费唇舌。只好欣然说好。 “那我们两日后出发,可否够时间打点朝中大小事,交付给晴大人?”璃瞳想着早些出发,早些归来。 “够的”,踏炎点头,人就一副尽在他安排之中。 真是此时,一名侍卫前来通传说,桑妃已找到,目前正与芝兰一同在广阳殿内。 璃瞳自然是惊讶,怎么桑染进了广阳殿了。守卫森严,她还是进去,这女人真不有什么手段。随后随着报信侍卫,与踏炎一同到广阳殿见黎栩与桑染。 刚进广阳殿,还没清晰看见中厅之人便听见中厅内传来莺歌燕舞之声。璃瞳叹息,想来黎栩是犯蛊了。自然踏炎也是知道的。 两人一同走进中厅后,黎栩见踏炎归来,“踏炎!你终于回来了!好久没和你喝一杯了,来来来。”踏炎轻笑,摆手,如今黎栩真是如同昏君一般,桑染之在侧侍奉着。 “你是如何进来的?”璃瞳见状厉声问向桑染,桑染倒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喂着黎栩水晶葡萄,样子妩媚摄人心魄。 某侍卫立即向前将方才发生之事,一一说来。 方才黎栩在中厅内,惆怅懊悔不已。关上门,说要一人戴着,可不知怎么里面却突传来,黎栩生气喊叫之声。侍卫们唯恐中厅发生什么事,于是敲门,却不见里面有动静。怕黎栩出事,随后撞门而入。 璃瞳果然看见门栓已坏,貌似被猛力撞坏之样。 第二百零一章 蛮巫之地(二) 侍卫继续下言,说,进中厅后却发现桑妃依偎在黎栩怀中。黎栩生气将众人轰出去。随后又说无聊找来歌舞娘助兴。 黎栩冷哼一声,“皇后娘娘回来了,来啊,一起做乐。”目空一切,语气轻挑。桑染在黎栩怀中发出蔑视之笑。 璃瞳见之,也随之冷笑,“来人将桑妃桑妃收押!”侍卫即刻向前,意欲将桑染架起,但桑染就是依偎在黎栩怀中不愿出去。黎栩也护着桑染。 “好一郎情妾意”,璃瞳根本管不上黎栩与桑染这般,见侍卫不敢动手,飞身到两人跟前,夺过侍卫手中之剑,直指眼前两人,“桑染,你给我出来。” 桑染倒是一脸不在乎之样,在黎栩怀中媚笑着,“你倒是来呀。”空气中悠悠飘来桑染挑衅之话。 璃瞳冷笑,手扬起长剑,手挥起,剑落。桑染痛喊一声,“啊”,桑染双腿上划出一道大口,鲜血直流。 踏炎在一侧第一次见如此生气之璃瞳,在望向桑染腿部那被开了的大口真是触目惊心。 见桑染被璃瞳如此划出鲜血,黎栩立马飞身而起,与璃瞳对峙起来。“你何以在此地放肆,你这祸国妖女!鬼惑宫中众人,将我软禁在此,是否想夺我江山!”话刚毕,黎栩挥剑冲向璃瞳。 璃瞳自然是三两下就将黎栩之剑摔向一侧。固然黎栩有谋,有武,但璃瞳为不然黎栩接身上武功逃出去,早就命莫医师在其解药中放入软功散,这样他便不能随意使用武功了。 “桑染,你别以为深得黎栩心,大家就不会对你怎样,呵,不可能。狄荣之人早已对你行径不满!即使我不收你,迟早有人收你!”璃瞳望向一侧黎栩,再望向在一侧恶狠狠望向自己的桑染。 “我一日在此地,你休想成为狄荣一国之母!”璃瞳居高临下望向桑染,“还有,就你这样,还不配。”右手挥剑,在桑染左右脸上各留下一道深口子,鲜血直涌而出。 “百里璃瞳!”桑染气急,喊向璃瞳,再也不淡定,“你居然毁我容!你可知我是毒萝公主!” 璃瞳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毁容就毁容。”俯视桑染,“成王败寇。哪来你那么多废话。” 哇,嫂嫂好帅啊,踏炎仿佛可见璃瞳在战场上之样,霸气侧漏。 桑染几近癫狂状态,“哈哈,你杀不了我,就算你想除之后快,难吧,陛下还还需要我呢!哈哈!” 璃瞳将剑收起来,“没错,陛下是需要你。但是,你休想逃走。” “谁说我要逃走,你可千万别离开狄荣,否则,回来之时,怕朱雀大门都进不了,遑论是广阳殿了!”桑染倒是一副早已有后招之样。 “呵”,璃瞳不言其它,“将桑染给我带下去,打入天牢,将芝兰给我搜出来。”一时,璃瞳想起芝兰,心有妙计。凑近桑染耳边,“没错,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芝兰倒是与黎栩没干系。”嘴角邪魅扬起。 “你!”桑染一时怒不可遏,“你不得好死!”侍卫将桑染拉向中厅外,径直朝大门走去。 黎栩自然是向救下,飞身到门口,被其余侍卫挡了回来,一下又将黎栩手中之剑夺了回来。“百里璃瞳,你莫要在我狄荣皇宫猖狂!” 踏炎首次见黎栩犯蛊之样,如此癫狂,一心扑在桑染身上。“果真是迷心迷情蛊啊,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璃瞳行至踏炎身旁,轻声一句走吧。两人也就离开了广阳殿。 但踏炎今日倒是开了眼界,如今这番,这璃瞳果然是从前蘅云之百里将军。油然而生一种敬佩。面对桑染蓄意挑衅,三番五次冒犯,能屈能伸。报仇时,也不留情面。真是敢爱敢恨女子也。 是日,璃瞳收拾好便装,带上盘缠,打算不声张暗地出宫。踏炎准备妥当,备上三匹马,在狄荣城门等着璃瞳。 璃瞳打点好行装,嘱咐姝窈照顾好太皇太后与太后,时而探望黎栩与琉璃孩子后,便独自一人前往狄荣城门。本来太皇太后让璃瞳与太后带一支精兵前去,但璃瞳不想泄漏风声,也就算了。 与踏炎在狄荣城门会合后,朝西南蛮巫方向去了。春转夏,天气来得炎热,璃瞳踏炎赶了小半日路后,见不远处有茶摊,于是璃瞳示意稍作休息。 茶摊上人也不多就是三四人。三人一桌,一人桌。 三人一桌那三人倒长得彪悍,看着茶摊外头有些货物,想来这几人应当是押镖来了。只是押镖居才三人。要不是货物不值钱,要是不是请镖人价钱给得少。 那一人倒是看不清长什么样,背对着璃瞳踏炎。但璃瞳可凭背影猜测,这人应当不善武功。看他喝茶水动作,温文尔雅,像是女子,但身穿男装,而且背影有些熟悉… 难不成女扮男装?!这背影?这么像是…璃瞳心下想有一人,只是没想着怎么和踏炎说之时,踏炎啪一声将茶杯放下,径直走到那公子身旁。 璃瞳可见那公子上扬之嘴角,笑嘻嘻着,“被你发现我了。” 是朱瑾。 但踏炎并不笑脸迎朱瑾,“胡闹!”引来周围注目。将朱瑾拽至璃瞳那桌。见璃瞳,朱瑾满脸笑容,“皇后娘娘”,但声音比较小。 “朱瑾来了”,璃瞳倒是温婉一笑。就是踏炎,气在头上,“你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尽量压低声音。 “蛮巫族啊”,朱瑾厚着脸皮坏笑,“就让我去嘛”,反过来挽着踏炎之手,“就让我去嘛。来都来了。”吧唧吧唧眨着眼。 “不行”,踏炎斩钉截铁,“如此危险,我该如何与朱老爷朱大夫人交代!不行!” 朱瑾立马甩开踏炎之手,“反正我就是不回去,你以为你会有多少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事情已迫在眉睫。”成竹在胸,瞟向踏炎。 “咳咳”璃瞳在一旁干咳两声,“踏炎,你我心知,若是朱瑾非要去。她总是找机会随着你去。此外若是在追随你途中遇险,这不是更加不妥?” 第二百零二章 蛮巫之地(三) 嫂嫂之话,也有理,按照朱瑾之性子,若是她非要跟着去定然是拦不住的,也只好随着她去了。朱瑾一时对璃瞳投以感激之情,一时又巴巴望着踏炎,希望踏炎能够同意自己同行。 终于踏炎真是扭不过朱瑾,还是点头同意,“若有危险你得躲在我们身后,千万不要逞能,知道没有?” 朱瑾得知所愿,“知道了知道了。”一屁股坐下,自顾自拿起茶壶,识相为璃瞳与踏炎倒去茶水。 踏炎坐下之时看着不远处那桌镖师,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奇怪。虽然打扮像镖师。可是隐约间气势气质总有些不如人意。但几人也不像是对,璃瞳踏炎三人有恶意或者特别留意,也没多在意这几人。 三人休息有一会儿后,便继续赶路。 两日过后,璃瞳三人终于快到达蘅云狄荣边境,傍晚在一客栈中休息。 朱瑾见刚进城时候,城内似乎有节日祝贺,想去凑凑热闹,踏炎本不想朱瑾随意走动就是怕出事。毕竟现在几人微服出访,还在狄荣毒萝边境。就是怕这边境之地时有动荡不安全。 但璃瞳一番劝说之下,踏炎倒是稍稍放心将朱瑾带出客栈,两人游玩。 璃瞳酒饱饭足后,正想上客栈歇息。正欲起身时,见门外有一身着绫罗缎衣之老人家进客栈之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看来也是富贵之人,璃瞳想着。 但是老人却看着眼熟。 掌柜在老人跟前低头哈腰,老人环顾着整间客栈,不断摇头,似乎不满意客栈环境。视线一直飘荡着,最后落在璃瞳身上。忽眼神带惊恐惊慌,正欲逃走。 璃瞳才回想起这老人,不是那次在毒萝边境,为桑染与璃瞳占卜之老者吗?才一年多不见,居如此风光。 璃瞳飞身,轻功了得,挡在老者跟前,伸手用剑拦着老者,“老者见着本姑娘逃走璃瞳,这是为什么。”冷笑。 老者知道自己逃不了,低眉顺眼,问璃瞳,“姑娘,我们认识吗?” 璃瞳不是那些喜欢拐弯抹角之人,“你再敷衍我试试,我让你横着出去。” 老者吞了一口口水,“姑娘,请问找老身有何事?”老者堆满笑脸,右手悄悄示意身后的家眷不要前行,在外头等着。 家眷们见璃瞳如此挡在自己老爷跟前,自然是心有惊慌。 璃瞳往背后望去,见老者家眷还不少,原是来是有家室之人,“没看出来啊,一家老小。这下是想去什么地方?” 老者不敢得罪璃瞳,他心下当知璃瞳来历,从第一天便知,此外若是璃瞳想要了他狗命,他自己是活不了了。“迁居。” 璃再次往后望去,这等人衣着倒是与狄荣当地人相似,想来应当是狄荣人,只是迁居到何处? “何处?” 老者知无不言,“复,复云国。”老者说得无比小声。 璃瞳像是被晴天霹雳打中一番,这个中联系若是与璃瞳想的一般,那可真真可怕了。 “你当初说那与我一同之女子是我家老爷之紫薇星,可其事,还有谁派你来的?!”璃瞳声音越来越严厉,不容老者说谎。 “是桑染公主”,老者眼神中闪过一丝隐瞒,璃瞳凭着审查叛兵多年来练成之功力,即刻反应过来,“还不说实话?!是不想活了吗?” 嘶一声,璃瞳右手扬起,剑已出鞘,架在了老者脖项上。 老者立马颤巍巍跪下。 周边百姓们见状自然是惧怕了。这种常年其实少有发生。虽然璃瞳等人所在之处是两国边境地带,但在狄荣这边,边境却是一片祥和。大概是因狄荣与复云签下互不侵犯之约,所以边境倒是一片和谐。 “是,孙侍郎,不对,应当是复云国国君。”老者这三番两次说错话,璃瞳心中早已去人桑染与孙氏狗贼联通。这样一来,桑染或许知道是何人将桐旭带走。 朱瑾与踏炎此时刚回到客栈,便看见璃瞳这样一幕,实在引人注目。于是便到璃瞳耳边,悄言,“皇后娘娘这会引其大家注意呀!”朱瑾双眼带着担忧。 璃瞳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于是再与老者说道,“快带着你一家老少狄荣,代代不得进狄荣之地,否则,休怪我诛杀你等人!” 老者被吓得屁滚尿流,带着家人也就离开了。 踏炎知此地不宜久住,于是带上璃瞳朱瑾两人另寻客栈居住。一直在张罗着换客栈,朱瑾踏炎也不敢将怎么问璃瞳关于方才之事。 但他们就是不知璃瞳心里想着许多事,尤其是老人这一席话,将桑染与孙侍郎背后关系扯了出来。璃瞳最为想不通是究竟桑染与孙侍郎是什么时候开始联手的,若是两人从一开始已合作了。那这段时间一来…桑染岂不是在狄荣早有势力? 那桑染入宫是否有其他目的?这璃瞳倒是不敢肯定,只是想着,若是不早些发现桑染背后之目的恐怕狄荣就陷入大难之中。 璃瞳忽然想起桑染在广阳殿嚣张之样,分明是早有部署,想着临走以前桑染说待璃瞳回来时,狄荣皇宫就…会不会是那侍女芝兰外出搬救兵了? 还是?会不会那日在皇宫之桑妃根本就不是桑妃?! 璃瞳再一次被自己突如其来之想法,惊讶,但又在情理之中。这样一来,是芝兰在宫中,桑染在何处? 不行不行,得向洛将军修书一封,告知他此等事,让他与太皇太后他们早作打算。 璃瞳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 翌日清晨… 璃瞳早早就喊来踏炎和朱瑾两人,将两人带至自己房间内,将昨日之事细细告知。朱瑾满脸惊讶,踏炎则是沉思到一旁,想有一时,才随后与璃瞳说道。 “嫂嫂所言即是,这样一来许多事仿佛串联起来。我们即刻修书一封回狄荣城,让洛将军等人早作准备。”踏炎后对璃瞳言之。 璃瞳点头,“还需让洛将军调查一下。”璃瞳不知怎么总有一颗心悬着。总会怕自己不在狄荣城,会有大事发生。 第二百零三章 蛮巫之地(四) 悬着一颗心,璃瞳与踏炎朱瑾日夜兼程,好几日时间终于到了复云与蛮巫之边境。三人正御着马穿过密林,夏日之风在复云与蛮巫之地倒是闷,路上也见两旁之树叶翠绿摇曳,倒是一番精致。 踏炎与璃瞳倒是体会过这番美,就是朱瑾比较少接触异国美景。 在蛮巫与蘅云之交接地,蘅云与蛮巫两地之特色交合,却是别有一番精致。蘅云尚黑,毒萝尚紫,蛮巫尚蓝,狄荣尚红。 朱瑾真是大开眼界! 终于到午时,几人也累了,于是在一路边小客栈休息。几人捆好马以后,便进的小客栈。客栈内人倒是多,三两桌而已。一桌三男,一桌一男一女一小孩,一桌准备离开。 璃瞳进门便看见那一家子之桌,孩子总是哭闹,也不愿意进食,父母拿他没办法,便自顾自吃起来。倒是那一桌三男让璃瞳有些奇怪,三人有种熟悉感,有似曾相识之感。 璃瞳随着踏炎便坐了下来。小二见璃瞳三人身上衣着不凡,而且非蘅云也非蛮巫之服饰,心中,倒有些乐。即刻走向璃瞳那边,立马问起了菜。 踏炎就是豪气的点上好一些菜,璃瞳自然是没意见,从军时,粮饷也不过粗茶淡饭,仅仅果腹。倒是养成她不挑食之习惯。 朱瑾闻踏炎向小二点菜时,心中倒是大乐,吧唧吧唧等着吃。踏炎自然是双目含情望着朱瑾了,他就是知道朱瑾喜欢尝尽天下美食,故才点那么多菜。 不久菜也上了,璃瞳三人自然是大快朵颐。 踏炎还叫来一壶小酒,三人尽兴喝着,但不久,璃瞳感觉周身乏力。不好,酒中有药!璃瞳撑着头,对同样晕乎之主机你与踏炎说之,“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嗯嗯,可是这酒有点呛,喝着我马上就想睡下了。”朱瑾笑有两人,试图将手放在踏炎之脸上,救过手还没放,人就先倒下了。 璃瞳见朱瑾倒下,还继续勉强支撑有一会儿,只是实在支持不了了。整个人都趴在桌上,这时她在几近晕过去之际,见那一桌三男拿起手中武器站了起来,与那对夫妇在厮杀。 那夫妇倒是武功高强之样,两人却是牵制这三男,三男难以分身…最后璃瞳晕了过去。 璃瞳在昏睡时,听见了踏炎之声音,不停在喊着,“璃瞳璃瞳璃瞳”,不久璃瞳便醒来了。醒来以后,璃瞳见朱瑾踏炎被绑着。踏炎倒醒了,怕是朱瑾不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不好,所以得要多昏睡一会儿。 璃瞳放眼望去,这地方俨然是一牢房,只是不知是地牢还是天牢。环顾着,璃瞳看见对面牢房里熟悉三人。三人见璃瞳醒来,立马跪下,“卑职办事不力,求皇后娘娘恕罪?” 璃瞳看着几人穿着,还是觉着熟悉。好像是哪里见过…对了!是第一日出发是,见朱瑾那地方所见的三位镖师! 璃瞳惊讶望向踏炎,踏炎点点头似乎早知道此事,才慢慢说来,“其实是我早就暗中派人保护我们三人出发的。这三人是宫中侍卫,早前受过精兵训练是龙旗军内良兵。”踏炎继续往回说着,原来这三人暗中保护,但是这不久,踏炎璃瞳等中和迷药,三镖师觉异,于是出手想救下。但这是旁边那一家子就是不知怎么,夫妇突然起身,朝侍卫三人攻来,一时措手不及。后来又发现夫妇两人武功倒是深不可测,很快侍卫们就占下风。 就在夫妇二人制服侍卫三人时,外头有其余人冲了进来,一路将他们带进了当地官府之地牢中,说什么他们是逆贼是奸细,要即刻处死,否则祸害复云,国本不定。 “所以我们现是在牢中等死吗?”璃瞳想着黎栩先身体状况,真是一刻也不容怠慢,语气稍重,面前三人倒是一时不言,随后领头之人才说,“卑职无能,让皇后娘娘陷入牢狱中。” 璃瞳却在沉思,“我运不了功了!”她根本不在意侍卫三人是否能将自己救下,她看着一下这牢,倒不是皇城内那般结实。本想运功破牢而出,但眼下运不了功。 “定是药力未散”,踏炎在璃瞳身后言之,“方才我也运功有一时,就是提不上真气。” 踏炎话刚落,朱瑾才醒过来,“这时哪里?”昏暗潮湿,朱瑾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我们要做一对你亡命鸳鸯了。被困在牢内。”踏炎右手抬起轻刮朱瑾鼻尖,“你说好不好。” 璃瞳转头,瞟踏炎两人一言,似乎在控诉朱瑾两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情骂俏。踏炎讪笑,后对朱瑾说,“我们得收敛一点。皇后娘娘看着嫉妒。” 璃瞳无奈摇头,突然就忘了踏炎这人性子。朱瑾在后头咯咯着笑。璃瞳也不管后头两人,对前方另外一牢房内之人说之,“陛下急着要解药,所以一刻也不能怠慢,在大家药力散之前,这空档时间,想想如何逃窜。” 三名侍卫在对面说一声事,一时房内便无言了,一片死寂,直到有人进牢房之声引起所有人之注意,“是你!”璃瞳胸有成竹说之。 “自然是我”,孙兆安右手拿剑,左手空空如也。 踏炎见着,不屑孙兆安说之,“哟,这不是复云国太子吗?怎么断臂滋味如何呀?!” 孙兆安一心冲着璃瞳等人来的,就是为了报自己断臂之仇!就被踏炎这样一挑衅原本心中之火气,更甚了。“来人,将二殿下给我拖出来!” 踏炎倒是无所畏惧之样,只是朱瑾在旁边突然被吓出哭声,“你会不会有事啊,我好怕,他们会怎么对你?”朱瑾总终究是没怎么经过牢狱之灾。 踏炎安慰着朱瑾直到孙兆安将他拖了出去。 璃瞳知踏炎是故意这么做的,因孙兆安主要是想找他们几人报仇,踏炎怕孙兆安先找璃瞳寻仇,这倒是他不愿的,于是才言辞刺激孙兆安。弄得孙兆安找上自己的茬,璃瞳便有机会等待身上迷药药性尽数散去,伺机逃跑。 第二百零四章 蛮巫之地(五) 果然孙兆安中计了,气冲冲将踏炎带了出去。 就在旁边刑区,将踏炎绑在十字木架上,朱瑾看着边上五花八门之刑具,真是让人心惊。总是无比担心踏炎,不知孙兆安会对踏炎作甚。 结果孙兆安拿起一已烙红之铁片,缓缓走向踏炎。朱瑾在边上看见知道孙兆安接下来想要干些什么,心疼踏炎,歇斯底里喊了一声不要,牢内各人望向已经哭成泪人之朱瑾。 孙兆安同样,忽然他眼神饶有意味起来,转头对踏炎说道,“这不是你红颜知己朱瑾朱家二小姐吗?”视线再次落在朱瑾身上,逸出一丝淫贱,“看来有几分姿色。”于是放下本想烙在踏炎身上的铁片。缓缓绕进牢内,嘴角淫笑,贱意满脸。 这下坏了!踏炎冲着孙兆安大喊,“孙兆安,你这个小人,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欺负弱质女流!” 孙兆安,哪听得进踏炎之话,现在一心都在朱瑾身上,“谁说我欺负弱质女流!”眼神死死盯着朱瑾那姣好面容,一时脑海中越过无数之画面。 璃瞳这一下,感觉体内真气涌动。但踏炎被绑着,那边还有叛兵…不对,挟持孙兆安,带着朱瑾到踏炎身边即可。 好,璃瞳在一旁伺机着。 孙兆安一步步走向朱瑾,踏炎在不远处看着无力之感吞噬着。朱瑾不断一寸一寸退后,终于靠在了墙角,眼神满是绝望。 真不该不停踏炎之话,跟出来,果然自己不能帮踏炎之余,还要深陷如此境地。朱瑾心中骂了自己千万遍。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孙兆安右手一把抓起朱瑾,将她硬生生拉出牢房。 踏炎一颗心简直是悬在半空中,他一直不停用各种言语骂着孙兆安,毕竟是他唯一可以攻击孙兆安之方式了。 踏炎忽觉自己体内真气涌动,正是骂累了喘息之时,望向璃瞳。璃瞳点头,然后随地捡起一头较锋利之石子,“咻”一声飞向踏炎手腕处。 踏炎感觉手腕处麻绳松动。但石子落地声引起了孙兆安之注意,他扭头就问,“什么声音?!” 话才下,璃瞳已经到了孙兆安身边,抽出他腰际之配剑,一挥,将孙兆安放在朱瑾衣襟正想扯开之右手,砍了下来。 孙兆安大呼一声,倒地,鲜血喷涌而出,璃瞳将孙兆安架了起来,威胁着牢内士兵,“将那牢房打开!”示意着那三名侍卫之牢房。士兵们一时吓呆,不知所措。 “看什么还不快去!想我鲜血流干而死吗!”孙兆安立刻呼喝已一时呆滞之士兵们。 士兵们才向前,开恶劣牢房之们。 踏炎早已在一旁将另一只手上麻绳解开,到受惊朱瑾身边,横抱起,同时侍卫们已到了璃瞳身边,于是璃瞳架着孙兆安,身后随着几人,一路向外走去。 一直出了地牢,到了衙府门口,璃瞳再次喝声,“我们的马在哪里?!” 孙兆安示意士兵们,他们也即刻带璃瞳到了衙府马厩之处。 众人带着马,到了衙府外头。大家上马唯独璃瞳,璃瞳挟持着孙兆安,示意身后众人尽快离去,“你们先行离开,我随后就到!” “不行,我们一起离开!”经过上次九死一生,若非洛将军,璃瞳等人定不能存活!但是璃瞳万分不愿意,“上次本有机会逃跑,但差点就不成,你我都知道是若是你们听我话早点离开朱瑾定然不会中箭!如此形式就不要…”璃瞳正分心与踏炎说着话,谁知一士兵咻着射来一箭,璃瞳敏捷躲开,以孙兆安挡在身前,孙兆安腹部再中一箭! “你们快逃!”璃瞳再次催促着,踏炎只好先走了,侍卫们,一人护着踏炎两人离开,两人陪着璃瞳留守。 璃瞳冷笑着,朝众人和孙兆安说道,“都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吗!上次已经被洛将军挟制你,废掉一直左手,还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今日再被废掉了右手,也算是对你教训!还有再教你一招擒贼先擒王!上次擒你爹,成功逃了还傻乎乎的。” 璃瞳说完以后,将孙兆安用力一推,飞身上马,赶紧逃窜,身后两名侍卫也随着璃瞳一路逃窜。 孙兆安哪还有心力派追兵追杀璃瞳,本来这就是暗算,在这城中官兵不多,都赶紧去为孙兆安唤医师去了,人人都在惶恐项上人头,怕复云皇怪罪,也没想着追杀璃瞳三人了。 璃瞳三人一路窜,终于在密林深处与踏炎三人会合,璃瞳瞥向朱瑾看来回魂了不少也就安心了。于是六人一路疾驰着,才进了蛮巫边境。 至蛮巫城门之处时,身着深蓝色蛮巫官服之人,见璃瞳等人身着异装,其中几人身上还有血迹,于是马上将璃瞳六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许人也?为何来我蛮巫?!”官兵觉眼前来者不善,狐疑着打量璃瞳等人。 璃瞳集中生智,“官兵大哥,我本与家兄与家嫂一同到蛮巫贵地买卖草药,但不幸半途被山贼所擒。幸得山贼想打劫身后三位镖师大哥,大哥们将我等人一同救下,仓皇落逃。”望向身旁几位侍卫。 其中一名侍卫机智顺着璃瞳之话,“不错,我们的镖物已被山贼抢去,还有好几个弟兄被杀,方才山贼追杀,才逃至此地。不知贵地原是蛮巫之地…” 踏炎倒是见状也顺补充,看着怀中依偎踏炎怀中佯装出一副受惊像的朱瑾,“方才贼人想玷污我夫人,我夫人已惊吓过度。拜托官大哥行行好,让我几人进城歇息吧。” 此时璃瞳见官兵脸上信有几人,继续下言,手中掏出几两银子,“官大哥就网开一面,让我等人做进去歇息吧。若是今晚留宿在外,怕是再与那山贼们…” 那官兵见白花花银子,本来心中还有疑问,像是他们为何来此地等,都一概忘却,收下银子,命令身后之其余官兵开了拦道,让璃瞳等人进城了。 璃瞳与侍卫们在三道谢官兵等人,带着吗,也就进了蛮巫边城。 第二百零五章 蛮巫之地(六) 璃瞳等人进城时,已是傍晚时分,余晖染红西边。城中一片寂寥,街道上基本无人摆卖,房屋有些破旧,给人一种阴森老旧之感。 但几人倒是来不及考虑这些细节,匆匆找了一家客栈,便住了下来。 踏炎在房子内一直不出,应当在哄着朱瑾,朱瑾虽回魂,但心有余悸。 璃瞳也不便打扰两人,与侍卫三人一同在客栈一楼处,吃着饭。虽是踏炎找来侍卫保护他们三人无疑,璃瞳还是隐隐觉着有道不明之怪处。 狄荣皇宫内… 璃瞳踏炎离开这段日子黎栩之却是原来越严重,原来莫医师算之,应该到还有一月多之时,现在按着黎栩发病之状况,想来也最多不过二十日。莫医师前思后想,是不是药方出了问题。但检查有好几次,就是找不出所以然。 这下莫医师可犯难了,于是莫医师便到天牢内想一见桑染,交谈一番或者从她话中有蛛丝马迹。谁知,莫医师被准许到天牢之时,发现那被割出口子的桑染,口子出,居然掉落一层皮。但是恍然想起,掉落有一毒可易容,就是置于脸上,若此人一月不服下解药,便会七孔流血身亡。 莫医师唤来士兵将假桑染脸上之皮硬生生撤下,是芝兰!难怪一直没找到芝兰,原来芝兰一直在牢狱中,代替着桑染。 那桑染在何处?! 莫医师心下大惊,该不会一直留在广阳殿? 原本打算急匆匆回宫,谁知走在半途上便听见丧钟敲响,莫医师心里一惊!是哪位皇室贵胄薨逝!?六下丧钟,是太妃,太后,太皇太后其中之人?! 莫医师心中大喊坏事,更加快速回宫,准备将方才发现之事告知太后和太皇太后此时,谁知便已进不去了。根据侍卫们之话,就是太后下旨,宫中今日来多有乱贼,要稍加防范,没有太后懿旨谁也不可入内! 莫医师一时心安,这好办。给点银子侍卫大哥前去通传一声那懿旨就好。 正欲贿赂侍卫大哥的莫医师,见不远处有其余侍卫押着广寿宫内太皇太后与太后的近身宫娥!其中还有跟了太后好些年头的陪嫁宫娥! 这! 莫医师这下才知宫中出有何事,于是连忙回头本向洛将军府上,心下一直担心着姝窈不知有没有进宫了。虽然璃瞳临走以前将琉璃之孩子托福给了姝窈,让姝窈带回洛将军府上带着,但姝窈偶尔也会进宫陪伴太皇太后与太后。 他一路上祈祷着姝窈没有进宫。 到了洛府后,见着姝窈带着琉璃孩子正在院子里与洛将军一同逗趣着,才放心爱心中大事。但重要之事,还得与洛将军交代一声。 于是让姝窈吩咐下人们带着孩子离开,眼看着他们离开以后。莫医师才尽量压低声音,将方才之发现告知洛将军两人。 姝窈洛将军却并不惊讶,原来璃瞳早就捎信回来,说牢中桑染有诈让洛将军早些防备。洛将军也是才确认牢狱中桑染是芝兰,为免打草惊蛇,所以先不揭发。 但正欲莫医师想说太后极有可能是易容之桑染时,宫中内侍便出来哀耗,是太皇太后薨逝消息。 姝窈一下是神,随后放声大哭起来,“我愧对皇后娘娘!太皇太后!” 洛将军将姝窈搂在怀内。莫医师一刻也不想怠慢,将他心中疑惑在洛将军耳边说之。洛将军猛然一颤!望向莫医师。 “此话当真?”姝窈在洛将军怀中抬头看着洛将军惊恐神情,随后视线定格在点头之莫医师身上,于是弱弱问出一句,“何事?” 但洛将军早就顾不得回答姝窈问题,况且这不是能在众人面前说之事。“坏事!”洛将军望着怀中姝窈,在额头吻下,吩咐姝窈照顾好府中人还有琉璃孩子,便与莫医师扬长离去。 这边璃瞳与踏炎等人早就入城以后,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好在临走前莫医师有与璃瞳提及,若是不知该何处寻蛊师的话,可到蛮巫城去寻找一名叫罗煞之蛊师,此人曾与莫医师有交情。 璃瞳手上握着莫医师交给他的半块紫色玉佩。这玉佩就是比较出奇,紫玉倒是第一次见。璃瞳在狄荣皇宫中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但从未见过紫玉。相传紫玉为紫气东来,璃瞳不知这罗煞是和人物,但定然是莫医师之贵人。 几日,踏炎朱瑾等人稍作休息后,便欲璃瞳一同前往那名为罗煞之蛊师府。 璃瞳到蛊师住处时,难免惊讶。原来以为这时莫医师之贵人,谁知,这罗蛊师之住处就是十分寻常之平民小屋。 民屋上方飘着阵阵烟雾。难不成这罗蛊师在锻炼药物?她想着,同时,“罗蛊师在吗?” 忽然屋内“哐当”一声,随即有一中年男子身着墨蓝色道衣,笑面迎着璃瞳等人,“皇后娘娘你们来了,来来来请进!”做出向里面请之姿势。 璃瞳甚是惊讶,为何这蛊师知道我们前来他处? 蛊师见璃瞳等人惊讶之神情,“莫医师早前就有修信与我说,狄荣皇身中蛊毒,恐怕会有人来此寻我相助。随后他又修信说皇后娘娘等人已经出发前来,让我好生招待。” 璃瞳倒是半信半疑,莫医师早就修书一封给罗蛊师,这倒是出奇的先知。莫医师当还不知黎栩一定是中了蛊毒,自己也是在半猜着,现在就是如此了吗。但罗蛊师是璃瞳在此地仅有之可联系,可寻求帮助之人,也不便多有表现猜疑了。 璃瞳也顺着这位罗蛊师,进了他的房屋内。 房屋内倒是十分蛊师之样。屋内各种药物乱中有序,有不少的陶瓷罐子,还有正在捣鼓一半之药物。 朱瑾最是喜欢见奇异之东西,所以立即四处环顾,后,不自觉便站了起来四处张望。见地上许多瓶瓶罐罐,伸手想翻开一二观看。 罗蛊师正才将侍卫等人邀请进来,见朱瑾将要打开陶罐,马上恶狠狠喝向朱瑾,“不要乱动!”眼神恶狠狠。马上走到朱瑾身边,将她挤开,朱瑾倒是一脸茫然。 第二百零六章 追杀(一) 罗蛊师小心翼翼将被朱瑾稍微碰开的陶罐盖子重新放好,“这里面是我新训养之小蛊虫,可珍贵了,不要乱碰!”语气依然不友善。 “珍贵?”朱瑾虽然被踏炎半拉了回来,但好奇心依旧不减,“为什么珍贵?”双眼闪烁着好奇。 罗蛊师开始一脸不耐烦,许是朱瑾刚才之动作有所冒犯,故罗蛊师态度不友好起来了。 踏炎见状连忙为朱瑾赔不是,“罗医师不好意思,我内人实在喜欢新鲜好奇之事物。所以总喜欢探知不同。”满脸堆笑,罗蛊师神情缓和了许多,朱瑾这下才知道自己方才失礼,连忙赔罪。 璃瞳自然也帮衬着朱瑾说了几句话,罗蛊师这下心中不爽消了一大半,随后才将蛊虫珍贵娓娓道来。 原来饲养蛊虫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以蛊虫作蛊,一般百姓只能用寻常物件作蛊,像是布人偶。但效力并没有蛊虫威力大。 此外饲养蛊虫之蛊者需深厚之作蛊之力,才可。就像纾笙能够治愈璃瞳前些时候身中之奇毒一样。需要深厚之医术毒术才可。 璃瞳就奇怪了桑染只不过是一善于用毒之人倒不是蛮巫族人,为何她能养着蛊虫? “罗蛊师,我有一事不明能否问之?” 罗蛊师自然是愿意璃瞳将个中问题说来,“狄荣皇身中之蛊,应当是由毒萝公主桑染所下,但是桑染公主之作蛊力,恐怕不与你们一般高,这是为何?” 罗蛊师闻言低头细想,神色貌似知道个中缘由,但又似在考量着些事,不知是否在考量着是否告知璃瞳等人。罗蛊师最终还是动口将个中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桑染之母原来是蛮巫族首屈一指之前蛊师,当年和毒萝先皇不顾两国数百年仇恨毅然在一起,毒萝先皇为其伪造一身份才使得其入宫为妃。 但后来的毒萝先皇爱上了窈妃前大公主和在位毒萝皇之母妃。若是桑染精通蛊术,那应当是她母妃在相思成病过世以前,已经教导之作蛊能力。 璃瞳虽然知道这个中渊源这些都是后话,璃瞳真正要知道的是黎栩解药中之蛊草带回。“原来如此…实在感谢罗蛊师耐心解说。” 罗蛊师自然是与璃瞳客套几句,随后璃瞳再与罗蛊师交谈中终于找到机会一问罗蛊师黎栩解药之蛊草该何处寻找。这倒是是罗蛊师为难了,罗蛊师再次陷入了沉思。 璃瞳心下倒是在说着自己不察言观色。才与罗蛊师初次见面,就多问出这样的问题,让罗蛊师为难。 罗蛊师叹息,“其实你们来寻我,我也不能给蛊草们,乃因以蛊虫作蛊之人不多。所以解药定然也不多。解蛊虫之蛊草与其它蛊草不一,特别珍贵。普蛮巫之下只有蛮巫皇宫中,巫蛊长老才有。” 璃瞳眨着眼,就知道这番来蛮巫并不可能一帆风顺拿到解药马上归去,不过黎栩之病紧急,得快点回去才行。 “谢过罗蛊师,可否指点迷津,我们要如何才能获得巫蛊长老之蛊草?”璃瞳恭敬作揖,问向罗蛊师。 “如今最快之计当然是将其偷出来,因你等人应当也是急着回狄荣吧。”罗蛊师想着他们一人风尘仆仆一路赶来,其中耗费有一段时间,算上莫医师给自己捎信之时间。那狄荣皇就是命再大,也不过十多二十日时间。 “但皇宫守卫森严,你等人人数单薄,难以从宫中盗出蛊草。其二,也是最好之法,就是将由皇室贵胄替你向巫蛊长老要一人情这样,应当较容易成功。但要耗费些时日,所以你们得加紧时间行事。”罗蛊师望着低下,皱着眉头,向璃瞳说之。 璃瞳被难倒了,哪来认识什么皇室贵胄。罗蛊师看见璃瞳为难之色,也知道璃瞳这下是为何,“我这里倒有一人推荐与你们”,随后罗蛊师在璃瞳与踏炎耳边低声说之。 过有一时,璃瞳等人感谢罗蛊师,便离去了。 这时正是午后,太阳正照着密林,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打在地面上,斑驳亮光,思思凉意。夏日是来了。 璃瞳正与踏炎等人在道上疾驰着,骏马嗒嗒而过之声,一时响彻树林。 “不要啊,救命!” 璃瞳听见不远处,有女子求救之声望向踏炎,踏炎点头,随后喊向侍卫们,朝女子喊救方向去。 才顺着声音方向去了没多久,便看见三四个不入流之男子正哈哈笑着望着那女子,女子呼叫中带着悲凉。 一最靠近男子之人从女子身上撤下一片纱布,撕裂之声如此刺耳。与此同时,璃瞳等人之马蹄声,将男人之目光引了出来。几个男人见璃瞳等人来之比自己多,感觉不敌,于是四人打眼色准备离去。璃瞳立马飞身下马,扫过地面,掠起几块石子。 弹指一挥间,石子飞向那四名淫徒。淫徒喊叫一声,顷刻倒下,侍卫们早已飞身下马,将歹徒擒获。璃瞳随即款款落在地面上,朝那女子走去。 女子躺在地面上,在深呼吸着,却一动不动。璃瞳越走越近,越发觉着躺在地上之人有种莫名之熟悉感。 不好! 璃瞳立马奔跑向前,“琉璃!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了?魏云呢?!”璃瞳才发现原来这被歹徒玷污之人是琉璃。 琉璃一脸悲怆,默默无言,璃瞳心痛却不知如何安慰。她衣衫不整,璃瞳立即轻功飞身到歹徒那边,将腰间配剑立即抽出。 剑光挥动,踏炎等人并未反应过来之时间,璃瞳已将歹徒身上衣服割下,上前将淫徒之衣服,一拽也便下来了。 淫徒们嘴里嘟囔着求饶之话,见璃瞳步步逼近自己,心里甚是害怕。后,见璃瞳转身离开本以为就躲过一劫,谁知,璃瞳转身后,右手背后挥剑,将淫徒四人就这么解决了。 璃瞳飞身将衣物放缓缓轻柔盖在琉璃身上,将其扶了起来。心痛得很,琉璃扑倒在璃瞳怀中,嘤嘤哭咛。璃瞳看着忧心,又不知她发生何事。只好静静由着她。 第二百零七章 追杀(二) 良久琉璃才有勇气将事情经过一一讲述。 自从孙氏父子宣布建立复云国后,琉璃才知道在孙氏父子手中之儿子并非自己亲生之子。琉璃痛心自己被孙氏父子欺骗了如此之久。 璃瞳听到这里声音开始激动起来,“你说在孙氏狗贼手上的孩子是我儿子桐旭?”激动得捏疼了琉璃。琉璃点点头,“桐旭在复云皇宫很好,孙氏狗贼派人照顾着,好吃好住。想来是不敢对他怎么样。好歹也是复云国能立国之筹码。” 琉璃说得是,璃瞳早已泣不成声,但也请琉璃放心因孩子在姝窈手上照顾着。琉璃自然是感谢璃瞳再救之恩,而后,琉璃继续说来。 后孙氏父子觉得琉璃与魏云已没利用,准备除之后快,但被魏云发现了,于是带着琉璃出逃回狄荣,但在半路上被人复云官兵截杀。魏云一人挡兵,然琉璃先离去。 “现在想来魏云怕是命不久矣,我也不想苟活了!”璃瞳看见琉璃眼神中没有丝毫求死之心。来提供倒是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 “蘅云的旧部将们救你两人吗?此外你为何现在蛮巫之地?”璃瞳才问出这两问题,便听见树林之处,传来马蹄声。 踏炎在不愿处喊向璃瞳,“璃瞳快带琉璃上马,有兵将至,唯恐是围困我们的!速速撤离!”璃瞳闻言回应踏炎后,即刻带琉璃上马,随在踏炎与朱瑾后,即刻逃窜。 琉璃闻言倒是舒了一口气。 但不幸,追兵很快就追上来,侍卫们眼看着追兵们离他们这群随尾之人,立马转身与追兵们厮杀。嘴里还喊着“皇后娘娘,你们先离开。” 璃瞳等人回头看为争取时间的三名侍卫,眼泛泪光。终究还是又少三名忠义之侍! 很快,三名侍卫已全然被追兵绞杀。 “百里璃瞳,速速就擒!”追兵领头之人朝璃瞳喊之,璃瞳回头,见追兵猪呢比再次追上几人。 璃瞳心知这些追兵是是冲着自己来的,急中生智,“我们兵分两路,踏炎我们在罗蛊师之住处汇合!”还没等踏炎回应璃瞳之话,她已御马带着琉璃分道而行。 果然追兵们全然尾随璃瞳,踏炎两人这下已安全。但琉璃与自己同乘一匹马,“琉璃与我一同,你可要有危险了。”璃瞳便御马便与琉璃说道。 琉璃见璃瞳正奋力就自己,又想起方才璃瞳与自己说早已将孩子教到姝窈手上,好生照顾,琉璃心中更加愧疚。琉璃这片总是为自己着想之心,让琉璃好生感动。 虽然她们是两同父异母的两姐妹,而且琉璃之母对璃瞳恨意深,但不知为何她们两人总是那么好,姐妹情深。琉璃想着心有不忍。总不能为了自己孩子将璃瞳害死吧?璃瞳已为我们做不少了。 琉璃趁璃瞳专心御马之际,将璃瞳肩上艳红色披风取下… 璃瞳意识之时,琉璃已将披风稳稳系好,“琉璃,你是在干嘛?” “璃瞳,转角之处,你赶快驶进密林深处,我知有一条捷径可通向大路那边。”琉璃回头一副认真不容置疑神情望着璃瞳。 璃瞳心中虽有疑问,但情急之下,一时也不知有何法子,眼看后面之人已经追上来,于是顺着琉璃指着的地方,一下子拐角进了密林中。 后方追兵始料未及,又一次失去璃瞳两人踪影。 渐渐璃瞳见后方追兵已没有了踪影…璃瞳本以为已摆脱追兵一时放松,御马不自觉慢了下来,琉璃窥机立马滚下了马。 璃瞳反应过来以后,飞身下马,“琉璃,你在干嘛!?”琉璃这是在干嘛,为什么突然下马? 琉璃这下才款款道来,“璃瞳对不起,是孙氏父子让我引你救援,其实追兵早就周边埋伏,伺机诛杀你。” 璃瞳闻言,一个踉跄,后退一步,“琉璃,你…”一时难以接受。但璃瞳马上就恢复过来。她相信琉璃为人,她应当还是受制于孙氏狗贼,否则以琉璃秉性是不会做如此之事。 “琉璃,我理解你。”璃瞳握起琉璃之手,“那你现在是想如何?” 璃瞳并读不懂琉璃这取下她披风之动作,是做何意。 “我将以你之披风帮你引开追兵。”琉璃到此处,见璃瞳脸色不愿意,但琉璃流露出胸有成竹之样,“你放心,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我自知,可我不能告知你。” “沙沙沙”,林子一边传来马蹄声和叶子与草被摩擦之声。 两人四目对视,知道是追兵赶上了。 “我往东南边逃,你往我的反方向就好。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说罢,琉璃立即朝东南方向跑去。璃瞳望着理智背景,感觉她似乎有不少秘密,虽方才被琉璃欺骗了,但又莫名觉着自己可以信任琉璃。于是璃瞳朝反方向御马逃离。 这一路上倒是平稳,不见追兵。林子中除了璃瞳马蹄声便再无其它异声。空气中忽咻一声飞来一只箭,正中璃瞳背部。璃瞳受不了突如其来之痛,惊下了马背,回看后方,书上居然落下数十名箭手。 太大意了,居没察觉这林子中有箭手。璃瞳立马负伤忍痛起身,使轻功往前逃跑。弓箭手在璃瞳身后穷追不舍。 璃瞳一路逃跑,竟然不知已到了悬崖边上。 回头一看见,见除了弓箭手还有一开始部分骑兵。 这下该是逃不过了。璃瞳已放弃逃跑,缓缓走向悬崖边上。骑兵头下马,得意走向璃瞳,说之,“这下,我看百里璃瞳你怎么逃!哈哈哈!”手持剑,走到弓箭兵身后,骑兵之前。 璃瞳蔑笑,并无言。 这时,骑兵头命人将琉璃带上。琉璃一直挣扎着,对璃瞳说道,“璃瞳!”,早已满脸泪水。 “今日,你妹妹就要亲眼看着她姊死在我复云军手里!”骑兵头何其傲慢。 “陛下早知道百里琉璃定然不忍心杀你,早就命我们在着周多有埋伏!你是逃不出这林子的!” 璃瞳看着眼前之叛兵,冷笑,“琉璃,若你有机会见姝窈踏炎他们,便与其说,帮我接桐旭回狄荣!好生照顾。” 第二百零八章 追杀(三) 琉璃一听这就是璃瞳的遗言,早已说不出话,一直摇头,流着泪挣扎着。 “弓箭手,给我乱箭射死百里璃瞳!”骑兵头正下令。 璃瞳只说一句“宁为玉碎!”便终身跃下悬崖! “璃瞳!”琉璃痛彻心扉,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桎梏。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璃瞳纵身跳下悬崖。 狄荣皇宫长信殿上…. 晴大人出列作揖,回禀黎栩,“回陛下,从蛮巫和复云传来消息。复云皇派人追杀身在蛮巫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敌众人,纵身跃下悬崖!” 众大臣听此消息,即刻议论纷纷,大多表情悲伤,又有一部分庆喜。殿上黎栩闻言,激动即刻站起来,问向晴大人,“此时当真?!”黎栩追问晴大人。 “当真!”陛下还未泯灭人性,想来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还是有分量的,虽被奸妃所迷惑。 谁知这时便听到殿上黎栩之大笑声,众人望向黎栩,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恭敬站着准没错。 “好!”黎栩眉开眼笑,“我等这日好久了!” 这句话,再让殿下各大臣议论纷纷。 “你们在下方吵什么!”太后之声在殿上传来,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大臣们皆露出畏惧之色。这也是可理解,因在璃瞳离开不久,不知怎了太皇太后忽然暴毙,而黎栩第二日,居然上朝,草草说了一下太皇太后丧事。正是那日开始太后开始垂帘听政。 后不知洛将军夫妇何故得罪太后和皇上。太后下令将洛夫人打入天牢,洛将军九死一生才将其从牢内救出。而洛将军也同时被逼着交出龙旗与豹旗军符。 而洛将军府中被皇后娘娘交托在姝窈手中之小殿下正由着桑染抚养着。说来也奇怪,自从黎栩再次上朝以后,黎栩居然不终日留恋广阳殿。真是稀奇。 此外,众所周知,洛将军是陛下心腹将军,而现今陛下居然如此对与自己出生入死之将士,真是令人唏嘘。更告诉这剩下之大臣们,要小心行事,不要被抓到了把柄,否则就如同洛将军一样的下场。 “好啦,好啦!你们都别吵了,听我说,礼部立即派人为皇后娘娘立上衣冠冢,随意就好。就是要快!”黎栩此时望向太后,“我要立桑妃为后!”眼神中对太后包含着异样目光。太后莞尔一笑,有些女子娇羞,“好,母后准了!”欣然答应。 黎栩会有立马继续对礼部尚书说道,“礼部尚书听见没有,后天封后诏书就要下来,不可怠慢!” 礼部尚书立马出列,颤巍巍,回答黎栩,作揖,“是的,陛下。臣立马去做!” 晴大人在殿下看着也只是心中敢怒不敢言。晴大人与洛将军一直暗中有来往,他知道黎栩是中了桑染之蛊毒。以为皇后娘娘回来将皇宫整顿了一番,就好了,谁知,皇后娘娘才离开不过两天。马山传来太皇太后薨逝消息。 晴大人稍稍抬头瞟向殿上太后。这太后恐怕是桑妃假装的。唉,难道段氏江山就要灭在黎栩桑染之手中。这个毒萝公主真是祸国殃民! 蛮巫国蛮巫城罗蛊师之房舍内… 踏炎与朱瑾一连三日在这里等候也不见璃瞳归来,十有八九是出事了。踏炎也正想着这要怎么办才好。这下璃瞳出事,黎栩那边还需要解药。罗蛊师这时急冲冲带来书信,说莫医师有话要罗蛊师传达。 罗蛊师将莫医师之书信交托踏炎手上,踏炎看后大惊。他们到蛮萝不过十多日时间,狄荣那边就像是变了天一样。 最让踏炎揪心的是他知道了太皇太后已薨逝。他一时难以平复心情,只是坐在木桌旁痛恨捶心,一下,两下,三下… 下下痛,次次恨。“我发誓,我要将桑染碎尸万段!”拍桌而起,朱瑾见踏炎这样,因没有看信,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在一旁尽力安慰踏炎。 踏炎平复心情良久,才悠悠告知朱瑾这是发生了何事。朱瑾震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恕我直言,现在两位并非是伤心时候。”罗蛊师见与踏炎终于恢复恢复心情,才悠悠说来,“眼下,你们要为狄荣皇寻蛊草。要寻找百里将军。两件事皆重要,但要有取舍。” 罗蛊师之话不错,踏炎想着。 眼下这两件事确实是重中之重,但是救黎栩更为重要。因桑染祸国乱朝纲,只有黎栩恢复正常才能拨乱反正。此外黎栩只有桐旭一皇子,现在复云,璃瞳不知所踪,要幼儿登基璃瞳扶政,也不行。 若是狄荣继续继续动荡不安,复云与毒萝定然进犯,瓜分。若是他们两国现在联手攻入狄荣…不对!璃瞳说过桑染与孙氏狗贼应当有联系!难不成就是毒萝与复云勾结攻下狄荣… “从这里快马回狄荣城,日夜兼程,至少五日,留下三日莫医师制解药,这样一来我们只剩下七日之时寻找解药…”踏炎边想着便说。 朱瑾想着,踏炎也算得没错,的确之剩下七日。如此紧迫。 罗蛊师这下点点头,“对,望二位得偿所愿。”随后罗蛊师拿起那血腥花继续捣鼓成粉,“你们两人若是想要继续待下去,就继续吧。我这边便不相送了。好多事情忙着咧。” 踏炎朱瑾连忙感谢和拜别罗蛊师,按照罗蛊师前几日给璃瞳与踏炎之法子,准备前往络笙苑准备暗地里探一探那小蛮王。 蛮巫城内络笙苑…. 踏炎和朱瑾才刚到络笙苑便见里面之客人一脸不满从苑内出来,像是被赶出来一般。有部分客人还说着,怎么就这扫兴之话。 踏炎见络笙苑之门口有有类似宫廷守卫之人在把守着。踏炎示意朱瑾在一旁等着。于是他便向前,堆满笑容问向那门口某一守卫。 “守卫大哥,请问客人都出来了呀。我和我内人请问络笙苑之曲唱得可好了,今日想前来听一听,谁知,见客人们都出来了。” 守卫一脸严肃,“这场小蛮王包了,与那准小蛮王妃一同观赏。今日你们是不能听了,离开吧。”守卫这时在逐客,但踏炎却是满脸喜悦着谢谢守卫。 第二百零九章 小蛮王(一) 踏炎本来就是冲着小蛮王来的。这刚来与遇见了小蛮王,倒省了不少时间自然是欢喜了。 朱瑾见踏炎脚步轻松,表情愉悦,想来定是有好消息,果真如此。踏炎满脸笑意到朱瑾身旁,言之,“方才我问过那守卫了,是小蛮王在里面陪准王妃看戏着。”踏炎高兴是高兴,但就是不知如何让小蛮王在如此短时间内接纳他们二人,乐意向巫蛊长老要蛊草。 好在罗蛊师给踏炎出了一法子,说小蛮王喜爱听曲子舞剑,两人可从这里入手。踏炎自然随后也告知朱瑾这一法子。 “我去试试唱曲子吧,”朱瑾与踏炎说道,好歹自己也是狄荣首富朱家之长女,虽外人看来生性豪爽,但小时自然是习过琴棋书艺,闲暇时,也有唱曲学舞,虽算不上精通,但也不失礼。 踏炎自然是不愿意朱瑾上去抛头露面。此外也不知这小蛮王是什么人。虽是与准王妃一同听曲子,若是见朱瑾美貌为之动心也不是不可能。 踏炎一口否决朱瑾之看法,“若是小蛮王看上你怎么办?这不是我们狄荣之地,远水又救不了近火…”,踏炎之心思,朱瑾自然是懂的,但却不可苟同。 “你还有更好之法子吗?”朱瑾眉毛上抬,“总不能你和璃瞳两人涉险,我却总在一旁拖你们后腿吧。”朱瑾是不满自己总是拖累璃瞳踏炎两人。 但璃瞳为保两人安全,已不知生死。朱瑾若是连这种险也不冒,如何对得起璃瞳和黎栩当初助踏炎与她逃离狄荣双宿双栖之恩。 “踏炎,我心意已决,你想法子带我进去吧。”朱瑾眼神中透露着坚定,“黎栩璃瞳之恩必须得报。” 踏炎想有一时,知道当一个人下定决心时,便难以挽回心意。只好答应朱瑾。 两人左顾右盼进了小巷子,好在大路上也没什么人,巷子里面更是没有了。踏炎让朱瑾在络笙苑墙外等着,自己一人先翻墙进去。再悄悄开了后门。 两人躲在假山之后,伺机将路过歌姬敲晕,朱瑾立即找地换上歌姬之衣… 络笙苑唱苑内… 一身着蓝黑色丝绸纱衣,眉宇间透露着英气之男子,正与肤如雪,亮眸红唇,着有蓝色纱衣之女子坐在那男子身旁。 女子百无聊赖在看着台上歌姬在唱着调调。女子感觉好陌生,周围一都很陌生,像是在记忆中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歌姬唱得倒不错。”小蛮王说道,望向身旁之女子说道。女子只是浅笑,“陛下喜欢就好,但渺婠却觉着是第一次看。”莞尔一笑,点头。 小蛮王讪笑,“没事,看着看着就想起来了。”这时台上上来了另外一位歌姬,样貌倒是比寻常歌姬舞姬要漂亮上许多,身姿倒颇有几分妩媚。 朱瑾上台以后,向前上方之人落落清安,望向上方之小蛮王和准王妃。她先是一怔,随后周围之乐师开始奏起了音乐。朱瑾想起自己这番上台之目的是为何,于是立即摆动摇曳着身姿。 踏炎躲在小蛮王与准王妃下方一层处楼梯隐蔽处,伺机行事,闻准王妃之声音倒有些熟悉。 这时,真不知怎么楼上忽然响起打斗声,台上朱瑾转头,便看见小蛮王一侍从被黑衣人杀死,小蛮王也在与两名黑衣人殊死搏斗。 而那准王妃也与小蛮王并肩作战着。这分明就是皇后娘娘!朱瑾心中呐喊,与此同时背后伴舞与乐师早已一哄而退了。 踏炎在下方示意朱瑾赶快逃进后头。眼看朱瑾上台后,踏炎立即飞身上二楼雅座,见有不少侍卫倒地。定睛一看正在殊死搏斗之人,那就是消失了几日之璃瞳啊! 踏炎自然是欣喜若狂,见璃瞳并没有死,但此时趁璃瞳正在杀黑衣人之际,另外一黑衣人却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手上剑柄径直朝璃瞳背部刺去。 “渺婠!”小蛮王被刺客缠身,喊向璃瞳,却不是璃瞳二字。这倒是让踏炎惊喜。 怎么是渺婠?!难不成嫂嫂还有双生妹妹?!但踏炎还是义无反顾为渺婠,挡下刺客一剑。朱瑾在后台之门处,看着上方搏斗。见踏炎为救璃瞳,腹中一剑,自然是心碎了。 好在没有伤及要害,踏炎还是继续起身搏斗,三对一之下,终于将蒙面黑衣人们制服。小蛮王终于抽出空来,将黑衣人逐个击退。 朱瑾早已奔向踏炎,顾不得是否二楼雅座处安全。 好在朱瑾抵达之时璃瞳与小蛮王将黑衣人击退。 小蛮王自然是感谢踏炎救了自己意中人渺婠一命,于是传来人赶快将踏炎带进宫中由御医治疗。 朱瑾早已三魂不见了七魄,跟在抬着踏炎之人背后,亦步亦趋,时而望向前方之璃瞳。皇后娘娘居然丝毫不动容,仿佛就像不认识他两人一般。还有她怎么就成了小蛮王的王妃,这就还是一大疑问! 经太医之抢治,踏炎这才终于醒过来。好在小蛮王为答谢踏炎救璃瞳之恩,在宫中别苑处安排了一厢房赐下几名小厮宫婢服侍着踏炎与朱瑾。 过有一日一夜踏炎才醒来,醒来之时十分虚弱。朱瑾见踏炎醒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你才醒来了。”眼睛红肿,似乎哭了很久这样。 踏炎甚是心疼,“傻丫头,哭什么?”他右手抬起,抚摸着朱瑾之眼窝处,肿了起来。 “渺婠小姐到!”门外宫娥通报着,朱瑾立即起身,低头迎着璃瞳进来,脸上却不觉异。倒是踏炎脸上惊讶一番。 渺婠?为什么不是璃瞳?!难不成真的是璃瞳之姐妹?但遮阳网不是啊,百里一家也就璃瞳和琉璃两小姐。从未听说有双生姐妹啊? 踏炎心下不解。璃瞳此时已经到了踏炎朱瑾身边,“踏炎公子还好吗?”璃瞳倒是知道踏炎之名字。“你认识我?!”踏炎万万不敢在有宫娥内侍等地方露出破绽。 “不,不认识,但是又觉得你二人似曾相识。但并未想起在何处见过。”璃瞳笑着说之。 第二百一十章 小蛮王(二) 但璃瞳也不是蠢之人,总归是觉得眼前两人应当是和自己相识才回如此出言,“难不成这位公子认识渺婠?”这位自称自己是“渺婠”之人,着实让踏炎朱瑾好生怀疑。 “不,不认识。初次见面,没想到居然是未来王妃娘娘。”踏炎心下想这个中有蹊跷于是回应璃瞳之话有所隐瞒,好在踏炎掩饰得还不错。 朱瑾倒神色有些惊慌,璃瞳将两人表情看在眼里。还是觉得眼前这两人应当与自己相识,但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说出来。好在璃瞳一直是不会强人所难之人,于是也不便再问了。 “感谢这位公子之救命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若需渺婠帮忙之地,请告知渺婠,渺婠定当竭尽帮忙。”璃瞳右手贴左肩半蹲,随后站直,请安感谢踏炎。踏炎看着眼前对蛮巫宫中礼仪还是熟悉之璃瞳,倒开始认定这渺婠就是璃瞳了。 说不出道不明的原因,凭借着与璃瞳接触有一段时间,踏炎对她为人以及习惯之判断,这人是璃瞳。但为什么璃瞳不认他们两人,踏炎私下猜测是璃瞳接近小蛮王,故意用了化名。 璃瞳在三道谢以后,便由自己带来之宫娥领路。 踏炎待璃瞳走后,屏退房中之宫人。朱瑾这才将自己从宫娥那边打听到之事告诉踏炎。 原来三四日前,宫人才知道小蛮王带回来了一小王妃。听说是小蛮王回来路上的悬崖下救上,救时,满身是血。随后将边境之家人之尸体处理了,云云… 王妃醒来后,与宫人相处生性豪爽,心眼也不多,故宫娥倒是喜欢这王妃。此外这渺婠王妃来之时,全身是伤,养了三天才好不少,前两日一直在床上。就是昨日小蛮王心情大好,便带王妃出去溜溜。 只是有一事比较特别,值得踏炎与朱瑾细细想之,就是这渺婠王妃失忆了。从前到现在,连家人也记不得了,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自己来蛮巫是干嘛的。 这朱瑾所知道之事,是从宫人那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回来的。原来小蛮王是禁止宫人谈论王妃来历,尤其是在王妃跟前谈论。 因小蛮王说王妃是土生土长之蛮巫人,本就是小蛮王之准王妃,家在边境是富商,被复云之人全部杀害,一时悲伤过度,打算坠崖了结余生。结果小蛮王知道此准王妃家中老少被杀之时,便匆匆从别处归来。 踏炎闻言,惊呼,“这是璃瞳并没错吧!”望向朱瑾,只见其也流露出一样之神情,看来的确这是璃瞳十有九成。 “只是我们该如何证实这就是皇后娘娘?”朱瑾这一话倒是问到踏炎心尖上,确实需要有一好法子证实这就是皇后娘娘。踏炎低头沉思,随后再次徐徐抬头,说之,“我想着倒有一法子,只是怕是对嫂嫂不敬。”望向朱瑾,“嫂嫂从前行军打仗,想来身上有好些伤疤才是,其二,就是嫂嫂曾经生下桐旭腹部上当有生子纹…” 踏炎之话相当有理,朱瑾细细想之。“若是这样,我的趁夜潜入王妃寝宫中,趁其沐浴之事细细察之。” “这是也有危险,待我身体好些,助你潜入,我在外头为你把风。你且去好好察看便是。”踏炎想着这就是最好之法子,并无其二。 朱瑾点头,想起还有一事,就是狄荣那边不知为何黎栩再次上朝,太后在一侧听政。不知怎么他们得知璃瞳坠落悬崖过世之消息,于是黎栩下令为璃瞳建立衣冠冢,就算了。而太皇太后之葬仪,还没过月,宫中居然开始筹备桑染准备封后大典了。 此外洛将军已被黎栩撤下官职,龙旗豹旗军之军符在黎栩手中。而黎栩受制于桑染,这样一来,桑染想要将狄荣四分五裂,也不是不可以了。 也不知宫中情况如何就是怕桑染会有进一步动作了。 踏炎也只能惊叹这桑染手段高明,就是璃瞳一离开,她便能覆手为雨翻手为云。真是厉害之角色,“我们得尽快将解药带回,不可有拖延了,眼下只有六日之期。”踏炎正色对朱瑾说之。 这桑染绝不已能做到这个地步上,事情决然没这么简单。不知是否与毒萝入侵桑染有关。这桑染外表看起来十分钟爱黎栩,只是此女子为人复杂狡猾,狄荣江山在她把持下,恐怕有大难。 两日过后,璃瞳等着宫娥们一同再次前来探望踏炎。 璃瞳进踏炎之寝房后,见踏炎伤已还不少,她也就安心了。心下有疑问,前两日也不方便问踏炎两人,因踏炎身体不适,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 但今日看起来确是时候了,“恕我直言,请问你们二人为何出现在络笙苑?”一脸疑问。 踏炎朱瑾四目相对,随后踏炎动口朝璃瞳说之,“我内人朱瑾是那歌苑之人,那日在歌苑内,我内人正是那在台上唱歌之歌姬。我习惯了在下方观看,见上方有异动于是便上去察看,谁知见有黑衣人…”踏炎之话倒是成理。 只是璃瞳就是这么一个仔细缜密之人,“哦?那日小蛮王不是已将所有客人撵出去?”眨眼,再问,“此外,我看英雄身手不凡,还是有功夫之人?” 这嫂嫂若是与我们在同一条船上,那倒是还不错。若是在对立方,就不好对付了呀。 踏炎确是这么想着,“内人是苑内歌姬,我对苑内之路十分熟悉,那日是悄悄再进去了。” 璃瞳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看那日,那些刺客不像是蛮巫之人,倒像是旁边复云之人。不过,我也是猜的,也想不起复云人是何样。但就觉得是复云人。而且感觉像是冲着我来的……” 璃瞳边说着,倒是出着神。似乎回忆着那日之情形。 踏炎自然是知道那些刺客是复云之人,这和前不久追杀他们几人之刺客该是一批人。 但眼下不该将这事说之,从朱瑾言语中,小蛮王应当是不愿璃瞳得知她从前之事。而且他早就为璃瞳杜撰出一背景。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蛮王(三) “咳咳…”,踏炎佯装伤口疼痛,咳嗽几声,继续说之,“若是渺婠小姐有如是疑问,可让小蛮王为你查之。” “对,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朱瑾在一侧担忧踏炎拍着他的背,说之。 璃瞳想着两个人之话也有理。 这时,朱瑾想有一事,问之,“我们在这打搅你们也有一段时日,也该离去了。”不不不,不要离去,拜托不要让我们离开!还有蛊草没有拿呢… 踏炎一开始不知为何朱瑾会这么说,两人自然是想着留在宫中,以踏炎伤势,可以多留两到三日。朱瑾这么一说,万一他们让踏炎两人快些回去怎么办? 朱瑾也是赌一把而已,现在这情况,若是从前之璃瞳定然是不愿让踏炎离开好歹是救命恩人,此外,身上之伤还没完全养好。 好在璃瞳随后之话是,“不打搅,你们住着也是住着。这位公子是我之救命恩人,所以我得见公子安然无恙才能让你们两人离去。”璃瞳见朱瑾与踏炎脸上表现出之为难,随后继续言之,“这样吧,你们要不参加我与小蛮王之婚宴后,再离开吧?” “婚宴!?”朱瑾踏炎惊讶一言两人面面相觑。样似不敢相信璃瞳居然要结婚。 “怎么如此惊讶?有问题吗?”璃瞳倒是一脸疑问。怎么眼前这两人对于自己与小蛮王之婚宴如此紧张,他们应当或多或少知道自己是小蛮王妃,难不成是他们真真知道我之过往? 璃瞳想着问他们两人,谁知踏炎继续下言,“这么说来,渺婠小姐应当很快就要和小蛮王完婚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前阵子听宫人说,渺婠小姐这身体才刚好不久。” 踏炎这话即使在套璃瞳成婚时间,也是在为方才他与朱瑾两人之表情圆话。 璃瞳听后倒又觉着不知道两人是否知道自己从前之事,“是啊,在刚好一月以后。公子可以好生留在此处休息,不要再说什么打搅了,救命之恩大如天。公子和小姐可好生在小蛮王此处住下。”璃瞳莞尔一笑。 朱瑾倒是开心了,赌对了,赌对了!真怕璃瞳让我们就这么离开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好好留在这里伺机找蛊草了。 其实朱瑾是算好时间才如是说的,若是踏炎受伤才治疗,说离去,倒是不现实。若是差不多好之时候,当然让他们两人离去,璃瞳小蛮王也不会觉着不妥。现在这番半好半不好之离开,就不一样了。 说让离开吧,这踏炎身体倒还没好。最好还是不离开,还允诺可以住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这样作为东主也说得过去。方才踏炎虽然惊讶朱瑾之话,但后想朱瑾应当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就顺着说了。结果两人倒是赌对了。 “那在下就谢过渺婠小姐了。”踏炎佯装艰难忍痛,作揖,与璃瞳说之。璃瞳想有一时,才悠悠说来,“我知这位小姐是朱瑾朱小姐。方才公子话中也有提及,就是这么久了,不知公子之大名。倒显得自己有些礼数不周了。” 璃瞳嘴角弯弯望向眼前两人。 踏炎笑道,“回渺婠小姐,在下踏炎。” “踏炎好熟悉之名字”,璃瞳总是觉着眼前这两人似曾相识,“不知为何我总是觉着与你们从前认识。”笑对踏炎朱瑾两人说之。 “这就是寻常人所说的一见如故啊。”朱瑾笑对璃瞳言之,“承蒙渺婠小姐厚爱。”点头做礼。 璃瞳笑笑,“好了,我来你们此处倒有一时了,也该回去了。今晚小蛮王又要带我出去溜,听说今晚是这蛮巫城道上举行一年一度之巫圣节,听说好生热闹。” “真的吗?!”朱瑾双眼放光,一脸十分想跟去之样。 就知道朱瑾这丫头总是喜欢新奇的玩意儿。踏炎心下默默叹一口气。 “朱小姐要与我们一同外出吗?”璃瞳见朱瑾是同道中人自然是想着邀约这一见如故之朋友一同外出。朱瑾眼巴巴着踏炎,想着踏炎答应自己前去那处。只是踏炎心有所想,继续说之,“这恐怕不好吧,小蛮王应当想着与渺婠小姐一同游玩,我们两人在一处倒是妨碍你们了。” 朱瑾觉着踏炎这话倒是好笑,这不是璃瞳吗?难不成他还真想璃瞳嫁给小蛮王做了王妃吗?这可是狄荣之皇后娘娘啊!破坏妨碍两人不知应当的吗? 但后想,该不会踏炎心中想着是不想得罪小蛮王吧…想来也是,如今我们要得到蛊草,得罪小蛮王却不是好事。 “我还是不去了吧,留在房间中照顾一下踏炎。他伤还没好呢!”朱瑾笑道。璃瞳倒不是怎么想的,“不知踏炎公子身上之伤是否严重?可否与我们一同前行夜游?” 唉,其实我也不想和小蛮王单独相处。不知为何,虽小蛮王总是说我与他有深厚缘分,但我心中总觉得空洞。总想着有紧急之事发生,但又不知道是何事。所以心中总觉空如也。 “啊”,踏炎痛喊一声,又装作一副为难神情,“也不算很痛,那就谢过渺婠小姐。朱瑾你赶快去准备一下吧,晚一些我们与…咳咳咳”,踏炎又假装着咳嗽几声,“渺婠小姐一同出发就好,咳咳咳…” 朱瑾此时递上一手帕,踏炎剧烈咳嗽,忍不了立刻将朱瑾手中之手帕拿上,挡在扣前。而后拿出来一看,是血! 璃瞳这番见踏炎伤势如此之重,一方面庆幸自己将踏炎留下来治疗。另一方便又懊悔自己居然提出这样不合适之建议,后来才缓缓,心有愧疚对踏炎朱瑾说之,“我本以为踏炎公子之伤也好有一时,外出游自然不是问题。只是没想到踏炎公子身上之伤如此重,我提出让你们两人陪我一同倒是我之错了。”璃瞳大方得体,回应踏炎,歉意满脸。 这自然是踏炎想要之璃瞳反应。 “这…”踏炎又佯装为难,“好吧!感谢渺婠小姐体谅。” 随后不久,两人东扯西扯有一时,聊有一些趣事。璃瞳瞬间喜欢上朱瑾这个鬼灵精。感觉自己以往总是如此与这女子如斯交谈。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蛮王(四) 狄荣城洛府… 洛将军虽被革去官职留在家中,幸好家中还有别的洛氏后人入朝为官,洛氏一族也好在不会因此而瞬间没落。就是姝窈一心担忧着那琉璃小姐之孩子,在桑染手中可会有什么不测。 这时是洛将军急匆匆进中厅手上拿着些一封信,一脸沉重。姝窈自燃是到洛将军身边问其发生何事,洛将军也不言其他,见整个中厅之内只剩下两人,悄声对姝窈说之,“家国大事,你稍后。” 随后洛将军翻开信封,姝窈见信封里面足足塞了几页纸,想着,为什么会有如此多之话要与洛将军商量?难不成出大事了? 姝窈自然是祈祷不出大事,但事与愿违。洛将军看完信后,一脸沉重,右手撑头。 姝窈立即半蹲下,问之,“出什么事了吗?” 洛将军望向姝窈,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样子悲怆,又像是疯子。“没想到,狄荣将要灭在毒萝人手里!好你个桑染!” 姝听洛将军如此声音倒是更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洛将军将站在自己身旁之姝窈安置在距离自己不远之椅上,尽量压低声音说之。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毒萝公主桑并非如此简单,原来她有预谋进入狄荣后宫。她原先这一切是与毒萝皇一同设计吞并狄荣,但好在忽然间毒萝皇去世,那桑染之计划便无人知晓。但天网恢恢,让苍术在宫中发现一名在御前伺候之内侍得知毒萝先皇与桑染之计谋。但是为时已晚。” 姝窈听的是心惊肉跳,难不成狄荣要被灭国了吗?!洛将军紧握着姝窈之手,继续问之,、“现在苍术被与桑染联合之大将军囚禁在皇宫中,朝政也被旧时毒萝先皇之心腹大臣把持者。”洛将军才将那事情原委一一说来。姝窈全身无力,“那我们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声音有些着急。 “明远大将军准备回城,表面上是奉太后与黎栩之命归来保护狄荣城,但其实就是桑染冒充太后所下令的。其目的也就是让明远放弃对毒萝之监察。因为明远方才这信中还有提及桑染正毒萝一部将调兵遣将,向狄荣城出发。” 真是没最差之情况,只有更差,这样一来,桑染之用意不久更加明显吗? “怎么朝中大臣都不敢做事吗?眼看着狄荣将要被吞并?!”姝窈连上早已急得出了泪水,着急着不知怎么才好。 洛将军叹息,“晴大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啊!朝中不知何事有一批大臣被收买,有一部分就是还有洛将军之消息来得快,并不知道桑染一开始调兵前往狄荣城了。” 眼下真的只能祈祷皇后娘娘和炎王早日归来了吗?姝窈心中想着。 蛮巫皇宫中… 夜晚璃瞳与小蛮王已出去蛮巫街道游玩。也正正今日是巫圣节,全国上下同庆贺,踏炎猜测今日夜里皇宫守卫应当不森严,于是打算夜探巫师院,希望有蛊草痕迹可寻。 实在不行那就得求小蛮王一恩典,像巫蛊长老要来一可蛊草了。 朱瑾留在踏炎房内处理着突发情况,而踏炎就前去巫师院夜探蛊草踪迹。 皇宫中倒是灯火通明,不少宫娥内侍在找节目,虽处处有人当值,但也处处有人耍乐。 这倒与狄荣皇宫有所不同。宫娥们与内侍们之乐事,一切都是那么随性,倒是乐逍遥。踏炎想着若是自己是如此一国君,倒也被这种氛围暖心。 但踏炎并没忘记自己这番前来是所为何事,于是立即向前轻功飞去。终于到了巫师院上方墙瓦处。 巫师院倒还要几个人在里面配药整理者。踏炎想着这番得要接内侍服一用了…. 这头之朱瑾在房内焦急等这踏炎归来。想来踏炎出去已有一时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忽然门口外响起了璃瞳说话声音,还有宫娥们请安之声音。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让璃瞳发现踏炎不在,这话真的好难圆啊!忽然朱瑾看见床榻上还有踏炎之衣服,又了! 朱瑾连忙将一些衣物在床上塞出城人形,然后盖上被子,故意留下一点踏炎之衣服,佯装踏炎在睡觉。 正当朱瑾布置好之时璃瞳便敲门了,朱瑾自然是急冲冲前去开门。见璃瞳以后,朱瑾故意压低声音,示意着床上正在睡觉之踏炎。朱瑾抬头望向璃瞳,见璃瞳眼神有些惊慌,望向那边貌似正在睡觉之踏炎。 “渺婠小姐这是怎么了?”朱瑾压低声音问道,笑着起身。“看来踏炎公子是身上有伤累到睡着了,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璃瞳之样,貌似有事需要与朱瑾说之。 朱瑾笑笑,正是她想从璃瞳口中听到之话,于是与璃瞳一同到了院中凉亭之石桌边上石椅坐着。 璃瞳倒是顿有一时,并没与朱瑾说之何事。朱瑾也不催璃瞳说之发生什么事情,就是让她准备好了才说。 终于璃瞳才说着,“今日与小蛮王在逛圣巫节节庆道时,他忽说其实我并非蛮巫之人,说我其实是狄荣人。” 朱瑾闻言一惊,这小蛮王到底是为何如此?他不是想瞒着璃瞳,好让璃瞳嫁给他吗?她佯装惊讶,“这倒是?渺婠小姐心下想得是什么事?”朱瑾后想小蛮王也不是傻人,定然是看出璃瞳知道自己身世有异样所以坦白从宽。 “这..”璃瞳此下倒是娇羞着低下头来,“他说让我别急,从前他说着谎话,只是为了留我在宫中,也是为了给蛮巫之百姓,还有长老们一个交代。因为蛮巫人是不能与外族通婚的。” 这娇羞,难不成小蛮王让皇后娘娘心动了?朱瑾也是一名女子怎么不知道女子心动之样呢?只是她心中越来越慌,因璃瞳有向着小蛮王之意向。 璃瞳此下接着说了,“当我知自己是狄荣人时,倒有些惊讶,但小蛮王之用心也确实感动了我。他瞒着宗室长老们撒下弥天大谎,让我名正言顺当王妃,还救下我一命。”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蛮王(五) 可是皇后娘娘呀!你不能以身相许当做报恩啊!你明明是有夫君的!朱瑾心里呐喊着,表面却是尽量云淡风轻,“那渺婠小姐心中是怎么想的?” “我…”璃瞳犹豫着,“我不知…”,想起今日在节庆道上,小蛮王待璃瞳如此之好,照顾有加,说没有心动是假的。但也不至于十分心动。 “渺婠小姐,我有一言不知是否与你说之…”朱瑾真心不想璃瞳就这么成了蛮巫之王妃…“恕我直言,我在别的宫人处听闻渺婠小姐来时候并不得生前所有之事,乃至于家人也不记得。我斗胆问一句渺婠小姐,若是你在狄荣有自己之家人,比如说是小孩,那你该如何?” 朱瑾之话倒是给了璃瞳一晴天霹雳,“这…”,璃瞳低头若有所思,“我实在不知…”,低眉顺眼,朱瑾之话定然是给了璃一刀。 朱瑾见璃瞳如此心伤,倒是不忍心,但又不想璃瞳因失忆做了蛮巫王妃,若是以后恢复记忆的该怎么办? “依你所看,我该如何做好?”璃瞳眼巴巴望着朱瑾,似在求着朱瑾给出些主意。 朱瑾自然是高兴璃瞳心事找她聊着了,这样可说来,璃瞳把她当做自己人,即使她失忆了,两人如同才认识,“以我所看,既然渺婠姑娘不急着嫁与小蛮王,正好让小蛮王派人去狄荣查一下你之家人来历,清楚了那就好了。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培养感情,真好,不是吗?”朱瑾小心翼翼看着璃瞳。 好在璃瞳听进去朱瑾之话了,点点头,“朱瑾小姐说得有理。” “此外,可否容我冒昧问一句,为何渺婠小姐回夜深想着来找我闻此些问题?”朱瑾自然是知道原因,她此番目的是想让璃瞳看清楚自己内心将朱瑾摆在朋友之位置,好让璃瞳随后有事也来找她。 对啊?为何?方才在节庆道上与小蛮王一处之时,人头攒动,拥拥挤挤,一回头,不见了小蛮王。本来以为走丢了。心中慌张着,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还有这种走丢之感觉十分熟悉,还有心慌就像自己第一天醒来到现在一直有的心慌一样。 当下便觉得,是不是与小蛮王错过而导致自己心慌就是自己从醒来便有之心慌同出一处?璃瞳虽然如此怀疑,但也并非确认。好在后面找到了彼此,遂在一酒家歇息。 当小蛮王在闹事一侧之酒家与自己一同赏酒之时,悠悠道来自己身世之事时。当时对小蛮王瞒着自己,自然是愤怒,随后自己也就不顾着小蛮王,直接就回了宫里。 只是自己还要好多事怎么想也想不明。譬如这突如起来之王妃之位,还有一直心慌总觉着有事没有完成。还有莫名奇妙感觉自己与踏炎朱瑾认识许久。等等之事,让璃瞳好生烦恼。 但是朱瑾这么一问,除了自己从心底里就把朱瑾当朋友以外就没有了。 璃瞳忽然抬头望向朱瑾,问之,“我想我应当是将朱小姐当做好朋友。还有…”这句话就是朱瑾想要听到之话,但是璃瞳此时吞吞吐吐倒是让朱瑾心底又有些疑问。 “我们从前在狄荣是不是认识?”璃瞳眼睛发亮望着朱瑾。朱瑾这下被璃瞳突如起来一问,怔住了。朱瑾之沉默倒是让璃瞳心下猜测有几分。 “小蛮王安好!”此时在璃瞳身后之宫娥正向在璃瞳背后之小蛮王请安。 小,小蛮王?朱瑾心中大呼不好,方才她与璃瞳说的每一句话,让小蛮王听见都是可以让他将铲除自己的每一个理由。天哪他在我们身后听了多久?!朱瑾脸色自然是不对,好在现在夜色黑沉,怕是小蛮王与璃瞳看不清自己之表情。 这倒是让朱瑾松一口气。 “原来你在这。”小蛮王之声音浑厚中带着粗犷,璃瞳背后一僵,转身望向小蛮王,“小蛮王为何在此?”璃瞳心里其实也是不想小蛮王听见自方才所问。 “寻你,寻着寻着就在此处了。”小蛮王双手放在后背,向朱瑾璃瞳之凉亭内走来,“你们二人倒是好兴致,在夜赏月。” 小蛮王靠近,朱瑾这才看见了小蛮王之相貌。这次倒是比上次真切,上次觉着有英气,这次略带着蛮族部落之粗犷正如他声音一般。和狄荣谦谦君子形成强烈对比。 璃瞳讪笑这不说话,朱瑾自然是不敢搭话了。 小蛮王见两人不敢搭话,心下猜测是自己方才在俩人身后,可能不经意听到两人对话,这下,两人该是尴尬起来了,“坐下吧。” 小蛮王一屁股坐下后也喊着璃瞳朱瑾坐下,“这位应当就是救下渺婠那位少侠之心上人吧?”小蛮王真是眼尖,自从踏炎受伤,他将踏炎与朱瑾带入宫以来,再也没问他们两人之事。一直以来,也就是璃瞳前来探望两人。朱瑾也从来没向小蛮王透露过自己是踏炎之妻身份。 “是的,小蛮王真是眼尖。”朱瑾低着头,不敢上抬,回答小蛮王。 小蛮王满意点点头,“那位少侠现在身体如何?可有好些了?” “好些了。”朱瑾对着小蛮王只能一问一答,也是不敢多说或少说些什么。 但朱瑾总觉得小蛮王没有问到点上,总觉着小蛮王有自己想知道之事,但总是没问出口。 “你们二人也不像是蛮巫之人,是到此处游玩之复云人吗?”小蛮王突然眼神锋利,朱瑾偷瞄小蛮王感觉好不自在。 璃瞳忽然惊讶带着疑问望向朱瑾。他们居然不是蛮巫人?!我还一直以为他们是蛮巫人! 是否该顺势而为,说自己是复云人呢?但这个小蛮王绝对并不是好应付之人,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是狄荣之人了,不行,还是坦白吧。隐瞒的话,小蛮王可能会多想。随后朱瑾坦白自己并非复云之人,是狄荣之人。 这下,小蛮王样子显现胸有成竹。璃瞳却是十分惊讶!今日白天璃瞳说自己是狄荣之人时,他们两人并没异样。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蛮王(六) 更甚之,他们还是在那络笙苑里打工着,朱瑾还是那里之歌姬呢!璃瞳此时之神情倒有些不悦,似在责怪朱瑾两人骗了璃瞳一般。 朱瑾趁着天黑看着璃瞳,知璃瞳似乎有些不满意。突然背脊一凉! 这小蛮王好计谋!方才定是听见她们二人之话了,想来是在责怪和惩罚自己方才与璃瞳说之话!不好!朱瑾一边责怪自己多嘴与璃瞳说这些话。导致小蛮王不满,随后两人在在宫中这几日怕是有得熬了。 好在此时在寝房内守着之宫娥忽然来唤朱瑾说是踏炎夜里喊痛醒来,让朱瑾回房。 朱瑾与小蛮王与璃瞳请过晚安后,便离开了。小蛮王此下也伴随这璃瞳回去。 朱瑾回到房间以后,见踏炎躺在床榻之上一脸痛状,随后朱瑾唤者身后之宫人全数退下,朝着踏炎走去。 听见关门之声,再回头望向那门口,已被锁上。朱瑾这才放心走向踏炎。 踏炎此时也闻关门声,警惕稍稍抬头一看,轻舒一气,“方才真是惊险。”一把坐起来,朱瑾到床榻不远处之木桌上为了踏炎端来一杯热茶。 “为何惊险?”我方才也十分惊险,朱瑾小叹一气,问向踏炎。 踏炎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才道来。 方才踏炎四处探寻皇宫,险些被侍卫所抓,侥幸逃脱。这倒不是重点。踏炎在巫师院房子上方偷听着下方之人在聊着璃瞳之失魂症。他们说,原来璃瞳满身是伤被抬回来宫中。小蛮王却异常紧张。 另外一年长之巫蛊师却对年轻之巫蛊师说之。年长巫蛊师在宫里头已有一段岁月,璃瞳入宫事真是这年长巫蛊师被找去治疗璃瞳。 年长巫蛊师在治疗时,得知之所以小蛮王如此看重这璃瞳,原来这女子是当今狄荣国之皇后百里璃瞳,前蘅云之战神女将。年长巫蛊师知道此事之缘由是,璃瞳并未嫁去狄荣前,曾经代替蘅云国与蛮巫族有过一次大战。 那次大战蛮巫之主帅正是小蛮王。虽然那次小蛮王大败,随后蛮巫臣服与蘅云,但小蛮王对璃瞳念念不忘。随后,小蛮王曾经多次向蘅云皇求百里璃瞳和亲,但无果,随后便有百里璃瞳和亲狄荣了。本来啊,小蛮王心已死了。 但居让小蛮王在归途路上之悬崖下方救下了百里璃瞳,而她醒来以后正正有了失魂症,连自己家人还有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 朱瑾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了!难怪这小蛮王居然如此喜欢璃瞳,还费劲心里的编造谎言让她留下,敢情是暗恋璃瞳好久了! “那么这小蛮王是知道璃瞳是有孩子有夫婿的了?!”踏炎点头回应朱瑾这句话。 小蛮王真是心计颇重啊。明知璃瞳有孩子又夫婿,还如斯将她留下,明显是为了一己私心嘛。 “对了,蛊草查得如何了?”朱瑾问向踏炎,正事可不能忘啊! 踏炎示意朱瑾再斟茶,朱瑾随后再递上一杯温茶,随后说之,“我方才在璃瞳翻找了一下,不见有蛊草之踪迹,倒是无意之中看见一本巫蛊籍。”踏炎将手中杯子递上给朱瑾,继续说之,“上面记载着蛊草之种植方法。”踏炎将那本巫蛊籍从怀里掏了出来。 “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可以在狄荣自己中解蛊毒之蛊草了?”朱瑾倒是雀跃,这也难怪,一旦狄荣可以自己种蛊草,那么就可以造福在狄荣中蛊毒之百姓了。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记着来黎栩身上蛊毒是血蛊,需要血蛊草…此外还要下蛊之人之血为解蛊引…”踏炎在翻动着自己偷来之巫蛊籍,朱瑾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说你,这些事,莫医师自然是晓得的。我们只管拿到血蛊草就好。” 踏炎被朱瑾这么一点,倒是醒了,忽然一笑,“还是瑾儿聪明。不过这里说,血蛊草必须已干入药,否则毒性猛烈,不可做解药反而成毒药。”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必须找到已做干处理的血蛊草了?”朱瑾叹息,“怎么要一株血蛊草竟然如此艰难。” 踏炎示意朱瑾到自己怀中,“你倒是心急,这种事情本就是难事,如何一蹴而就?”他右手轻刮朱瑾之鼻尖。“方才小蛮王与璃瞳是在外头与你相聊?” 说到这件事,朱瑾心中倒是一脸不好意思,都是自己没听踏炎之忠告,似乎把事情搞砸了。朱瑾一一向踏炎说来方才发生之事。 踏炎听完倒没有生气,“自打小蛮王见我们两人后,应当知道我们非暗巫人,看细节定然能猜出几分,是狄荣人,你也别介怀。至于璃瞳那处,你倒真是被小蛮王摆了一道。” 今日瑾儿与小蛮王正面接触了一番,还被挑拨了与璃瞳之关系。想来这个小蛮王真是不简单,心思确实缜密。“你呀,以后注意一下,不要让小蛮王摆了一道。”宠溺着摸了摸朱瑾孩子后脑勺。 朱瑾立即呵呵着回答了声知道了。 蛮巫皇宫御花园中… 璃瞳正与小蛮王一同在御花园中小道上走着。两人诡异一般静谧无语有一时。一路上只有两人与宫人们嗒嗒沙沙之脚步声。 良久,璃瞳才张嘴与小蛮王说道,“你方才在那处有多久了?”弱弱问道,心扑通扑通着跳。 “有一会儿了”,小蛮王几乎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入耳中,虽有些话语太小声,不十分清晰,但猜着也能猜出。 “哦…”,璃瞳一下又不知想要说些什么好了,也不知怎么绕到她想问之话,就这么突然的,话就奔了出来“我想要不陛下派人到狄荣先查一下我家人吧,若是我有相公或者孩子什么的。也不好成为你之王妃了。” “好”,小蛮王倒是答应得比较干脆,“但是婚期不改,我会帮你查明你之家人身份背景,让你安心嫁与我。” 小蛮王这回答得干脆,璃瞳倒是蛮欣赏的。“好”,笑着,步履也轻松不少。虽然朱瑾在他们两人之来历有所隐瞒,但是给我的建议倒不假,的确是先查明我之身世与家人,比较稳妥。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血蛊草(一) 这距离回狄荣之日子还剩三日之时,踏炎身上伤口也已愈合。自从那日朱瑾与之璃瞳之忠告被小蛮王听见。小蛮王果然增加了踏炎两人房间之把手,这名为有刺客进宫加强防护,实则是为监视踏炎与朱瑾。害的踏炎也难以外出查探血蛊草。 朱瑾这两人被蒙在宫里,实在是无聊。连御花园也去不得,还想趁着踏炎之身体好多了,就可以到外边看一下御花园。好歹是蛮巫皇宫,也不知与狄荣有什么不同。 虽然前几日小蛮王挑拨了朱瑾与璃瞳之关系,但朱瑾归根到底也是为璃瞳着想才说出那一番话,所以与璃瞳,朱瑾自然是好友之真心话。所以璃瞳不久便会想清楚。这不,这两日璃瞳都有到这边寻朱瑾。 两人并没聊起踏炎与朱瑾是狄荣人,或者两人为何来此处之话题,只是想好友一般相处着,时而还聊着一些新奇之事。 说来也奇怪,没到傍晚时分,小蛮王总会派人前来将璃瞳喊走。当时不想璃瞳与朱瑾一同,久了怕又会说些什么害了他们两人关系吧。 踏炎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再不带着血蛊草启程回狄荣,便来不及了,想有一法子,虽然有些冒险,但有可行之机。便估计着璃瞳到这房中时间,提醒朱瑾稍后之话语该如何注意,记得要表现得十分真切即刻。随后之事,踏炎自会有法子。 踏炎刚嘱咐完朱瑾,璃瞳也就来了。 朱瑾见璃瞳自然是高兴着,将璃瞳带到一边。 平时踏炎总是坐在不远处一人看着书,鲜少插入她们两人之话。其实踏炎并非不想与璃瞳两人聊天,只是他想在旁边听清楚璃瞳所说的每一句。猜测着小蛮王与她之发展是否过快,若是,朱瑾与踏炎必然要采取行动。否则皇嫂嫂便没有了。此外还听着有没有关于蛊草之线索。 这日璃瞳倒是觉着出奇,因为踏炎居然与他们二人一同聊天打趣。璃瞳才发现原踏炎这么会幽默会开玩笑。与他一同闲聊倒是宽心。 闲聊也有一时了,朱瑾忽然脸色沉重,望向璃瞳,说之,“我们两人也差不多该离去了。”这句话倒是让璃瞳惊讶,璃瞳心里一直以为踏炎与朱瑾是参加完自己婚宴才离开。随后她也是如是问两人为何不在婚宴以后才离开,她好舍不得朱瑾。 此时朱瑾与踏炎忽然眉头带忧愁,璃瞳见状问之,“你们这是为何眉宇间有着忧愁?是有烦心事吗?” 朱瑾这下抬头望向踏炎,似乎在示意问着是否能告知璃瞳,踏炎只是轻轻点头。 璃瞳便放话了,“你们有何难处?是否可以告知我?让我略施绵力?”璃瞳双眼倒是十分诚心望着主机你与踏炎。 踏炎与朱瑾继续面面相觑,似乎十分为难,璃瞳再次问两人是否有困难。朱瑾才小声劝踏炎,“还是与渺婠姑娘说吧。我们难以找到血蛊草啊!” “血蛊草?”璃瞳似乎知道这种草。但是眼神却有些为难,“你们要之血蛊草是为何?”璃瞳倒是不解。 踏炎叹息,望了望璃瞳,才娓娓道来,“实在对不住渺婠小姐,我们并不是蛮巫之人。是狄荣人。实不相瞒,我们到此地是来寻血蛊草的。已有一月有多了。” 璃瞳惊讶状,“一月多?”,倒不是因为知道两人是狄荣人而惊讶。 朱瑾点点头,“确实。”随后踏炎继续解释说,“原来是家中有人不知怎么中了血蛊,寻访名医才知是血蛊,需要血蛊干草为引药解蛊。但是在蛮巫遍寻无果。本想离去,谁知救下了渺婠小姐。居然是宫中人,想来救家人是有望了…只是…” 踏炎说到此处倒是吞吞吐吐起来了,璃瞳让踏炎有话直说,这下踏炎才敢继续往下说,“我们夫妇二人知道血蛊珍贵,不知宫中是否有…想拜托渺婠小姐为我们问一下小蛮王,求上一株血蛊草…” 璃瞳自然是听过血蛊草,这蛊草在巫蛊长老处守着,若是想要定然是需要巫蛊长老批准。小蛮王面对者巫蛊长老也要忌惮三分。说实话,确实难,但璃瞳心下也想助他们这一忙。 踏炎见璃瞳面有难色,“若是实在为难便算了,我们再往外寻找吧。”踏炎这招以退为进倒是让璃瞳好生为难。 “这样吧,踏公子,我且帮你们前去问问,但不保证一定有血蛊草。”璃瞳望着眼前无助两人,心软至极。“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去?”璃瞳想起方才两人起始是说将要离开的。 朱瑾原本一直在旁不说话,现在倒是开口了,“朱瑾在此地倒是谢过渺婠姑娘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此外我们将于明日晨起后便离开。” 璃瞳闻言惊讶,“如此之急?”,本想两人还会歇息两日,却不知明日就要离去了! 踏炎点点头,“是啊,我们两人约莫算着日子不能久待在宫中了,我身体差不多好了也就该离去了,到外头找血蛊草,解救我家人之命,刻不容缓。” 璃瞳叹息,“我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这血蛊草吧,只有宫中巫蛊长老有。只是若是小蛮王也要敬他三分,所以方才我才说一试。你们若是在宫中也找不到,怕是其他地方也没有了。” 朱瑾踏炎佯装惊讶!其实这事罗蛊师早就告知两人了。 “那真是感谢渺婠小姐助我二人了!”朱瑾表现一副感激涕零之样。 “这倒不用。”璃瞳眼神直视这朱瑾,带着安慰之意。“其实此番我前来是有好消息相告的。” 朱瑾连忙问之是何好消息,璃瞳兴奋着将此消息告知两人,眼中饱含幸福。 这倒不是朱瑾踏炎乐意见之。但还是细细闻璃瞳之话。 原来是小蛮王派去狄荣之探子回报了璃瞳之身世。说璃瞳之家人在狄荣城经营一客栈,父母尚在,知道她并未去世之消息十分兴奋。更是乐意璃瞳嫁与小蛮王为王妃。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血蛊草(二) 这不,这日已经随着小蛮王派去之探子将璃瞳在狄荣之父母带来蛮巫了,现在已到蛮巫城,随后一家人便要团聚了。 踏炎朱瑾听着立马便知这是小蛮王之诡计。但是眼下不是拆穿他之时机。 踏炎连忙替璃瞳高兴着,“这真是可喜可贺呀!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子之结果,真是替你兴奋。”佯装出一副眉开眼笑之神情。但朱瑾却是笑不起来。这意味着璃瞳在不久便要嫁给小蛮王。 璃瞳自然是察觉朱瑾之神情,“怎么了,朱瑾?你不替我高兴吗?”踏炎此时手肘蹭了一下正在出神之朱瑾才说,“真是替你高兴。” 璃瞳问朱瑾方才未和出神,朱瑾只是说担心家中中蛊毒之人,一时走神,为自己方才之表现说声对不起。随后便继续与璃瞳说说笑笑了。 直到有宫人前来通报说璃瞳之家人已到宫中,小蛮王让璃瞳前去一趟,璃瞳盛情邀请踏炎与朱瑾一同见她之家人。但是朱瑾与踏炎想着他们两人狄荣是有名望之人,若是这两个托儿真是狄荣人,怕认出他们来,于是踏炎假装伤口疼痛,朱瑾留下照顾,两人也就不去了。 翌日清晨… 踏炎朱瑾约莫估算时间也差不多该要离开了,两人却是心急着在等人璃瞳到来,其实主要是为了那血蛊草,眼看着与璃瞳说两人要离开之时辰将到还不见璃瞳到来。可真是急死两人了。 终于,宫人才来通报说渺婠小姐到。朱瑾踏炎赶紧外出迎接。 璃瞳连忙进屋,命身边之宫娥送上一红黑雕刻盒子中的血蛊草。 踏炎连忙接过,打开一看,一股浓厚之血腥味扑鼻而来,草身纤细,十分艳红。踏炎连忙观察血蛊草之草根,是青绿色旋纹只有四根,左右分别两处。 果然是罗蛊师说之那样,这是真的血蛊草! 朱瑾踏炎立即朝璃瞳跪下,“我两人代替家人谢过渺婠小姐救命之恩!”一时感激涕零,泪洒现场。 璃瞳见状也为之动容,“昨日我见家人之时也是眼浅。试问天底下哪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朱瑾踏炎连连点头,两人紧握双手,璃瞳连忙将两人扶起。“你们若是有机会,还来得及,便到蛮巫这边来参加我之婚宴可好。” 说罢璃瞳递上两离宫状和一进宫状,说这是她特意向小蛮王求之多一份进宫离宫状,就是为了两人可以前往参加璃瞳之婚宴。 朱瑾口中谢谢,也就接下了璃瞳之好意。随后,璃瞳说约莫时间也差不多,让两人赶忙启程回狄荣救家人。 说罢,璃瞳将两人送至宫门,才离开。 踏炎朱瑾用璃瞳提供的一些盘缠去买了匹妈,便带着血蛊草策马直向狄荣回去。 一路上朱瑾心有不安,终于她忍不住,与踏炎说之,“将璃瞳留在那儿,我心中有愧。”语气中尽显懊悔。 踏炎便御马便与朱瑾说之,“别再懊悔了,能拿到真正的血蛊草已不错了。”话虽如此,踏炎眼梢却有担忧。 他的计谋是奏效了,这也说明了小蛮王的确希望两人离开,提防着他们。 “我们昨日用这计谋时候是考虑着小蛮王已对我们两人起疑心。早已经派人在我们两人边上监视着。这学血蛊草难得。他岂会轻易与之我们。虽现下在我们手中,做个顺水人情给璃瞳。但也只是做做样子。后头应当有追兵。” 踏炎之话才刚下,后方果然有隆隆马蹄声,“踏炎后方有追兵”,朱瑾回头望向后方,看见追兵正追赶上来。 踏炎加快御马速度,但朱瑾看着后方之来兵越来越近,“你猜的果然没错!小蛮王真是狡诈!” 追兵中有骑射手,朱瑾眼看着领头之骑兵正手执弓箭,正瞄准踏炎之背部,“踏炎!小心弓箭!” 箭出弓,飞速向踏炎背部而来。 朱瑾只听见踏炎一声“啊”,两人便双双重重摔落马,不停滚动,踏炎身上之箭尾未入身处被折断…… 后方追兵已上来,众人剑手下马,手执长白银剑,杀气腾腾朝朱瑾踏炎两人走来… 六日之后,狄荣城洛府… 洛将军与晴大人正在左右走动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解蛊药倒是制好,却不知如何前去那方给陛下服下”,晴大人在一旁嘟嘟囔囔着。洛将军也满是哭恼,如今宫中由桑染控制着,也不知黎栩状况如何。听着宫中安插之眼线说,黎栩今日像是发狂一样。见不着桑染就如同疯子一般。所以是天天与桑染腻在一同。 此外,毒萝兵早已在狄荣城城外守着,虽说明远将军回来了,但也不一定能够敌过善毒之毒萝兵。此外龙旗军与豹旗军都在黎栩把控中,这倒是不知有和法子。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才比较稳妥。 这时,踏炎带着朱瑾也过洛府了。 踏炎满脸堆笑,真是少有他这么乐观的了,晴大人看着踏炎说道,“二殿下这倒是乐观啊,也不知道帮忙想想如何将药送进宫中。” 晴大人之埋怨,踏炎岂会不知,踏炎也这两日也负伤上朝了,见堂上之太后却隐隐感觉不对,怕这太后真的是桑染所假扮。 只是啊,踏炎也不敢在宫中其他地方来回走动,就是怕有去无回。 “我想洛将军心中自有法子。”踏炎笑看洛将军。姝窈从膳房内带来些茶点,便招呼者大家过来食用。 洛将军一屁股坐在石椅上,笑感谢姝窈之周到,随后便说了,“的确啊,是有一点想法,我已与韦柏将军取得联系了,他明日便到。” 只是眼下洛将军最担心是不知怎么将毒萝兵驱逐,这并非易事。 “明远将军已做好明日突击皇宫救出陛下之准备。”洛将军望着晴大人,示意着他可是有想法子。 “如今最让人担忧之事,不是救出陛下,而是如何摆脱毒萝兵”,踏炎望着晴大人用与洛将军一样之眼神,“因这并非仅仅是毒萝兵。桑染有与孙氏狗贼合作,怕是两国联兵瓜分狄荣。” 第二百一十七章 血蛊草(三) 晴大人左右望向两人,实在受不来了那视线,于是马上站立,在石桌附近来回走动,便说下一句,“如今士兵也不足!真是愁死人了,皇后娘娘也在蛮巫,准备当王妃,这这这,这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晴大人生气之样满脸通红十足一个爱生气之老头子。 姝窈与朱瑾在一侧掩嘴笑着,“晴大人,你就好生坐着吧,他们两人已经有对策了!”朱瑾望额踏炎一样,随后告知晴大人。 随后洛将军与踏炎哈哈大笑,姝窈见之微笑着对朱瑾说,“你们那日真是九死一生啊。” 朱瑾点点头回忆起那日真是,再一次心惊肉跳。 那日踏炎中箭倒在地上以后,剑兵带着银白剑而来,手挥起,朱瑾挡在踏炎身前,实实当了一剑。朱瑾昏厥以前只听见踏炎撕心裂肺的一声“朱瑾”,便再无意识。 醒来时候她与踏炎在一梁马车上疾驰者回去狄荣。 原来是郢枫与晴夫人。 当时剑兵本想一剑了解了踏炎,郢枫及时赶到,好在小蛮王派暗杀只有一队人,郢枫赶到之时,将这队人杀剩一两名逃兵。救下朱瑾踏炎。后面两人才得知是璃瞳早在出发去蛮巫之时已向郢枫求助。 本来郢枫也不想援助,因这十分危险。晴夫人早在他们几人被孙氏狗贼困在蘅阳城时,已经发现怀有身孕,此番是是经过再三思量才前来救援。还好赶上救下朱瑾与踏炎。 郢枫晴夫人将两人护送回狄荣城后,便离开了。 “一切只待明日呀。”踏炎倒是胸有成竹,只是从前幽默爱玩笑之踏炎,这下又多了几分杀气。 翌日清晨…… 洛将军再次披上银白色盔甲,红色披风,坐在马背之上,傲视着朱雀城门守卫士兵。“你们快点打开城门时,使我进去将奸妃捉拿!” 但是士兵们怎么知道宫中这类密事呢?“我们奉陛下之命城门,不得让叛兵乱贼进入”,守卫士兵,在朱雀城门之上,朝下方之洛将军大声喊之。 “洛将军,从前我是你手下之小兵,多少亏你提携,才有了今日负责管理皇宫城门之高位”,守卫士兵继续朝下方洛将军喊之,“但现今你已不是我狄荣朝之将军,你如今带兵围困皇城,便是乱臣贼子。望洛将军能使你身后之士兵们放下武器!不要令我们这群弟兄难做!” 明远将军在洛将军之身旁,却听不下去守卫士兵之言,“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宫中之太后,乃是桑染奸妃所假扮,她把持朝政已有一时,现毒萝之兵在城门之外,伺机攻打我城。若再不让陛下服下解药,拨乱反正,恐有亡国是危险呀!” 明将军之话,何以动听,动人心。但那守卫之首领却是不愿打开城门。 洛将军当即拿着背后之弓箭,射向那守卫士兵统领,那士兵应声倒下。城墙之上所有士兵立即武装,准备射杀洛将军和他方之虎旗兵。 洛将军却半刻时间也不想浪费,即刻与明远将军冲进城门,一路杀进去,直达广阳殿。 到达广阳殿之时。桑染早已经不在广阳殿内,根据那宫娥所言,那皇后娘娘听闻洛将军带兵攻入皇宫,早早带这芝兰从后门逃跑,再也不见踪影了。 “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能手刃奸妃!”洛将军十分惋惜,但他也没有忘记去做正事,于是急忙到黎栩之寝殿,见常福常青正守着发狂的黎栩。 黎栩不断抓着人闻,桑染在哪里?皇后娘娘在哪里?他要即刻见皇后娘娘之类的话。 洛将军长叹一气,桑染真是害人不浅,真真该死之祸国妖姬! 随后大步走向黎栩,将莫医师早前费心费力练好之解药服下,但黎栩挣扎着不愿意服下,一直说,“你是谁,给什么朕吃,是否想要害朕”之类的话。洛将军真是受不过了,即刻敲晕黎栩。随后将丹药放进他口中,再让宫娥送来一杯水。 黎栩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头十分之疼,感觉过了好一段时间。随后一阵恶心,将腹中所有食物一下呕吐而出。 莫医师守在黎栩身旁,见他呕吐,伺机观察。见有一手指大之蛊虫在呕吐物中盘旋。一下惊讶,“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之蛊虫,看来这桑染定是下了不少功夫。” 黎栩醒来以后,躺在床上似乎回忆其这段时间发生之事,才想起黎栩应当是去蛮萝去解药了。他勉强坐起来,常福搀扶着。黎栩随后环顾四周,洛将军,明远将军,踏炎,姝窈等人都在。独独不见了璃瞳。 “皇后娘娘在哪里?”但是黎栩此话一出,才知道自己说错了。他又想,后面的皇后娘娘已经另立为桑染了,只是为什么回另立新皇后? 这时大家也不知如何回应黎栩之话,场面一时寂静。 黎栩想着想着也想出所以然来了,他突然惊慌坐立,“璃瞳是被孙氏狗贼逼迫着跳下悬崖,身亡了吗!?”音调瞬高了起来。 众人还是不知如何回应黎栩之话,姝窈左右看着大家不言不语,所以即刻向前请安,说之,“皇后娘娘并没有过世,她在蛮萝。” “为何在蛮萝,她是不回来了吗?”难不成璃瞳是不肯原谅自己不回来狄荣了吗?!黎栩声音一次比一次激动。 踏炎叹息,示意姝窈,接下之由他来解释。他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交代清楚。 黎栩瘫软在床上,面如死灰,眼神呆滞,仿佛灵魂出壳。不过半刻,黎栩立马激动起来说道,“我要去把璃瞳带回来。” 但此刻,众人跪下,晴大人朝黎栩进言,“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毒萝兵在狄荣城外头伺机而动,今早有急信,说孙氏狗贼也带兵前往狄荣,准备与毒萝联手瓜分狄荣!” “如今国家正在危难之时,需要陛下整顿朝纲!”踏炎此时也声音高亮进言黎栩,仿佛想唤醒黎栩,希望黎栩听进去。 黎栩想有一时,他怎么不知道呢?!但是,璃瞳怎么办?!她即将要嫁做他人妇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婚宴(一) 踏炎虽然也心忧璃瞳,但家国为重,何况,“陛下,请听臣弟一言。”作揖,恭敬进言之样。 眼下要去即刻前往蛮巫眼下也是不现实,“你且说来吧。”却不抬头望向踏炎一眼,踏炎这下作揖起来,望向黎栩,“陛下现在距离皇后娘娘在蛮巫之大婚还有二十多日之时,趁十来之时整顿好朝内,随后赶往蛮巫,想来也是来得及。”随即立马单膝跪下,双手做作揖,“臣弟愿意将助陛下处理后续之事,好让陛下可以安心接回皇后娘娘!” 踏炎倒是一语中的,到底是还有一些时间,“二殿下,说之有理”,晴大人连忙作揖赞同踏炎之言,“这样,陛下将朝内之大臣安顿好,再将皇后娘娘接回来。也免了落下不顾朝政口实。” 洛将军与明远将军同时作揖,赞同晴大人之话。 黎栩叹息,想来想去,两人之确实有理,“也只好如是了。” 长信殿上一片寂静。 高堂之上,黎栩满面愁容,方才兵部尚书之话,使得堂下众人也一同忧愁。复云孙氏狗贼果然与桑染暗中合作,准备瓜分狄荣。国家正是危机存亡之际,加上少了璃瞳一员大将,狄荣如今国况正在走下坡。 这时,洛将军出列,样似有事要禀报,作揖,“陛下,早在皇后娘娘出发蛮巫之时和已派人回来与我禀报,桑染可能与孙氏狗贼有勾结。臣已遣人前去查探,探子昨日有回报。” 黎栩猛然睁开眼,璃瞳居然如此早就察觉处异样,还做好打算。“洛将军速禀报!” “是!”洛将军这下抬头,望向上方上方愁容满脸略带惊喜之黎栩,“据探子回报,现毒萝早被大祭祀所控制。毒萝皇苍术被软禁着,大祭祀在把持朝政。” 洛将军环顾周围之正在认真听自己进言之大臣,“所以才有了毒萝兵出征狄荣一动作。此外,桑染的确与孙氏狗贼有勾结,此细节,我稍后与陛下细细聊之。方才兵部尚书言复云孙氏狗贼即刻起兵,自然是觉着眼下是好时机。想要一同瓜分狄荣。” 黎栩这下才知道后面这些事,叹息一番,难不成狄荣就要败在我手上,“洛将军以为如何?如今桐旭皇儿还在孙氏狗贼手上。” 踏炎此下立马出列作揖,“关于此事,臣弟有事随后与洛将军一同到长秋殿中禀报”,低头。 黎栩闭眼,思考有一时,“好,那你们两位随后就与明远,韦柏将军以及晴大人一同到长秋殿商议大事。”顿有一时,“关于应对复云与毒萝之联合夹攻,稍后再议。好了,无事便退朝。” 长秋殿中…. “方才在大殿之上怕有复云与毒萝之奸细,不好将细节禀报”,踏炎作揖正打算向黎栩将毒萝那边之事一一禀报。 “炎王请细细说来”,黎栩听着认真,踏炎作揖低头一一上报,“正如方才所说毒萝现今国况,怕是要助苍术夺回大权,恢复交好,才可根本上解决毒萝日后进犯之隐忧。” 黎栩想之却有不妥。“目前情况紧急,可派一员大将压制毒萝军,同时派一队精兵前往解救苍术。双管齐下。” “臣以为如此”,晴大人作揖,赞同黎栩之安排。明远,韦柏,洛将军亦然。 “这下只剩复云了”,这倒是十分棘手,黎栩右手不停旋动着手上扳指,“皇子在孙氏狗贼手上。”此时黎栩望着踏炎,方才踏炎有说关于皇子之状况。踏炎此时应黎栩之示意,作揖回禀,“臣弟有小皇子之消息。” 黎栩立马站立,“快快说来!”黎栩好久不曾见过自己孩子,抑或从来没见过,孩子在出生之后便被抱走了。 “皇子虽说在复云国内,但已被臣之人与魏云琉璃两人偷偷救出,已安全将其带出。正是回狄荣之路上,所以孙氏再没有要挟之我国之把柄。”踏炎这一言下,黎栩自然是眉开眼笑,他早就想诛杀孙氏狗贼了。 “甚好甚好。”黎栩自然是喜上眉梢,这可放心手刃逆贼,何其快哉!“众人听旨,洛将军留在狄荣城驻守,明远将军五日后随我一同杀去复云。韦柏将军带兵抵御毒萝军,派上杨副将军秘密前去毒萝解救毒萝皇苍术。” 随后黎栩望向踏炎,“炎王暂代监国之位,坐守狄荣城。” 众人听旨,立马下跪,领旨。“臣等听领!” 黎栩心思,踏炎等人倒是知道。也不好劝言黎栩不前往复云之地。 复云之地再过一点就是蛮巫之地,黎栩与明远将军一同前往,其实是趁机潜入蛮巫那处,将璃瞳带回来。明远将军一人抵御复云之军绰绰有余。 广阳殿,夜深… 黎栩一人躺在床上,一时也睡不着,夜深露重,心忧。即使将璃瞳并非失忆,即使不嫁给小蛮王,怕是也不一定愿意回宫。从前如斯伤她心,虽是被桑染之蛊毒所控,但被深深割上一刀,就算愈合,也是有疤痕。怕是璃瞳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哐”,门外花盆似乎被人碰动。 侍卫们即刻冲进房内,见黎栩坐在床上环顾四周,“禀报陛下不见有何人。”黎栩点点头,示意侍卫们下去。 “出来吧。”黎栩似乎知道是何人在寝殿内,果然,一身穿紫黑夜行衣之人向黎栩这边走来。 “这不是桑染公主吗?有何贵干?再次下蛊毒?”黎栩即刻披上外衣,顺势拿起墙壁上之剑,直指黎栩。 黑夜中,黎栩看不清桑染之神情,但他也不愿意知道,因为他已被桑染害得国将破,家几近亡。他似乎听见桑染兮兮抽泣声,“陛下…”,果然带哭腔。 但黎栩却是铁了心,“我不喊侍卫进来,就如同那日我明明知道并逃离狄荣皇宫一样,不揭穿你,只是为了腹中孩子。” 黎栩痛苦闭上眼,他喝药醒来以后,想起种种,当然也想起那日桑染兴高采烈告诉黎栩。她怀孕了。黎栩当时受蛊所控制,自然是兴奋,但现在他却只有责任,并无对桑染之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婚宴(二) 桑染却不是这么以为,她嘤嘤哭咛,“陛下,臣妾想你了”,这一句用尽桑染所有力气,向前靠近黎栩两步。黎栩剑尖一直对着桑染,从不曾离开,桑染不能再靠近黎栩。哭声渐大。 侍卫在门外察觉黎栩房内似乎有哭声之异样,随后再次拍门,“陛下请问是否有恙?” “没有,你们外头守着。”黎栩虽然如是说,但侍卫们一刻不敢放松,仍旧在门外守着,仔细观察里面动向,若是有异动,准备立即冲进去。 “你还是走吧,我是狄荣皇,你是毒萝公主。想来你进我皇宫也是有目的。盘算这联合瓜分我国,也是筹谋许久之事。”黎栩这话,句句戳中桑染之心! 桑染其实不想如此待黎栩,曾经有多少机会可将黎栩铲除,她都没有,这时为什么?! “毒萝先皇早已与大祭祀有计谋要攻下狄荣,派我潜入。我也是身不由己。本来父皇过世,我以为以后我都可平淡生活在狄荣皇宫!谁知,你终日只知百里璃瞳,还有后来我得知苍术弑君夺位!他居与你合作想归顺狄荣!” 黎栩此下并无言,的确苍术后面的确想归顺狄荣。至于弑君夺位之说,黎栩当真不知。桑染以为黎栩默认,更为痛心,感觉心头之气实在赌不过来,“哈哈哈,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你,还趁夜进皇宫!只为见你一眼!” “我从未要求你留在我身边,在毒萝之时,若非你父皇有目的,若非你妄想,我决然不可能将你带入我狄荣,祸国殃民!”黎栩侧身剑指桑染,不愿再忘一眼,“你且离去我断然不杀你,但下次起,我两人再见,我觉不留情。自然我也不会杀你,只是孩子一生下,你就别想有一日苟活!” “如此绝情!”桑染忍不了放声哭了出来,同时侍卫们闯门而进,真真见有一人在黎栩寝殿内,立马护在黎栩前方,做起准备与来者一战之架势。 “你离开吧”,黎栩即刻背对桑染,声音冰冷。 桑染却是梨花带雨,看来没有一丝一毫杀伤力,“好,我离开!”她磕磕跌跌站了起来,最后望向黎栩之背影,“我费尽心里,仍得不到你之心。哈哈哈…”半癫疯往外走去。随后黎栩只听见屋顶上方有异动。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今晚之事不许有半分泄露,若有,你们二人小命不保。到外头守着吧。”黎栩吩咐侍卫后,侍卫奉旨退到外头继续守着。 十日之后,复云国境内… “捷报!!!”报信士兵急匆匆跑到主帅布包之外,请求见黎栩与明远。他们正与其余将军们一同商议着往后攻下复云之大计。好在黎栩与明远将军调兵遣将,短短十日内连胜两场。 “宣!”黎栩闻声即刻传报信士兵进门禀报。 原来是毒萝那边杨副将军已成功将苍术救下,将大祭祀擒获,后顾之忧倒是没有了。专心将狄荣城外之毒萝军驱逐便可。黎栩这下又放下一心中大石。 想着也差不多前去蛮巫将璃瞳带回来了。随后与其余战士再商量一番,只留下明远将军,将其与人屏退。 “敢问陛下有何事?”明远将军虽然这么说,但是他早就知黎栩是想要前去将璃瞳接回来,但又不好直接说。 黎栩双手交叉放在后背,一步一步走着,说道“我将带一直精兵前去救皇后娘娘,这里可要拜托明远将军看着。”声音沉重,似心事重重。 明远将军并不意外,“遵命,望陛下早去早回,顺利将皇后娘娘带回来。”作揖上言黎栩。黎栩倒是无言只是点点头,“我今晚便带一小队精兵出发。明远将军助我筹谋一下可好?” “遵命陛下!”明远将军忠心耿耿之样。 “明将军是二朝老将军,战功赫赫,狄荣安邦定国,决然少不了明将军之帮助。难得明将军一片赤心,真是难得。”黎栩缓缓走直明将军身边,举双手扶起单膝跪下接旨之明将军。 明将军被黎栩扶起来,双目感恩,“陛下这样说来,老臣真是不敢当,若不是陛下与先皇赏识,信任明远,明远岂有用武之地。” “明将军谦虚。望明将军不要介怀明心之事。说起来这事,也有朕之不对之处。朕收之后宫,却不够宠爱明心。”黎栩定然知道明心与淮南王那事自然是不对。但是前因后果,哪有轻易能说清? “陛下切莫这样说,臣受不起。若非是陛下网开一面,明心那可以苟活世上。说到底,她背父偷汉已是死罪中死罪。但陛下念旧情和其腹中孩儿,却网开一面,老臣感谢还来不及,怎敢埋怨陛下。”明将军准备又跪下,黎栩双手用力接上明将军,不让其跪下。 黎栩只是一笑,心中却有意识要问明远将军,“如今太后与太皇太后已被桑染所杀,有许多事,,朕也不定清楚。但是有一件,朕倒是想问明远将军是否知情。” 明远此时抬头,黑黝皮肤,脸上沟壑,眼纹法令纹等极声,也是位上了年纪之将军,眼神露出一丝畏惧心虚,却又强装镇定。黎栩心中已有几分结果。 “朕就是想知,淮南王在朕被桑染下蛊神志不清时,接到特赦被放了出去。而同时,听明远将军府上下人所言,明心早就不在府中。敢问明远将军两人是否早已逃离狄荣?” 明远将军自然是之知道此事。放走淮南王是太后之懿旨。想来太后自然是担忧挂心淮南王。于是便趁机放了淮南王。明远并没有参与此事,那时明心与淮南王私奔有几日后,明远回明府却发现明心却不在了。 后来才知是明大夫人将明心放了,与淮南王私奔。明远自然是骂明大夫人糊涂。她如此便是抗旨不遵和欺君犯上。此等大罪最够明氏全宗族遭连坐之罪。 黎栩见明远不答自己之话,加之表情又有些不妥,想来也真是明心与淮南王私奔了。 第二百二十章 婚宴(三) 而明远也知道此事,他深吸一气,似乎做好准备将所有事情都与黎栩交代清楚,当时黎栩却在他准备交代清楚之前,那叹息之后,打断了他正要讲之话。 “不必多说了,看他们造化吧。我也不再追究了。如今淮南王也成不了什么伤害了。”黎栩拍拍明远将军之肩膀,继续说之。 “好了,我也该出发了”,随后黎栩一声也不在于明远将军言,便转身离开主帅布包。不久明远将军尽心尽力为黎栩筹备一支颇好之军队,使之前去救璃瞳。 蛮巫皇宫… 璃瞳就是觉着身边有个人服侍着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以前在什么情景下由着别人服侍。从前他似乎也在一处静静等候着某人归来,就像现在等着小蛮王一般。 “还有不到五日,渺婠小姐便要与小蛮王结成父亲,真是可喜可贺。”身边之婢女想着也颇为激动。仿佛是她出嫁一般。 “嫁之人是我,为何你如此兴奋?”璃瞳掩面笑嘻嘻说之。小宫娥却不愿了,“王妃娘娘此言差矣。” 小宫娥立即蹦到璃瞳跟前,一副想要纠正璃瞳思想之样,“渺婠小姐待我等人如斯之好,我等当然乐见渺婠小姐嫁于我们小蛮王。作为女婢的我们就盼着跟着个好主子。” “你这话,我这儿听着就好,万一被外头之人听见,尤其其他妃嫔怕是要说我管教无方了。”璃瞳一副无奈之样,摇摇头说之。 “这小宫娥之话,倒是大实话。”不知何事小蛮王已在小宫娥身后。璃瞳之视线正好被小宫娥挡着,看不见小蛮王。 “小蛮王安好”,璃瞳立马起身侧身请安。但宫娥们同时双手重叠放在身前半蹲请安。 璃瞳察觉异处,心中倒有疑惑自己为什么这样行礼。但又觉得如此熟悉,似乎已经习惯如此。 “好好,坐下吧”,小蛮王也闪过一丝不妥,璃瞳虽收之眼中,却又不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璃瞳也是机智,马上转移话题,想着前不久从宫娥那边听来这中原那边发生之事倒是想知道后续。 “我听过闻狄荣正与复云和毒萝交战着。听闻是复云皇是狄荣皇从前之下属,毒萝起兵之人又是毒萝之公主,狄荣皇之妃子。这事倒来得出奇。”璃瞳不知为何总队狄荣之事有兴趣,“怎么不见小蛮王去分一杯羹?” 这状况之下,蛮巫可顺着两国,一同结盟,随后一同分一杯羹不就好了吗?实实是一个好机会。璃瞳心中自然是觉得小蛮王考虑不周,害的蛮巫少一片领土了。 但小蛮王却并不这样以为,“事情并非如此。不久前,其实复云皇也要找过小蛮王合作,只是小蛮王觉着并非好买卖,三思之下也就拒绝了。” 璃瞳听小蛮王之考虑后才知,原来小蛮王外表粗犷,心思却是细腻,想事情,倒是清晰。 首先,蛮巫与毒萝有宿仇,分别与复云合作,也只是复云皇棋子而已。其次,蛮巫犯不着与狄荣对着干,因为按照小蛮王对复云皇之理解,他定然是过河拆桥。最后,蛮巫原来就国之兵力不足。 故不适宜与复云毒萝一同谋划,若真真要谋划,想来与狄荣更好,联手灭了复云这跌宕起伏之国,瓜分后签订和平协议,按照黎栩这国君心性,为人实在,不若孙氏一般狡诈。所以可与黎栩共谋。 “没想到,你想事还这么细致。”璃瞳右手抬起轻敲小蛮王之额头,“真聪明。”轻笑着。“所以最好是狄荣抵不过复云,随后前来像你求助,若你助狄荣收复复云,这下便可分一杯羹了。” “想来未来王妃也是聪慧”,话是这么说,理想中也是这样。但,小蛮王心中还是不愿意璃瞳与黎栩相见,不为别的,就怕璃瞳记起黎栩。其二,小蛮王是在狄荣找人冒充璃瞳家人。若是黎栩一来也预示这璃瞳将要知道自己身世。 好在自己可以矢口否认,说调查不仔细。若是黎栩一直纠缠这倒是挺困难的。 见小蛮王出神,璃瞳用力再敲敲他额头,“在想些什么呢?” 回神一笑,小蛮王望向璃瞳,“在想我们之婚宴不知准备得怎么样了。”倒是机智懂得·转话题,璃瞳笑呵呵看着小蛮王,“差不多了,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过三日便是。”真没想到自己虽然失忆了,遇到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 本来前阵子璃瞳还觉着心有怀疑,不知道这儿小蛮王是否是自己未婚夫君。但又想着,既然父母也是如此说,璃瞳更加笃定些。 还有小蛮王不是带她去练兵场,是她觉着十分熟悉,虽然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却不可磨灭,璃瞳越想越觉着眼前这个小蛮王给她有一种熟悉感。踏炎等人离开这一段日子,小蛮王对璃瞳无微不至,照顾周到。 璃瞳自然是渐渐对他有了好感,但是总是觉着缺了些狂热。喜欢是喜欢… “你呀”,小蛮王一下将璃瞳拉向自己怀中,璃瞳坐在小蛮王双腿上。“真是辛苦你了。忙完这阵子,我们成婚后,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更好。” 说起这个,璃瞳更是笑着,却有几分苦涩。虽然那从狄荣赶过来之父母说自己在家并未出嫁,但是某日宫娥侍奉她时,见肚皮附近有皱纹,便有些惊讶望向璃瞳。 璃瞳讶异与宫娥之表情,于是低头望向皱纹,随后也问宫娥为什么这么惊讶。但宫娥想有一想,后面也不肯说原因。 后来璃瞳在旁敲侧击才知道自己身上这是生子纹。顾名思义,是过孩子之女,在生产时,肚皮原来胀鼓鼓,生孩子,肚子一下松下。肚皮原来被极大膨胀,就会导致部分腹部部分皮肤有折皱。 所以璃瞳一直怀疑从前之自己不知是否怀孕过。这样的话,就怕自己可能会有孩子和夫君。但也未见小蛮王说他们两人有孩子。于是璃瞳心下更担心了。但这是她也只是埋在自己心底,并不知何事与小蛮王说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婚宴(四) 夏末秋将至。秋意在蛮巫似乎更明显,已开始有树叶枯黄,摇摇于落。令黎栩想起那时与璃瞳一同出征蘅云日日夜夜,在毒萝之时,秋末冬至,异域风情。 但两人决然没下没想到,本以为解了璃瞳身上紫寒毒,两人便可比翼双飞举案齐眉之神仙眷侣生活。闲时逗孩儿,共享天伦乐。届时,太皇太后与太后也在,两人玩孙为乐。 现在二老被桑染所害,已去世。孩子才找回,璃瞳失忆在蛮巫,准备另嫁他人。这又是怎样一番景象。黎栩越想倒是越心伤。前尘过往,历历在目,总是刀刀剜心。好在现有机会带璃瞳回去,就是不知,璃瞳是否愿意,若是强硬带回去,又怕是不愿。 黎栩长叹,掀起窗布,望向窗外。想来是已进入蛮巫城了,但如何见上璃瞳一面,却又不知是何光景。窗外各房屋皆挂上红双喜,艳红布条,“真是举国同庆啊。”不自觉说道。 “陛下,我们已进入蛮巫城。”车内一护身随从与黎栩说之,黎栩只是轻然点头,便不再言语。 随从之黎栩并不想出言,但又在听自己进言,想来接下之事十分重要,于是也便禀报黎栩,“陛下,我们随后便进蛮巫皇宫。” 这下黎栩才有了反应,嗯一声。 好在出发前两日黎栩已与明远将军商量,说假意派说客到蛮巫,劝说出兵助狄荣,这番黎栩是以使臣身份进入蛮巫,如此才有在蛮巫皇宫被招待之上礼。 “对了,小蛮王与那渺婠姑娘之大婚将在何时举行?”黎栩才想起问这关键。 “想来是后日”,随从在车上毕恭毕敬回应黎栩。 后日,还真快啊。黎栩冷笑。 黎栩也不回应随从,过有好一会儿,随从禀报黎栩,“陛下,我们这下要进入蛮巫皇宫。随后恕臣们斗胆,唤陛下李大人。”黎栩点头,一来回应随从之话,二来是默许随从命令下去。 小蛮王早已在行宫中设宴准备款待狄荣来之使臣。 那日他正与璃瞳相聊没多久,便当晚便接收到加急信件,原来是狄荣皇遣人前来说派来使臣求路新民网出兵帮助狄荣之事。 其实小蛮王心下一时也有疑惑,不知为何在尚不算危急情况下,居派使臣前来请兵。小蛮王想来只有两层原因,一是狄荣皇未雨绸缪,想要个稳胜。二,也是小蛮王最怕之事,就是黎栩已发现璃瞳这番是在蛮巫,想派人前来将起接走,美其名曰借兵。 但小蛮王不会拒绝,万一真是借兵,将是扩展疆土之好法子,好处远远大于坏处。铤而走险,小蛮王也想一试。 “陛下,狄荣使臣李大人已到皇宫,正准备朝我们这处来。”一内侍前来禀报。小蛮王自然是眉开眼笑。 “好好,等下直接带上即刻!”小蛮王乐不可支,这就送肥肉前来之人,到底是让人高兴。小蛮王望向身旁之皇后,笑言,“皇后今日倒是得体”,小蛮王心悦,自然是多称赞两句。殿下某些机关重要大臣见皇后娘娘在上也是有些疑惑着。 前些日子凡是有大事蛮巫皇总是带着那准备娶进来之妃子渺婠。虽宗亲一直竭力阻止,现在却内心开始接受了。左右不能撼动小蛮王之想法,也只好接受。都是今日,那渺婠居没有出来迎宾。真是奇怪。 正是此时,小蛮王抬头,双眼发亮望向门口那翩翩进殿,文质彬彬之男子,气宇轩昂,一身正气。小蛮王连忙站起,朝殿下走去,“能接待狄荣前来之贵宾真是荣幸!”做出请之手势邀请黎栩殿上早已设好之另外一桌走去。 小蛮王真是礼待,在殿上设酒水招待了,看来真如黎栩所料,小蛮王心真然想分杯羹。黎栩立即逢迎笑脸,应邀拾级而上。“真是感谢小蛮王如此厚待本官。”全然一副受宠若惊之样。 “哪里哪里”,不一会儿,小蛮王与黎栩便到了殿上。 黎栩与小蛮王客套几句后,自然是顺势坐下,小蛮王满是笑意开始祝词… 璃瞳在自己苑内倒是无聊到极致,也不知为何这狄荣使臣来,她出去接客也未尝不可。按道理她也是狄荣人…但小蛮王给出之理由,璃瞳竟然也无法反驳。一来皇后娘娘是国母,如此场合,她去更加彰显盛情。二来,璃瞳虽是狄荣人,但问题是她失忆,也不可与使臣拉拉在狄荣之事,顺势增进两国邦交云云。 可璃瞳却觉得她身为狄荣人怎可不见见自己母国之人,何况狄荣即使是母国,但母国种种却是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她更想逃出去偷偷见一下那狄荣使臣。 璃瞳悄悄着也就来到这宴殿,离远便听见里头弦乐声四逸,灯火通明。便加快脚步往那宴会厅去了。这可是急坏了跟在璃瞳身后之宫娥了。 小蛮王可是千交代万嘱咐不要让渺婠姑娘从苑里出来的呀。若是被殿下知道了,可是要责罚奴婢了。小宫娥一路哭丧着脸随着璃瞳一路到那殿外头。 璃瞳躲在门外,心扑通扑通跳着。我以前是不是很少干这种事,怎么如斯紧张。 深呼吸,哎呀,不管了,反正发现了,小蛮王也不会责罚我的。璃瞳从殿门处探头。 眼前两侧是官员们在饮酒做乐,边赏着舞,殿上是小蛮王与皇后娘娘还有黎栩,分坐两桌。祥云雕刻黑木桌上摆着各色佳肴。 璃瞳吞了吞口水,想起方才自己为赶过来瞅那使臣,晚膳却没用饱,几丝后悔下,又见殿上那翩翩使臣,顿时又觉得值得。 那使臣容貌却是相当好。小蛮王是那尚武之阳刚,而这男子便是尚文之俊美,却比一般书生又来得英气轩昂。看着看着璃瞳又觉着这使臣来得特别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一见如故之感,如同前阵子见踏炎与朱瑾一般。 忽然璃瞳觉着有炙热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却见殿上使臣之目光死死落在自己身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婚宴(五) 这目光然璃瞳觉着好生不舒服,立马转身靠在木门上。 怎么这使臣这样看着自己,难不成他认识我吗? “渺婠小姐”,宫娥一脸委屈之样。看也看过了,也该走了吧,“不如我们离开吧,若是让小蛮王知小姐跑了出来。会治我罪的。” 见着宫娥可怜兮兮,又想起方才自己被那使臣发现自己,想来自己是已经败露了,还是先行离去吧。“好啦好啦,见你如斯,我们且先回去吧。反正我也看完新鲜了。”说罢,璃瞳便笑呵呵与宫娥一同归去。宫娥这才松下一口气,渺婠小姐终于愿意回去了。 宫娥打着灯笼在璃瞳前面引着路,看着璃瞳一时出神想事情,想喊着回神怕她不小心碰着磕着,但她又不想打扰璃瞳想事。真是为难啊,她才入宫,就被分到照顾渺婠小姐。从前听说那些个宫中贵人们特难伺候。这渺婠小姐却不是。 小宫娥打从心底里喜欢这渺婠姑娘,就是有时,小姐吧,总是好玩,喜欢这喜欢那。小宫娥随着,更是悬了一颗心。好在小蛮王喜欢渺婠姑娘,皇后娘娘在宫中也不大理事。自己也活得比其他宫娥们自在。 小宫娥方才回神,便见璃瞳跟前有一人站着,虽在黑夜中凭着灯笼微光看不清此人仔细脸蛋,但服装倒是大概能看出与宫人不同。约莫估计是狄荣随行使臣吧。小宫娥想有一会儿,才一时璃瞳并未回神,正喊着“小姐….”想着提醒璃瞳,璃瞳就生生撞上那人胸膛之上。呀,这让旁人看见,尤其是西宫那几位喜欢嚼舌头的妃子,那该如何是好?宫娥本想向前将璃瞳扶下。 璃瞳却一下破口大骂起来了,“你是何人?为何挡在前面不离开!碍着我之路了。”熟悉香气,在璃瞳撞上一刻,在她心中泛起涟漪,但不知为何就是觉着背后藏有一阵悲痛与…怒气?! 宫娥还是第一次见璃瞳破口大骂着他人。平日里渺婠小姐待人可客气了,今日不知为何居是这样。不只是宫娥,其实璃瞳除了被方才那感觉所祸,自己出口以后,瞬时就后悔了。 “实在对不住,我本欲去解手,怎知回来时在这宫中迷了路。冲撞贵人,是在下之罪。”黎栩即刻作揖,但嘴角邪魅。 “罢了罢了。”本是自己脾气不佳,心下正盘算着如何道歉,没想到,这人到先道歉来了,璃瞳也就顺着杆儿下了。但为了表示歉意还是将他送回去好了。咦?看他衣装倒像是,却熟悉,是方才殿上那位使臣? “你是从狄荣那边过来之使臣吗?”璃瞳想着也就说了,微光中,瞅见使臣眼角有一丝笑意,随后便听见。 “是,的确是。可是…”黎栩收下作揖之手,眼角略带锋芒,“贵人是如何得知在下是使臣?” 使臣眼角有玩笑意味?!璃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之眼睛,又觉得有疑惑,却不敢问之。突兀啊! “我”,璃瞳正思忖着一有理之缘由,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 黎倒先帮她找了起来,“莫不是看见我这身衣服,不同于蛮巫宫服?”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是是是,是你衣服与我我等人不同。”璃瞳庆幸经提点有一成理缘由搪塞,但话出口,当即又后悔了。这不是明显是在找借口吗?! 身旁之小宫娥也为璃瞳倒吸了一口气。这渺婠小姐不就是穿帮了吗?! 这话题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我偷偷出去之事怕是要见光了。“这位使臣是迷路了吗?要不我带你回去宴殿处?” 正正是黎栩想听见之言,“那真是感谢贵人了。”再次作揖,便随着璃瞳,并肩一直走着。 小宫娥心中是泛起千层巨浪。才哄了渺婠小姐回去,这下又要送使臣回去,摆明了小姐出苑了呀。虽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得随着璃瞳去了。 在回宴殿路上,黎栩试图使之回忆前从前,故开始与璃瞳闲聊起来。 “在狄荣,现在仍旧是一片绿色,蛮巫这边到底是秋意更明显些。”黎栩自顾自忽然说了起来。璃瞳自然是愿意听了,从前自己失去之记忆自然是想要回。狄荣之处,她倒是一点儿也记不得是什么样,兴致趣然,问黎栩“使臣大人是在狄荣城处住下?”璃瞳听那假父母说狄荣是一繁华之地啊,日日夜夜繁华,许多人也慕名而来。美食古玩珍奇之物,那时汇聚一城啊。 黎栩凭着璃瞳之声音也知她十分渴望知道狄荣之繁华。好在他仔细问过踏炎朱瑾两人璃瞳目前状况,倒也知道避忌些什么。 “狄荣城啊,繁华,花灯节,春赏会等等是应接不暇,一年光是盛便有五六场,遑论是一些特色小赏节了。”黎栩不停讲着,两人一时放慢了脚步。璃瞳正目不转睛盯着黎栩。 “贵人看来是很喜欢狄荣?”黎栩不经意间一提。 璃瞳也未觉不妥,顺口也就爽快一答,“是啊,我也是狄荣人。”黎栩闻言,佯装惊讶,“贵人也是狄荣人?!”语气难以置信。 璃瞳用力点头,“是啊是啊!”一副你才知道之样。 “却没听小蛮王说过宫中有贵人是狄荣来的。”黎栩继续假装着,语气依旧惊讶。“那是因为我暂且还不是贵人。”璃瞳之言似乎激起黎栩之好奇心,黎栩便趁机问着,“哦?” 璃瞳也知无不言,洋洋洒洒也就说了一遍,一如当初对朱瑾两人一般。 随后还补充着,“前一月有两位狄荣侠人为解家人蛊毒,来到了蛮巫,本无功而返谁知救下了我,小蛮王也便赐下蛊草他们。想来也不知他们家人现在可好,也不知他们是否来蛮巫贺我大婚。”璃瞳一时怆然,那两位一见如故之人。 “不知为何与使臣大人也有与他们二人初见一般一见如故之感”,璃瞳嫣然一笑,甜丝丝,入了黎栩之心。 好久不曾见璃瞳如此笑了,黎栩竟然一时看待,良久对上璃瞳疑问双眼,才回神。 第二百二十三章 婚宴(六) “我们皆为狄荣人吧,母国之情。还有,在下也觉着贵人容貌熟悉,莫不是我们从前见过?” 璃瞳想来莫不是自己失忆前见过使臣,想来自己父母只是商贾,遂当玩笑话。抬头见不远处便是宴殿,璃瞳望向黎栩再笑,“前面便是宴殿,我这下送到这里便不进去了。后宫女子未经传召是不得见朝臣们的,所以若是使臣大人方便,倒是不与小蛮王提起的好”,请安。 黎栩爽朗一笑,“贵人说之有理,在下定然注意着。”作揖回礼后,抬头蓦然一笑,“与小姐相谈如此之久,却忘了闻贵人之名,该是在下失礼。” 璃瞳委实不敢当,“这是哪里之话,小女子渺婠,敢问使臣大名?” “在下李旭,狄荣使臣。”黎栩见璃瞳眼神,神情没有半分认识自己之样,便知璃瞳应当是真真忘记自己了。想起自己本来说些过往之事勾起璃瞳之回忆。这一小段路,怕是不可了,时间还是短了些。 黎栩本想着这样就暂且别过,但璃瞳却叫停黎栩,“李旭大人”,不知怎么璃瞳觉着这两字调调有些熟悉。 “敢问贵人还有何吩咐?”黎栩立即转身作揖问向力璃瞳。 璃瞳倒还真有事要问一问黎栩,“我听闻贵使臣今日前来是为了借兵之事。不知狄荣国况如何?堪忧?”作为狄荣国之一份子,虽璃瞳自觉自己马上要嫁与小蛮王,但也是心系母国的。听闻母国最近动荡不安,貌似是毒萝奸妃作祟,自己也生生捏了一把汗。 “的确是为了借兵一事。”黎栩眼睛向下打转,随后继续下言,“毒萝与复云准备瓜分狄荣,现狄荣堪忧啊。所以前来蛮巫借兵。”璃瞳从前家国天下,黎栩当然是知道璃瞳为人忠君爱国,即便失忆,人之心性根本是不变的。 璃瞳果然一时无言,略略沉默。黎栩虽看不见璃瞳之表情动作,但如此细枝末节之语言停顿,他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贵人也无需担心,我狄荣皇亲自调兵遣将,已将复云兵打得是节节败退。想来在不久之将来,狄荣皇定然能带领众将士,收复失地,耀我狄荣。”黎栩自然是狠狠夸自己一把了。 “诚然,好了,我也不妨碍大人了。打扰有一回儿,我也该回去了。”璃瞳不认同黎栩之言,但也不想反驳,想来想去是快点结束话题的好。 两人寒暄个三两句,也就各自离开。黎栩自然是得意自己今晚表现,一是让璃瞳心疼打扰百姓,二来也算是打了个照面,这样两人总归是有良好开端。 小宫娥继续担着灯笼,在璃瞳身前照着路,但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好些蜡烛,也不知能不能撑至苑内。“小姐,方才我们在外耗时过久,这下蜡烛也快用完了。不若我们走快两步回苑里吧。”这一路还好长呢,穿过御花园,还有一大段路。 璃瞳本就在想事情,也不搭理小宫娥。 小宫娥见璃瞳不回应自己,随后又继续在璃瞳跟前细细碎碎起来,“方才那使臣倒真真长着俊俏。”回想起,小宫娥又觉自己不枉此行。 “就是方才他夸赞那狄荣皇时,倒有些生硬不真切。”这句话倒是吸引起璃瞳注意,“哦?这是为何?”璃瞳这阵子忙于婚宴之事,加之失忆,对狄荣许多国况甚是不解。 小宫娥终于引来了璃瞳之注意,随后也慢慢说来了。大概也就是黎栩从前为了毒萝奸妃硬是派那百里璃瞳从前蘅云之女战神平定蘅云叛乱等等之事。 璃瞳听闻后,不禁唏嘘着那可怜的百里璃瞳。“那百里女神将也是惨了些。也没想到那毒萝公主城府如此深。倒是成为了祸国殃民之妖姬。” 小宫娥同意点点头,“自然是会如此了。但我看渺婠小姐却是能带给蛮巫希望之福星。就比我们之蛮巫圣女还要能造福蛮巫!” 璃瞳被小宫娥哄着自然是开心了,“就你嘴甜。”随后一惑,“蛮巫圣女又是何人,我从来没听小蛮王说过?” “蛮巫圣女是蛮巫之圣女哦”,小宫娥因刚到苑内,便招呼着璃瞳进去,口上随意应答一番。但后来才知道自己有些怠慢璃瞳,邀着璃瞳进中厅也便说了,“是我们蛮巫之圣洁巫女。这说来也话长。” 璃瞳随着小宫娥进中厅后,立即坐下,小宫娥即刻奉上热茶水。小宫娥到璃瞳身边,见璃瞳冒着疑问双眼,也就继续回答了。 蛮巫之圣巫女,每五十年一选,必须是由巫蛊长老亲自挑。圣巫女不可成婚得守着贞洁至服务完蛮巫族五十年后才可卸下重任。 “这不是摆明圣巫女得五十岁才可以成亲?”璃瞳惊呼,“五十年?!若是中途卸任呢?”想来也没人忍受如此长时间吧? 小宫娥摇摇头,“渺婠小姐此话差矣。圣巫女之职,何其神圣,并非普通女子可任。蛮巫族有旁支白氏为巫女历代承继者。大家皆以能任圣巫女为荣怎会中途卸任,只是…”小宫娥顿顿…若有所思。 “只是什么?”白氏这倒听过,“巫蛊长老是白氏之人吗?”璃瞳想来这巫蛊长老蛮巫圣女等要职,想来也是这赫赫白氏一族人担之。 果然,小宫娥立即点点头,“是啊,巫蛊长老由是白氏巫蛊术最为强盛者任之。”随后又瞅着璃瞳两眼,不知是否告知璃瞳那个只是。 璃瞳见小宫娥这神情,自然是越发想知道了,但见她为难,想来是真有人卸任,怕是成为禁言之事吧,“你可悄悄与我说来,反正我也不告诉他人。” 小宫娥为难啊!我到底要不要告诉渺婠小姐,这是全蛮巫禁言之事,若是让他人知道,我在传言此事,定是大祸临头。对上璃瞳求知若渴之双眼,又想告知她。 小宫娥叹息投降,“那小姐能否答应奴婢不要与他人相告,更不要说是我告知渺婠小姐的。因此事已被禁言将近二十年,我也是进宫前,母亲担心我说错做错才告知我,不要乱说话,尤其是这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婚宴(七) 璃瞳兴奋点点头,宫娥终于肯说了! 历年来从没有一圣女是不愿意当圣女中途卸任的。这么多年来,独独有一位,就在二十年前。说起来还是历代巫女来巫蛊之法最为卓绝。 白氏白瑾当年是一时轰动这蛮巫,就连毒萝先皇也为之惊讶。当时毒萝先皇才等登基不久,一度将这圣女放入威胁之列中。好在圣女才过及年两三,便忽然消失无踪。全蛮巫之人一直惊慌。也不知怎么蛮巫就从那时开始国力渐渐衰落,本来越毒萝相差无几,现就算是毒萝落魄,也比不上了。 小宫娥讲着,眼神居对这个素昧平生之人有恨意。 看来蛮巫人还是挺尊崇圣女的。“那为甚这圣女居然不乐意当圣女了?她是干嘛去了?”璃瞳一再追问,大有刨根问底之势。 小宫娥毕竟入宫不久,根本不知如何敷衍了事。也是知无不言了。 有好几种说法。其一是与意中人私奔了,听说那人是狄荣的。其二是该女子身为圣女不检点,怀上了孽种,后为保孩子安全也就逃脱,去哪里也是无人知晓。 巫蛊长老曾寻人暗访狄荣多时也未有消息,后来又听说她先后在蘅云与毒萝出现过,总之最后还是没有消息。 璃瞳倒是不明所以了,“那圣女没了再从白氏再选一位不就得了。” 小宫娥还是摇头,“巫蛊长老已经重新选过了…但…”一脸无奈。 原来正是那白瑾离开不久后,当时在位之蛮巫皇便去世,小蛮王还在襁褓中便登基,于是就有后人不称小蛮王为蛮巫皇,打小称小蛮王,一直也便到大了。现今的皇后便是再选之圣女。只是白氏每五十年才有一聪慧之圣女人选。 现今蛮巫皇后倒是退而求其次之人了。 璃瞳从前也一直疑惑这小蛮王尊称为何不是蛮巫皇,今日总算是得到解释了。 小宫娥后面还说了,原来白氏圣巫女及年再三年后便会嫁于蛮巫皇为皇后,只是两人不得行房。 听到此处之璃瞳,本在喝着水,这一口水才刚进去,便喷了出来,“这委实可怜啊。”都是夫妻还不能圆房真是空有夫妻之名啊。 “其实这也是历代巫蛊长老们和蛮巫第一代皇定下之规矩,以保证白氏一族之长盛和尽心辅佐蛮巫。”璃瞳示意正讲着兴起之小宫娥坐下,小宫娥随着也坐了下来,一如往常,这也是她极喜欢璃瞳一点,就是她比起其他贵人甚少当她是下人。 “从前毒萝和蛮巫本是一族,为蛮萝…”小宫娥大致又将蛮萝如何一分二讲述了一次… “巫蛊长老从前是蛮萝之长老,身份尊贵,是护着蛮萝之长老,后随了蛮巫皇。” 璃瞳听着真是入神,“没想到蛮巫和毒萝还有这么一出啊。”真是匪夷所思,好像才第一次听见这等轶事一般。 “太后岂是你能阻拦的吗?!”不知何时苑外居然有人在争执。真是难为死这内侍了。 “小蛮王命令不得任何人闯进渺落苑…”太后厉眼那个像一侧hi内侍,想来也是才来之小厮,如此不懂规矩“我也是你可以拦之人?”只知道执行死命令。 一身着鹅黄金丝红绣华服之女子再次喝向内侍,“太后再次岂是你能阻拦的。” 璃瞳听闻外头有异动便推门向外看,正正看见内侍与皇后在争执,太后在一侧一脸烦扰,见璃瞳立马喝声,“渺婠,见本宫还不来请安,到底是有没有礼法了。” 皇后娘娘冷笑附和着,“到底是不将太后放在眼里吗?” 渺婠听闻太后之名,依稀记着前不久,小宫娥分明是与自己清清楚楚讲了一边这宫中盘综错节之关系。太后该是小蛮王之母亲,璃瞳向小宫娥投去一眼神,小宫娥自然猛然点头。 “快上去吧,太后已经怒了。”璃瞳闻小宫娥声音中饱含畏惧,也就上前了。 看来这个太后是大人物啊,小宫娥这样害怕。璃瞳到太后跟前与太后和皇后请安后,见身旁之内侍偷来一主子你可算出来了,之眼神,似乎还在说着他都快顶不住了。 如此悲惨吗?怎么就不觉着眼前这老妇人多大能耐… “今日夜里你去哪里了?”太后厉声问下,丝毫不婉转。璃瞳倒是丝毫不畏惧,“太后夜深露重,还是进屋里说吧。”做出恭敬向里面请之动作。 太后想来也不愿意在外头站着,便说了,“进去吧。” 太后进中厅便坐在高座之上,瞅着璃瞳有一时,见璃瞳眼有心虚,想来方才皇后之话倒是不假。 “回答本宫方才之问题,你今日入夜后去了哪里?” 璃瞳自然是心虚,想着不知自己方才偷溜出去之事是否被皇后娘娘看见,这下皇后娘娘可是带着太后来问罪?可就算是偷溜出去,也不至于有这样严重啊,况且她并没有做错何事,仅仅是偷望而已…这… “怎么既不回答我话了?”太后见璃瞳眼神飘忽,断定璃瞳隐藏着什么,见她莫不作言,更是气愤了。 璃瞳先是肩膀一抖。怎么小蛮王今日夜里不过来我这边寻寻,皇后娘娘都有空了,那宴会应当是结束了呀。“回,回禀太后,方才我吃晚膳后,感觉肚子饱胀撑着也就出去散步了。”璃瞳想来想去只有这理由说得过去。 “就你一人吗?”太后半眯眼,似乎看穿璃瞳一切,包括心虚。 “还有奴婢”,小宫娥向前一步,想着与璃瞳一样之事,怕是璃瞳偷溜出去之事被发现了。 皇后娘娘却再进一步,“可遇上了什么人?是否有与一男子在御花园中散步着?” 璃瞳瞬间抬头,这皇后娘娘是有天眼吗?人在宴殿还能看见我在御花园遇上使臣?看来和使臣偶遇是瞒不下了。“是,是的。” 皇后随后得意嘴脸望向太后,请安,“正如臣妾所说!” 太后盛怒而起,中厅上之木桌,被太后拍得颤动起来。 “好你个渺婠,都快要嫁入皇室,居然还与男子私通幽会!” 第二百二十五章 婚宴(八) 太后之声越激动,简直想将璃瞳大卸八块,“从前我便认为你来历不明,不同意小蛮王娶你为妃。怎知你身为女子生活不检点!” 璃瞳听皇后话后,猛然抬头,“什么?私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之耳朵,我哪里私通了。就是与使臣聊有一会儿而已! 璃瞳正欲解释,皇后仿佛看穿璃瞳,即刻喊来侍卫将璃瞳收押。 小宫娥与内侍,在一旁紧张的呀。 小宫娥示意内侍赶快去将小蛮王请来,只是内侍刚想出门,不小心,碰到中厅门边摆放之花。 皇后即刻喝停内侍,命其归来。小宫娥见内侍已回到自己身边,眼神投射出埋怨,仿佛在骂内侍,就是去通传也做不好。 “将其带去刑房,拷问只说出那奸夫是谁为止!”太后见内侍想下去搬救兵,又气了几分,根本不想对来璃瞳留情,于是便狠狠说下。 翌日清晨。 小蛮王醒来之时早已日上三更,本想去璃瞳那儿坐坐,但是想来早朝时间将近,又决定朝后再去吧。谁知起来后,连早膳也忘记吃了。急冲冲也就去朝堂。 璃瞳这一边倒是疯了起来。 “小姐,你慢点儿吃”,小宫娥看着璃瞳也真是惨,满身伤痕,血痕斑斑,躲回苑里,被折磨一整夜。 璃瞳一时狼吞虎咽,也来不及回应小宫娥之话了。看得小宫娥心伤的呀,也不知道昨晚璃瞳是经历何事了。 “快点四处找找!看看渺婠是不是逃回来了。”小宫娥闻声立即紧张起来,璃瞳则是在膳房一边放满竹篮子与干粮之地方躲着。小宫娥则到砧板跟前拿起萝卜就切。 不一会儿,膳房内便闯进几名侍卫,粗声毫不客气,“有没有见到渺婠?” “什么小姐逃出来?!”小宫娥立即假装惊讶一脸不知之样,一侍卫认真盯着小宫娥,就是想看出些端倪之样。 宫娥强装着镇静,继续装着一脸无辜之样。剩余四处搜寻着,见着里面貌似没有璃瞳之踪影,也就离去了。 虽然侍卫们离开有一时了,但小宫娥和璃瞳却也不敢松懈。再有一会儿,璃瞳敢悄悄挪动竹篮子,慢慢爬出来。 小宫娥此时也到璃瞳那边去了,将其扶了出来。璃瞳瞅着院里面没侍卫身影,但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地,万一连累小宫娥就不好了。 “我还是先行离去,你尽量装作无事即可。”璃瞳想来这已过上朝之时。要不趁机去朝堂那方见小蛮王让他为我解困。但璃瞳心中又有忧虑,怕着太后与皇后这一出戏是小蛮王授意。 不不不,想多了。小蛮王绝对不会如此待我的。 在那蒸笼上再取两个包子,“我先行离开。” 只留下宫娥一人在那方叹息,“唉,渺婠小姐真是可怜。”想来自己好不容易跟了一好相处之主子,却又来了这么一出。 这边,小蛮王早了些下朝,也急着去见璃瞳,也早了些让撵轿来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方才在朝堂上狄荣使者就提出了借兵之事。小蛮王自然是不能立马答应。委婉说上一句与大臣们在做商议,但正中小蛮王下怀。 而黎栩呢,方才在朝堂上想小蛮王借兵后,见他眉宇松动,想来这事情也成了七八成。后,该实施第二步计划了。黎栩以在使臣在宫中住下不适宜为由,想着搬出到外头之客栈住着。 不过这样一来就少了见璃瞳之机会了,况且明日就是璃瞳与小蛮王之大婚,也不知事情那边进行得如何。要是成了,该是可拖延璃瞳与小蛮王之婚宴。 黎栩边想着便与狄荣随从一同走向蛮巫皇宫之正门。马车停在正门一侧之车房内,想来还有一段距离。继续沉思着接下之计划部署。 黎栩带着随从走在廊道中,前面门口斜对面便是车房。这时,门口处走来几名侍卫,一头儿,嘴里说着,“你,去那边”,转向一边对几名侍卫说之,另外一边说同样一番话,随后“剩下之人随我一同到车房中搜查!” 一声下,侍卫们即刻四分下为三队搜查。 黎栩继续走着并未停下,到车房门口时正和那进侍卫偶尔碰上。侍卫头儿黎栩之衣着,想起前不久他随着统领一起接待之狄荣使臣,想来就是这帮人。于是即刻停下恭敬作揖。黎栩只是点头,并无言。 侍卫让着黎栩先进车房,他随后再进,从车门处一辆辆马车开始往后搜查。 黎栩径直走到最后一辆马车处,一跃而上,掀开车布时,先是一怔。眼睛眯得狭长,随后对身后之人悄声说道,装作无事,淡定上马车即可。随即进入车内。 随从们一人虽一人也就上了马车。随后两名坐在马车前御马,驶向外方。 侍卫头儿望着黎栩之马车心里盘算着是否要搜查一下才使之离开,但是记得统领接待狄荣使臣时,特别吩咐要好生招待。小蛮王非常看重这次会面。所以若是拦下,怕是狄荣使臣会不悦。这一来一回想着要搜还是不搜查之时,黎栩之马车早已驶离车房。 马车一路也就到了皇宫正门处,侍卫们拦下黎栩之马车,要求上交离宫准许状,马车内有人向御马之人递来一张泛黄之纸,上面有则墨迹与红印,红印透过宣纸隐约可见。黎栩掀起车布,见外头之侍卫倒是多了起来。 “敢问这位侍卫大哥,宫中是进了刺客吗?为何与我昨日经过此处时,守卫人数有所增加。”小蛮王早就与下面打好招呼,这狄荣使臣要出宫到外头客栈住着,让守卫认准黎栩之马车,不可怠慢。 “回禀使臣大人,是宫内那位准备与明日嫁与小蛮王之渺婠小姐犯事,让太后打入刑房审讯,这下逃了出来。”守卫作揖低头据实禀报。 “哦?这样。”黎栩眼睛眯得狭长。璃瞳这时犯事了吗?“谢过守卫大哥。”这时另外一名侍卫到这位守卫大哥身旁,悄声说了几句。随守卫大哥便说了,“使臣大人可离去,离宫准许状并没有问题。” 第二百二十七章 借兵狄荣(一) 太后望了望在下方跪着之蛮巫皇后。小蛮王纵有不情愿,也就算了不与太后执拗下去。 “我说小蛮王,你还在我襁褓之时,就已登基,当时本宫劳心劳力将你拉扯至及冠。其中多少人想夺你之位,母后都帮你挡了下去。”太后倒是语重心长。 小蛮王这下听着听着,想起过往岁月,也实在是苦了母后。 “若是你听母后一句劝,就不会把百里璃瞳带回来。”小蛮王闻言,惊讶抬头望向太后。太后怎么知道渺婠就是璃瞳?!随后望向皇后,见皇后神色也平淡,想来也是知此事。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二人设计璃瞳? 虽当初说要娶璃瞳时,母后十分不愿意,但理由也只是她来路不明…不过以母后能耐,若是要调查璃瞳身世,也是易如反掌。但想到太后与皇后二人极有可能设计璃瞳,小蛮王心又不愿了。 “所以母后是与皇后一同要赶走璃瞳?”既然母后已知道璃瞳底细那也不必再问,现在只是这么一点小蛮王就要搞清楚。 太后叹息,“这倒怨不得皇后与我,那日夜里皇后与一众宫人回去自个儿宫里歇息。就是此时众人都见那璃瞳与在夜中与一男子幽会。两人言谈甚欢。” 小蛮王想着,即使是言谈甚欢,也并不能代表璃瞳与人私通啊。怕是这两人借璃瞳与人私会,随意安一罪名在璃瞳身上。然后屈打成招,随后逼着我不娶璃瞳吧。 小蛮王却是真真想到了点上。 “本来本宫也不信,渺婠这夜里相会确实让人生疑。本宫随后也去了渺落苑想一问究竟,谁知她便认了,但不愿将那奸夫说出来。没办法之下,也就将她收入刑房。”到底是有多无奈说得多无奈啊。 小蛮王戏谑表情看着眼前两人。纵使母后从前是多有照顾,但是这下对是对错是错,如此冤枉璃瞳就是非正道。 太后随后也说了,“谁知那百里璃瞳虽然失忆,身手倒是不退,居然打伤了刑房侍卫,自个儿逃了出来。”皇后一侧进食鄙夷之态。看得小蛮王实在不爽,恨不得将这张脸刮下来。 “母后,恕儿臣不孝”,小蛮王才听完这前因后果,但心中不敢苟同,也直对太后与皇后说来,“既然你们知道渺婠就是璃瞳,我也不拐弯抹角。”小蛮王面无表情,从高座上站了起来,走到堂下。 “你们喜欢和不喜欢璃瞳,我都要将她娶进来。我是要定她。若是有人再从中作梗…”小蛮王望向皇后,“我便不饶了她。”皇后自然是低眉顺眼在太后一侧。 心中,皇后却不是这么想了。你以为想娶就娶吗?当时蘅云与狄荣和亲沸沸扬扬。而黎栩为百里璃瞳将祸国妖姬桑染带进皇宫,导致今日这地步。听说黎栩已稳定朝纲,想来病之躯体已好不少。他发现百里璃瞳不见了,会不心急?我早已命人前去通知狄荣皇了。不过几日光景他定然派人来接。 皇后心中早已盘算好了。 太后被小蛮王这话,倒是气着了,“你说你娶谁不好要娶百里璃瞳。莫说她狄荣皇之皇后了,就是她还是百里女将军。我也定然不会同意。如此一个已做人妇之人,如何做你之后妃!更何况,狄荣皇若是知晓你将蛮巫置于何地!?” 太后之话,小蛮王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逃避者。若是黎栩发现,按照从前蘅云被灭国之况,蛮巫也凶多吉少。 小蛮王这一时也陷入了沉思。 蛮巫城某客栈内…. 璃瞳已睡有一时…医师瞅过璃瞳后,也说她并无大碍,就是皮外伤,还有被折磨着虚弱过度。好在饿了也不久,还有璃瞳本是军人体质,所以比较健壮,身体复原应当也快。黎栩虽知是这样,但终归是由医师看过才放心。 黎栩看着床榻上璃瞳,想起从前她曾被母后陷害入狱,他以为只要他手握重权,给她皇后之位,这宫中就便无人敢在为难璃瞳。 只是不知道这家家国国,即便不是后宫纷争,也有各国之势力。一路走来,也是艰辛。 忽然黎栩见璃瞳之睫毛在上下扑动着,想来璃瞳是要醒来了。他便即刻让后面之随从们都退下了。 正当随从关上房门之时,璃瞳也就醒来了。 璃瞳眨着眼,感觉周身酸痛,环顾四周,眼前呈现黎栩模糊而又陌生脸庞。一时也认不出黎栩,虽周身疼痛,也是立马坐了起来缩到墙角处。警惕望着眼前坐在自己床榻边眼神柔和之黎栩。 “你是何人?”看着倒是熟悉。璃瞳努力回想着,终于那夜两人在月夜下行走交谈之景浮现脑海,“你是那狄荣使臣李大人!?” 黎栩只是嗯了一声,眼神深邃望向璃瞳。璃瞳被他眼光看得有点不自在。黎栩察觉她尴尬下望,攒动被子,才知收敛。“敢问渺婠小姐为何会出现在我之马车上?”黎栩虽明知,但也故问,不然就太让人生疑了。 璃瞳被这么疑问,也就尽力回想起自己昏迷前所做之事。 她从渺落苑逃出来以后,本想去朝堂处找小蛮王。谁知刚到朝殿侧殿之处,见小蛮王之近身内侍站在殿外等候。想着小蛮王已下朝应当在侧殿处理未完之事吧。心本暗喜真是时候,求着近身内侍前去为她通传。 可近身内侍早就被皇后娘娘买通,知道有人定然会去找小蛮王求助。于是内侍便与璃瞳说了,小蛮王早就知道璃瞳昨日夜里被皇后与太后收押刑房,璃瞳与男子私通之事小蛮王是在盛怒当中,也不想偏袒璃瞳了。所以前来求情者,一概不见。 内侍还说,璃瞳应当是在刑房中怎么就在这头,唤侍卫将璃瞳抓回去刑房。也正在这时,璃瞳奋力反抗,居然使出几招功夫三两下将侍卫们打倒。但自己本就满身是伤,拼着全身力气也就逃脱了。 璃瞳满脸是委屈与埋怨,手一直紧紧攒者被一侧,眼神空空下视剩余被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借兵狄荣(二) “我那时才想着,原来除了渺落苑我并无处可去。”声音颤抖,似要大哭,却又极力忍着,“那番紧急之下,忽然想其李大人,我们都是狄荣子民,想来李大人应当会助我一把。不过我也只是全然一搏。” 就算不成,大不了还是抓回去。不过眼下看来自己算是逃出来了。 黎栩心疼却不能言,只痴痴望着璃瞳,“小姐现在是安全了,本来在下觉着不应住在皇宫中,这倒是诸多不便。于是也就请求陛下出宫居住。正正就在马车上见着小姐。” 璃瞳听着默然一笑,想来自己也是命大,这都让自己给遇上了。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啊。 “谢过李大人之救命恩了。”璃瞳却是个知恩之人,就算现在不能相报,就是口上,也要表达着。但这是又见黎栩脸色却有些不对,再问何事,给了自己一晴天霹雳。 本来吧,自己还抱有一丝希望。怎知小蛮王居然如此绝情! “方才小姐醒来前,我随从前来禀报,说是明日小姐之婚宴推迟。再者,送信之人与我随从询问你是否在我处。”黎栩之随从自然是回答无了。“还有向随从透露你之事,说小蛮王已派人到宫外明察暗访,要将你带回宫里去。” 璃瞳在意着是小蛮王取消了婚宴。这不摆明是在思量着自己与他之婚事吗?怎么小蛮王就不相信自己呢?明明明日就成婚了,现在婚是不成了吗?当初缠着成也是他,现在说不成也是他!?璃瞳感觉自己被背叛,却又觉着这背叛诡异般熟悉。 璃瞳表情越是悲痛,越是表明璃瞳信任黎栩之话。这等诓骗人之事,实为下策,就是黎栩做起来也于心有愧。但在这等紧急情况之下,黎栩也就只能想到这么一法子了。 “那渺婠小姐今后作何打算?”黎栩期盼着璃瞳被小蛮王伤透心,随他一同回狄荣,但是他也知道璃瞳是不会轻易随他一同回狄荣。因为他了解璃瞳。 “不知李大人能否助我见上小蛮王一面。”璃瞳双眼是何等的期盼黎栩云允诺助她。 黎栩先是装作为难,眉头紧蹙,从床榻边站起,佯装苦恼之样。其实心中早有后招,“这样吧,渺婠小姐,我知你定是想亲口问小蛮王。” 璃瞳用力点头,期盼着。 “只是若是我将你带去小蛮王跟前,若是小蛮王的确如你方才所说认定你有罪。这我就成了窝藏逃犯之人。”璃瞳听后,眼神暗淡,的确是会如此。这样不但连累了李大人,而且… “其实在下助你事小,怕在国家大事回因此被耽搁。你也知道此下狄荣正在生死存亡之时…”黎栩并没有说完,璃瞳已在脑海中想了个边。 “李大人之话有理。但我确实想得知陛下之想法。渺婠只想要陛下一个亲口之答案。”璃瞳眼神倒是坚决。 黎栩再次佯装为难,细细思量好久。“这样,渺婠小姐明日身扮男装随我一同入宫商讨借兵事宜。届时我自有托词问向小蛮王。渺婠小姐与我几名侍卫在一侧等候时,仔细听着。但不可露面这样可好?” 璃瞳想着这法子倒好。不牵连黎栩之法子,倒是有。就是璃瞳瞅准时机,突然出现小蛮王跟前,问个明白。但想再要脱身,这就难了。若是黎栩这法子,自然是好了。可知小蛮王之想法,再作打算。 “那就应李大人之法,渺婠在此谢过李大人相助。”璃瞳目前也不知自己想如何。瞬间感觉自己如同一张白纸,记忆过往一片空白。本来与小蛮王生活着也算开心这样就算了。 现今小蛮王不相信自己,自己该何去何从? 黎栩作揖璃瞳,“那就如此吧。”只是作揖毕,黎栩并没有回去。璃瞳才意识黎栩可有话再要交代,“李大人可有话交代?” 黎栩一笑点头,随后继续说之,“其实那日我见渺婠姑娘时,有吓一跳,因为渺婠姑娘与我狄荣皇后实在有就九成相像。我已与随从们打过招呼。若是渺婠姑娘见有异样眼光,应当是从这来。勿要挂心。”黎栩与璃瞳解释一番后,也就离开了。 璃瞳心中倒是觉着这使臣大人思虑周全,先是助她问小蛮王之事,再是她与大人皇后相像,他已打过招呼之事。安排妥当,倒是一个靠谱之人。璃瞳就是觉着眼前此人信得过。 黎栩刚从璃瞳之房出来后,便有随从向前禀报一急事。黎栩本已有许多烦心事,现又多几事。 首先是复云那边战况告急,因琉璃等人包括桐旭中途被孙氏狗贼抓了回去。如今他手上出了桐旭,还有琉璃,魏云,郢枫。 好在晴馨因为身怀六甲,已躲起来养胎。就是郢枫知道狄荣出大事,只身潜入复云皇宫将琉璃桐旭未婚等人救了出来。本以为就要安全救下自己与璃瞳孩子。结果… 其次是毒萝那边战况告急,杨副将军本来是救下苍术,苍术也在整顿朝纲。谁知大祭司力量爪牙遍布朝堂。苍术是寸步难行。本来杨副将军护送苍术离开,可不知为何毒萝居然带出了毒魁兵,将杨副将军等人杀了回去。 杨副将军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残兵回去狄荣报告情况,再做打算。好在韦柏将军得力,已将桑染带着之毒萝军队倒是打了回去,一路长驱,直到边界。只是这又有另外一隐患。听说毒魁兵是大祭祀与桑染暗中训练之善毒军队….也不知韦柏将军那边能否抵挡。 看来这下是要蛮巫出手相助了。若是巫蛊之术对抗毒魁兵,应当是平分秋色才对。不过,这样一来,黎栩将璃瞳带走倒是有麻烦了。蛮巫军队恐怕黎栩往后要与小蛮王一起训练…共同带兵… 也要早些将璃瞳送回才行,计划得赶紧… 蛮巫皇宫… 小蛮王独坐在渺落苑中,形单影只…太后与皇后已离开。 只是太后这一来,一席话,将小蛮王点个清晰明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借兵狄荣(三) 诚然自己是不能娶璃瞳,纸终究包不住火。狄荣皇知道后,定然是要回璃瞳。想来与要与璃瞳长久,只能是悄悄。将她置于宫中,无名份。 璃瞳恢复回忆后,怕是要回去黎栩身边了…小蛮王真是左右都想不对。 此时,太后之声音萦绕在小蛮王脑海中,“你终究抓不住这女人。听母后一句劝,百里璃瞳不能娶。你若是执意要和她一起,就藏着陪着。直到她恢复记忆。也不枉两人有过一段过去。” 小蛮王长叹息…望向无边夜色。 翌日早上…. 小蛮王早朝过后,黎栩才与随从们一同前往那侧殿见小蛮王。 璃瞳在侍从们中间,偷瞄着小蛮王,看起来倒是若无其事之样。这更让璃瞳生气,但她忍着。 黎栩正与小蛮王聊着毒魁兵之事。好在,小蛮王有一番见解。这是两国开国之初,蛮萝两皇子独独练来对抗对方之兵。只是有一段岁月没有再练此等兵,加之经过几百年之毒与巫蛊发展,双方之术法又强劲了不少。所以想来杀伤力定然巨大。 现在毒萝又搬出毒魁兵想来是又想一争天下了。 从前小蛮王便有听说毒萝先皇有意要再搬出毒魁兵。那一时还在想着,他定然不能这么快就可练成。要知虽毒法强劲不少,但毒萝开国先皇之毒术却非一般人能比,就是纾笙等人也望尘莫及。 黎栩闻言,愁之又愁。好在小蛮王也有说,蛮巫也有巫刹兵,只是要练起来,怕是有一定难度。时间,人丁,巫蛊法,皆有讲究。 璃瞳在一侧等着候着两人。什么毒魁兵,什么巫刹兵,一堆一堆的到底什么时候才问我之事啊。等得都不耐烦了。右手伸向膝盖处捶捶。哎呀,好酸。 某随从在一旁见璃瞳之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在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其他人之注意,就是身旁几个黎栩随从听见。 那笑出声之随从与璃瞳悄声与璃瞳说之,“皇…”,旁边一人杀来眼光,“渺婠小姐,这大人每次商议大事总是要这么久。所以该等上一段时间。” 璃瞳还在捶着自己已酸掉之腿,点点头,嗯一声。小蛮王这时正好往殿上位置走去,黎栩才得空偷瞄璃瞳一眼。璃瞳也正是此时对上黎栩戏谑调笑之眼神。四目相对,倒让璃瞳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又站直。 不知为何即便是被随从们挡着,璃瞳都可知黎栩在那头偷笑着。 这时小蛮王也正好坐到了正座之上,黎栩有所察觉,回头一作揖,“在下倒是有一事想要询问一下小蛮王。只是不知小蛮王是否愿意听来。可会有冒犯之处,但涉及两国邦交,请恕在下斗胆问之。” 小蛮王倒是猜不中这黎栩意欲何事,但他如此说,也得使之说来,“李使臣请说,莫要顾忌。” 黎栩再作揖,再次致歉,随后也便开口问之,“原来狄荣皇这次也是为两国邦交而谋求联姻。”这话一下,不仅堂上小蛮王准备拿毛笔之右手顿了一下,就是堂下璃瞳也被吓了一番。 难不成还真有和亲一事?那蛮巫是娶还是嫁?不知为何璃瞳总觉着是小蛮王娶,一颗心居然提到嗓子眼儿上。 “陛下尚年轻,才育有一才过周岁之子。思忖之下,想将先帝唯一公主缌斐许配与小蛮王,望小蛮王考虑一番能结秦晋之好。”黎栩笑着再作揖小蛮王。 小蛮王却不是这样之想法。缌斐公主,他倒是有所耳闻,但也就是些轶事。据说这公主刁蛮任性。小蛮王想着是先帝唯一公主,自然是被捧在手掌心了。 璃瞳听着也讶异。好在黎栩后来也便说了,“到蛮巫后,在下听说陛下心仪一名狄荣女子。在下原来想之甚好,本想进言我狄荣陛下收此贵人为义妹追封公主之好。这倒是更好些。” 这下,小蛮才知黎栩将要问些何事,怕是问他与璃瞳是否成婚吧。 “但是昨日在下听闻陛下取消了婚宴…这下…”黎栩到有吞吐。小蛮王向来豪爽,“没关系,直说无妨。” 黎栩会意点头,双手第三次作揖,以示恭敬,低头不抬,“敢问陛下现下为何不娶这贵人?日后是否再娶?” 璃瞳这才知道黎栩方才那都是为问这句话营造一背景,是否嫁出缌斐公主这不一定,但为了问此,倒是一定的。心底也称赞着黎栩机智,将这样一个棘手之问题,问得如此合情合理。 接下就看小蛮王如何回答了。璃瞳一颗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儿上。 小蛮王知黎栩之,但他自己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这下倒是要给个答复黎栩,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有一会儿,小蛮王才回答黎栩之话,“该贵人与外人私通,当是不宜嫁入皇室。日后当不娶了。” 好在黎栩低着头,小蛮王没有看见黎栩眼神嘴角略过的一丝庆幸。 只是这边的璃瞳早已手脚并软,全身乏力,身子一下被掏空般失神。但还得故作镇静着站在这其中,因为她如果泄露行踪,面临的是四面石墙昏暗无比,还要那样样刑具。 黎栩随后抬头,“若是如此,敢问陛下是否愿意与缌斐公主联姻?若是陛下有意向,我便回去复命。”其实黎栩心中早有小蛮王定然答应这提议之答案。作为一国之君,有多少无奈,多少身不由己,他不是不知。 小蛮王果然欣然答应黎栩,让其回去复命,等平定狄荣内乱后,自然会进一步商议此事。 黎栩得到满意答复,与小蛮王再聊有一会儿也便领着自己之随从们离去。 这璃瞳知小蛮王之决定后,定然是心伤,这乃是好机会。 这回客栈一路,璃瞳也不曾言语,只是默默坐着。黎栩也不说一句,只是闭目养神。黎栩不言,其余之随从更不敢发声,生怕此时会坏了黎栩大事。 刚到客栈,众人下车后,黎栩唤来那名贴身随从,一手拉着璃瞳径直离开客栈。璃瞳被黎栩此番动作惊吓。想来自己并不与李大人有多么熟。 第二百三十章 借兵狄荣(四) 只是,为什么李大人之手,让璃瞳感觉如此熟悉。 一段模糊记忆涌入脑海,越发清晰,想见那人模样时,又想不起。 脑海中隐约浮现一练兵场,有人牵起自己右手,手掌细滑,但自己手上是茧,害怕磨疼对方之手。当时自己心情又有涟漪,似乎还有些…甜蜜…? 璃瞳猛然抬头望向黎栩背影,瞬间又觉着熟悉,一种强烈难以描述之感涌出,为何其中有夹杂悲伤? 璃瞳不知,一下将手抽了回来。黎栩背影一僵,随即回头朝璃瞳一笑,“实在不好意思,渺婠小姐,我想带你去一处,可又怕你被官兵看见,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请海涵。” 璃瞳嫣然一笑,“请问李大人是要带我去何处?”也不敢直直望着黎栩,只是低着头在想方才自己心中忽然而生的一奇异之感。 “前面一处,有一僻静优美之凉亭,是我这些日子闲逛蛮巫发现。想来今日渺婠小姐可会心情不佳,便想…”黎栩这话倒是不假,的确那日他闲逛之时发现那处凉亭,在里头坐有一小会,居然心境平和。和风吹拂倒有一些快意。当时心底就想,璃瞳定然喜欢此处。 璃瞳抬眼,望着黎栩有一时,才悠悠说来,“多谢李大人之细心照料。我想我还是回去房间待一下好。”但她心情颇差,哭倒不想哭,总觉得没那么悲伤,似乎经历过更悲痛之事,故心情却相当平和。只是心里头有些压抑想一人静静。 黎栩也不强求,吩咐随从将璃瞳送回客栈,还让店家准备晚膳送至她房间,随后让随从到凉亭处寻自己,“我今日会在凉亭里呆至夜里,若是渺婠小姐想散心,可去凉亭找我,等你。”黎栩也是淡然一笑,转身朝凉亭那边去了。看着璃瞳为他人心伤,他到底是不好受,好在璃瞳现在他身边。纵使记不起前尘往事,也无妨,反正他打算让璃瞳再爱上他。 璃瞳望着黎栩离去之背影终究是有些落寞,但也不想前去陪他,也就与随从一同回去那客栈了。 客栈璃瞳房间。 夕阳西下,倒是将西边带出一片斑斓。璃瞳坐在窗边,心情却如灰。 她倒不是在意能否入宫为妃,被小蛮王抛弃居然没有她想象中难受。她更为惆怅的是不知自己以后怎么办才好,何去何从? 就这么坐着想着,入夜了。 这时房门被敲了起来,“渺婠小姐用过晚膳了吗?”是黎栩贴身随从之声音。 “用过了”,璃瞳望向桌面上那堆杂乱之碗碟,忘记让小二进来收拾了,“麻烦随从大哥让小二进来收拾吧。” “是!小姐。”随从应承之话才下,小二马上推门而入。小二应当是在门外等了好久收拾桌了吧。怪自己想事情入迷了。 “李大人回来了吗?”璃瞳将贴身随从回来了,想来黎栩应当也已经回来了,想不到随从却说,“大人在凉亭处夜赏皎月,也就在那边一人独自饮酒用食了。” 原来他还没回来?璃瞳感觉自己有些厚颜无耻,居然觉得李大人一直在等着自己。罢了想来自己也不知奥什么时候可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也去夜赏美景的好。遂请求随从将她带向黎栩所在凉亭之处。 璃瞳才到凉亭之处,见夜色中有一人坐在斑驳月色下抬头仰望。落寞,还是落寞。璃瞳想着,不知为何这下又多了几分无奈。 “难怪李大人喜欢逗留在此凉亭中,原来月色之洁全然被这如镜湖面给带了出来,真是好兴致。”璃瞳声音在黎栩身后响起。 但黎栩背影没有一丝一毫惊异,仿佛猜到璃瞳定然会来。 “渺婠小姐声音听起来,倒是想通了不少事。却又有疑惑。”黎栩并不回眸望向璃瞳,只是静静凝望月。“挽风,你先离去吧”,黎栩对那贴身随从说道。随后闻言退下,却退至两人看不见地方暗地里保护着黎栩。璃瞳倒真以为他离开了。 “渺婠姑娘坐下吧”,这才回头,淡然轻笑,示意璃瞳坐下。璃瞳也顺意坐下来,见石桌上备有两只酒杯。 “看来李大人是知我今晚定会来见。”璃瞳弱笑言之,抬头正对上黎栩双眼,眼带柔情,似水。夜色朦胧,璃瞳当是自己看错,也没有多计较。 黎栩为璃瞳斟酒,“我邀约渺婠小姐定然不会推迟。这是礼。小姐是有礼之人,自然回来。而不来,是因小姐心中有事未明,想静静独处。通了,自然也就赴约了。” 璃瞳自然是再次感叹黎栩之心思细腻,但有讪笑一番,“若是我今夜未通,大人岂不是要等上一晚?”玩笑意味。 “那小姐更会前来了,多一人多一分见解。小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道理。”黎栩半眯眼。 李大人倒是心境清明,我是的确有事不明想要来闻他一番,“那大人是否知渺婠是想通应礼前来,还是未通寻建议而来?” 又开一玩笑,想必真是想清楚不少。“我猜测渺婠小姐不知自己对蛮巫是去是留吧?”黎栩早已抬头再次望月。 被猜中,璃瞳却是无言,随着黎栩共望那轮弯弯白光。 良久,黎栩才又言之,“我想,渺婠小姐心中已有打算,就不多言。随心便可。” 璃瞳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头却惊讶与黎栩之玲珑心。的确,她坐着坐着也就想通了,“的确已有打算,不过可要李大人再次相助。” 黎栩得意勾起嘴角,好在璃瞳之位并看不见,“在下乐意助渺婠小姐回狄荣。” “谢过大人。我只想悄然离开,望大人勿告知小蛮王。”璃瞳默然一笑,倒觉得此下心有些舒畅。 “自然。”黎栩仍旧抬头望月,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璃瞳望着皎月有一时,觉着自己肩膀有些酸了,也就低下头来。轻松一番,“李大人这去处,倒是找得好,果然使人心境平和舒畅。” 黎栩淡笑,才缓缓说来,“实不相瞒,在下彼时亦有心烦之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借兵狄荣(六) 到客栈,医师便见一躺在床上,周身是伤之貌美女子。但医师也不好多问,就是医治完女子,嘱咐几句,使他带人前去取药。也便再也没有找他了。 就是因为那群身着狄荣服之人,与那满身伤痕像是受过刑之女子,叫他印象深刻。 小蛮王自然是紧张璃瞳之伤势,于是多问有医师两句。医师且是是皮外伤,身子有些虚弱云云,最后一句并无大碍,小蛮王也就放心了。 三两句后,小蛮王让医师下去领赏钱,也就打发他离开了。随后让内侍为他准备闲服准备微服之那医师提及之客栈寻璃瞳。 客栈中…. 黎栩才刚回到客栈中,便让随从们即刻准备行装离开。璃瞳从房间里头出来,倒是被来来往往收拾,搬东西之人给吓着。 “只是为何?”璃瞳想来方才不在,不知黎栩下令即刻收拾离开。黎栩正在客栈一楼处喝着清茶,见璃瞳来到身边问这一句,“复云战事告急,我得速速前往那处。”黎栩默然一笑,说急也是急,不过早就知道如此急。本想明日再离开,只是今日乘坐马车出来时,见有侍卫带着医师,急匆匆入宫。黎栩就正好认出那是为璃瞳诊治医师。 知小蛮王可想出一些端倪,想来今早与他商议之时,他语气动作确实有让自己疑惑之处,这样想来,应当是小蛮王对自己起疑心了。这番医师前来当时告知小蛮王,若现在不走,怕是璃瞳又要被劝说留下了。 “渺婠姑娘也前去收拾细软,准备出发吧”,黎栩淡然一笑。璃瞳回之蓦然,心中却有半分失落,自己到这边也才不到一月多光景,自失忆以来,最熟悉之处便是蛮巫,这番离开倒有些不舍。只是蛮巫绝非她停留之处,故她还是决意起身,前往房内收拾了。 不一会儿,众人已将所有行装放进马车上,好在一行人来此地并不打算久留,所以物品不多。 璃瞳从客栈中单肩背着包袱出来以后,见黎栩在与随从交代结付掌柜。 “敢问李大人,我们前去那战场需多时?”璃瞳失忆着对这等想法,想来确实没有。黎栩此时递上一手,做要扶着璃瞳上马车之状,璃瞳也顺着递上纤纤玉手,上了马车。 黎栩随着璃瞳,一身翻上马车,进入车内,坐在正中位置,“可要两三日光景。” 也不少,“路途可遥远?” “若是回狄荣可要快十日,这样想来应当不算远”,黎栩笑言,一顿,“渺婠小姐确实要离开蛮巫?” 璃瞳讪笑,“称小女子,渺婠吧,小姐倒不是了。”笑得又有些无奈。 “好”,黎栩心悦,与璃瞳关系算是不错,接下慢慢使她喜欢上自己倒非难事,“那渺婠请称在下为黎栩吧”。 璃瞳闻言却有些奇怪,“大人之名非李旭?”难不成这人还有宫名和家名之分? 黎栩只是一笑,“过两日,渺婠便会知晓。李旭却非我真名,黎栩才是。”这下他见璃瞳眼神中有怀疑。 “但在下是大人之官这不假,请渺婠勿误会。” 璃瞳得知黎栩原来一直用假称与她和小蛮王交往,自然是心有怀疑,怀疑他人真实,身份真实,乃至这一行人真实,及目的。 只是,黎栩解释过后,又莫名信任此人。 “好”,璃瞳嫣然一笑,又说自己确实是狄荣官员。璃瞳只觉,此黎栩者身份定然不一般,未免有麻烦所以才隐去真实身份。这也难怪,他们首次相见时,璃瞳便觉得黎栩自身有一种巍峨英气。与小蛮王并坐,似乎有同种皇者之气。 想来此人应当是皇亲国戚之类,还手有重权,否则狄荣皇也不会派他前来与小蛮王商谈。 黎栩闻一侧车窗有随从请进言之声响,黎栩徐徐掀开车窗。闻随从禀报随行物品已收纳妥当,可以即刻出发。 凭着狄荣使臣之名号,黎栩等人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一直出城,黎栩之心,才稍安些。 璃瞳坐在马车一侧,掀开窗布,欣赏着外头之景色倒是美不胜收。“这城外之景倒是让人舒服”,探头,望向窗外路前方那头之路,那路倒是悠长,璃瞳觉着那路上有些熟悉。自己曾经策马奔过。此时,脑海中浮现处一副,自己策马飞奔之景,身上穿着狄荣服,马上颠簸之感如此真实。 璃瞳记忆中,貌似又不只自己一人…似有同伴之样…忽然有一疑问涌上璃瞳脑海中,她是为何到蛮巫? 貌似一直没有寻求过这事真正原因。从前小蛮王说自己是蛮巫人,只是后来又说是狄荣人,后就没有考虑自己为何来自蛮巫? 脑海中记忆,自己是如此紧张,似乎要赶着做些什么事… 渐渐的,璃瞳脑海中那与自己同行之人模样越是清晰…这脸庞如此熟悉!是朱瑾和踏炎! 璃瞳猛然睁开眼!居然是他们两人,原来自己是与他们一同到蛮巫的! 黎栩将璃瞳这样一副受惊样尽收入,“渺婠是有何事?”居然这一时害怕璃瞳想起从前与自己之种种。小心翼翼问着。 “没”,璃瞳回神,淡笑摇头。可黎栩看着明明有什么,但又知她应当没有想起与自己从前伤她事,又安心些。 此时后方渐渐响起马蹄声响,前方御马之随从,赶紧掀开门布,紧张回禀黎栩,“后头有蛮巫之追兵,我们该如何?” 随从担忧望向璃瞳一眼。璃瞳这才意识到,狄荣使臣协助自己逃离蛮巫之事怕是被泄露了。即刻掀开窗布,望向后方,果然看见以小蛮王为首之一小队兵。 璃瞳倒是不惊慌,思量片刻,正准备与黎栩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让黎栩交出她,他就赶紧与其余人一同奔赴复云战场便可。 只是璃瞳才开口便黎栩之言,“停下马车,其余人待在车上,挽风与我一同下车见小蛮王。”镇静自若胸有成竹之样。 “可是,小蛮王要之人是我,我当不能拖累你们。”马车已经慢了下来,璃瞳紧张与黎栩说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攻抗复云(一) 黎栩一笑,“渺婠莫紧张,我自有法子。若是你信任在下,便将此事交之在下。”还是一切尽在掌控中之样。璃瞳望着黎栩身边随从,虽各人脸有忧虑,但又不进言阻止黎栩。而挽风却没觉着半分不妥之样。反而为黎栩劝言璃瞳。 “渺婠姑娘莫要挂心,我家大人自有法子。你且在此处等着。” 璃瞳担忧着望着黎栩下马车之背影。不止,还探头窗外,望着黎栩走向才停下马之小蛮王。 马上小蛮王,从方才便看见有女子在马车上探头出来,便加快御马。只是忽马车停了下来,黎栩从马车上下来。他也随后使追兵们停下来。 这下那人再次探头,分明是璃瞳!小蛮王眼神中带杀气望向黎栩,手紧握长剑,径直朝黎栩走去。 挽风向前即刻掏出剑,护在黎栩跟前。黎栩一手绕至身后帖背,一手在身前近腹。丝毫不动容,他向着向我们走去。 璃瞳在马车内探头,见两人还没走到一处便已对峙。他们该不会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吧。眼神尽是担忧。 黎栩笑颜如花,在小蛮王不远处由挽风护着,停了下,“小蛮王这样带着追兵前来,怕是为了百里将军吧。” 小蛮王一怔,“你怎么知道她是百里璃瞳。”这使臣大人原来早就知道渺婠是百里璃瞳,不由得怀疑璃瞳被陷害到逃跑都是他策划的。 璃瞳在远处见小蛮王先是一怔,与黎栩交谈几句后,居将手上之长剑交给身后一名士兵。黎栩与小蛮王两人却径直朝更远处一边走去了。 璃瞳赶紧将头收回来,本想来另外一侧看两人动作,就是怕两人谈不拢就打起来了。只是对面坐着两随从,她也不好意思让他们让开,所以也就作罢了。 “你是如何得知渺婠便是百里璃瞳?”小蛮王目光如炬,他惧怕那个答案,那答案让他与璃瞳一切几乎又归于零。方才黎栩提起百里璃瞳名字时,自己便心底慌。黎栩建议两人放下武器,借步说话。小蛮王细想下,同意。 黎栩嘴角之弧度不知为何小蛮王看着生厌。 “小蛮王,你可知那时狄荣之皇后?”黎栩再问,眼神锋利,似在责怪。这话并非问句,而如同在指责小蛮王,他明知这是狄荣之皇后,却娶之收为妃子。这岂不是对狄荣皇之大不敬!更是罔顾两国关系之越踞做法! 小蛮王怎么就不知这层含义,只是他想知究竟狄荣皇是否知道他这番做法。若是不知,这就好办,买通眼前这使臣大人就可。若是知道,这就不好交代了。 一刹那,小蛮王脑中更有疯狂想法,就是怕眼前之人是狄荣皇。早就有听闻狄荣皇亲征复云。若是得知璃瞳在蛮巫,前来救下也并非不可能。况且,狄荣皇对前蘅云百里女神将之心他国也有所耳闻。 小蛮王眼神那个求知,黎栩淡笑,“小蛮王这不作言。自有考量。” 黎栩也是知晓眼下自己手下之人并不敌小蛮王,所以不可将小蛮王逼上墙角,自然是不能透露自己便是狄荣皇之身份。想来还是要蒙骗一下小蛮王。 讪笑,抬眼,“小蛮王也无须紧张。”黎栩背对小蛮王,往外迈出一步。“狄荣皇早知皇后在蛮巫,却不知皇后已失忆与小蛮王将要娶皇后。本次前来除了借兵,也是要寻找皇后之下落。谁知却在小蛮王宫中发现那准王妃是皇后…” 黎栩这下一转身望向正凝视和认真听自己说话之小蛮王,“下官无奈只好汇报有皇后行踪,却并未说小蛮王与皇后婚事。本来想找机会与小蛮王商讨一番。谁知,一直在马车上发现皇后伤痕累累…臣下当即将错就错,将皇后带回去。” 小蛮王听着却不满,“李大人若是知道那是璃瞳,准备带其归去是否要与本皇说声?!”虽语气责怪,却有对现状无力之感。 “其实小蛮王心里知道,皇后会狄荣也是不久以后之事。若是小蛮王执意娶下皇后,狄荣皇那边恐怕不好交代。更可能引发战乱。乱世之中,多一朋友总好过树立一敌。这,小蛮王应当清楚。” 小蛮王自然是清楚,手拳头攒得紧紧,怕是心里一时不能接受璃瞳即将离去之事实。 “前些日子,陛下捎信,只让在下将皇后安全带回即可。小蛮王这一段,在下绝口不与陛下提及,望小蛮王能够放皇后归去。”黎栩作揖小蛮王,淡笑顺眉。低着头,黎栩瞅见小蛮王之手,缓缓松了,应当是不气。 “可否告知本皇,李大人是如何得知璃瞳就是渺婠?”小蛮王无力闭眼,这是他最后想知之事了。想来狄荣皇要接走璃瞳,也是发现璃瞳在蛮巫皇宫里头。 黎栩冷笑后,恢复常貌。是个好机会为璃瞳报仇,没想到这蛮巫皇后如此之狠。“那日下官想借茅房一用,只是几下却在御花园中迷路,偶遇渺婠即皇后娘娘,当时便认出皇后娘娘,随后请求其送我回宴殿。再找人调查了这渺婠姑娘一番,便知她应是狄荣皇后。” 小蛮王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莫不是蛮巫皇后见到与璃瞳私会之男子是这李大人?!想来是皇后坏事!本就不喜皇后,现在这番,小蛮王更是头顶冒烟,恨不得将那所谓白氏圣女大卸八块! “好”,小蛮王强忍着怒气,“那就谢过李大人了。”转身正欲朝军队那边走去,但,“李大人”,与黎栩背对而立,“本皇有一个不情之请。” “当断不断,仍乱。即是无前缘,露水之交,何必纠缠?”黎栩自然是不愿璃瞳再与小蛮王相见,虽璃瞳是爱恨分明之人,但黎栩设计使二人产生误会,还是不要给与两人互诉心肠,冰释前嫌之机会。 小蛮王明白黎栩话中含义。点点头,一声好,便望自己那黑骏马处去,望向马车。璃瞳并没有探头,叹息。 “那本皇就谢过李大人了!”小蛮王冲着那边之黎栩大喊一声,私心里也是为了引起璃瞳注意。 第二百三十四章 攻抗复云(二) 果然璃瞳听见外头有声响即刻将头再次探出车窗外,见小蛮王正望向自己。距离有些远,璃瞳没能感觉小蛮王眼神中柔情与无奈。 隔有一段距离,璃瞳与小蛮王四目对视,良久,璃瞳将视线移到别处,环顾着黎栩之身影。小蛮王这才将自己双目传情收了回来,望向黎栩,只见一张冷若冰霜之俊美脸庞。小蛮王翻身上马,带着军队疾马离去。 黎栩望着终于离开之小蛮王,轻叹息。挽风不知何事到了黎栩身旁,“陛下请上,马车吧,大家都在候着。”黎栩才起步徐徐向马车走去。 其实早前黎栩准备出发前几日已收到蛮巫皇后之第一封信,说渺婠为璃瞳之事。这信来之目的,黎栩自然清楚。怕是璃瞳在蛮巫皇宫过于受宠,惹善妒皇后嫉妒。 自然黎栩也没有回皇后。因他知皇后此类人可是小人,不可落把柄在她手。 直到那日黎栩蛮巫皇宫宴殿内与小蛮王和皇后共饮。那时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璃瞳,心情有些激动,但压制。与璃瞳对视有一会儿,黎栩想伺机离开宴殿与璃瞳见上一面。正想与小蛮王请辞一小会儿之时,便对上蛮巫皇后疑惑般眼神。 黎栩猜测皇后知自己方才发现璃瞳,当然她定然也发现她在外头。忽有一计,向皇后使眼色后,黎栩也就请辞到茅房。好不容易黎栩才抛开了领路之内侍。就正正那时,璃瞳在御花园中,彼时黎栩又发现皇后。于是请求璃瞳将自己带回宴殿。 也正好使璃瞳行为落了个口实。他心知皇后定然不想璃瞳嫁入蛮巫皇宫,也会寻找机会陷害璃瞳。如若她有机会便早就下手了,拖至婚期前两日,想来是没有把柄。这不是正好。 璃瞳送黎栩到宴殿不远处,两人作别后。黎栩走至一昏暗处,目视璃瞳离开以后,见皇后此时归来,两人会意一笑,便一前一后再次回到宴殿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此外黎栩知璃瞳在宫中,没了小蛮王之荫庇,自然是孤立无援。巧就巧在小蛮王给璃瞳安了一个狄荣之身份,自己此番又是狄荣使臣。这下便为璃瞳提供第二可求助之处。 然而黎栩方才告知小蛮王宴会当晚遇见渺婠即刻认出璃瞳之事。实则是在为璃瞳报仇。报璃瞳受刑满身伤痕之仇。没想到那皇后居然不留任何情面动用私刑。 回忆着,黎栩也会到马车之旁。璃瞳闻马蹄渐远之声,又探出头来,见小蛮王一队人离开之背影!心底真是佩服黎栩不费一兵一卒,可全身而退。心底渐渐开始暗自佩服黎栩能力。 终于,黎栩之身影再现,璃瞳凝望着黎栩,一路到马车旁。黎栩却一直没留意璃瞳直到回到马车,才抬头对向璃瞳双眸,清澈明亮。 “出发吧”,气定神闲。黎栩这般镇静,却又是一般熟悉,璃瞳脑海中浮现处出一番景象,里头之人怎么也想不起来,每每将要想起之时,总觉心房隐隐作痛。 两日后,狄荣虎旗军军营中… 士兵们各司其职,做炊的,训练的,整理修补的。璃瞳从车窗探头,又是诡异般熟悉。“总觉得以前经常待在军营中。感觉好熟悉。”不自觉说了出来。 黎栩本是闭目养生,双手搭在双膝之上。闻璃瞳一言,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盯着璃瞳。 璃瞳进入军营之中,见士兵们不少用怪异眼神望着自己,有些士兵还雀跃起来,吓得璃瞳赶忙将窗布卸下来。呼出一气,抬头,对上黎栩炙热眼神。这眼神也是诡异,却和外头那些士兵们之不同。 黎栩似乎察觉自己眼神有些失礼,于是便没继续望下去。 璃瞳这下才松一口起,但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于是脱口而出一句话,“这军营中士兵是没有见过女子吗?” 黎栩闻言,半眯眼,“为何如此说?”,车内其余随从也是好奇望向璃瞳。 “方才我探头外望,士兵们用怪异眼神望着渺婠,更甚者,欢呼雀跃。” 黎栩即刻笑出声。从前璃瞳在练兵场练兵,士兵们被分发到各旗中,虎旗军中有从前璃瞳所训之兵不奇怪。况且,四旗军队之兵有部分时而互相调动,认识璃瞳也是不奇怪。更何况,璃瞳从前是百里将军,如此女神将,多数人定然是过目难忘。 黎栩像是知道些缘由,只是不言语。璃瞳也就只能疑问着望着眼前一行低头捂嘴笑之人。 此时黎栩似乎想起有何事,便一脸正经与璃瞳说之,“等下,你随在我身后即可,不要随处走动。”声音倒是温柔叮嘱着。璃瞳也会不明所以的回应一声好,正巧马车停了下来,随从们正一一下马车。 最后剩下璃瞳与黎栩在车上,璃瞳想外探出,见众士兵整齐划一列好队,面对着指挥台。台上有一员下巴满是胡须之人,站着,身旁跟着几名看起来较为年轻之将军。只是那下颚满是胡须者,气势比较威武,像是众将士之首。 那胡须将军视线落在璃瞳身上,居有与那堆士兵一样之惊喜眼神! 诡异!实在诡异!难不成都没见过漂亮女子?! 马车在指挥台一侧,璃瞳边想着,边被挽风搀扶着下了马车。后行至一侧让出位置,供挽风搀扶黎栩下马车。 之前闻言狄荣皇亲率兵与狄荣镇国大将军明远共同抗复云。这样一来最威风之人应当就是狄荣皇,随后才是明远。难不成方才台上之人是狄荣皇,不对啊!听闻狄荣皇登基不久,年纪不大,当与小蛮王相仿。那胡须大叔断断不是狄荣皇。那身旁之人更不是了…都不比胡须大叔威风。 璃瞳心下猜测狄荣皇是何人时,黎栩从马车里头探头而出,忽然瞪大双眼。 难不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下全跪倒一片,璃瞳放眼望去,连那威风之胡须大叔也跪下了。这全场只有搀扶黎栩下马车之挽风和璃瞳没有跪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攻抗复云(三) 黎栩下车后,瞟向璃瞳一眼,眼梢似乎满意璃瞳惊呆之样。璃瞳这下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淡笑,回头朝身后一片人说到,“众将士们,平身!” 璃瞳脑子已炸开。原来黎栩就是狄荣皇!璃瞳只感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黎栩一声令下,众将士整齐划一站了起来。璃瞳顿着有一时也不知,全然不知身旁之人已站了起来。身旁某随从,蹭了蹭璃瞳。 她才抬头四下望之,人居然都站起来了。她才连忙站起来,慌张之余,又对上黎栩玩笑双眼。一时觉得自己被欺骗,但又一时想着黎栩前不久早已与她说过到军营以后便告知她,他的真实身份。又觉得他是有一番考虑,不能过早泄露身份才保守秘密。 黎栩正阔步向台上走去,璃瞳见着那威风凛凛之胡须将军,低眉顺眼。在望着黎栩,皇者之风比起小蛮王从前在蛮巫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指挥台上,黎栩正与将士们言辞,鼓舞士气。璃瞳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不知怎么轮到明远上去致话。黎栩行人终于才下了指挥台,往各自布包去。 璃瞳周遭之人不知何时已四下散开,想来是回去休息了。她回神之时,身边无有一人。正当她手足无措之时,挽风笑得和煦,“陛下已为姑娘安置一住处,请随我来。”她木讷点头。 璃瞳才进那白帐包,里头有一宫娥一内侍在候着。那两人到是兴奋盯着璃瞳。 “渺婠姑娘,安好。”同时请安。璃瞳上下打量着眼前两人,尤其是内侍,眼真是闪烁着光芒。为什么这里的人见着自己总是这样一副神情? “渺婠是否与两位从前见过?”璃瞳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原因才能解释两人眼神与样态。 常青立马否认,双手在胸前交叉摆动说到,“不不不,没有。这是奴才第一次见贵人。”另一位宫娥也是如是说之。但璃瞳总觉得这这些狄荣人总是奇怪。 “渺婠小姐舟车劳顿也是累了,奴婢现在就去为贵人送来晚膳。”宫娥倒是机灵,随即便带着常青退下。挽风在一侧虽不动声色,也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璃瞳见两人仓皇而逃,想来自己之问话也有所唐突。下次可得看准机会再问。那内侍倒是个较诚实之人,是突破口。挽风见着璃瞳在沉思,眼睛溜溜转了两下,想璃瞳可能有所怀疑。见宫娥两人回来后也就退下,回黎栩身边。 黎栩回来便与明远将军商议大事,一时入夜也不晓得,也不知挽风是何时回到自己身边的。 “下官这就去办”,明远起身双手作揖道。若不是肚子饿叫起来,黎栩还不知入夜该让将军们休息。 明远将军等人离开不久,黎栩撑头苦恼着,眼下战况的确严峻,守得了毒萝,受不了复云。守了复云,怕是毒魁兵长驱直入狄荣城。 见黎栩没要进食晚膳之意,眉头深蹙,挽风在黎栩身侧作揖,打断黎栩沉思,“陛下也累有几天了,不若好好休息吧。”挽风虽一番好意,但黎栩摇头叹息,“如今战况如今,我该如何放心下来用膳。” “陛下,就算你不愿用膳,但有一人你可得先解释一番,不然…”黎栩即刻便知挽风说之是何人。再蹙眉。是啊,璃瞳知自己是狄荣皇定然惊讶,现在不知作何感想,就怕她觉着我欺瞒她。 “那便去渺婠姑娘处吧”。黎栩想有一时,徐徐站起,便走便对挽风说道。 好在自己在蛮巫时,就已捎信回来,让明远与将士们打好招呼,说他带回一女子,样貌极像皇后娘娘,让那些士兵不要认错人。 士兵们虽听说如此,见璃瞳之时,真以为是皇后娘娘回来了。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喜悦。 黎栩见之士兵眼神,想来璃瞳定然有诸多疑问了。 想着,黎栩也便到了璃瞳之白帐包。 璃瞳此时闲来无事与内侍常青和宫娥飞鸢在闲聊。大多都茶余饭后之话题,比如她最想了解的狄荣城。 “所以说呀,狄荣城算得上是诸国中最繁华的了。”常青说起狄荣真是赞不绝口,说得璃瞳好想亲生体验一番。 “小姐还有什么想知道都可以问我两人。”飞鸢见璃瞳有如此兴致。 璃瞳心中自然有千千问题了,只是他们两人还真不能解答,忽想起一疑问,想来两可知背后原因。 “你们桑染皇后之前一皇后,是与我长得很像吗?”璃瞳眼睛上下眨动,巴巴着就想知道答案。 常青想着黎栩早前已说下将璃瞳当做与渺婠只是长相颇为相似。这军中除了黎栩,挽风,明远还有常青飞鸢外,便无人知晓璃瞳之真实身份。众人只晓得璃瞳已被复云孙氏狗贼追杀坠落悬崖,薨逝。 “是啊,很像”,耿直着回答,但立即,“啊”了一声,璃瞳见常青狠狠望着飞鸢。想来是飞鸢惩罚常青说错话了。 飞鸢应当是个有心之宫娥。璃瞳半掩面而笑,“飞鸢倒是用力,常青估计脚背生疼。”呵呵直笑。 “可不是嘛!”常青顺着璃瞳之话,再狠狠责看飞鸢。本来飞鸢就觉着常青说错话了,才狠狠踩上一脚。 这陛下心思,常青怎么就猜不着。陛下只是要让娘娘再次死心塌地,常青这话不就是让娘娘后头以为她是代替先皇后之人吗? 挽风掀起门帐,黎栩大步而进,璃瞳见着立马紧张起来,赶忙学着身旁之宫人们请安。黎栩径直走在璃瞳所坐之位对面,坐下。笑看璃瞳,“都平身。” “渺婠坐下吧。”黎栩笑意盈盈,方才在外头见她与常青两人如斯之好,到底是从前跟在身边之人,就是熟悉她秉性。 但璃瞳却迟迟不敢坐下,“渺婠不敢。”璃瞳在蛮巫皇宫时,听说不少狄荣宫闻轶事。 好坏参半。听闻黎栩从前与蘅云女将百里璃瞳相爱之事,后头又因毒萝公主介入,而爱新欢,厌旧爱。狠伤百里将军之心,将军伤走蛮巫,不幸被复云孙氏追杀,最后葬身悬崖下,尸骨也不曾找到。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攻抗复云(四) 后来才知桑染有预谋篡国,黎栩这才废后,但狄荣现在就这般光景了,左右是兵,局势动荡。 但是她前些日子,见黎栩之时,倒不觉他是喜新厌旧之人,所以现在也不知以何种心态待他。尤其是黎栩还隐瞒了自己狄荣皇之身份。 纵使璃瞳心中有千千问题想知,眼下却并非问黎栩之好时机。 黎栩见璃瞳一动不动,示意常青飞鸢挽风三人离去。 偌大一白帐包,只剩下黎栩两人,“现在他们不在,渺婠可当我还是那位渺婠之使臣大人。赶紧坐下吧”,眼瞟向璃瞳,示意木桌旁褥垫。 坐不坐呢?他都如此说了,不坐倒是给面子,想来还是要坐下的。璃瞳才诚惶诚恐坐下了但始终不敢望着黎栩,或少开口说上一句话。黎栩也是久久凝视着璃瞳,不曾说一句。璃瞳手指不停左右捏着自己裙边。黎栩见她脸上不自在,也就先说来了。 “渺婠姑娘想来是有点紧张。心中自然是对朕瞒了身份有想法。”黎栩知自己眼光炙热,越是放眼望向白帐包处,不望向璃瞳。璃瞳瞟向黎栩见他没望着自己,倒是有所放松。 我自然是不满意了,“非也。陛下早就与我说过到军营便说明。想来也不用陛下说明,民女便已知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昧着良心说这话。 黎栩淡笑,“若是如此便好。”玩笑般望向璃瞳,仿佛有些不相信。 璃瞳立马将视线又放了下去。 “朕又不会吃了你,你何以如此惧怕。”黎栩倒有些无奈,再次将视线投向远处。“到军营中可还不习惯?这些大多是将士们,若你不愿可先行离去。”黎栩话是如此,语气倒不是。 璃瞳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你这话和语气不对啊。“民女并无此想法。陛下多虑了。” “怕是吧。”黎栩良久才说出此话。 之后便是死寂,这难熬的死寂简直要将璃瞳卸个七八块,没想到,后头的更让她吓着。“渺婠姑娘,今夜月色不错,我们到外散走一番吧。” 这话刚下,璃瞳心中千万只马儿在奔腾。拒绝吗?在人地盘儿里头,也不是个理,答应吧,总觉着有些不好之事发生。还有啊,这狄荣皇感觉对自己青睐有加之样,这该如何是好?!不想当妃子,不想再入后宫了。 狠心拒绝吗?!狄荣皇看起来像是讲道理之人。璃瞳正想开口拒绝,却只见黎栩早就在帐门处等候,“还不前来吗?” “是的,陛下”,璃瞳即刻起身,那一刻,居然忘记自己是要来拒绝的,这下悲惨了。 在军营中,璃瞳随在黎栩身后,一步步走着,低头想着自己貌似被人坑到狄荣军营一样。挽风随在两人身后,一直走着,样子是要保护两人。 璃瞳忍受不了这种死寂,感觉分分钟要夺了她命。 不敢与黎栩交谈,她倒是可以与挽风交谈。于是缓缓放慢脚步,到挽风身侧,“挽风,这月色倒是不错,是吧?”璃瞳笑意盈盈。挽风双眉稍上挑,似乎惊讶璃瞳忽然与自己相谈,望向黎栩之背影。挽风没有即刻回应望向了黎栩,璃瞳顺着视线,也望去了。 黎栩忽闻璃瞳之声音倒是被惊讶一番,居然不与他交谈而是挽风。想有一时,怕是不敢,随后又继续走了起来。挽风随着黎栩有好些时日了,自然是知道黎栩心思,于是也就不说话。朝璃瞳笑笑示意黎栩。 挽风意思是让我和黎栩并肩而走,交谈吗?唉,可是我不知该与黎栩说些什么好。璃瞳眼神稍带委屈,但是两步三回头,望挽风也就到了黎栩身边。 黎栩察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今夜月色的确不错。” 璃瞳闻言,忽抬头,见黎栩嘴角那玩笑之意。这陛下是对方才我不与他相谈记在心中吗?哎呀,怎么就这么小气,还特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使我难堪。好在挽风在身后,不然更为尴尬。 “是,是吧”,怎么就结巴了。璃瞳心中暗骂自己不够淡定,这样快就露馅了。 黎栩讪笑,“记得我们在蛮巫时那夜晚,月色也是如此皎洁。就是今日之月光倒亮些。已有半圆了。”黎栩抬头望月,一时眼神空洞。他是想起那些清醒日子,璃瞳不在身边,他也是天天望月。想着共赏一轮月成了他与璃瞳唯一可能一起做之事了。 这时候,陛下提起那夜是为何?唉。 璃瞳感叹自己命苦,逃离小蛮王却到了狄荣皇身边。难不成她失忆前是如此有皇帝缘吗? “是啊,那夜月倒是皎洁。”随意符合上两句,心里头还是在想着事情。 “唉”,之事黎栩忽然一声叹息,“你终究还是不愿放下朕瞒着你狄荣皇身份之事。”黎栩见璃瞳一直随意应言,对他爱理不理之样。以为是璃瞳心中暗自生他这气。 瞒身份这事,不开心自然是有,只是说实在,我也并非在意这事。就算你是也好,不是也罢,与我无关呀。我只求能够好生度过这时,回狄荣城算了。 不久,璃瞳心又暗骂自己之前应当主动说了,让黎栩将自己送回狄荣,说什么全凭他决定呢?越来越觉着这狄荣皇对自己有意思了呀! “民女不敢。”璃瞳弱弱着回了黎栩一句。 “你除了不敢,有什么敢的?”黎栩反问璃瞳,语气带戏问,眼角绕带意味望向璃瞳。 璃瞳一直不怎么敢抬头望向黎栩更别说黎栩现在之眼神了。但自然,被黎栩这么一问,璃瞳倒是停在原地一怔,不敢走动。 黎栩一时不留意,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璃瞳停在原地,低头,不敢前行。许是被自己吓着了吧? “你为何停着?”黎栩问向璃瞳,侧头望向后方那美娇娥。璃瞳闻言双肩一抖,快步跟上黎栩。 “没,方才只是想起些事。”璃瞳不经意说道,解释一番,倒怕黎栩生气。虽从前在小蛮王身边受尽百般宠爱。但璃瞳也懂得了一道理伴君如伴虎。 第二百三十七章 攻抗复云(五) “哦?是你从前忘记之事?”黎栩试探性问着璃瞳。 轻嗯了一声,璃瞳倒也无话。 “你想要记起从前之事吗?”黎栩面无表情,语气清淡。 好问题,“想也不想。”璃瞳想有一会儿,才回应黎栩。 “哦?”声调上扬。 “想知道自己从前是做什么的,是否还有牵挂之人。但每每想一人,在关键之处,将要见其样貌之时,总是难以见清。”璃瞳回忆起这几次时而想起那人之时,越是努力想要想起,却,“有不知为何会感觉空洞无力,时而心痛。” “怕是还有未能放下之人。”黎栩语气怆然,“有时放下,比获得更难能可贵。” 难不成陛下是在追忆那位被他伤了之人吗?方才从飞鸢和常青话中,加之自己先前所知道了。想来陛下说他辜负之人当时先皇后。 “是啊,是啊。”璃瞳虽对黎栩是有些好感,自那日两人同坐赏月起,但在蛮巫皇宫一段时日,她宁愿放弃发展这心动,只因他是皇。但作为一朋友璃瞳自然是要开解一下黎栩。 “陛下也无挂心,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放宽心,便好。”也不好说我知陛下心忧对不起之人是先皇后吧,这无疑是揭人伤疤。 黎栩淡笑,“渺婠有理。” 后两人散着步便是一片死寂,璃瞳只好默默忍受了。不能与挽风聊天,又不怎么敢与黎栩相谈,真真是委屈璃瞳一番了。 挽风不知何时挡在了两人面前,朝前方之人影大喊,“来者何人?”白剑出鞘,护着璃瞳黎栩两人。 看着喜像是一女子,正朝着三人靠近,三人一步步后退,却又像见那人之样,于是挽风虽不时后退护身后两人又紧盯着前方。 而黎栩察觉前方可能有刺客之时,将璃瞳护在身后。璃瞳趁夜光望着黎栩侧脸,那股熟悉之感又回来了。忽然脑中又有一番景象,是月夜下,似乎在一宫廷,身侧人裹着璃瞳,两人在雪地中蹒跚,留下深深浅浅脚印。 “皇后娘娘?!”挽风惊呼,见眼前桑染,简直不敢想象她居感一人单身闯入狄荣军营。璃瞳闻挽风声音,惊讶朝前方望去,见那是桑染女子,已离着自己三人有些近,月色下能隐约看清她脸庞。都是五官端正,只是有股邪气,可能可就是所谓的妖媚吧。 想不到,陛下之皇后倒是长得邪魅。和他一身正气倒是不符。不过想来两人不同相吸引也是可有之事。 黎栩倒没有璃瞳般淡定,因他得知那人是桑染之时,即刻低头望向璃瞳,好在璃瞳在想着事情没有对上黎栩双眸。他见着她波澜不惊,便知她此时失忆,对桑染并无想法。他心底里也是怕璃瞳收桑染刺激,想起两人之事。 桑染步步靠近,见黎栩身后护着一人,探知半头,似乎有些熟悉,却没有深究。先是请安,“陛下,臣妾此次前来是有事要与陛下私下商量。” 黎栩见桑染这次再来肚子又显眼些。 “我说过,再见你。便要将你拿下!”虽身怀六甲,却不可由得桑染任意前来。“挽风将桑染拿下。记着不要伤到腹中胎儿。” 桑染闻言哈哈大笑,“想来陛下还是关心臣妾和臣妾腹中胎儿!”边说着边让挽风挟持自己。 挽风惊讶桑染居丝毫不挣扎,就任凭他架着她往军营中去了。向黎栩投去一疑问之眼神,黎栩示意先将桑染带去关押着。 桑染这番来了是想留下吧,为何前来这倒是未知。黎栩只是怕桑染暗地里不知又在做哪些勾当。当桑染经过黎栩身旁时,仔细查看着躲在黎栩身后那名女子是何人,瞅着瞅着,惊呼,“百里璃瞳?!你还没死!”立即转向黎栩,才开始挣扎停了下来,挽风因为桑染有孕在身也不敢多用力。由着桑染停了下来,死死盯着璃瞳。 “皇后娘娘,金安。”璃瞳虽像是躲在黎栩身后,其实是他过于想保护璃瞳,而将她护在身后。她此时,缓缓从黎栩身后走出来,侧身请安。“民女并非先皇后,乃是渺婠。” “百里璃瞳,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别以为你说你自己是什么渺婠就可以混淆视听!”桑染偏就不信眼前之人是渺婠。“黎栩,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偷偷去了蛮巫找百里璃瞳,现在看来你还是找到了!还让她换个身份留在你身边!”桑染咄咄逼人。 陛下去蛮巫是为了借兵啊,怎么失去找先皇后呢?不过璃瞳想着,应当是找尸首吧。好在她是有父母之人,传闻中,百里璃瞳之家人前蘅云百里氏已被那前蘅云皇满门屠杀,只留下复云孙氏用来发动叛乱之末代皇子及王妃百里氏琉璃。 眼前这皇后不会是想陛下想疯了吧。璃瞳可从这个毒萝公主桑染皇后眼中看出对黎栩之痴情,但黎栩似乎并无情。何必呢?璃瞳约莫也可以猜出几人三角虐恋。暗自庆幸自己对小蛮王拿得起放得下。 “够了!”黎栩厉色桑染,“别再这儿说三道四”,随后吩咐挽风,“将她即刻带去囚车内!”挽风随后将桑染带向囚车内。两人走远后,黎栩和璃瞳才慢慢往回走,这时他们已离扎营处有些距离了。 黎栩长叹一气,璃瞳思量着,不知怎么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皇后这么一来,乖乖就擒,有些奇异。” 黎栩惊异望向璃瞳,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是,她定然是有目的前来。按理说现在毒萝有毒魁兵,兵力大增,她大可与大祭祀一同篡位苍术。这忽然动作,让人生异。” “不过,她也怪可怜的。”璃瞳想着听着,不由得可怜起桑染来。“皇后一心也是向着陛下,腹中还有陛下胎儿。就是国事江山,她又不得不为毒萝考虑。” 璃瞳不知此时与她并肩同走之黎栩脸色早已不佳。“也不知是否掀起毒萝狄荣战事是否是她所愿,还是她被人挟持着。”她总觉着奇怪,按道理像皇后这般心爱陛下,怎么可能做出伤害陛下伤害狄荣子民之事。其中必有不可调和之冲突,两者相比取其重要。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攻抗复云(六) 但这也是璃瞳心下猜测而已并没说出。突,她右手被另一手温热抬起,黎栩一拉,将璃瞳拉向自己怀中,“你就这么心疼桑染?你可知道她从前做了何事伤害先皇后吗?” 璃瞳惊恐抬头,与黎栩双眸相对,虽在月夜下,却清晰看见黎栩眼中之恨意,这恨意说实话,并不是对璃瞳,她心地清楚。应当是对桑染。 只是黎栩眼神孩子杀气,让她背脊发毛。到底皇后做了什么事使陛下如此恨她? 璃瞳尽力挣扎着,手腕被黎栩抓得生疼,“痛”。黎栩闻言才知自己用力过猛,将璃瞳放开了,抛下一句,“回去吧。”说罢,便转身将璃瞳抛下,自己一人往回走去。 璃瞳常舒一气,就是为皇后说了两句好话,陛下就如此怒气,想来皇后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璃瞳在后头跟着。 翌日清晨,璃瞳早就起来了。宫娥在侧说着要伺候璃瞳梳洗,常青说要伺候更衣。有一会儿璃瞳才出白帐包。伸了个懒腰,她放眼望去,后方是一树林,清晨林雾厚重,憋有一番感觉。 “倒是一番好景色”璃瞳与身后之飞鸢说之。飞鸢笑笑。“从前先皇后也很喜欢说从军时见到扎营后方之林雾,最让她舒心。感觉静谧悠长,宁静祥和。” “哦?”璃瞳闻言好生奇怪,原来飞鸢从前伺候过先皇后。她倒是不知。昨日夜里也就聊了些狄荣之事,倒也没听他们说过从前之主子。“飞鸢从前是先皇后之宫娥?” 飞鸢一怔,才知自己说漏嘴了,但一说出,没办法,“是的。从前飞鸢随着姝窈姐姐在先皇后跟前服侍着。但姝窈姐姐嫁于洛将军,为了洛夫人也就不在宫里头了。剩下奴婢随着先皇后。” 璃瞳不知怎么到对这个先皇后起了兴趣,将士们见她时的怪异眼神,还有昨夜桑染见她时,说那番话,足以让她对这个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样让人误会的人,起兴趣。 “那先皇后是如何一人?我只知她是女将军,与她和陛下相爱至深,其余倒是不知。”璃瞳见军营中一时空旷,后方广袤传来声响,应当是士兵在晨练。怪不得空旷。璃瞳心想。 飞鸢见璃瞳对先皇后之事颇有兴趣,不知是否要见陛下与璃瞳之事告知一二。她记得黎栩是脸上蛛丝马迹,似乎不想璃瞳想起前尘往事。于是也就随意一说, “奴婢当时也只是随在姝窈姐姐身后,想来与先皇后贴身之事也有姝窈姐姐懂得多。”但飞鸢又怕璃瞳误会自己不愿与她分享, “奴婢清楚之事,当数陛下与先皇后到那时相爱至深,陛下为她征战收复蘅云,报百里氏灭门之仇。随后又去了毒萝为求皇后身上紫寒毒之解药。” 紫寒毒?璃瞳听过这紫寒毒与毒萝两字后面飞鸢想要说之话,大概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估计是那时陛下为救先皇后才带了毒萝公主桑染回来。造就了今日一切,说起来也是前因后果吧。 果然飞鸢正是如是说。 不过既然两人已共患难,感情应当身后。怎么如此轻易被皇后挑拨感情。璃瞳思来想去,最终得出个男子就是不靠谱结论。想来喜新厌旧是君主之后宫常有事。 飞鸢以为自己帮黎栩说足好话,后面之伤心事,也就不说了。却不知璃瞳心底已对黎栩有了想法,认为黎栩喜新厌旧,又后悔想被救赎。这时,一想法又狠狠击中她心房。 见飞鸢不言语了,璃瞳也便想个法子,又问起来,“常青手脚倒有些麻利,只是不晓得猜度主子心思。这样的话,应当是新来之内侍吧。” “常青做事倒是诚恳,是先皇后一直喜欢常青在跟前服侍之原因。也因为先皇后为人爽朗忠义,待下人友好。所以宫里人一般也少了这份心思。”飞鸢倒是为常青美言几句。 璃瞳莞尔一笑,点头,继续向前走,活动着筋骨。仅仅说了句,“也是”,就没有了。 心下想事却极为复杂。这么说来,这先皇后之两位近身宫人都跑来服侍我了。此外我与先皇后长得这么像,陛下会不会将我当做先皇后之替身? 璃瞳一点儿也不觉着自己这想法奇怪,反而觉着成理。总觉得陛下对她格外温柔,虽两人交谈不多。但一时一眼神便胜多话语动作。 不行我还是找个机会赶紧回狄荣吧。想着在蛮巫皇后之事,璃瞳更是不想待在狄荣皇宫。若是碰见个像毒萝公主这么痴情毒辣之皇后,自己该是比在蛮巫还惨。 正是想起桑染之时,璃瞳便看见那桑染在囚车内,但那囚车是关押几十人之大囚车,里头摆着各种食物和保暖之被褥,囚车上方还覆裹这白帐包种布类,遮风挡雨。 这可是囚车中上级待遇啊,果然是腹中有皇种之人。黎栩也并非无情之人,如此厚待这“囚犯”。 桑染不知何时已盯上正闲逛之璃瞳,朝之大喝,“你!过来!”语气相当不友善。 本来她是阶下囚,并无什么可怕的。只是璃瞳又担忧,这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桑染有着龙子。不知黎栩随后会不会因为孩子网开一面。若是如此,自己现在对她不敬,以璃瞳对这皇后了解。怕是要有仇必报,无仇不顺也报吧。 璃瞳三思下,还是前往桑染处,恭敬朝桑染请了个安,唤了一声皇后金安。桑染自然是没想到眼前这百里璃瞳,居然与自己请安。实在是畅快! “百里璃瞳,就算你回来有如何,我腹中可是黎栩之孩子!你与他之孩子,听说了吗?又被孙氏狗贼抓了回去!哈哈哈,你还是输了!”自鸣得意。 陛下与先皇后之孩子不在宫里头,被抓去做人质了?璃瞳不知为何想着有些心疼,为孩子莫名心疼。这倒是没有耳闻,想来自己还有许多狄荣之事是不知的呢。此外,这皇后也是滑稽,我就不是先皇后,总是把我当成先皇后。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想着用一种怪异眼神望着桑染。 第二百三十九章 皇后与皇后 “我不是她。”璃瞳轻声答道,囚车中的皇后面目狰狞,满脸泪水,言语间颠三倒四,难以想象,狄荣国的国后,竟是这样一个女人。 “你不是她?你如何不是她?若你不是她,陛下……陛下又哪会这样待你?”皇后语气凄切,浑身颤抖,头发散乱,眼上的红肿似乎从未消去过,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这样哭吗? 璃瞳不禁叹息,自古多情之人,有哪个不是受尽痴别离恨之苦,如小蛮王,虽爱慕于她,可家国大义之下,终究是要目送她离去,如狄荣皇,虽深爱两名女子,可一死一囚,这其中又有多少心酸,更如眼前这皇后,爱而不得,执念入骨,竟落得如此下场。 桑染见璃瞳久不出声,以为她被自己问住,不知如何言语了,愈发得意,道:“百里璃瞳,你又何必故作姿态?他虽爱你,可也曾真真切切地爱过我,你虽为他怀过孩子,可我腹中难道不是他的儿?我得到的,何曾比你少过几分!”她言毕,哈哈大笑,不住抚摸腹部,念叨道,“我的儿,你莫怕,等你出来了,娘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爹亲,最高的位置,还有狄荣国,娘也要给你,你乖乖的,不要怕,娘会给你…都是你的…” 天上没有多少云彩,白色的阳光如利剑般直刺而下,璃瞳一阵发晕,女人……这便是女人,命运得不到掌控,时刻寄生于强者,爱恨皆不由人,喜乐哀怒只在他人一念之间。 “皇后,你在哭吗?” “笑话!本宫是哭是笑,还不需你来过问!” 桑染厉声驳斥,却已是涕泪横流。 “你似乎对皇后很感兴趣。”午饭时,黎栩问起,“三番两次前去看她。” “她也是个可怜人。”璃瞳作答,心知牵扯其中乃是不智之举,随即扯开了话题,“军内乏闷,我随意逛逛,不想到了皇后囚处,皇后呼我前来,故而如此。”黎栩微笑着摇摇头,“那是个危险的女人,你也知道了不少有关她的传言。而她真实的本性,比那传言还要毒上三倍。” “……陛下会处死皇后吗?” 璃瞳细声试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缘由,为何会对这素不相识的疯皇后之命运尤为关注。 黎栩冷声答道,“她犯了不赦之罪,若我不杀,国法不存。”顿了顿,又道,“囚而不杀,只因她腹中尚有我之骨肉,只待她诞下,即刻处死。” 这就是帝王心思吗?纵使知道皇后落得如此下场是罪有应得,可璃瞳还是忍不住一阵发冷。她在蛮巫族的这段时日,也曾见过不少夫妻,或有豪门权贵,或有商旅走卒,纵有磕磕绊绊,也只是相持度日,何曾如这几日所见,一个爱而不得,一个恨之欲死呢? 黎栩独自在帐内参阅公文,心头却是无限烦忧,连公文都几乎看不下去了。近日失忆的璃瞳对他多有不满,他怎会看不出来?不过是强忍住伤心,假装不知罢了。又忍不住叹息,桑染那毒妇曾多次害他的瞳儿,没想到瞳儿失忆后竟还是怜悯于那毒妇,瞳儿善良的本性,哪是因为一两次危难就可以消泯的?想到此处,竟又忍不住微笑,帐中左右见君主时而抿目叹息,时而微微一笑,知道这位多情天子必定又是在思念他那位失而复得的皇后了,自有一分感慨。 参阅未几,忽闻前方有喧闹传来,黎栩不禁不悦,心道:是何人?好不知礼,敢在军中喧嚷。便吩咐左右去制止那无礼之徒,谁知左右尚未离去,喧嚷声越来越近。黎栩尚未反应过来,帐中却突然冲入一人,那人满面风尘,甲衣陈旧,一入内,顿时一股夹着汗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黎栩不禁皱眉掩鼻。 那人既入帐中,也不拜礼,也不面圣,只是痛哭流涕,口中哭喊道:天子!天子!救救洛将军吧! 洛将军! 听闻那人口中说出洛将军三字,黎栩再也顾不得皇家威仪,他向前跨过一步,蹲下身去,扶起那狼狈汉子,抚慰道:“洛将军如何了?你莫急,细细说来!” 这时左右侍卫也将准备好了的食物与水呈上,那人必定是久不进食,也不拿筷子,也不持汤勺,只用双手抓取饭团塞入口中,一阵狼吞虎咽,好似野兽一般,周围之人虽也上过战场,但这种狼狈样子到底是少见,不禁纷纷侧目。 汉子连饮三大碗米汤,毕,拜伏在地,恳求道:“还请陛下速速发兵援救洛将军!” 黎栩劝慰道:“不要急,洛将军如今状况如何,你且说清楚。” 汉子抹了把泪,这才稳下,凄声道:“陛下有所不知,复云贼子狡诈,竟趁陛下亲征蛮巫,携十万大军袭击后方,截断退路。洛将军与我等虽拼死抵抗,到底是寡不敌众,我们弟兄死伤大半,才堪堪击退那复云几番攻势。将军见此状况,特命我乔装出城,告之陛下。” 又连磕几个响头:“请陛下速速驰援,将军此刻只怕已是危矣!” 黎栩此刻已是怒火攻心,近日他奔波蛮巫,为璃瞳一事烦忧,已是劳累加诸,又闻复云竟趁隙发兵,袭他狄荣,心中只是恼怒,不住道:“可恨!可恨!复云贼子,竟至于此!” 次日。 璃瞳坐在镜前,祥端她的容颜。自她跟随狄荣皇以来,军中之人皆对她态度暧昧,陛下对她更是尤为上心,皇后则是恨她欲死,而这一切的根源,都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因为镜中这幅面容之故。 她不禁轻轻抚摸镜面,如抚自己,口中喃喃道,“陛下爱我,是为了你,皇后恨我,也是为了你,旁人待我如亲如故,更是为了你,你到底有何种魔力,能让我一贫贱女子到如此地步?” 常青正从一旁步入,听闻璃瞳这般痴言,不禁又是好笑,又是伤心,心道:娘娘不知她之真正身份,只把自己当作一替身,才发出如此感叹,看来寻药之事更是急不可待,否则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其中缘由呢。 第二百四十章 抚发扼心 璃瞳却看见常青步入,不禁一阵羞郝,暗道:她该不会听了我这般胡言乱语吧。想到此处,一时间也不出声,也不动作,只坐在椅上,低头不语,是极害羞的样子。 常青哪里知道璃瞳这般心思,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在为陛下桑染一事忧心,于是上前几步,劝慰道:“小姐休要烦心。” 璃瞳抬头,啊了一声,道:“烦心什么?” “自然是休为桑染皇后一事烦心 ,”她不等璃瞳开口,又接下去:“桑染皇后一事,陛下自有定夺,陛下向来处事公正,不会冤枉一个善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璃瞳心知是误会,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不住点头附和。 常青见她如此,笑道:“这便好了!此事断然不会波及到小姐这边,小姐静观其变便是,何须如此呢?” 她言毕,拿起玛瑙牛骨细梳,道:“我来为小姐梳妆,小姐状容妍丽,陛下定会欢喜。” 璃瞳只得依她。 金玉绰子才插上,门外却突然有一侍卫来报信,常青嗔道:“何事如此匆忙,竟使得一男子来此。”边说,边去看了,璃瞳手中抚摸方才那只金玉绰子,见它做工精细,镶了七色玛瑙,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只是质地陈旧,不似新造之物,心动一动,暗想,莫非这是前皇后之物? 正思索间,方才出去的常青却匆匆忙忙赶来了,面容哪还有方才娇俏之态?她口中不住道:“小姐,快,有贼军偷袭,陛下已准备即刻带军驰援了。”璃瞳一惊,啊的一声,急问:“现在…现在…就出发吗?” “自然,难道还要天亮再出发?” ……… “军士检点的如何了?” “禀告陛下,一切完备。” “其余随行之人可曾告备?” “禀告陛下,皆已告毕。” “粮草,军马,器械呢?” “禀告陛下,全部妥当。” “好!” 黎栩大喝一声,诸军跪下山呼万岁,气势磅礴如乌云压境,金甲璀璨直摧天际,竟好像天兵入世一般。黎栩心中只觉傲极,此番军势,天下几国能有? 他拿出落羽箭,一折两断,掷在地上,又取出先前宰杀好的膏羊之血,伸出两指,沾了沾,抹在脸上,众将领也纷纷如此。 猛一拔出随身佩剑,剑芒曜曜,直达天边,军令已发,山呼如海,遮天蔽日,竟似要席卷一切般。 城中已没有多少粮草了。 洛离心中忧极,那日陛下带兵出征,他口中承诺,定会护卫后方周全,哪知还未有几日,竟有复云人得知消息,携大军来攻,他反应不及,被打个狼狈不堪,复云乘胜追击,只得慌乱逃离,带军驻一临近小城修整。 复云哪肯放过,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只把城池围个水泄不通,鸟兽皆难以入内。先是连番苦战,后又被困在城内,粮草缺乏,人马疲顿,这该如何是好?虽各个关卡已有兵士驻守,但久不进食,又能撑的了几时?往城外一看,复云个个人强马状,精力蓬勃,真是可畏。 他深知如今拖延只会对自己不利,急令一亲信出城求援,至今日已出发几日,半点消息也没传来,是活是死,还是被复云人擒住?无数的设想在脑中出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叹息间,忽有一人惶惶来报:“禀告将军,复云…复云又攻城了!” 洛离心中一惊,只想:“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带上随身宝剑,与传信兵一起前往观察状况。 城外攻城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那复云孙丞相之子孙兆安。他见洛离来了,不禁得意大笑:“洛匹夫,昔日你频频将我父踩在脚下,今日还不是要如过街老鼠一般被我追赶?” 洛离只觉心中气结,道,这贼子世受国恩,如今叛了复云不说,还执意要我性命。又想到,我洛氏满门忠烈,岂能死在如此宵小之辈手中,若城破,我必不贪生,只以天子所赐宝剑自尽。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吩咐左右守城士兵道:“如今事态危急,恐城旋破,我家受国恩多载,不能离去,届时必定一死报国,你们只是随征民夫,若城破,或逃,或俘,或寻陛下,皆可。”左右闻之,莫不涕零。 孙兆安见洛离面对挑衅也不动怒,只在和旁人说话,不禁冷笑连连:“这匹夫,又在想什么诡计。”转头看了一眼军队,又得意说道:“再出神入化的计谋,遇上远胜于己的军队,还不是螳臂当车,竹篮打水一场空?”参谋自是拍足马屁,“将军英明,所言甚是。” 孙兆安不搭理他,吩咐道:“众儿郎,攻城!” 利箭如大雨般覆盖,虽有事先准备好的盾牌阻挡,可竹盾已是陈旧之物,仅是第二波攻势,已是破破烂烂,摇摇欲坠了。洛离喝到:“着!”此言一出,一块巨石突从天而降,孙兆安左右急道:“将军小心!” 牢牢将他护住,那巨石不偏不倚,正击中张弓欲射的弓兵队伍,一时间哀嚎顿起,死伤狼藉,惨不忍睹,这正是洛离预备的守城策之一。 孙兆安咬牙恨声道,“好你个洛贼匹夫,真以为本将军是全无准备的莽夫吗?” 他也吩咐道,“启!”军士听到命令,应了一声,“是!”。只见霎那间火光冲天,烟味如潮,无数根燃着的木条汹涌而来,向洛离他们扑去。 火燃的似海,先前御敌的竹盾此刻成了逼命的毒药,虽然洛离见到火光出现那一刻就预料到大事不好,可终究是来不及,他身边的将士拼力试图扑灭火源,可此时如何管用?一个个被火吞噬,嘶嚎哀叫的在地上挣扎。 “将军…将军……如何是好啊…” 韩黔流泪着问他,韩黔是他以前从蘅云手中救下的狄荣俘虏,自得救启,一直留在他身侧,随他历练多年,这个历来沉稳的汉子,面对这种危机,也流着泪哭诉了。手轻轻抚摸他粗糙的头发,面色还是一如往来的沉静,洛离轻轻道:“莫慌,你可知如今是什么时节?”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迫在眉睫 韩黔大惑不解,如今已是危在旦夕,将军怎有闲心问这等问题? 洛离却是笑而不语,他征战多年,久经沙场,怎会猜不到敌人会用最常见的火攻之策?先前他在城中独自待了多日,难道是在对镜感伤不成?孙兆安虽也算个谋将,可领兵经验到底不如他,如今天分四野,烁石两安,正是潮水将涌之季,在此种时候用火攻计,可谓兵家之大忌。 到了现在,他一直准备的秘密武器,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这小城并非偶然被选中,它身后有一松软沙地,那沙地并非普通沙地,真身乃是一护城老河,平时干枯,与一旱地无异,只待涨潮之时,邻近江河自会有水源填充其间。 “ 玄胄军,听令!” “有!” 一行身穿黑色锐甲之兵突然来到,因身上所穿之甲避火,竟不为烈焰所伤。韩黔惊讶地张大了嘴,这难道是将军所准备的密策吗? “前去左翼护城河处,开匣门,引水东流,再吩咐城中男女老幼,不分贵贱大小,一律持家中器具舀水救火,不得有误!” “是!” 一时间呼喊连连,不仅是被灼烧的士兵们,还有被逼迫的慌乱着送水的平民,哭泣声,求饶声,咒骂声,数不胜数,浑似鬼嚎,若闭上眼睛,只怕会以为自己身处地狱之中。 孙兆安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几乎摔下马去,“那洛氏狗贼亏称一时名将,如今我略施小计,就把他逼得狗急跳墙,连老人和小孩都被他赶上战场了!” 他笑声还未完,忽觉有异出现,横眉撑目,喝道:“什么声音!”还未等郎官查看,却见滚滚浪涛携着锐气汹涌而来,似欲整个将军队吞噬殆尽,顿时瞠目结舌,只不住道:“怎会…怎会…” 军队不疑有水势,霎那间被冲的散乱不堪,无数人被水浪卷走, 左右郎官拼命护住他,才把他带到了安全地带。孙兆安看着不成形的军队,沉默良久,不发一言,未几,捶胸顿足,呼天号地道:“可恨啊可恨!我竟忘了如今是霖季!” 如今水火交加,双方混乱不堪,灭火的灭火,避水的避水,谁也没有力气顾着谁了。 孙兆安观察情势,暗叹,自己虽欲一举歼灭洛贼,可对方终究奸狡,难以胜之。看来此番,又要回营修整一番了。 他如此思之,吩咐左右,军队还未撤出十步距离,却听闻远方传来一句沉喝。 “且慢!” “何人?” 那人骑一骏马,行至身边,他见其面容,不禁大叫: “罗赋,怎么是你?” 罗赋是他从前在狄荣为官时的故友,也是征战多年的将领。 “丞相见你久攻不下,恐事有异,特拨五千兵马,遣我助你。” 孙兆安默默啐了一声,那老头子,他又不是小孩了,连这点事都不肯放心交给他么。 但还是强装笑颜, “罗赋,你来的正好,狗贼使奸计,我军伤残众多,快助我整顿回营。” “不回营。” “什么?” 罗赋笑道:“末将认为此时不该回营。” 孙兆安气结:“你……你…你疯了不成?此时不回营,难道要被他们尽情收割吗?” 罗赋道:“非也,将军有所不知,此时我军伤亡虽中,可敌军多日疲惫,如今又遭箭击火攻,以疲惫之躯对凶猛之击,伤亡必在我军之上,虽借的地利阻挡,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若此时我们攻城,一举拿下,只在片刻,等到敌军修整完毕,或是援军到达,哪还有如今之易?” “说的容易,你也看的分明,这些士兵被水势所伤,爬都爬不起来了,就凭你那五千步兵,如何攻城?” “请将军放心,丞相令我离去之时,曾赐予我一宝。” “何宝?莫卖关子!” 罗赋一挥手,几百件铁器被齐刷刷排出,犹如整备的军势般矗立在二人前,庄严肃穆,冷气森森,逼人心魄,令人胆寒。 “正是此物,攻城弩。” 弩器历史悠久,早在一千年前便已频繁使用,若罗赋只单单带来一批弩器,孙兆安倒也不会如此惊讶。 那弩器浑身乌黑,似是用生铁所筑,做工粗犷而体量庞大,比普通弩器还要大上一倍有余,每座皆架着一支小树干般大小的箭矢。孙兆安见之,不禁乍舌,观其外表,就直觉其威力非普通弓弩可比。 他走上前去,手轻轻抚摸这些乌黑的嗜血兵器,笑道:“好宝贝,只是不知威力几何?” “断不会教你失望了去。”罗赋说着,随即下马,弯下腰,扳住扣机,眼睛微眯,准心略往东偏,正是洛离所在,嘴里低低喊了一声“着”,随即,一支乌黑锐利的箭矢挟着风声呼啸而去。 那边厢,洛离正在整顿,场面混乱,不只士兵,前来送水的百姓也多有伤亡,他们因畏惧士兵而敢怒不敢言,脸上皆有忿忿之态。得快点处理才是,洛离心想,城中百姓若心变通敌,那比兵变还要麻烦得多。 他正思索着,忽然发现前方乱军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批奇艺之物,状似弩,却又比弩大的多,惊奇之下,不禁“咦”了一声。 似弩,又非弩,状貌远非弩可比,听闻孙氏多有奇人异士,以研究工物巧技而闻名天下,莫非…… 颜色微变,“不好”二字尚未从口中呼出,劲风夹杂着浓浓杀意,一支利刃直破重重险阻,狠狠地刺入他的左心腹,竟无人能反应此着。 “将军” “将军” 属下皆是大惊,已将敌人击退,竟又来一着。洛离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呼吸都难以维持,勉力说道:“不要惊慌,快……快退到城中,那弩威力极大,我们…不能胜。” 下属虽惊异,但也多是久经沙场之人,便打算带着百姓一起撤退。 见洛离中箭,孙兆安大喜,再一观察,发现城中兵马似有撤退之势,断然道:“绝不可 让他们退了去!” 罗赋点头笑道:“正是。” 一挥手,“儿郎们,此刻正是报效孙丞相之时!” 第二百四十二章 渴骥奔泉 城中守军已是心急如焚,敌人居然还有劲旅,而且看起来甲胄从容,和方才的败战之兵大有区别,“他们要攻城,而我们伤的伤,疲的疲,所剩战力不足三成,这下该如何是好?” 韩黔思罢,拔剑在手,面向众人,道:“诸位可还记得洛将军方才嘱托你们之事?” “诸位不过是民夫,帝国兴战,强召而来,洛将军也是穷人出生,不忍看到你们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却在沙场上白白送了性命,我老韩说话实在,愿走的,带着城中百姓,现在便速速离去,愿留的,那就拿好兵器,随老子杀个痛快!” 洛离已是气息奄奄,听闻韩黔此语,明白他是决意留下来陪自己一道送死,内心只觉一阵感动,不禁暗叹道:“韩黔啊韩黔,你可真不愧是我洛谋多年的好弟兄!” 众士兵闻言,知道如今已是穷途末路,皆是黯然不语,短短一会儿,退了两个个,又过一会儿,跑了五六个,最后,几个年纪尚小的士兵眼眶含泪,低身行了个礼,也匆匆离去了。 韩黔道:“十个。” 洛离闻言不由笑了:“十个,很多了,我洛谋征战数年,最后关头还可能有十个人愿意舍弃性命陪我,也算是幸运。” 韩黔怒道:“是十一个,我方才没把我自己算上去。” 洛离:“………” 孙兆安大军已兵临城下,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城上对话听的清楚,冷笑道:“即成刀下亡魂,何必算的清楚!” 忽而一句传来,“说得好!” 孙兆安一惊:“什么人?!” 那出声之人却不答话,旋身飞跃,踩住马首,手持两柄月牙似的弯刀,只见他双手舞动,银光溅射如水,如光如芒。孙兆安手持枪槊,支应艰难,冷不丁脖子一凉,顿时心中大骇,竟几乎无法撑目直视其人,只听他口中不住说道:“你是何人?好大胆子…好大胆子!” 那人朗声笑道,又将方才孙兆安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即成为刀下亡魂,何必算的清楚!” 西面浓烟滚滚,间或夹杂着马声嘶鸣,地面有震动之感,似是有大批军队到来。 城上守军面面相觑,心中更有几分冷意,口中道:“不好,莫非贼人又有援军将至。” 韩黔听罢,长笑道:“有便有,来的多,杀得更多。” 洛离虽是不惧生死,但也忍不住忧心:“敌人携了马来,城中百姓撤离岂不是更为困难。” 突然间,众人只闻天地大噪,只见那扑天黑地,人马嘘嘘,竞相争鸣,竟是一只庞大的骑兵队伍! “孙家何时有了这样威武雄壮的骑兵?”韩黔不禁脱口而出,孙丞相一脉擅弓弩步卒之兵,练兵势力常年在南边水泽之地,久不闻换,要养如此多的战马实在是困难。众人交换了个眼色,皆是不解之意。 “细听!”忽而有人说道,原来那骑兵队突然于马上拜伏,口中直呼一不知意味之语。 “他们是蛮巫族,”洛离喃喃道,“我幼时曾见过他们的族人,不想竟发展得如此之盛。他们念的是,[蛮王!蛮王!] 看来蛮巫族之首也不甘寂寞,亲自来掺这趟浑水了。” 说话间,那正与孙兆安搏斗的长发男子却突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只这一眼,洛离不禁激动地想起身来,然而伤势实在沉重,只是不停咳嗽。 韩黔连忙扶住他,仔细替他重新包扎完毕,问道:“怎么了?” 洛离沉默良久,才道:“此人……正是我幼时见过的那名蛮巫族人。” 孙兆安以为此城已是自己囊中之物,哪晓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像只畜生一样咬着自己不放。父亲在他幼时便把他放入军旅之中,指望他能为家族效力,非他自傲,他的武艺就算算不上狄荣国数一数二,也绝不会落于人后,然而面对这无名之辈,却让他备感支拙。 他愈想愈气,沉声喝到:“我再问一遍,你是何人?” 那人不答,见自己之军已来,便不再恋战,晃了个虚招,逼得孙兆安接住,旋即飞身退去,孙兆安再一看,却发现他已端端整整骑在一棕色骏马上。 “若要拿下城中之人性命,须得问过我蛮巫族意见。” 好大的口气! 这是孙兆安的第一想法,他父亲孙如廷一脉文臣武将纵横多年,家族势力之盛天下闻名,又何曾真正怕过什么,这人实在猖狂,竟敢对他如此说话。 “是蛮巫族……” 方才只在一旁观战的罗赋喃喃道,试图在脑中寻找到有关它的信息。 “南境小族,我亲族之人也与他交过几次手,不想势力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罗将军可有对付之策?” 罗赋皱眉:“我虽带了弩前来,可搬运不便,只宜攻城,面对这种灵活骑兵,只作鸡肋之用。” “如此说来,罗将军之意是要我撤退了?” “然也。” 深夜。 “禀明将军,城中的伤员已安顿完毕了。” “这就好,若无要紧事,你也下去休息吧。” “将军……属下尚有一事不明,蛮巫族与我们无亲无故,此次特意搭救,目的未明,将军却还让他们驻扎城中,是否太过冒险?” “虽是无亲无故,但也无怨无仇,不是吗?” “这……” “哈哈,你不必担忧过多,我征战多载,有哪次做过把自己脑袋往其他人嘴里送的蠢事?今日你奔波劳累,必是乏力,明日孙军大概还会再发几波攻势,好好休息吧,我嘛,也累了。” “……属下知晓,属下告退。” 烛火静静地摇曳,羊皮织成的帐子被照的时昏时明,她伸出手,遮住那一抹微光,遮住,又放开,那点微弱的芯子被她逗得精疲力竭,无奈的左右摇晃。 “你是多大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儿的游戏?”小蛮王仰面躺在一座铺满了厚厚毛皮的大椅上,眼神微微眯起,右手举起一卷书,正悠闲的看着,左手却搭在额头上方,堪堪挡住视线,似乎是嫌弃这光线给自己的干扰。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族中秘事 岫姬哀怨看了他一眼,道:“大王自携族中精壮出兵以来,也不游乐,也不玩耍,只在帐中看那劳什子玩意儿,臣妾实在好生乏闷,只能以烛火取乐,还要被大王取笑。” 小蛮王笑道:“你竟知道我是出兵,非如往先游乐,如何陪的你玩耍,陪了我几载,心性却还是如刚来时一般,像个小孩儿,也休怪我取笑于你了。” 岫姬闻言嗔怒,上前几步,扑在小蛮王怀中,伸手掐住他脸,口中不住道:“大王既然如此可恶,臣妾也要取笑取笑大王了。”小蛮王忙作势遮挡,口中笑道:“莫闹莫闹,扰了我了。”岫姬不服道:“这究竟是个甚玩意儿,竟让大王对它如此痴迷,连臣妾也比不上了。”说着,就伸手欲夺书,小蛮王见此情况,将书掷在一边,说道:“你看不懂这鬼画符,我纵给你也是白搭,不如念于你听。” “这上面所写的,不是别的,乃是我蛮巫族历代蛮王家世宗族之祥况,因用中原文字所写,所以比之其他大有不同。” 岫姬奇道:“所谓族首祥况之录事,臣妾也略有耳闻,只听说一律用蛮文所纂,如何还有中原文字版本呢?” 小蛮王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所谓蛮文版,是我族祖先入疆之后所筑,所谓中原文字版,乃是许久以前,留存在中原的祖先所纂,较之族中那本,竟详细记载了许久之前中原各国要闻。” “这倒奇了!我自幼在族中生活,竟想不到我族还有这等缘由。” “如何是你想不到,我也是偶然之间才得知这项密闻。我父尚未被推举为蛮王之前,曾携我一道出使中原,到了那狄荣境界,有人托个哑子送了我父一本书,父王虽欲知是何人所赠,可终究是查阅不得,他不甘心,便托我时刻惦念,如今中原诸国频频交战,蛮巫也避世不出,我先前刻意寻法接触狄荣国人,也是为了此着。” 岫姬恍然大悟:“果然是奇事,如今大王应狄荣国主黎栩之邀,发兵救援狄荣军,也是想暗地里探访么?” 小蛮王笑道:“不愧是我的爱姬,竟如此聪慧。” “所以说我讨厌黎栩,”孙兆安口中不住抱怨,“如果他先前不是对我父亲不好,我们孙氏也不会叛了狄荣,如果他先前不是一直让那个姓洛的踩住我不放,我们也不会真的对他们做到如此地步,总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唉。” “嗯嗯嗯……”罗赋口中不断回应道,根据他的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孙兆安不禁怀疑罗赋是否将他方才的那番话听入了耳中,“那么,根据我方才的情势分析,罗将军你有建议要提出呢?” “嗯嗯嗯……嗯?”罗赋很快反应了过来,急忙咳嗽几声作为掩饰,“将军的分析细致入微,可谓老道,可是依我之见,如今我军仅有万数步卒,急攻不智,可等……” “罗赋!”孙兆安大怒,猛一拍桌子,木屑被高高震起,罗赋一凛,闭上嘴,不再言语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今日回营之后,一直在走神!” “禀将军,属下在想今日切入战局小蛮王之事。” “哦,很复杂吗,很严重吗,惹得你深思这么久。” “不算久,也不过三个时辰而已。” “……” 孙兆安无言。 罗赋自知失言,赶紧转换话题:“将军可曾听说过一句俗语?” “哦,什么俗语?” “如鲜霖,如落雷,来时何需求,命中相伴不长久。” 孙兆安不耐烦地一挥手,“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街头坊市流传的童谣而已。“ 罗赋见他不解,细细解答道:“传闻远古之时,狄荣诸国常年干旱,生民难存,那时各国皆设有雨司一职,为的就是在旱灾来临时,祭祀上天而换取雨露。” 他顿了一顿,又接道:“所谓祭祀,便是献祭洁净有德的凡人,所谓童谣,便是献祭时所唱颂的祷文。” 孙兆安狐疑地看着他:“一派胡言,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罗赋笑道:“世上哪有什么献祭求雨之说,不过是迷信妄言罢了!然而人心波动,竟也惹得许多贤人成为祭品。所谓事实不易操弄,易操弄的只有人心罢了。” 又道:“洛贼开旧护城河城水匣,虽阻了我们,也害了城中许多百姓,探子出去打听,说有许多受到波及的城中百姓对他怨恨不浅,我们若是派人混入城中,好好宣扬一番,是会如何呢?” 孙兆安喜道:“他粮草军械皆靠城中储备,小蛮王率轻骑前来,所携粮草必维持不多时,到时城中大乱,我方不战自胜。” 罗赋抚掌笑道:“正是如此了!洛贼放了一场水,以为自己是祈雨的祭祀,却想不到我们正好以谋设谋,把他变作那被献祭的凡人。” 凛冬初过,春意逐渐回暖,远望四野,不再是白茫茫一片,有绿意捎在枝头,多了几分颜色。 苍术独自一人在这野地中流蹿,他已逃亡多时,尤不敢回头,追兵的声音从耳边想起,仿佛就在身后,还要多远?他已筋疲力尽,只剩双腿带着他进行这场漫长的跋涉,不能停下,头晕脑胀,只剩一个念头不停重复,不能停下,毒萝长老们的军队就在身后,大家都死了,若停下了,我也会… 一年前。 他独自坐在金壁辉煌的房内,不断有侍从进进出出。“这里是狄荣前主的居处。”族中的长老们告诉他,很快又补充道,“现在是你的了。” “是我的……”,苍术的眼神有点空洞,长老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引起他的注意,比起得到一座黃澄澄的大房子,他更关心别的信息。 “那么,提木长老,我姐姐桑染呢?”桑染是苍术的同母姐姐,自幼生活在一起,她离开毒萝族,成为狄荣国黎栩的贵妃,后又升至皇后,到今日为止,苍术已有两年没见过她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春水悠悠 他脸颊鼓起,稚嫩的眼睛露出不满,语气软糯,是之前尚在故地一贯的撒娇神情,“阿姐自去了狄荣,未给我来过半封信,现在我们已到了狄荣,也不曾见到阿姐身影。” 长老本来耐心服侍这未长大的小男孩,听到他这么说,沧桑的脸露出一丝黯然,神情有几分僵硬,干枯龟裂的嘴唇缓缓张开,他耐心对着这位小主人解释道,“桑染公主未曾见你,并非她不想见,也非我们不让她见,实在是她不能见。” “为什么?”男孩的质问理所当然的发出,长老不禁露出苦笑,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得到想得的,获取想获的,好似天地间最理所当然的事,又哪会知道这世间并非事事皆能心满意足,而是多有不如意充斥其中呢? “桑染公主被狄荣皇废后,处死了,所以不能来见你。” 男孩的年纪很小,可也知长老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姐姐死了,”他失控的尖叫,“姐姐为什么死了?可你们从来没和我提起!” 长老的声音依然平静,他提到自幼照看的公主死亡时,就好象提到“今天可能会下大雨”的神情一样,缓慢,冷静,威严,像是一株矗立千百年的石墩。 “狄荣皇的回复是,桑染公主行为不端,有失皇家威严,具体如何,老臣也不知。” “……”少年没有回答,他已将整个脸埋入被褥之中,泪水浸透了整个丝织的床罩,房内只有他含糊不清的呜咽声,长老的神情变得柔软,他上前,走到他身后,他伸出手,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犹豫一场未发生的抚慰,很快,他将那只手缩了回去,声音重新恢复到之前的僵硬: “还请苍术族长尽快更衣,参加封帝大典。” 封帝大典正在进行,毒萝中几乎所有权贵都到了现场,苍术放眼望去,里面有许多他熟悉的人,甚至有不少与他从小玩到大的人,如今皆是整整齐齐的立在一侧,头紧紧地低下去,不敢望着他,庄严而冷酷,像几十座排列整齐的石碑。 苍术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想笑,是这严肃的大典勾起了他的笑意?最有声望的长老正在大台中心念着祷文,语气生疏而激烈,他每念一会儿,便停下,用那两只鹰隼一样的眼神望着下方的脉脉人群,似乎是在寻求某种回应,而人群也总是适时的爆发一阵欢呼,他们也的确回应了长老的要求。 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侍从来到他跟前,弯腰伸手,为他指明路线。苍术迈上台阶,走上用大理石铺成的高高阶梯,阳光从四面八方刺来,刺中他的眼睛,鼻子,太阳穴,让他整个人都头昏脑胀,摇摇欲坠,这太高了,他心想,在毒萝族时,他从没有到过这么高的地方。 宣读的长老念毕,把视线从祷文上移开,双眼盯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件器皿是否合格。他僵硬的站在那里,长老看了良久,向他伸出手, “欢迎您,我们的新王。” 人群爆发出一阵场欢呼,激烈无比,震耳欲聋。 此时天空明朗,世界被照的一片雪白,间或有几只鹭鸟从皇城上空飘过,传来几声并不嘹亮的鸣叫。苍术听着这一切,一种虚伪的快乐从他心口渐渐膨胀开来,温柔将他包裹,世界仿佛只余一片热情而窒息的触感,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是的,我是你们的新王。” 前来的探子将他这几个月打探的消息尽数告之主人,特别是有关毒萝族苍术登上狄荣皇位的事,璃瞳紧紧盯着黎栩,她担心黎栩会因为这件事怒不可遏,从而做出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哪只黎栩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什么太过在意的表示。 这下反而是璃瞳大惑不解,她转身倒了一杯茶,将其奉送到黎栩面前,试探地问道:“难道您就不生气么?” 黎栩答道:“为何要生气呢?” “……”这下反而是璃瞳满意回答了,她并非不知该如何回答黎栩这并不高明的反问,而是犹豫究竟该用何种语言去形容黎栩被赶下皇位这件事,无论是“狗贼苍术夺了您的位”,还是“您宝位丧失天地憾恨”,放在这样的氛围里,听起来总是那么怪异。 “因为我的皇位被抢了么?”黎栩很快就扫清了她的犹豫,他用一种听起来过于轻松畅快的语气说出这个事实。 “说实话,我也并不在意它,这个皇位曾数次害我失去我最爱的人,而我真正从它身上得到过什么呢?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权利噩梦。” “可是洛离将军他们似乎并非您这般想法。” 黎栩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是刚从山上摘下来的茶叶,微苦,泛着雨水的味道,他慢慢品出,“洛离将军脱险回军之后,我便劝他回到狄荣重任官职,对方虽是新帝,可依他之才能,必会得到重用。” 璃瞳心中生出许多愁绪,洛将军的反应并不算稀奇,对现状的不满,是如今军中很多人都有的想法,事实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大军了。 “他愿意离开,那便离了。” “陛下…”璃瞳只觉得一片焦急在心头,忍不住重新唤起这个许久为使用的称呼,“难道您…真的不要狄荣国了吗?” “要,怎么不要。” “那您这是…” “等呗,我们散的越开,情况就越有利。” “啊……这是为何?” “苍术这个小崽子,我也见过,他这次登位,断不是凭的他自己的能力,毒萝那一群元老将他推举在位,哪会真由他说的算?别看他们此刻还算团结,那是顾及着我们一批人,只有我们一鸟兽散,他们互起干戈也不远了。” “您特意让军队散去,便是为了麻痹他们,打消他们的戒心么?” “哈,我的确不爱这个皇位,但也不能任由它被别人肆意糟蹋。” “竹中鸟,困亦飞,求何往,千里意……” 他听了这歌谣,忍不住停下来,叹道,“既是只鸟儿,又怎么能飞千里远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烛燃星火 大殿内静悄悄地,所有人都在等待,空气弥漫着兴奋与紧张的味道,良久,终于响起了一个青涩动人的声音, “上将军洛离,朕命令你,入宫教朕玩蹦蹦蹦球,教会为止,不得有误。” 宫女们用袖子捂着嘴,眼神彼此传递着玩味的味道,等到管事的女官与太监前往别处巡逻,则悄悄地交流自己搜集到的异闻传言。 “所以洛将军就真的入宫……教陛下玩球了?” 另一个宫女沉痛的点头,“听说是长老要分配给洛将军一个重大的任务,哪知陛下恰巧在外溜达,觉得洛将军合眼缘,干脆撤了他的任务,把他抢过来教球了。” “陛下也太…太荒唐了吧?”先前的宫女小声说到。 “嘘…”又有一个宫女做了个手势,环顾四周,赶紧说道:“哪有,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听闻是长老本来要分配给洛将军一个艰巨的任务,哪知洛将军心生畏惧,恰好陛下在外溜达,他见了便毛遂自荐,说自己的球艺天下无双,陛下听了大喜,赶紧撤了他的任务,让他前去教自己练球了。” “洛将军可真是个人才啊。”众宫女蔚然叹服。 “那小子越来越耐不住了。”石然长老跪坐于席上,不满地说道。 “你很生气,不,忍忍吧,他还是小孩。”提木微微一笑,语气温柔,试图使他的怒意消泯。 “提木,你很护着他,几乎到了失去底线与权威的地步,莫非是因为你从他幼时便照顾他之故?”石然丝毫不理会提木这套,不依不饶的说道。 “石然,你没有孩子,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一件事,你可以为一个孩子付出一切,你也必须为一个孩子得到一切。” “提木,你莫非是在发白日梦?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族长的孩子,你只是照顾他的人而已。” “所以说你不会明白这个中感受,因为你没有孩子,石然,真正确认父母关系的并非身体里的那几滴血,而是多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 “你在自欺欺人,提木,我必须提醒你,不要让那只小狼咬上你的脖子,否则狡诈如你,也只是死鹿一只而已。” “石然,谢谢你的忠告。” “哼。” 洛离只觉得尴尬。 若说先前在殿内好似被放在火上烤,烈焰一般的愤怒与屈辱的话,那如今的状况,就好比把他塞在一座盛满水的大锅中煮,再盖上盖子,让他逃脱不得,满脸满目,只有窒息一般的尴尬。 “陛下,臣…臣真的不会玩蹦蹦球啊。” “是蹦蹦蹦球,”苍术纠正他的话,语气十分认真,“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 洛离无言,好像他才是教人那个吧。 “陛下聪颖,臣不能胜任,请让臣回府吧。” “不行!这是圣旨,圣旨可是十分认真!” “………” 洛离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奈。 夜色沉沉,间或听到虫儿鸣叫,更添几分寂寞。月亮挂在上空,明明是晴天,乌云却那么盛,几乎将月整个盖住,只露出指甲缝一般弯牙来。 他坐在石阶上,阶上很冷,夜间的霜总是降的那么快,手抚摸那些白色的雾气凝结成的固体,冰冷下,更显几分苍白,他张开嘴含住自己的手指,口腔中温暖的液体顿时包裹着它们,温暖如约而至,像是不经意般,他轻轻地笑了。 那时自己尚且年幼,父亲要上战场,母亲忙于家事,因此总是撇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不甘愿,又哭又闹,母亲无奈,总是对他说“男孩儿要懂事”,他不知道懂事是什么含义,太小了,毕竟太小了,躺在地上,不停的哭,像个小女孩一般,说“要爹爹要妈妈”。奶娘也笑了,取笑他,说“隔壁家的小丫头都没他能哭”,他更不服了,气鼓鼓和奶娘理论,可为什么府里的家丁却仍然笑个不停? ……… 叶子覆上了沉重的霜,压断,发出咔咔的响声,掉落在他的手上,重新染起一片凉意。 他们是忠臣。 长老一直这么认为。自年少时,他们便是毒萝族的一员,为毒萝族尽心尽力,几乎拼尽了一切。战争,民生,经济,权力,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蹉跎了少年的光阴,到如今,只剩下老迈的外表与僵硬的姿态。 坐在金銮殿宝座上的那小子无疑是幸运的。虽然年少时便失去了父母,再之后姐姐也离他而去,但若换回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与荣耀,这些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保卫他,保卫毒萝,为此啃咬吞噬那些不服从于自己的敌人,这种观念,好似教条,好似信仰,早已牢牢的扎根于他们身体深处。 可是那被保卫的人却不肯服从于他们了。 这事实先是带来了一些怀古伤秋的伤感,后是难以置信的疑惑,最后是权威被挑战的愤怒与不甘。 “我总该做些什么” 他的眼睛细长,棕色的瞳孔藏于其内,皱纹如沟壑般散布四周,嘴角深深地凹陷下去,被昏黄的灯照着,宛如一具展示陈久的蜡像。 “今天是新的一天。” 黎栩好整以暇的伸了个懒腰,眯着眼观察天边的太阳,他那样子,不像个四处逃难的帝王,好像个得意的富家翁。 璃瞳还在堂内,准备着茶水,放下枸杞,花粉,再按照古法撒下一绰盐,熬制起来。 香味开始弥漫,黎栩吸了吸鼻子。 “很香。” “哪有不香的茶?”璃瞳笑道,白色的雾气缓缓升至她脸上,熏染之下,衬得愈发娇俏。 “陈年的茶,放久的茶,已过了两三次水的茶。” “你金枝玉叶,还知道这种劣茶?” “那年去蛮巫寻你,旅途艰辛,又贪嘴,少不了这种茶了。” 璃瞳不由一笑,“倒教陛下惦记上了。” 忽有一只白色的鸟儿呼哧飞入堂内,黎栩伸手,鸟儿乖顺的停在其上,原来是只信鸽,黎栩笑道:“看来又有新消息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梦困赤冬 “事情如我所料,毒萝族的人相处的并不愉快。” 璃瞳接过信,仔细查看,“信上说,毒萝长老对苍术近日的举动很不满意,而且与一位故人有关……啊,是洛将军。” “长老要求洛将军来追捕我,洛将军不从,险些被定下谋反之罪,”黎栩长叹一声,道:“他还是那般死脑筋,其实假意顺从,求的苟安又能如何呢,忠诚顽直,倒也是本性难改了。” 璃瞳看到最后,不禁皱了眉头,低声到,“探子说,长老近日的警惕心愈发严重,宫中管理也愈发严格,日后传递信息恐怕不能如此频繁了。” “看来有喜也有悲。” “该如何是好呢?” 黎栩起身,笑道:“我也过够了富家翁的日子,总不能全让他们涉险吧!” 璃瞳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茕茕,尽是迷惑,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黎栩该不会是想…… “渺婠,看来我要上京一趟了。” 璃瞳大惊,脱口而出道:“这……这是否太过冒险?毕竟毒萝掌权,又视您为眼中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况如今时机正好,火上只欠烧油,我如何按奈的住啊。” “或许…或许是毒萝猜得你心意,故意设下圈套呢?” “圈套圈套,七假三真,有三分真意,便足够了。” 她轻轻咬牙,道:“如此,陛下是决意要去了?” “自然了。” 璃瞳闻言不再犹豫,“陛下上京之前,请先答应妾身一个条件。” “哦,是何条件,尽管说来。” “请让妾身随陛下一起上京。” “你…这…这对你太危险了!” “陛下尚可以身涉险,何况妾身呢?” 黎栩心下一动,轻轻抚摸璃瞳那洁白的脸庞,却不禁回想璃瞳尚是皇后时,自己与她相处的那段时光。 “好,我带你去。” 如今正是元宵佳节,皇城内在,俱是一片繁华之景。 “洛将军,为何总见你一副愁眉不展之态呢?” 洛离闻言不禁想拿一面镜子照照自己,他总是显得很忧愁吗,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听到苍术这句话,他连忙装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回应对方。 “内心忧愁的人强装快乐,只会显得更为怪异,洛将军,不必勉强自己。” “……” 洛离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把才挂上嘴角的笑容隐去。 随侍的女官见他们交流,也忍不住插嘴道,“今日乃元宵节,洛将军必是思念亲人了吧!” “是吗?洛将军,你的亲人呢,我马上下旨让他们来陪你。” “陛下不必费心,”洛离赶忙阻止,“他们皆已……故去了。” 苍术闻言不禁瞄了一眼方才出声的女官,眼含责备,女官忙问责了自己几声,洛离表示不必在意。 宫内已是张灯结彩,批红挂绿,一副花团锦簇之态,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奔波劳碌,好不热闹。 唯独苍术他们几个坐于西南偏殿前的小亭子内,似乎在特意躲开喧闹的人群。 “陛下不随太傅他们一起过元宵吗?”女官又忍不住出声问道。 “和那群老头子待一起过节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和你待在一起。” 苍术是童言无忌,女官却忍不住脸一红,嗔道,“陛下这是这是什么话。” “实话。” “………” 女官无言。 洛离赶紧打破僵局,“元宵有赏灯俗习,如今宫中已装点完毕,陛下不妨前去一览盛景吧。” “好啊!那你们陪我一起去。” 洛离扶额,看来凭借这落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秦茕,玉驰,前代出名的将领。” “这是裳姬,曦女,神话中有名的美女。” “这是妖诡,暮魅,皆是流传一时的大妖怪。” 走马灯上画像如林,不少是洛离小时候观看过的人物,他也来了兴致,对一旁好奇的苍术细细讲解。 “哦…嗯…” 女官不禁摇头,面对这些无用的知识,她的陛下倒是肯认真听了。 “大妖怪,那一定会是吃人喽?” “当然会,所以捉妖师将它们擒住,封至灯上,这样人们便可观赏,它们也不能四处害人了。” “好厉害!” “咦…不对呀,那些名将领也在灯上,他们也被捉妖师擒住了吗?” “当然不是了,老百姓为纪念他们的功德,将他们绘制在灯上常年供奉,这样便可求得他们保佑自己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 “那仙女呢,为什么也要跑到灯上去?” “这个嘛…听说天上的仙女思念凡间的情郎,但又不能下凡去相聚,有同情他们的人,便把仙女的画像绘制上去,仙女能够见到情郎,便也不感觉孤单了。” “哦哦,原来如此!” “洛离洛离,这个呢?”苍术突然跑到一处摆放在角落里,较小的走马灯处问道,“这画的是什么?” 洛离一见,半响回不过神来,苍术不断催促,他才轻轻说道: “这是…前帝黎栩之画像。” “为何黎栩的画像也在其中?” 女官急忙说道,“此乃不吉之物,怎可置于宫中展览?”她说着,伸出手去,便要拿走那灯。 “等等!”苍术连忙阻止,女官回过头,疑惑得看着他,“我观这灯做工精妙,想也是人家心血之作,如此随意损毁怕是不好吧?”苍术解释道。 “陛下有所不知,黎栩乃是狄荣前帝,性情暴虐,屡犯毒萝,两度废后,致使狄荣亡国,此灯竟绘制他之肖像,妾身唯恐污了宫中清氛。” 一旁的洛离沉默不语,暗自咬牙,始终不发一言。 “有何不可?”苍术却是不耐烦道,“名将展得,仙女展得,妖怪展得,何独黎栩展不得?” “这……”女官万万没想到苍术竟会做出这样一个类比,一时间竟张口结舌,不知作何回答了。 “你们究竟是怕了他,还是怕了我?” 洛离闻言,不由一愣,小皇帝语中的“他”,究竟是指黎栩,还是元老院众长老? 女官却胆怯了,她回身将灯放下,束起手来,向苍术告了个罪,又重新站回二人身后待命。 第二百四十八章 霜染寒蝉 若说主人已是老迈的话,这客栈则更显苍老。 年久失修的房子,散发着霉味的木板,已落下斑斑痕迹的木桌,角落里的蜘蛛正肆意的结着网,蝇虫你追我赶,上下飞舞。 “这也太…太…太旧了吧。”璃瞳总算想到一个较为体面的形容词。 “咳咳!咳…确实是有点陈旧了。”黎栩便咳嗽边说道,他刚才进来时呼吸的太快,吸了一嘴的灰尘,如今正呛得不行。 “我有点怀疑这客栈内是否还有人打理。” 黎栩狐疑地望着房柱上生长得正茂密的青苔,不得不说这种怀疑总归是有点道理的。 “像鬼屋。”璃瞳此时也顾不得体面的说法了。 还没等黎栩接话,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房屋要坍塌的声音。 “真有鬼?”二人顿时脸色苍白。 烟尘散去,鬼没出现,却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老头儿。 “两位真是无礼!方才你们的对话小老儿在楼上听的一清二楚,谁是鬼!谁又是鬼屋!”老头激动的朝他们嚷嚷。 黎栩连忙赔笑道,“老先生勿怪,我携内子前来只为借宿一晚,若有失言还望海涵。” 老头却是一点也不客气,“涵你个头啊!借宿是吧,楼上请!” 黎栩二人赶忙往楼上赶去。 楼上…已经不是单纯的旧了。 是脏。 万中无一的脏,发人深省的脏,开天辟地的脏,惊天地泣鬼神的脏。 璃瞳不禁绝望,若不是上京路上方圆百里找不到一间客栈,她是万万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借宿的。 她正郁闷间,老头却回过脸,圆溜溜的瞳孔射出狐狸一般的光芒,紧紧的盯着他们二人。 璃瞳不禁感到心脏一阵紧缩。 “二位是嫌弃小老儿的客栈脏吧?” 黎栩和璃瞳二人闻言纷纷点头,然后又赶紧摇头。 老头见状不禁噗笑出声,“两位不必勉强自己,小老儿又不是傻子,客栈如何,心里还没点数吗?” “那您为何不好好整修一下呢?”璃瞳大觉疑惑,问道。 老头却不肯回答她这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两位可是寻不到其他的房宿,才往这而来的?” “的确如此。” “可知为何明明是上京繁华之路,却连一间民宿也见不到?” 黎栩不禁一愣,他的确没深思过这个中缘由。 老头冷笑一声,说道,“许久前,小老儿有三个孙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一个老太婆,是我老婆。” “后来黎栩帝征战蛮巫,两个女婿被征走,儿子因为年纪尚小,逃过一劫。” “蛮巫那边发生了多少战事,小老儿也说不清,只知道两个倒霉的女婿呀,一个没了脑袋,一个少了半支腿,颠簸着跑回来,待了半月,痛风死了。” “两个女儿成了寡妇,小老儿天命不顺,想着还有一个小儿子,三个孙子,拉扯养大,得过且过,这也罢了。” “哪只蛮巫才过去不久,先是复云趁隙攻打,后是毒萝兵发都城,我那苦命的小儿哟,才十四岁,竟也被强征了去,至今也没半点消息传来,怕是早成了无头鬼了。” “老太婆见状,哭哭啼啼,小老儿整日整夜被她烦的不行,骂了她几句,她便想不开,把自己吊死了,”说着,手一指,“诺,就是那根梁子,有一根红线挂着的,我在上面做了记号。”璃瞳哪里敢看,低头不语。黎栩问道:“老人家,你那三个孙子呢?” 老头噗哧一笑,“我想这战事怕是没完没了,如今兵匪强盗横行,我一臭老头儿,哪能护得了他们,他奶奶家在东南大荒,那里战事较少,粮食也算充足,就让女儿孙子过去躲着。” “至于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也不惦记什么了,死在这里,也算归本。” 他嘴上嬉笑怒骂,一副全然不在意之态,眼中却似有泪珠滚落。 你是否见过冬末的露珠,结着雪白的霜儿,从泛着青意的叶上滚下?落在棕黄的土上,打得湿润,染上几缕灰泞,变得如河底的水一般浑浊,有人经过,啪嗒啪嗒,鞋底沾上了泥巴。 苍术正坐于石阶之上,托着腮,对着这幅景象发愣。不时有宫女太监经过,见他如此痴态,不由暗自发笑,却不敢叨扰了他,往一边去了。 幼时,在族中他人忙碌的时候,他碍于身份,无事可干,便会如现在这般,找到一处少人烟的所在,或是房后的老榕树下,或是院子里的那块湿地里,或是山下的沼田中,盯着木虫,红蚁,蜂蝶,看它们游动,看它们争吵,看它们撕咬,很少有人来干扰他,于是他便时常如此,父母那时尚在,见此只能摇头叹气,说他到底是比不得姐姐了。 如今父母不在了,姐姐也不在了,族中的那些乐园可还回得去?摇摇头,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苍术伸出手来,皇宫的蝴蝶似是不怕生,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酥酥痒痒,让他有点想笑。它怎么不跑,在毒萝时,也有这样胆大的蝴蝶,爱往人身上凑,可是往往只待了一瞬,便扑翅飞起,再也不多做停留了,哪会如皇宫的蝴蝶一般大胆呢? 他将脸凑近,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薄薄的翅摇晃几下,像是将被吹起,但足肢攀得太牢,风只持续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吹散,蝴蝶犹自在那。 还不肯走,我手上有花蜜吗。他不由得发出一声笑,带了苦味,蝴蝶是只奇怪的蝴蝶,他又何尝不是一个荒唐的人,两者都来到了奇怪的地方,两者都在做荒唐的事。 “陛下在这做什么?”是洛将军的声音。 洛离低头,才发现苍术手指上停了一只蝴蝶,他不由一笑,细细观察,道:“是只金绫子。” ““金绫子?” “色如金,材如绫,故曰金绫子蝶。看来,很喜欢陛下呢。” 苍术嘟起嘴,洛离来了,他却有点烦躁,不若之前那般欢喜。 “这次又是长老他们让你入宫的吗?” “正是。” 苍术神色一黯,“果然。”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夜浸红尘 虽已将总部搬自狄荣境内,但习俗不迁,仍如在毒萝时一般。长老们持掌政事,每逢宫内有要事发布时,便诏大臣入殿,直达命令。 “多事的老头儿。”苍术抱怨道,正如以往一般,他始终看不顺眼那些父亲留下的聪明而聒噪的老头,每逢他们做出什么让他高兴或不高兴的动作,他总要评头论足,对此叨叨一番。 洛离立在那儿,不知该接什么话,如果按照大家耳熟能详的朝堂惯例,他肯定是要跪下请罪,再夸奖长老一番,涕泪滂沱,表演到位,说他们多么多么尽心尽力,为国争光等等。 如此简单的话,此时他却说不出口。 长老们是为了国家,为了主人,他看得清楚,而皇帝不满的来源,却是源自其他人,比如说,他。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国家,是哪个国家?毒萝,或是狄荣?为了皇帝,又是哪个皇帝?苍术,或是黎栩?这选择透着罪恶,臣子的耻辱点暗藏于内,他可以做出选择,却无法揭示谜题,即因后者往往意味着欺骗与利用。 洛离站在那儿,姿态挺拔,神情淡然,一如多年前他被黎栩封为大将军那般沉稳泰然,他沉默不言,眼神温柔,含着关切,却是他本人恰恰没法正视的善意,燥热下,有风轻轻地吹过,吹乱他的鬓发,拂乱了眼睛的视线,脸庞感到一片凉爽,但又很快散去,闷热重新聚集于上,空气中依稀听到蝉鸣,嘶嘶如呜咽,可冬末不会有蝉唱歌。 他骤然回过神来。 “陛下,臣先告辞了。” 夜已深。 黎栩在房内,久久没有说话。 怪老头的那一番言论他听得清楚,清楚得传来了一阵痛心。 “战火殃及百姓,是常有事。陛下不必多为自责。” “我并没有自责。” “那……” “只是感伤罢了。” “我自幼生于皇宫之中,八岁被立为太子,衣食录用等同父皇,所谓民间疾苦,我不是没有听过,但也仅仅是听过罢了。” “父皇在时,多年兴战,开疆扩土,好不威风。那时我便暗下决心,等登上帝位,一定要让狄荣国强盛更胜父皇治理之时。” “后来我遇到了第一任皇后,她很美,但不仅仅是美,第一次看见她时,是在战场上,四周还是杀气腾腾,枪斧钩钺之声不绝于耳,而我,却看到了她。” 黎栩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心中所有愁绪都叹尽为止。 “从那一刻起,我便忘记了天地之间所有的颜色。” 璃瞳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黎栩笑道:“我是个太过自私的人…虽明白兵祸会让太多人毁家殆室,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征不征蛮巫,我还是会做下同样的选择,因为…” “因为那里有我最爱的人。” 璃瞳闭上眼睛,忍住落下的泪水。 双方良久无言。 只余静默。 “所以你注定当不成皇帝!”那老头不知何时来到,竟推开他们的房门,直直走了过来。 黎栩一愣,冷声到,“所以你一直在门外偷听我们的谈话?” 老头眼含无线恨意,浓重的似要滴出血来,“呵呵、呵呵、你果然是皇帝黎栩!” “你如何认得我们?” “你亲征之时曾携大军露面,多年后面目虽改,倒也不至认不出来!” 老头儿浑身发颤,嘴里不住冷笑,竟似激动到了极点一般,“呵呵、呵呵,黎栩,是你黎栩。” 黎栩不再多言,抢先一步护在璃瞳身前。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只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前方百里关,是毒萝重兵之地,听闻前不久已派遣了重将在此把守。” “你为何……” “你们这帮人,为了皇位,为了权力,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就让你们简单的死在半途,岂不是便宜了你们,待你们潜入皇宫,与那毒萝族族首拼个两败俱伤,一死两灭,方泄我平生之恨,呵呵、呵呵!” 老头纵声大笑,声声刺耳,璃瞳不禁捂耳皱眉,刚想劝慰,却见那老头如灯灭一般,噌地倒下了。 她大惊,忙伸手欲扶,呼喊到:“老人家——” 还未等扶住,忽觉一阵天地旋转,万物瞬息不见,黑暗倾盆而来,声音、光线尽数消失,一切竟如泯灭一般了。 璃瞳睁开眼,面前是松软的黄土,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客栈,没有其他人,什么也没有。 “你醒了。”黎栩从背后扶住她,轻轻道。 “这是哪?客栈呢,为何、为何会变得如此模样?” 黎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我醒来时便是如此了。” “但我方才发现了那个,你看。”他伸出手来,向前指去。 璃瞳定睛一看,他所指的不是别的,正是孤零零得一座墓碑,风刮尘锈,看样子已有一年有余了。 “所以说,装成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宫中盛宴,宴请朝中官员,这是混进宫去的好机会呀。” 璃瞳无言的看看对方,不管怎么说,扮成采女随行的女官混入皇宫这个构想实在有些胆大了。 “没事,我自幼生活于此,非常熟悉,不难找到苍术他们。” “找到他之后呢?” “信上说,那几个长老素来与他不离身,若能杀之,毒萝必溃。” “可我们只有两个人,怕是难以掌控大局。” 黎栩闻言不由一笑,“渺婠,你猜一直给我传信的那人是谁?” 璃瞳不禁抿唇深思,“莫非…是洛将军?” “果然聪慧。” 璃瞳叹道,“想不到洛将军深入敌惊竟为此事,当真忍辱负重之人。” 黎栩道,“届时里应外合,他掌控皇城军力,我用前帝之名号召,不怕毒萝不倒。” 自毒萝一族搬入狄荣皇宫,历时一年有余,长老们听了前朝官员建议,觉得这是件喜事,因此入乡随俗,也要仿照狄荣旧俗,宴请朝中各个元老大臣,开办一个盛大的庆典了。 无论是毒萝迁过来的臣子,还是前狄荣的要员,但凡名声在望,莫不受到了邀请。 第二百五十章 白露为歌 石然望着宫中一片喜庆,皱起了眉毛,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氛围。这是宴会的主意是提木提出来的,他虽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环境,可也并没有反对什么。 没办法,谁让提木与他从小玩到大,如兄长一般照顾他,除非万不得已,他其实很少反对提木的意见。 他十三岁便成为了前毒萝族族长的侍从,跟随老族长处理族中事物,提木年长他两岁,故比他早了两年待在族长身边。他刚来时,板着个脸,神情严肃,旁人见了都不敢接近他,其实他初来咋到,心里慌的很,直发怵,但石然一向爱面子,旁人不问他,他也不接近旁人,就互相晾着。 石然是孤儿,自幼父母丧的早,也没有兄弟姐妹,从小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毒萝族中年长的女人看他可怜,故肯给他一口饭吃,他童年时,从西边走到东边,东边走到西边,靠吃百家饭生存长大。 提木与毒萝中的其他人性子不同,为人温和亲切,又年长大家几岁,故而族长的其他侍卫都服他。那种服,与对着老族长的服气不同,对老族长的服气,是又敬又畏的服,对提木的服气,则是对待兄长一样的服。 再后来族长故去,只留下桑染和苍术两个孩子。桑染年长,可惜是个女儿家,没法子继承族长之位。苍术是个男孩,但年龄是在太幼,就算继承了,也没法处理族中事物。他心焦如焚,当天夜里就找来提木商议,提木倒是不疾不徐,一脸泰然的样子,听他气喘吁吁的言毕之后,平静地说道:“知道了。” 知道了? 石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幸好提木立刻补了下半句,“那就由我们代为监管。” 这无疑是令人惊讶的话语,石然震惊的盯着他,侍卫代幼主监管,这是族中历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可提木一脸严肃,实在不像是有闲心跟他开玩笑的样子。 “那你要如何服众呢?”石然只好问出这个问题,就算提木有胆子,他也得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问题。 “服众?”提木闻言不由一笑 ,“当然是靠本事服众。” 石然顿时感到无话可说了,提木是个太过自信的人,从未对自己的想法有过半分犹豫与怀疑,这种人往往会因为自己的自信而吃到苦头,但提木又偏偏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人,这特质好死不死让他一帆风顺到了现在。 就让这个一脸得意的家伙在阴沟里翻一次船吧,当时的石然这样想。 可提木运气实在是好,石然只能运气来形容当时事况产生的原因。他的确摆平了有隐隐动静的部落诸王势力,桑染苍术的叔叔伯伯们,连同已八十高龄的亲奶奶,个个都像变了个人一样,居然同意了让提木执掌族中事务,监管政事。 简直了!当时的石然心中在惊叹。 但他并没有惊叹多久,因为提木很快就找上了他。 “快来啊。”提木派去的传信人只道出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其中一个还是没必要出现的语气助词。 石然一脸狐疑,但还是很快起身,跟着使者直奔提木现在所待的族长府。 “代族长有何要事?”他起身行礼,一脸恭敬,不似先前全无顾忌的态度,提木如今已成为代族长,身份不比从前,不可轻忽对待。石然一项是个很在意尊卑有序的人。 对方却讶异地看着他,眼神好比看到自家的老公鸡突然下了三个鸭蛋。 “你这态度真是让人请鸡皮疙瘩,代族长,我自己都没想到这称呼呢,”提木好像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全然不在乎的状态,他一脸大大咧咧的样子,“石然,快帮帮我,族中的事每天都能产生一大堆,我快被折腾死了!” 他一脸惊讶,内心汹涌难平,提木的“帮他”很明显没这么简单,难道是要他也成为…… 于是石然果真成了继提木后第二位监管毒萝的人。 彼时桑染公主还不过是个不到豆蔻年华的少女,扎着两撮羊角小辫,满脸天真无邪,还不懂那些恼人的情情爱爱之事。她和弟弟苍术陡然间失去了父母,整日哭闹,亲奶奶被烦的不行,直接抓过两个孩子,往提木那儿一扔,“我老了,孩子养不了了!你们带吧。” 好吧,既然是监管,监管事务也是监管,监管孩子也是监管,提木无话可说。 年幼的桑染公主十分可爱,嘴又甜,喜欢说些比蜜还腻的俏皮话儿哄他们开心。虽然往往开心之后总得满足她一些要求,比如说去邻国的市集上买些糖人啊,让织娘做套粉色的新衣服啊,有名的舞姬巡回舞蹈带着她去看啊,小女孩的要求五花八门,数不胜数,他们都一一领教了。 苍术则不同,他就是个小孩儿,偏偏还远不到狗都嫌的年纪,所以嫌他的远不止狗。石然至今还记得,当时的苍术傻呵呵的,尽傻咧着个嘴,一天到晚口水往下低,走哪哪湿一片。 石然没办法,给他准备了一个口水兜,拿旧衣服改的,可苍术特皮,他表面上老老实实地带着,一旦提木和他不在身边,拼了命的扯下来丢掉。 扯下来,他再系,丢掉,捡回来,洗洗干净,接着系,一轮复一轮,明日复明日,没完没了,那时他心里无比后悔,想不到听起来威风八面的监管族中事务的代族长就是当个兼职保姆,早知道提木说什么也不来趟这浑水了。 相持不下的时候提木赶到了,提木做事无比干脆,直接拿了跟麻绳,不顾苍术挣扎地像条活鱼一样,绳子一栓,苍术瞬间老实了大半。 …… 宫中的庆典依然热闹,宫女的忙进忙出,四处张灯结彩,批红挂绿,真是热闹。可提木不知为何有几分凄凉,这热闹…他的舌尖似乎泛了苦味,细细品尝…这热闹…似乎还比不得在毒萝时呢。 桑染长大了,出嫁了,她爱上了一个他国男子,一见钟情,别人怎么说都没用,非要嫁给他。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沧海遗珠 他国男子原来是个皇帝,还娶了老婆,有了皇后,别人怎么劝说也没用,她气鼓鼓地说,就算只是个侧妃也没关系!真没办法,事情有了转机,那男子似乎要寻什么药,药恰好在他们毒萝手里,桑染大喜过望,当即拿了那药,跟男子交换狄荣后宫贵妃的位置。 她就这样离开毒萝了。 然后,然后是发生了很多事,石然也不清楚,他的心已经老了,然后公主似乎是犯了什么罪。她不满那个皇后,那个一心受到宠爱的皇后,她也恨那个皇帝,那个皇帝据说从没看过她一次。 后来听说她用了毒萝中的药,把皇帝变成了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夫君,把皇后逼得跳崖,她很得意,捎给毒萝的信上都能看到眉飞色舞的样子。 可惜好景不长,皇帝没过多久就清醒了。 桑染死了。 石然犹自记得,当时桑染死亡的消息传来,却没多少人伤心,包括他在内,因为大家都在忙于别的事,忙于毒萝族入狄荣的事。 桑染虽死,却成功引开了黎栩,连同狄荣大军也被搁置在一处,这对养精蓄锐默默增强实力的毒萝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此时不至,更待何时,彼时族中已有数十长老,竟无一人反对这个提议,人心所向,苦盼久矣。 苍术即刻被推举为毒萝族新族长。族中男女相继准备完毕,粮食行囊一应俱全,等到发兵之时,他下令,烧掉了毒萝族中所有的房子。 已经不准备回来了。 他暗下决心。 不成功,便成仁。 幸好他们成功了,起码暂时成功了。 黎栩的军队果然来不及察觉到毒萝大军的动向,等到毒萝入京的消息终于传到黎栩耳中时,毒萝军已控制了以都城为圆心的几百里区域,切断了整个粮食供应路线。黎栩大军流落在外,无所供应,瞬间成为孤臣孽子,没过多时,已纷纷溃逃四散大半。 到了今年,已一年有余了。 烟花开的烂漫,喧鸣声不绝于耳,彩娥宫姬也娇颜如花,即使是冬天,也从南方的花匠那儿运来了大批花草,装点于御花园内,使其看起来好似如春夏一般,宛若天堂,美不胜收。 回顾过往,他终于长叹一口气,许久,轻轻一笑。 这就是命啊。 璃瞳心里很紧张,按理说她是不应该紧张的。从蛮巫有记忆开始,她经历的事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什么皇后发疯啦,蛮王求爱啦,一模一样的替身啦,多少稀奇古怪,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她都经历过。 但都不能与今天相比。 悄悄地混入据说是前狄荣国的宫殿,扮作宫女,黎栩则是侍卫打扮。根据黎栩之前的记忆找到现今的皇帝苍术,再根据苍术会和族中长老一起赴宴等信息,连同国王和重臣,一网打尽。 厉害了。 但是,靠谱吗?璃瞳不禁心头疑惑。黎栩看起来不是很能打的样子,他比自己高一个个头,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强壮,属于精瘦的那种类型,平时没见过他怎么打猎,更别说展示武艺。如果他那么信心满满,凭借的不是自己的武艺,那是,嗯,别的兵器? 璃瞳脑中不禁浮现各种江湖传闻,什么轻轻擦一下就可以让人当即毙命的毒药啊,什么唰唰唰跟下雨一样的暗器啊,什么鞭子跟条蛇一样能伸能缩呀......不,太乱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现在穿着宫女的衣服,脸上扑着粉,眉毛画的纤细,嘴唇艳红,活脱脱一个美貌宫娥的打扮。黎栩见了都忍不住取笑她,说她是“荆钗布衣难掩倾国之色”,她听了忍不住想笑,如果自己这幅打扮也算是荆钗布衣的话,那其他凡俗家的女子岂不是简陋如乞丐一般?黎栩到底是黎栩,没见过多少世间疾苦的。 雕栏画栋,装饰的已差不多了。璃瞳混入运送茶果的队伍之中,低头,捧起一盏小银碟子,呈满了提子,葡萄,黄果,都是从南方加急运送过来的,香气扑鼻 ,惹人垂涎。太监立于四侧,小眼睛瞄来瞄去,检查宫女是否有疏漏。 她低头不语,唯恐被发现是生面孔,心中暗恼,妆应该更浓一些的,这哪还有人发现的了她的真实面目如何?幸好太监的注意力全在瓜果是否齐备,宫女衣饰是否合乎礼法等上,倒也没怎么考虑过宫中混入他人的可能性。 暗出一口气,竟也......过了。 走到大殿,桌椅皆已准备完毕。只是尚未有人上座,菜肴还未摆上,大概是想先备瓜果零食等再上,宫女们顺次将碟子摆上主桌,她也照样前往。 一切都似乎很顺利,璃瞳心想。 侍卫们立于殿外,脸对着黑夜,她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看了一下,可是没有看出哪个是黎栩。 最先来的不是皇帝,是其他的大臣与长老,长老皆是面色严肃沉静之态,来到正位两边坐好。没有人开口动那些瓜果,坐姿端正,俱是一副约束自己的样子。 等了许久,皇帝还没来。 璃瞳的心在等待中不由跳的越来越快,如果皇帝不来,他们这一环的计划可就没法进行了。月亮越升越高,今天是满月,其光之亮,几乎盖过了周围的星星。 所有人都在屏息静气,等待皇帝的到来。 皇帝依旧没有来。 终于有人等不下去了。 不是长老,看其衣着,应该是个官职不大的官员,他坐了许久,许是觉得身体僵硬,又许是觉得腹中饥饿,见帝久久未来,一时之间再也忍受不住,偷眼瞄瞄他人,见个个皆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哪有谁正瞧着自己,便放下了心,拿里一串青提子,直往嘴里送。 他吃的正慌,突然听到有侍卫闯进来的声音,嘴里的提肉还未吞咽入肚,即刻被几个侍卫一把架走,不知带向何处。 璃瞳听到坐在最前面的一位长老缓缓说道:“不敬圣上,不尊礼数,鞭刑十下,以示惩戒。” 众人皆汗颜,莫敢有出声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困兽犹斗 已忘记鼓漏记了几次,皇帝终于来了。 他年纪看起来很小,却是满脸不高兴之态,像是被人强推着来到了宴会。 长老等众位大臣见到了他,才纷纷拜礼,等他下令,皇帝懒的说什么,随意挥了挥手,下面一面唱诺,这才开始享用起来。 菜肴开始呈上。 璃瞳也感到一阵饥饿,毕竟她也陪着站了这么久了。 皇帝倒是一点也不饿的样子,他一口也没动那些山珍海味,也却独独对瓜果零食感兴趣,璃瞳想,到底是小孩子。 宴会进行,却无人敢说话,想是刚才那位长老的余威犹在,惹得大家如此举惧怕。 璃瞳不禁撇撇嘴,这样没意思的宴会,还不如待在自己家里吃吃喝喝来的有趣呢。 舞女上场,身着露腰舞裙,婀娜多姿,美艳妩媚,饶是璃瞳,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是什么舞?” “回陛下,古悦舞。” “古悦舞?从没听说过,不会是太傅你随口瞎说的吧。” “回陛下,非臣随口杜撰,此舞乃是臣命乐府官员寻找古籍所载之谱,再结合毒萝舞蹈之特色,相互融合,因是古曲,又可怡人赏目,故曰古悦曲。“ ”哦,哈,原来如此,太傅真是有心。“ ”为陛下效力。“ 璃瞳悄悄望去,这古悦曲,是多名人组成的舞蹈,不仅有数名舞姬,还有几名舞郎在旁伴舞。 骤然间,她的心不禁一跳,那正数第三个伴舞的舞郎,怎么那么像黎栩呢!她几乎就要揉揉眼,来确认自己是否看错,再仔细一看,不会错的,就是黎栩无疑! 一旁的女官察觉到她在偷看,轻咳两下,她赶紧把眼神转过去,不敢再看。 心内却是砰砰直跳:难怪一直未曾找到黎栩,想不到他竟然是混入这舞队来了。璃瞳心头又有几分疑惑,黎栩是如何学会这古悦舞的?哦,她恍然大悟,黎栩身为狄荣皇,自然不难查看古籍,得知也有可能,而他.....而他又有一位出身毒萝的桑染皇后,耳濡目染,故而知晓毒萝舞姿,想到这里,璃瞳心中不知为何有点不是滋味。 古悦舞还在进行。 在舞蹈的作用下,宴会的气氛总算不像之前那么拘谨僵硬,有了点欢快的味道了。 正座小皇帝的眉头也逐渐舒展。 一切都似乎在好转。 突然! 璃瞳突然听到了殿外传来什么声音,好像是人声,还有马声,嗯...还有兵器搬运碰撞发出的清脆的金属鸣声。 坐在最前的长老最先起身,出声询问殿前看守的侍卫发生何事。 侍卫跑过来,看起也是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璃瞳离得近,听到他说,”将军洛离,起兵造反了!“ 洛离心情是复杂的。 事实上,让世上任何一个人去做这种事,心情都不可能不复杂,除非,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而洛离非但有心,还情感丰富,堪比文艺诗人,所以近日他心情一直尤为复杂,尤为矛盾,尤为难受。 洛离是一个矛盾的人。 这个矛盾不仅仅是将的他的思想,还是说他个人的构成,不管他的脑中再怎么挣扎折磨,带动士兵逼宫做得确实无比果断。 一直果断到了皇宫大殿。 宫内已不复方才的欢快气氛,此时已是鸡飞狗跳,闹成一片。看了那些铁气森森装整完备的士兵,几乎每个人都猜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现什么事。 右座首的长老虽在宴会中一直未说话,此时却最先做出反应。只见他振臂大呼:“御下卫士,速来保护圣上!” 外面的侍卫虽被冲的狼狈,但也即刻整顿军容,很快大半都集结到殿内,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座大殿围得水泻不通。 外面依稀传来厮杀声。 宫女太监个个脸色发白,有胆小的已经忍不住轻声啜泣了。 方才出声那位长老沉声道:“陛下,洛离反了。” 陛下没有说话,方才那番动静之大,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长老咳嗽一声,又说了一遍:“陛下,洛离反了。” 皇帝此时方才如梦初醒,他的眼睛似是蒙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他的嘴唇微微煽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璃瞳忍不住想,尔在尘世,彼在桃源,这个皇帝,大概是与其他人待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罢。 “洛....洛将军反了?“皇帝嗫嚅许久,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提木不禁微微皱眉,陛下到了这种时候,竟然仍称那个狄荣人为将军。 ”吾等誓死保卫陛下,请陛下早作定夺。“ “什么定夺?” “自然是诛反贼的定夺。” 苍术刚想说什么,一旁的一位官员却抢了先: “提木长老,你说得谈何容易!如今显然贼众我寡,长老说杀洛离,敢问拿什么来杀?依臣之见,如今硬拼实属不智,不妨先试着问贼人究竟有何目的,安抚其心,避免其狗急跳墙,血流成河,然后再命人悄悄调集城外毒萝大军...“ 他看起来得意洋洋,兴高采烈,似乎是为自己的急智而高兴,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提木打断了去,提木微微一笑,丝毫不见因这位官员的无礼之举而产生的怒气,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阁下当仁不让,骗过贼军出城传信吧。“ 谈何容易! 此时军队全驻扎在外,放眼望去,整个皇宫俱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看不到尽头,对方带来了多少兵马?这些不通武艺之人怎能说清,只知道绝对比集结的侍卫多罢了。 寻常宫女太监不知大军驻扎地点,不通军中信息,又是体质柔弱,根本无法完成出城送信的任务。此次宴会排场盛大,所邀官员最低也有五级,他们虽对驻军地点略有了解,但个个惜命,届时必定是百般推脱,怎么可能一马当先的去完成送信任务?总不能,叫皇上去送信吧。 更何况,就是大军到来,贼军见势不妙,挟持他们做人质怎么办? 提木这样一问,那先前官员果然顿时唯唯诺诺,满脸通红地站回去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颠倒梦想 犹豫半响,想开口,终究是无法开口。 洛离觉得自己自卧薪尝胆以来糟糕透了,岂止是糟糕透了,居然频频被一个小孩子逼得无路可退。 他想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好声安慰他,让他高兴,让他开心,让他不再满脸愁绪,可没法做,当初习以为常的一切事如今都没法做。 人生真烦啊。 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无拘无束的少年将军模样。 他突然间很想跪在地上,拿地面砸自己的拳头,流出血才好,再买几斤烧酒,把自己灌的比一匹喝醉的马还疯,这样才能解脱一点。 可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 人被逼上绝路的时候,是什么也无法做到的。 没有人说话,不管是卧薪尝胆的人,还是被卧薪尝胆的人。 四周静悄悄的,有蝉鸣飘过,可是冬天根本没有蝉,洛离知道,那是黎栩用来传信的哨声。 黎栩他们出来了。 “已经解决了。” 苍术慌忙抬头去看他们。 “已经绑缚住那些人了吗。”洛离不知自己为何要加这一句,只是为了安定某个人而已? 黎栩平静地点点头,“多谢你了,洛离。” “他就是你真正的狄荣吗,洛离?” 苍术看着他们对谈,突然觉得什么也明白了。 谎言,一切皆是谎言,欺骗犹如空中之雾,无时无刻潜入五脏六腑。 直让人,肝肠寸断。 黎栩笑道,“这位是毒萝族长苍术罢。” “正是。” 笑容依旧,言语果决,竟无一丝犹豫。 ”拿下。“ 三日后。 大牢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提木想。 说是大牢,其实是一处软禁的场所。他刚被带来时被蒙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清楚,押解他的人直到把他押到了房内才解下眼上的布匹,他才得以重见光明,看其装饰,应该不是在皇宫中,只是一处寻常官邸。 押解他的是位样貌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沉默寡言,每天定时把几碟几碗饭往他眼前一送,便转头就走,一句都不肯多说的样子,提木想套话都套不出什么来。 “小哥小哥,我看你相貌堂堂,如今在何处任职啊?” “小哥小哥,我看你面带桃花,老夫略懂易理,不如替你看个相吧?” “小哥小哥,我看你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家中可有新妇啊,老夫有一外孙女,生得那是一个沉鱼落雁,貌比西施,你若不嫌弃........ 小哥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媳妇了,头胎还待产呢。” 提木大喜过望,“那小哥你......“ 那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再不说话,出去了。 提木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石然怎么样了。 苍术那小子孤身前去会敌,是生是死也全然不知,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得让他孤身前去了呢。 真是。 提木又忧伤得叹了一口气。 人怎么就越活越糊涂了呢。 他正感伤间,忽然那小子又折返回来。 ”喂,老头,你是不是真有一个外孙女啊。: 提木大喜,“正是正是,她生性豁达,小哥你相貌既然不凡,做小也是可以的....” 小哥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是我表哥,一直找不到媳妇,缠着我给他说一个。“ 提木眼珠子一转,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是小哥你啊,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警告你,不许打什么歪主意。“ ”怎么会呢,老夫我从来不是那种人,你可要信我啊。“提木语带谄媚,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恶心。 “我只是想要见陛下一面而已。” “嘁,那可是陛下,你说见就见?就算你想,我也没这能力。” “不要小看老夫的慈爱之心,只要小哥你愿意,总能做到的。” ......小哥不禁在外面愁眉苦脸,表哥这事,妈妈常在耳边唠叨,他烦都快烦死了。 “见陛下这事,我真不能帮你,帮你带几句话还是可以的,不过,嘿嘿,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的话先要给我听一遍,再说与陛下听。“ ”这.......这也是可以的,多谢小哥了!“ “洛离,谢谢你。” “陛下,您已经道了三四次谢了,这只不过是臣应为之事。” “不,如果没有你帮我的话,我是万万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 “陛下........ 总之,洛离,等到重回皇位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封赏你,先前的大将军已经不算什么了,朕会封你为一个世袭王爵,让你子孙后代世享国禄。“ ”多谢陛下,只是,臣还有一事相问。” ”何事,但说无妨。” “登位之后,陛下会如何处置毒萝族苍术王等一干人呢?” “嘁,洛离,你怎么在意起他们的生死了?” “自然是为了陛下的大业考虑。” “哈,好吧,老实说,他们趁我不在,出兵攻我狄荣,占我皇位,杀我臣民,我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的。“ 眉头紧缩,“那陛下莫非是要诛杀他们?臣斗胆恳请陛下...... 对方却回过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洛离明白这是黎栩不悦时才有的动作,当即收声,不再言语。 “我跟璃瞳出去的这几年,倒也见识过了不少生民之苦,回想多年征战,害得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又何必再给自己造一份杀业,若他们肯投降,我便放他们回去,并且让军队接管毒萝旧地,从此成为狄荣属地的一部分,你看如何?“ 洛离大喜,这下....... ”臣认为,陛下能有这等想法,实在是,太好不过。“ “哈,什么好不好的,不过也是随心所欲而已。” 璃瞳突然来到,手捧两盏茶水,见他们在那嘀嘀咕咕,好奇道:”你们聊得这么欢,是在聊什么呀?“ ”哦?“黎栩神秘一笑,”你猜呀?“ ”嗯.......小信生宝宝了?“璃瞳猜道,小信是他们养的那只白色信鸽。 黎栩两眼一黑,”小信是公的!“ 璃瞳脸一红,口中却道,“小信都没生宝宝,你却还要藏秘密!” “好好好,我告诉你便是.......黎栩哪敢惹得佳人生气,赶紧揽过对方,洛离见状,尴尬的站在一边。 他还未开口,外面却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洛将军,不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濯足濯缨 黎栩闻言一惊,问道:“发生何事,快说来。“那侍卫颜色惊慌,喘息了一小会,道:“小人方才去关押苍术处送衣食,却见牢门大开,看守侍从纷纷倒伏四处,把原来是被人打晕过去了。小人心中惊慌,忙把他们叫醒,他们醒来后,却都一副昏昏沉沉之态,小人又问他们发生何事,他们却只摇头说不知,似乎全无半点印象,苍术失踪,小人心知此事务必要尽快报备将军,所以顾不得他们,急急往将军处而来了。“ 黎栩疑惑道:”被人打晕,却又不知打晕前发生何事,莫非是有所勾结,所以才作推托敷衍之语?“洛离道:”此事不能妄加猜测,先去看一看牢中情况。“黎栩道:“也是。”于是一起前往。 原来上文那提木假意要捎带信息,待那侍从应许他时,他又心生一计,说:“你若半路将我的话忘光光,那该如何是好,我可不能放心。“侍从不耐烦道:”那你要怎样?“提木道:”我不要怎样,你取来纸笔,我将想对陛下说的话录在纸上,随你查阅便是。' 侍从心道:我原担心他孤身见了皇帝,若动起什么歪心思,不是我能对付的了得。如今他只能捎句话,还不是乖乖任由我过目,纵使想用什么鬼主意,也注定是用不成了。于是口中应允道:”那好,我替你取来。“提木笑道:”有劳小哥了。“ 侍卫去市上购得了纸笔,回府,笑道:“老头儿,你的奔头还真不少。”他嘴上轻忽,心中却想:这老头的心思再如何多,也到底是个老头,终究不如我年轻力壮,俗语说得好,一力降十会。任他如何如何,终究是白费心思。 提木在房中叫嚷到:”哎哟,小伙子,你在门外说有何用,倒是给我送过来呀。“侍卫应道:”来了!“便推了门,道:”诺,你的纸纸笔笔,写罢。“提木口中直道:”哎呀,哎呀。“侍卫不禁笑道:”老头儿,写个信条,口中还要跟唱戏一样?“提木道:”小哥,你有所不知,老头自幼喜爱这文房四宝,不能有一刻别离,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心中喜悦,难免如此。“ 他笔起笔落,瞬间写下几个字,口中犹自念个不停:”小哥,你见笔能写字,还知笔有何用处?“侍卫道:”有何用处,当柴烧?“提木道:”嘁,真是焚琴煮鹤,有失风雅。“侍卫道:”笔皆是木制,待用得秃了,还不是乖乖沦为柴火。' 提木道:“衣服穿的旧了,也不会把它当成抹布。笔不止用来写字,还可以作画呢。”侍卫失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这老头还要什么名言警句呢,这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提木笑道:“非也非也,你有所不知。”侍卫道:“哦?” 提木又道:“作画分为两类,一是在死物上作画,物是死的,故画再如何活,也终究是死物一条。”侍卫奇道:“听你之言,莫非还有在活物上作画不成?”提木道:“正是,活物上作画,画是活得,物也是活的,融为一体,可谓新生。”侍卫道:“我不信,我猜是你胡编乱造的。” 提木笑道:“哪里哪里,我哪有这般能耐。”又道:“你若不信,我可为你演示一番。“侍卫笑道:”倒也有趣,那你来罢。提木于是将墨倒好,笔尖微微一沾,往那侍卫脸上描去,侍卫心中惊奇,口中直道:“哟!哟!“ 没过多久,作画完毕,提木拿来镜子,往那侍卫前一摆,笑道:“你且看看活物之法。” 侍卫睁开双眼,一瞧,差点魂出天外,这镜中面容衰老沧桑,鹤须苍髯,不是提木又是谁?他跳起来,失声叫到:“怎会!怎会!”突然明白过来,怒道:“这必是你的邪术!”提木在一旁冷笑道:“邪术?这不是你要见识的活物作画之法?” 侍卫更加怒极,抡起拳头冲上去就要殴打提木,拳头还没碰到身上,突觉头脑晕晕,嘴中嘟囔了几句,头一栽,往下倒了。提木甩掉指甲中的几缕粉末,道:“族中的那些门道,关键时刻倒是有几分用途。“ 他言毕,又重新操起方才丢弃的笔墨来,往自己脸上描绘,顷刻间,衰老模样不见,只剩一张年轻的男儿脸,正是方才那侍卫之面容。他描绘完毕,又匆匆将衣服调换了去。 忽然外面有声音传来,道:“你在那里面作甚?待了那么久,四处找你也找不到!”提木赶紧回应到:“来了来了。”忙打开房门,那人也是个侍卫,看了房内景象,诧异道:”这是如何来?“提木解释道:”那老头好不自重,他说身体不适,要我带他去看郎中,我刚准备扶他去见见府中的大夫,没想到他趁我不注意,竟想偷袭于我,幸好我反应的快,即时将他打晕。“侍卫道:”哦,竟是这等事,只怪他贼心不死,自作自受了。“提木点头应和道:”正是。“ 侍卫又道:”看守皇帝的那一班该换了,走吧,若去迟了,他们是会抱怨的。“提木听在耳里,喜在心里,面色犹自装得平静,道:”那去去去,这群人,平时没少瞎抱怨了。“侍卫笑笑,和他一同前往。 到了牢中,看守的几人见了他们,交代了几句,便纷纷走了。提木睁眼望去,牢内乌黑,也没个灯火照明,所幸牢中环境还算不差,不至让苍术受什么苦,他找了半圈,却找不到苍术的身影。正摸索间,旁人见他四处张望,问道:“你在看什么?提木忙道:“我没见着那个小皇帝踪影,心中疑惑。”旁人失笑道:“那儿呢。” 手一指,原来苍术竟蜷缩在牢中的角落处,那角落不受半点光,苍术又缩的小小的,所以他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旁人又道:“他一直是这幅模样,怎么你今日如此关心起来?”提木喃喃道:“好奇而已,好奇而已。” 第二百五十六章 折槁振落 提木再不多言,只待指缝中粉末慢慢渗透完毕,在这种狭小闷热的环境中,是最适合毒萝族毒术发挥效用的场所。 那些侍从方才还议论纷纷,言笑奕奕,如今毒素一入耳鼻,纷纷口不能言,倒伏在地。只是苍术还依然没动静,提木心道:他是睡着了?便对着牢内低低呼喊起来,苍术,苍术!在这呼喊下,苍术终于有了动静,他身体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只问道:何事? 提木道:”苍术,你可还好?“苍术回道:”好与不好,与你何干?“提木答道:”当然有关,我是提木。”苍术一惊,这才转过身来,盯了他一会,喃喃道:“难怪你的声音这么熟悉。“提木搜了钥匙,打开牢门,道:“机不可失,不必再念叨,快出来罢。” 黎栩怒气层层,心道:苍术一逃,俘虏之力便失了大半。他厉声责问道:“既叫你们严加看管,为何还是如此不利?”侍卫顿时吓得两股战战,赶紧跪下求饶。洛离见了心中不忍,道:“消息传的如此之快,这府邸又极大,二人应跑不了多远。我看,还是先加急寻找,再来说责罚之事吧。” 他说着,便调动侍卫,道:“四处搜寻苍术,提木,即刻捉拿,不得有误!”侍卫皆应到:“是!”纷纷四散,如出笼之鸟,搜寻去了, 洛离和他们一道,府外寻了片刻,又在府中接着寻找,可半点踪影也没找到,只听那些侍卫报告道,府中枯井内发现几具尸体,俱是被剥了衣裳,赤条条的搁在井内,叫人望了发寒。 洛离心道,衣裳不翼而飞,必是被拿去作了用途,莫非他们二人是打扮成杂役模样混在府中,他即刻命人细细检查所有杂役,可惜依旧是一无所获。 原来,侍从搜寻时,提木带着苍术犹然躲在府内。侍从注意力尚在外,府中情况注意力不大,恰好给了他们二人时间和空隙来准备一切。待到侍从细细盘查起府中杂役时,他们早已在赶往城外的路上了。 提木混出城外,买了匹马,又购得两套衣裳,他在毒萝时,便精于易容术,毒理却学得不过尔尔。此番在街上,他不断改换容貌,几乎是一日一换,竟无人得以认出他二人来。出了城门,黄沙漫漫,四处皆是远道而来的旅人商客,苍术随他一起走,二人在一起,竟如祖孙一般。 提木不由感慨,轻轻抚摸苍术的头,笑道:“你怕了吗?”苍术道:“怕?怕什么?”提木道:“前方就是城门关卡,随行出入,可都是要好好检查一番的,就算是我,也是要怕的。”苍术道:“怕,又有什么用呢?”提木失笑:”那就好。“ 伪造的公文是否有效?饶是提木,心里也依旧没底,可时间紧迫,只能用这种办法出城去找沐侑了。守门将士面色沉稳,眼神锐利,每道公文都细细检查一番才肯放人,提木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又焦急了几分。 到了他们,士卒查看几番,未觉有异,便又去看其公文,看罢一会,随意挥挥手,道:“过去吧。“ 提木方才舒了一口气,忽然长官叫道:“等等。”他走上前来,一把拿走公文,口中犹自教训道:“洛将军有令,近日出府之人,都要细细察看,不可有一疏漏,你做事如何能如此不小心。”士卒低头应声:“属下知错。” 那长官忽而将手中公文掷于地上,提木一惊,口中却赔笑道:“大人何故?“长官瞥了他一眼,口中只是冷笑:”何故?你这公文是假的!“ 提木心知不好,忙低声吩咐苍术道:”上马!“说着,将苍术推上马去,随后自己也跨上那匹黄马,长官见状,怒道:“好啊!果然是嫌犯!”说着,便从一旁拿起一杆铁枪来,抬起枪头便欲刺提木,提木勒紧缰绳,马吃痛,一个颠簸,堪堪避过了那节铁枪头,提木心中一凛,顿出了半层冷汗,口中直道:“假便假了,哪有真货!” 说着,一篷粉末自袖中撒至空中,那些士卒只觉眼睛一粘,再一睁,竟是睁也不开,只 觉得瘙痒难忍,疼痛难耐,纷纷倒地嚎叫起来。 提木抓紧空隙,嘱咐道:“抓紧!”便双腿紧夹马肚,鞭子在空中画了个弧度,狠狠抽在马身,黄马吃痛,嘶叫一声,撒足向前奔去,旁人虽欲追而不得。 风刮的很快,荒原上红土叠叠,苍术颠簸于马背之上,不断有泥沙从他脸上刮过,他唯恐会刮进眼睛,于是赶紧闭上眼睛,却听见提木的声音:“如何?快意吗?“苍术眼前一片黑暗,听到提木的问话,突然间也来了兴致,朗声答道:”快意?如此狼狈,如何快意?“ 提木右手拽着缰绳,左手持着马鞭,不时抽上几鞭,哈哈大笑:”狼狈自有狼狈的快意!“苍术闻言笑道:“那倒也是,谁又规定快意只能在从容时拥有?”提木道:“罢了罢了,你这小鬼,倒想得比我还多。” 风刮的急,耳边只余呼啸声,提木屏息,试图从中捕捉道别的讯息,他细细听着,风从人身上刮走的声音,沙子与沙子碰撞的声音,泥土从整到零散落的声音,草叶被刮起的声音,远处传来的狼嚎声,他耳朵竖起,拿出当初在族中学到的本事,跨过这些无用的声音,慢慢寻找自己真正的目的之音...... “苍术。”提木说道,苍术正闭着眼,竭力适应如刀刮过脸的疼痛感,听提木突然叫起自己,随口回应道:“嗯?”“苍术,”提木又接着说道:“要小心了,追兵就在不远处。” “提木,这里离军中还有多远?”苍术心中一惊,此时若让他再回那个牢笼中,哪怕日日有锦衣玉食供奉着,他也无论如何不愿回去的。“不远了,若还有一匹马的话,可以在日落之前赶到。”“还有一匹马?”苍术不禁疑惑。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傅众咻 “是的,”提木答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更苍老了,”这匹马,要乏力了。“苍术闻言睁眼望去,身下这马已行了两个时辰,如今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两眼浑沌,分明是即将脱力的征兆。 哪怕是再没有常识的人,也明白在荒野中没有马会是如何下场,”提木,这该如何是好?“不急,“提木声音沉稳呢,”找到水源即可,这马是我精心选的一匹老马,它知道该如何做。“ “这条道先前是国道,如今虽已废驰,但仍多有行人从此奔波而来,旅途劳顿,必有水源供他们啜饮。”提木柔声安慰一旁不安的苍术。苍术点头,道:“此处地势低缓,又无草木,应该难以寻到。” 提木看看四周,地面焦红,日光浓烈,他弯下腰,撬起一撮土,放在嘴中品尝。苍术见状,道:“提木.......提木道:“休急。”苍术道:“好。”提木品尝片刻,道:“我料不差。”苍术道:“如何?” 提木耐心解答道:“这土虽外层干枯,但稍一挖掘,内层松软,是被水浸湿才能如此,若我所料不差,这曾经必有一条小河流淌而过,后来逐渐散去,风又吹来其他地方的沙土,覆在其上,故而如此。“ 他说着,将苍术扶至马上,说:“上马,这次走得缓些,细细查探。”他自己却不上去,挽着一根缰绳,牵着马而走。苍术问道:“你不上马?”提木道:“不上。”苍术道:“追兵来了,赶不及怎么办?”提木却笑道:“我还畏惧这么!” 他们边走边聊,黄马不耐日光照射,疲倦地打着响鼻,不断伸出舌头,舔舔自己干枯的嘴唇,提木瞧得分明,用手轻抚马头,黄马眨眨眼睛,似是回应,提木叹道:“这畜生倒也不错,至少是实打实的就了我们一命。“ 苍术道:”它很渴吧?“又道,“可惜我没有最好的水草,否则必定馈赠于它。”提木失笑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谈什么馈赠呢。”苍术轻叹,他伸手抚摸马儿鬓毛,粗糙而狂烈,被太阳照得烫人,触碰马身,竟还要更烫三分,他想起昔日宫中所养的宝马,个个皆是锦衣玉食,玉竹甘露,不输权贵,生怕怠慢了几分,没想到如今行至末路,竟是一匹民间的老马救了自己的命。 提木边和他聊,边不时弯下身去,捡起泥土来查探,他将嘴中的一撮红土啐掉,喜道:“快了,快了。“苍术道:“是水源?”提木道:“此刻我难道还有空关心别的?“苍术道:”啊。”又道:“还有多远?” 提木道:“你休急,就在前方。”他牵着马向前走去,马似乎也感觉到了河溪的流动,竟也来了几分精神,速度比方才还要加快了几分,提木笑道:“这畜生,好通人性,早知就问它了。”苍术闻言莞尔,道:“它也是跟着你才能寻得,怎么反将自己的功劳推与他人身上?” 提木道:“你是小孩儿,不懂。我讲与你听,奔波时,人是人,马是马,人纵然聪明绝顶,有千般主意,没了马,也只能望洋兴叹的。所以将人的功劳全归于马身,并无不妥。“苍术道:”真是警世恒言,希望不要是随口揶来才好。“ 未行多时,前方果然有一小溪流过,虽与又浅又细,但水还算清澈,饶是提木这般年纪,见了也不由欢喜,如一小孩一般,欢呼着,直上前啜饮了。苍术下马,马儿乖巧,任由他牵着,不紧不慢走至溪前,他不先喝,只看着马伸出舌头舔舐溪水。 待到马儿饮用后,他才用双手捧起溪水,轻轻倒掉一些漂浮在上面的杂物,将水灌入口中,水流清澈,被阳光照得略有些发热,但也算可口,多时未饮水,入了腹中,似乎能感受其从五脏六腑经过的足迹。 那水先润了润喉咙,口腔中的燥气正盛,把它捂烫了几分,苍术让它在口中停留了一会,直到那干燥的滋味终于被扫清了几分后,方才咽下,于是顺着咽喉而过,进入灼人的腹中,晃过一丝冰凉,这凉意没持续多久,便被浓烈的热气与倦意吞噬了。 苍术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又赶紧伸出手,再捧一波水,如此,连饮了几番,直道提木叫停才罢。 提木道:“我知你渴,可是饮得太多,腹中鼓胀,那也是容易出事的。”苍术道:“是了,我不饮了。“又转头道:”马儿如何了?“提木笑道:”能如何来?比你还贪饮。“他上前去,拍拍那马脊背,口中嬉笑,似与他人打闹时一般,道:”老弟,你也不小了,怎么也和那毛头小子一般幼稚?“ 那马似是听懂了他在揶揄自己,横了他一眼,一个重重的响鼻打过,刚饮下去的溪水顿时从鼻孔中喷出,溅了提木一身一脸,提木没料到这马会来此着,顿时惊得直叫:“哎哟!哎哟!” 一旁的苍术将这过程看了个分明,早已捂住肚子,滚在地上哈哈大笑,他笑罢,喘了口气,脸上犹自挂着笑意,道:“马儿定是听懂了你在揶揄它,心里不喜,故而戏弄于你。“提木此时才将脸上的水擦去,奇道:“这马是成精了不成!” 又道:“成精了又如何,还不是小心眼的老马一只!纵然成了神,也未有如此小气之神灵!”苍术笑道:“你再说,它生了气,又要朝你喷响鼻了。”提木叹道:“我也算是聪明一世,竟在一只老马前败下阵来。”苍术笑道:“你方才说要把功能都归于它,许是它都听进去了罢。” 二人正说着,忽然前面传来人声,提木暗叫不好,竟在此刻疏于了防范。他忙对苍术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方看了他的表情,也明白不妙,乖乖收声,一脸严肃的表情。人声越传越近,提木不禁暗自着急,这地方四处平坦,也没个可供隐蔽的地段,细听脚步,对方也带了马来,而且不只一匹。 第二百五十八章 浮珠晨露 身旁这匹马又老又疲,若再使出当时城门口那一招,如何敌的过对方的好几匹马来?而且万一他们随身携带了弓箭,张弓一射,射中马身,岂不是更为糟糕。 如今躲也不是,逃也不是,他不由后悔为何逗留过多,没有早点赶路了。提木心下一横,不再犹豫,他将苍术扶上马,将鞭子交予他,道:“届时我叫你一走,你便用这鞭子狠抽马身,往西而走,”他用手指了指,道:“便是那方,不必管我,我可懒得动啦。” 苍术再也忍受不住,哭叫道:“太傅!” 提木怒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心中却尤为不忍,事到如今,自己拦下追兵,让苍术一人独自脱身,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此路风沙慢慢,所备的干粮又不多,苍术年纪尚小,是否能平安到达沐侑军中?万一遇上盗匪........他不敢想下去了。 苍术却不住摇头,只含泪道:“太傅!太傅!对不住!”提木闻言不由失笑,只说:“你小子对不起的人可多着呢,又何差我一个。”他说着,人声愈来愈近了,提木心中愈加揣揣,正欲让苍术走,却听苍术叫道:“等等!” 提木闻言不由一愣,还等什么,他正想如此驳斥对方,却见苍术声音沙哑,神色激动,一副极喜悦的样子,他手指着前方那人,嘶声道:“沐侑......沐侑堂哥!“提木听到那二字,心中自是一惊,忙抬头去看,当前一人,身披银甲,神采奕奕,谈笑自若,不是沐侑又是谁来? 他心中极喜,也顾不得许多,张口就呼道:”沐侑!沐侑将军!“前方那人听到,减缓马速,待至他们身前,问道:”你是.......“忽而一顿,惊道:”啊,你是提木长老!还有苍...陛下,你们二位怎会在此,又怎会如此模样?“ 提木道:“沐侑将军,此事说来话长,请先带我们至军中吧。“沐侑点头道:”也是。“便派人将他们扶上马,返程回营。 到了军中,营内备好热水,食物也准备完毕,提木苍术二人腹中乏顿,俱是一番狼吞虎咽。沐侑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二位...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提木答道:“有人造反逼宫,将陛下与我等大臣俱挟持了去。” 沐侑惊的手中筷子掉落,慌忙去捡,手还犹自颤抖,他颤声问道:“逼宫?造反?是何人,如此大胆?”“先前狄荣的大将军洛离,不知何时竟被他召集了狄荣旧部,分散于都城个军中,他一呼百应,我们顿时难以阻挡。” 提木说罢,摇头叹息:“悔不该对他未多加提防!”沐侑问道:“京中如今状况如何?“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转头面向苍术,道:”陛下可曾受惊?“苍术正专心吃菜,听他这么问,只是随意地摆摆手。 提木费力吞下一块烤肉,咽下半打口水,才道:“你也看见了,我们逃出来了,逃出来的,也只有我们两个。“沐侑颤声道:”其他人........真的俱备捉拿了去?“提木道:”自然,那晚宴会上或许有两个漏网之鱼,但又能逃得了几何?“ 沐侑不再问话,双眼发直,喃喃道:”这该如何是好,这又如何是好。“提木道:“沐侑将军,冷静。”沐侑道:“提木长老,我家族长辈俱在都城,你教我如何冷静。” “我怎忍心看到他们受贼人挟制?”他口中喃喃,“提木长老,不如我即日备好粮草,发动大军,与那贼子一绝死战,如何?”提木顿时烤肉也咽不下去了,冷声道:“沐侑将军,你莫非是想害死你家中老辈不可?“ “你从军多年,怎么还如年少时一般意气?”沐侑脸涨红,道:“提木长老,我.......提木摆摆手,接着往下说道:“先前我与石然在宴会上,便是因为轻信而遭了那贼子计谋,如今你更是激动,岂不是反叫那贼人得意?“ 沐侑只好问道:”那该如何是好?“提木道:”我也不知。”沐侑惊道:“什么?”提木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缓缓说道:“什么什么,都这么晚了,将军还问个不休,我看,不如先睡上一觉再说。“沐侑见他如此态度,顾不得长幼尊卑,直怒道:”长老如何开玩笑?此时我如何有闲心睡着!“ 提木却是一派悠然之态,道:”如何睡不着?“他转头见了沐侑脸上怒色,说道:”你不必担心过多,那贼人见逃了我和陛下,心中不安,必定会愈加重视其余的俘虏,唯恐伤了他们性命,此时,他们怕是过得比我们几个还要舒服几分呢。“ 沐侑无奈,只好叹道:”你.....你倒也真是乐观。“提木哈哈一笑:“乐观什么?这是老头的经验。”沐侑便不再多问,吩咐几名士兵将他们带至营房内休息了。 深夜,提木独自一人在营房,却突然闯进来一个身影,抬头一看,正是苍术,便问道:“陛下,何事?”苍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提木,对不起。”提木道:“什么对不起,难道陛下是偷偷欠了我钱没还?” 苍术无奈道:“休要开玩笑。”提木道:“那不开玩笑,请说来。”苍术咬了咬牙,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道:“我误信他人,将大家害得如此地步,国都也因我沦丧,我.......我对不起....毒萝。“ 提木问道:“那陛下在为自己曾经的信任而后悔么?”苍术点点头,不语。提木接着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苍术一怔,不明其意,只说道:“啊?”提木笑着,接着说道:“臣只是觉得,单纯的相信某一个人,并不能算得上一件坏事。” 苍术道:“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如何还不算一件坏事?” 提木道:“那自然不是这番缘由,你说你的信任害了你,但依我之见,这倒未必是你的信任的错。我向一个快渴死的人施了一碗水,他却接不稳,把水泼在我身上,害得我湿了衣裳。这怎能说是我当初好心的那碗水的错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休戚不共 苍术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张口结舌,只是道:”不是如此比喻........不是如此比喻罢。“ 提木见了他这幅表情,不由笑笑,接着说道:”这世间常有人因别人撒漏了他这碗水,而将怒气泄于水上,发誓今生再也不给他人送水。我却想到,若是人的信任被伤害之后,不丢弃自己的那份初心,反而将其精心呵护,或许会有人说这是愚蠢之举,但在我看来,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苍术闻言,依旧黯然,提木见他如此,道:“陛下,可知先族长之事?” 苍术听闻,道:“何事?” 提木道:“我细细说与你听。” “先族长年少之时,我曾是他的侍卫。”苍术应到:“嗯,这我知道,我曾听他人说起过。”提木接着道:“当时先族长尚且年少,比陛下大不了几分,还未有子嗣。他持掌事务时,毒萝正与一邻近部族交恶,战事频繁啊,双方皆是苦不堪言。“ 苍术”啊“了一声,道:”然后呢?“ 提木道:”休急。“于是继续往下说去。 原来苍术他父亲彼时正对连绵战事分身乏术,苦不堪言,一筹莫展之际。忽而来了一位异乡人,说要见他。族中人自然是将其阻拦在外,谁知异乡人竟是砍下几株树,随手搭了个帐篷,任凭风吹雨打,竟是执意在那。 族长听了,心中甚奇,思道:他是何人,何意非要见我不可?愈是好奇,便愈是难耐,最后到底是压不过,他便吩咐下去,说完与那异乡人见上一面。”异乡人面黄肌瘦,风尘仆仆,衣裳破烂,脸上、身上全是尘土,竟如乞丐一般。 族长见了心中不忍,便问他,如何非要见自己不可?异乡人拜倒在地,口中只是哭,族长听了不耐,叫他答话,他也不睬。 异乡人哭罢多时,终于肯好好答话了。他涕泗横流,语气生疏,上气不接下气,族长费尽力气去听,终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原来他家原是中原富户,家中常年做着中原与西南的生意,等他年纪略长,父母便要求一同前往买卖地历练一番,以便日后接手家业。 而那时毒萝正与孟纤族交战不休,他家常年行的道儿,正好在一交战之处,未有详细查探,便走了上去,顿时,还未行的半数,孟纤族杀到,哪管得许多,只当是毒萝中人,便尽数杀了去,他父母也尽遭手刃,只有他命大,装成一具尸体,逃了出去。 逃出去后,异乡人磕磕绊绊,拿着父母当初教给他的西南语,打听到杀害父母的凶手。但一族之力,如何能与之抗衡,幸好又听人说毒萝正与孟纤交战,便摸索而来,正是为了求族长发兵灭孟纤,替他报父母之仇。 苍术道:“为一人之仇而发动大军相攻,未免轻忽。” 提木笑道:“族长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战局胶着,自然是不能贸然出兵,族长当即拒绝了那人,只叫人送予他一点钱财,叫他离开此地。那人倒是执着,任族长如何赶他,死活也不肯走,只说非要报父母仇不可。族长无奈,又不是喜好杀戮之人,几乎将其无可奈何。 既然赶之不走,就将其留在此地。闲时也偶尔与那人交谈几番,得知他家是做药草生意的,那药草只有西南隅才产,故明知是危险重重,他家也要往这边奔波。 苍术不禁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提木只说:“生存不易,何止于此。” 那人在族中住了几日,情绪倒也渐渐平缓,不似先前那般激动,族长见他略有好转,便又提送他回去之事,谁知这一提可不得了,一提,那人又是一番啼哭,止也止不住,一个大男人,竟如一姑娘一般,族长见了,只好作罢。 如此三番四次,任族中人如何劝慰,俱是失败而返。 苍术不禁失笑道:“想不到我们毒萝还有如此好心的时候。” 提木道:“你在这笑,我当时可是被这家伙扰得直烦呢。” 那人见族长无论如何也不肯应允他,大概也心知希望不大,便将家中一本珍藏多年的药书赠予族长,只说是感谢救命之恩。那药书所载之方甚是是奇诡,与毒萝毒术不同,与中原医理更是不同,乃是族中众人从未见过之法。 族长心中自是惊奇,忙招了药姑,毒老,与我等一干人前来观看。大家围着那药书,品读了多日,又捕来鸟鹊,实验几番,却一无所获,我们当时这么多能人,在族中也算是顶尖,却无一人能看透其中原理。 大家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药姑灵机一动,告之族长,说,那书中所载,或许是相融之术。 苍术奇道:“相融之术?” 提木点头,道:“正是。” 原来那药书甚奇,若单独施用,虽也可见效,却也品不出其中详实。但与别的方子一起使用,则妙理尽现矣。族长听了,当即叫人将毒萝秘术尽数备好,又将族中几个即将处死的死囚押上,那几个死囚在地牢多时,早已身染沉珂,此时正是试方的良品。 第一死囚单独用了毒萝之法,虽表面有愈好之相,但几日过后病情加重,随即身死。第二个死囚单独用了药书之方,虽未身死,却迟迟不见好转,反生新疾了。第三个死囚则是毒萝药书融合一起使用,他比原先那两个死囚要幸运的多,顿时病愈,没死没病,只是过不了多久,就被处死了。 提木说着,停了一停,叹道:“人各有命。” 苍术点点头,没说什么。 族长见药术果然神奇,大喜,当即搜尽毒萝之方相融而用。原来那药术融合之后,不仅可以作药,还可以用来作毒,不仅可以救人,还可以用来毒人。重病之人施了这方,病转瞬即好,身体健康,或只有小恙之人施了这方,便立得膏肓之症,没有我族药物,神仙难救。 苍术听至这,忽觉一阵熟悉,插嘴道:“此药术莫非是…” 提木点头,道:“的确,它正是我毒萝今日所用之术。” 第二百六十章 雨泣云愁 族长得了那秘方,大喜,当即命人将其携作军用。后来在对孟纤族的一次小战之时运用,那毒术果然威力不俗,竟有奇效,往先战力相当,僵持不下的孟纤族,此次竟被打得大败而归。 此刻间如何再能教族长犹豫什么?他也苦那孟纤久矣,先前惧其威势,一直退让,如今自己得毒术相助,实力胜于对方。自然是要步步紧逼,拿下孟纤为止了。 苍术道:“我也曾听奶娘讲过孟纤族往事,想不到竟是因此而灭。” 提木道:“正是。” 族长乘胜追击,节节胜利,未到一年,竟将往日强横的孟纤族之土地蚕食了大半。后在一次至关重要的战役中,他带领将士翻山绕路,试图奇袭孟纤,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结果意向不到的事却发生了。 那时族中一干青壮战力皆随着他出征,领地只有老弱在其中,男人全部上了战场,独留妇女老人在家中。这是一次冒险之举,也可从其中看出他誓要歼灭孟纤的决心。 他要翻的那山,名叫大哀山,山在这方圆百里可谓第一高山,峰峦层叠,直入云霄,在山下,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军队堪堪翻过了第二座峰,中途虽有毒虫鸟兽骚扰,可是只有敷上那药,一切不适便即刻消失。是矣此时虽是疲累,却也没多少人因其中艰难而丧命。 翻过第二座峰,便是第三座峰,这峰可不得了,三峰之中属它最高,登其顶端,一眼望下,如天藐视,山下凡人竟如蝼蚁尘埃一般,它便有了个诨名,曰天藐峰。 天藐峰与其他峰不同,它因地势颇高,毒虫鼠蚁甚少居于其上,一路行军,少受骚扰,倒也不错。 我们登了大半,快到峰顶,过了峰顶,下了山去,便是孟纤族领地。因有山势阻挡,此处防备甚少,若能成功偷袭,必能一举歼灭。 族长正兴致勃勃间,哪知道前方竟传来了军队的喊声。 苍术一听,凛然道:“难道孟纤族已知晓了计划么?” 提木笑道:“你接着往下听就知道了。” 军队携着呐喊冲至跟前,一看,果然,是孟纤族的军队。 族长心知不妙,此必是军情泄漏,便欲回营,敌军不依不饶,追之而来。山间路窄,躲之不及,族长无奈,只能迎面一战。毒药皆已准备好,士兵便欲往敌军身上用去,以往几次战役,这番运用,皆有奇效,谁知,此次竟然...... 毒药沾到对方身上,竟是全无作用。众人不禁皆是心下疑惑,不明所以,敌军却也反其道而行之,也抛洒那毒药来,按理说,我军既然可使那毒术,因而全然不惧此毒才对,谁知一旦沾了,竟然就地发作起来。 这下可不得了,顿时毒气弥漫,死伤狼藉,一片哭嚎。毒萝族头一次面对如此险境,此时莫说溃不成军等话,能有一半之数平安回领地都算幸运。 幸得勇士拼命冲杀,冲出包围,族中男子才不至全都沦丧于此。 回到营中,精锐折损大半,剩下的存活的一小部分也皆身受重伤,看样子,都要休养数日方能重回战场。不,此刻间,莫说什么战场了,能有保卫族中安全之力就算不错了。 话又说回来,把族中搞得如此惨淡的元凶是谁?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进献药书的异乡人。 他是异乡人不假,可也是个奸细,所谓父母血仇,全是编造而来。他实则出身于中原一个贫农家,家乡发生旱灾,人饿死了大半,家里没有米粮,也撑不了几日。他干脆铤而走险,来到西南境,指望能在其中寻得什么粮食。 西南虽无旱涝之灾,可粮产也不够丰富,就算丰富,他一贫如洗,又如何购得?望洋兴叹罢了。 正徘徊间,孟纤看他是个异面孔,又长得老实,便跟他说,只要完成一件事,便赐予米粮回乡。 这事,自然是进献毒理一事了。 那药书自然非他家中所有,乃是孟纤刻意编造而成,先前几次小战,刻意示弱,使我军放下戒心,后又故意透露大哀山下防备少的消息,引诱我军前来,最后准备好反制毒理之术,几乎将我军一网打尽。 抓了一个俘虏,细细推测一番,再取其证物,便不难还原事情原貌。 此事一出,那些阵亡了丈夫父亲的女眷纷纷怒不可遏,要求族长杀了那异乡人,族长叹息,虽知对方是奸细,但念在他也是实属无奈,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放过了他去。 只命人鞭打了他一顿,再把他赶出族外便罢。 当时我们都很不满,族长的确是宅心仁厚,可又何尝对得起那些阵亡的勇士?我们尚未有多少亲眷在那场战役中阵亡,尤是如此不甘,何况是那些真正失去了亲人的人们? 一时间,族中议论纷纷,对族长不满的言辞顿时不绝于耳,当时族中有几个年长的长老,都忍不住纷纷感叹,如此下去,毒萝族,怕是要亡了。可族长依旧固执己见,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 几月过后,修整完毕,族长备好粮食马匹,要求再征孟纤,夺回先前战役中被占领的土地。 这次出征的士气当然比不过先前,应声寥寥,还有几个将领直接托病请辞,大家这幅表现,只因的确是对族长失望了。 这次我们从平路出发,直达密林而上,密林中毒蛇毒蚁甚多,比起之前,自然是要凶险许多。一路上除了寻常的兵器外,人人皆拿着两支镰刃,作何用途?自然是为了斩掉那些荆棘毒蛇虫蚁了,为了防止这些小东西的偷袭,我们可是费足了力气呢。 过了这片密林,对面的湿地上,便是孟纤族的驻军。 族长发动信号,让我们行动,我们拿好了兵器,纷纷向前冲去,敌军未料有此着,被冲的四零八落,命丧刀下。 那湿地上的驻军,不过是孟纤的小股军队,我们对付起来,自是容易许多,倒也无甚可吹嘘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无挂碍 黎栩坐在房内,低垂着头,左手撑在额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一边叹气,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杯中续了几回水,摇曳几番,送至嘴边,啜饮茶来,如此动作,他做了三四次,洛离看了他一回,他依旧往复,竟是久久不停。 “陛下,”洛离再也忍受不住,轻轻唤起他来,“陛下很渴?” 黎栩听了此言,终于肯将那挡在脸上的左手放下,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还有一丝无辜,“洛离,你这番话纯然得真叫我惊奇,或者我该说,你说冷笑话的技术越来越优秀了。” “臣……”得到对方这一番揶揄,洛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和黎栩是从小一起玩的玩伴,拌嘴吵闹这种小孩儿的事也常发生,可是不夸张地说,他从未有一次赢过黎栩的。 幸好黎栩此次也肯顺着自己的玩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很渴,尤其是心渴,”他手抚着胸口,表情很夸张,很独特,“一想到那个苍术如今不知何去何踪,我的心顿时干渴得恨不得灌满渭河的水。” 渭河里面鱼虾很多,您对这过敏,一定会受不了的,洛离很想这么接道,可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说话方式听起来实在太像黎栩了,一想到自己像黎栩那么说话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全身发毛。 “苍术啊苍术,”黎栩摇头晃脑,表情哀伤而惆怅,看起来很有几分前朝对月感叹的大诗人神韵,“洛离,你说,他究竟在哪呢?” 幸好黎栩有一个心始终放在正事上的优点,否则洛离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那日守城郎官来报,说有祖孙二人伪造文件逃出城区,他们绘制了二人画像,我看了,虽是面容不同,可结合府中之事,难保那提木不会易容之术。“ ”他们如果真的溜进城外的毒萝军中,那真的很麻烦。“黎栩叹道,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比比画画,”你说他们第一步会怎么样呢,他们得知了消息,肯定是恨不得将我们碎尸万段,嗯。但是又害怕城中的俘虏会有不测,那些俘虏俱是毒萝权贵,单凭这一点,他们便不敢轻易下手。“ ”既想出征,又不能出征,“洛离结合他的话,”自然是要在俘虏身上打主意了,若派大军,无疑是给了我们一个信号,让我们尽快推出俘虏上前,使他们左右为难。他们自然深知此理,不会如此做。“ 黎栩的眼睛眯了眯,不像个高贵的君王,倒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既是大军不宜,若是我的话,必然会挑几个身手不凡的心腹,嘱咐他们扮成民夫模样,混入城去,摸清俘虏藏身地点。再派几支军队在外假意挑衅,吸引注意力,待到我们以为他们正要大举进攻,慌乱之时,几个死士趁机救走俘虏。“ ”此法有理,“洛离点头,“虽也有冒险之处,但可一试。””只是要看那领军之沐侑,是不是一个肯冒险之人了。黎栩冷笑道。 “那如今该如何做呢?” “等。” “等?” 洛离沉默地网了望他,近日城中警戒虽愈来愈严,但仍有可疑之人混入城区,幸好已有暗探搜集讯息交予了他。 “敌是救俘虏也好,弃俘虏也罢,我们皆不能坐以待毙。”不,实在太冒险了,这根本不是洛离的风格,他一向稳扎稳打,如果可以的话,连一丝风险也不愿冒,他寻求的不是别的,正是敌人彻底的绝望,和己方百分百的胜机。 “洛将军,”黎栩出声,没有像往常一样唤他的大名,而是改以尊称,他说道:“洛将军,等待,只会对我们有利啊。” “属下不这么认为,”对方既称将军,他也立刻改口为属下,他说,“如今都城粮草只够三月只用,我们虽整备的京中驻军,收降了一批毒萝军队,可苍术已逃,沐侑仍在,若消息传开,难保他们不会复生异心。” “我以前曾见过沐侑,”黎栩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去,洛离无奈,只好耐心听他的话,“他是一个才能出众的将领,身份也算高贵,与苍术同脉,只可惜其父并非嫡系,所以只能以支脉之身辅佐苍术。“ ”一个有才能的人,若无与其才能相匹配的野心,实在太可惜了。“是他的错觉吗?黎栩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沐侑常年领军在外,为毒萝立下汗马功劳,可是毒萝入京一年多,也只是将他封在城外,让他带兵做个驻防将军。“ ”毒萝不会用人。“洛离低下头应道。”不,“黎栩打断了他的话,”毒萝不敢用人。“ ”毒萝何止是不敢用他,简直怕他怕得要死,将他打发在那没水没粮的城外不说,京中还特意佩备了比城外驻防军还多了军队,嘁,城外防着国外,京中防着城外,真是趣味。“ “恕臣之言,”洛离如今管不得许多了,“您的猜测的确是十分有理的,然而再有理的猜测,也不过只是猜测而已,在未有确凿的事实和证据前,将致胜的希望单独压在上面,是不理智的行为。” “洛离,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将领,然而这份优秀,终究没有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你知是为什么吗?”黎栩眯着眼,他仰起头,一口茶从嘴边饮过,微微撒了几滴,露在衣领上,茶水晶莹剔透,好像清晨的露水一般。 阳光从纱窗上透过,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再配上背后雕绘了风景的壁画,看上去好像西洋画中的人物。 “臣,不知。”泯去多余的心绪,他沉声回答道。 黎栩了然的一笑,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做出这番回答,他声音沉沉,不似方才亮丽,这使洛离无端想到狄荣先帝的姿态,先帝在时,嗓音也是这样低沉,“因为你不敢冒险,只有能经得起赌注输赢的将领,才能脱出众人之外,成为真正的名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似假非假 “的确如此,”黎栩笑道,“他们若将那替身俘虏救得完毕,必会得意洋洋,再无牵挂,大举率军来攻。届时,将真俘虏至于军前,两厢对照,真假立辨,试问此时,他的军心如何不动摇?但凡一动摇,即刻率军反击,不愁他不败了。” “如此,便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洛离也笑道。 “彼时真成了假,假成了真,还不知那沐侑该是作何表情呢!”黎栩眉飞色舞地说着,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不愧为不下,臣距之远矣,属下立刻吩咐下去,一切计划,俱照陛下之意实施。“ 那边黎栩处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好不快活,沐侑这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忧色重重。 帐中陈设简朴,没有过多的装饰,仅两张楠木几子,铺上羊皮,几盆外地采购来的水果置于其上,哦,还有一面硕大的地图,正悬挂于沐侑和提木的后方。 提木看了沐侑一会,见沐侑没有主动与他说话的意思,便也没有搭理他,他一向大大咧咧,甚少在乎什么礼数纲常,此时手尚未洗净,便往那盆中挖去,鲜红的葡萄被他擒于两指之间,也不剥皮,一下将其吞进口中,嚼了会,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出唇外的汁水,再呼的一声,吐在地上,一看,正是几块葡萄皮和几颗葡萄籽。 沐侑见他吃法如此粗俗,直觉恶心,本也想拿点葡萄来润口,但又嫌弃备那脏手碰过,一时之间,宁可在那僵坐不动,也不愿碰一碰那几盆水果了。 提木见他明明在自家地盘,却是一副拘谨之态,反倒好像他才是客人一般,便嘻嘻一笑,将那水果往沐侑面前推去,口中说道:“沐侑将军,吃罢吃罢!如何不吃呢?老夫尝过了,嚯!宫中的葡萄果哪有这来得美味?” 沐侑虽心下不悦,此刻也要强装体面,尽量让自己保持在一片温和从容之间,他柔声到:“提木长老,我今日身体不适,医生嘱咐我,叫我不可多吃这番邦水果,这些葡萄蜜果之类,正是我为长老准备的。” 提木闻之,笑颜愈开,道:“那老夫更要尽情享用,不能辜负了将军的一番美意了!“说着,竟将那几碟果子抱至胸前,浑然不顾及长辈体面,狼吞虎咽起来。 沐侑见了,未料到他会做出如此动作,心中一惊,却也无话可说。 食不多时,提木便将那几盘果子一扫而空,他倚着几子,舒了个懒腰,嗝的一声,吐出一口气来,缓缓说道,”沐侑将军,你特意找我来,是有要事相商吧?“ 沐侑见他终于肯切入正题,慌忙点头道:”正是。“提木问道:”是何要事?“沐侑笑道:”老先生别开玩笑,如今我们还能有那件要事要相商?“ “嘁,”提木答道,“天下间的要事多了去了,生老病死,皆是要事。”“那在我看来,这事可比生老病死等事还要重要得多了。”沐侑接道。 “我们粮草水源不多,”还未等提木接着抬杠,沐侑便说道,“您也知道,我所驻扎,乃是一片荒芜之地,一年四季,水源未有一日充沛过,春夏秋冬,粮草日日只能在外市购得,就算我想拖延,我也不能教这批跟随我的将士做了饿死鬼去。“ 沐侑嘴上说得淡然,心中却不能如此平静,当初攻狄荣他功劳颇大,等到大局已定,论功行赏之时,朝中一干掌势元老却只拨了他一干兵将,让他驻扎在这鸟不生蛋的外城,他父不过是一个庶生子,纵然他本事再如何了得,也只是多招猜忌而已,不会给他本人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 水粮两缺,他心中冷哼,还不是你们搞的么,自作自受罢了。 “如此,”提木说道,“沐侑将军,我们只能派遣死士入城了。”“您的意思是,派遣死士入城救援我族权贵么?”“正是。”提木答道,“还请沐侑将军尽快选拔几个聪明能干,果断忠诚的心腹之人,沐侑将军行军多年,帐下应该不会缺乏这样的人才,我会施用易容术,让他们悄悄混入城去,一旦入城..... 一旦入城,便立刻施救俘虏,此事攸关重要,人选,工具,地图,口令,指挥者,我必要细细准备一番,马虎不得,万一失手,后果难料。“沐侑接道。 提木点头,”的确,目毒萝千百年前世崇族中权贵,我也听说过,平时作战之际,军士们喊出的口号也都是为权贵而战,虽然近代先族长尽力化销其中观念,但谈何容易,仍深深扎根于军士们的心腹之中。“ ”是极,倘若我不救,他们必定会怨我背弃族中信条,我顿时置于不利之地。倘若我率大军来攻,贼军知我软肋,必定会与其为盾牌,让我进退两难,投鼠忌器。倘若我失败了,处境纵然比前二者稍好,可军士仍会疑我是无能之辈,我之军心则有涣散之危。” “是了,沐侑。”提木点头,“你现在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沐侑苦笑道:“我如何不知?我最怕者,并非是那一干权贵如何如何,他们再如何,也不过是死了一批权贵罢了,自会有一批新的权贵升上来,于大局,又有何影响呢?” “我最怕者,乃是这因权贵而摇曳不定的军心。若它低沉,我怕,若它起伏,我更怕,若它萌生他意,我更是怕得要命了。“ “既然你知道,”提木笑道,“那如今死士之事..... 沐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长老可有良方?“ “良方自然有,那要看将军肯不肯舍得一时痛,一心为大局考虑了。”提木捻着胡子,他年纪苍老,胡子满是雪白,竟无一丝黑色,苍白的手指覆于其上,竟映照得还要白上几分。 沐侑听他如此说,随即应声而跪,他心中无数念头闪过,俱备压了下去,只听他说道,“若能解眼前之局,沐侑一时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何采何拮 夜色深沉,疏无半点星光。乌云笼罩在天幕之上,暗与昏混杂在一起,演变为死气沉沉的颜色,这夜色涌入人的心中,逐渐化为了不可摆脱的愁绪。 死士已整装待发,潜进城去。 夜晚的城不如白天吵嚷森严,它沉寂却自然,像一座孤独的宫殿。黑衣包裹在身体上,与黑暗的天幕融为一体,好似这世间竟无一丝亮光。 死士解下缠绕在身上的锁链,锁链的顶端系着一个尖锐的刃头,极锋利的刀刃,一甩,甩在城上,嵌入坚硬的砖石内,砖石受到冲击,嘣的一声,几星火花在夜空出现,稍稍将这黑暗的天幕添了一丝微弱的光明。 死士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火花坠落,飞到他包着黑纱布的头上,往下,坠落到瘦弱的身体上,不肯停歇,不肯有一丝丝的停歇,他抬起那双套着牛皮靴的脚,试图接住这人造的星星。 火星却凛凛而下,下是什么?他试图去探寻,下是暗如深渊,那他此时是在深渊之上?于是他睁着眼,寻找,寻找,光明何处?一闪而过,光明终究是消失了,它重新沉入暗夜之中,再也不见。 火星往下而坠,死士却向上而去。他身姿矫健,像一只黑色的燕子,燕翼飞展,攀上砖石,城墙粗糙而锋利,竟不输刀刃,他的手指被割伤,有血沫涌出,很痛,可只能爬,不能停下,爬,不停地爬,他咬着牙,锁链飞舞,划出一道道带弧的银线,暗夜静得让人绝望,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增添光明。 他一口气也无法歇下,这是死士的职责。 很快,死士到了城墙之上。城墙上的风光却很美,纵然没有星光,没有明月,然而幽凉的风却时时吹过,抚在他脸上,再温柔的女子也不过如此。放眼望去,这里没有文人一贯乐于传颂的万家灯火,但他知道,纵然是看不见的风景,在相隔不远的的地方,依然有千军万马等待着他的捷报。 倘若城墙不再是城墙,死士也不再是死士,那一切是否会不同? 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分暇思考,手臂再扬起,银刃一甩,这次的目标不是城墙,城墙要求死士放过它,它说自己已受够了这可恶利刃带来的痛苦摧残。 这次的目标,是高楼。那是一座很高很高的楼台,即便它周围也林林总总有着数十座高楼,然而,竟无一座胜得了它,它站在其中,竟如鹤立鸡群,众星环月一般。 那楼是用上好的木材所建造,死士对这不甚了解,是榆木,还是楠木,或是桃木?他出身贫苦,所识得的木材不过几项,你再要问他,他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倘若他能多认几个字,了解一些风雅习俗,他一定会将这京中高楼逛尽,还要对这些达官贵人的游乐场所好好评头论足一番不可。 他睁起双眼,夜色正沉闷,眼睛又干又涩,这可不行,他想,抬起帆莜布做的袖子,往眼上擦去。 死士不是一个很在意自己的人,如果有人能在这黑夜中行走,如果有人能在这黑夜中看见他,如果有人能在这黑夜中去关心一个用袖子擦眼睛的人,那人一定会对上他,重重地呸上一口:呸!不知礼数! 能有资格在这个地方生存的,非富即贵,那些生活宽裕的人们,早已习惯用厚重和繁琐的礼教包裹自己与旁人,就像蛹包裹蚕,蛛丝包裹猎物,一层又一层,不留一丝空隙,直到窒息而死为止。 而一个天生卑贱的人,是注定没有资格享受这窒息一样的乐趣的。 夜色愈加浓重,如今已是子夜,夜色不会减弱,只会一层一层叠去,加重,加重,不断加重,叠到人们纵使睁大双眼,也无法看到彼此的地步。子夜时分,没有声音婉转的浣衣娘一边洗衣,一边唱起四时歌,也没有寒窗苦读的学子,深夜时分依旧点亮寒宅的灯火。 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有在恐惧包裹下的夜色。 夜色被恐惧锻紧,死士却从中挣脱,像燕子,像毒蛇,像猫鼬,他飞奔,他飞跃,他飞翔,他感觉自己身姿轻盈,即将乘风而去,不,他感觉自己已然没有身体,身体被风带走,只留一具粗浅的意识在城上方游荡。 信报!信报!他张开嘴,做着无声的呼喊,同伴会听到的,那是他的声音,那是他们的约定,离别之前,一向和蔼的将军对每个人都膺膺嘱托,救回他们!将军的双眼含着泪水,他知道,那是感激和愧疚的泪水,泪水顺着脸淌下,留到腮边,很快,脸就被打湿,那张往日还携有理智的脸,如今像是经历了暴雨的沼泽,只剩湿淋淋的一片。 救回他们!将军又说了一遍,将军声音疲惫,将军的声音总是这么疲惫,他跟着将军多久了?不记得了,死士的记性也不好,是今年,还是明年,死士努力去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事消散如云烟,似乎从未被放入脑海一般。 救回他们!将军说了第三遍,除了这句话,将军似乎再无别的话可说,一遍又一遍的告知,企图将这如咒语一般的重复,将这言语牢牢镶嵌在这些为他效力的死者们的脑内。 死士,死者,亦无太多差别。 死者们点着头,机械而麻木,他们围着将军,绕成一个圈,将将军围在圈内。将军在圆心之中,宛如世界的圆心,也是死士们内心的圆心,他们的脸皆已缠上黑布,如天幕遮挡世间,将一切尘埃掩盖而去,星海不见,勾月失光。 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们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吗?就连他们自己,也会产生如此怀疑,若否,为何身体却如木偶一般僵硬而机械呢?只有等在到主人召唤之时,才会重新变得灵活起来。 膝盖向下蹋去,重重跌在地上,烟尘弹跳而起,吸入口鼻之间,如此团结,如此整齐,没有半点犹豫: “属下,万死不辞。”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死士 死士来到那座静谧小院中,还未出发时,将军曾在地图上将其标识,“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我们推测了几个晚上,可信度还是很大的”,将军这么说到,的确,几个晚上的时间,他不寐不眠,帐子里挂满了京中的地图,精确到了每一条街每一座房子,与提木长老二人,细细勾画,仔细推测,就是为了今日。 此时院中尚且宁静,空气稀薄而清甜,院内种满了一些乡下人家常种的小花小草,花散发着淡薄的香味,飘到他的鼻子里,鼻子饥渴的吮吸这难得的平静,这气息让他想到了童年。 他踮起脚,动作娴熟而神情紧张,他克制住自己,一如平常训练时,让自己如猫捕食猎物一般,坚决不肯发出哪怕一点点响声。院内的房子低矮而古旧,他从砖瓦上推测它的年龄,是多少年前建成的?壁上是凌乱的青苔,向下延伸至屋角,湿淋淋得一片,砖石如前朝古物一般散发着冷然的气息。 快老了,快化成灰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脑中搜寻着信息。记忆乖顺而听话,如帆船浮现海面,渐渐出现在他的思维内,七个人,最先要救走的是七个毒萝权贵。 眼睛从黑色的布套中露出,看上去有几分狰狞,窗户残破,视线从中透去,屋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也没有敌人。他有点疑惑,不是房内,那又该在哪?院中?院中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除非这些权贵们学了藏身土下的把戏,否则又怎么能躲藏起来? 接着寻找,院外,半人高的荆棘,杂乱的野草,恼人的蚊虫,一个个向他扑去。他轻轻地将其拨开,努力地,轻轻地,不发出一点声响,没有声音,便没有危机。两只精细小巧的镰刃握在手中,斩下野草,流利而柔畅,野草如人的碎发般飘落,很快又被风吹散。 人究竟在哪?夜一分一分的逝去,已不是天幕会是何时破晓,不能再拖延了,他从心肺里呵出一口气,被遮挡,又重新被吸入至心肺中,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他抬起头,双眼仓皇,四处寻找,西部是国道,东部是官房,北部是条小河,只有南部,南部是一片竹林。 不再犹豫,几乎是如飞一般,他掠起身,驶入那竹林之中。林中湿潮的水汽瞬间包围了他,将他的脸,他的衣服,他的身体打湿,脸上流下液体,是竹子们叹出的气,那叹息凝结成霜。霜落在他的脸上,朦胧了他的双眼。 眼睛湿润得难受,但依旧睁开,脚步踏在潮湿松软的土地上,略略打滑,但没关系,这对他来说,反而是加快了速度。林中鸟,林中鸟,这反而是另一种飞翔的经历。 人在哪,这是身体无形发出的呼喊,微光在前方透露,犹如只有在暗夜中方可一见的星光,竹林已走了大半,始终未听到人的声音。他在做徒劳的努力,如今只有同伴能帮助他解决难题,可在这可恶的时刻,就连以往一直在身边的同伴也不见了踪影。 他停了下来,不再奔跑,不再呼喊,停在这竹林中。霜化作了露水,从泛着青意的叶子上滴下,从高高的枝头垂落到地上,跌在他的脸上,脚边,还有依旧拿着镰刃的手上,冰凉一片,像是冬夜里静悄悄结冰的河中的水,只有那儿的水,才能堪比这露珠的冷意。 声音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静谧,可怕的静谧,除了他自己喘息声,叹息声,竟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传来。 这无疑是个陌生的世界。 他猛然睁开眼。自己还在小院中,既没有走,也没有去,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脸,脸上干燥而冰冷,没有潮湿的水汽铺在上面,没有温柔的露珠争相跌在身体上,过去多少时间了?他不敢想,也不敢问,他在这儿,这儿有他,双腿站得笔直,牢牢钉在这面土地上,像是已矗立了千万年。 眼睛开始转动,先是生涩,后来逐渐灵活,东部是官房,一点不差,他点了点头,继续看去,西部是国道,和刚才的景象一样,北部是小河,水虫儿依旧在上跳跃,那南部呢?死士的心开始加快,他用那颗跳得狂乱的心去做着无谓的探寻,南部是什么?乌黑的眼中终于不再是混沌一片,他看到了,平坦,苍凉,几乎生不出一个活物,南部是一片荒原,倒映在了他的眼中。 没有竹林,什么也没有。 像是得到了冥冥中的感召一样,双足竟比之前所有次奔跑都要来得灵活矫健,只有这样的速度才能配得上他此时飞舞的内心,他向那座荒原上飞去。 人,一个都不少,在那儿看着他。那些面孔有的疲惫,有的平静,有的沧桑,衣着华贵,只有看起来皱褶居多,几乎是一瞬间,没有话费太多的犹豫与猜测,他人认出来这群人的身份,高贵而完美的,为他与他的同伴所羡慕尔崇敬的,毒萝真正的贵族们。 他的双膝跪了下去,如祷告一般跪在这群人的面前,他面目皱起,哪怕包裹着遮挡用的黑巾,依然可以看出面部纹络的痕迹,声音泛着哭腔,像是婴孩的呜咽,那些人沉默而平静,静静地看着他,而他正在进行费力的表演,他与他们彼此配合,各取所需,共同完成毒萝族所需要的精彩,表演。 滚烫的眼泪跌落,在撑着地面的手背上聚集成水珠,偶尔有一两滴从胳膊上弹开,掉在地上,弄得湿润,聚成几个椭圆形的水坑。 “起来吧。”终于,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自他的头颅上方传来,一双大手从金色的衣物下伸出,捏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没有动,这也是表演的一环,演戏正如拯救,时时刻刻皆要竭尽全力,那人温和地充当他的助力,而他自然不肯去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百六十六章 贵族 告罪声,自责声,喧嚣而吵闹的自我辱骂声从同一张口中涌出,微妙而和洽地混杂在一起。那声音又传来了,“起来吧。” 如今戏已到了尽头,时间如流水般过去,死士顺从而温柔,如一只小猫,手渐渐撑起,像是早已筋疲力尽的表现,死士起身,慢慢看着对面的人们。 信号从空中传来,锁链的银光掀动这片黑夜中的宁静,阶梯开始搭好,链子与死士共享城墙这片狭小的地域,人从肩上踏过,银链微微抖动,发出响声,但又很快被拽住,绷成一根弦,弦融进夜空中,像是天上发出银光的河水。 踩上身上,脊上,肩上,来到城墙中,呼吸声渐渐变得缓慢,一切如常,没有人发现。丹纳的脚步加快,从离开小院那一刻起,他的心便跳得厉害,像是无数的追兵与利箭在他身后追赶,他没法使自己保持平静,步履很快,快的超过前面的长老,长老瞪了他一眼,眼神威严透露着警告,提醒他放缓自己的情绪。 丹纳顺从让脚步变缓,可恐惧依旧扎根于他的心中,他望了望背后,无数的建筑叠在一个平面上像一个巨大监牢,监牢,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悄悄打乱了一直以来的尊卑之序,先是第五个人,后是第四个人,就这样,他逐渐地,来到了第二的位置,前方正是长老,不能在前进了。 他偷眼望去,那些前来援救他们的黑衣人们,他们皆银链挥动,身姿敏捷,如多足的虫儿在草叶的迷宫里跳跃,灵活地奔跑在这座巨大的监狱中。像是沉迷于自己独特的舞蹈之中,黑衣人们没有看他,也没有关注他,更没有发现他,丹纳略略舒了一口气。 城外的马儿已等待多时,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来到他跟前,他首当其冲的骑上去,那责备的眼神果然又来到他跟前了,这次他没有理会双腿夹紧马肚,伸手拿起黑衣人递过来的马鞭,抡足全身的劲儿,狠狠一抽,马当即痛得嘶鸣,又像是得到了命令,四肢如风,向前奔去。 还有多久,还有多久,奔跑的风儿刮在他脸上,如割如裂,他却感到好不快意,大概是许久未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的缘故罢。等到了那个地方,他在马上颠簸,思绪却未因此而停止, 我就会…… 他坐在马上,却忍不住向背后看去,身后的人们被拉成几个小小的黑影,过远的距离使得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那几个黑影小小的,动作显得荒诞而缓慢,像皮影戏里面的人物,他突然感到一丝滑稽,在心里用一些刻薄的话揶揄了一番,但这种行动很快就没有进行下去,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是那荒诞中的一员。 丹纳的马儿乖顺而强壮,枣红色的皮毛上散发着光芒,即使是在夜晚,他依旧能看得清,他的手不时搁置于背上,依稀能感受到皮肉下血液流过的颤动感,丹纳重新将手放在上空,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上捏了一层油脂。 真是匹好马,丹纳觉得它比自己往昔见过的所有马都要好,它简直就是自己毕生所见的最好的马。 他的呼吸随马奔跑的频率而律动,嘶哑的鸣叫声划过天边苍白的晓雾,如干瘪的果芯颜色的朝阳则从这片晓雾中升起,太阳在遥远的天际如蚂蚁的幼虫般缓慢蠕动,光芒透过重重阻碍,却也始终不肯来到仓皇的人们身前,如今被甩在身后的人们的身影依然娇小,只是终于有了表情。 马缰被向后拉起,丹纳的嘴里发出叫声,那是嘱咐马儿减缓速度的提示,马儿乖顺的放慢了脚步,声音嗒嗒而响,清晰从这片红土地上传开。 从深夜到天明不过度过了两个小时,而他却感觉自己经历了两个世纪。 “丹纳,你走的太快了。”长老终于赶上了他,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四肢纤长而身形瘦弱,金色的长袍从马背上垂散开来,将其罩住,这匹马顿时显得华贵无比,好像皇宫专用的出行马儿。 “不,不快,”丹纳面对这位长老的时候,一向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言语来表达他此刻的心绪,因此他总是低垂着头,语气也缓慢,听像是个因做错事而唯唯诺诺的小孩。“我只不过是试图得到第一份迎接朝阳的喜悦罢了。”这儿的贵族,最显著的毛病就是不分场合地唱起诗歌。 石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眼中分明闪过“无药可救”四个字,丹纳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是如之前发生过的第一千次一万次惹长老不开心,他便不去理这位烦人的老头儿,专心致志用自己那双并不明亮的双眼去迎接天边艳红的朝阳。 “丹纳!”他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笑靥从身体内传开,铺在脸上,又从脸上蔓延,感染了整个身体,自己似乎被这在天上燃烧的火焰所点燃,在火中燃烧,被热浪刺激的颤动,如跳舞一般,火烤在骨肉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睁着眼睛,感觉自己能看到这一切,在马上,在荒野,在天边,在通红的红土地上,在遥远的天际,四处都是他燃烧着的影子。 “丹纳…我终于到了。” 营门前的是将军,焦急的心态可以显而易见地看出,亲兵陈列于他身后,整整齐齐,他站在前方,双目不住向前眺望,脸上虽无心急之态,眼中却满是期待,终于,他看见了丹纳一行人。 眉毛舒展,脸上带了笑容,温和而宽厚的声音传来,“众位,众位可无恙?”这无疑是一句废话,人们无论是回答“有恙”还是“无恙”都显得那么怪异,因此准确的回答反成累赘,丹纳的脸上带了虚伪而淡薄的声音,口中说着连他自己都无法明了的话语。 空气干燥的可以,他想喝点水了。 那双像老鹰般狭小而精悍的眼睛让丹纳由衷讨厌,明明并不熟识这些贵族,将军的口中却不停地发着只有在亲人间有的寒暄与感叹,宽大的,长着老茧的手随意挽住他们中一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囚奴 其他人也不能离去,站在那儿,像个傻子般,听着他口中蹦出的那些话语,丹纳站在一旁,将军的手挽住的人不是他,他表面上认真而恳切,双眼几乎泛着泪光,内心却是由衷的不耐烦。 “众位…众位,沐侑在你们到来之前,可没有一天能安下心睡好啊。”既然无法睡觉,那不如去数星星,他摇摇头,果然,不同的人的思维,始终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幸好这关于数星星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别的话题代替了它,“好不周到啊,竟在外面谈了许多是,各位定是累了,军中物资贫乏,希望各位不要嫌弃才是。” 不会嫌弃,当然不会嫌弃,丹纳在心中默默念叨,此时我若还有闲力去嫌弃些什么,就叫老天爷把我的脑袋摘了去。 他进了军营内,随着指引的士兵而走,丹纳痛苦地摇了摇头,先前不觉得,如今双腿却沉重不堪,踏在地上,像是灌了满满一斤铅在内,他像木偶般机械地甩动那双沉重的腿,走入那幽深的帐内。 羊皮织成的毯子!倒很合他的意,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胸膛不断起伏,白气呵出,升腾在脸的上方,这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时光,欢情而宁静,因而他要好好享受。 四周已无旁人来打扰,丹纳将右手举起,正对着脸的上方,胳膊上的衣料缓缓褪去,留下裸露的,苍白的手臂,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布帘遮得严实,很好,不会有其他人前来,他这样安慰自己,胳膊顺着转动,一排印迹开始暴露在眼中。 那是只有囚奴才会刻上的黔文。 易容术并非是什么秘不外传的神奇法术,江湖中流浪的游人常以此为生,如今京中卫队的主人洛离刻意探访他们的踪迹,很快,几个面目消瘦的江湖客便主动来访于他的府上。 “这并不难,”江湖人再三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早已对这习以为常,您大可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们,无论是信誉上,还是技术上。”洛离的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江湖人这番自吹自擂的自荐并没有多少让其开怀,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行走于江湖中的人们很机灵,马上明白了洛离的意思,在这种沉重的时局面前,无谓的言语的确是不必须的,因此很快切入了正题,“我们需要形貌大致相似的人,一模一样很难找,完全不同也不可能,能有五六分相似便足够了。” 在这座繁华都城中的寻觅很快就开始了,第一个是铁匠铺打铁的老胡,他大约年纪五十,满脸胡子渣,若不仔细看,倒的确很像那其中一位身形粗壮的贵族,他被带走了,妻儿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慰劳金,将她们口中的呼喊生生堵下肚去。 第二个是南城区学堂的一位教书先生,住在这附近的人有很多,可是没有一个知道这位教书先生究竟在堂内教了多少年书,只知道他的学生换了一代又一代,比田中的稻麦还要旺盛,“很像那位长老。”有人这么说,于是先生也很快不知所終,由于没有亲人在身侧,连慰劳所需的银两也省去了。 ……… 最后一个则是他了。 他原名并非丹纳,诚然,这是那位他所扮演的贵族的名字,以他卑微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被冠以此名此姓的。江湖人探查多日无果,终于将希望投入至黑暗的监牢内,抱着宁可一试的心态,涉身于那污秽的环境中,叫起每一个囚犯的名字,鼻子,嘴巴,还有至关重要的眼睛,每一个器官,都用了十倍的精力去观察。 叹气,失望,换了一间,又下一间,一直向黑暗中走去,走去。 是他!喊叫声兀得传来,惊喜的神色出现在脸上,丹纳睁开了双眼,他因为疲累,就连被狱卒叫起时,都懒的打开自己那双眼睛,然而江湖人却毫不在意,仍然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他感知到这对射向他脸上的目光,因此感到很不自在。 “是他!”那声音传至他耳中时,睡意一下子被吓的泯去,眼睛豁然打开,江湖人见了,愈加惊喜,“是他无疑了,我从没见过世上能有这么像的两个人,纵使不用易容术,他也有资格当一个合格的替身!” 丹纳不明白“易容术”,“替身”这些词意味着什么,象征着怎样的将来,他愣愣地看着那欢呼的怪人,眼神呆滞,“你的眼神很蠢,”很蠢?囚犯听懂了,这是冒犯的话语,他怒了,拳头不能还击至对方身上,便打算用言语来发动攻势,怪人却不管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的眼神有点蠢,不过,别担心,我会把它变得聪明的。” 接下来的三日,他和那些一同被选中的人们接受着训练,恐吓,鼓励,蛊惑,以及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的套餐。“你要聪明点!聪明点!”怪人朝他跳脚喊叫,“你说说,那个贵族脸上会露出你这种表情?来,照照镜子,你这种表情!” 真的有一面镜子被推过来了,那人因为暂时得到将军大人的信任,显得很是得意,其他人都默然不语,接受着他的教训,镜子被向前推去,惯性使其无法停下,丹纳躲避不及,鼻子差点被砸扁。 他揉揉自己的鼻子,酸痛,嘟囔了一句。镜子中倒映了他的脸,沾满灰尘,愁眉苦脸,他陡然心生怒意,这简直不像是他的脸,倒像是母亲的脸。他从家乡被卫兵带走时,母亲哭倒在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不耐烦极了,甚至不肯回头看一眼,卫兵们拉扯着他的衣服,唯恐他会逃去。 可他根本不打算逃跑。 那零碎的哭声萦绕在他的耳边,母亲的眉毛皱成一团,纵使描画得弯弯,也一点都不好看了,真蠢,当时他的心中不屑极了,是对狼狈的自己,也是对哭泣的母亲。 第二百六十八章 欺骗 但更多的是对那份恼人至深的哭泣,他终于肯转过身去了,母亲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水与鼻涕,他在心中是这么评价的,母亲的哭颜真蠢。 “替身!”沐侑愤怒地喊道,人质的真实身份不消两日就已完全暴露,提木手中沾着鱼皮的浑沌药酒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多日的期盼成了一场空,桌上的酒瓶发出晃动的声音,摇摇欲坠,似乎是被他的怒气所影响。 “不必心急。”提木说道,他的声音总是这样不紧不慢的驶入别人的心中,沐侑的怒火未因他的平静有丝毫减缓,他停了一会儿,随即发出一阵冷笑声,听起来锐利,惹人发颤,“您总是不心急,但您在这不心急中失去了多少啊?您可有想过,都城,皇位……” “是,”提木打断了他的声音,“这都是因为我的不心急而失去的,而我却始终没法让自己真正急起来,因为我只担心,”他的声音很缓慢,“我只担心,倘若心急,是否会让我失去更多?” 沐侑又沉默了,这次的沉默并非讽刺前的预兆,而是无言可答下的结果,他在心里埋怨着自己,是的,他早该明白,与这位温和而老辣的长老争论是多么不理智的行为。 “我太过分了,”他首先责备了自己,眼神恭谨,语气柔软,“因为自己的怒气而将无礼的指责置于您身上,这近乎莽夫一样的无礼行动让我倍感羞愧。”“你不是近乎莽夫,你就是一个莽夫。”提木在心中说。 “这种时候,自责过多又有何用处呢,还是先谈正是要紧。“提木说道。”的确,“沐侑点头,“那关于假俘虏一事.....“ 提木没有接过他的话题,而是说起了别的,”这些俘虏的为抓好那个技术都很高超,看上去并不简单,不是只能持续短短几日的那种简易易容术,沐侑将军,你也看到了,方才我是将毒萝绝技一件件是过去,才将他们的真面目认出的。“ ”的确如此,“沐侑点头道,”从他们一进帐始,您便对他们一直有怀疑,得到我的允许后,便拿起毒萝秘术,试图证明自己的猜想,后来,果然不出您所料,而我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大感惊讶。“ ”这就是了,对方如果只是想仅仅蒙骗我们几日,拖延一时而已,是不会特意挑选这么多体态相似之人的,又何必施与这么复杂精妙的易容术呢?”提木捻着胡子,眼睛里不时有精光闪过,“依我看来,对方是决意要将这看似荒诞的小计实施的长久的,绝非一时之打算。沐侑将军,你说说,倘若我们如他们所愿,没有将其识破,而是把这些俘虏当作真人好好对待,你说,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不难猜出。我们有假,而他们藏真,真假相会,又是始料未及,吃亏的必是我军,届时军心大乱,都未尝不会有这个可能。” “如果我是洛离的话,发现假俘虏没被发现,必会趁机发动一场战争,不管是以什么理由也好。交战之时,同时将真俘虏当作人耙子,推上战场的最前线,同时这之前还要派人来传递消息,说毒萝弃真俘虏于不顾,弄了些假货来蒙骗人心,使得军中人心大乱。“沐侑说道。 提木点头,缓缓道,”他若真这么做,届时我们可要有理也说不清了。“ ”所以说,沐侑将军,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吗?“ ”说过的.....沐侑心中一凛,那句话又重新浮至耳边,“您曾对沐侑说,要以大局为重。”“是的,倘若教你舍弃一些人的性命,你也愿意吗?” “舍弃.......“沐侑不由沉思,”难道您是要,您是要彻底抛弃那些毒萝人质吗?” “的确如此,如今他们带来的利益远低于他们带来的缺陷,如果再在这件事上拉拉扯扯下去,我们受到损失恐怕会不可估量。” “何况,我也想,”提木眉毛皱起,很快又抚平下去,“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理平一下军士们的观念,这种古老又腐朽的观念若长存于军士们的心中,于我毒萝,并非长久之计。” 沐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提木,提木说着这些话,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提木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无论如何,他都应该知道,改变这种观念的最终受益者,并非是皇帝,也非是长老,而是直接的领军人才对。 他的心思无法猜透,只能静观其变。 “您就算打算来一场变革,也不该趁这个时候,您德高望重,身历沧桑,怎么不会清楚,没有一场变革,是在战争进行的同时完成的。” “沐侑,你错了,我并非是要完成它,仅是要展开一个开始。接下来的事,我想,可能轮不到我来做了。” 提木说完这段话,很快又说道,”用刑吧,沐侑。“ 沐侑一惊,“您说什么?” “我说,给那些俘虏施用刑罚,越激烈越好,越残酷越佳。”提木说道。“并非我妇人之仁,只是怒气不该这样发泄出来。”如果施用刑罚,保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沐侑想。提木无奈,“我看起来像纯粹泄愤的样子吗?沐侑。” 他接着说到,”这几日俘虏到来的消息都依我之言封锁了吧?“”是的,按照您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了解他们的身份。“”这就好,“提木满意地点头,”对他们施用刑罚之后,同时在军中散步消息,就说黎栩洛离等人心性残毒,狠辣无耻,因欲攻我军而不能,竟对毒萝贵族施用私刑,将他们变成如今生不如死的局面。“ ”这样的言论传播下去,天长日久,军士们自会认准,身上带着刑罚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毒萝贵族。“ “的确如此。”沐侑点头。 “到时候,哪怕两军对阵时,黎栩真的把真俘虏推上前线,我们也可以说黎栩派人折磨他们还不够,还要找人来假冒他们,企图以此来瓦解我们的士气。 第二百六十九章 抉择 只要能稳住军心,便不惧俘虏生死,而且,苦肉计倘若能发挥效用的话,说不定还能倒压黎栩一头呢。”提木得意一笑。 “所以,”提木又说道,他的眼神锐利又深刻,像鹰隼的眼神,“沐侑将军,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可就完全顾不得那些真俘虏的生死了。两军作战,无数事皆难以预料,届时他们就算一个个皆被乱军所杀,那也是完全有可能,你可狠地下心来?” 沐侑此时只觉心内拔凉,饶是早有舍弃的准备,饶是被牺牲的并不是他,等到了真正面临这个问题时,他仍觉得一阵凉意直上心头。提木真狠,是真的狠,别人也就罢了,但是据说他相交多年的好友也在其内,他怎么就..... “提木长老,俘虏的俱是族中大姓之首。”沐侑说道。“我知道,只是沐侑,舍弃不是因为身份的高低与贵贱来区分的,只会因为对时局与利益影响的大小来区分。“提木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可我听闻,您多年的好友也在其中,这是否有点不妥?“沐侑不再铺垫,直奔了他想询问的主题。 提木沉默了,没有回答他,沐侑心中想笑,提木果然并非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他还是有名为情感的软肋的。 ”沐侑奖金,在你还未出生时,在毒萝还未歼灭孟纤时,我们便在族长帐下共事了。“提木的声音突然想起,沐侑迷惑地看着他,他一时没搞明白提木此时提起尘封多年的旧事是为了什么。 “我们共事多年,亲如兄弟一般,默契远非一般人可比。我做的事很肮脏,很狠毒,我自己心里十分清楚,然而像这种肮脏又狠毒的事,我早已不记得自己总共做过多少遍了。”提木说着,停了停,眼睛闭上,像是在怀念自己过去的人生,”这种事,我习惯了,他也习惯了。“ ”所以,将军,您的担心是多余的,无谓的。我们倘若连这点互相理解的默契都没有,又怎么共事多年,又怎会成为好友,又怎会来见证毒萝是如何发展壮大的?“ “您不必担心,石然长老他一定会理解我的,为了毒萝而奉献自己的一生,从母体中的胎儿,到陶罐中的骨灰,我们早有觉悟,这是成为族长亲卫的第一天起就宣过的誓言。“ ”反之,倘若身份对调,那被抓住的是我,被牺牲的是我,被放弃的是我,我也绝对不会怨他半分的,绝对不会。“ 提木说完,掀开帘门,转身离去,只留给沐侑一个高大沉默的背影,沐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说上一句话。 丹纳感觉很疼,是全身心的疼,哪里都疼。自从那天,那个不知哪里来的白胡子老头,拿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往他们脸上抹开始,他便疼的不可开交了。 自然而然的,他脸上的伪装随着那些白色的药膏粉末噗噗落下,真面容显露于众人之间,他吓得要命,用胳膊挡住脸蛋,试图挽回点什么。“拿开,”耳边传来了那个怪老头苍老的声音,听着很是严厉,“否则剁掉你的手。” 他吓得忙将手移开,瑟瑟发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纯良无害,好让敌人发点慈悲,饶过他一命。但这种打算丝毫不起作用,对方看了她一眼,眼神漠然,没有丝毫怜悯。“带下去,关在一起。”那老头这样说道。 于是丹纳就从温暖舒适的羊皮大毯子中被带走,临行前他显得慌乱不堪,双手挥舞,二足踢打,试图做着不可能的挣脱,自然没有成功,这番无谓的努力将几子上的美酒与果盘搅乱在地,汁液溅得到处都是,整个帐子顿时狼狈不堪。 他的手在这片混乱中飞舞,甚至不能抓到什么。”我不是!我没有!都是那些人的主意,跟我没有关系,我甚至不认识他们,放开我!放开我!听我说...“没有人理会他,士兵们的力气大得吓人,他被拖在地上,感觉自己像一只布袋般被拽走。 最后他气力皆空,甚至不能喊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伏倒在地上,声若游丝,奄奄一息,“这是哪?”他问道,这个问题终于不再如前几个一样被无视,而是得到了较好的回答了,“监狱。“ 那个左边扣住他胳膊的高壮士兵说道,声音闷闷的,从他头盔里传来。 ”监狱.....此刻丹纳甚至哭不出来,他喃喃道,心里是无限悲凉。 前几日,他刚从监狱中离开,被安置在一个神秘的小院,很快,又有一批人将他带走,接下来,是舒适而快活的生活,他感觉自己好幸福。 每天可以舒舒服服得从宽大柔软的羊毛大毯子中醒来,从来不用有自己在半夜被冻伤的顾虑,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好心的人们当作尸体丢在垃圾场里,这实在是,太温暖了! 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然而他敢发自真心地说,他爱这里。每天都用炸得焦脆的羊肉,牛肉充实自己,还有无数他叫不出名字的瓜果,还有美酒,除了婚宴上蹭过几杯主人家的米酒,他就再也没有品尝过别的甘露,而这酒,清香甜美,韵味无穷。 借他十年,他也说不出是用什么酿造而成的,然而就是好喝,他就是喜欢! 现在一切都消失了,如清晨的露珠一般,美丽而脆弱,被太阳照成一缕不会长久的白烟。 命运把他从肮脏的,可恶的,潮湿的监狱中带走,他本以为自己脱出生天,得道成仙也不过如此了!他甚至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他的喜悦,然而喜悦尚未持续多久,命运又来到他身前,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命运,命运也随之嫣然一笑,然后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不能呼吸,浑然欲死,等醒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了老地方,是命运这不知廉耻的家伙给他安排的住所--监狱。 ......他无话可说。 第二百七十章 母子 他流着泪,呜咽着,像一只受欺凌的小兽,他舔着流到嘴边的眼泪,有点腥,还有点甜,他仔细品味着,感觉其中甚至有点酒糟味。这应该不是错觉,他想,如今眼中流的泪,都是当初没日没夜灌下去的酒。 “你很悲伤?”那个假扮长老,身着金色服饰的老人这样问他,几乎是同一时间,老人的真实身份也为之暴露,但多年的知识是他保持了从容,没有像丹纳那样如疯子般的挣扎,故而以较为体面的方式走进了这座监狱。 “不然呢?”丹纳抽抽噎噎,无论他昔日用何种方式伪装自己的外表,此刻也终于承担不住。泪水流满了他伤心的脸庞,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别致的风景。“无论是谁,从云端跌落至地狱,沦落到这幅处境,都被难过悲伤啊!” 老人沉默了,他的本意是安慰这个伤心的男孩,对方诘问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正如那个男孩“无论是谁”为开头的推论,他并非身处其内,故而那逻辑无法将他包含。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多年的教书生涯,早已让他学会了一大堆必须不必须的品德,所谓清心寡欲,早已牢牢印刻在了他长达几十年的人生之中。 他看着丹纳,眼神穿过挂满青苔的潮湿墙壁,堆积着污褐的肮脏地板也无法阻止他,他的眼神一直传递而过,透过这座监狱,来到了居住了几十年的学堂之中,他看着丹纳,仿如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调皮的学生。 “你的父母会担心吗?”像是被什么驱使一样,老人主动问道。丹纳的抽泣声逐渐减弱,听到此话,终于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他说道,”父母?“ ”我哪有父母?“ ”是人皆有父母,否则便难以来到这世间。“ 那我宁可不来,丹纳想,他厌恶卑怯的父亲,也厌恶无能的母亲,他们这一生做了无数的错事,然而最大的一件便是结合在一起,生下了他。 “老头儿,你不懂,他们不认为自己有了一个带把的孩子,我也不认为眼前那对莫名其妙的男女就是自己的父母,你说我们有,但事实倒近似于没有,就这样。” “我教过许多学生,他们都对自己的父母很好。” “我跟那些乖乖地读书郎可不一样,”丹纳说道,他试图恐吓一下这个自以为是老头,让他闭嘴,“你知道我之前待在哪吗?可别被吓到,监狱。”他声音故意压得很低,这样可以营造出诡异恐怖的氛围来,他想。 那教书先生却不以为意,甚至呵呵笑了,“所以你当时,也像现在这样哭着鼻子蹲在里面了?”“你....丹纳顿时气结,他不甘心就这样输掉,决定给自己的过去增添一些猛料,他说,“你别瞧不起人,老头儿,” “你肯定不知道我当初是犯了何种罪衍,我....我杀了人。”他本来想说我伤了人,可话到嘴边,突然又觉得无论是威风,还是凌厉,都差了一大截,于是又改口为杀人。可话说出口,他自己却莫名感到一阵羞郝,赶紧低下头去,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那教书先生,试图用黑暗与阴影来彻底掩藏自己。 “可你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杀过人的人,”老头说,“你刚才进来时,我瞧见了你的眼神,不必我教的那些孩子们要强大几分。”是吗,他很少认真观察过自己,更别说别人,心事被戳破的感觉一时间让他很不自在。 “总之我们都要死了,”他索性不再争辩,叉开大腿,坐在地上,垂着头,说:“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了我们。” 老人面色平静,少年的这一番话并未给他太大的打击,他向窗口之外望去,在这样阴暗狭小的监狱里,依然是有一扇窗存在的,阳光透过矗在窗户上的铁栏杆,照在他的脸上,流下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在这片光晕中闭上双眼,很快,黑暗开始涌动到各处,与静谧混合在一起。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已听不到旁人的呼喊了。 学堂旁边是竹林,青翠的绿竹,浓的要滴在人的心上。他三十二岁年开办了这所学堂,竹林也是由他亲手栽种,根根不少,记忆犹新。血糖里面的儿郎们清脆的朗诵声,调皮的孩子,安静的孩子,听话的孩子,喜欢读书的孩子, 不喜欢读书的孩子,一个一个,他都记得。 “我这辈子的遗憾并不多,若硬要说一个,那大概就是,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死去罢。” “嘁,”丹纳忍不住笑了,他似乎又恢复到以往那种没心没肺的状态,故而接下来的话也实在听着气人,“我命不好,听说出生那年爹娘都犯了罪,双双被捉去蹲大牢,我老妈啊,还是在监狱里剩下我的。后来我在路边玩,有些女人老盯着我笑,她说她们都在狱中接生过我,费了老大的劲儿。“ “.......你说你蹲过监狱,该不会这才是真相吧?“ ”当然不是!“丹纳不由感到一阵气恼,那种被怀疑的感觉素来为他所厌恶,”我又不是白痴。“他的声音干涩,眉宇忧郁,携带了回忆的挣扎,”七个月前,那老婆子,也就是我妈,病了,没人管她,我总不能把她丢在家里等死,谁叫她就剩下我一个儿子了呢。“ ”可我又没钱,哎,当时是真的没钱,家家户户都没钱,你们城里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穷,没旱没涝的,就是穷。穷得啊,小孩子连衣服都穿不起,光着屁股,到处跑,哈哈,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要治个病,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名字是乱七八糟一大堆的。可那药材,费的钱还真不少,我当初差点吓一个跟头,把我卖了也凑不齐,当然也不能真卖了。怎么办?去打工咯。“ ”临近的镇上刚好有一户人家招工,我就去做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悲苦 不,士兵摇了摇他那坚硬的头颅,丹纳看着他,他转头时一定要费很大力气,士兵说,“莫不是来杀死你的。” 内心中的喜悦还没升腾完毕,绝望便牢牢裹住了他,“将军有令,对你们施用刑罚。“ 刑.......罚? 这时他才想到,周围的确是陈列着一些诡异的东西,那些东西,并不是如他之前想的那样,只是纯粹的摆设而已。 “是的,”卫兵依旧甩着他的头,重重点下去,“不可弥补的刑罚。” 接下来的几天,丹纳如恍如在地狱中度过,在他之后,这房间里陆陆续续送来其他替身,那老头儿也在其中。 士兵们神态严肃,动静微小,不像是施刑者,倒像是手艺工人。不可弥补得....作为这句话的代价,他的右手陡然失去,连同一只眼睛一起。 这还算轻的,其他人更惨,不知道那些士兵是用了什么把戏,在这么暗无天日的过程中,没有呼喊,没有挣扎,所有人都太过平静,平静地恍如死人一般,就如此来接受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很痛,他想,很痛啊,他不敢去看自己的伤口,那会让自己觉得恶心到吐。至少这些恶痨鬼还给自己留了一张嘴,人总是要吃饭的吧。 他垂着脑袋,看着自己被锁链牢牢缚住的双腿,那些铁玩意几乎将他钉死在这该死的柱子上,大门离他并不远,毕竟这房间这么小,按他以前的速度,大概只要跳一下,再跳一下,便可轻易到达。但他如今却无法做到了,按他现在的状态,大概只是走一步,再走一步,就会整个身子摔下去,彻底不省人事。 恍惚间,丹纳看到母亲的身影,佝偻的,弱小的,奔波劳作在田间。她含着笑,脸上是农家女子特有的害羞与谨慎,不时有邻里人向她打招呼,而她则因为自己的过去备感愧疚,头低着,不敢正眼看向对方,用充满外地特色的口音回应对方,惹来一阵阵惊奇,而她则愈加紧张,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妈妈.....丹纳口中喃喃念到,这两个字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他小时候好像经常呼唤这两个字,用软糯的,娇怯的口音,母亲听到他的声音,低下身,将他抱起,他则乖顺地把头伏在母亲肩上,看着母亲不断劳作。 妈妈,丹纳双眼失神,他感觉身体逐渐失去知觉,先是脚趾,后是大腿,接着是胸膛,等那感觉到了脖子,也许他的性命就会被彻底夺去。而在这之前,他必须做些什么。 他该向母亲道歉了,那日他被带走,母亲挣扎着哭倒在地,他其实根本没有嫌恶过母亲,他只是害怕,他害怕母亲的声音。那声音像被撕碎的棉絮,一团团飞入他的眼口耳鼻之中,很快,悲伤就会把他塞满,让他窒息至死。 这个时候去求得原谅无疑是虚伪的,以他最后的经历来看,他甚至没资格去乞求什么。而他已无其他的期盼,在这黑暗又狭小的空间中,他开始陈述,对自己心中的母亲魂灵陈述,从自己真正离开家乡那一刻,从自己在母亲心中被彻底杀死那一刻,他对着黑暗中的母亲的灵魂倾述。 丹纳,丹纳,有人在呼唤他。他猛然一动,身体像是从沉寂数万年的幻境中惊醒。是哪个老头,他开始打招呼,“你还活着哪?”还活着,老头这种时候居然也笑得出来,可活不了多久了,他说。 我很难受哪,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世事可真是神奇。老头的声音很嘶哑,每说一句都要咳出点血沫,即使失去了一只眼,丹纳仍能看得清楚,老头说一句话都很费劲,可他仍要坚持说点什么。“很难受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老头没搭理他,他的眼神漂浮在空中,好像是在对空气中的幻影对话,我活不了多久了,其他人也是,都活不了多久了。”我知道,“丹纳打断他的话,“我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但还没瞎,有些事情还能看得清楚。” 真好,老头终于肯望向他了,他看到了丹纳的那双腿,你的腿还在。你还可以奔跑,可以走动,你还有未来。 “我没有未来了,”丹纳无奈的打破了他的幻想,“这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会和大家一起死去,就像屠夫手中的猪一样,不管之前如何,到点就死。” 不一定哪,老头说,对我们用刑,之后用让人来仔细包扎,肯定不只是泄愤或杀戮那么简单,也许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用途。只要有的话,或许还可以多撑几天。 “什么用途,做菜吗?“那不就真成了屠夫手里的肉猪么,丹纳想。”做菜?嗬嗬,如今我为鱼肉,鱼肉啊,也算是菜的一种吧。“ 他们让你有了逃跑的机会,是因为你当初太过虚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果然略略顾及我们的性命,也许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不对,是空想,丹纳想,但他没有说出来。 给你吧,有一个东西闪着银光掉下来,落在他的脚边。“这是什么?”丹纳问道。 不是什么,是匕首,老头回答,一开始打算用来自裁的,但现在,我却想让它来挽救一个人的性命了。 该死的锁链,将他牢牢缚住,他费了老大劲儿,才能挪动自己得双足,慢得像一个重病的七旬老妇人,一点距离,又一点距离,慢慢地,才将那匕首勾过来,压在鞋底下。 谢谢,丹纳沉默了一会,说道。 即使是独眼,他也能看得分明,那支小巧得只有一个食指大小的匕首藏在老头蓬乱的发丝里,他用牙齿将其叼出,他的舌头便被狠狠划伤,因抛匕首这一动作太过复杂,他的唇颊粘满了鲜血,如今连说话都显得困难。 不用谢,老头的声是很嘶哑的,若丹纳猜得不差,他的力气正随着生命一起消逝。 我一生就喜欢尽力去帮助别人,但时常觉得自己没有力量,但如今......你看,我做到了,虽然的确很渺小,但我并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没有那份力量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疑虑 “已在军士传播消息了吗?”提木问道,他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实施,可他仍不放心,每隔一段时间必要问问沐侑。 沐侑理解提木的这种警惕,对此他尽量表现的谦卑和恭谨,以让对方尽量少生出不必要的想法。”长老放心,这个自然。“ ”很好,那么,”提木问道,“军士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将消息散布出去之后,军士们都十分愤怒,他们认为黎栩等人欺人太甚,无情无义,竟将毒萝贵族残害至此,实在是用最恶劣的方式来羞辱他们,因为这种想法的蔓延,士气比之前高涨了不少了。“ ”非常好。“提木连连点头,捻着胡子,道,”我要的,正是这种效果,“他转过身,面对着沐侑,说:”沐侑将军,你是行军打仗之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启一场战争最为合适。“ ”你看着办吧。“ 时机终于到了,战争终于要开始了。沐侑心内不由一阵激动,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遏制的恍惚,他在等待的这十几日中,心境已发生了无数种变化,从一开始的惊愕与愤怒,随后的不满与哀怨,以及如今的紧张与期待。 如今战争即将来临,这些无用的心境通通可以抛弃,只要留下一种情感在身上就足够了,那就是喜悦,身为一个军人,对战争的喜悦。 “属下,遵命。” 三日后。 军士集结于城外,有如乌云迈向天际,气势磅礴而震裂人心,使人心肝为之俱裂。这支军队不是别的,正是沐侑带领的毒萝军队。 沐侑站在军前,面向着都城正门,他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墙,不由一阵感慨,除了首次陪苍术入都之后,他就一次都没进入过这所繁华的城池,那次他志得意满,入京也是为了接受封赏。他跪在金銮殿上,头伏得很低,一派恭敬的模样,这是父母常要求他做的恭敬。 很快,别的功臣依次被封了长老,国公等头衔,他耐心等待,等了很久,那些功劳排在他后面的人,都被封了一个不小的爵位,可是他的名字依然迟迟未被念出。沐侑跪伏在地上,神态不再轻松自然,背上铺满了汗珠,金銮殿宛如火炉炙烤着他,就连呼吸都显得如此困难。 他的名字出现了,不是最后一个,是倒数第二个,排在最后一个的,是一个刚上战场的新人,因缘巧合下救了某位贵人而被封赏。没有多余的荣耀,他的名字接着和军士,驻扎等词牢牢联系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念旨人面无表情,声音也毫无起伏,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臣子的封赏,而是罪犯的宣判。 沐侑跪在地上,接旨,谢恩。 回首往事,明明才不到两年,为何他已觉得过去千万年了呢。无论是这片荒野,还是这座城墙,都让他对时间的速度产生错觉,无数次的质疑,为何它们流淌地如此缓慢。 现在,没有金銮殿,他面对的只是一所苍老而古旧的城门,昔日的皇帝则身处他的军内,正在被无数士兵们严加保护,而那些功臣则极其倒霉的成为了反贼的人质,根据提木的计划, 他们未来的命运更是堪忧无比。 世事易改,令人无法想象。 军士们看着他,他也看着军士们。他看得很清楚,这些儿郎们的眼睛里深藏着怒火与期待,他欺骗了他们,但最终目的是为了胜利,比起这结果,一次欺骗又算得了什么呢?舆论宣传的作用无疑是显著的,一路上,就连他们呐喊的口号,都是“雪仇”,哦,还有“杀贼”。 很好,真的很好,他很满意这次苦肉计的效果。抬眼望去,城墙上的士兵并不多,沐侑想,他们是畏惧了吗,还是另有打算? 不,他摇了摇头,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有打算让其变成第一种。 让他们畏惧! 他作了个手势,传令兵一层一层地传达他的意思,士兵如潮水般涌动,一层又一层,疯狂地,如被风卷起的海浪般,往这座城墙上扑去。 攻城车,攻城梯皆已准备完毕,被推向了队伍的最前方,当初带这些大家伙可没少费力气,如今可终于要到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车里舀了石头,石头可是特地从外地搬运过来的,又重又沉,最少两三个人才能抱动一个。 几人合力,第一架攻城车开始发挥效用,巨石往城墙砸去,力度正好,居然到了城墙之上,坠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有几个守城兵来不及闪避,当即被砸成肉酱,临死之前,甚至没发出一声呼喊。 其余存活的士兵看样子是有点畏惧了,但又很快上前,他们备了铁锅,正在熬制沸水和油汤,准备用这些东西对付踩梯子攻城的士兵。 很快,不断有士兵或被弓箭所击,或被沸水所烫,惨叫着跌下梯去。 自古守城方易占优势,饶是沐侑费尽心思提升士气,也不过是和对方陷入胶着状态而已。 然而,城墙上指挥者并非黎栩,也非洛离,这点让沐侑尤为不耐,他已亲自现身,然而对方的王牌却久久未现。是不敢来,还是不愿来,抑或是真有什么别的打算? 思考间,一根巨大的粗木圆柱已被抬至身旁,而它必是沉重惊人,抬此木柱的人数,居然足足有几十人之多。 为首的士兵拱手向他报备:“将军,准备好了。”沐侑点头示意,那木柱便被向后退去,又借着惯力,重重往前,直往那城门上撞去。 第一次撞击,木头碰铁,发出沉默的轰响,沐侑正在一旁,感觉耳朵都快被炸开,脑中全回荡这沉闷可怖的声音,而那铁石城门却还是好端端地矗立在其中,纹丝不动,竟无一点影响般。 “再来!” 很快,是第二次,第三次,一声又一声,划破云霄,几乎将战场的厮杀呼喊声都盖住,而那频频受到撞击的城门,依然毫无动静。守城军在第二下时就发现了他们的动作,此时滚油也已熬制完全。 第二百七十四章 苦战 沸油往下浇去,其他兵将忙举起盾牌来防卫,油被泼至盾牌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又从盾牌上直往下淌,滴在身上,哪怕只是一小滴,都直叫人龇牙咧嘴,疼痛难忍。 攻城战役陷入僵局,沐侑却忍不住想笑,黎栩他们是否太过自信?竟以为派一个小小的偏将前来指挥,便可以阻挡由他沐侑所率领的大军。 第二车石头运至,如雨般往城墙上飞去,城墙看上去已无方才般坚不可摧,这些石头频繁袭击,而城墙,似乎每承受一个的攻击就会即刻轰然而散,然而这种似乎也持续了每一次,也就是说,每一次,都只是似乎而已,每一次,这种假设都没有真的实现。 然而沐侑的办法远不止于此。 攻城石都有如此多,攻城柱怎么可能只有一根? 足足备了三根,看着样子,比首先登场的还要重上不少。三根柱子同时撞击城门,威力可想而知。那声音之大,天边的云彩几乎都被改了方向,士兵们咬着牙,承受着反力的冲击,肩扛着,手托着,奋力往城门方向冲去。 另外有几队身强力壮的士兵在旁待命,倘若有人脱力,即刻从中接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大概是到第十七下的时候,终于有了成效。不是城门,城门依然没有丝毫损伤,而是旁边的城墙,想来是修理不严,终究没有这铁石城门那么上心,它在石与柱的合力冲击下,终于裂开了一个小缝。 半个时辰的努力。 一个小缝。 这也够了。 缝隙越来越大,守城军的弓箭快用完,沸水热油也见底,而兵力又及不上攻城军,半个时辰中,损伤与攻城军相比还要大上几分,如今几乎是看着城墙的缝隙不断扩大。 几乎是一筹莫展了。 那守城将领也受了伤。要看攻势急急,又不能就此退下,只好硬托着伤体,在城上指挥。 “韩黔,辛苦你了。”韩黔一愣,睁眼看去,正是洛将军,他舒了一口气,说道:“将军,还是这城墙比较辛苦。” 到底是陪他经历过数次生死战役,到了这时,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他们备的工具很多,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准备啊。”黎栩道。“自然,你只调动这些卫士守城门,他们绝大多数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战役,经验少的可怜,论起实力,根本不及敌军。”洛离说道。 ”别急,他们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洛离上前,挥动兵器,替黎栩挡住几根飞过来的箭矢,问道:“哦?那第二步是什么呢?” 哪怕方才差点被弓箭击中,黎栩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洛离,你说,倘若我把那些毒萝权贵都安置于城墙之上,他们还敢不敢攻的如此急切呢?“ ”他们心有挂碍,顾及太多,想必是不会的。“洛离答道。“哈,但我不会那么做,如果我这么做了,这群家伙抵起赖来,大家岂不是都很尴尬?“ ”是吗,您可真是,真会替别人着想啊。“哪怕此时是在严峻的战场上,洛离也不由赞叹黎栩的精神。面对属下这种衷心的钦佩,黎栩也赶紧表示谦虚,“你赞缪了。“然而事情却似乎与他的料想不同,”不,您误会了,我并没有称赞您的意思。“ 黎栩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回答好,”....... 从方才的尴尬中挣脱开来,黎栩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说起来,我吩咐的事,都办妥了吗?”一旁的韩黔赶紧答道,“如您之意,属下已吩咐几个校尉带着士兵,绕道而行,将那些俘虏运往敌方后营了。“ “如今敌方攻势如此紧张,我已将帐下亲兵尽数派遣,希望您的方法得以奏效。“洛离在一旁补充道。 “你对我的想法似乎不怎样信任的样子,“黎栩不由想笑,洛离一项谨慎,此次他提出的方法实属冒险,然而洛离仍愿帮助于他,并为此付出许多努力,这对他而言已是不易了。”您与璃瞳皇后这几日日夜不休,一直在讨论如何对付沐侑的计谋,属下皆看在眼里,如果此时再不好好配合,那也不算是为人臣子了。“洛离这样说道。 他们正说着,城下指挥的沐侑却发现守城军中多出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错觉吗?他再三确认,不,不是错觉,的确是黎栩和洛离,沐侑心中不由一阵狂喜,他手指二人,转身对后方士兵喊道:“侮辱我毒萝者,就此二贼!”声如洪钟。 山呼海应一般。 弩箭准备多时,却一直迟迟未上场,就是为了此刻。 毒萝军营。 士兵们绝大多数都被调至前方,只留下一小部分在营中侯着,就连那一小部分,都被分去了大半在苍术身边。 听旁边的士兵悄悄讨论,沐侑这次可真是全力尽出了。丹纳与其他人的身后依然有几个士兵在看守,这次不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而是为了防止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突然断气的情况,将军还用的上他们,卫兵这样说。 他们被放置于囚车上,几匹马栓在旁边,正在无聊得啃着水草,看样子,只要有消息传来,卫兵们就会赶起马,带着他们即刻奔赴战场。 该死,丹纳不由诅咒起来,如今他厌恶一切,尤其是这该死的战争。 外面有喧闹声传来,看守他的士兵前去查看。 是传递消息的斥候来了吗?丹纳不由紧张起来,然而,却是一队陌生的人马闯至军中。 那些人装备精良,武艺高超,不是这几个士兵可以对付的了的。很快,防备此地的卫兵便被一个个地打到在地。 不能让他们接近苍术陛下!此处的卫队长也受了伤,此刻,他心中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虽说苍术陛下身边守卫的士兵数量远胜于此,可这些卫兵的确实力不俗,若有个万一呢? 不过苍术所在地为北,他们却往南而来,可见情报不足,想到这,卫队长稍稍安了下心。 他向身后一个同伴低语了几声,对方赶紧飞速前去报信,他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知道已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逃离 眼前敌人仍虎视眈眈,他挣扎着爬起身来,方才入侵者那一脚实在是伤得他不轻,手抚在上面,感觉肋骨都断了几下,我不能倒下,卫队长双手持起旁边的兵器,喘了几口气,重新站立在入侵者面前。 “别误会,”入侵者摆摆手,试图澄清自己的敌意,“我没有别的意图。”但谁会信?卫队长看看四周倒下去的同伴,眼中充满了怀疑的神色,是谁攻击军营,还把我们打成了这幅模样的? “这可不能怪我们,”入侵者仿佛读出了他内心中的想法,“最先发动攻击的可是你们。” “是我们?”卫队长简直想笑,他不想同这个家伙再做无谓的争辩了,“说吧,你们究竟有何意图?” “错了,我们非但没有伤害你们的意图,也不想从你们军中带走任何一样东西,相反,我还要送给你们……”他说着,拍拍手,几个被蒙住了脸的人被带至身前。 “这几个…”卫队长一时有点迷惑,刻意闯军营,就只为送人,对方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 “这些人,你和你的同伴会想见,但你的主人可不一定了。”他说着,解开面纱,正是昔日族中权贵。 卫队长大惊,几乎骇然,心道,明明前不久将军已将他们救走,今日如何又来了一批?他想着,再略一观察,发现人数还一个不少,正是七个。 疑虑顿起,心下一横,把枪一举,直对那敌人 卫队长厉声喝到:“这定是你们派人刻意乔装,将军前不久才解救完毕,你们却用这种阴招来扰乱军心!” “什么阴招?什么阴招?你在这胡说,我们可是在冤枉,哼,依我看,你那将军才是频频使得阴招呢!“他说着,立刻有人在人质身上点了几点,那些人质方才沉默不语,宛如木偶一般,是中了穴道,此刻穴位已解,便纷纷叫嚷开来,口中直呼救命。 卫队长此刻心烦意乱,脑中杂念纷纷,一句话也没说出口。那些俘虏见他毫无动作,又是痛骂,又是乞求,又怕他不相信自己,赶紧念叨起一切能念叨的毒萝往事,自证身份起来。 卫队心中乱成一团,他一会想,这定是那贼人用来污蔑将军,扰乱军心的诡计,一会儿却不由自主的冒出念头:倘若这贼人说的是真的该如何是好?倘若将军的确做了此事该如何是好?一会儿,又赶紧把这些念头强压下去:不不不!将军断不会做出这种无情无义的事的!随即,又有别的想法升起....... 那入侵者见他久久未出声,仔细看去,见他双眼尽是疑惑和纠葛,知道他心中已生疑虑。不禁笑道:“你族中权贵我家将军安生照看,这些天来,可未有一丝不周到。而你家将军却是好生无耻啊!随便找了几个替身欺骗你们还不够,还要自己动用私刑,却骗你们是我将军所致。用这种低劣伎俩来骗得你们攻城,你说是也不是?“ 那队长正又惊又疑间,却见对方出言不逊,羞辱将军,一时间大怒,道:“住口!”那人赶紧道:“好好好,我住口,可这些人却不愿住口哪!“他所指的不愿住口者,正是在那不断求救的毒萝权贵。 ”放了他们。“ 嘁,他心知计划已完全奏效,便解开人质绳子,口中仍是说着个不停:“你家将军可好生厉害,嘿,换了是我,就算给我是个脑袋,不,一百个,我也想不出如此阴损的法子来......“边说着,便把人往毒萝那边推去。 卫兵见人质过来,再不犹豫,提起手中的铁枪,往那第一个人质身上刺去,入侵者哪里想到会有此着,吓了一跳,赶忙飞身前去阻拦,长剑划过,将那铁枪推开了三寸的位置,堪堪避过人质之身,好险,他惊出了一声冷汗,口中问道:“你不是毒萝中人?” 脑中一时也想不到更多,若是毒萝中人,为何要杀那人质? 那卫兵一击不中,此时满脸通红,身体颤栗,发抖不停,听他如此发问,咬紧了牙,口中勉强答道:“不能.....不能让将军中了你们的奸计!“方才那一击他是全力施出,几乎耗空了身体里的力气,他又心事繁杂,背负太多,挣扎不断,此刻已几乎是摇摇欲坠,即将倒下了。 入侵者见他出此言,一愣,又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方才许久不说话,是在担心你们将军,对你来说,无论人质是不是真的,你都要杀了他们,刚才你那一击,已有了给那将军背负一切的打算吧?宁可被视作叛徒,也决不让军中受到影响。“他顿了顿,随即又笑道:”你倒是条忠狗,可惜跟错了主人。“ “住口!”卫队长见人质已重新陷入保护之中,而他又实在是强弩之末,根本战不过那些入侵者,倘若呼唤其他同伴前来帮助,又只会让这项秘密传得更远,他现在已是进退两难,无计可施了。 “哈,住口?你方才是要吹这个吧,听我说了那番话,又不敢吹了,想必是心生顾虑吧。“卫队长眼见那人拿起一物,正是毒萝军中传令用的哨石,方才听了那席话,他便不打算再用,想不到不知哦何时竟被那人得了去。 “你还在死撑什么?瞧瞧,自家的东西都看不住呢。”那人手举起哨石,晃动几下,口中嬉笑道。随即又转头,面向那些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的毒萝贵族道:“诸位大人,这人和那沐侑为虎作伥,狼狈为奸,方才居然还想取走诸位大人的性命,真是可恶啊。看我即刻唤他人前来,取走这厮性命。“ 说着,还没等卫队长反应过来,将那哨石放在嘴边,鼓起腮帮,用力吹起来,声声有如幼童呜咽,其苍劲直达云霄,不是别的,正是毒萝传令之音。 而卫队长见大势已去,自己已无力阻止,也不再惊惶失色,只是往怀中摸索一会,拿出一支小刀,口中念到:“将军,属下不力,告辞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转机 说罢,手一挥,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将那盔甲都染得通红,那自刎的卫兵仍旧站着,捂着脖子挣扎一会,口中发出“嗬嗬”气音,兀得,眼睛瞪大,身体向后倒去,却依旧在不断痉挛,片刻之后,便再没了动静,想来是死了。 他来这一着,在场众人皆是始料未及,那入侵人看罢这景象,惊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好狗,真是条好狗.....“ 正没多时,分散于其余营中的毒萝士兵听到哨声,纷纷赶到,见如此景象,大惊,质问那入侵者,其人却也不答,只是笑道:“尔毒萝真权贵在此,勿要供着那假货了,不信?亲自问他们便罢。“说罢,与同伙迅速离去。 毒萝真权贵?那些被留下的人却一五一十的说起方才发生的事,以及拼了命的证起来自己的身份,众人皆是一阵迷糊,忙把他们带入帐中,好好听他们讲些什么。 丹纳在荒原上发力奔跑,刚才他趁乱割断绳索,逃出生天,心中却是一阵郁闷,因为现在在这荒原上奔跑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正是将他带走的那个死士。按说他能成功逃出,除了自己奋力割断绳索,还有这死士偷偷替他打开囚车之门,帮了他大忙,他应当感激对方才是,可如今这境况,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感激不起来。 他跑了一会,身上的伤势未愈,如今已是筋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一会,他弯下腰,头垂着,手搭在膝盖窝上,汗如雨般滴到地面,口中却直道:“我说你....就别去了.....那就是送死....送死你懂不懂?” 死士悠然得跟在他身后,这段路程根本没使他感到有多劳累,似乎只是在做悠闲的散步一样,连汗都没落下一滴。他听到丹纳的话,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死去。” 丹纳怒道:“那你还去!”这话出口,又是喘了好几口大气。 死士接着说到:“我不知道会不会死去,但我知道一定要去。”丹纳顿时无奈了,“你将军做的事,我一五一十都能说得清楚,你干嘛非得去问他呢?”又道:“我现在就讲给你听,解答你的全部疑惑,然后你放了我,咱们天各一方,行不?“ 死士依旧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行,单单听一方的话是不够的,只有两方都听,我因这次事件产生的疑虑,才能够得到解答。“ 他说着,头仰起,看着天边,像是在追逐太阳的脚步,”我希望听到将军真实的想法,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些人所说,做了那些令人不耻的事。“ “怎么不耻?怎么不耻了?”丹纳已是被他搞得走投无路,胡乱说道,”行军打仗嘛,这些事是很正常的,听着挺过分,但其实很正常的。就连我,我受了这么多残害,“他说着,把脑袋和断肢往死士那些靠,”你看,我的眼睛,我的胳膊,惨不,我都没怎么怨恨过他。你也理解理解吧,不要再计较了,然后,赶紧,放了我吧!“ 只可惜,得到的,依旧是死士拒绝的声音,他说道:”你不懂,我们族中不是这么说的。“丹纳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死士补充道:”我自幼在族中生活,所有的只是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死士而接受的训练,我和同伴们,身历无数艰险,只为日后能向将军,向毒萝,报效力量。族中的老师教育了我那么多,可从来没说过,抛弃尊老,欺骗部下,是我族中人所为,何况,何况,他是将军啊。“ 他越说越冷,越说越怒,到最后,竟是撰紧了拳头,站起身来。见他如此,丹纳顿时害怕起来,忙悄悄避开了些,轻声到:“既然如此,那你...那你一个人找那个将军问个明白好不好?“死士依旧拒绝了:”不行。“ 丹纳几乎快被这个死士搞疯了,他哀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敢情你救我,就是为了让我陪你送死?“ “当然不是,”死士轻轻摇头,“让你陪我送死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所有该知道的一切,而我只知道事情的一部分,如果你到将军面前做个证人,会比我单独前去要方便的多。” “你可真是死脑筋,”丹纳终于忍不住,怒声骂道:“我看那劳什子将军根本不会同意见你,你刚在帐外,向他的使臣通报完,他知晓了你的来意,直接吩咐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把你拉出去,剁成两断,哪管得了你许多!“ ”简单来说,你根本没命,懂吗?“ ”懂,“死士很快做出了回答,可他看上去依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若去了,有可能会死,若不去,便是永远都不去了。“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一脸绝望的丹纳,道:“你还好?” 丹纳的声音从泥土上弯弯曲曲的传来:“我很好。” 死士难得的笑了笑,“那就好,赶路吧。” 逃吧! 这是丹纳此刻唯一的想法了。 反正去见那劳什子将军也是死,被这家伙发现也是死,若能逃成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丹纳的命,可是很宝贵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有红霞悄悄攀起,已是初露暮态了。这儿离城门战场并不远,以死士推着他走的速度,恐怕不多时就要到了。 他悄悄看了看,死士正用一贯的姿势低头走路,没有注意他的迹象,略略舒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那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匕首,当务之急,他瞄了一眼脚下,绳子可真粗啊,该死的,这家伙为了防止它逃跑,把他当狗栓,简直侮辱自尊心。 死士此时没有注意到他,可倘若他有动作,也不可能不注意到他,究竟、究竟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成功割断绳索,从这家伙身旁逃开呢? 丹纳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苦思良久,也是不得其法,一时间,他的表情愁眉苦脸,堪比街上的哭丧队伍。“你很难受?”死士看了他的表情,问道,丹纳心想,我哪有一刻好受过,可死士如此问法,却让他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时局 “是的,你没有看错,”丹纳说,他面对死士关切用疑惑的眼神,尽量多发挥一些自己生来就少得可怜的演技,以便来取得对方的信任。“我,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是吗?”死士蹲下身,让丹纳躺在他的膝盖上,“你刚才走的时候看起来还好。”“还好?”丹纳声音陡然升高,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扮演伤者的角色后,又赶紧压低下去,“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将军是怎样对我的,我是强撑着,不让你担心,想不到你居然真的看不出来。“说着,他把头往后一仰,看起来像是一只脱力的咸鱼,“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要是能流点血就好了,丹纳想,嘴角边流点血,效果更逼真,气氛更感人。死士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好像是真的不行了,我带你去求医?”丹纳的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医?这附近到处都是战场,哪里有医啊,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将死之人,放弃我,一个人去见你的将军吧。“ ”可是,若抛下你一个人不管,我心有不安。“丹纳忍不住想骂人,一个死士哪来的那么多道德洁癖啊?可他依然让唇边保持着自己毕生所能释放出来的最温柔最凄美的苦笑,”是吗,你真是一个好心人,但我天生命贱,不能怪你,你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死士显然没反应过来他的后半句话,“什么来不及了?”的确,这时候没有追兵,没有野兽,只有太阳静悄悄地挂在高空,一切都是那么好整以暇,宁静和谐的样子。丹纳的额头上冒出来几滴汗水,他眼睛眯起,嘴角裂开,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听不到的啊,这是将死之人才能有的听觉,我听到了,追兵,追兵就在身后不远处。不信的话,仔细听.... 追兵?死士的心中一惊,他们来得这么快?他用起在毒萝时师长教授给他的方法,四肢分开,趴在地上,右耳朝着地面,尽量放松自己,全身全心感受这片大地震动的情况来。没有,这附近没有,再远,也没有,不,他侧耳倾听许久,皆是一无所获,徒劳下只好爬起身来,说道:“喂,你大概是听错了..... 话未说完,却已呆在原地,原来身旁的位置竟是空空如也,丹纳早已悄然不见,只留下半截断绳在原地。 丹纳脚上还系着那个绳圈,那绳圈太牢,他根本解不开,便直接拿匕首割断了事,方才那死士被他所骗,真的去听那地上动静,他抓住这个机会,赶紧逃离,蹑手蹑脚的,确定对方没发现自己, 直接发足狂奔,速度之快,似乎有虎狼在身后袭追,直到看不见死士的身影,才肯稍稍放缓脚步。 哼,丹纳得意的想笑,任他本领高强,还不是照样被我所骗,简直了,这个傻子,害得老子好苦,到了这份上,居然还想硬逼老子陪他去送死.....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啐了口。 如今逃出生天,他又有迷惑在心间了,该去哪?京中最开始是关押他的地方,现在又在打仗,是想都不敢想了,邻近的城池,他倒也认识路,可是现在已是下午,若赶着去,可还来得及罢? 他的伤口如今正在隐隐作痛,幸好断得是左手,腹中今日滴米未入,饥渴交加,他的确快不行了,太阳照在脸上,又热又辣,深一脚浅一脚得走在荒原上,几乎要就地晕去。方才那一袭奔跑,几乎费足了他十八辈子的力气,如今还能站起来走动,连他自己都感到是奇迹。 只是这奇迹,又能持续多久呢? 太阳下山前,太阳下山前,口中在喃喃念叨着,鬼知道太阳下山后这破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啊,又热又闷,走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野兽现在不敢出来,月亮一升起,肯定赶集似的跑出来,吃人跟啃萝卜一样轻松! 想到这,丹纳就一哆嗦,他小时候没少听邻居家老奶奶讲的那些奇闻异事,什么大猫食人,呼哧呼哧地啃,打虎队的勇士好不容易将大猫干得死翘翘,剥开肚子一看,嚯!一堆人的衣服呀,首饰呀,一查,足有几十人之多! 头脑渐渐不清,可恐惧犹在心间,就连抬头去看天上的太阳都那么困难,丹纳无意识地喃喃,我一定要到得了那里啊,只有到了那里,我才有一条命,我才不会那么惨,成为那些畜生的腹中餐,嘿,毒萝的将军都没能杀了我..... 他双腿沉重,几乎每走一步,都是由着身体的重量往地面上砸去,远方的城池牢牢吸引着他,几乎是靠着这执念,他才没有真的晕倒,而是勉励支撑到了现在。 忽然,脚下传来一阵刮心掏肺的疼痛,将他的意识从混沌中拉开,他大叫起来,又一口咬到了舌头,叫也叫不出来。丹纳滚倒在地上,伸手费力去检查自己的脚,手上没摸到什么伤口,却感到脚上有一个物什,滑溜溜凉冰冰的,吓得他撑起上身来查看,这一看不要紧,豁然一惊,那不是别的,正是一条蛇。 那蛇不大,看样子只有半尺不到,小指头那般粗,身上长满了红斑纹,又艳又花,缭乱地乱眼。丹纳将那蛇拨开,蛇掉在地上,吐吐信子,骤得游走了。脚上现在多出了两个小伤口,针眼大小,是蛇留下来的牙印。 丹纳暗叫倒霉,这蛇可真毒真狠啊,刚才身体晕晕沉沉的,哪看得清脚下的路。一定是运气不好,踩着这蛇了,被它气不过,咬了自己一口,这蛇也实在莫名其妙,他自小生活在乡间,什么脾气古怪的野兽没见过,还是头一次,见到喜欢在荒原睡黄昏觉的蛇.... 简直是莫名其妙,比那死士还要莫名其妙,丹纳忍不住暗骂,想到现在如此的绝境,那死士也有推不开的功劳,他又是气上心头,痛上加怒,怒上加痛,越痛越怒,越怒越痛,几乎地,要把他痛死过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解答 所以自己是被放过了?梦寐以求的东西真正到来,丹纳却丝毫感受不到喜悦,准确来说,只有摸不着头脑。“.....谢谢。“ 死士拒绝了他的谢意,”这是我加诸而成的,又被我放开,你没有任何理由向我道谢,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接受你的谢意。“ ”那,你还打算去沐侑那边吗,还打算做.....那件事吗?“他本来想说送死的事,话到嘴边,却把那三个字硬生生地吞进了口中。”是的,“死士点头。”只有我能去,我也非去不可。“死脑筋,丹纳暗骂了一句。 “就算你对他有什么不满,也没必要挑这个时候去,你也知道的,嗯....这个时候很危险,特别危险,总之就是....危险。“他想多用几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局势,可惜学过的东西不多,只能不断重复危险几个字。 “我知道,但是等待这种东西,不适合我。如果事到如今,我还要拖延,那跟把希望加诸于别人身上,没有任何区别。“死脑筋,死到临头的死!丹纳又暗骂了一句。”你这么着急地要去送死,那个将军平时都给你吃的什么,把你变得这么傻?“ 他气呼呼地说。是他的错觉吗?死士似乎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走了。初露暮态的天光下,他远去的方向,正好是战场所在的位置。 沐侑感觉一阵得意。战场不再是一开始的胶着状态,先前的准备带来了巨大的优势,他的军队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不敢放松,各路斥候都在监控四周的动向,人马奔波不停,随时向他禀告战场的局势。 城门已开了一个小窟窿,守城军集中了一部分在那个窟窿附近,堵得严实,一时没法从中入城。但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顽抗而已。他们撑不了多久的。 城墙上。周围的守军不断死去,血水喷洒在四周,昔日宁静繁华的所在,此刻宛如炼狱一般 。“拖延了这么多的时间,那玩意应该整装好了吧。”黎栩望着这惨象,喃喃道。“从复云缴获而来的,又花了很大的时间改装,使之能够更好的适应骑兵作战,这次敌人攻的太急,结果还要靠拖延一些时间才能上战场。”洛离接道。 “就靠它了。”够了。黎栩说,城墙缺口处已不像刚才那样守得滴水不漏,守军的确勇敢,然而终是血肉之躯,这种程度的攻势下,让他们最终只剩下一小部分的存活者,而那些幸存者,依旧在做着顽强的抵抗。 如今,只需要攻击一处就足够了。“传我命令,集中,攻击缺处。“分散在四处的军队瞬间聚合在一起,缺口的守军明显感到了预兆,虽也做出努力,但在大军的攻势下,只一瞬间,就被消灭殆尽。 要赢了吗?明明是在闷热的战场上,沐侑却感到一阵畅快。“入....城字还没说出口,却听到一阵刀枪鸣声。等等!“传令下去,左右翼即刻向前,守住中翼,提高警戒,不得放松。” 他一向老辣,不能在这个时候中敌人的计谋。只是普通的骑兵的话,在这种较为狭窄的地形下,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步兵或弓兵的话,盾牌军足以抵挡。他竭力稳住自己,准备早已充足,不可慌乱,不可轻敌。 那几只小股部队终于到了眼前。是弩器。盾牌被举起,围成一面墙壁,是防守阵型。等第一波攻势被抵挡之后,敌人尚需装整箭矢,无以为继,必会露出空隙,这时候派长枪军上前突击...沐侑思索着。 然而事实却非他所愿,几乎就在须臾间,弩器的箭矢穿过盾牌,刺中前方的举盾士兵,他们惨叫着倒下,前方的阵型乱了。 怎会?沐侑难以置信,这盾牌,这盾牌可是精铁所制,寻常的箭矢根本不在话下,哪有如此被轻易破开的道理?这时他才看到那些倒下的士兵们身上所中的箭矢,从尸体上拔下,果然,沉重无比,箭头锋利,非一般寻常铁器可比,这种重量,这种力度,能穿破盾牌也不足为奇了。 一击成果不差,不待补充箭矢,另一支部队又率骑兵冲击,沐侑抵之不暇,军队一时之间被撞的七零八落。他暗骂,准备发令,派长枪兵上前抗住骑兵攻势,谁知对方此时弩器已装填完毕,又是一阵射击,顿时死伤无数。 该死。旁边的副将向他请示命令,而他紧盯着前方,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看到远方已有步卒正在缓缓靠近,准备包围自己的军队了。 突围,突围......此刻的沐侑,心中有只有这一个想法,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如今再硬抗下去,只是让自己的军队白白牺牲罢了。 他赶紧下令,命令先头部队集中攻势,企图破开一个缺口出去,然而,却毫无作用。对方的弩兵将枪兵牢牢掩护,步卒又逐渐向四方靠拢,多方夹击,又是始料未及,他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遍体鳞伤者皆是数不胜数。 再一看局势,原本整齐的队伍逐渐凌乱,小队的指挥者已阵亡了几个,军队无人调动,渐渐有成为乱军之势。 沐侑挥动手中大刀,他的战马气喘吁吁,也是,嘴边不禁浮现一抹苦笑,如此漫长而艰难的战斗,它早已是承受的过了。刀挥舞一片银光,向四周洒去,惨叫声响起,沐侑做出军中手势示意,他的亲信士兵赶紧跟上,绕在身边,随着他前进。 血洒在他的身上,沉重而粘稠,盔甲全是被敌人刀斧砍出来的痕迹,坑坑洼洼,几乎是如拉锯一般,行动竟是如此艰难,一寸一寸的,往前而去.... 走了多少了?他往前看去,敌人的数量依旧可怖,包围圈一眼望不到尽头,然而自己的战友却在不断减少,几乎是每一瞬间,就有一个被敌人所斩杀..... 不能死在这里,已顾不得什么胜利。手臂沉重不堪,仍旧向前挥舞,哀嚎声在四周响起,有敌人的,但更多是自己的士兵们的。 第二百八十章 变化 真是可悲,沐侑甚至连叹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咬着牙,无数想说不想说的话都憋在心里,身下的战马被刺中,托着他跑了最后一段路,嘶鸣一声,轰然倒下了。没有马,那就用腿,他顾不得许多,挽住旁边一个受伤士兵的胳膊,刀也布满了口子,索性丢了,捡起地上的长枪,向前冲去。 士兵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看得清楚,那眼神不仅是对他的谢意,还有人临死前的觉悟。利刃刺穿了身体,血喷溅而起,滴落在沐侑的脸上。哪怕只有一瞬间,他的确是怔了一下,双手几乎是颤抖着,放开了那具尸体,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士兵们早已被冲散在四周,成为敌人的案上鱼肉。 如果传令官还活着的话,他的确是可以召集士兵的。 这种遗憾没持续太久,银光划过,打断他不合时宜的思绪,那光芒越来越近,速度仿佛在此刻彻底变慢,呼吸声,心跳声,重的吓人,那柄刀划成一个孤独,朝自己砍人,动作很缓慢,他甚至看得到它移动的每一段轨迹。 他是可以躲掉的,毕竟时间变得是这样慢,这样慢,可身体却无法移动,不,别说身体里,眼皮都无法眨一下,什么也做不了,他如一尊被固定在地上的泥塑,眼睁睁地看着夺走生命的利器朝自己袭来。 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吗? 唯一可以动的,就是脑中的思想,若如族中的老人所说,他在临死之前,理应看到自己一的回顾生。或许是自己都觉得太过不堪回首之故,今生的影像并未出现在眼前,只有一个个疑问,不甘,如鬼魅般,包裹着自己。 沐侑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已不愿再做任何挣扎了。 血喷涌而出,洒在脸上和脖颈上,往衣服内流去,冰凉而滑腻,很不舒服,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而身体却没有丝毫痛觉,难道他已死了,故而连痛楚都感受不到,不,不对,人死之前,又怎会如此轻松? 猛然睁开眼睛,死士手中的双刀尤滴着血,他甩了甩,血珠往四周挥去,见沐侑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死士本想跪下,然而战场之上行此礼节又实在是太过困难,他只能在口头上拜了一拜: “属下,见过将军。” 那脖子上被割了一个口子的人尤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双目睁得极大,望之可怖,片刻之后,才缓缓倒下去。 死里逃生,沐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如何言语,回应这句平时再正常不过的话,他想说免礼,可又觉得如此情况用上实在奇怪,喜悦梗着他的喉咙,令他支支吾吾语不成语,劫后余生的兴奋包裹着他,如果这不上战场,他几乎可以就地跳起三尺那么高,可若不是战场,他又哪来的这份喜悦呢? 最后他只对远道而来的死士说了一句话:“总之,先杀出去再说。”说完又觉得不够,赶紧补充了一句,“事后,重重有赏。” “遵命。”死士嘴上应到,身形已是冲杀在他身前,他使得是两柄双刀,形如月牙,锋利非常,刀刀皆向脖颈驶去,几乎是一勾,一划间,便夺去了一人的性命。 不错,不错,沐侑心里着欣慰,当初花重金把他从奴隶中赎买,放在军中任事,过来是能派上用场的。 “将军,请上马。”死士带他冲至前方一角,掀开四周的草帐,灰尘弥漫,里面却是一批黄色皮毛的马儿。 原来他还带了一匹马来,沐侑大喜,当即跨坐上去,马虽比不得他先前骑的那匹,但四肢强健,肌肉壮实,也算是匹好马,他蹬上马登,抓紧缰绳,转头去看那仍在地上的死士,“我即刻往军营中驶去,你如何冲出去。” 死士只说了一句“将军勿要担心”,便未在回答什么。 沐侑“嗯”了一声,也懒得问许多,双腿夹紧马肚,狠狠一挥鞭子,马儿吃痛,四足发力,向前方奔去。 到了营中,这里景象也不好过,士兵们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有个人嗫嚅着,说有事要向他禀告,他此时心情又惊又怕,难以平复,那听得了许多?只是摆摆手,让这家伙平日再说罢了。 到了夜晚,陆续有一些将领摔着残兵败将朝营中赶来,他作为主帅,一时忙的更是不可开交,装点,整备,慰劳,等等,深夜时分,绝大多数士兵皆已睡去,而他仍点着油灯,处理着这场败仗的善后事宜。 再过一会儿,连他也支撑不住,将要睡去的时候,死士也回营了。这家伙果然有命活着回来,看了白天战场上的那番作为之后,他的心情倒是没涌起多少讶异,回来了就好,他用长者的语气对死士说道,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死士却不肯下去,这时候他才发现,那家伙的眼神,也不再如往先他所见到的那般,只是一望无际地苍白的,死士变复杂了,尤其是在看他的时候。 “你还有什么事吗?”沐侑问,随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和蔼笑道:“你无须担心,说要奖赏你的事,我定不会食言,只是今日实在天色太晚,不如等到明日,今日幸得有你相救,我才有命归来,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死士却说道:“将军,属下这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封赏的事的。” “哦,不是为了封赏的事,那是为了什么事呢?”他的笑容依旧和蔼,脑中却在盘算着,该给一个怎样的奖励,才能让他人不至于嫉妒,死士本人也不会不平。 “属下这次前来,只不过....死士顿了顿,咬了咬牙,在做着心间的抉择,“只不过是想问将军一个问题而已。“ “哈,什么问题,你且说罢。”沐侑并不生气,脱出危机后,他便有足够的自信,那是实力充足、掌握权势之人才有的自信。 是啊,一个拿命去换取存在价值的死士,一本正经的说要对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提出一个疑问。 第二百八十一章 对势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有趣的事,他目光茕茕的看着死士,宛如乡间的小孩子看到张牙舞爪的小猫小狗的那种眼神。 你说罢,沐侑想,你尽管说罢,没什么大不了的。 “将军,”死士张开了口,“你为何要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呢?属下实在是....想不通。“ 背信弃义?他惊得几乎要跳起,但又很快稳住自己,努力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哈?你这话倒叫我吃惊了,我做了何种背信弃义的事?连我自己竟也不知呢。” 死士看着他,目光澄澈而俨然,像一把看不见的利箭,要把他的心肝脏腑都剜出来,暴露在赤裸裸的日光与肮脏的空气之下。 可现在是晚上,根本不存在日光。 “不,您知道的,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您也不会成为这所有人的其中一个。”死士平常的嗓音是清亮的,此刻却压得很低,仿佛沙哑了一般:“你让替身假冒族中被挟持的尊长,然后再对他们施加刑罚,却说是敌军所致。” 轰声在脑中炸开,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沐侑踢翻椅子,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死士的脖颈,他本来身形就高,这样一来,几乎将死士带离地面,沐侑怒吼道:“你...随即又担心会让其他人听到,生生压低了声音:“你是如何知道的?!“ 又道:”可还有其他人知道?快说!“ 他双眼赤红,怒发冲冠,此刻间,又像鬼魅,又似虎狼。死士也不挣扎,也不动作,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脖颈,他咳了几口,呼吸困难,挣扎着把话说完:“将军,难道您在此刻....还想隐瞒么?“ 沐侑心中惊上加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小一个死士,竟会知道此种秘辛,而且还敢拿此种秘辛质问于他?他愈想愈怒,手臂用力,直接将将死士甩开了去,死士摔在地上,大概是在战场的伤触发,此刻趴在地上,咳嗽不停,呕出几口鲜血来。 沐侑看着那些在地上散落的通红色液体,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倒不如直接让他死在这里。 他慢慢朝死士走过去,手按在身上的佩剑上,神色凛然,死士可不是好对付的人,必须要一击即中才行.... 死士此时已将头抬起,神色却有点茫然,他眼神空洞,摸索一阵,找到沐侑的身影,对他笑了一笑,说道:“谢将军不杀之恩。”沐侑已打算拔剑将他斩杀,却被这句话弄得一愣,“为何谢我?”已问出口去。 “将军方才那一击若往那边而去....”死士指了指东南角,正放着一个弩器,不是真弩,只做装饰用,然而上面架着的箭矢尖部可是磨得锋利,死士之意正是这个,当时他若往东南处用力,死士若真的撞上,只怕已是命丧当场。 死士见他眼神已有了然之意,于是说道:“故而属下说谢过将军。” 沐侑心中的怒气不知为何竟散去大半,他望着死士,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昔日他初入军旅,到处寻访奇人异士,以增添自己的实力,死士来得稍早,是他在族中采购而来的奴隶,作为一个奴隶,死士的身价很高,花了他很大一笔重金。 他看在自己按在剑上的手发愣,死士跟随在他身侧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对死士动了杀意。 可是....可是死士问得那般言之凿凿,却不好好想想,倘若时局顺遂,他还会愿意做这种事吗? 多种想法交织在心间,他反而变得冷静,“你是如何知道的?”质问声起,而声音冰冷。“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还未等死士回答,紧接着,又是第二声质问。 “知道... 将军还不知道吗?族中真正的权贵,今日...今日已被人送过来了。“ 什么? 沐侑颓然跌坐在地,死士的那句话,使他头脑一片空白,惊愕半响,才喃喃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死士点头,不言。 为何没人禀告给我?他正埋怨着,突然想起,今日刚至营中时,确实有几个士兵说要向他报备一件事,但他嫌身体劳顿,直接拒绝了。 ...真是该死,沐侑无比懊恼,他茫然无措间,忍不住转头去看一旁的死士,对方正也看着他,眼神一如往日般温顺,沐侑心下一动,问道:“那你对我...失望了吗?“ 死士点头,后又摇头。 沐侑不解,”这是何意?“ “我确实有过短暂的失望,然而回想起您对我多年的教诲,又重新让我燃起无限的希望。“死士答道。 无限的希望么...沐侑忍不住想笑,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小子究竟是在哪里学来了这些东西,他在族中究竟是被教育了什么,居然要在这种事上跟我过不去.... 多年的战场生活就没让他有点觉悟么,那些奴隶教师真该死,给他教了些什么啊,等这场乱局平定之后,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他有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两只手捂紧自己的脸,这是他发泄情绪时的常用姿势。我就不该只教他武艺,多让他明白一点战场上的道理该多好...他说我教了他这么多年,但他应该是什么都没学到吧... “将军?将军?”是死士的声音,见他不答,又问道:“您是在考虑补偿那些贵族和向士兵告之真相那些事吗?“他见沐侑的态度有所好转,此时的表情分明是喜悦的。 补偿?真相?想都别想!沐侑不禁怒上心头,要不是的确跟了他这么多年,否则他真的要怀疑这个死士是不是敌方派来的间谍,而且想用气死他这种方式来完成任务.... 死士看到了他眼神的变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您莫非还想将这不义的事继续做下去吗?“声音扬起,表情也变得激动,“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奴隶,尚且不敢忘记族中老师的教诲,而您出身尊贵,却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呢? 他语气激动,嗓音悲切,说道最后,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是极伤心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沉默 他坐卧于营中,烛火很深,映照他的脸,他的眼神更深,透过灯芯,往更遥远的地方传去。 这几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贵族俘虏被送至军中,秘密暴露,军士议论纷纷,而黎栩军又频繁来袭,光是抵挡,就让沐侑焦头烂额了。 “请告诉我吧,”来人已经到帐,却不见他起身,也不见他说话,来人只好在一旁坐着,静静地等待他。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提木长老,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名誉即将败坏的罪人,而这一切的缘由,皆是我勤王之心太过急切之故。” 我若不是一心听从你的意见,又哪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将军,”是提木的声音,他说道:“将军对圣上的心意,我看到了。” 那就好…“长老,这几日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沐侑不怕死,只是不想到死…都要被世人误会啊。” “将军,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提木却将话题扯向远方,“我有妻子,早就死了,我有儿女,你也知道,他们都不愿认我。我现在还能有什么牵挂呢?就只有陛下一个了。” “为臣子者所当为之事,沐侑当然清楚。” “不,你不清楚,我要说得并不是这个…算了。” “长老,沐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你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陛下,可沐侑又何尝不是?如今局势,您也看到了,若沐侑战败,陛下他…还能去往何方呢?” 是啊,提木心中一阵苦涩,是自己当初做错了吗,为了自以为是的荣誉和溺爱,不顾一切地将苍术托向一个并不适合他的位置,而始作俑者的自己,甚至连替他看好这个位置的能力都没有。 “我真是愚蠢的可笑。” “不,您不可笑,可笑的是城内的那群叛军,只要我们能稳住这乱局,胜利终究是会到来的。” 稳住局势?他并不是不能做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累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躯体已经年老,正在日复一日的衰落。哪怕是在深夜的睡眠中,那种担忧依然牢牢系在他的心间,化作张牙舞爪的噩梦,将他一次次地惊醒。 这次赢了,那下次呢?他还可以活多久,这个皇位,还能被占据多久呢? “我们要…胜利,要夺回皇位…” “当然。” 胜利,胜利,胜利,这些词,不断盘旋在他人生的每一瞬间,从成为族长侍从的那一刻。将敌人踩在脚下,驯化你的同伴,威吓你的敌人,压倒他们,战胜他们,成为最美好的人,用尽最肮脏的手段,一切都不必在乎,除了胜利,永恒的胜利… 尊贵的胜利… 荣耀的胜利… 提木觉得头很疼,像是有人用刀子将他的头盖骨切开,把毒萝中最可怕最珍贵的药水全倒进去才能有的那种疼痛。他用手撑着头,心里在抱怨,又大又重,简直不像是自己当初的脑袋。 族长好像也来了,对他说:你对我发过誓的,保护我的一切,你怎么可以嫌累就退缩?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鬼,死去的族长能来到身前,必然是鬼了,他心里很慌,不敢去看。 族长说:看我!提木依旧闭着眼,不敢看,像小时候一样。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坏,你长得也不算很养眼,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想。族长愈来愈气:你听我的话听了一辈子,怎么现在不听了? 可你是个死人啊,提木想说,死人的一辈子早过去了。 我是个死人?他看见族长先是惊愕,后是大笑,糟了,提木暗自后悔,这下不仅是眼睛,连耳朵都要捂住了,可是提木的手不长,根本无法同时捂住。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缺点之一,怎么办,怎么办,提木急得团团转… 族长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提木长老!提木长老!” 提木双眼空洞,望着前方,沐侑在他耳边呼唤,可是毫无反应。 “别笑了,真难听。” 又叫了几声,提木才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我没有在笑啊。” “不是在说你。” 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方才讨论军中要事,您为何突然这般情况,颇让属下担心。” “沐侑,我没事,头真疼啊,我最近是不是吃多了毒药?疼得跟要炸开似的。嘶———” “毒药?长老您真会开玩笑。军中为您所备皆是最高级别的菜肴,怎会有毒药?您若不信,每日餐前,我当亲自为您试毒。” “是吗…没有毒药…没有毒药,既然我没吃毒,那就把它喂给别人吃吧。” 沐侑一惊,“喂、喂谁?” “沐侑将军,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糊涂呢,毒药嘛,当然是喂给敌人吃了。” “您是说,用投毒计?” “这种小伎俩也配得上计这个字吗?算了,反正是走投无路,没办法,就用那两个字来慰劳自己吧。” 那两个字? 提木开口,轻轻说道:“希藤。” 希藤是一种草的名称,此草状貌与普通野草无异,单吃无色无毒,可一旦与几种药材混合研磨为粉末之后,会立刻成为一种不世出的毒药… 逐天尘。 药力之大,一粒粉末即可致命,毒力之深,堪可站在众毒之巅。 “希藤草如今只有在毒萝故地才能取得,那几味配药亦不能轻易得到,京中饮用皆取自渠河之水,虽可用毒于此,但实施却是不易。” “沐侑将军,不如分别行动,我去准备药材,你去拿希藤草?” “这… 就算我今夜就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毒萝,可希藤乃珍稀之物,生长甚少,取之不易,所去,必要耗费甚多,而此时的战况,却已是燃眉之急。” “不,并不是毒萝,我知道还有一株草的下落,沐侑将军,这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还有一株草,沐侑心头一喜,可随即又感到一阵心冷,哪怕自己拼力为圣上效尽全力,提木也终究是不能与他全心全意分享一切底牌。 “请问那株希藤在何处?属下即刻去取。” 提木看了他一眼,“皇宫。” 第二百八十三章 求生 死士被关在牢内,他温顺,不挣扎也不生气,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沐侑去看死士,跟随他多年,性格还是如此痴顽,什么也没学到,真是可悲,他在心里叹气。既是可悲之人,倒不如让他发挥最后一丝价值。 他过去,轻轻问死士:“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样从奴隶商贩的手中出来的吗?” “当然记得,是您不计我卑微的身份,特地亲自前去那贩奴事,将我赎出的。”往事对死士而言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何况这东西经常被人提起。 ”记得就好,替我完成一件事吧,你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完成这件事之后,你依旧是我最信任的人。“ ”是什么事?“ ”对你而言并不困难,你为奴隶时也曾听说过吧,毒萝的希藤,我们现在迫切的需要它。“ “我现在立刻动身前往毒萝?” “不,不是的,并不远,它就在皇宫中。来,我告诉你方位,这对你而言并不难。” 取一株草药吗.... “你愿意的,对不对?” “我仍愿为您效力,这职责,从我成为奴隶那一刻,从我被赎买那一刻,这就注定是我永不能改变的一切。” “很好,真的很好。” 地图被展开,区域,房屋被划分成一个个小方块,复杂而多变,沐侑的手指在这块羊皮上反复摩擦,不厌其烦,他的嘴唇因不断地重复讲解而口干舌燥,眼神充满了兴奋和忐忑的光。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是的,这个任务并不算十分困难,但死士仍旧产生了犹豫,人质事件开了个坏头,他已经控制不住地揣摩主人的心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的怀疑不是一个素来与工具无异的死士该有的,平时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 然而现在,因为那唯一的疏漏,死士不该有的东西已经悄然在生长了。 “你在犹豫?你不想为我做这件事?” “不,不,”死士摇头,“我愿意,相信我,也相信您自己吧。” “最后一句话就放在你自己身上吧,我可从然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呀。” 那样最坏,死士想。 “明日一早,你入城吧,后备由我来打理,不必担心。” 早上的天空蒙着雾,槽里的马没精打采地嚼着干料,死士所需要的工具并不多,一柄刀,一根绳子,足矣。 马儿载着他穿过都城与军营中的这片荒原,蹄子踏在地上,悬空,一段路被抛在身后,军营越来越远,直到成为一片小小的黑影。清晨骑马在宽阔的地上奔驰是件很舒心的事,如果人没有那些痛苦而繁杂的欲念的话。 可是他有的。 正如死士自始自终都不能说服与他想法不同的人,他也始终无法成功的说服自己,他不能抛下死士的身份,对他抛弃信义的主人干戈相向,他也没办法扔掉那些早已过时了的道德,重新成为一个没有杂念的死士。 现在,他骑在马上,马儿载着他,驶出很远很远的距离,他感到自己躯体沉沉,灵魂压在身上,每一个部位都沉痛无比,每一寸皮肤都喘不过气来。而身下的马儿,扛着一个充斥了多余负累的躯壳,身姿依然矫健,马儿是不会累的,死士想,它扛着自己,心无杂念,四肢如风,舍弃身后的一切,往皇城处奔去。 昨日战争留下的一切已被清理干净,这儿又和以前一样,除了地上洗不掉的鲜血。 死士。 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将军是等不到晚上了,哪怕是在戒备森严的白天,他也要即刻混进城去,采下那株希藤。 有目光朝自己射过来,他抬头一看,无疑,是城墙上的士兵。 “你要进城?” 他回答:“是。” 士兵看上去漫不经心,“你知道这种时候没人会往这里跑的,如果你是一个间谍,你未免太不把敌人当回事了一点。” “我不是间谍,”他按照一开始编好的说辞解释,“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城镇,家人病了,听说最好的医生就在这里,我来求药,就一会。” “出去吧,”士兵依然懒散的摇摇头,“趁着我还有闲心跟你聊天的份上。” “你不信的话,我给你看文书。”文书当然是伪造的。 “不了,不了,我的经验,越是准备齐全,是骗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打算放我入城,对吗?”他装出很气恼的样子。 “对,所以你一开始就应该在这里。” “你家应该有亲人吧?父母?兄弟?姊妹?你应该也体会过我这种滋味吧?“ ”你想说什么?不巧,这些我一个也没有,别想拿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打动我。“ ”人心果然是不可能打动石头的。“他叹了口气,说下这句话。 ”嘿、嘿、嘿。“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笑了几声。 死士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城门,转身到了别处,前方是护城河,护城河再往前走,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水塘,水塘里有一些鱼苗,有专人负责养殖,平时如果天气好的话,也会有一些人来此郊游。 当然,现在什么人也没有。 他走到一低洼处,水挺浑浊,水草长得太盛了,杂质不是一点点的多,幸好水还是活水,才不至于发出臭味。伸手摸摸土,松软,里面还有几个硬东西,不是石子,是田螺。 这水塘会不会通到京都里面呢? 疏通活水的渠道像东蔓延而去,皇城也在东边,这可能性很大的。他便顺着那水道,往前走去。 那渠道一直像前蔓延,直道可以看到皇城高耸的城墙,才突兀地拐了一个弯,向别处的方向而去。 空欢喜一场。 他叹了一口气,前方却见到一所竹林,茂密又青翠,绿意浓地吓人,他见了,目光久久也难以离去,这竹林,竟和他营救人质所见的那片幻觉竹林丝毫也不差。 按说天下的竹子长相有什么差别,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可他偏偏知道,不是外表,而是感觉,这一整片林子就像带了什么标识,拼了命地在对他说道”就是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诡异 故而他走了进去,没有一丝犹豫。 穿过这幽深静谧的林子,便是一处围墙,墙上扎满了细密的纹针,密密麻麻拍成一行。 不过这难不倒他,绳子系在匕首上,用力一抛,刚好抛在墙的顶端,他拉着绳子,随着往上一荡,手则轻轻捻上一根细针,借力而走,只少许功夫,便稳稳落入那院中了。 直达一处小院,那院子虽显萧条,却也清雅,其中有好几处的栏杆上都雕了细细地花纹,足见主人生活之精致。 这竹林竟是一处人家的后院?他想,竟也那么容易到达。 院内载满了花草,可惜这时节尚不能绽开,故而只有一堆叶子在那挤着。 再停留了一会,死士觉得不妥,打算出去,尚未离开时,前门却出现一个锦衣男子,看了他,怔神许久,才惊叫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皇宫?” 听他此言,死士大惊,问道:“这是皇宫?”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皇宫大内戒备必是森严无比,怎会顺着一条小河就进来了呢。 想到此处,他便轻轻摇头,道:“你休要瞎说,我离开便是。” 那人却还不肯放过,“你这蟊贼真是大胆,真以为皇宫重地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怎么也和那守城卫兵一样,他不禁心烦意乱,”我来也不是,走也不是,你这‘皇宫’可真是不简单。“ 那人没听懂他话里的讽刺含义,还以为是在赞叹,忍不住得意洋洋道:“当然!你说的可真是废话,这世上哪有简单的皇宫?”回过头又想想不对,赶紧啐了一口,“什么你的皇宫,我的皇宫,真是大不敬。” “哦?我以为这地方又小又冷清,除了你,全天下应该没人当它是皇宫,除了它,你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当皇帝。“见他始终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死士索性明明白白讽刺了几句。 ”你、你说什么?“这时那人终于听懂了,他气白了脸,嘴唇都在哆嗦,“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话?你的意思是我在吹牛? 死士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同情,“你是因为经常对别人说这种话,才被关在这里的吗?” 那人气的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果然一看就是没见过几个世面的人。” 死士此时已是微笑地摆摆手了: “再见。” 那人浑然不理他,依旧在那碎碎念道,“世上哪有全都富丽堂皇的皇宫,冷宫么,环境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收起刚要跨上去的一只脚,那“冷宫”二字终于在最后一刻传入了死士的耳中,“你说...这是冷宫?“ 那人浑不在乎地点点头:我知道你这种小蟊贼必是要趁乱抢劫财物,伤害人命的,先在果然从我嘴中套出了皇宫的信息,真是心急深沉!“ 死士:”难道不是你从头到尾就拼命对我说这是皇宫这是皇宫的么?“ 锦衣男子听闻此言,不禁悚然,向后退了一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套我的话了,我尽然未有丝毫察觉!“ 死士:”...... 他懒得废话,上前一步勒住男子脖子,装出一副可怕的样子,”既然知道我是蟊贼,现在你应该干什么心里清楚吧。“ ”放了我!“男子不顾扣上自己脖颈的手,拼命挣扎:”冷宫全皇城最穷的!泥巴都载不出什么好花好草来!库房!你要抢劫不会去库房啊!“ ”闭嘴,否则我就就地埋了你,给这些连点肥料都用不起的花草加餐。“ 男子果然乖乖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才肯开口,慢慢说道:“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是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蟊贼的,才肯跟你谈那么久。“ 死士心想,这么多形容词,没一个是对的。 ”我知道现在生计艰难,百姓都过得很不好,不得已才做这种事的,如果你好好说的话,我也会给你去点钱财来的,别客气。“ ”哦?看样子你很阔绰?入宫多少年了?宫里品阶不小吧?“死士没好气道。 那人愣了一下,反应过他的话来,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你说我是宦官?” 又是一道同情的目光:“生计不易,理解同情。” 那人大怒,道:“放肆!”又道:“你可知我是...“ 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捂住了嘴,”我对你的年龄生辰等信息没兴趣,宫廷秘辛也没有任何想了解的意图,为了防止你多嘴坏事,接下来的事,我问,你答,懂则点头,不懂则摇头,懂?“ 男子乖巧地点点头。 死士和蔼一笑:“懂就好。” “你既然你是宫中人,那你知不知道,宫里有一座专门种植奇花异草的园林?“ 男子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那园子在哪?” 男子大幅度点点头,然后又小幅度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唔唔....唔.. 死士赶紧把手放开。 “意思是知道大致方向,但具体地就就不熟了。” 那人说完这句后就不敢去看他,生怕他会因嫌弃自己没用途而就地杀人没口。 “没关系,”死士舒心一笑,“我很熟。” “那你还问我干嘛?”男子愕然。 “不吓吓你怎么能让你老实一点?”死士答道。 不过,死士皱眉,“我也有不太熟的办法,有什么可以悄悄掩人耳目的办法到达那里?”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风雅的蟊贼,”男子叹道,“这也不算太难,宫里其他人做不到,可我做的到,小时候我贪玩,又没人带着我,我没办法,哭闹也没人理,就只好.... “说重点!”死士怒道。 “这不是要说呢么....男子颇为委屈,“我只好从小道走过去,那里是安置废妃的所在,很少有人去那,从那通过,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还有这种终南捷径?”死士喜不自胜,“快带我去。” “好的!”男子爽快应到,又“嘶”得吸了一口气,口中不住道:“你手轻点,轻点...脖子要断了....“ ........ 死士望着这连小腿一半高度都不够的狗洞,心中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这就是你说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第二百八十五章 通幽 男子得意道:“当然!我五岁前用这个方法,屡试屡中,百试百灵,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 死士感觉自己至少沧桑了一半的年龄,他气力不足地说道:“那你五岁后.... 男子摸着头,嘿嘿笑道:“五岁后我就没用了,因为我长高了....你打我干嘛?“ 死士勉强打起精神,认真看着他,道:”说吧,没事,你家人究竟把你关在这多久了。“ ”也不算多久,自从先帝去世...等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把你送回去吧。“ ”你又在怀疑我?我虽然从出生起就被关在冷宫,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受不了这种委屈的。“ ”你是哪国哪家的皇子?胡说八道国乱七八糟朝的皇太子吗?” 那人愤愤地看了死士一眼:“皇宫怎么可能只有一条路?我带你去!“ 死士低头观察着花草,巨大的园林,华丽的建筑,“想不到这儿真是皇宫。“他喃喃道。 男子得意地看他:“我怎么可能骗人?一直和你说,你还不信。“ 死士却没空搭理他,希藤,希藤,他低下身,弯着腰寻找,拨开这些繁盛而茂密的花,推开那些层层叠叠,生长在一起的草,手指颁开那些叶子,搜寻不停,毕竟太微小了,太不惹人注意了,只要稍不留意,便可能从指间溜走。 “你在那儿摸索干什么?名贵的花草都在这边。” 死士没理他,依然专心搜寻。 “喂!喂!你莫非是个傻子?好心给你指点,你却放着名花不要,去拔野草?” “看你这样子,不言不语,就知道拨土,莫非真是个傻子吧...“男子嘀咕道。 ”别说了!“死士终于忍受不住,”第一,我不是傻子,第二,皇宫中没有人吗,你莫非是想把人全都吸引过来?“ 他说着,又小心地朝外看了一看:”虽说园林有花草遮挡,可是谁又见过会说话的花草?“ ”你怕什么,“男子见他担心,不由笑道,”你难道真不知道?这战自打起来时,不少宫女内侍都偷偷离宫逃跑了,现在宫里冷冷清清的,比鬼屋还鬼屋。“ 死士见他如此说,不由一愣:”那你为什么还不跑?“ ”我当然是要...我都说了我不是宦官!!“ “你住在皇宫里,又是个男子,别的宫人纷纷逃离也不肯离去,还坚持说自己不是宦官,你...你莫非是个皇子不可?“死士疑惑道。 那人见他如此说,反而抿住嘴,没了声息了。 死士想想不对,又道:“无论是现在的苍术陛下还是前朝的黎栩,都不可能生出你这么大的孩子才对呀。”说着,怀疑的眼光往男子身上瞄去。 男子涨红了脸,道:”...你不是要抢一些花草去卖钱吗,快点拔便是,管这些事干什么! “你总把自己的事往外冒,哪有不引得别人猜测的道理?”死士装作不屑的样子道。 男子听了他这句话,嘴上犹不肯认输,道:“我说我的,与你何干?” 死士一快口,索性将方才心中的推测说出:”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不过,你在皇宫之中,该不会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吧?“ “你可真是啰嗦,见你拨来拨去,该不是连什么花最有名气心里都没点数吧?就这样还敢来当花草贩子?”见在这上面说不过他,男子索性换了一个话题。 见他说起这事,死士不禁皱起眉来,是啊,希藤形状较小,又与寻常野草无异,要找起来岂是那么轻易的事? 如今,靠他一人之力终究是困难,就只能.... “喂,这种草,你见过吗?” 他拿出一张画卷,呈与男子观看。 “这草...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面对着死士期待的眼神,男子继续说下去,“传说中的野草?” 死士一把抽走男子手中的画卷,没有丝毫犹豫。 “等等!我刚才只是随口猜测一下!真的很像野草啊!”男子慌忙说道。 “那就好好说话。”死士大怒。 “我有在好好说啊...男子委屈地说道,又仔细观察那画卷中所绘图案来,“这草粗一看与寻常野草无异,但仔细一查,恩..这叶片,这茎条,上面则如同被雕刻了斑纹一样,这画师手艺不差啊,如此细致难察的特点,他都能描绘的如此清楚。“ 他口中又赞叹几句,忽然一拍脑门,惊道:”我见过这草!“ 死士大喜:”在何处?“ 男子却是一派支支吾吾:”我幼时,娘亲生了病,宫里的太医都推脱不前,我没办法,按照古书上所记载的药房,偷偷溜到这园中,指望能采到书中药草来给娘亲治病。 死士急道:“那然后呢?” “然后....说着,男子更是嗫嚅不前,“我随便采了药,那时年纪小,也分不出来是不是古书上所载的那味,就拿给我娘亲看,要她吃了治病,娘亲只是给了我个糖吃,笑着说谢谢我。” 他又接着说道:“我采得药中,便有这...这药草。“ 死士大惊,道:“你幼时便有这药草?你会不会是记错了?” 将军明明跟他所言,这药草是提木长老一年前从毒萝带过来的,怎么会在这男子年纪尚幼 便出现呢? 男子却是摇摇头,一脸认真道:“我不会记错,我记得分明,当时那药草长的很盛,我开始以为是野草,不去碰它,后然发它与书上所记得一味药很相似,便采了过来。“ 此时死士脑中已是大乱,他自幼听闻,希藤只能在毒萝出现,其他各地俱是闻所未闻其名,这男子却是言之凿凿,若他说的是真话,难道将军又在骗他,不,将军没必要拿这些不必要的细节来做文章的,还是说、还是说.... 他一时想不明白,索性道:“既然如此,你可还记得那草是栽在什么地方?” 男子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将那草采去,为我娘作药材... “你....死士差点窒息过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循遁 “先别急,”男子的眼圈红了,继续说道:“我娘没服那些花草,过了几日,她便去了,我不想见那些费尽心思采来的花草独自枯萎,便把它们栽在冷宫处...说不定,你要寻的那株,就在其中。“ 辛辛苦苦一遭,原来要寻之物,就在最开始的冷宫中,死士当即往那而去了。 在这,不对,没有,那儿呢,嗯.... “你找到了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死士正在对着太阳光观察一株野草的茎叶。 不管怎么看,希藤和野草的区别都微弱到肉眼可忽略不计的地步,唯一的区别,就是茎上如蚂蚁雕刻出来的花纹。 “是这株。”死士的手在颤抖,“我可以完成任务了。” 听到他这句话,男子并未有什么讶异,只是了然的笑笑:“你果然不是蟊贼。” “更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死士补充道。 “这个难说,”男子回答,“恶与不恶,很多时候不是能由自己决定的。” “如果自己不能决定自己,那还有谁能决定自己呢?”不管如何,这种听着很有自暴自弃味道的说辞,都不是死士所能接受的。 “算了,”男子摇摇头,“跟你说不通,反正这个道理,我五岁就懂了。” “对了,你该回去了吧?”男子望望墙上密密麻麻的银针,“话说,你究竟是这么进来的?” “这个容易,”死士展示手中的绳子,“靠它。” .......男子看着那节麻绳,半响没有说话。 “没什么,”死士谦虚道:“看着难,但只要稍稍练习几个星期,就会容易许多了。” “看来我误会了,”听他这么说,男子双眼发直,“也许你不是一个蟊贼,而是一个玩杂耍的。“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死士将绳子重新绑在匕首上面,刀尖深深扎中墙壁,他欲离开,又回过头看了男子 一眼:”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近日战事频繁,能逃的话....还是尽快逃吧。“ 绳子向上荡去,他的身形飘逸,只一下,就翻过那面针墙,身影从墙外消失,声音却往内传来: “再见了,前朝的皇子殿下。” 将军满脸兴奋地看着他,道:“你办妥了?” 他伸出双手,献上希藤:“属下不辱使命。” “我知道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望的,不枉我,栽培了你这么久。”沐侑拿起那株草,眼睛眯着,细细观察起上面的纹路来。 “将军深恩,感激不尽。”死士的头低着,眼睛只盯着地面,好像地面才是他的将军。 沐侑挥挥手,道:“很好,下去吧。” “提木长老,我的任务完成了。”沐侑手持一盒,笑道。 “希藤寻得了?”提木看到那盒,又道:“莫非盒中便是希藤?” “然也。”沐侑答道。 “很好,先前将军问我,唯恐属下因此事心生变易,届时去留两难,如今我观之,将军身边的那位死士,的确是留不得了。”提木缓缓说道。 为何?沐侑闻言颇为惊讶,不解的望向他,“此人先前如何姑且不论,取希藤之事,他的确立了大功。” “将军...提木沉吟一会,才缓缓说道: “京城的皇宫中,并不存在我说的那株希藤草的。” “所以,他呈交给您的那株药草,究竟是如何寻得的?” 沐侑捧着盒子的手在颤抖,良久,才道:“您莫非是在开玩笑罢,我适才仔细观察这株草药,与书上所载,分毫不差。” “那么问题来了,按您所说的话,他的确取来了这株药草,可是,诺大的皇宫,若无知情者相助,又能如何取得这名声甚小,状若野草的希藤来呢? “我明白了。”沐侑沉默一会,才道。 “将军切勿担心,那药老夫早已收藏在身边,刚才一事,我不过是略施小计,替将军分忧而已,希望将军心中明晓,防恶杜渐。 ......... 真可悲。 沐侑去找死士,“你在?陪我喝喝酒吧。” 死士白日奔波甚久,但到了夜晚,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随时都要准备上战场的人怎么能饮酒呢,他虽这么想,却也没拒绝对方的这份好意。 ”是巢丝酒。“冰凉的酒水淌入腹中,他回味着留在口中的余响,品道。 巢丝是毒萝特产的好酒,听说只能拿一种名为巢的蚕的蛹丝来酿造,其味浓郁缠绵,三日不散。 “我真有幸,这种时候,竟也能喝到如此好酒。”死士忍不住感慨道。 “好酒么,是比较少见,但也不算特别好,依我看,北部的冰萝酒,西山的滴荤酒,无论是材料,还是制法,都胜过....他突然想起死士的出身,硬生生的闭了嘴。 死士却听得出神,“真好,“他说,”这样的好酒,将军随口就能念来几句,我却听都没听说过,现在能听一听,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你懂什么?”沐侑不知为何有了几分怒气,是酒的原因吗?“幸运难道就是靠这几句话挣来的吗?这又算得了什么东西。”他说东西那几个字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不知道是指他自己的那几句话,还是在指死士。 “总之,你不懂。”最后,他用这么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观点。 死士却笑道,“若我能懂得,这世上就没有奴隶,也没有皇帝了。” 沐侑怔怔了一会,良久,才长叹一声,道:“我只知道世事易变,人生无常,皇帝可能在明天就变成奴隶,奴隶也可能在一眨眼之后,就变成是皇帝了。”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那是神仙才能看到得事。” “哈,神仙?你看这酒啊!腔丝化钩弦,摘弱铁心肠,郁情呕如蜜,把此忘沧桑,借问谁家子,携我遁太虚?三百六十五,莫若天上仙。谁又能说,饮了这酒,就不能如神仙一样呢?“ “与远游,不与远游?皆是忘归人叹愁,子安在?我安在?归罢,归罢,化作望帝来还忧。“他见沐侑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不如将军,没读过书,只记得幼时同龄人唱起的歌谣。“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台阶 “陛下,”见黎栩没有回应自己,璃瞳又轻轻地唤了一句,“陛下。” 案前沉思的黎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璃瞳,道:“渺琯何事?““陛下最近似乎一直很忧烦。”璃瞳道,她自失忆以来,原本刚烈的性子已不见,只剩下温柔的内核在其中。黎栩已很难感觉到那个原先叱诧风云的女将军了,现在的璃瞳,倒像是个江南人家的温婉女子。 见她如此模样,黎栩不禁内心一动,又是感慨,又是感激,他上前一步,挽住璃瞳的手,拉着她,使她坐于自己的大腿上,璃瞳稍稍抗拒了一下,随后便满脸娇羞的随他去了。 “我是烦忧,”黎栩把额头抵在璃瞳的肩上,呼吸匀称地洒在她的脖颈间,说道:“渺琯你也知道,毒萝攻得紧急,死咬不放,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胜了她们一场,原本打算趁胜追击一举歼灭他们的,谁知道,他们仍然负隅顽抗,真是... “陛下,”璃瞳温柔的声音传来,“陛下就算为战事操心,也该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妾身前日与陛下商讨战事,见陛下不眠不休,如今又知陛下心中忧烦不去,臣妾的心中...她说着,声音既哽咽起来,“臣妾的心中又如何能安稳呢?” “渺琯,”听她如此说,黎栩不禁将璃瞳搂住,她散发着清香的发丝散在自己的脖颈间,那香味像是山茶花的画香,很淡,很美,他轻轻闻着,心中却想到,先前尚未失忆的璃瞳,是喜欢月季花的香囊的。 “渺琯,你身上的香囊是谁配制的?“他问道,璃瞳见他突然将话题转到香囊身上,不由一愣,道:“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这是前些日子臣妾在城中寻访到几处栽植花草的人家,臣妾观赏许多,唯独这山茶香味扑鼻,一见忘俗,臣妾爱不自胜,干脆要了几朵来,制成香囊,带在身边。“ 她抬起头,看着黎栩,眼中满是天真与疑惑:”陛下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是不喜欢这味道?臣妾即刻...她说着,便从黎栩身上离开,转身欲去,黎栩赶忙一把拉住她,在璃瞳耳边轻轻说道:“傻丫头!我哪里说了不喜欢?我喜欢得紧,许得你爱不自胜,还不能许得我爱不自胜不成?“ 见黎栩说喜欢,璃瞳大为高兴,不禁得意道:”我就知道陛下会喜欢的!臣妾在那养花人家挑选了好多时,眼睛都花了呢,才选到这个,“她说着,伸手抚上黎栩的脸,柔情款款道:”陛下是不知道吧?臣妾并非是眼睛先看到了这花儿,而是心被这香味吸引过去了。“ ”我岂会不明白?渺琯是被花香吸引,我则是被渺琯吸引!“黎栩笑道,闻他此言,璃瞳不禁娇羞,扭捏道:”陛下真会开玩笑,茶花之香乃自天生,可谓得天独厚,渺琯区区一凡人,不过是肉体凡胎,又哪有什么办法可以吸引到陛下呢?“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随着自己的那几句话,渐渐陷入了思考,璃瞳望着黎栩,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清澈,朱唇轻启,娇音却在颤抖,”是....是因为皇后吗,陛下是因为皇后才被臣妾吸引吗?“ 见她如此说,璃瞳心中一慌,叫道:”渺琯!“璃瞳突然跪下,身子伏地,头不敢抬起,只是道:“是渺琯逾越了,竟敢妄自揣测圣意。”“渺琯。”又是一声轻呼,其中却蕴含着无限的心疼,“你这又是何必,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的。” “陛下,可是...璃瞳这时终于肯抬起头来,她看着黎栩,眼中浮起泪水,晶莹而冰凉,她缓缓说道:“可是....陛下,臣妾却想怪自己。“黎栩这下感到大惑不解,”为何?璃瞳?你为何要怪自己呢,你又没做错了什么 ,就算这世上人每一个都有错,你也绝对不是那其中一个。“ ”陛下若知道了...定会生气的罢。“璃瞳轻声说道,她的眼泪已经流下,沾湿了画好的红妆,然而终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显脏污,反倒更添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媚之态,黎栩凝视着她的脸,心中怜惜不禁又增添了几分,”璃瞳“二字几乎要脱出口去,又被硬生生的收回。我不能,黎栩想,我不能在这时候说出口。 “渺琯“,他耐心地将璃瞳扶起,璃瞳婉顺得靠在他的肩上,又是山茶花的香味,经过的泪水的洗礼,宛如雨后的植株一般,其幽香气韵,更显不凡。”我知道渺琯近日心情不好,是我没有陪渺琯的原因吗?渺琯愿不愿意原谅我呢?要是不肯原谅,渺琯就拿我撒气好吗?“ ”来,“他扣着璃瞳的玉手,往自己身上招呼,作势在打自己的样子,”我知道渺琯心善,纵然被惹得生气,也定不肯对我下得了手,我就帮渺琯好好泄一泄气,看谁还敢惹得渺琯不开心。“ 黎栩这样胡言乱语一通,倒像是个小孩子一般,璃瞳不禁噗噗笑出了声,娇声道:“陛下真会开玩笑,臣妾没生陛下的气,臣妾对陛下,只有感激。”“只有感激?”听到这句话,黎栩赶紧追问,璃瞳这才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解释道:“还有爱。” “这都是臣妾不好,“璃瞳又说道,“怎么还能让陛下为臣妾烦忧呢?臣妾没有说假话,臣妾的确是在生自己的气,每回夜深人静之时,望着天上的月亮,臣妾就在想,为什么星星的光芒再如何明亮,也终究比不过月亮的美呢?” “璃...渺琯,在我心中,你就我唯一的月亮,星星也好,太阳也罢,终究是做不得数的。“黎栩只好沉声安慰她道。璃瞳看着他,脸上虽有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丝笑意,只剩下哀愁与忧伤,她的娇音轻轻自唇中传来:“陛下对每一个宠幸过的妃子,都是这样说的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星月 ”怎么会?黎栩慌忙解释,“这就是渺琯你不对了,自到今日,你可曾见过我有过什么别的妃子?我的心自始自终都悬挂于渺琯一人身上,难道渺琯竟也看不见?”他故意嘟起嘴,泪光闪闪地看着璃瞳,显出极委屈的样子。 璃瞳见他又耍小孩子脾气,不禁掩口一笑,道:“是渺琯失言了,望陛下不要怪罪。”接着,又说道:“但是陛下有一事说的不对,陛下虽没有过别的妃子,却有过别的挚爱,那就是我常听人说起的皇后... 见她如此说。黎栩不禁面色阴沉,道:“你说桑染那个蛇蝎女子?真是可恶,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说她是我挚爱!我黎栩自问德行无愧,又怎会有这种挚爱?“”陛下,“见黎栩发怒,璃瞳慌忙安抚,若因自己一时失言,连累了其他人可就不好。她想。 “陛下切勿生气,并没有什么人这样说陛下,一切皆是臣妾自己妄自猜测的,望陛下勿怪罪于他人。”璃瞳柔声安抚发怒的黎栩,见他逐渐平静,又轻轻道:“何况...何况臣妾所说的那名皇后,也并非是桑染皇后,而是...她咬紧了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才缓缓道:“而是璃瞳皇后。” “渺琯...这下黎栩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他慌张地看着垂头不语的璃瞳,眼中尽是迷惑,“渺琯为何突然说起璃瞳皇后,不、不对,渺琯又是如何得知的?”是何人,他脑中慌乱地想着,何人敢告诉璃瞳这段往事的呢? “陛下又多疑了,”璃瞳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打算接着瞒着臣妾,瞒个天荒地老呢?亏得陛下还口口声声说如何如何挚爱臣妾,一旦臣妾说起这事,自己闭口不语还不够,还要教其他人也对臣妾三掩其口。” “此事众人俱知,唯独臣妾不知,臣妾好伤心啊!想来陛下心中,臣妾终究不过是一后宫嫔妃罢了,所以才得以如此....怀中佳人哀怨非常,快要娇声啼哭了,黎栩此时自是慌乱无比,伸手将她怀抱,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道:“渺琯,我不告之你,哪是瞧不起你,你可莫要胡思乱想,我敬你爱你还来不及,又哪会这般待你!” “我不告知你,只是怕你,怕你伤心罢了。” “怕臣妾伤心?”璃瞳抬起头,满眼皆是不解,随后又恼道:“陛下未免太瞧不起臣妾了吧?臣妾为何要伤心?陛下若肯将往事悉数相告,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渺琯,”见她如此说,黎栩无奈,只好柔声安慰,“我是怕渺琯知道了非但不会高兴,还会伤心难过,更甚的,还会打我呢。现在渺琯这样,就已让我慌的不行,到时候,我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陛下,”璃瞳撒娇道,“那臣妾不再过问许多,臣妾只想最后问陛下一句话,陛下一定要如实相告臣妾,不能有半句谎话,若陛下答应,臣妾现在可就要问了。” 爱人撒娇,黎栩哪能承受得了,当即点头应和道:“好好,你尽管说,我定知无不言。” “那陛下,”见黎栩许诺自己,璃瞳便轻轻发问道:“陛下一心专宠臣妾,是不是只因璃瞳皇后之故呢?” “皇后,皇后...璃瞳。“见黎栩双眼失神,璃瞳不禁急切呼喊道:”陛下、陛下?“黎栩终于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我没事。”见他说自己没事,璃瞳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因为臣妾那句话,勾起对皇后的思念了吗?” “渺琯,我....黎栩张口欲说,见璃瞳正目不转睛地认真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结巴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张口结舌了半天,看着璃瞳的那张脸,不知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璃瞳见他表现的如此窘迫,温柔道:“是我让陛下不快乐。” “不不不,你没有....黎栩赶忙否认,他一时被搞得混乱不堪,晕头转向,语不成语,调不成调,最后只能胡乱说道:“渺琯,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你肯相信朕吗?”见黎栩说出这种话,璃瞳忍不住一笑,道:“陛下既肯好好回答, 哪里还需要担心臣妾愿不愿意相信呢? “那就好,渺琯,你听着。我宠你,爱你,就全部是因为你,我知道这个答案一定不能让你满意,我也知道你此刻心中必定全是疑惑,但我如今给你的这个答案,必定是全部的、真实的答案,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他的语气最开始还急切,越到后来,越显柔情,到了最后,却见一片深情款款之态。 陛下这话的意思是...璃瞳垂目思考,陛下这话的意思是,要我不顾一切的相信他吗?也罢...也罢,璃瞳思罢,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何须担心,纵使明月光辉难以掩盖,能成为她身边的一颗星星,妾身已足感幸运了。“ “今后皇后之事,妾身也不会再来叨扰陛下了,今日让陛下为臣妾烦忧甚多,实在是臣妾的过错啊。“ 黎栩见她如此说,一把搂住,香肩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你有何过错,总是这样说自己,倒惹得我心痛,我对你的确实一心一意,他人的话,何必计较。“璃瞳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不再答话。 手抚在她的脊背上,纤细而瘦弱,很快就摸到了骨头,黎栩只觉一阵心疼,轻轻问怀中人道:”你近日身子可好?“璃瞳道:”自然是好的,我又不上战场,待在内室,哪有机会害上什么病呢?“黎栩道:”那可不一定,纵然只在内廷,也须得好好照顾自己才对。“ 璃瞳却娇嗔道:”还说我,陛下这几日都在战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幸好没负伤,“她说着,又伸出手来,捏一捏黎栩的胳膊,咯咯娇笑道:”伤是没负着,可到底是瘦了,陛下在前线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若真的瘦成个竹竿,可怎么跟人打仗,万一被人给架走了,还要叫臣妾担心呢!“ 第二百九十章 沉堕 “偏激。”沐侑只能给他下达这样一个定语。 “对不起。”依然是这三个字。“你不用说对不起!”沐侑终于受不了,咆哮了起来,“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尤其没有对不起我!”他怒气冲冲,说完之后自己却觉得不自在,只好对着刑架上的人补充道:“我尤其讨厌这三个字,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好的。”干燥,枯干,苍白,无力。死士就和他吐出的这两个字一样,沐侑看着在日光下宛如一具发臭腐烂尸体的死士,突然觉得一阵恶心,那恶心敢就像是有人拿三百六十五只蜡烛正对着他,往他的太阳穴上烧去,那芯上跳跃的火焰噬咬着他的眼睛。 不对,不光是眼睛,还有心脏,肝,脾,肺,这些用肉块做成的器官,最重要的是他的胃,里面堆满了无形无质的杂物,堵塞着,窒息着,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现在也觉得恶心,一切都很恶心。 而沐侑唯一能做的反抗便是,把双眼远离那烛火,投向别处,焦烫的味道只能传达到他的后脑勺,尽管背部依然是痛苦万分,可是只要正面能偷得一点点空闲,这对他来说已是足够了。 “你快要死了。“这是远离折磨的沐侑唯一能够说出的话,他的眼神留在不可到达的天空,他身体的阴影则投在死士身上。 “我知道,这罪太过微小,连一部分都不能到达,而这刑罚带来的结果,却是我应该承受的一切。”“你这样说,是为了让自己逃离痛苦吗?不要欺瞒我,我知道的,用痛苦来鞭挞自己,也是逃离痛苦的一种方式。”沐侑此时企图用眼角的余光向死士传达心中的蔑视。 “反正你死去,也不会比路边的腐肉的价值高多少,夏天快要来临,幸许连一季都用不上,你就会变成我们所踩泥土的一部分。”他的笑容带了威胁的味道,那是沐侑自己日常总结来的:嘴角咧的很大的人,给人的感觉通常很猖狂。 “我知道,”死士依然用为数不多的语言回应他的话题。他望着天空,聚精会神,宛如一个贪婪的盗贼在观察一副藏宝图,尽管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如果杀人之罪,那我罪孽早已深重,如果不杀人之罪,我的罪也是丝毫不少。” “这是你最可恶的地方,”沐侑说,“把自己载出去,从所有人中,然后站在圈外,冷冷地观看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再给自己的这种做法安上一个好听的名词--清醒。”沐侑的语气很激动,如果不用暴躁来形容的话,“你是个武人啊!为什么要同那些热爱巧立名目、胡言乱语的文人一样,用踩上他人心愿的方式来陶醉自己的心?“ “不,我不是,”或许是受了这情绪的影响,死士也开始激动得为自己辩解,“最开始,我热爱一个人待着,只要不在任务中,我都是一个人,这让我感到很自由,很快乐。“ ”后来我开始学会了胡思乱想,有一些人鼓励我,那些人可能是我的同伴,也可能是我的老师,还可能只是一些陌生人,我不记得了,我不可能把这些东西一直放在心上。” “我在孤独中寻找自由,又在自由中尝试思考,最后思考向我举荐了一个名为道德的牢笼,笼内是珍馐美食、华服锦衣,笼外则是诱惑我前去的幻像,这时我闭上了眼睛,而人声鼎沸,从四周传来,那正是要求我进入的声音。“ ”如今我的确身在笼中了!我品尝了那美食,穿上了那锦衣,并以这种浅薄的快乐为傲,不知羞耻地炫耀了很长时间,我甚至不甘于此,一直企图将身边的人也拖至这笼内,让他们与我一样,成为一个厚颜无耻的道德囚徒。“ “如今...如您所见,我被绑缚于构成牢笼的笼柱之上了!而我自始自终都是一个自私愚蠢,毫无悔改之意的人。而您最开始的那句道歉对我如同天上的浮云一样无关紧要,针对我的陷阱如笼中的美物一样根本就不存在,从一开始,我便心甘情愿地跳入了坟墓之中。“ 早春的梅花在枝条上绽开,被肮脏的雪打湿,成了凌乱的红色,此时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余,北风来了,可惜没有带走花香,那庸俗浮艳的气息依然在人的身上游走,牢牢锁住,如同山上的魅物追咬迷路的旅人,不肯放开。 昨夜的霜还未散去,它们被清晨的鸟衔走,尽数落在天空之上了。 我要为这种人的死亡而悲忧了!沐侑长叹一声,掩过面去,不再作声。 然而他终归做不到无情,生者要说些送别之语,递给那将死之人,人们用这样的方式来尽量保证自己昔日付出的情感不至贬值成一堆完全无用的垃圾。 “蓝芒,你看到了吗?”时至今日,在这漂浮着死亡气息的寒冬之中,他终于唤起死士早已被夺走多年的名字。 “草已经从地上生长出来了,我敢担保,若没人管它,它是可以一直生长到天际的,我虽然是个骄傲的人,可也从不敢小看这种弱小的东西。它干净、澄澈、堪比幼童的心灵,这正是世间生灵最美好的呈现方式,几乎没有什么能真正将它脏污,除了人的嘴唇和铁制的枷锁。“ “我记得,你的姓氏,蓝,在中原的典籍中所载,那也是一种草的名字。” 听了这送别的苦调,死士却轻轻地笑了,他的笑容黏稠而苦涩,像是终年悬挂于冬日天空之上的薄雾,怎么吹也吹不散。 “这世上的人养花养草,植木植林,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想要驯养一片野草。“ ”有个人想要这么做,是人性中的傲慢与悲悯使他迈开了错误的脚步。野草长满了那人的家园,里里外外,层层叠叠,遮天蔽日,不见阳光。“ ”谁也不能评价那个想要驯养野草的人此时到底是输是赢,我只知道,此时的他,甚至没有一片完整的落脚地。“ ”最后的最后,那人找来了木柴,火折子,在家中放了一把大火,将房屋、野草,连同他自己,一口气烧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剩。“ 第二百九十一章 背叛 “我说,你搞成这样,该不会要做什么了不起的吓人事吧?”那是栽满了桑树的林子,他在和一个少年对话。“当然不,我只是想离开罢了。”少年用清脆的声音答道。 “离开毒萝?”不不不,他撇着嘴摇头,让自己看起来沉稳而老气,如此才有足够的底气来教训身边的同龄人。 “沐侑,离开自己的族群,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我可没法判断,沐侑心想,我没法再结果未定之前看到事情的本质,对于一个靠胜负论对错的人,这样的要求未免太艰难了些。 “我就知道你不肯回答,”少年轻声笑道,“你总是想的这么多,在什么都还没做的时候。然而等到真要做出什么,你反而什么都不想了,就跟...就跟刚长成的熊崽子一样,看到人就冲上去。“ ”那当然,“沐侑毫不犹豫的顶嘴反驳,他心里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一套做法有什么不对,“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就跟族长的做法一样,就跟长老们常说的一样,做事前要尽量多想,想得越多越好,如此错误才可以少犯。” “那做一件事时呢?”做一件事时?这个长老没有说过,不过没关系,少年时代的沐侑最擅长的就是推测,发费想象力的猜想是他的拿手好戏,其中情节往往丰富多彩而高潮迭起,如果他出生的地方不是毒萝而是中原任何一个国家,他或许能成为一个杰出的戏本家。 可惜他没有,所以他的智慧只能发费在”长老今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族长前天那个动作必定大有深意”等等事件上。 嗯...虽然长老没有说过,不过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既然你有心向我求教,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沐侑心想,他的骄傲可以从容的忽视对方询问里那些调笑和无礼的部分,这使他再度信心满满,重新向为人师这几个字迈进了。 “做一件事时,如果想的过多,那肯定做的慢,如果想的过少,那也比不上那些想的太多的人,所以...所以正确的做法只能是,什么都不想,然后把思考的任务交给其他人,你只需要坐在一旁,看着那些人皱眉苦想,然后呵呵一笑,等待他们的结果就好了。“ 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这位一本正经向他循循善诱的同伴,他究竟是用如何规矩而整洁的言辞把如此漏洞百出的话说的像教书先生一样充满了人师的温和和热切的?沐侑的确实有一种超能力的,少年闭口不言,而心下叹服。 ”你说得太好了,纵然族长长老亲至,听了你这一通话,搜刮尽脑汁也不会想到任何反驳的语句的。“他用仿如看向神明的崇敬眼神仰视着沐侑,当然身高也在无形中给他提供了帮助,沐侑丝毫未发现这句超标格夸赞的异常,很显然,他把这当作是普通的对他的称赞,就和过去他所接受到的一样,纵然肉麻到鸡皮疙瘩,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的太客气了,“他别过脸去,那得意又羞涩的笑容暂时对着一颗高高地松树绽放了,同时他也不忘记给这位崇拜他的同伴一些人生的忠告,“这些话不要让其他人听到,你知道,有些事大家都会惧怕的。” 不,我当然不会,少年一下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侮辱了,他难道觉得我是那种没脑子到把这种拿出去到处乱说的人吗?不,不,以他的....算了,就算真这样觉得也不奇怪。 幸好沐侑此时不知是因为羞郝还是别的事呢么问题,主动的把话题转向了一边。 “所以你真打算要离开毒萝?你放弃吧,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这时候我还是你的朋友,你也拿我当朋友吧?点头了?是就好了,所以我对你说你不应该离开,不,准确来说就是,连‘我想离开毒萝’这种想法都最好不要有,生活难道有什么不好吗,既然好,那就应该留下。” “你居然说好?”少年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又阴郁的怒火,他面对沐侑,脊背挺直,脸庞上写满了‘无可救药‘四个大字,沐侑一时间有点害怕,“气别对我撒,我不让你想离开的那个人,我只是来劝一下你罢了。” “我知道,我没拿你撒气,只是一想到这件事,心里的火就往外冒。”“是吗,火,”不知为何,对上他眼神的沐侑一时之间有些心虚,仿佛自己不是个来劝说好友的好心人,而是一个巧舌如簧机关算尽的大奸贼,“火旺,长老说过,这极有可能是夏天之故,等到了冬天就好了,那你就不怎么有火了。” “我的火和天无关,”少年闷闷的声音传来,“我的火只和毒萝有关。“听到他这么说自己的族群,沐侑还是有点伤心的,他努力做出一个常见的悲哀表情,试图渲染一下这并不凄惨的气氛,”毒萝有那么差吗?我在这长大,活了这么久,我觉得挺开心的,难道你不开心吗?“ ”开心个头!”这声音比起他的表情来还要更显阴郁,虽然这几天好友的怒火早有迹象,然而直接拿脸去体验一下被灼烧的感觉终究还是令人心灵肉跳的。不满的声音就着这个烈焰,不停地向沐侑传来了。 ”我讨厌那些长老,难道你不讨厌吗?“”啊? 嗯...讨厌讨厌。“沐侑心虚的回答,其实他不怎么讨厌,那些长老对他其实蛮好的,纵使不怎么亲近,讨厌也总是算不上的。”他们是长老,因此是权威,若有人质疑,必然是质疑者的错,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吧?我总想说些什么,好了,沐侑,既然是你主动找上我这个烦人精的,那就听我吐吐心中的瘴气吧。“ ”嗯,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沐侑表现了身为友人的温和,是以少年紧皱的眉头稍稍张开,叹了口气,背向他。 ”我还以为这样就能心甘情愿的活在这可恶的世上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变化 自然也没有赏心悦目的香气,刑室里只有一股令人焦躁不安的气味。 “我总觉得....“他揉揉头,试图说些什么来宽慰自己,然而只开了四个字的头就再也下不去口。 死士倒是很有精神的看着他,从听到了那四个字后。 于是他只能接着说下去,他毕竟是个不习惯把脆弱表现在众人前的人。 ”我总觉得你是故意求死的,毕竟你连申辩都没有一句。“ 死士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就是同意我刚才的说法了,老实说我真痛心,一直信任的手下爽快利落的承认背叛了我,而他在干任务时从来没有这么干脆过。“ 死士有点尴尬地把头转到一边去。 沐侑叹了口气,“那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在...想过吗?有些人你知道的,做一件事之前想了很多,做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想,所以搞得一团糟,最后什么也做不成,你肯定懂这种感受吧。“ ”不,我既没有做过,也没有想过,但是我知道我背叛了,因为我的心,已经无法站在主人一边。“ 这也算是背叛的一种吧。 “那你觉得...“沐侑再度发问,在烦恼面前,他的问题就和他踱来踱去的脚步一样多,”那你觉得一个人背叛族群,是件很严重的事吗?“ ”很严重,“死士回答的好不犹豫,”应该立即处死。“ 立即处死。 那天的大家也是这么说的,逃跑计划几乎是半步都没展开的情况下就被发现了,因为一个尴尬的理由-他们在松林谈话的时候,正好有族人在那大解。 ....... 只要他不承认就行了,沐侑在好友被抓捕的时候仍旧抱着侥幸的念头,他自己因为身份原因,只是被象征性的小罚了一下,而身份不及他,又没什么人撑腰,还是这次行动的主谋的好友则没那么幸运,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上就被拷上层层铁链,哐当,铁门一关,就再也看不到身影了。 他瑟瑟的,不敢看向那些拿这事做茶余饭后闲谈的人们,尽那些人的嘴里通常只吐出好友一个人的名字,因为长老的特别通融,沐侑本人的名字则被简写为‘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罪犯’这个字眼,当然,在松林大解的勇士也被理所当然的封了口。 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罪犯每天都在心虚的情绪中度过,此刻的沐侑终于明白了好友所说的‘没有人会忘记我’是什么意思,现在只要别人一谈到那件事,他的身边,他的身后,他的头上,随便哪里,只要那声音像夏天的蚊虫一样出现在他身边。 心虚,头涨,发晕...沐侑躲到一边的,躲得远远的,快忘了我!快忘了这件事!他在心中呐喊。 这事终于要过去,伴随好友的死刑通告一起。 人死了,就什么也记不住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怎么要死?”沐侑的确是愣住了,随便抓住一个过路人问,过路人看起来比他还不解,答道,“因为他叛族啊。”“所以他就要死?”“嗯,至少他承认的还是满爽快的,听到审讯内部的人都说,这案子是办过的最轻松的一起。” “所以他就要死?”沐侑像是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是他头一次意识到了,他和别人出现了价值观的分歧,很多人,实在有很多人,都站在了与他相反的一面,理所当然的做着一些事,说着一些话,而他一个朋友都没有,除了刚刚死掉的那个。 “所以他就要死?” 沐侑捂着眼睛,回忆令他陷入迷茫,令他的问题来得飞快,快到不由自主,死士疑惑的看着他。 “我在问我自己,”沐侑说,虽然眼前被黑暗笼罩,可他多年的直觉依然能分清目光与日光的区别,“这个问题我想很久了。“ ”您不应该多想,多想生乱。“ ”这些年我尽量站在毒萝这一边,大家想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长老想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陛下想做什么,我还是去做什么...我竭尽全力,让自己每次都站在大多数人那里,人越多越好,呼声越高越好,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哪怕天真的在哪天塌下来,我也能和很多人死在一块。“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怕一个人。但是事情总是出人预料,不是每件事都能带来好结局,包括我一直在做的事,而结局坏的一面所体现的不是别的地方,却是在我这里。现在我不仅害怕孤立这种局面,还害怕毒萝,我总觉得这个生我养我的种族哪一天就会化作滔天巨兽,取走我的性命,而我看着他的血盆大口,无动于衷,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您害怕毒萝吗?“死士终于肯开了一下口,他费力的从沐侑支离破碎的语句中挤出这几个字,发问甚至比幼童喝药还要艰难。 “有一段时间,我连怕都不敢,现在敢了,所以怕了。” “怕还要敢吗?”死士更迷惑了,怕对他来说是自然而然表露出的情绪,他见过许多充满畏惧的敌人,他知道害怕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恐惧是不容许恐惧的。” 真是扯淡,死士收回了憋在嘴里的这句话,他不知道主人在临刑前跟他说这样一大通是什么意思,是提醒他尽量做一个胆小鬼,想都别想。 “请您立即行刑吧。” 沐侑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之怪异仿佛真的在观察一只狰狞巨兽。“人真是怪异,拼命将自己推向死亡,却还总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死士终于嚷嚷起来了,他已有太多的话憋在心里,那感觉十分不好受,就算要死,也不应该这样死去。“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您不必这么嘲讽我,我只想让自己的头颅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罢了,您和长老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频繁将自己、将其他人推入死境,却还要频繁地表彰自己是个多么伟大的人物。” 第二百九十四章 逃离 “您和长老都是伟大的人物,”死士应该是真的没听懂他的话,而不是刻意讽刺,因为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认真得真假难辨。“为了毒萝做了很多事,我一直听着这些,没有一刻不在感怀你们的恩德。” 沐侑愣愣地看着他,表情除了沉重和麻木终于多出了一些恐惧,仿佛那只看不见的狰狞巨兽终于向他伸出獠牙利爪,死士依旧在继续,“您以为我怨恨您,可我并没有,在决定死的那一刻,我就不准备再怨恨任何人了。请您不必担心,这具锄刀挥下之后,一切归于从前,我对您的敬仰,一切皆如从前。“ 那巨兽的的爪牙终于伸至他面前了。 铁索被解开,锄刀被收起,死士站在一旁,一切皆如从前。 变化来得太快了!快到让人始料未及。 “您这是....?”死士不解,他脸上发问的表情天真而可爱,像学堂中对老师请教诗三百释意的学生?“您不打算在这里行刑吗?”他试着去猜测主人的意图。 “不,我不打算行刑,你走吧。对你的一切判决都取消了,我有这个权力。” 死里逃生的人反而感到很不情愿,”为什么?“死士失控的大叫,某种意义上,这对他来收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我总得做些什么,“沐侑嘴中嘟囔,他如然感觉一切都是如此轻松,自从做出刚才那个举动之后,铁链被解开,一如他心中的拘束尽数消除。 ”因为我不能再害怕毒萝了。“ “所以您要放了我?” “当然,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这个权力。“ 死士忍不住开口反驳,这耿直的脾气仿佛无法因为世事而磨砺半分,”权力不是滥用的。“沐侑也怒了,他的怒气因为一而再再而三与预想完全不同的现实而出现的,“权力当然是滥用的,我以前表现的太好,从而连这点都没能让你发现吗?那我要告诉你,都是假的,若我从一开始就不滥用权力,你又怎么能存活于此?” 我....死士一时语塞,他身为奴隶的经历简直是万能的灵药,任何人都能用这个对他发扬一下蔑视的情绪。 “我不想杀你,你走吧,立刻。” 死士不再犹豫,他走了,头也不回的,他知道怎样从军营中悄声无息的出去,释放这样一个犯人是最轻松不过的事。 沐侑舒展了一下身体,随意摆出几个拳法的动作,在这个小小的刑室内,他从未觉得这么轻松过,一切皆被释放了,少年时期的好友,包括他自己。 晚宴时,提木随意的提了一下这件事,“听说有个本该处死的犯人不知被谁放走了,”他说。“是啊,”沐侑答道,心思依然趴在食物上面,声音含糊不清的从塞满整个口腔的肉与骨头中爬出,“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犯人。” “您最好要加强一下管理,这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当然,我把所有的没用的铁链都撤掉了,所有必要的地方都装备上弩枪,有专人在那看管,今后再有人玩这套,管他是谁,直接打死。” “哈,将军这做法也是有心了。“ ”你亲一下我的额头吧。“璃瞳说。 ”为什么?“黎栩笑问道,事实上他正坐在桌前处理公务,璃瞳则在离他较远的地方摆弄花草,他懒得动,干脆用发问来延长自己坐在凳子上的资格。 “我在蛮巫族时,听过这样一个传说,爱恋中的男女如果亲吻一下对方的额头,就会永远记得对方,这也是神明的一种祝福。”璃瞳答道,在说道‘爱恋’那两个字的时候,她有点羞涩,偷偷瞄了黎栩一眼,不过黎栩好像没在看她,因此她有些失望的转过脸头。 ”很有趣的传说,虽然我更习惯在相思树下表达心愿。“ ”相思树?那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吗?“黎栩看起来有些惊异,随即又黯然地低下了头,”哦对,你失忆了。七夕节有情人在那儿结愿,今后便会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这还要好一点,也正是我所希望的,真好,可惜现在不能去。“ “谁说不能去?只是一场小战而已,又不会永远都是小战,你别害怕,你不害怕,我才会心安。相思树的传说很泛滥,因而哪里都有,很常见,没关系,我带你去,都城就有好几株。” “可是现在去没关系吗?战时,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忘了吗?我们祈求的是神明的祝福,祝福是不会招来灾祸的。何况,我的确有太久没陪你了。“ “如果有敌军混进来,被我们撞到了,你不要害怕地屁滚尿流而去就好了。”璃瞳有些害羞,最后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遮掩自己。 “真是开玩笑?”黎栩却觉得好笑,“如果真的有敌军奸细被我们发现,那害怕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到时候我就牵着你的手,看着他们屁滚尿流的跑。 璃瞳却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对方,“我随口一说你都要如此认真,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我是开玩笑的吗?哼,如果真碰到敌方的奸细,我就甩开你的手,让你干着急。” “那我可不怕,”黎栩笑道,“我就像只跟屁虫,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干生气也没办法,相思树这么大,我要早日找到一株,和你结愿,这下就算你哪一天厌烦我了,想撇下我一个人跑掉,也行不通了。” ”陛下的情话可真多,“她伸出手,去捏黎栩的脸,”为什么这么多?跟多少人说过,噗,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没说过,我开玩笑的,许得你用言语玩弄人,就不许我?” “你可真是调皮,爱说这些把我吓一跳,只要渺琯高兴那就什么都好,哎呀,不小心又说了一句情话,渺琯可不要生气啊。“ 相思树下。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吗?”璃瞳说,即使是在冬季,这种特有的树依然开得茂盛。 第二百九十五章 相思 绿色的,青翠的,就那样静静地绽放在这片黄土地上,就好像从未好好的经历过这个严冬一样。冠如车盖,红丝条系在枝干之上,垂落在四周。 这不是人迹罕至的野外,依然有几个小巷子分布于四周,只是巷子虽深,而墙壁残破,瓦片凋零,看上去没有什么早春的风情,只给人一种贫困忧伤之感。 如今已是中午,太阳高高地蹲伏在天空,映出一片惨白色,那颜色从暗淡地天上俯视着人们,像是一张苍白而没有感情的面孔。 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粗糙的荆棘从,璃瞳拎着裙子小心翼翼的避开,而这狰狞的荆棘竟还绽放着两三朵紫色的小花,被她看见了,她欣喜的转过身来,花在脚下,几片几片地长着,因此要小心翼翼地移动才可到达它们身边。 顾不得珍惜自己的罗裙,她伸着手臂,招呼黎栩,早春的痕迹已经来到这个世上,而她舍不得独自一人观赏。 “是荆棘花,“黎栩说,”想不到这么早就开放了。“”早吗?“璃瞳歪着脑袋看着他,”也不算很早了罢,已经三月中旬了,只是这寒意迟迟不去,我总觉得冬天似乎一直没结束一般。“她说话的时候,手还在轻轻地抚弄那多紫色的小花,花停留在她手里,白的,紫的颜色衬在一块。 璃瞳看起来有些犹豫,她想摘这朵花,不知为何又迟迟未下手,“你喜欢吗?喜欢摘下就好了,放回瓶子里,细细养着。”黎栩开口说到。 璃瞳只是摇头,“我不能,我若摘了它,它便活不成了。” “一朵花而已,你不摘它,它也总有凋零的那一天。” 这种花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朵,路边的荆棘草随心所欲之下的成果,路边的行人甚少会对它投去惊艳的目光,它从何时开始开放?它的花期是多少?这些事,也无人愿意关心。 “陛下,陛下,替我摘下这朵吧。” 好,黎栩应着,他拨开扰人的低灌木,那些长着刺的枝条总是不识时务地阻拦别人的去路,拨开,又向前蔓延,拨开,反而让它们可恶的兴趣更浓。 璃瞳蹲在地上,裙子边是一片血迹。 “你被割伤了?” “不碍事,以为自己可以往更深处走去,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被一根长得稍低的刺木给伤着了。“她说着,神态浑不在意,心思依旧放在那不起眼的小花上。“陛下,摘下它吧,放在臣妾的发簪之上。” “好,只是我插钗之技术实在简陋,若是显得丑陋,渺琯可不要生气。”璃瞳只是投去埋怨的目光。花从枝条上被摘下,骨朵被扯下来,只留下青白色的端面,那荆棘从原本粗糙,现在这样一来,青的、白的,以及更多的灰的混杂在一块,更显丑陋了。 乌黑的头发是璃瞳独有的,中原美貌的女子那么多,可从来没有一个能在头发的乌黑上比得过她,包括她早已忘记的姐姐,也只是有着一头柔顺的棕色头发而已。“好看吗?”手抚在梳好的簪上,她摸到了那朵被插上去的小花,“这种紫色的花儿,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野花是很常见的,或许是某天赶路的时候,你看见了,记下来的,所以今天再看到,就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是吗,璃瞳不知道该怎么说,黎栩的话很有道理,可她脑中关于这朵花的记忆却是完全来自不同的地方,刮着遮天蔽日暴风雪的大雪原,军士们沉闷而滞重的脚步,踩在那足足堆了好几层的雪上,军靴沉重,因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记忆恍恍惚惚,载着她往前世的梦中驶去,而她在里面浮浮沉沉,挣脱不得。 她应该是有匹马的。 马儿有着雪白的皮毛,高大,脾气不算好,独独对她是温顺的。 有时会骑在上面,铺上红色的马鞍,红的、白的映成一体,看上去艳丽又庄重,是她喜欢的感觉。那天也是这样的三月初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中旬时节,骑着马儿,身后还有许多人,是跟随她的吗?记忆太过模糊,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因此一切能说不能说,皆化作梦中痴语。 可她的确是在雪原上见过这种花儿的。 回来的时候,人少了很多,有些不知去向,有些则埋骨于异国他乡。人们沉默的行走着,甲衣披挂在身上,浓的,重的,四周只剩下沉重和暗淡的颜色,从高高的天空往下望去,仿佛一支在广袤无际的雪原中行走的寂寞蚁队。 蚁队的首领骑着雪白的骏马,脊背挺的笔直,马蹄嗒嗒响,不紧不慢,正好跟整支军队的速度融为一体。 她就是在这时候发现这朵花儿的。 后来怎么样了呢?璃瞳揉着额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身旁的黎栩正在关切得看着她,“表情这么难受,还说不要紧?”“真的没事,我怎么会应该几根小刺就伤成这样?”可她也不愿意告诉黎栩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我抱你回去?” “不要!这么多人。” “那背你回去?” “....好吧。“ 璃瞳趴在黎栩的背上,额头垂在颈窝里,她调皮的往里面吹了口气,吓得黎栩一个哆嗦。 “真凉!原来是你在捣鬼。” 璃瞳噗的一笑,“吓你一下,不可以喽?” 黎栩赶紧作答,“当然可以,只是我天生胆子小,我怕脚下一打滑,跌在地上,万一把渺琯也甩出去,到时候两个人都受伤了,那只能爬回去,被别人看到,肯定要整整嘲笑我们三个月。“ 璃瞳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脖子,黎栩痛得一咧嘴。”这回渺琯不吓我了,改...改掐我了,真疼。“”让你疲这一下!还说要把我摔在地上,还说要爬回去,到时候就算要爬,也肯定是你爬,我就在一旁看着。“ ”渺琯可真狠心。“ ”你自作自受咯。“ “我伤心得要哭出来了。” “少骗人了,别以为我看不到,你明明笑得这么--灿烂。” 第二百九十六章 相遇 野草散漫地长在地上,东开一片,西开一片,绿色的草丛和裸露着的黄色土地凌乱地堆积在一起。前方是一个小房屋,独自踞在那里,西面只是郊野,没有小街,没有巷子,只有一片不算茂密的青草地,那房子孤零零的,又偏偏有一副莫名其妙的遗世独立之感,它坐卧在哪景色中,显得空旷又清新。 黎栩心有所感,忍不住往那边走了, 房子的主人或许是个风雅之人,也或许只是无心之举,旁边有几株小柳树,栽的时间应该不长,因为只是矮矮的几株,才到人的胸口那么高,还没发展成巨大的垂柳。 来得时间不好啊,这样的好天气,好不容易在外面一趟,结果只见了小街穷巷,只见了荆棘野花,只见了低低柳树,他这样想着,负着璃瞳,对方把脑袋乘在自己的肩膀上,闷着头,刚开始还和他打闹几句,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是睡着了吗? 他走到那柳树旁,伸出手,不敢把动作弄得太开,否则会惊醒璃瞳,因此尽力用两个指头捻出了一根柳叶,拔下了去,总得留一点纪念。 “她受伤了。”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黎栩低头一个,原来是个小孩儿,比那柳树还要低,因此他方才转头一看没看见,低头才发现屋子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一本正经的小孩儿在对他说话。 黎栩点头,‘嗯’了一声,”是被荆棘划破了脚,小伤,我怕她不舒服,所以就背着她。“ ”是门前的荆棘吗?“ ”是的。“ “你运气不好,那是一种毒,随我来吧。“小孩儿说道,语毕之后,头也不回,往屋里走了。 毒?这让黎栩不敢放松,虽一童子的话不能确定真伪,然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便跟着过去了。 屋里真黑啊,才一进去,他就忍不住埋怨,随说这是白天,完全不需要点灯的,但是这小屋子似乎连一个窗户都舍不得开似的,明明这正午,人待在里面,竟如黑夜一般。 ”你不点灯吗?“ ”不点,我习惯了。 “可我没习惯,”黎栩试图劝说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孩,“点个灯吧,这样会好很多,你的眼睛会舒服很多的。” “不点,”小孩依旧倔强地摇了摇头,“这屋子里还有别人,不能点灯。” 这么小的屋子还有第四个人?黎栩一时有些惊愕,现在只有他和那小孩在活动,这已让他感觉十分拥挤了。 “他躺在那里,”小孩手一指,黎栩目光顺着看过去,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他瞪大了眼睛,努力从光线和阴影分析出那里是否存着一人的可能性,可彻骨的黑暗很好掩埋了一切,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他只能说服自己那儿的确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你来给我们解毒的药吗?真是谢谢啦。“ 嗯,又是沉闷地和大人一样的声音,空气中开始传来了摸索的响声,这真是厉害,他到底在这里生活了多久?黎栩暗自感慨,浓重的药味开始渗透在四周,他努力吸了吸,试图分析出有几味药在其中,问上去像是常见的跌打药膏,这家人常给不小心受伤的行人赠药吗? “母亲,母亲。“幼童的脚步声在黑暗的陋室中蹬蹬作响,周围传来了几声咳嗽,”我睡了多久?“”两个时辰,母亲。““刚才似乎有人在说话,有人进来了吗?”“是的,母亲。” “你真烦,”那生了疾病的妇人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不是教你不要把人往这儿带吗?”“我看见他们踩中了前面的荆棘,他们受伤了,又往这儿走,所以我把门开了,母亲。”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妇人的语气愈加愤怒,又重重咳嗽几声,低下头俯在床边,好像在呕吐什么,等呕了差不多了,又把身体往床上跌去,躺在上面,重重地喘息。 “客人,客人,听得到我说话吧?” “听得到。” “你受了伤?” “不是我,是内子。” 那也一样,妇人若有所思地说道,宝儿,去拿药。已经备好了,所以才叫醒娘亲。宝儿答道。你这小子总是自作主张,妇人又埋怨了一句,去给客人吧。 “敢问夫人生得是什么病?”黎栩接过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能见光的病。”那妇人没好气的答道,说了这句话后,像是气管不适,又咳嗽了好几声。 “我这样子很奇怪吧,客人?”沉重而暗淡的小屋子里,妇人突然这样问道。“不奇怪,病人都这样。”黎栩只好老实回答。 那妇人像是并不满意这个回答,鼻子里重重得哼了一声,“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奇怪极了,丑陋极了,像是你们说得那种老妖婆…客人,你干嘛要说谎呢?” “你既然那样说,我也没办法了。”黎栩拿了药,懒得和她纠缠,摞下这样一句话,转身欲走。 “等等!”妇人突然吼了一声。 黎栩一惊,脚步停留在门槛上,没有踩下去。 “客人,你拿了我的药,是吧?” “……开个价钱。” “不要钱,药材在我老家遍地都是,不过你既然拿了,就停下来,听老妖婆说些话好不好?这里明明人挺多,我却整天待在这儿,一个人也见不到,真该死…我看我不会病死,而是闷死才这了。” “我倒是想,”黎栩说,“我也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但是夫人你也知道,内子还需医治,所以……” “什么医治不医治的,你们城里人就爱故弄玄虚,那毒最差不过肿个几天,呵呵…咳,不过城里的姑娘就怕这个。听我说说罢,唉…” 见她那么说,黎栩也只能停下了。 “年轻人,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传说?” “无稽之谈。”别说鬼神,黎栩长了这么大,连山妖都没见过半个,他也不够客气,直接驳了这妇人的意图。 “那就是不相信咯?” 第二百九十七章 故事 “当然。” “嘁…”妇人自嘲地笑了一声,“当年我也和你一样,仗着年轻,天不怕地不怕,对什么都嗤之以鼻,结果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我大概是十六岁的时候,嫁了一个丈夫,前面那座山里的,老了一点,大概三十多岁罢,我种粮食,他就专门到山里砍柴,打猎,打到了什么,就拿到山下那镇子里去卖。累是累,但活得还算宽裕,毕竟我们都算一把好手嘛,否则也不会看上对方。” “后来过了一年,我生下一个娃,就是你前面那死小子,唉,他可把我给劳坏喽…”那小孩本来还抬着头认真听她讲,见那妇人这么说,一旁默默把头低下了。 “他看上去挺懂事的。”黎栩插了一句嘴。 “懂事?懂事?”妇人不屑的哼了几句,“你别看他在别人跟前装的个人模狗样的,实际上,跟他老子一个样!唉…我可被这爷俩害惨喽。” “我说到哪了?哦,跟他老子生下这臭小子那,刚开始,我跟他老子也生活的挺好的,也不像其他夫妻那样拌嘴,我们两个也算是其乐融融,其他人都羡慕我们,说我们比那鸳鸯鸟还要亲热…这种话我是听不进去的,他们瞎说,可我知道,那鸳鸯的伴侣隔段时间就换一个,哪比得过我们啊…”那妇人说起往昔的这段得意时光,声音不绝有了几分力气,就连脸上的神采也好了许多。 “夫人能有如此良缘,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妇人噗笑一声,道:“听完你就羡慕不起来啦!” “有一天,那死鬼又上山去打猎,谁知这一去竟成了麻烦,我中午回家做饭,奶了孩子,等他一块吃,谁知等啊等,等到饭菜都热过三遍了,也不见他的人影。按他平时的性子,这一去无论是猎到还是没猎到,都会下山来吃我做的饭,谁知今天却怎么也不见他回来。” “我心焦啊,就跟火烧差不多,我就抱着两个月的宝儿,我没法把他一人留在家,有豺狼专门吃小孩呢。我就抱着他上了山去,山上的路走了半边,正到山腰子那里,路上聚集了一拨人,我见了,就寻思打听打听,赶紧走过去,近了才发现,哎那模样,那打扮,是从未见过的,我下了一跳,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人?” “可我不能怵,我还要找宝儿他爹呢!我上了前,准备问他们,还没问出口,无意中往下瞟了一眼,就那山腰下,那深深的沟里面,你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那妇人的声音哽咽起来,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她纵声痛苦,“宝儿他爹啊,就那样趴在了里面…” “围着那样一群人,万一是他们推下去的呢?我见他们也不像什么好人,便要和他们理论,他们也叽叽喳喳地说起来了,话我倒是也能听懂。他们说啊,我那死鬼一上山,冲撞了他们许多人,所以跌进这伸沟里去了,是报应。” “呸!”那妇人恨恨地啐了一口,“我才不信,又没做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哪来的什么报应呢?但宝儿他爹还在里面呢,我可没法不管,我赶紧跑下去,到那沟子里去救他,他又重又沉,我哪搬的动他?好在来了几个乡亲,随我一起搬,好歹把人给弄出来了。” “当时宝儿他爹还有心跳,还是活得,我心里高兴的要命,忙前忙后的照顾,哪还记得那几个怪人的事?只当是碰上了什么拿人寻开心的妖魅,不去管他了。我为救宝他爹,花光了所有家当,请了城里的医生,命是保住了,可腿却废了。” “他就躺在床上,和我现在一样,不,比我现在还糟,腿废了,走一步路都需要人扶,更别说是上山打猎了,他还说不出话来,我努力让他说些什么,他瞪着我,就只会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说,那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过了不久我娘家来人了,让我回家去,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我当然不肯,人是我的,断了两条腿,还是我的,不能说话,成了废人,也终究是我的……” 那妇人说着说着,已是涕泪滂沱,她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再也说不下去了。“娘,”宝儿轻轻呼唤一声,上前抱住妇人,似乎是在安慰她,妇人手一下一下摸着宝儿的头,稳了稳情绪,又清了下嗓子,接着说下去了。 “客人别见笑,我当时是真的那么想得,他跟我不一样,没父没母的,当初我要嫁给他,也不知求了自家爹娘多少遍,我只知道,若我再不管他,就没人肯管他了。我一个妇人,又带着还没满周岁的宝儿,能养得起三个大活人吗?我也不知道,养就是了,大不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地饿死在一起,我也甘愿了。” “可是,谁知…谁知…老天就是狠心,连这点愿望都不肯满足我,我就想陪着他,和他在一起啊…” “后来怎么了?” 黎栩听着这妇人的凄惨往事,心中已是感慨万千,他不禁想到自己和璃瞳的那层层波折,自己和璃瞳又何尝不像这妇人对他丈夫那样深情?好在不管当初如何,现在好歹是在一起了,然而这妇人的经历…细听之下,终究是让人不忍… “怎么了?”妇人凄惨一笑,“后来村子里不知谁说,我那死鬼是撞了鬼,才会落到如此下场的,要我把那死鬼扔出去,不然村子要倒大霉,我才不信,什么狗屁,结果啊,没过几天,村里老的少的,一个一个死,挨着死,拦都拦不住,这下好了,旁人看我,就跟看煞星一样。” “岂有此理?”黎栩忍不住叫道,“这明显是有人行凶,再伪造鬼神之说,刻意嫁祸于你!” “我当然知道,”妇人随意的说道,她眼神空洞,已无了方才的激动,而她的言语,也只剩下了干瘪的诉说,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安 “我带着这小子跑了,我不能再管别人,包括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死鬼,我知道别人听了肯定会觉得我心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的呢...我若不去,就肯定会被那些鬼给杀了,连同宝儿一起。“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小孩,眼里是深深的眷念。 ”这不是您的 错,“黎栩试图安慰她,”自身难保,还能怎么养呢。“谁知那妇人却不肯领他的情,只是冷笑一声,说道:”年轻人,你说得可真轻松。“ ”轻松?“黎栩反问一句 ,面对妇人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他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能皱着眉头看着对方是会做出如何解释。 ”你说的可轻松,“妇人缓缓说道,”倘若你的情人也丢弃你一个人独自跑了,将你落在那神山野岭饿死,你不会怨她妈,你不会恨她吗?你一定是怨恨极了,做鬼、哪怕做鬼也要来报复她,让她整日生不如死,不得安生....“ 黎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璃瞳,方才给她上了药,大概是走的累了,璃瞳趴在自己的肩上,一直在闭着眼睛小憩,她睡着的面容很安详,像个小孩子,眼睛微微合起,面庞露着荷花一样粉意。 “我会很难过,很伤心,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在这种情绪中死去,但我不会恨她的...我永远也不会恨她。“ “是吗,但你如今没病没灾,说起这些事自然浑不在意,可哪天要真碰上什么事了,那可不一定了。“ 黎栩只是固执的摇头,他对这个妇人的反感情绪已经渐渐消去了,然而他自己的想法,也是不能被别人左右的。 “我不会,也许真到了绝境的那一刻,我什么事都会做...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但我唯独不会去恨她,我是从心底不愿意去恨她的。“ ”你倒是个痴情人,不过这世上盛时你侬我侬的夫妻多,遭难时肯在一起亡命的鸳鸯却少呀。” “也许是吧。”黎栩叹息一声。 那妇人不再搭理他,继续说起自己的往事来。 ”呵,我想那死鬼一定是死了,要不然自从我带着宝儿跌跌撞撞地一路逃到这里,还在路上的时候,身上就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我也不是没看过大夫,那大夫只是摇摇头,说没见过,说不能医。” 她声音沧桑,犹如被虫噬干的枯木枝,听了让人想到墓地里晚钟回荡的场景,黎栩觉得耳根发冷,像是有虫子,能夺去人的时光的虫在啃食自己的身体。 “我带您去求医吧,夫人,一切都不要多想,世上的鬼神之说只不过是先人编出教人敬畏的故事罢了。” “我不去。” “为何?您还有一个孩子呢,他还这么小,这么懂事。” “你喜欢?你喜欢就给你吧!” “......“ 听到这句话,黎栩只能尴尬的立在一边,他身边的那个男孩瑟瑟的叫了一声‘娘’,就将头埋进妇人怀里,再也不出声了。 妇人喝了口刚熬好的药,呼出来几口热气,药味晕散在四周,黎栩有点不适的吸了吸鼻子,明明味道这么重,为何连一个小窗子也不弄一个呢,这家人真是...奇怪。 “他应该是死了,”妇人慢吞吞的将那碗药汁一口口饮完,靠在床沿上,歇息良久,才缓缓说道。“他恨我,恨我丢了他一个人逃了,恨得要命,我心里清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晚上的时候,我睡了去,总能看到他,披着头发,面色黑黑的,像是摔出来的伤还没散去。“ ”我看到了他,心里也不怎么害怕,问他:‘你腿好了?“他不答,只是向我走来,我疑心他没听到,又问了一句,还是不答,我怕他吓着宝儿,便下了床,想看看他。我用手拨开他的发丝,半边脸露出来,肉没了,眼珠子也没了,比豺狼啃得还干净,就剩那骨头雪白雪白的露在外面。“ ”我问他:你饿不饿?你一个人在山里那么久,有没有人肯给你点吃的?我想他去的时候一定很难熬,饿的滋味是很要命的,我便蹲下身,在瓦罐里找些东西,肉呀菜呀什么都好,想给他祭上,可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出来,我这才想起,菜早在昨天就吃光了,还没来得及买上。“ ”他站在那儿,我前面,盯着我,用脸上那对窟窿眼儿,活像我家门口的那棵死掉的老槐树,一动不动地,没有生息。“ ”我说冤家呀,我知道你怨我,我又哪想抛弃你一人,我知道你不容易,都怨我狼心狗肺蛇蝎心肠,是阎王爷让你来带走我的?好,那你带我到那阎罗殿去吧,我也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只是别为难小宝,小宝可怜的。“ ”他伸出了手,好像真得要掐死我一般,我就闭了眼,任他掐死,两腿一蹬,索性,拉倒。“ 黎栩忍不住说道,“夫人也真是狠心,这孩子若年纪小小就失了亲娘,岂不是...?“ “客人,你说的有理,然而我当时是没办法的。当时我就呀,怎么说呢,脑子一团糟,只有我的夫君,就站在我面前,残破得像一块烂布,他变了,什么都变了,哪里都变了,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可我依然认得出他来,一看到他,我就直流眼泪,这种感觉,我没法描述,只有真正经历过心死的人才会懂,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什么活呀死呀生的命的,都不够,就这样,就这样罢了.....“ ”您一定是疾病压身,劳累的太久,才会出现如此幻觉。“他这样答道,试图宽慰这夫人,谁知妇人听了他的话,反而冒出了怒气,她重重的拍了一下床,一股浓重的霉烟会冒起,黎栩催不及防,吸了个正着,忍不住咳嗽起来,那味道呛得他实在难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妇人横眉立目,怒道:”你说我是幻觉,后生,我敬你是个后生,问你一句,你哪来的资格说我是个幻觉,我见我那夫君,倒成了幻觉?“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疾 黎栩咳嗽不停,自知打起嘴仗来肯定是要站在这刁蛮妇人的下风处,只好连连道歉,那妇人听了,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他又待了一会儿,见那那妇人依旧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意思,便想告辞离去,但此念一生,又想到那小男孩瑟瑟发抖的无助模样,若真由他待在如此地方,岂不是也害了他,心下终究是不忍,黎栩开口说道:“夫人,晚辈..晚辈家中也有点薄财,若妇人不嫌弃,可由晚辈代寻医求治?“ 他如此说了一通,那妇人却不肯理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黎栩有些疑心,又问了几遍。 良久,妇人终于张口,随知又是一句痛骂:“老娘说老娘想死!你瞎操个什么心?” 黎栩早已见识个这妇人脾气,对此对她这番动作倒也见惯不怪,只是说道:“那这孩儿...? 陪老娘一起死!这样好去见他爹!“ ”这怎么能?“黎栩失声叫道,他本以为妇人要么是寻医看病治好自己,要么是干脆把孩子托付他人自己听天由命,谁知她竟然冒出这么一句,像是全然不顾机自己骨肉死活般,一时间也不由生了股怒气,道:”哪有你这样为人父母的?我就是直接把他带走,也不能任由跟在你身边活活饿死!“ ”好!你便带走吧,“妇人听了他这话,丝毫不惧,张口就是,”反正我也没几天日子可活了。“妇人又轻声叨咕了一句,声音小得可怜,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带走就带走,黎栩脾气素来刚直,说一不二,如今见这做母亲的尚且如此残忍,不负责任,这孩子跟在她身旁,纵不饿死,也只剩个半条命,他哪管得了许多,走到那小儿身前,轻声和蔼道:“你都听到了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人总是要好好活下去的,这样吧?你跟我回去,你母亲这边呢,我会派专人照看她。“ 那小孩儿转过头,不看他,也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小小的手紧紧扯着他母亲的袖子,黎栩试着去拉了拉,却是拉也拉不开,劲还挺大,也是倔强,他轻笑了一声,只得放开手了。 正要退出去,那妇人却不知哪儿来了力气,一把把小孩儿扫在地上,恨声道:“你是听不懂,还是耳朵生了锈?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想养你!你到大街上去,到别人家去,随便你到哪儿去,愿到哪去到哪去,只要别在我面前,我看了你就心烦,是真的烦啊!“ 她气呼呼的,说着,突然身子一倒,被子往脸上一盖,将自己整个闷住,尖利的声音很快从床上传来,“我现在不想把你当儿了,你也没必要把我当娘,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着,你懂不懂?你肯跟着别人一块去,放我一个人在这,我就谢谢你了。“ 黎栩转头去看那小孩儿,“她都这样说了,你还不肯走么?你母亲的安危也不要太担心,我派人来照顾她,比你这小小的一个人来要好多了。“ 那男孩终于肯说话了,“我怕我这样一走,就跟爹一样,再也见不到娘了。“ ”你还敢提你爹,“那妇人气的脖子一梗,听到男孩的下半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咬着牙道:”见不到才好...见不到才好...“ ”你留在这儿,会有人来给你娘看病,不过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倘若之后你娘有什么...不好的事,你要乖乖地,别做别的事,告诉我们,我们来帮你。“ 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不是别人,正是璃瞳的声音。 黎栩大感意外,“渺琯,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累的睡着了呢。”璃瞳不好意思的一笑,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人家又不是猪,哪有那么能睡?只是...“说道这儿,她忧虑的看了妇人一眼,附在黎栩耳上,悄悄说道:”只是我实在害怕这位夫人的暴脾气,所以才装睡的,她说的那些事呀,我都一五一十的听进去了。“ “你真是....狡猾啊,渺琯,让我一个人承脾气,临到末尾才跑出来。“黎栩也忍不住悄悄道。”哪有,“璃瞳嗔了他一眼,”人家的确是有些困的,春天,难免嘛。“见她如此说,黎栩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床上的妇人许久不出声,等他们两个叨咕完毕,才说了一句,“哟,方才一直在装睡的姑娘,这回终于肯醒了?”璃瞳的小脸顿时吓的脸色煞白,她嘴里轻声道,“我哪有...随即意识到此时的抵赖是毫无用处的,只能尴尬的把脸低下去。 “你别理她。”黎栩轻声到璃瞳说道,璃瞳“嗯”了一下,壮了壮胆子,说道:“那这位夫人,这位小朋友,小女子方才所说的计划,二位若赞同,那就....“ ”赞同、赞同、还有什么赞同不赞同的,别的我都不愿去想,只有一个请求,你们二位若真有好心,答应了我,九泉之下我也会想着报答你们的。“ ”但说无妨。“ ”这小子啊,就是我旁边的那个小子,不管我是活是死,客人若肯将他要了去,当个杂役也好。当个奴仆也罢,我都是死也瞑目的。“ ”夫人!“璃瞳呼喊出声,”我们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的“ “你怀念平凡幸福的生活吗?” 有人这样问坐在路边那个瞎子,瞎子不是全瞎,他失去了半双眼睛,也就是一个,还有一只胳膊,这一切给他带来的是逐渐失去的视力、以及行动不便的身体,同时,他的确也得到了一个兼顾人们的同情与鄙夷的身份了。 所以我们也可以姑且称他一声瞎子。 “不怀念。”瞎子斩钉截铁的回答,即使这种处境,他也依然保有自己原来干脆的个性,“而且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我认得你,死士先生。” 事实上逃离出毒萝军营的死士根本没怎么伪装,倘若发上的野草和脸上的野草也能算的上是一种伪装的话,那么他恐怕会成为易容界的一枝独秀了。 第三百章 重逢 “我没有装模作样,”死士百无聊赖的回答,顺手拨下了几根黏在头上不去的草叶,随意用指尖一搓,细长的叶子顿时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死士觉得无趣,随手把它们扔在地上,地上全是不知哪里来的泥沙,他想这也挺好,任由风和尘土掩埋。 “我就是问问你,遇见了一个古人,不,故人。“ ”我说了啊,“瞎子认真答道,他正襟危坐,浑浊的目光正视前方,俨然不动,像一具被风沙侵蚀良久的塑像。若不是在一个肮脏荒凉的城墙边上保持这个动作,恐怕会有人觉得他是某个寺庙里高尚的主持。 “我没有平凡幸福的人生,更准确的说,只有平凡,没有幸福,我无法怀念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挺好的,”死士说道,他点了点头,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有一根叶子攀不住他的脑袋,掉下来,摔到他的脸上,他张嘴含住,拢着手站在一旁,斜斜立着,眼睛眯起来,看起来严肃又怪异。 ”我说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死士先生。“瞎子又一次冷静的提醒了他,“我没有,”死士不得不开口为自己申辩,“我被剥去死士这个身份,于是我跑了出去,一直跑,然后到了这里,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然后我就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不过我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这点还行。“ 更糟糕了,瞎子心里念叨,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所以你停留在这儿,看风景?” 这么只有浓厚的风沙,地上、天上,全是风沙,沙子堆积成的山,沙子分出来的沟壑,沙子建造的楼台....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这么没有风景,死士答道,他暂时不想欺骗自己的眼睛,于是决定说实话,这儿连人都没有几个。 “那你一定是专程来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的咯?来,铜钱请往这儿,银两请往那儿。“瞎子简直是在用自己选址的眼光来拼命证明自己是一个瞎子。 ”我没有钱,即使有钱,也不想给别人。“死士老实答道。 小气鬼!瞎子骂了一句,抖了抖衣襟,泥沙噗噗往下掉,这里活人都没几个,鸟都不愿意在这生蛋,我要到别处乞讨,你慢慢看风景吧。 等等!死士叫了他一句。 干嘛?瞎子回头。 你这样是讨不到钱的,死士不顾对方不友善的态度,好意提醒,你看起来太像一尊泥像了,刚才我朝你走过来,本来是想参观一下这里的景观的,走近了才发现是你。 神经病,瞎子又骂了一句,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阴沉。这使感觉自己说错话的死士尤为抱歉。 “你看到没,瞎子说,”我已经是个流浪汉了,这世上还能有比我更适合代表‘居无定所’和‘不知所终’这几个字的人吗?当然,我并没有怨你,准确的来说,我没有怨恨任何人,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我过去的懒惰和无知也要负起很大责任。我已经表现的够宽容够将道理了吧?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他张大了嘴,只用嘴形对死士吐出了无声的四个字。 别来烦我。 “我没有来烦你。”死士有点委曲,更多的是惊异于对方态度的变化,“最开始以为你是尊佛像,想来看看,后来发现你是个人,想来问问,最后呢,我只是想和人,随便哪个人,来聊聊天而已。” 虽然丹纳已变成瞎子,变成流浪汉,可是死士仍旧觉得他是令人羡慕的,因为他至少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流浪。 “真糟糕,”瞎子缓缓的吐出来这几个字。 “干嘛?”死士问道。 “你看起来需要治疗,你病的不清,不是身上,也不是脑子,而是心理,碰巧这些天我学了一手医术,来吧,需要医生挽救生命的小朋友。”他清清嗓子,接着说到:“同时,你也可以把我当作你的老师看待,虽然目前的我能教给你的只有流浪,四处流浪,如果你愿意的话,乞讨的技术也可以学一学,不过这个我不怎么精通。” 他的话像是堆积了很久的灰尘,一股脑儿通过那张干燥的嘴唇吐出来。 “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死士老老实实的回答。 瞎子长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他转过身来,面向死士,朝他说道: ”现在!“ 死士吃了一惊,问道:”什么?“ ”现在,快整理好你需要整理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可整理的。“事实上,死士现在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如果不算上攀附在他身体上的泥沙的话。 ”那就整理好你自己。“瞎子答道。 于是衣服上的沙子被不停 抖落,洒在地上,慢慢的,与黄沙地里原有的同类融为一体。 瞎子拿起一个包裹,真的准备走了。 ”你到哪儿去?“ ”你也看到了,这里非常穷,穷得连个死人也留不住,虽然几个月前还不是这样。“ ”我知道。“死士点头,”几个月前,这里是毒萝军与皇城军交战的战场。“ ”真糟糕,“瞎子头垂的很低,嘴巴藏在常常的衣领下面,声音闷闷的,”这里是我的家乡。“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他接着说道:”我还以为看在它曾认识过我的份上,看在我背井离乡远道而来的份上,会尽量对我好一点,虽知这个穷地方比我还不中用...“ 死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跟随当时行军的主将来的,在战争时,刺杀了敌营的几名将领,但很可惜,饶是付出一番努力,城池终究没被攻下,只是在连绵不尽的战火中,渐渐沦为了废土。 但好在对方是个不需要安慰的人。 “我们走吧,到别处去,去寻找流浪的人生,需要别人教你怎样度过自己人生的小朋友,尽力跟上我。” 第三百零一章 拾年 “所以说?为什么会成这样?”黎栩冒着怒气,看着军中一片荒唐景象,满眼满心都是大惑不解,他的手抚在桌子上,神情威严,发出质问,嘴唇则带着一抹冷笑。 从他回来之后,就有人报告军士大规模晕倒,先是几个人,后不到一个时辰,人数迅速扩大,甚至有一整个营的人都不能动了的情况出现。 ”是敌人来攻打了?“ 没有人说话,根据这沉默的情况来看,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人人皆缄口不言,没有人想直接对上怒气冲冲的黎栩。 “那真是奇了,我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一个个躺的躺,倒的倒,一倒还是一大片,请了医生来看,也查不出究竟,如果连个缘由也搞不清楚,你们也没必要特地向我报告了!” 那些将领伏在下面,纷纷告罪。 “起来吧,”黎栩随意的一挥手,不应该愤怒的,他也有点后悔,然而在战争的紧要时刻出现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个致命的打击。“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尽管去查,尽力去查,我不会说什么吓人的重话,然而查不出这怪事真相的后果,你们也是知道的。” “属下告退。'那些将领一个个面色沉重,见他如此说,只能行了礼,纷纷退出了。 他们都昏倒了,一个个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声,简直和死人无异,这样下去,如果士兵还不能醒来的话,他们的身体会逐渐变得虚弱,最后活活‘昏’死在床上。 这是医生告诉黎栩的话。 ”我当然知道,“黎栩说,他的态度很不耐烦,因此年纪一大把的白胡子老医生被他吓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医生,你信任一下我的眼睛吧,我不是瞎子,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瞎子,他们昏倒了,任谁也看得出来,可是这么多人,这么多精壮的男子汉突然倒在地上,睡得比瞌睡虫还沉...“ ”我心里很慌,这是战时,我不可能去用一群‘昏人’来对抗毒萝大军,任谁也没有这种本事,军队里这么多将领,平时总是争先恐后的吹嘘自己是个人才,现在出事了,一个个缩得比兔子还远,真叫我生气!“ “老夫...小民受人相邀,特此一看,也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罕见之情况,都怪小民平日学艺不精,小民这就回去好好检讨自己,大人息怒...切勿息怒。“ “老先生,你还认识其他的大夫吗?跟你一样的。“ ”这个,自然是认识的,大人需要吗?小民这就回去把他们一个个都叫来。“ 黎栩忍不住笑了,是这老医生慌慌张张的神情太过滑稽的缘故吧,“那就多谢老先生了,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怪事,我想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不仅您认识的人,这附近的医生,出名不出名的,都叫上, 越多越好,事后我会感激您的。” “那是自然,”医生慌忙行李,“为大人效力。” “一个个昏迷过去,不死不伤,沉睡不止,也查不出身上是出了什么事...陛下所说,的确奇怪极了。“璃瞳嘟囔道。 ”是啊,我不行,其他人也想不出个究竟,真让人犯愁。“ 为何会这样呢,璃瞳也不由自己搜集脑中的信息来思考,她愿意为黎栩去分担一些忧愁,哪怕自己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小。 嗯...突然昏迷,像死人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 “陛下!”璃瞳突然叫出声,“怎么了?渺琯,发生了什么?” “我总觉得...这事好像和昨日那夫人所说的情况有些相似。“ ”那夫人所说?“ ”陛下忘记了吗?昨日那夫人说,她村子后来经常有人突然死去,跟闹鬼一样,也查不出究竟,会不会,和现在军中的情况有些关联呢?“ 和军中的情况有关,黎栩也凝神细思,但更多的是怀疑,”可那些人不是说死去了吗,我的士兵只是昏倒了而已。“ ”渺琯所猜测的正是这里!山村不比都城繁华,哪有专门的医生来照看,这昏迷的病症又使伤者的情况看起来似极死者,说不定是那些人一时心慌意乱之下,真的把昏迷者当成死者了。“ ”渺琯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病痨妇人,我们还要再去看一次了。“ 如果说昨天的天气还是普通好的话,今天的气候则是非常好了。那间屋子被小小的修整了一下,瓦上有几只黄鹂在鸣叫,后面的小巷中露出几枝白色的杏花,虽是穷街苦巷,也被衬得有几分诗意,黎栩和璃瞳走了一会,几个持着斧头的樵夫远远的来到,穿着粗布衣裳,黝黑的皮肤下滴下几滴汗水,应该是准备到附近的山里去砍柴。 比起军队中的紧张气氛,这里果然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这里何时开了一道泉?”璃瞳忽然惊叫道。 果然,脚边有一条小小的、浅浅地泉水,那渠道旁边的土还是翻新的,露在外面,应该是才挖出来不久的,那泉水清澈见底,缓缓自身旁流淌而过,璃瞳见了不由心喜,蹲下身,用手舀着水,水浸到她的手腕处,璃瞳顿时感到一片舒爽,笑道:“真凉啊!” “是很凉,”黎栩只是轻轻用指尖沾了一下那水,水虽然清澈,可是还有稍许杂物飘过,他的手突然碰到一片粉红色的东西,携带着几片叶子,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片花瓣,“这是什么?黎栩笑道,“不在湖里好好长着,怎么跑到这小泉里来了?“ “应该是我引水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那小孩儿站在门前,看了看他们,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神情已不复昨日的冰冷,“真可惜,”他自己埋怨道,“我太不小心了,这花很难见的,而我却碰掉了它的一片花瓣。“ “这不怪你,”璃瞳看这小孩像个大人一样叹气发愁的模样,心下只觉可爱,她上前去,手抚摸这孩子的头。 第三百零二章 等待 “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小就知道引水做泉,姐姐跟你一样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花碰掉了一瓣,还会再次盛开,你也不许再埋怨自己了,知道了么?嗯?“ 她蹲下身,一脸认真的看着那害羞的孩子,直道他点头,一连说了好几个重重地‘嗯‘,才肯将他放过。 “你也真是,”黎栩被这场景弄得又气又笑,“可别忘记我们是来做正事的。” “当然,”璃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会忘记?我又不似你那般糊涂。”她说着,便去握那小孩的手,道:“小朋友,请你让我们进去,姐姐和哥哥有很重要的事,只要你娘亲才能解答哦。” 那孩子有些犹豫,道:“娘亲正在睡觉。” “没关系,姐姐可以慢慢等她醒来,不会打扰她的。” “娘亲的耳朵很灵的。” “姐姐就悄悄地进去。” “还是不行,”小孩摇头,“娘亲一向讨厌外人进家门,你们昨天也知道了,若是强行进去,她会气得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们,两位若是要等,还是在门外等吧。” “这.....当然可以。“ 鞠了一躬,道歉到:“真是对不起,我去拿几个凳子来!” 黎栩坐在小凳上,心有几分不耐,“要不我直接去叫醒那妇人?”他说道,看了看那木头小门,柔弱的矗立在一旁,看上去只是个脆弱的摆设,黎栩觉得自己用手就可以砸开。 “你真性急,“璃瞳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你厉害,可那夫人什么都不肯说,到头还不是白等了?一天,大不了就活活等上一天,医生看病也好歹需要一天,我的陛下啊,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渺琯,“黎栩忍不住也说道,”平时都是别人等我,哪有我等别人之理?这妇人真是好大的面子,也多亏我的性格,这些时日被你消磨了不少。“ ”什么消磨不消磨的,普天之下在等待陛下的都不知有多少人呢?这一点小事又如何在话下,”璃瞳笑道,“陛下看,原以为昨天来得不及时,没想到今天才能看到真正的风景。” 门口的柳树尚且瘦小,可对岸湖边的柳树却是已足足长了好几年,个个都长成了大柳,立在路边,微风一吹,绿意拂人,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柳条间跳来跳去,不时发出几声婉转绕耳的鸣叫,使人心醉,湖边则是一处小小的沙汀,有几只鹭鸟立在上面,许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它们是来找虫儿吃的。 “很美的风景,可是我却没什么机会能看,”看着这幅景象,黎栩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陪渺琯一起观赏。” “已经很好了,”璃瞳把头靠在黎栩身上,安慰道,”有多少人想看却终身不能一见呢?渺琯过去在蛮巫时,也看见几个可怜的盲人,美好的风景,他们看不见,俊美的良人,他们依旧看不见,有时候渺琯忍不住问道,他们每天都是在怎么的心情中度过的?“ ”他们告诉渺琯,景色早已失去,唯独心安长留。渺琯听了这番话,便想,也许得不到,求不得,还是可以不必忧伤难过的活着,照样是宁静的生活在这世上吧。“ ”渺琯,“黎栩忍不住更搂紧了璃瞳,“你说得真好,有时候我真感谢上天,将你赐给我,让你爱上我,化销我的忧愁,缓解我的寂寞,你说得每一句话,都像山中的甘泉,而我只是一个孤独的行者,一个人走在世间罢了... 若没有你,恐怕我会一个人孤独下去。“ ”才不会!“璃瞳突然爬起,看着黎栩,嗤嗤的笑了,“若是哪天渺琯不在身边,渺琯只是说若是而已,陛下也会好好的生活着对不对?渺琯相信陛下的,陛下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坚强的人。“ ”我哪里坚强了?渺琯不要瞎说,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脆弱,有时候,反而是渺琯教会了我什么是坚强。“ “那陛下一定要学会更加坚强,坚强到渺琯离开了也能好好活着的程度,只有这样,渺琯才会永远待在你身边的。“ “朕不答应。” “一定要答应。” “朕不答应!” “不行,陛下你非答应不可。” “渺琯,朕不想答应,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在这件事上渺琯不想让步,陛下,你就答应我吧。“ ”好吧...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许离开我,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璃瞳轻轻的嗯了一声,把头藏在黎栩的坏里,笑了。 突然有一声惊叫声响起。 “两位!”这声音很快就有了一个尴尬的转折,是那孩子,他看见璃瞳和黎栩甜蜜的抱在一起的情景,不由得羞红了脸,当即转向一边,背对他们。 “真抱歉,打扰了两位...呃,看风景...“ ”什么看风景!“璃瞳真的觉得自己被这小孩子逗笑了,她从黎栩的怀抱中离开,上前,去掐小孩儿的包子脸,掐的他眼睛红红的,几乎要哭出来一样,”你真会造词儿!告诉姐姐,难道你每天看风景,也是这样看的?“ ”不是不是,“小孩慌忙摇头,”宝儿每天要照顾母亲,没时间看风景的!“说道母亲,他又想起了什么,赶集搬出救星,”二位,母亲醒了!若要问什么,赶紧去吧,不然她又要睡过去了!” 醒了?黎栩慌忙起身,到了屋内,依然是黑不隆冬的,但是比昨天要好一点,因为这家人终于肯点上几支蜡烛,那小孩仔细的将蜡烛端好,向他们道谢,道:“这是哥哥姐姐们派来的叔叔阿姨送给我们的,他们说很好用,我们每天只要点上两三只就够了,可以用上很久。” ”宝儿,宝儿,客人来了?“是那妇人的声音,虽然还是一样的尖利沧桑,但是比起昨天有了许多中气。 “嗯,母亲,是昨天的哥哥姐姐,说要问您一些事。” 第三百零四章 答案 “渺琯,你说的对,那株紫荆草,果然不是普通之物啊...但愿我们没有找错。“ 瞎子的眼光果然还是很差的。 死士想。 “所以你为什么要拐到这里来乞讨呢?”死士问,“这里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不能?”瞎子答道:“我的家乡就是这样的地方,那里虽然很穷,但在没毁坏之前,人们都是...好吧,其实也不怎么善良。“ ”总之,你相信我,“瞎子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不会拐你的,流浪汉也有流浪汉的尊严。“ 接下来的事实很快就摧毁了他的尊严。 死士走近一家爬满了青苔的屋子,敲了敲门,没有人理他。“你真傻,”瞎子报以嘲笑,“现在是白天,怎么可能有人在家,肯定是出门干活了。”死士没说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触碰到门的那面,沾满了肮脏的灰尘。 或许他们是不注意卫生的人家。 又走了一处,这家人很奇怪,外面的围墙塌了半边,像是被锄头砸开的,杂草长满周边,不见他们有丝毫要修理的迹象,“你看,”瞎子指着这面破墙说,“懒人就是这样,自家的墙坏了都不肯修,这么懒得人,多半是不肯全都出门干活的,我们选这家吧。” 于是死士又上前去敲门。 砰、砰砰,还是没有任何人。 死士回过头,露出疑惑的目光,瞎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看来人懒到极限,白天也是会睡觉的。“ ”再换一家?“ ”只能这样了。“ 新的一家,看起来要稍好一点,起码没有什么怪异的事,但结果依然让人失望。 ”为什么会这样?“瞎子气恼,”现在是白天,我特意挑好了这个时候来的,我已经决定了已这具残破的身体好好活在世间了,真可恶,为什么运气总是拖我的后腿?“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跺着脚,在这黄土地上发泄自己的怒火。 ”你别跺了,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敢说,我把地跺烂了也没人会听到。“ 他说着,又用力踩了几下,却觉得脚下的泥土有些不对劲。 “等等,有点奇怪。” “怎么了?” “你过来看,这泥土很...很松软,我感到怪异,山上的泥地会是这样的吗?“ 死士也摸不着头脑,赶紧来看瞎子的脚下。 ”是下过雨的缘故吗?“ 不,如果最近下过雨,刚才了的门上,就不可能沾有那么多的灰尘,死士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手抚摸到那一块土地,感觉出它的松软、凸起,就像是,就像是埋着什么。 他陡然想到一事,没说什么,赶紧用随身的匕首挖土。 瞎子一惊,“你、你做什么?” “赶快挖一下吧,不要多问。..... 我担心下面埋着什么。“虽然说了不要多问,犹豫了一下,死士还是解释了自己的动作。 “那也别用匕首,这么金贵,挖废了怪可惜的。”瞎子说着,右手费力拿起一根靠在墙边的矮锄头,“用这个!”他扔在了死士面前。 “谢了。” 泥土被开掘完毕,先是一堆堆破布显露在眼前,瞎子疑惑道:“有人在自家门口埋衣服?”随后又摇了摇头,衣服一压着就硬实力,怎么会有那种触感,连他自己也不信。 死士没说话,继续挖着,土粒被洒在外面,堆了一层又一层,瞎子拿了几撮,闻了闻,对比一下,“上面的干,下面的湿。“ 他又拿了一点,还想继续研究,却看见死士的动作已经停下来了,一动也不动,立在那里。”怎么了?“瞎子去推死士,”累着了,不想动了?“”不是。“死士摇摇头,缓缓道:”你别闻了。“ “啊?”瞎子不解。 “别闻了,这里面埋的,是人。” 是人! 瞎子吓得滚在一旁,“谁这么缺德,把人埋在自家人口,怪不得一堆衣服那么鼓鼓囊囊的,我说这家人,这家人该不会是一伙强盗吧?” 死士依旧摇头,”恐怕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么惨?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瞎说来吓我吧?“ 死士没说话,让瞎子过来,仔细的观察他挖出来的那个小洞口。 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胡乱叠在一起,显然是匆匆被人放进去的。 掀开一点衣服,皮肉已经快腐烂干净了。 “真奇怪、真奇怪。”瞎子在一旁感慨。 “怎么了?”死士问道。 这个坑,比想到的要大,几个人是不足以完成成这样的。 “难道说,全村都是强盗?”瞎子说道,“但这又不对,强盗杀人,要么是斧子,要么是刀,就算是用毒药,尸体上也会有痕迹,可是你看,“他指着那雪白的骷髅头道,“这些尸体都万万整整的,没有半点受疮的迹象,倒像是自然死去的,被人埋在这里。” “难道是这村子里的风俗?” “哪有这样的风俗啊,也不嫌晦气。” “我真的是有点担心了,”瞎子跟在死士后面,一路嘟囔,“我们再这样走下去,会不会遇到什么鬼呢?一个村的人都没有,门口偏偏发现了好几具尸体,说不定啊,这村子里的人都是鬼,专门来吃过路的行人...刚才那些人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你怕鬼吗?”死士没有回头,他声音平静,这样环境下的发问,也不见半点波折。 “当然怕!”瞎子回答的好不犹豫,“人不怕鬼,那怕什么呢?” “可是,我曾见过许多比鬼还要可怕的人,更何况许多鬼也是人变的,想到这我就不害怕了。” “那是自然,你以前是干那样的活儿,肯定要想到些话安慰自己啦。” “但我不一样啊,”瞎子接着说到,声音变小了许多,好像在说悄悄话一般,”我以前专门被老娘用鬼故事吓大的,她老人家讲的鬼故事啊,保证你听了也会吓得两腿打战,嘿嘿,反正我现在是看到这个字就吓得发抖呢。“ 第三百零五章 查询 ”那,你一定要小心点,“死士笑道,”我也以前也听族里的老人家讲过,鬼都是爱找做了亏心事的人的,你那么怕鬼,肯定做了不少亏心事,所以要更加小心才对。“ ”我可没做亏心事!“瞎子怒道,”我为人清白着呢。比起我,我看那些鬼大爷肯定更愿意找满手血腥的人,嘿嘿,你说对吧?“ 死士‘哼’了一声,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杀了那么多人,连人都怕我,哪还有鬼敢找上门来?“ 他说着,却不见后面的声响。 死士心中一惊,多年的本能使他迅速回过身,跑向一边躲藏,观察四周。 人呢?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死士脑内乱哄哄,总不可能真像瞎子所说的,遇上鬼了吧? ”你听得到我在喊你吗?喂!你在哪?“ 他又喊了几遍,依旧没有声息。 死士屏住气息,提高警惕,脑中想着接下来的打算,离去...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瞎子还在这里,总不能撇下他一个人,现在天色渐晚,找个屋子住下来,但这村子诡异,要多加小心,然后明天一早再做打算... 他这样想着,看好前方的一座房子,准确去那住一晚,正准备行动,却听到几声微弱的呼喊。 有点像瞎子的声音。 “走什么走啊?你在这白痴,真想撇下我一个人不管啊?”瞎子在坑里大骂,死士又惊又喜,原来刚才路边竟有一坑道,瞎子不小心,掉进去了。 “刚才我喊你,你怎么不出声?” “出什么声,这个坑有深又臭,我跌下去,头都晕了,怎么喊的出来声音?” “你先别动,我想办法拉你上去。” 那个坑看起来很深,周围的泥石又不断在滑落,给人一种松散的感觉,他担心瞎子努力奋力攀岩的话,会使这坑洞倒塌,何况,瞎子断了一只手,总是想爬,也爬不了多高了。 瞎子也在下面急得团团转,“绳子,要是有绳子就好了..“ 可是他们没说绳子,半根麻草都没。 这时候天都黑了,再去找绳子,也来不及了。 瞎子却突然想出一个办法。 ”喂,死士。“ ”在。“ ”你怕不怕鬼?“ ”不怕。“ ”那你怕不怕死人。“ ”不怕。“这都是死士司空见惯的。 ”那你....怕不怕死人穿过的衣服?“ ”不怕。“死士有点不耐烦了,他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愿不愿意..替我扒几件来?结成绳子,够用就行。“瞎子可怜兮兮的乞求。 死士愕然,“你让我帮你扒死人衣服?“ ”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吧?“瞎子闻出了死士话里的拒绝味道,赶紧用甜言蜜语来打动死士冰冷的心肠,”你看天都要黑了,难道你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现在才三月中旬,连四月都没到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彻骨的寒冷,不打商量的冰凉,我会冻死的,等明天早上你再来时,这坑里就只剩下一具可怜人的尸体,难道你忍心看到我一个人活活冻死在里面?我们是同伴啊!我们之间是有友情的啊!两天零一个时辰的友情啊!你..... 好了你不要说了,“死士捂紧耳朵,企图逃避瞎子言语的纠缠,”我这就替你扒死人衣服,不过都埋这么久了,也不能确定有没有效用...“ ”总得试一试吧!“见死士应允,瞎子大喜,鼓舞道:”我相信你,从第一天看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毒萝军帐下最--最优秀的刺客了,武功高强就是那个沐侑也得退让...“ 死士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已经不属于毒萝了,还有,别拿我和沐侑将军比。” “不比就不比,”瞎子全不在意。“总之你一定要成功啊!” 几刻钟之后,拔衣客死士捂着鼻子出现在他面前。 哪怕是在坑里,望着上方那对不成形状的布块,瞎子还是情不自禁的学着死士的动作-捂起了鼻子。 “别嫌弃了,这是你要求的。“死士看着他这副明显嫌弃的动作,皱着眉头说。 ”可是真的很难闻啊。“瞎子委屈道,随即意识到了这番言语的危险性,赶紧闭口不言。 地面上的死士正在坐在地上,双手灵活的运转,迅速把那几张烂布扭成一个长长绳子的形状。 “右手伸直,抓紧,一定要抓紧啊!” “好的!” 充当绳子的物件被抛到坑中,瞎子紧紧抓住,右手的指甲都嵌在了里面,等他确定自己无法从这布上自然掉落,才肯放心地大喊道:“拉我上去,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 死士一把拉住绳子,用尽他平生最大的力气往上提,瞎子真重啊,他忍不住想,明明看起来挺瘦的,他是吃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重的呢?是石头吗,简直就像石头一样重,死士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脱臼了。 坑里的瞎子瞪大眼睛,不敢说话,也不敢催促,他怕一张口,死士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绳子一松,再度把他摔回坑内,一半,一半不到,他看着黄色的坑璧,心里默默数着,坑面笔直而平滑,像是别人打造的一面墙。 是环境的缘故吗,就连种子也不愿意在上面生根,光秃秃的,什么也没长,不像别的洞壁一样,长满了杂草。他无法排解心中的紧张,知道数着不断过去的距离来放松自己,一小半,一点,一点,又一点,光芒慢慢充斥到眼内,一下,只剩一下,他就能重新回到地面了。 瞎子高兴的想放声大叫。 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死士果真如他先前预想的一样,被吓的一哆嗦,瞪大眼睛看他,刚想问:“你喊什么?”这几个字,然而还没说出口,腿却因为那喊声在地上滑了下,原来的姿势无法继续保持,很快的,平衡迅速从身体上失去,他摇摇欲坠,只好把左手从绳子上放开,撑在地上,努力让自己不从地面上摔下去。 瞎子看出了端倪,吓得大叫:“快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你喊什么?”这几个字此时终于能说出口了,死士已是气的不行。 第三百零六章 跌落 泥土翻滚,不断跌落至下,噗噗作响,死士只觉得自己身体朝下,不能左右,没过多久,他便于那些沙石碎块一同落至坑底了。 “这都是你搞的!”死士气的不行,因而到了坑底,确认自己无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瞎子责难,“你打算怎么办?我认为我们两个人就算想出去,也要等到半个月之后用手一下一下爬出去了。” 瞎子早就被这发展吓得呆若木鸡,他半响没有动作,嘴张着,发不出什么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神采,死士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便有些害怕,万一瞎子真被干脆利落的吓傻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你没事吧?” 没有回答。 再问一遍。 依旧是徒劳。 于是死士转身,面向墙壁,双手不住敲打,打算看看能否依靠自己的力量从这攀上去。 背后终于传来了一点声音。 “现在是我们两个...都到这里来了?“ 死士呼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装傻。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刚才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没想到还能更糟。“ 死士抬头向上看了一看,夜幕微垂,坑口狭窄,从下面望上去,只能看到一面圆镜似的亮光,他便移动到墙壁一侧,身体紧紧靠在上面,尽量缩小占地的范围,同时蹲下身去,让自己显得更矮些。那圆镜内所照出的东西不多,只有半边撒了淡墨的天空,以及远处几座被浮云遮掩,若隐若现的峰峦。 他的心突然一阵抽紧。 “但愿那山上的野兽没有晚上下山觅食的习惯,否则情况只会更糟。” 这话让本来脸色就很苍白的瞎子又苍白了几分。 “我真该死..我真不应该叫的,看来我失去的不应该是半边眼睛,而是半截舌头。“他现在垂着脑袋,叹气不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没事的,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我都遇见过,我都挺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死士安慰道,虽然那次脱险并非是靠的他自己的力量。 ”“你能背着我爬上去吗?”瞎子的右眼突然充满了希望。 “.....想都别想。“面对这种不劳而获,无理至极的要求,他当然是干脆的拒绝。 ”唉....“瞎子再度回归了失望。 “我们两个人,两个人应该是可以出去的。”死士只好开口安慰道,得尽快加紧时间,他在心里默默打算,否则即使野兽不寻着气味前来,三月的气候,也足以在冰冷的深夜悄声无息的将人的性命夺去。 瞎子面色凝重,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死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而他对这也无法说出更多安慰的话,因为那残缺的来源实在和他有牵扯不开的关系。 “爬出去?” 这是第一个计划。 听起来老土而传统,泛发着原始的清香味。 “你下,我上,身子要稳,脚摇撑住,尽量不要摇晃,否则我很难上去,给我一个借力点,我先上去,带上这根绳子,然后还是用老办法,救你上来。” 死士如此指挥到。 瞎子的表情很显然可以看出他是不愿当人梯的,然而毕竟是如此形势,又回想到将他们弄到如此地步的他也有扯不断的责任,瞎子只好接受了这份提议,因为自己的确是失去了拒绝的余地。 于是两人皆同意,第一个计划开始实施。 瞎子是很艰难的,无论是从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表情来看,还是从他那抖的像农妇筛筛子的大腿来看,他的独臂撑在壁上,牢牢按住墙面,看那势头,几乎要把这坑壁打出一个小洞,他的额头也几乎是抵在了上面,与他的手、脚形成了一个并不稳固的多边形。 死士看在了眼里,很是同情,然而无可奈何。 他尽力将力使在沿途的泥土上,而对于可怜的瞎子,只分出一部分。 “拜托你快点啊!”瞎子不耐烦的嚷嚷。 看来他还是有点力气的,毕竟还能喊出来,死士放下心了。 双手宛如利刃般往泥沙中插去,留下几个形状大小不一的圆洞,捣了捣,扑散一些,双足也行至其中,一步一步,慢慢蠕动,向上爬去。 幸好是泥沙的璧面,不是石头的,死士暗暗呼了一口气。 然而他没能高兴多久。 快到顶端了,这无疑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他未曾料想过的是,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顶端沿口的土石早已不像下方那般坚韧,如今已是松散不堪,摇摇欲坠了。左手才一放上去,身上的力量都尚未维持在上面,他就感觉到,一阵晃。 像是整个地面,整块土地,都要随着自己的动作,随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往下跌落,跌至深渊似的。 他有点不敢在前进。往下一看,距离早已深远,瞎子正在下方,依稀可见他人影,伸长脖子,翘首以盼,等待着他的回音,这种期待的神情,他过去也经常在军营里的同僚脸上见过。 死士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甘。 是啊,他还不想,他也不能,在重见天日的前一刻放弃。 足轻轻一点,借着了力,奋力向前一推。身体整个往上冲去,借着这股冲力,他的手也抓住机会,一下扳住那前方一尺的土块,手指用力,恨不得将整只胳膊都塞在里面,指甲里全是碎石泥沙,握紧那些流沙状的依靠,他拼尽了力,向前爬去。 快...成功了吗,心脏被揪的发紧,连气也无法喘开,咬紧了牙关,似乎连皮肉中的血腥味都可以闻到,就是前面一尺距离都不到的大地,真要接近,原来这么困难。 泥沙继续在跌落,不断的扑到他的眼上与鼻上,红土特有的腥味传至感官之内,令他有点恶心,洒在眼上的沙尘越来越多,几乎遮掩了他的视力,只好眯起,夜幕与黑色混合在一块,将他包裹。只有耳朵还算灵敏,依稀可听见下面瞎子惊慌的叫声。 第三百零七章 犯愁 死士笑了笑,从那天到现在,他就在思考,该如何作为一个普通人生存在世上,该如何没有痛苦的活着,该如何找到真正的自己,可毕竟是愚笨,这几个问题的答案,他还一个都没搞定。 但至少,眼下这个困难,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就此放弃的。 最后,右腿也跨向上方,成功了!他心里暗自欢喜,回过头,刚想说过什么,却感觉到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失重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一样。 手紧紧按住的东西。 断了? 死士来不及思考。 只有不断下沉的失衡感。 在泥沙如暴风雨般飞速下落的世界,死士失去了知觉。 “你醒了?” 瞎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死士‘嗯’了一声,泥,泥,泥,黑暗,黑暗,黑暗,只有这些在他身边,除了瞎子。 看了看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死士终于问道:“我怎么还在坑底?” “你还说呢,”瞎子干干的一笑,“你刚爬上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想招呼你下来,可你就跟聋了一样,我在下面喊的嗓子都哑了,你却理都不理,自顾自的往上爬。然后你才一上去,那洞口,“瞎子说着,脸往上探去,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那洞口,就整个塌下来了。就跟蹋山一样,别提有多厉害了。“ “你跌落在地,怎么叫都叫不醒,真吓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说句不客气的,让我跟一具尸体待在一块,我宁可去死。“ ”.....“死士无言,”那不就成了两具尸体了吗。“ “以后再也不逞强了。“他悄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现在第一种计划是不可能的了。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瞎子望着那些凌乱的泥土说,“我们不断的推这些土块,反正他们也散的不行了,就像你刚才那样,把他们一块块推散在地,然后,洞口越推越大,然后乱泥越推越高,然后我们就轻松自在的爬上去... 瞎子畅想道,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然后我们被整个塌下的泥土活埋至死?“死士极不友好的打断了他的畅想,“....瞎子无言,投以郁闷地目光。 “我好歹是想了的,拜托你也想个注意吧。”他嚷嚷道,试图为自己找个面子。 死士自方才醒来时就一直躺在地上休息,他不确定自己身上是否有哪里摔坏,在未确定自己安然无恙之前,他不愿意轻举妄动。 “像你这样像个县太爷一样舒舒服服躺着,自然是在轻松不过了!”瞎子见他好整以暇的躺在地上,沉默不语,则对他现在的状态实施了恶毒的污蔑。 “你不要忘记我现在极有可能也是个伤者,我随便动动,万一残了废了死人了怎么办?“死士自然是不肯任由他人污蔑,于是据理力争,为自己不幸的遭遇申辩。 “少废话!”可能是某些不友好的字眼触动了瞎子心内多时未被提起的伤痕,让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恶而狰狞。“这里的伤者难道只有你一个吗?难道我掉下来就什么事也没有?“ 他的这番话倒一下点醒了死士未曾想到过的问题。 ”对...没错,这里这么深,为什么你掉进去好像什么伤都没受?“按理说,以瞎子的状况,当时的情形比死士跌落时还要出其不意,他的身体有残疾,相较死士,也更难保持下坠中的平衡,应该比死士本人还要危险许多才是。 然而他看上去轻松自在,兴致盎然,一点伤都没受。 ”我也不明白,“瞎子挠了挠头,看来那句话,也是他跟死士争吵时,随口说出的。”其实我早就觉得这地下的土软软的、松松的,怎么形容呢…,嗯,比...比那埋了尸体的土还要松散一点。“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比照进洞内的月光还要惨白。 ”这下面该不会,也是埋了尸体吧,我们是跌进了一个墓穴中?“ ”开什么玩笑,“死士打断了他这种不负责任的猜想,“这坑的口子比一个井面还小,难道这村人习惯竖着埋人?” “但愿他们没有这种如此独特的习俗。”瞎子捂着胸口安慰自己。 可是这地面的确很松,就连死士也感觉到了。 “瞎子。” “嗯?” “挖。” “哇?你‘哇‘什么?” 死士哽了一下,”我是说挖,挖这块地面。“ ”我倒是想,“虽然这么说,但瞎子的表情看起来很明显是不想的,”你就不怕挖动了什么,万一下面是个深渊呢?万一有吃人的妖怪住在下面呢?我们就跟两个癞蛤蟆一样连反应都来不及的跌下去?省省吧,你爱玩命,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你不挖,我便也不动,除非你一个人有办法上去,否则我们就活活饿死在这里,随你。” “你疯了不成?”瞎子顿时气得骂骂咧咧,“平时还人模狗样的,为何这种时候就跟疯子似的脑子里杵了根棍?我告诉你,你玩这套,害得不只是我,还有你也逃不了... 他继续骂,死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是脑子里杵了根棍的疯子?” “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那你还做?” “但我还是要尝试一下,既然现在是朋友,我肯拿出一半的命奉陪你,你也要拿出一半的命来奉陪我,我们毒萝人就是这样,你若不肯,便不是朋友了。” “死脑筋,谁愿意当你的朋友,“虽然嘴中嘀嘀咕咕的骂着,但瞎子还是往死士身边的包袱处走去,“铲子在哪?” “那个紫色的小口袋里,绳子旁边就是。” 瞎子摸索出铲子,往离死士最远的一侧走去,“跟你提前说好,真出什么事来,我可不管你,你要是被这泥巴一砸,成了冤鬼,也不能怨我。“ ”我知道,我不会怨你,你也不必管我。“ ”.....瞎子听了这话却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没说什么,独臂钳着铲子上下翻舞,挖起这洞底的泥土来。 第三百零八章 毒解 “我已命人四处搜集这种小花,哪怕只有种子,也是要栽上一栽的。”黎栩说。 璃瞳道:“听陛下此言,那日讨要的花药,的确是却有成效了。“ ”诚然,“黎栩笑道,”否则今日我心情哪会这般舒爽。“ ”这就好,“璃瞳微微舒了一口气,这些天,她一直陪着黎栩,烦忧他所烦忧的,爱惜他所爱惜的,为他高兴的而高兴,为他悲伤的而悲伤,至少到了如今,一直压在黎栩心上的一块巨石,终于是搬掉了一小块。 而她因黎栩而频繁皱起的双眉,也终于得以舒展开来。 ”爱妃,这次多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奇毒又哪有那么容易能解决呢?“ ”哪是我,“璃瞳轻笑,”渺琯只不过一直是陪在陛下身边罢了,仅此而已,陛下为何要把自己的功劳推给渺琯呢?“ “你总是这样,对自己做出的努力不以为意,好像在逃避着什么一样,我对你的赞誉,难道是件很不好的事吗?” “当然不是,”璃瞳慌忙逃避黎栩的眼神,纵使早已习惯,一旦对上,她还是会有一种难免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理由,让她逃避着黎栩的关爱。”渺琯只是,只是觉得一介女子,人微言轻,不该受如此嘉奖,渺琯...渺琯是自知身份贫贱的。“ “你不贫贱,”黎栩柔声说道,“在我心里更不是。” “两位真是动人。” 门外有人在悠悠说道。 “洛将军!”璃瞳轻呼一声,道:“洛将军,您怎么来了?” “洛离!”黎栩却气得笑骂,“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进来我的居所,却连报备一声都不肯。” “陛下是忘记了么?”洛离道,“忘记了什么?”黎栩不解,“陛下居处的使役仆人,皆被安排去照顾一位病重的夫人了,我们问起陛下,陛下还说,不必担心,过去的一些时日,他经历了很多,早让他不怎么需要那些下人的照顾...“ 黎栩无言,的确有此事,当时他还得意洋洋的说,这几日进他居处议事只需要提前向他报备一声即可,他和众将领的关系,还会更亲近一些呢。 自己还没有老去,可怎么连事情都记不住了,黎栩不禁觉得尴尬,忙招呼道,“洛将军,快坐下吧,是我忘记了,有何事要禀告?当细细说来。“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洛离嘴角露出微笑,”西营军士身上奇症已解大半,我说出此药是陛下亲自所寻,他们听了,大为感激,纷纷欲向陛下表达一番感激之情,那些士兵热情如此高涨,我不能拒,特地来一向陛下献上他们对陛下的恭敬之心。“ “洛将军真是有心。” ”臣分内之事,不敢。“ 黎栩的嘴边却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突然道:“可是,洛离,你知道你有一事说错了吗?” “这....“洛离一惊,问道:”敢问陛下,是何事?“ ”你啊,说这药是我寻得的,不假,只是我其实只占了这功劳的一小部分,这寻药功劳真正的主人,还是这位,“他拖长了语调,手向旁边指去,”还是这位,渺琯小姐。“ ”陛下...你...“璃瞳一下觉得又羞又窘,用手遮住脸去。 可黎栩却浑然不在意这些,继续说道:“所以,军士们的感激之心,我自会收下,但是洛离你啊,还是要让他们知道,真正帮了他们的人,乃是这位日常跟在我身边,任劳任怨却无甚名声的渺琯姑娘,我可不能怠慢了她。” “原来是这样,”洛离恍然大悟,方知黎栩是何意,“臣会立刻告知军士的。”说着,便告辞离去。 黎栩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璃瞳却投以抱怨的目光,口中却笑道,“陛下真是,臣妾不在意这些,非要把臣妾的大名说出来,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臣妾真是感觉好不自在呀。” “这又如何,我反而觉得这是应该的。”黎栩笑道。 璃瞳却悄悄拧了拧眉,不解道:”应该,这事哪还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呢?“ ”瞎说,我反倒认为,今天的事哪怕都不应该,这事也应该是应该的。“ ”陛下是在说绕口令啊,“璃瞳噗的一笑,”好了,就知道陛下又在逗小女子开心了,渺琯谢谢陛下。“ ”逗你开心?“黎栩惊异道,”渺琯说得这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唔...可是还会是怎样呢?“璃瞳歪着头想了一下,依旧没想明白黎栩的用意。 黎栩看着璃瞳思考的神情,只觉得越看越可爱,忍不住道:”我自己觉得,三军将士,众多臣子,有必要听听皇后的大名了。“ ”皇后...璃瞳一愣,心里暗想到,难道陛下又新立了一位皇后?可她又怎会从未得知?一看到黎栩看向她的神情,双目含笑,频频点头,随即便什么都明白了。 璃瞳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她简直不敢想的事出现在了眼前。 “陛下的意识是,要封民女为皇后吗?” “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意思,除了你,我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黎栩说的笃定,璃瞳却是不断犹豫。 她有点瑟缩,是惊喜来得太快,反倒让她惧怕了吗,她爱黎栩,虽然想一生一世都陪伴在黎栩身边,可是皇权帝王之路终究是充满了刀锋与荆棘的,璃瞳在蛮巫族呆过,那些族人给她讲过的故事,她也听进了心里。 如今故事中的主角变成了自己,可她却没有信心、没有把握,斩断荆棘、踢下刀锋,走向那唯一的王座旁的凤座。 这世上没有人不向往尊贵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个命,得到这一切。 何况她对自己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弱女子而已,因为与前皇后长的像,才有幸被陛下选在身边。 就算有陛下为她撑腰,那些皇室贵族,那些豪门权贵,那些她认都不认识的高门大户,真得会容忍一个民间女子高居后位吗? 第三百零九章 后位 想到这,璃瞳就自觉没底气。 “陛下,请陛下不三思。” “为什么?朕不想三思,朕已决定好了。“ ”渺琯、渺琯只是一个民间女子,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就连亲戚也从未见过,一生跟在陛下身边,未有什么功劳,哪能高攀后位呢?“ “真是的,渺琯!”黎栩却突然起身来,对她说道,“你为何总是喜欢如此贬低自己?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明明、明明是那样有自信... 以前?这话却让璃瞳一时摸不着头脑,她以前何曾那样过,她以前明明也和现在这样啊,啊,璃瞳突然想到,前皇后,陛下一定是把她当作前皇后了,才会情不自禁地说出如此话来... “渺琯贫贱,无法与先皇后相比,请陛下勿怪。” “可笑!你并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怪你?” “陛下....“ 璃瞳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含热泪,温顺柔弱的样子,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跌落在地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就哭了。 ”渺琯,你快起来,都是我不好,你怎么、怎么就哭了?别哭,渺琯....“见黎栩如此手忙脚乱的安慰她,璃瞳心里一时是悲喜交加,无言可说。 ”陛下,渺琯只求陛下,今后勿要再提此事。“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渺琯你,一直在惧怕些什么。“ 璃瞳移开了目光,她不想对上黎栩的眼神,太脆弱了,她的伪装,不光是她自己,就连黎栩,都发现了端倪。 那正是她心中的不安。 ”臣妾在蛮巫族中度过了一些日子。“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从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好好待你,有机会则兵发南疆,为你报仇,不能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不是那样的。臣妾过得很好,但臣妾见过许多嫔妃后宫争宠,攀比家世的样子,即使是在南疆那小小地方,臣妾依然是感到害怕,害怕性命随时都会在这看不到的刀锋中消失,害怕生命与尊严会变得比冷宫梁上的灰尘更为轻薄。” “那时妾身虽在小蛮王身边受宠,却无时无刻都想着离开,想要从这无穷无尽的后宫争端中彻底脱身而去。” “你是...害怕这个?“黎栩若有所思,不由抱紧了她,”渺琯,你真傻。“ ”臣妾知道,“璃瞳说,”臣妾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人。“ ”你不用担心的,我不是小蛮王,我不会纳很多妃子,我只需要你一个人,我会保护你的。“ ”臣妾知道,可是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 “如果想对一个人好这种事都办不到,那这世道未免太可恶了些。” “谁说不是呢,”璃瞳不由笑出了声,“可世事难改,既出生为人,就只能忍受上天降下的艰难命运。” “那不是我的做法,”黎栩却说,“我的做法是,见过命运,然后挑战他。” “陛下,”璃瞳轻轻唤道,“你我都是凡人,凡人是不可能挑战命运的。” “你我都是凡人,可谁又能说凡人只能一心一意的承受呢?” “渺琯,”他看着璃瞳,轻轻开口,道:“你愿意陪我么?“ ”愿意。“ ”你答应了,那就成为我的皇后吧。“ 璃瞳闭上了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好。“ 他们忘情的拥抱在一块,一时间二人都无有半点言语,温柔的沉默中,却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这种时候,又会是谁在吞声幽咽呢? 黎栩有些心烦意乱了,他低头去看怀中的璃瞳,对方也在抬目看他,双眸中既是疑惑。 他便不再犹豫,轻声问道,”是谁?出来吧。“ 那声音停了一下,消失了,紧接着,有沙沙的声音响起,像是有猫儿在悄悄地跑动。 这小子!黎栩忍不住轻笑。 他心里已经清楚是谁了,当即向前跑去,准备逮住那胆怯的男孩。 “陛下!”璃瞳在身后轻轻叫住他,“不要吓着了他。” 他则微笑的回应善良的女子,“放心吧!我不会的。” “你,就是你,到了这里,还想跟我玩捉迷藏吗?” 宝儿满脸泪痕,抽抽噎噎的,把头紧紧低着,看向地上,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黎栩不由得笑了,“我有这么可怕?你们啊,一个个,怕我怕成这个样子。” 他说着,往后指指,“你看那个姐姐,你是男孩,她是女孩,她却一点都不怕我。“ 宝儿还是不说话,或许是黎栩放松的态度给了他错觉,趁黎栩说话时,他双腿迈动,准备向后跑去。 很显然是失败了。 几乎是没走都一步路的距离,黎栩就轻而易举的逮到了他。 “都到了我面前了,你还想逃,唉!真是,该说你是胆怯呢,还是胆大呢?” ”陛下!“璃瞳终于也到这儿了。 ”他哭的好伤心啊...宝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姐姐和哥哥,我们为你出气。“她拿出手绢,拭去男孩脸上的鼻涕与泪水,“好了好了,不哭了,你要乖。” “我不乖!”宝儿终于说了他到这儿的第一句话。 璃瞳一时间感到莫名其妙,她疑惑道:”你怎会不乖,姐姐绝不这么认为,宝儿是姐姐所见过的,最乖、最可爱的男孩子了。“ 她语气温柔,声音甜蜜,这一番话说出口,听的叫人心里发颤,可那男孩却嚎啕大哭起来。 黎栩一时也懵了,看向璃瞳,道:”他不喜欢有人夸他?“ 璃瞳瞪了他一眼,面向宝儿,道:“乖孩子,告诉姐姐吧,姐姐为你保密。” “我不乖,”男孩的声音在哭声中零碎的传出,“我要是乖,娘亲就不会死了,我要是乖的话,娘亲就会,一直、一直活下去。” 刚擦去的鼻涕眼泪又重新流出去,流得满脸都是。 “夫人、妇人她去了?“璃瞳愣住。 黎栩也愣了,想不到会来的这么快,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知道,“抽噎使宝儿的声音断断续续,是以听起来也犹为困难。 第三百一十章 燕子 “今天早上,我起来,穿衣服,洗脸...“他快喘不过气来了,”说慢点,“黎栩真担心男孩会直接不小心背过气去。 “我熬药,药熬好了,”男孩接着说到,“给母亲端,母亲不喝,我叫娘,娘不应我,娘睡着了,她身体很冷,很冷,比冰还凉....“宝儿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璃瞳看向黎栩,投以忧虑的目光。 ”渺琯,看来我们非是去看看不可了。“ 璃瞳点头,发生了什么事,幼童虽然说的支离破碎,而他们也能大致猜出个分晓。 “只是,那宝儿他..?“璃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男孩。 黎栩看她这幅担心的样子,不由笑了,“你真傻,府中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事的,那些都是待在我身边多年的下人,特地从宫中挑选过来的,他们都是可以信任之人。” “好。”璃瞳点头,这才答应。 这还是春日的景象? 为何却是如此凄凉。 杨花落在地上,如小雪初盐般,一片一片,凋零如此,仿佛随时就会融化成一滩薄薄地凉水,再也不见。那屋子还是那屋子,只是已经不见清新,反而只余一股衰老之味,只有一只燕子,黑白相间的、小巧的燕子,立在房檐的一角,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二人。 而它再如何机灵可爱,也毕竟只是一只小小的禽鸟罢了,当黎栩走过来时,它便不肯停留在这穷街陋瓦之上,黑色羽毛舞动,它振翅而走,向那远方的阁楼处飞去了。黎栩心中不禁感慨,这凄凉的景象,哪怕只是一只燕子,也终究不愿停留在这的。 湖水薄薄的一片,映着春日处生的浮萍,这绿意一层覆着一层,虽浓,却艳,仿佛是舞女不合时宜的讨好,看了教人心烦。 那扇门就在二人眼前,终究是要进去的。 “没事的,”他看着璃瞳,说道。 “嗯,”璃瞳点了点头。 木门被推开。 纵使当初待了那么久,黎栩仍旧适应不了这呛人的药味,还没进去,他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璃瞳对他投以关切的目光。 “陛下,你...?“ ”我没事,“黎栩说道,在这种时候却像个病人一样咳嗽不停,他也实在是有些尴尬。 二人正想进去,却传来一声呼喊。 “年轻人!” 不由回过头来,原来是一个中年樵夫。 从未见过面,为何如此唤他,黎栩有些迷惑,但还是道了一句,”您是...? “年轻人,我们从未见过,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进这间破屋子?” 他的说法让黎栩感到有些不悦,顾不得回答哪樵夫的问题,便要纠正他的说法,“这不是破屋子,这里面住着人的。” 嘁,樵夫不屑道,“人,跟鬼也没差太多啦,还是害了病的鬼。” “那您此番前来是何意?”见他出言不逊,黎栩便不愿意和这樵夫多有纠缠,不耐烦道。 “来救你们的啊!“樵夫扯着大嗓门嚷嚷,”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里面住着一个害了奇病的女人,整天没动静,跟死了似的,我们也不敢去看她,都说进去了也会害病,我看您是想进去,怕是好奇,我这好心人就专门来帮您二位捡回一条命的,劝您啊,别犯傻了!“ 原来是个多管闲事的老樵夫,虽然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实在是让黎栩感到不喜,但是这人也的确是一片好心,虽然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好心,也终究是让黎栩不想再说什么。 “多谢你的好意,”他正沉默间,璃瞳却开口了,轻轻道:“我们却必须要进去这屋子,因为我们是她的亲人。”她语气虽温柔,神情却是严肃的。 “她还有亲戚?”樵夫听了璃瞳这样说,不禁惊奇的叫出声来了,“我可是闻所未闻,算了,天下之事无奇不有,病痨鬼有几个亲戚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要是早点来,她也不至于于此,唉唉。” 他终究还是有几分善心,边说着,边叹着气,走了。 黎栩望着那樵夫远去的背影,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世事如此,人情淡薄,难免。“璃瞳叹笑道。 “终究是无情了。”黎栩道。不知是在说樵夫,还是妇人一直未曾谋面的亲人,还是他自己。 那妇人果真是死了。 她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不比生前的忧伤痛苦,此时的表情,只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我没有想到,她会去的这么平静。”黎栩说道,他不是没有见过人死时的情景,然而见的最多,就是在战场,那些血肉之躯被刀枪剑戟贯穿时,通常是要经过一番骨肉凋零的挣扎,然后才逐渐死去,化为尘土的。 因此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这样一番认知:人死之前,通常极不好看。 门打开了,阳光照进这黑暗的小室中。 妇人却去的很美,太阳光匀称的洒在她的脸上,朦胧忧切中,甚至隐约可见几分圣洁。 “陛下,”璃瞳此时开了口,“古人曾有歌,薤露蒿里,以赠亡者,薤上之露何易稀,人死一去不得归。我们用些银两,为这妇人添件棺木,好好安葬,再以这首薤露蒿里之歌,为她送行吧。” “只能如此了。” 没有沿途的哭丧队伍,没有披麻戴孝亲人的泣鸣,没有漫天撒向天空的纸钱,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崭新的棺木,孤零零由几个伙计抬着。 “请问您是?” “是亲人。” 只好这么说了。 鱼儿从水面跃出,在初春的季节,它还是条小鱼,个儿是那么的小,是行走的人们惊扰了它,引发了它的好奇心么?跃出水面的鱼儿很快又跳回去,漾起几缕波纹,很快又消散而去,湖面重归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来来去去的燕子也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不管是穷街陋室还是高门朱阁,只要天色初露暮态,它便会重新拍拍翅膀,飞回深山野岭中的老巢去了。 送葬的队伍往前行着,很快,便融进那泛着疲态的晚暮中。 这世上的事,终究是不肯为任何一人而停歇不止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坠落 “很柔,很软,似乎是连通着什么东西。”瞎子喃喃道。 “你是说这土?”死士不可置否,“我还以为你真挖到了什么尸体。” “我简直怀疑这下面生活着一千只穿山甲,或者一万只黄鼠狼。” 黄鼠狼和穿山甲都不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过此时这个蹩脚的比喻倒是足以让死士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也要起来了,“死士活动着身体,他的确是休息太久了,久到了连他自己也看不过去的地步,”幸许这其中是一个连通黄泉的通道呢。“ 或许他是想开个玩笑,不过在此时的环境里,这话一点也不好笑,唯一发挥的作用只是让他的同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死士活动着筋骨,翻找包裹,只剩先前那只舍不得用的匕首,他便也不再犹豫,拿在手中。 “休息一会吧,”他张开嘴,柔声劝慰此时气喘吁吁的同伴,“接下来的事换我来就好了。” “我倒是想,”从刚才开始,瞎子就没怎么说过话了,而他现在好不容易张了一下口,却是脸如黄纸,满头大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快离远点,别过来!“ ”你被蛇咬了?“瞎子这幅反应,让死士第一联想到的就是坑底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野兽。 ”没有、不是,蹋,要蹋了,别过来!”对方语无伦次,拼命用不成语句的话来提醒他,死士也很快从对方紧张的眼神中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让瞎子那一边的重量持续增加,会有不堪设想的事发生。 “那你可以移过来吗?慢慢地,移过来。“ ”不行,我做不到,我感觉只要一动弹,这里的土块就落得比石头还快。“ 听起来太糟糕了,那么他非得在这上面耗尽力气,然后随着这些松散的土石一起滑到不知名的深渊为止。 想办法,想办法,这一切的责任都是死士引起的,而他现在脑袋也是轰轰作响,只得不断用那三个字提醒自己。 绳子!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果然,虽然场面混乱不堪,但是幸好,那节死人衣服做的绳子还是完完整整的摆在角落里。 “你可以伸手吧?” 瞎子喘了一口气,答道,“可以。” 这就好,他便把绳子的一端打了个结,牢牢系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扯了扯,等确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来自其他地方的力量而散掉之后,死士便把绳子的另一端抛了出去。 “接住他。“ 那只肮脏而瘦小的右手在地上盲目的抓了一抓,扑了个空。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唯一敢使用的部位似乎只有这节胳膊,他甚至连把眼神移到另一边的勇气都没有。 “你怕什么?快,只要看到他,再抓住就行了。”死士不耐烦的催促到,他已经不能容许自己浪费更多宝贵的时间了。 “我知道,”瞎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我感觉脑袋都麻了,脖子上方,什么都动不了。”他的意思好像是,他能动的,真的只有这只手而已。 “真没办法。”死士嘟囔了一句,他不能过去,于是挽起绳子,重新抛了一下,“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考虑,用尽全力这么做。“ 对方听话的如约照办。 ”动一动,我指的是眼球,你眼皮底下的眼球而已。“ ”嗯,唔,动一动。“大约是紧张到极致,对方喃喃学语的声音宛如三岁的小孩。 ”睁开,不要管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实在怕的不行的话就想想你喜欢的东西。“死士觉得自己的耐心比王府里的奶娘还要好上几百倍。 ”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效果还是有的,瞎子终于来了几分精神,从他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就能看出。 “那么,”他已决意一步到位,拖延这种习惯素来就不为死士所尊重,“抓住我抛去的绳子。”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于是死士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不够,用牙咬住也行。” 很顺从的,牙齿便和手指一起攀在绳子之上。 “感觉如何?” “不好。” “不好便是好了。” 他全身使劲,浑身的力气只集中于胳膊处的绳子那一点,牙关咬紧,眼睛闭上,准备一击成功。 对方凄惨的声音在他努力时响起,不合时宜的划破黑暗中寂静的气氛,于是死士也只能已恼怒与不满还赠于对方,”别叫!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是怕!已经塌了,真的塌了,你看不见吗?天啊!你居然真的看不见!你闭上眼睛干嘛!” 死士赶忙睁开眼,绳子已一个斜坡的角度维持在他与瞎子二人之间,而坑底已有一半的大小浸在看不见的黑暗深渊中。 “这很好,”他勉强的在苍白的脸色上挤出一个笑容,“起码我们不会漫无目的的猜测究竟该蹋在哪里了。” “这很不好,”瞎子浑身颤抖,咬牙切齿,他现在整个身子吊在下面,只留脑袋到脖子那块在坑面出现,这让人想起夏天田地里熟透的瓜果,”我现在感觉我已经能看 了。“ ”我可不是阎王爷。“ ”你当然不是,不过再这样下去,“他说着,盛满恐惧的双眸望了望那如浓墨般的黑暗,一眼过后又立即转过,死死盯着死士,”你也快了。” “别这样就诅咒我,我还是可以拉你上去的,”他尽量用温柔和平的语气来安慰对方,”你就当是换了个环境。“ ”我看我是换了种死法。“瞎子嘟囔几句,看样子是不打算领他语气中的盛情。 “我拉了!你现在可还经受的住?” “我现在哪还有经受不住的资格,快拉快拉,咬断舌头我也要上来的。” 那可不必,这种地方咬断舌头可是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两只手交叉扭动在一起,指间关节捏的发白,骨头咯咯作响,他看见那节绳子由弯曲到绷直,再由一条普通的直线到得好像要撕扯成两半的游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断裂 恐惧自然在此时生出,然而毫无办法,他只能安慰自己,不会断的,不会断的,什么事都没有,我只要再接着,轻轻一拉, 就可以-- 就-- 那不讲道理的绳子在稀薄的空气中发出了几声呜咽般的嗡鸣,沉闷的黑暗中的珍贵光线堪堪可以照出此时滑稽而真实的情景--坚韧的绳子像两只禽鸟口中垂死挣扎的细虫,两方力气的不断作用之下,它甚至来不及对着世间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便在希望与绝望的缝隙中自然而然的裂成了两断。 绳子断了。 这个事实如飓风般在脑中闪过,席卷身体中整片宁静的地带,意识到现实中终于出了什么可悲的事后,死士脸色发白,不能自已。 他朝黑暗中盲目的叫了叫,只望能听到方才消失的下落不明者的回音。 什么也没有。 不,还是有的,比如脚下这块土地崩落的声音。 像是所有的求生欲望都消失了一般,他既没有跑动,也没有呼喊,这一切无谓不无谓的举动通通都消失在了眼前,很快的,只是一下子,连片刻都不到的时间,连同上方微弱的光线与觅不出光明的瞳孔,整个人,几乎是整个人,便消失在了这狭小的空间之中。 母亲病逝了,宝儿站在那一面青石做成的石碑前,面无表情。 “你想哭可以哭出来,”璃瞳对他说,“比如说对着这些纷纷扬扬的纸钱。” 她的脑中没有关于亲人的记忆,然而丧亲的痛苦是每个人都可以体会到的。 “我不想哭,”孩子倔强的摇摇头,“母亲讨厌哭声。” 璃瞳忍不住摇摇头,这样子让他更显的脆弱而悲哀,而这种体会,大人是无法说出口的。 “那么,我可以带你到其他地方去,你可以在那任意做些什么,哭泣,喊叫,跳跃,跑步,玩耍,只要你能仍让自己的快乐重新回来。” 那孩子依旧拒绝了她的要求,“我什么都不需要,让我站在这儿,陪着母亲,我可以感受到她在看我,她在对我说话,我并不悲伤,这样就够了。“ 这要求是合理的,可璃瞳不敢,哪怕是不刻意去瞧,她也能发觉,宝儿的眼睛中几乎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我想陪陪你,这样可以吗?“于是她问道。 果然,温柔得不着痕迹的拒绝对这男孩来说最为困难,因为那表象的婉转和约,他甚至连利索的拒绝语句都说不出口。 ”好...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如果你不嫌无聊,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站多久。“ 璃瞳终于忍不住调皮的一笑,”你愿意站多久,那我便站多久。“她玩起幼童的游戏,把自己当作一只呼唤妈妈的小鸡崽儿,一只黏黏的臭皮虫,牢牢的锁在对方的身后,甩也甩不掉。 ”你没必要这样的!“男孩却很慌张,他是害怕别人不计回报的付出,因为那对他而言,往往意味着更沉重的债务。 ”这是我自己的事,“他放缓了声音,”你这样做,什么也得不到。“ 大人是计较得失的生物,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心里便有了这样的印象,只要这样说,对方便会识时务的退去。 “我不是大人,”可是今天,那人却比他想象的更难缠,“我觉得我跟你差不多大呢,就在前几天,你不是还叫我姐姐吗?” “.......宝儿一时不知怎么开口,那只是取悦别人的语句而已,而对方既然当了真。 “你把我当作姐姐,”她接着说到,“ 我便要和你一起看望母亲,否则,我这个做姐姐的,岂不是太不应该了。” “我可以看,但你不会累?” “不会,我曾经被罚站,站的比这还要久,别人都以为我不行了,可我还是好当当的。” “姐姐真厉害。” “不厉害,厉害的人是不会被罚站的。“ “厉害的人只会陪自己的弟弟一起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璃瞳忍不住瞪了瞪,”我就知道是一个可恶的人,经常偷偷跟着我,经常躲在一旁听我说话。“ ”我喜欢这样,不可以吗?“黎栩走近,说道。 “可以,但是九五之尊也这样做,是会被人笑的。”她说着,自己就先笑了笑。 “比如说你?”黎栩也忍不住笑了。 “当然不是,”璃瞳为自己申辩,“我这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的为我而笑?我可真是难为情。” “哪有把花儿往自己脸上堆的,陛下可真是。” 一旁的宝儿面露尴尬之色。 ”渺琯,你要打扰人家到多久?“ ”但是,陛下,我担心...“她想说什么,但是考虑到那孩子的心情,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想在远远的地方看看柳树,新栽的柳树,说起来,如今也是杨花飘落的时节了。愿意陪我去看看吗?就在这不远处,渺琯别担心,不会让你的腿跑断的。“ 心领神会,虽是神色凝重,但还是点了点头,“渺琯愿往。” 黎栩站在湖泊旁边的小道上,柳树用垂条分割四方,制造出一片朦胧的黛绿,他在这烟雨如画的景象中向远方眺望。 “从这儿看向那儿,像是从一个世界中看向另一个世界。”他眼睛瞧着宝儿家所在的区域,有些悠然,也有些悲哀。 烟雾与水汽锻造的墙,脆弱易碎,却把同一个世界分成两块。 “还是同一个世界,”璃瞳说道,“只不过心境不一样了。” “我的心无时无刻都在变化,”黎栩道,“只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出的点自始自终支撑着我。” “那还好,起码被风吹走的时候,陛下不会失去方向。“ ”我怎么会被风吹走?我又不是杨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色的柳絮真的如大雪般从上空飘落,璃瞳接住一片,透明的絮叶柔顺的躺在她的手心中,“即使是杨花,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归宿。” “比如说草叶上,泥土中,湖水里?”杨花四散,被风吹满各个不停地方向,在这浮浮沉沉的世间中,几乎找不准自己的道路。 第三百一十四章 湖泊 “但是我找到--”这句话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死士脑海中似的,只在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捏到了什么柔软的,顺滑的,有着丝绸质感的东西,直觉使他未经多少思考便将这句话送出口去,他的右手高高地举在空中,宛如一个正在战场上炫耀战利品的将军。 “但是我找到了这个。” 他的右手的正中心,捏着一朵紫色的小花。 “什么?“瞎子一时没领会过来“你找到了什么?”隔的太远,他甚至没看出那朵小花的形状。 双手摊开在死士眼前一寸不到的地方,手掌正中心的竖纹几乎已经贴在他的额头上,有着紫玉一般颜色的小花正安静的躺伏在那,正如如一头死在草地之上的小鹿。而死士激动不已,口不能言,面对一时无法理清情况的同伴,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总之,”他努力用颤抖的声带组织好自己的语句,“总之,你快过来。” 瞎子跑过来,随即看到了这稀罕之物。 但他比死士要冷静,所以第一时间提出了质疑,“这会不会是上面掉下来的花草?” “难道我们在上面看到过这种花朵?不,闻所未闻,”死士当即否定了他的说法。他有相当大程度的把握,这草就算是从另一个世界生出来的,也绝不可能是从地面而来,还有一个理由是他暂时无法说出的,这种只能在毒萝腹地生长的小草,是意外的罕见,也是意外的常见。 “有草,必定会有水,或许还会有日光...“死士捧着那束小花,开始满怀兴奋的喃喃自语,”日光可以招进来,说不定,从这个讨厌的地方,依然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会不会有人?“ ”不,不可能有人的,这种地方怎么有人?“ “我是说,”瞎子解释道,“这花是有人栽种的,既然不是从上面掉落,总得有一个什么东西把它带到这里才是。” 如果真有人愿意千里迢迢从毒萝特地带一束小花的种子到这蛮荒之地深不见底的坑谷之内,那么只可能是某个无法以常理猜测的同族之人了。 可是自他记事起,毒萝族真的频繁到中原,那才是两年前的事情,两年前,便有人悄悄到从族中离去,并且在一个小村落中栽下一朵名不见经传的花朵吗? 这听起来荒诞而滑稽,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理解都是不符合常理,是以死士只是摇了摇头,打断了脑中这段轻佻的联想。 “这里就算是有人,那人只怕与野兽也差不多了。”或者干脆利落的化为几根发不出声音的白骨。 瞎子此时没有搭理他,他正蹲下身,兴致勃勃的在死士刚才翻找过的地方继续着搜寻的工作。 “有这个,必然还有其他的,先不想别的什么,起码我们还有了靠野草填饱肚子的机会“ 如果能挖出水来,起码还能坚持好几天。 ”你动静别太大啊,“死士心情也好了许多,此时甚至有了开玩笑的劲头,”万一这低下藏着一头熊呢。“ ”是熊的话,便把它塞在这墙上,撞死。“瞎子满不在乎的回答。 ”你可真厉害,“死士故作惊叹,”想不到你还有这份勇气。 瞎子哼了一声,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态。 死士抬起头,站好身子,想活动一下因为刚才蹲的太久而感到疲乏的身子,他的眼神往前眺望而去,四周是一片寂静的黑暗,前面也是,浓重而压抑的气息浸满了人的耳目,若心不能时时吐掉那么繁杂多余的气息,只怕会在这沉重的暗幕被活活压抑至死。 他活动一下自己的脖子,便看到了上空的色彩,没有半点波折的,是黑,依然是黑,暗的令人绝望。 死士轻笑一声,不再看去。 “你听,”这时瞎子说道,“我的耳力其实很好。” “我知道,”是死士的声音,“你说这句话就是特意为了炫耀的吗?“ ”当然不,“瞎子否定,”虽然我喜欢这么做。“ 瞎子此时伏在地上,右耳贴紧地面,眼神游离的不断转动,见死士转过身来了,便用右手拍拍旁边的地面,示意死士做出与他相同的动作。 ”我可不想那么做,“死士居高临下的拒绝他,”我刚才趴够了。“ “你快听!”瞎子急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便能早点得知那泉水的位置。” “你确信身下会有一缕泉水?”死士也吃惊了,“我从心底希望这乐观的精神能够马到成功。” 他也趴下身来,整个身体像一条死鱼一样托在地面,其实这种技术他比瞎子要熟练,但是经历了前两次的失败,却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了。 耳朵覆盖在面上,即使是在声音的范畴内,下方的幽静也丝毫不逊于它的颜色。 “你听出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有,噤声。“对方显然不愿意和他多交谈。 静谧的,幽暗的,偶尔夹杂着几声轰隆隆的响声,听音辨位也是他经常使用的手段,而在地下世界用于探寻泉水的方位还是头一次。放松,放松,死士不断告诫自己,就当自己是面大地,他心中唱起族中古老的歌谣,就当大地已到身中,因为他需要平静,如死人一般的平静,歌谣继续在心中响起,身下的一切声音,只是血液在我经脉中游走的瘙响。 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整个身体都要融进这红土之中。 轰声自远而近,夹杂着细微而嘈杂的余响,像是被鱼尾惊落在地面的水花一样的声音。这声音很大,又很小,很远,又很近,他找不到真正的位置,只能将整个心埋进这土中,进行一场恒久而疏远的搜寻。 手指在无意识的拨动,犹如溺水者在激流中绝望的挣扎,犹如被水草绑缚的猎物挣动的四肢,那几根手指在看不见的海流中搜寻许久,最后终于触及到了最后一座樵石的方位。 死士一跃而起,甚至还来不及给身目瞪口呆的同伴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发现 “怎么说呢,”事后的某一天,他是这样形容的,“我以为这应该是一个拿着大铁锤的老太婆所有的力气,但真正给我的感觉只是一个抓着绣花针的小姑娘。“ 而这时,他闭着眼睛,想也不想,满头大汗,像是准备背水一战殊死一搏的将军一样,捏紧独臂末端的拳头,对着那怪物眼睛下方的部位,按照常理来判断的话,便应该是鼻子。总之,他的拳头以一个较为诡异的角度触及了那块区域,携带着整个身体所使出的力气以及旁边呼呼作响的气流声。 那怪物当时正和死士搏斗,虽然此时他们的体型差让这场搏斗看起来尤为滑稽,怎么形容呢,场面上是一个高大的丑陋怪物和一个相对来说较为矮小的人做着并不漂亮潇洒的足肢运动,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野猪和一个小孩抢地盘的画面。 然后瞎子的那个拳头就在这时来到了现场,怪物痛得终于发出了他平生的第一句声音,它哼哼了一下,无疑是哼哼了一下,捂着鼻子,痛苦的叫着,整个身体滚到旁边的土里,埋在上面,似乎这样就可以为自己解痛。 “打人是不对的!”旗开得胜的瞎子高兴的说。 “闭嘴!”死士呵斥了他一句,此时他看上去很严肃,“先别得意太早,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这东西、这东西比我们要强壮,也比我们要坚韧,虽然不知道他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但总之,毫无疑问,他比我们要熟悉这里的环境的多、的多。” “你没必要说两遍,”瞎子说,“我可以领会你的意思。” “喘气,”死士说,很显然,他的长篇大论还没发言完毕,“最为重要的是,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别的同伴。” 如果还有与他相同的怪物栖息在此,哪怕只有一头,他们二人成为盘中餐的可能就会大了无数倍。 你懂我的意思的,他看着瞎子,瞎子先是不语,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二人正在寻思出去的办法,突然,死士听到一阵细微、幽咽的哭泣声。 “你哭什么?”他本来不想搭理的,可这哭泣声实在没完没了,严重的打扰了他思考的过程,他才忍不住出声斥责了瞎子。 “我没再哭啊!”被他冤枉的可怜人当即无辜的叫了出来,“是那个怪物!” 怪物在哭?这世上还有会哭的怪物? 这听起来有些意外,但只要稍微一细想,就会发现,这完全就是情理中的事。 ....唔,极其怪异的情理。 那怪物伏在一块垒成小丘的沙石上,背高高拱起,身子微微颤动,不时有呜咽声传来,似乎是在抽泣。 所以说,他在哭?而且是我们把他打哭的?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 “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样?”死士悄悄问道,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什么什么怪异的野兽做了什么什么怪异的事的传闻,然而这一种先是上来发出一通莫名其妙且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攻击,后干脆趴在地上如一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怪物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瞎子暂时无法回答,事实上,他从小就是听着各种怪物吃人的鬼故事长大的,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他有一百种充满了幻想色彩、浪漫色彩、童话色彩的奇妙构想,而且一个都不重样。 然而这件事某种意思上来说引发的主角就是他本人,这让他在面对死士的时候就一种天然心虚,这心虚和鬼故事中各种罗罗嗦嗦不厌其烦的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也有一定关系。 如果我现在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日后这只怪物、或这只怪物的鬼魂会不会找我来算账? 这让瞎子陷在了踌躇中。 最后他吞了吞口水,喘了一口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气,缓缓说道,“不知道...或许还会揍我们一顿吧?“ 这话很显然死士是极为赞同的,他脑中所考虑的一切暂时还没有瞎子那么天马行空,怪物是活得,这是构想中不可放弃的前提,既然是活的,肯定要吃东西,吃东西,也分吃肉和吃素和什么都吃,这怪物长得如此可怕,又能在如此绝境生存,肯定是后一种,就算是第二种,被他们这么一闹,说不定也要成第一种。 “总之,他会攻击我们,他一定想攻击我们,他非常迫切的妄图攻击我们。”死士总结道。 事实还是如他所料了,怪物在修整,或是说哭泣完毕之后,再一次扑到了他们跟前。 二人早有准备,怪物也是。 这一次不是单纯如野兽撕咬般的攻击,光是从进攻的姿势就能看出,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那怪物,这次是如人一般的直立着的。 这很怪异,也很可怕。毕竟这世上会直立的野兽其实是不多的,他是只猿?死士悄悄想,可是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不光是姿势,就连攻击的手段,虽然带了许多粗野与生疏的色彩,可是在死士看来,不只是奇异,还有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即使是抵挡进攻时,他也依旧在思考,不是自己乐意,而是被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引发的思考。 因为上一次的经验,即使怪物换了一种手段,也依旧很难对二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 太华而不实了,瞎子心想,现在他专门攻击鼻子,那阴损的手段搞得怪物痛苦不堪,两只有着生锈皮毛的胳膊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护在鼻子周围。 真的很熟悉,死士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种样子,无论如何,都不是野兽的攻击手段来。紧接着,他被自己大胆的联想吓了一跳,不是野兽,难道是人?可是长成这幅样子,说他是人,有人信吗? 那朵小花仍旧被他捏在手里,如今战斗时皱紧的拳头早就把它捏成了紧巴巴的一朵干花。 躲过怪物扑过来的撕咬,脸上却有点凉,趁着空隙轻轻一摸,是只六角镖。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感伤 ”我们一起,“他语气缓慢,声音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即将发怒的野兽,”把我的族人弄上去。“ “你是说,”瞎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他给弄上去。” “是的。”死士说。 “怎么弄?”见对方无动于衷,他只好抛出一连串的疑问来,“我们是找副担架把他给乖乖的抬上去?还是你凭空变出一只大肉串来一步一步把他给引上去?”他看着死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家伙疯了,瞎子想,疯于与某位不知名的族人的初次见面。 “总有办法的,”死士说,“我们总是要上去的,不管办法是什么,既然我们能够上去,那我就不能把他一人独自留下。“ 瞎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话给他带来的情感不仅是感动,复杂的经历让他无法为了这种单纯到极致的同胞关系倾尽一切,像死士这样的处事风格,始终是他不能做到,也不愿接受的。 许多年前,当他与母亲孤独的在穷乡僻壤生存之时,那些与他有着相同文化与血缘的人们给他带来的并不是什么温暖的关怀,更多的,是糟糕的记忆和暗淡的光阴。而他在懵懂压抑的童年中所遭遇的一切苦难,使他为自己披上了能够披上的一切伪装,直至如今,他也确信自己早已失去了对每一个同胞发自天然的爱护之心。 早已磨灭了,他想。 瞎子静静地看着死士,此时他的眼神跟看一只怪物也没什么两样。 片刻之后,他慢慢起身,这是为了舒缓僵硬的身体一个常有的动作,瘦弱纤薄的脊背挺的笔直,胳膊尽力向上拉伸,两只手扭在一起,跃过头顶。他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同时自腹部到喉间发出长长地一声叹息,慵懒缓慢,漫长不绝,好像是一艘漂浮在海里的破船。 “你赢了。”他对死士说,“就按你说的办。” 死士笑了笑,温柔和腼腆,自从发现同族人存在的可能性后,他就一直这样处于有神与失神的夹缝中,如今即使是同伴发出了一直期待的赞同之音,也无法将他从夹缝中拉出片刻了。 “那么,请让我离开吧。”这是那个今天那个男孩的第三次请求了。 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拒绝,他还太小,战争又在发生,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他的请求。 “你这是胡闹,”璃瞳装出严厉的样子,心想,吓一吓他,吓一吓他就不敢提出无理的要求了,“你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你知道一个小孩贸然跑到外面去会有何种下场吗?“ 但这种程度的威吓还无法将男孩吓到,他频频点头,好像是学堂中回答先生问题的学生,“我知道,我知道。”他说。 而在问答这些问题之后,他的眼神依旧只有坚韧,这是柳树,璃瞳忍不住想,我企图打消他念头的举动,宛若是在拿拳头试图击毁一株茁壮的柳树。 “请让我离开。”这是第四次了。 可是如今的拳头不能触碰出什么结果的话,外面的刀枪剑戟则会将这株柳树连根毁掉。 “你不能去,”无奈之下,她只好摆出自己不愿意拿出来的杀手锏,“你知道夫人为何带你到这来避难?除了村子里发生的那些事,还有就是,外面发生的战争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你数不清。 ”你也许不会明白我话里的含义,没办法,你还太小了,或许等到哪一天,我可以带你见见在战争中负伤的人们。“ “我明白,”那孩子说,“我与母亲也曾遭遇过山贼。” “那不一样,山贼还比不上那些与你为敌国家的军士们一半可怕。” “可是,”他依旧是倔强,这让璃瞳心烦意乱,“我必须要去,他要尽快学到医术。” “等一等,等一等不好吗?天下间有名的医师很多,即使是都城,都有...“ ”不,不是都城,“男孩执拗的打断,”都城的医师救不了我的母亲。“ 这不是他们的错...璃瞳刚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他的眼神,只好缄口不言。 “至少,”于是她说,“至少告诉我你为何如此紧迫,我不能对连理由都一无所知。“她握紧男孩如小猫爪子一般幼小的双手,温暖而湿润,眼睛则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瞳,即使总被他不情愿的逃开目光。这样才不会得到一些口是心非的谎话,璃瞳想。 “理由吗,”男孩挠挠头,在他幼小的心中,理由并不是多么至关紧要的事,只有心中想要做什么,才会被他真正注意,“因为我想去。” “仅此而已?那你完全可以等一等。”等到战争彻底结束。 “我不能等,”他否定了这个提议,“我等不了。” “你为何等不了?“璃瞳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多少次,她嫌弃自己的愚笨,总是被这孩子以不着痕迹的方式绕回原点。 ”等到战争结束,烽烟彻底熄灭,“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为何如此迫切的原因,”太漫长了,如果我的人生并没有那么漫长的时间呢?“就和村人一样,就和父亲一样,就和母亲一样,生命短暂的甚于夏季的一株蔓藤花。 这孩子是因为担忧死亡的到来才想要投身医业吗?璃瞳心中不知为何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你不会死的,”她趁机说,“只要你让我们好好照顾你的话,一直照顾你到成人长大。” “我不需要照顾,”他表情严肃,不像是个正处于撒娇年龄的小孩,倒像是个正在商谈大事的成人,“我一直是在照顾人的,比如母亲。”他举出先前的经历,试图以此证明自己。 “那不算,你只要真正能照顾自己才算成功,我才会把你看作跟我们一样的人。”而你现在并不能做到这点。 “璃瞳姐姐,”男孩此时的脸色微微发红,是因为激动的情绪所致吗?他双目睁得极大,镶在粉嫩的脸庞上,正如两只滚圆滚圆发着光芒的黑色海珍珠。 第三百二十章 孤独 “你一直在小看我吗?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小孩子,我也是个大人了。“ 哦? 如果他再年长个五岁,以这样的神态说出这种的话,璃瞳说不定会认真对待,但是如今稚嫩的年龄却使他的认真变成了一本正经的撒娇。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即使知道那孩子不会高兴,还是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颊。 “等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被我这样掐脸蛋,再说自己是大人!“ “你不要老掐他的脸了,小孩的脸被掐多了,长大会变成蛤蟆脸。”是黎栩的声音。 “那是臭男人掐才会这样,如果是女人掐的话,长大会变成一株..莲花,开在水里的。“ ”男孩子变成莲花多怪异,还不如变成荷叶呢。“话题被迅速的扯开了,男孩只能傻傻地站在那看他们拌嘴。 黎栩走过来,看着阿虞,静静的,像是在打量一件珍贵的器物,这让男孩感到很不自在。 “陛下在看什么?”璃瞳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我在看自己,“黎栩笑了笑,补充一句,“过去的自己。” 过去的自己?璃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四处一望,“过去的陛下不在这儿。” “你就装傻吧!刚才你还不是掐着他的脸蛋,想把他以后变成一只蛤蟆?” “噗,”璃瞳忍不住一笑,面向男孩道,”陛下觉得你很像小时候的他。“ 男孩慌忙摇头,”不敢、不敢,九五之尊不可与任何人相似。“ 黎栩没接他的话茬,只是独自说着,”我幼时的那段时光,不受父皇宠爱,母后的心也只是系在别的兄弟上,因此对我也只是疏远胜于关爱。“ ”那时我感到自己很孤独,“他看着男孩,”就跟、就跟你一样。“ ”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吧,这种孤独感!“ 孤独,如一把碎石被掷于湖中,这话慢慢在阿虞心中激起一点细微的涟漪,很快,随着石子沉下去的动作,整个湖面都化为了一滩不断晃动着波纹的巨布。 “是没有人可以说话,哪怕是一句话,也是没有人愿意理解你在想什么,而你也不可能告之给他人,“他忍不住问起那个大他很多岁的男人,”这样的孤独?“ ”也许是吧,“黎栩答道,”每个人的孤独都是不一样的。“ “但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离去,对不对?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我还知道,每一个孤独的人心中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尽快离去,尽早离去,找一个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在那儿生活,这样就好。” “我不是,”男孩提出了否定意见,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来的太快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学医术。”他说完,便低下了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不敢再看向二人。 黎栩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当时又何尝不是想要做点什么呢!实话告诉你吧,我想去打仗,那时我想方设法的乞求自己的父母,求他们把我放到军营里,我对他们说,我要在那一个人饮风霜,喝雪雨,直到击败周边所有敌国的大将为止。“ 他这句话刚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一笑,显然觉得这般童言无忌过于有趣了。 “你们别以为我吹牛啊,当时我可是认真的。“黎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我的父母,嗯,就以为我是在说胡话,虽然也跟胡话差不多了。” “他们对我说,你又没犯什么错,我们为什么要把你放到军中去?又说,即使你真的犯了什么错,我们也不会把你扔到边疆去受罪,最多把你发配到蛮荒小城,让你好好在那面壁思过。“ “我问的多了,他们便紧张起来,问我,你该不会是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还是身边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我见他们这样,便不敢再问了。“ 话说到此时,阿虞已是听的津津有味,宛如先前在母亲怀中听一些怪异小说一般,见黎栩戛然而止,他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还能怎样呢,黎栩想,在看不见多少光明与快乐的深宫中,他孤独的生活了十几年。每天都有伴读的欢笑声在耳旁出现,如同风吹过梧桐叶所带来的太监慌张的叨叨声和宫女悦耳的娇笑声。 一切的一切也只是步履上不可改变的一部分。白天,仅限于白天,他会与那些陪同他的少年一起重复那繁杂而无趣的生活,笑他该笑的,忧他所忧的,喜他应喜的,怒他非怒不可的。 这也是他必须要完成的,功业。 没有人问他真正想要做什么,每个人都自以为了解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会在这样的以为中度过自己的一生,这毋庸置疑,就像先前几百几千个戴上‘太子’这顶华冠的人那样活着,就像先前几千几万个为这顶华冠埋掉自己一生的人那样活着,就像几万几亿个如这般被埋在土中的华丽而腐朽的骨架那样活着。 这便是生存。 而在晚上,无法言说的忧愁与焦躁如身上的锦被一样将他牢牢裹住,他将在这样不适的气息中品尝自己,这是高贵的象征,这会给你温暖,有声音这样在他耳边说,这会给你安全。 如同摘不下去的面具,印痕与伪装一同牢牢刻于他的血肉之上,那有着复杂刻路的纹理已是深入骨髓,即使黎栩痛苦不堪,但始终是没有人愿意帮他摘下,所有人都把这当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血肉之躯不可夺!人们说着,眼神虔诚而恭敬,如同参拜满天神佛一样参拜一个痛苦嚎叫的凡人,即使那凡人自己也一直在承认,是的,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可那少年依旧在望着他,男孩的眼神还有这经世事的稚气,他用幼儿特有的好奇来张望这个世界,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失望,黎栩想,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应当承受的命运。 他让黎栩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白色的大理石都染上了乌黑的郁色的那个夜晚,他跪在全国最高贵的父母面前,用平生最为毕恭毕敬的态度来说平生最为大逆不道的话。 “请驳去我的太子之职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离去 黎栩说:那你便去吧。 这话从他嘴中说出,简单轻巧,就像是安排下人去做一桌饭菜那样自然。 可是这里没有厨子。 ”你在说什么胡话?“璃瞳磕磕绊绊的说,”你怎么也和他一样胡闹起来了?“ ”我没有胡闹,“黎栩只好如此回答妻子的疑问,”我确实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事总该去做的,我们都明白这点。你和我也看到了许多不好的事发生,我知道你心有不忍,但为什么不能....“ 他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语速越慢,对上璃瞳质疑的眼神,更是让他的话语粘稠结巴到几乎听不见,最后他只能用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来为自己收尾,“为什么我们...不能残忍一下呢?“ 可这声音也实在太小了,小到身边那孩子连稍微惊讶的表情都无法随着话语带来,小到璃瞳要怔怔的许久才能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 黎栩立在一旁,沉默着面对着焦灼的空气,在这一刻,他还是背叛了璃瞳的阵营。 “我可以出去了吗?”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阿虞的声音。 黎栩如获至宝,巴不得有人能将他从这片窒息的宁静中就救起,他迅速回答阿虞的话,有如攀上一架脆弱的木船--“是的,你可以。” 璃瞳终于怒了,她那娇艳的嘴唇微微启开,配上投以怒气的瞳仁,才刚刚发出一个音--“你...“,就被慌张的黎栩所打断。 ”但你一定要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这话是璃瞳和阿虞同时说出口的。 黎栩故意装出猖狂又得意的样子,表现出不融世情的小魔王一样的气质,他翘着眼皮,咧着嘴,下巴扬起一个微妙的角度,故意用霸道的眼神将身边的女子远远拒之于外,接着,用如幼童般可笑又可气的口吻说起自己的想法--“这事是我先提出的,因此只能由我一个人说,也只能由阿虞一个人听到。” 他现在还不想让璃瞳知晓其中的内容。 璃瞳果然气鼓鼓的看了他一眼,跺了跺脚,背过身子,走到一边去了。 黎栩忍不住笑了笑,真乖。 他低着身子,垂下头,嘴唇贴近男孩苍白纤细的耳翼,温暖湿润的气息不断自唇边吐出,瘙痒男孩耳朵的深处,那些神秘不为人知的话语,也一字一句的随着旋转奔流的气流传至耳髓深处。 完毕之后,他问男孩,“你记住了吗?” 男孩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只是静静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笑了笑,轻轻抚过男孩稀薄的额发,乌黑色发尾在他手中如乌鸦的羽毛一样顺遂又流畅的流淌过去,”不要问,记住便是。“ 阿虞点点头,无疑的,这是恩人给他的一个郑重的约定,约定即责任,责任即考验,如今他尚未出远门,就背负上一件重要的责任了,”好,我答应你。“ “你们聊的可真开心啊!”不满的女子还是转过脸身来。 “当然开心啦!”“呃,其实也不是很开心。“两声截然不同的回答同时响起。 璃瞳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伸出手,同时掐住二人的脸部,趁他们呆愣时,拧住,顺着逆时针方向,轻轻一扭。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惨叫顿时在院内传遍。 很孤独,她只能在嘴里念叨着,用这种声音来排解自己内心的寂寞,她不是没有活物陪伴,如果长在自己身上的青苔和寄生于足履之间的藤蔓也能算是伙伴的话,那么这种孤独倒也不至于自始自终都无人发泄。 可她的话终究只能对一个人说。 这儿只有一面巨湖,深深的藏于不为人知的地下,湖用这种方式,来陪伴被世间遗忘的人们。 等到不只是藤蔓和青苔,就连她自己也不肯回答她自己的时候,她才算是得到了真正的孤独。 她会想起那个粘粘稠稠的雨夜。老祭祀在雨夜中将她收养,又在一个雨夜中将她抛弃,她可以忘记后者,但绝对不会遗忘前者。 老祭祀经常说,她不记得了。 可她其实还是记得的,乌黑的天幕上有如蛛网般密布的银白色闪电,像是屠夫的怒吼一样一阵一阵朝人们奔袭而来,她从父母舒适豪华的床榻上被带走,被一双洁白娇嫩不断颤抖的手带走,从那个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身边被带走,在人们哭泣忧愁的脸庞中被带走,即使一切早已被大雨打的模模糊糊,残破不堪,可她的记忆还是清晰的能源映出那时每个人的模样。 太熟悉了。 她轻轻地叹着气,叹息声在湖泊中心漂浮,最后慢慢沉没至湖底。 “你听到了吧?”死士说,“他在叹气。” “也许是在打饿嗝,他饿了。” “饿嗝不会是那种声音,除非他气管长错了地方。” “谁知道呢,我又没把他肚子剥开看一看。” “你敢!” “今天,也许只有今天,”瞎子望着上方并不存在的天空,“我们是一定要出去的。也许还得捞上那个来历不明的毒萝人。“ 怎么出去?说的容易,坚定的意志并不能让此时的处境稍微改善一点点,而况前面两个字的分量还得大打折扣。 那个野兽一样的人更是在无形中给了他许多威吓,不仅是生存方面的,还有别的许多,有时候瞎子会在漫长复杂的探查中停下来休息,看着远处那怪物若隐若现、蒙着一层雾气的虚影,忍不住想,许多天以后,我出不出的去?万一出不去,那我是不是也要变得和他一样? 变成一个忘却自己是谁的人,变成一个忘却自己是人的野兽,变成一个连野兽都比不上的怪物,生命的意义仅剩了生存。 很显然,这想法就连他也会不寒而栗,于是又开始活动身躯,准备在四周查看了,瞎子强迫自己保持乐观,强迫自己相信希望和奇迹,为了远处可望而不可得的幸福生活。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死士的注意也很显然不在这边。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话语 他总是试着离自己的准族人近一些,更近一些,直到贴上一个自己不会受到攻击而他又能听到自己的话的距离。 先是毒萝语,再接着是祭祀常用的一些话,然后是中原语,开始的时候对方还会回一下头,或是转动那双幽雅的眼珠作为回应,再就是轻轻拍一下手臂,犹如驱赶蚊蝇一般的动作。 后来,他再怎么费力而耐心的动作,对方皆是通通不理了。只是昂着头,看着幽深黑暗的远方,可远方什么也没有,死士也试着顺他目光的方向前去行走,只是走了十尺左右,双足便浸到了冰冷的湖水,不能更进一步。 他在看什么?一时之间,死士对自己族人脑中的一切皆是百思不得其解,湖水会比自己族人的问候更引起他的注意力吗? “你会栽花吗?那朵湖中子,我们的湖中子,是你栽下的吗?” 对方不搭理他。 “你知道湖中子吧?还是说你只是偶然间携带了他们的种子?那你特地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是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是族人吗?还是别的人?“ 依旧没有回答,这些话好像是对面前的湖水说的一样。 于是死士开始胡乱猜测,“你这样,是觉得我说的话是在冒犯你吗?”接着说了一大通毒萝语,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该怎样,你若是不喜欢,就该说出来。可饶是他如何费尽力气,对方始终是不着一词。 我真是没办法了,最后他叹道。 “我也是没办法了,”瞎子也叹息,“你宁愿跟那个家伙学习兽语,也不肯跟我一同来挖掘通向上方的道路,我甚至忍不住怀疑,你已经整个人都往这种原始的生活上靠拢了。” “我真是难过,”死士说,“我什么方法都用尽,可他始终是不愿意搭理我,就像我只是一只无所谓的蚊蝇。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希望他是我的族人,还是只是一只简单的野兽。“ 对方停止了拿铲子敲打的动作,问他:“是你的族人,又有什么不好?” “因为我无法联想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无法形容的恐怖经历,才能将一个人变成如此模样。” “是野兽么,是人么,”瞎子显然是觉得死士的抱怨还没重要到可以使他放下铲子的地步,于是他重新拾起,其动作态度之专注,宛如小孩拾起吃饭的勺子。他心不在焉的接口道,“人跟野兽么,差别其实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以前我还养猫的时候,总觉得它什么都听不懂,无论是我的话还是我妈的教训,后来我就不那么想了,因为后来我越来越笨,而它比我聪明多了...“ 他用干燥的嘴唇唠叨着,其中吐出的话语枯燥乏味的犹如老太太对孙儿的教育。 死士一时之间感到非常烦躁,像是有一万只绿头苍蝇同时飞到他头上做窝,事实上,他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天没洗澡了,即使昨天找到了一面大湖,他也不敢贸然的往里钻,偶尔渴了舀两把水往嘴里灌,这已经是极限了。 倘若真的到了外面,在他头上做窝的,说不定一万只绿头苍蝇都嫌少了。 一想到外面的世界,不知怎么地,他就更觉得疼。那些往日常见的红的绿的青的白的紫的黑的颜色,此刻在回忆的脑中通通变成了五彩斑斓乱七八糟无法数清的虹霓,就像是一个失败的匠人调成的染料,浓郁鲜艳的令人作呕。他只要一旦接近,就会恨不得把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呕在其内,更可悲的是,而他的灵魂却在拼命的挣扎着,要往那盛满染料的桶里跳跃。 “我去一下,”他闷头闷脑的对同伴解释,说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懂,“我脑袋疼,要稍微去一下。” 同伴根本懒得理清他语焉莫名的话语中的含义,只是不耐烦的对他嚷嚷,”那就去,别烦我!“ 死士逃也似的走了。 死士一头扎进湖中,这疯狂的动作并非是昨日才有的执念,自他小时候,自他第一次看到‘湖’这种‘水池’起,他就一直想做这样一个动作——掩尽全身的力气,像一只迟暮的水牛,将整个身体都融化于这青绿色的冰凉液体之内。 很舒服!身体随着水流的方向而摆动,两只并不粗壮的双腿像海鱼的尾巴,要用鳍与鳞带他驶向远方。 他感觉自己在沉下去,携带着一种极端的、疯狂的、不可理解的欲念逐渐下沉。 耳边,嘴边是气流在水中挣扎涌动的声音,纤薄的双唇才一张开,便灌满了水,直接蛮横粗鲁的涌到喉间。接着是不能闭上的眼睛,水冲上前,退散,又冲上前,退散。他还要用这去看尽湖中的景色,还有耳朵,很好,那些往日一直无法除掉的杂屑可以彻底抛弃在湖中了。 死士觉得自己就像手中的那朵小花,湖中子、湖中子,他生根发芽,脚下长出植物的触须,细长而柔嫩,不断延伸着生命的长度,向湖底深处的泥沙中扎去。 他也要生在湖中了。 在身体彻底沉入湖中的一刻,死士便放下了往日所有的消沉和戒备,只剩清凉和飘渺裹住这具尘埃累累的身躯,明明是在下沉,可他却觉得自己只是在经历一段飞翔,此时此刻,他有了鳃,也有了鳞,他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鱼。 而现在,在苍茫、寂寞、沉闷、没有半点声音的庞大空间里,会说人语的同伴,正在专心致志地寻找回到尘世的道路,他认真、专注,为能得到同类的再度承认而愿意耗尽自己生命中的一切。不会说人语的族人,则背对着同类面向远方黯黯不语,即使有着发出相同语言,做出相同动作,流着相同血液的同类拼命恳求,他也不会张开嘴,再做一声回应了。 如今生命中相熟的两个人都在身侧,却没有人肯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这真是太好了,死士暗自感叹,起码此刻的自己,是不会被打扰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惊艳 一想到这,一种巨大的得意感便在他心里源源不断的产生,如一块被巨刃切下的山顶,压在他的膛上。 那果然是沉重不堪的,却不会使他胸口溢血,然而这也好不了多少,因为他不能如往先一般自在的在水中翱翔了。 他禁不住想释放这不请自来的重量。 那两个人依旧没有看他,身形飘渺,面容模糊,似乎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安置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死士到底是一个有着自私又天真观念的青年,他不管这些,也不会去理睬这些,他只管做自己爱做的,比如说,趁现在,把胸口上恼人又可恶的重量扔到别人身上,正如小孩子分享糖果也可能只是为了抛掉多余糖果所带来的负累。 他开始喊叫。 没有用,瞎子离得太远了,族人不会理会他,他依旧在下沉。 湖水灌入身体之中,让他紧致瘦弱的身躯都鼓胀起来,我现在一定像一只河豚,死士想,一只生气的河豚。 然而生气的河豚也是依旧要下沉的。 这一刻,源源不断的光线开始倾注于湖底,他的眼里突然有了光,不是这几天在黑夜中回忆的那种肮脏又复杂的光线,只是单纯的、纯粹的,白光。 白色的光芒。 白光映在他的眼中,也映在了湖底。 他所看到的湖底,并不是寂静又冷彻的黄褐色泥沙所铺成的地面,那种画面果然是不真实的,至少不会存于此刻的湖中。 是花。 紫色的小花,连绵不绝,盛开在湖最中心的下面,一层又一层,铺满了眼睛能见到的整个地界,占尽了所有的空隙,不留一丝剩余。 果然!他叹息一声,发出了失望的喊叫,他果然还是来迟了,湖并不能给他留一点生根的位置。 他弯着腰,身体佝偻,像一只并不美观的龙虾,头发从系好的发带上散开,如水草般扬扬洒洒的飘荡在周围。 右手松开,像是丢失了最后一滴力气,陪伴了他一天一夜的皱巴巴小花,自浸满了柔腻汗水的掌中滑去,被来自呼吸间的波涛卷走,犹如蒲公英被吹离了茎叶。 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该死的呼唤声,却该死的从这个美好的时刻来到耳中。是瞎子,用充满紧张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声音,在岸上紧切的呼唤着他。 真啰嗦,这是死士唯一能想到的话了。 我在哪?死士醒过来的时候,用了这个俗烂不堪的开场白。 按理说,一般情况,这个问题是不要问的,比如是在寂静的黑暗中,他就可以从容得出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次深沉睡眠的结论,可现在不同,现在他躺在并不舒适的绿草地上,坚韧的野草扎着他的脖子,把他弄得又痛又痒,只要稍微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上方射过来的刺眼阳光。 瞎子则跪坐在他身旁,似乎是在照料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看一只吃坏了肚子的兔子。 我没有吃坏肚子,死士想。 这是哪?于是他将手覆在额头上,遮住发肿的双眼,又问了一遍。 你醒了?于是瞎子也终于做出了反应,念出了这俗到爆炸的一句话。 “太离奇了!太离奇了!“他双手狂乱的飞舞,脸上的表情是兴奋中夹杂着兴奋,尝试了很多次,却都没法说出具有完整意义的一句话。 于是死士只好开口替他补充,”我们出来了?“ “对!没错!我不敢置信!我不能自已!希望与奇迹果然是存在的!这一切的好运就这样来了...实不相瞒,其实我当时已经绝望。“ 又是一堆废话,死士也绝望了,他想立即睡过去。 然而瞎子的下一句话又让他重新打起精神,”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你的那个族人居然会主动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他慌忙爬起,但姿势保持不到一刻,又重重咳嗽起来。 “还能救什么人?当然是救你。” “我怎么了?”死士有点蒙蔽,他关于醒之前的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在湖中快乐的遨游。这段记忆让他感到非常愉快,恨不得立即闭上眼睛,再度重温一遍。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掉进那湖里去的,”对方说,同时斜睨了他一眼,“幸许是你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灌进了脑袋,从而头重脚轻跌下去了。” “也许吧。”死士说。 “然后那湖啊,”瞎子说着,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言语形容不出来的丰富与精彩, “那湖怎么说的,你见到过的盛满水的木盆,底下却突然破开了小小的一个口子吗?我家就有,当时那湖就跟这种情况差不多,水像捣制的油糖不停旋转,太花了,太重了,不只是水,还有上面下面的所有泥沙,都要一同吸入那个破开的口子去,我都几乎看不清,那场面真是末日。” “那你就是度过了末日的男人。”死士接到。 瞎子欣然点头,”可以这么说。“ “后来,我自然看到了你,我以为你早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毕竟你平时看起来那么机灵。可是这次,真是让人吓了一大跳,你好死不死,偏偏就在湖中!当时我立马就懵了,自然,我是不想抛下你不管的,可那湖水卷的都快立起来了,如果我进去...我怀疑自己不会有一块完整的形状。“ 我被救了,死士心中喃喃道,那湖底的光线,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吗?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或许是藏在另一个地方,或许已经走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还用问吗?你那个族人真是英勇惊人,一百个我也比不过他,他冲上去了,像一只耗牛群里的头领,把你扛在肩上,我相信这一点都不吃力,他扛着你,游动,跃起,漩涡卷不走他,反将他推的更远,浪花扑上去,又被他打退。我相信这是小菜一碟,真厉害。” “然后嘛..那就有点奇怪了,刚才我跪在地上,想了一个时辰,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底下估计甚少有人能够说出这样的奇观!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出发 那水一直往缺掉的口里涌去,不知道要涌到什么地方,也许是地底的更深处吧。很自然的,上面的土本来就松松垮垮,被它这么一搞,像是刮起了暴风雨一样往地下掉,往湖里钻,拦都拦不住。那个人于是把你抛给了我,我接住你,幸好你已经不是那么沉了,我东躲西藏,像躲冰雹,不,冰雹哪能跟这相比。“ 他看着口若悬河的瞎子,良久没有说话。 “后来,那整座湖,就被这些浮土给埋住了了?” “可以这么说。” “你有没有....“他费劲的起身,苍白的嘴唇吐出一个苍白的问题,”你有没有从湖底看见什么?“ “这个嘛,虽然我挺害怕,可是最开始喊你的时候还是从里面望了一两眼。” 兴奋如激流传至心前,眼眶睁得极大,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起,瞳孔如蜂翼般震颤不停,“那你、那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呀,”瞎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激动的同伴,无所谓的摆摆手,“除了黑色和褐色的泥沙。” 他准备好一些行李,带上几件薄薄地衣裳,夏天的,秋天的,冬季所需要的棉袄则不被他所选择,那太厚了,若是为了一时对寒冷的畏惧就将其留在包裹,只会拖慢整个行程的速度。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好心的女子,依然给予他不逊于母亲的关怀。 “你离去了,可一定要带上这些东西...“她目光流连,依依不舍,手忙脚乱的帮他准备着一切。衣物,银两,干粮,甚至是一些孩童所喜爱的玩具,通通被收进了那一张薄薄地布块之内。 其实,真要论起这些艰险的奔波,阿虞的经验,只比璃瞳多的多。但璃瞳依然凭着十岁的年龄差行使自己的权利,她喜欢阿虞,犹如喜欢自己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兄弟姐妹。我从来没有过弟弟,第一次见到阿虞时,她的心里就发出了这般感慨。 你一定不懂,一定不懂,手指灵活的运动,不断放进一些东西,布包装不下来,又换了个大的,还是嫌不够,转身去拿了个更大的,东西堆满了一桌,走路都在无奈的磕磕绊绊,直道这包裹原来的主人发声抗议,她才肯稍稍停下。 黎栩无奈的叹气,一个美艳的女子在这时,也和一个愚顽的母亲差不多了。 是,是,阿虞到底是一个不喜欢顶嘴的孩子,他只是低着头,不断应承。 璃瞳突然移动也不动了,她平静立在一旁,双手使劲按压在桌子上,似乎是在努力压下去什么,黎栩想,她真该把自己那颗焦躁的心压下去。 “那么,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璃瞳双目紧紧盯着阿虞,露出她甚少有过的严肃神情,像是进行一场检测的官员。 “听进去了。”阿虞老老实实的回答。 璃瞳没有说话,依旧盯着他,那双美妙的双眸此时发出严峻的光芒,锋利而灼目。似乎是要一直从男孩的血肉上穿过去,穿到他的心脏,穿到他的脑内,看尽他所想、所知、所感,将窥视者所贪婪蚕食的一切,尽数收进腹底。 然而璃瞳终究没能成功,她的目光既不是刀子,也不是餐具。 “所以,”男孩问道,“姐姐还有什么吩咐呢?” 这声姐姐,让她心底一颤,那道冷峻的目光终究是被收下了。温柔的情感不受主人理智所控制,自心底一直向上向外纷纷涌出,而眼神,已融进一腔慈爱之中了。 “你做的很好,”璃瞳弯下腰,抚摸着男孩的脑袋,哪怕只有几天的光阴,她也能清晰的感知阿虞新长出的绒发在哪里,“简直没有什么能挑剔的了,但姐姐还想要有一个要求,一个非常小、非常小的要求。“ ”姐姐以前跟你说过,想要一个弟弟,你还记得吧?“ “记得。“ ”记得就好,既然你一直称呼我为姐姐,那能不能就当自己是我真正的弟弟呢?那种亲姐弟一般的关系哦,和路边随意捡回来的可不一样。“她企图用诙谐的话来打消心底的哀愁,可是自己才勉强笑了一下,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上涌了。 璃瞳赶忙抬起身,不能让别人看见,她想,这太丢脸了,我怎么能哭呢。 男孩握住了她的手,毕竟还是太小了,他要踮一踮脚,再踮一踮脚,才堪堪抓到璃瞳的指尖。 “璃瞳就是我的姐姐。你看,我们现在握过手了,亲姐弟的关系永远不会变。“ 于是她藏在右眼框里的那颗泪珠,就随着男孩所吐出的最后一个音节流下了。 真丢脸,一直提防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也许一不留神已经说出来了。璃瞳挣脱男孩的细小的右手,慌慌张张逃开了。 “你让她流泪了,”直到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黎栩才终于肯走过来,“渺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和你一样无依无靠,或许她是真的很想要一个亲人吧。“ ”难道陛下不是?“ ”我的身份让她始终无法真正依靠。“ 因为皇权的凶险,因为女人的柔弱,因为人心的难测。 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这几日战争平息,他可以趁这个时候安全的出城,出城前,阿虞问起黎栩和璃瞳,谁才是天下间医术最精妙的医师?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念起一个名字,纡笙。 然而念完这二字后,他们的反应却是大不相同,黎栩是了然的一笑,璃瞳却是莫名其妙的愣住了,一会儿便发问起来:纡笙是谁,我为何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个从未说出过的名字? 黎栩只能接着干笑,他想解释,可是解释不了。 这其中的复杂缘由不是阿虞所能理解的,他的心思不多,唯一记住的,也只是那个名字而已,纡笙。 这便是了,这就够了,前往狄荣以西的毒萝之地,寻找纡笙! 路上不乏往来奔波的行人,而或怜悯,或好奇的眼神则被频繁投以阿虞的身上,真可怜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攻打毒萝 只见阿虞那小小的身躯单,薄的肩膀,发红的小脸,却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可能是因为走的太急,太阳又正值酷热,一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红得像个苹果似的小脸,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而他自己就像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一样,更没有察觉到别人的目光,他的目标只有前方前方! 他小脸上都是坚毅,他要努力走到他的终点,去找那个人,学好医术,拯救许多许多的人,这样才不负恩公和姐姐的期望,还有他与恩公所约定好的,男人之间的事情,虽然她也不太理解,为什么恩公会提那样的条件。 而这边目睹了阿虞离开的瞳璃,此刻正在深深的叹息,从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就可以发现,她充满了担心,那个成为她弟弟的男孩,还那样,小雀在这战乱的年代,一个人单独出去求医了,而目的却是为了救治自己的母亲,救治更多的人!他那样小,却没有为自己而活,这样的孩子太过于让人心疼。 看着她如此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黎栩赶紧大步走到她身边,安慰她:“渺琯不要难过,你要相信阿虞,他一个坚强而坚韧的男孩子,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他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 而此时内心异常柔软的瞳璃,可能是听到了黎栩的安慰,他不自觉的将心中的担忧委屈放大了出来,那双如玛瑙般清透明亮的眼睛,此刻却溢出了泪水:“陛下,阿虞他才那么小,那么那么的小,却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啊!” 知道她是因为确实把阿虞,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才会如此担忧,如此伤神,黎栩再不忍心责备的,更不忍心说出任何一句伤她心的话,只能柔着声音与她分析道:“阿虞他一个男孩子以前能够照顾自己的母亲,现在就能照顾好他自己,况且男孩子就要出去历练,不然要他如何成长,他这一次离家那么远,也是为了进他做儿子的义务与责任,如果以后他长大了,没有自己救了自己的母亲,他一定会后悔一生的。” 话是这么理解,也确实是这样的道理,但是瞳璃还是会担心,在他的心里眼里那就是弟弟那么小的弟弟出远门,叫她如何不担心。 见她只是稍微的止住了流下来的泪水,却依旧没有舒展眉头,黎栩只能与她直接开口:“你放心好了,我会派人悄悄的在暗中保护他,不会让人伤害他的,这下你放心了吧?况且我与她的约定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性命回来见你。” 没想到她会如此贴心,瞳璃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整颗心都安静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了那句话,此心安处便是故乡,是啊,只要有这个人陪在她的身边,他就觉得无论在哪里,都像在家一样温暖可靠。 看见她依靠着自己,一脸温顺的样子,黎栩只觉得整颗心都软了,就像那秋天新采集出来的棉花一样,温暖明亮,轻轻的摸着她如瀑般的黑发,一脸幸福道:“渺琯,你要知道也要记得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努力去为你争取的,因为啊,在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在这几天之中,她听过了太多他这样的话,在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相信,只是想陛下一定是爱极了前皇后吧,才会因为自己与前皇后长得相像而宠爱自己,可是这几天他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因为陛下对着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太过温柔,就像是那茶香飘出来的雾气,朦胧而又让人心旷神怡。 “陛下,你放心好了,渺琯已经没有事了,我相信阿虞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我相信你。”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眼看所有的士兵身体都好了起来,黎栩和瞳璃这就打算攻击毒萝国。 黎栩招来了所有的将领,看着那一个个低着头,像一只蔫了的豆芽一样,无所作为的样子,黎栩只觉得恨其不争,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能够好好办事,没有一个是能够真正帮助到他的人,可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没有别的大将可以用,也只能让他们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这两日的时间军中的将士们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朕决定就在这两日之内攻打毒萝国,所以想请各位将领们都严阵以待,随时听朕的调遣。” 上次就带罪的众位将领自然是不敢推辞,一个个都赶紧低头称是,一个个神色恭敬的听完皇上的吩咐就赶紧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准备去了。 夜色深沉如墨,只有那一轮皎洁散发着幽光的明月,挂在天上,周围的星星,星星点点的散布在周围,就像那带着漏洞的黑布,遮挡在太阳下。 就是这样美到不像话的夜色,却注定是一个杀伐之夜,一个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的夜色中,黎栩就指挥着各位将领开始攻打,他锁定已久的毒萝国。 像所有的偷袭一样,他先是让手下的一队兵将,一个个穿着漆黑的夜行衣悄悄的前进,埋伏在那不算巍峨高耸的城墙下,那漆黑的夜色完美的隐匿了,他们的行踪,一个个手里拿着弓箭,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只要看见头上有人就立即射死他们。 看着已经埋伏好的众人,黎栩又开始命令,另一队人马开始稍微扩展一圈,散散的围在城墙外,看似人多,却只有极少数的人,这些人都身着厚厚的盔甲,拿着坚硬的盾牌,将自己的身体从头到尾,保护的严严实实,如果你不认真去看,还真看不出来那是个人,他们的任务是吸引毒萝的大部分兵力! 看着已经准备好的两队人马,黎栩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看着眼前巍峨的大门,再看看自己身后,守着不动的两队人马,他扬手向空中发了一个信号。 一直在后方防守着的瞳璃,看着天空中发来的信号,就开始凭借着她天生的作战的能力,指挥着自己身后的四队将领,还有另外一位就是小蛮王。 第三百二十六章 按计划行事 只听她完全不复以往的温柔,声音威武霸气的开口:“一队二队人马,现在开始准备点火,三队四队人马,开始借用的城墙隐匿自己的身形。至于小蛮王,带着兵马撤退的一队二队之后。” 听她如此说小蛮王很是不开心,也还是不同意,为什么别人打仗都是往前冲?只有他躲在别人后面,这不是勇夫所为,他堂堂一国皇子才做不了这种事情! 他非但没有领着自己的人后退,而是自己直接快速打马到了瞳璃身边,气鼓鼓的说:“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往前冲?让我后退!我不后退,我要当先锋。” 他此话一出瞳璃本人其实是很意外的,毕竟他不是狄荣国的人,没有必要因为狄荣国的战争而损伤自己的兵马,之所以让她去后面等着,也为了尽量减少损耗他的兵马,这也是瞳璃三思之后而做下的决定,可没有想到他竟然不接受。 “如果你只想当前锋的话,那我也不拦你,但是你要知道,这是狄荣国的战争,你带的人是你国家的兵马。”再多的话不用他多说,相信只要是聪明人很快就能明白他的意思,都会很快做出决定。 “既然我都已经插手这个战争,那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一句说完,他就不再看瞳璃,转过头,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再说了,在你面前,我才不会当懦夫。” 只听见他说前一句的瞳璃,并没有注意到他后一句在说什么,只是叫他如此坚定,她也就不可气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就去最前面,当先锋官,记住,不是让你们去拼命,而是吸引一下敌人视线,等对方真正进攻的时候,就开始后退。” 见她如此直接了当,小蛮王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才对嘛,他一个男人,当然要当先锋了,这样才能够在她面前好好表现。 不在于他过多纠缠,瞳璃转身吩咐三四队长道:“在小蛮王吸引敌军事件的时候,你们就躲在一边等到他撤退的时候,你们就迅速从旁侧攻。” “至于第一队第二队的人马,现在开始点火把,然后一会火把燃起来的时候,第一队的人马往外围站,最好是站远一些,给别人制造出,我们人马很多的假象。至于第二队的人吗开始把火把扔进他们城墙,等火把扔完之后就退到一队后面,等敌人开始反攻的时候,开始放箭。” 皎洁的月光之下,一缕清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衬的,仿佛那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讲,都透露出俾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气势。 这是小蛮王从来没见过的她,就仿佛一个出身沙场的将军,面对一个敌军城池的时候,在没有她往昔温柔贤淑的样子,只有现在霸气侧漏风华绝代的她。 他虽然喜欢的是温柔的她,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渺琯,更让他觉得移不开眼,就仿佛冥冥中有一根线,牵引着他的目光看向这个女人。 他想和她说一句话,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就听见她一声呼和:“现在,全军开始按计划行动,如有违背纪律者,当叛军处理。”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所有人都开始低头行动,看着迅速行动的军队,瞳璃很是满意,这是他定的规矩,凡是夜间行动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允许回应她的命令,只需行动就好,以免惊扰敌人。 这些东西她本来并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学习过,可是就像本能一样存在在她的脑海中,她想或许她真是天生的将才。 没有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她又把目光移到那高耸的,漆黑的,好似铜墙铁壁的城墙之上,胸中的热血已经被点燃了起来,这感觉很奇怪,她有些迷茫的感受心里的那一抹悸动,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 此时此刻,黎栩这边,所有人已经按计划到达了自己的位置,如果有人在城楼之上看一眼,肯定就会觉得,来了不过几个人而已! 让所有人隐蔽在城楼上看不见的死角里,然后做出一副被逼急了,放了最后的决心,殊死一搏的样子,这是他们的计划,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既然有人下药,阻扰他们的大军,那他们也就不客气,将计就计才是致胜的秘诀。 在黎栩的示意下,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将领领了七八个人,对着城门就开始一顿大喊,果然不一会儿就有毒萝的人站在了城楼之上。 这大半夜的,都已经快要睡着了,只是起来去了个茅厕,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下面大吵大叫,本来以为是什么军队过来攻城了,谁知道就那么十来个人在底下大吵大叫! 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哪里来的王八犊子,敢来打扰他休息,于是他扯着嗓子用毒萝语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羔子,敢打扰你爷爷我休息,真是不想活了!” 这边没有会毒萝语的人,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用眼睛瞟了一眼隐匿在一旁的黎栩,见他们的皇上依旧一副高冷矜贵的样子,几个人无奈,只能继续牛头不对马嘴的扯着嗓子继续挑衅,继续骂。 那人没有想到,就这么几个不知死活的人,竟然还敢顶嘴,他作守军朕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这火气就跟那点着的干柴,一下子窜出老高,他一巴掌拍在城墙上,一甩头,叫人去了,他就不信,这个个刁民还能翻天不成。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气的没了理智,完全没有听出来,门外叫嚣的那些人,说的并不是毒萝语! 看着城楼上的毒萝人甩袖而去,这几个叫的嗓子疼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当就好,上当就好,他们任务总算完成了。 城墙上,每隔不远的距离都有守城的将士,只是夜深,谁都有个困的时候,更何况他们的国王并不是分外严格,所以到了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偷偷窝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第三百二十七章 苍术 看着这一群睡成猪一样的兄弟,那人叫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到自己兄弟的身上,城下的人都挑衅到家门口了,还在呼呼大睡,他就像一团火一样,气势汹汹的大步跨过去,就一脚死的踹在他们的身上。 睡得真香甜,就这样被人一脚给踢醒了,任谁都不会高兴,那几个人的火气瞬间都起来了。 “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你发什么疯!”一个身穿黑色盔甲,小眼睛的人大声的骂道。 “你奶奶个熊,老子才睡着,就把我踢醒了,你不想活了!”一个大鼻子的男人,火气冲天的说。 其余几个都没有说话,只是那表情就已经看得出来,他们现在的火气有多大,有多么的不满。大半夜扰人清梦,那就是罪孽深重! 这个时候也不是内斗的时候,那人也不管自己兄弟到底有多恼火,又有多么的不满,他直接开口道明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我刚才去茅厕回来的时候,就看看钟楼底下,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在那里叫骂!”他说话是一脸狰狞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他到底有多愤怒。 几个人一瞬间也反应过来,今天跟他们如果真的没有听到有人在外面叫骂,那样的话就是他们失职的问题,是指对于他们这些守军来说,那是掉脑袋的重罪。 一个个抓脑袋,摸腿,揉眼睛的手,瞬间都抽出了自己身上佩戴的武器,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无论是什么人,在他们当值的时候,都不能这样,不能迟疑,不能在他们手里,开始战争,因为祭祀,会生气的! 看着刚才愤愤,现在却略带慌乱的几个人,那人心里很是得意,就那几个无知小民,在哪里看到叫嚣,现在好了,自己不带人,吓死他们,一想到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他连怒气都少了许多。 “好了,那几人还在城楼之下,我带着你们过去吧。”说完也不等他们几个回答,那人宽阔的肩膀,大步径直走在了前面! 在他的带领下,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之上,银河在天上,明亮的月光,这一看,一看到他们几个的到来,便开始破口大骂,果然有几个人站在城楼之下。 这一下,刚才被打扰清梦的气就没有了,一个个却为正楼下的几个人恨得咬牙切齿,这大半夜不睡觉,非要出来给他们找事,真是晦气。 看着下面的几个人,那小眼睛的终于忍不住,用毒萝话大声嚷嚷:“你们这群死人,大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闲逛什么闲逛,小心老子一会让人杀了你!” 这边下面的人并听不懂,这个月光下除了一身黑色的铠甲,别的什么都看不到的人,到底对着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们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底下的这些人,无论他们上面的的人听懂听不懂,这边都已经破口大骂,专捡那些难听到骂。 似乎是真的没有想到,底下这几个人竟然还敢还嘴,那刚幽幽转醒的一群人,瞬间都如第一个那般火冒三丈起来,那气焰,绝对只高不低。 这边城门充满了火药味,也充满了危机,但是在城墙之内,有着更让人心寒的事情。 苍术即位毒萝国君以来,说是什么有作为的话,他还真的没有什么作为,但是他却是成这毒萝国继承君位的唯一人选,于是在没有了老国王以后,苍术就直接坐到了国君的位置,没有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无论别人怎么看,这是他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想的太过简单,这个世界对善良的人并没有多一丝仁慈,就算他当初如何让自己的姐姐不要去害别人,可是她的姐姐怎么都不听,这个时好了,总会有人报复过来,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在毒萝国里做的,现在都要由他毒萝来承担,那个男人所有的怒火。 因为说实在的,毒萝的国力并不是很强盛,而苍术自认为他没有什么治国安民之才,可是在国君的位置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就要对着全国的人民负责。 而就在这种时候他们国家的祭祀,一个算不上太年轻也算不上老的人,却主动站出来一脸信誓旦旦的说,他可以帮助自己,让毒萝国走向强大。 祭祀一职,在毒萝国是有很高的地位,因为这个种族的原因,对那些天神,会有更高更崇拜的敬意,而且祭祀却是上达天听下传命令的人,所以在族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几乎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没有哪一个国君,是不想让自己国家变得更好,苍术虽然没有治国之才,但是他绝对的爱国爱民。 所以在听了祭祀的话后,就给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同时无论是王爷还是将军,都没有这祭祀的地位高,也没有这祭祀受宠。 可那祭祀,却私自联合王爷,暗中引导将军,为他所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的发展,一步步的实现着他的大计。 过了这么多年的潜伏,他眼看就要成功了,将军已经成为他的傀儡,王爷已经为他所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篡位! 黄昏之时,苍术一个人在自己宫殿,一下一下的走来走去,眉头紧皱的独自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应对狄荣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说实在话,姐姐当时做了什么,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狄荣国是如此的决绝,看来姐姐自从嫁去狄荣国之后,应该是做了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亦或者是敌人国看他们国家小,想收服他们的国家,也不无可能。 就在她想的焦头烂额,各种焦灼的时候有人来禀报,祭祀来了。 这个国家之中,真正能让他信任的大臣说实在的已经不多了,毕竟一起出生入死的沐侑,依然对他存了不臣之心,但是祭祀是个例外。 因为他在自己最困难,最没有头绪的时候站了出来,帮了自己,也实在是帮了这个国家, 第三百二十八章 祭祀 在他的带领下,如今的毒萝国,无论是兵力上还是经济上都有所发展,整体的国力也加强了许多,这无论对哪个大臣来说,都是功不可没的。 正是因为这些种种原因,所以说自己对着祭祀有着几分的尊重,也有着几分的信任,如今听有人回报祭祀来了,他直接大步的迎了出去,虽然这很不符合君臣的规矩,但是已经见惯了这一切的丫鬟们奴隶们,并没有多说任何话。 刚刚跨出门口的苍术,看见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人,直接笑了起来:“祭祀真的,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还如此大老远的让你又跑一趟,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派人来交代一声就可以。” 祭祀看着这眼前,还依旧年轻稚嫩的青年,穿着一身天青色图罗国特有的服装头上仅仅带了一个玉簪,没有过多的修饰,却显得风华绝代。 看着如此风光明月的他,在听着他口口声声说出来的话,只觉得讽刺异常,他没有治国之能,却还妄想安居这个位置,简直是白天做日梦。 不过看他对自己依旧尊敬的样子,他就让他多活一会儿吧:“君王,我今天来确实有事跟你说,现在先进去吧,我们慢慢聊。” 没想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确实还是有事来找自己,苍术也是很奇怪,他到底是有什么事,一想到很可能是国家大事,所以苍术也直接开口说:“那就请祭祀随我一起进屋,我们慢慢商量吧!” 说完两个人就并排一起走进了屋里,而那祭祀也就同习惯了一样,直接坐在了苍术身旁在椅子上,竟没有觉得丝毫不符合规矩。 因为对他格外信任,所以苍术看见他如此,也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是两个人相处的,平常苍术也深深的以为,只是他对祭祀信任的一种表现。 两个人一同坐下之后,那祭祀并没有先开口,而是直接端起了桌子上的茶,开始慢慢的品了起来,对待他此举显然是已经越狱了,但是苍术也忍住没有说出口,现在的自己,现在都读了过,不能没有他,自己现在礼让他三分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就这样悠悠的坐在一起,许久没有说话,到最后还是苍术沉不住气,先开口了:“祭祀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看着他一派天真,一派信任的看着自己,其实只觉得真是太好笑了,一个年轻的连自己的对手自己被害都不知道的国君,如何能代领毒萝走向强大,而自己做了这个位置,就不一样了,最起码他会带领这个国家走向强大,这才应该是众人所说的天命所归吧! 喝进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他一副仙风道骨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之后就开口说:“君王,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在这个国家最为难的时候,臣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为你出谋划策,为你排忧解难,一路帮着你带着我们毒萝走向强大。” 没想到这么晚,进宫就是为了与自己说这些,这个时候苍术也放松了下来,况且听着她说这些话,也让他有些怀念这过去的许多时间,他确实无能,也确实是靠祭祀一路帮扶才能走到现在。 于是在这个时候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由衷的笑意,眼神也飘渺的望向窗外,似是回一似是向往的:“是啊,如果没有了你,我真是没办法想,我会如何治理这个国家,这个国家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呵呵,真是不敢想呀,不敢想!” 没想到他会如此诚恳的说这些话,那祭祀也是稍微有一些意外的,毕竟这些年他们两个一起共事,大多都是自己说了算,而他只是负责实行,负责发号施令,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感慨。 都说对待将死的人会是宽容的,他也不例外,这个时候他看苍术,无疑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对他有着莫大的宽容与耐心,听着他如此一番感慨的话,他也没有丝毫的烦躁,反而很是开心的对他说:“这是我应该尽的本分,也确实该如此做。” 这个国家是他的,迟早都会由他来管理,相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国家,他更希望这个国家是富强的。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未来而铺路而已。 但是此刻的苍术,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只是以为他是一个忠,为了国家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他心中还很感动:“祭祀所做的这一切我都是不会忘记的,即使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也不会忘记的。” 那祭祀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抿着嘴角笑了笑就不再开口说话,他在等等一个时机成熟,等着他的亲兵。 看着他如此高深莫测的样子,苍术只是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而已,于是他有些着急的飞快解释道:“祭祀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这一切全部都是我的心里话,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以及对这个国家做的贡献,所有的人民都能看得见,当然,我也能看得见,所以我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你。” 看着当了这么久君王,依旧情绪如此外露的苍术,那祭祀这是摇了摇头,毕竟有个如此的君王,对国家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他可以很容易的拿捏这个君王,更是容易诱导这个君王。 “君王,你不必如此,我做这些也不是全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而已,你不必如此感谢我,说来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感谢你亲手把这个国家送到了我的手上! 听着祭祀如此说,苍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像一个得了奖励被家长夸奖的孩子一样,他开心的说:“其实你知道我这些年,并没有做什么特别有益于百姓的事情,只是都是因为你才会让我在百姓面前有个如此好的名声,我是真的要谢谢你。”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太阳已经落山 听着祭祀如此说,苍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像一个得了奖励被家长夸奖的孩子一样,他开心的说:“其实你知道我这些年,并没有做什么特别有益于百姓的事情,只是都是因为你才会让我在百姓面前有个如此好的名声,我是真的要谢谢你。” 看了一下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要全部落下山去,只剩下那个半圆,如一个被切开的月饼一样挂在西边的山头,时辰就要到了呢! 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恭维的话,这些年自己所做所为,也只有自己知道是有多么憋屈,多么辛苦,他这两句感谢顶什么用,难道减少他的辛苦不成,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字就是谢谢! 也不想与他说太多,他直接直白的开口道:“君王,就如你所说,这些年我为这个国家做了许多的贡献,而你没有做什么对百姓有益的事情,如果我说我想要这个国家,做这个国家的主人,你待如何?” 因为被他夸奖,而一直笑眯眯开心的苍术,此刻听了他的话,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时他是在开玩笑,自己听他没心没肺的,摆摆手说道:“你这么忠心,怎么可能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除了我以外,你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听着苍术如此说,那祭祀只觉得嘲讽,都这么多年了,还依旧这么天真,果然是不适合当这君王,那他就不客气了:“可是你不知道,如果臣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主人,当然也包括你,你又待如何?” 仿佛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苍术疑惑道:“祭祀的意思是,我挡住你做什么事情了吗?或者是限制你做什么事情,你才会如此想,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会满足你的要求的,毕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最信任的人吗,信任的人又有什么用,权利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好:“君王说话可算数,真的什么事都可以满足臣吗?” 其实听着他如此反问,苍术并不是很开心,毕竟自己如此信任他,他却这样不信任自己,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一脸认真的开口承诺道:“我是这个国家的君王,当然是金口玉言,我既然承诺你了,就肯定会做到。” 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此刻却布满严肃,那祭祀少了一份刚才的鄙视与轻蔑,眼神之中多了一份可惜,如果这个人不是与他争夺那个位置,说不定他真会将他收到自己的手下,为自己做事。 太阳已经渐渐落山,一颗颗星子也挂开始慢慢的在了天上,尤其是那启明星,一闪一闪的,仿佛在用自己的光辉指引着那一颗颗的星星,勇敢的走向天幕。 “君王,太阳落山,黑夜兴起,这将是月亮光芒万丈的时刻,即便是那一颗颗星星,也只能是点缀陪衬而已。”他一双眼睛,高深莫测的看向天外。 不明白他的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苍术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天空,就见那刚才还整轮挂在天上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隐没在那山后头,而整个月亮开始慢慢的,慢慢的献身于天空中,苍术有些沧桑的笑了起来:“没想到祭祀如此煽情,今天难得是满月,可是我已经没了家人,即便是千里共婵娟,也都是成了奢望。” 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他如此沧桑过,其实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开口安慰他“这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痛,我自小就没了亲人,也依旧可以自己长大,所以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事情,没必要再去心存念想。”他想,也算是还了这些年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其实从小便是孤儿,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几句感慨,竟然牵扯出他的伤心往事,苍术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是抱歉,刚才是我欠缺考虑了,忘记祭祀也已经没了家人,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连呢,同样都失去了家人,也同样为这个国家兢兢业业的付出。” 两个人都为这个国家付出,苍术其实一点不心虚,也绝对没有夸奖自己的意思,他说的都是实话,为了这个国家,他可以说是相当努力了。 当然对于苍术这些话,祭祀也是认同的,即使是苍术治理国家的能力不行,但是他这些年确实努力,确实是在想尽办法为百姓着想,这一点他不否认。 两个人说到这里,祭祀颇为遗憾的感慨道“君王如果不生在这帝王之家,应该可以过的更轻松,更幸福。”不用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也不用体会这被人背叛的滋味,这普天之下最为幸福的,就是那平常之人。 苍术苦笑了起来,祭祀说的话,他又如何不知,可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能选择,可唯有这出身,是如何都选择不了的:“我又如何不知,可是既然我已生在这王室之中便已经没有选择权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些对我依然期望的百姓,不会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让他们失望而已,这是我的责任,这个身份带给我的责任。” 沉重的往事,一旦开头,就像那关不住的闸门一样,顿时倾泄而出,苍术没有看旁边的人到底是什么表情,也不在意身旁的人会不会听,他仿佛就像停不下来似的说:“小的时候我一直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可以开心的笑,他们可以不用每天,无论风吹雨打都必须去上学,他们可以躲在自己母亲怀里撒娇,也可以坐在自己父亲腿上玩闹,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因为我是王子,所以这些东西我都不能做,因为这是规矩,我讨厌这规矩,有一次我见别的孩子拿着糖画吃的开心,心里所有的羡慕与嫉妒,终于爆发了,于是我拿着我存的钱,撇开所有的丫鬟与奴隶,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集市上买了一个糖画,然后当着父王的面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宫中。” 第三百三十章 逼宫 说到这里,他脸上出现了又怀念,又痛苦的表情:“你知道吗,当时父皇看见我那个样子,直接让他身边的侍卫,将我提到他的面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家法,从此之后我就再再也不敢放肆了。” 说实话,对于他小时候的事,祭祀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想篡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出生那么好,生来就在皇室,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只能辅佐一,无事处的苍术,他从来不信命,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自己努力夺过来,争取过来,这有什么不对? 天幕已经不复刚才的湛蓝,完全黑了下去,月亮已经升到城墙正上方,时辰到了,是时候该动手了。 不在是刚才一样,与他虚与委蛇,祭祀直接冷漠的开口:“既然皇上身副这个枷锁这么多年,那么微臣就来替你分担一下吧,这君王就让臣来做吧。” 仿佛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苍术直接愣在了那里,只是有一瞬间,他就回神了,语气颇为艰难的说:“祭祀,你是在和我说笑吗?” 祭祀嘲讽的笑了,声音更是充满了讥讽:“呵呵,你觉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是在和你说笑吗?还是我的君王,你根本就没有信心保住这个王位!” 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苍术只觉得已经浑身血液都冰冻住了,仿佛无论如何都流淌不到他心里,心空洞的厉害,就连大脑都已经无法思考,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帮助了他这么久的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背叛了他,这是他最信任的人呐! 看着面前已经呆愣在那里苍术,祭司依旧面无表情的,一点点的用语言击垮他:“我为了这个国家努力了那么多年,而你呢?只是一个毫无作位的君王,没有为这个国家办过一点实事,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帝王,而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却得不到这个位置,我不信命,我想要的,终会用自己的手夺过来,包括这个王位!” 说到最后祭祀的脸都狰狞了起来,仿佛那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那深深的嫉妒与不甘,已经牢牢的刻进他的骨子里,将他的理智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苍术的心理防线,果然一点点的被击垮,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年,你一直是那么的努力,你帮了我那么多,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你想要尊贵的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你当技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这个王位呢,不对不对,你说过你生性淡泊,最不在意这些铃声功力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没想到这君王那么经受不住打击,自己只是稍微多说了两句,他都一副要疯魔的样子,祭祀瞬间失去了打击对手的兴趣,他安抚下自己躁动的内心,尽量冷静的对苍术说:“你放心,看在你这么多年,如此信任我的份上,我不会杀你,只要你帮助我坐上这君王的位置,我会让你在庄子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帮他要怎么帮他?难道要下直对着众位大臣说自己退位让贤吗?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得到,这是他父王给他留下来的王位啊,既然他无情,就不能怪自己无义了! 苍术直接对着门冷呵:“来人,将祭祀给本王押下去,关进大牢!”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直到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了,这王宫之中,恐怕都是祭祀的人了,看来是他大意了,是他太过相信这小人了。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信任,只剩下深深的冰冷与狠戾,作为君王,就算是在无能也忍受不了别人的背叛:“祭祀,这些年来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如此对我,本王自认对你不薄,你却不知道满足,像你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是不配坐上这个王位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祭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的停不下来,等到终于笑够了,他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你待我不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为何待我不薄!这些年来,毒萝大大小小的事全部都是我在掌管,而你呢却在宫里一天天无所事事,却能接受万民的崇拜,他们都夸你是明君,说你勤政爱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这个祭司为了这个国家忙前忙后,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能接受万人的崇拜,而我明明那么努力了却没有一个人看到!我不服,所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还没等苍术开口说话,就听见寝宫外面传来了兵器相撞的杀伐声,呵,果然是有备而来啊,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身上反而多了一些帝王该有的血性:“本王这么多年,竟然在身边养了这么个白眼狼,今天我就清理一下你这乱臣贼子,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君王。” 说完他一把抽出放在寝宫架子上的宝剑,丝毫没有犹豫,就直接对着那祭祀冲了过去,血性已经完全被激发了起来,看来今天他也要大开杀戒了。 祭祀这种职业一般都是不会武的,所以祭祀看到苍术拿起剑的那一刻,就直接转身朝门外跑去,眼看已经快要成功了,这个时候保命最为重要。 没想到刚才还一派自信的人,现在转身就开始仓皇的逃跑,苍术心里冷哼,上得台面的人终究上不得台面,这种乱臣贼子永远装不出往事的那种气派。 心里虽然如此,想脚下动作一点也不慢,他直接追着祭祀就开始往大步外跑,可是一到门口,发现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祭祀既然有信心逼宫篡位,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到底是自己太过自负了,也低估了他。 整个寝宫门口已经被祭祀的人包围了,而祭祀也被许多人一层层的围在中央。 第三百三十一章 篡位成功 苍术虽然自幼习武,可是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荒废了下来,如今就算他破釜沉舟,有宝剑在手,他也打不过这些人,更别说杀了祭祀。 自己的亲信,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而自己的侍卫现在一个个都躺在了地上,或脸上或身上全部都占满了那猩红的血液。 看着那一个个的尸体,被祭祀的人无情的践踏在脚下,躺在那血泊之中,苍术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些人都是为了他而死,都是父王留给他的亲信,如今为了保护他一个个生死异处。 就在苍术伤心,悲痛,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杀了所有人的时候。外面的喊打声,依旧不断,自己的亲信,为了保护自己,依旧在奋战。 祭祀开口了:“呵,坐了那么久的君王,你依旧是如此的没有用,连保护你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什么立场,说保护着毒萝的百姓,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苍术再一次呆住,对啊,这么多年来自己为百姓做的事很少,连保护自己的这些思维都保护不了,他就是如此的没用,他为什么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呵,可是这个王位是他生来就有的责任,是父王留给他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着毒萝的所有百姓! 看着渐渐回神的苍术,即使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迷惑他,如此倒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于是直接命令道:“来人将君王压下去,他触犯天规,惹天怒,罪该万死,速速压去大牢等候发落!” 他临时改变主意了,筹谋了那么久,怎么可以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也该让他尝尝什么叫被践踏尽尘埃的痛苦。 呵,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安了如此一顶帽子,真是够无耻,够狠毒:“触犯天规?触犯天规的到底是谁,祭祀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都落在你的带领之下,国历依旧微弱,战乱不断,百姓更是流离失所,这说明君王并不适合做这个君王,不是天命所归。既然如此,那君王就换个人来,让有能力的人来做吧!”祭祀笑的一脸癫狂。 呵,他就说这么多年来毒萝,从来没有主动惹过别的国家,为何战乱不断,为何百姓流离失所,原来全部都是祭祀在暗中搞的鬼,以前是他被猪油蒙了心,瞎了眼才没看出,这人竟然是个豺狼! 今天他不能死在这里,那么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是往事,最后一点血脉,他要活着才有机会报仇。 “祭祀,我以前带你不薄,没想到你却如此算计于我,以前是我瞎了眼,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说完他便不管生活如何?直接快步跑向宫殿,迅速将门锁上,快步走到书架的后面,按下机关就朝着一个隧道跑了进去! 可能是祭祀太过自信,也可能是苍术平时表现的太过无用,见他逃跑,祭祀竟然没有派人去追。 看着那扑腾一声关上了房门,其实轻蔑的笑了:“还以为是个什么英雄好汉没想到这个时候丢下自己的思维,自己跑了没用的东西,也就没对他用毒,用了也是浪费。” 只是祭祀不知道的是,毒萝国皇室之中的人,天生百毒不侵,就算他真的对苍术用毒,那也就跟他说的一样,浪费! 尽管如此,对于今天的胜利,他还是分外开心的,于是对着自己身边的亲信吩咐:“将苍术所以留下来的侍卫,通通给我抓起来,投降那就继续用,不投降的直接杀了。” 一场宫变看似简单,其实是蓄谋了多久,只有那篡位的人才知道。在苍术初登基的时候,他就一步步向皇权的中心靠拢,不动声色,慢慢将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同时还要获取苍术的信任,这其中艰难,可想而知,可是这么多年,他破釜沉舟,卧薪尝胆,终于熬出来了,这毒萝以后就是他祭祀的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将这一场地狱般的地方,给收拾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来,刚才又打斗的迹象,就连那鲜红的血迹,都被冲洗的干干净净,在月光下,这宫中依旧祥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人的幻觉。 绸缪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终于到了自己手上,祭祀有些迫不及待的,坐到了那张皇位上,看见跪在底下的自己的几个亲信,他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些雀跃:“将宫中所有的思维都换成我的人,苍术的余孽,全部都给我关进大牢,投降的继续用,不投降的就像我刚才说的,直接杀了!” 虽然说是一起跟着祭祀谋反走出来的人,但是在祭祀面前,他们并不像对普通的盟友那样对待祭祀,他们有的只能是深深的臣服,祭祀的手里,以前有着他们许多的把柄,现在更是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于是对于祭祀的话,几个人也开口道:“祭祀,宫中的侍卫守军都已经是咱们的人,只有一些寝宫周围的侍卫,才是苍术的亲信,刚才已经全部被我们处理了,该压下去的已经压下去了,该杀了也已经杀了,所以这宫中,已经没有除了我们自己以外的人了,还请祭祀放心。” 看着他们办事效率如此高,祭祀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又继续吩咐他们:“沐侑将军在哪里,将她叫过来,本祭祀有话对他说。还有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想必各位也该知道如何对百姓说,对百官交代。” 都是一起谋反的人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帮着祭祀得到这个王位,所以说几个人也都认命的开口:“是的 逼宫祭祀,明天一早我们一定会出去散步消息,说祭祀乃是天命所归的毒萝君王。前君王苍术已经逃离叛国,如果有谁遇见,悬赏100两黄金提头来见。” 祭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很符合他的胃口,他要的就是让苍术在毒萝活不下去,最好逃到别的国家被毒萝的人发现,这样就真正坐定了他叛国的罪名。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诡异 这边的苍术,在地道中一路疾跑,想着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剩下的都是后悔与悔恨,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自己唯一能做的那就是重新来过。 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父王和母妃,还有姐姐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庇护的人了,当初姐姐说自己傻对啊,他就是傻,要不然怎么能让一个如此心思的人, 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多年? 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又能怪得了谁?呵,即便男人亦如此,背叛了自己,为何心还是会痛? 前面是看不见的无尽黑暗,地道里面的空气也是难闻的腐烂气,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停,就算前面没有任何希望,他还是要往前走。 他不是现在已经走了多久,他的腿已经麻了,心中的恐惧与无助也越发的被放大,能够拯救他的人,只有自己,所以他只能不停的往前走,往前走。 过了许久许久,在他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他终于走到了头,推开洞口所挡着的一块石板,他一身狼狈的钻了出去,可不就是一身狼狈吗! 只见到站在月光下的青年,那一身天青色的衣袍,已经沾满了泥土与脏水,就连那平日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乱了下来,像是一个街头乞讨的疯子一样沾满了灰尘,就连那白色的云纹靴子,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任谁看都不会相信,这会是毒萝国的一代君王。 可是这一切苍术都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现在身在何方,一会儿又将去何处,将来又要如何打算,国家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最信任的那些臣子更是没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靠他自己。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漆黑的夜中,自己所处的地方静得可怕,就连一点点崇明或者动物的叫声都没有,可是自己身边却长满了杂草,稍微几步远的地方,一棵棵树木已经最少有百十年的树领,他在一个林子中。 往远处看去,除了月亮洒下的一抹光辉,周围没有任何的一点点亮色,看起来周围不像有乡村,具体位置他还真的不知道在哪儿。 从小她不像别的孩子一样,或者是别的皇子一样能出宫玩耍,他只能在皇宫之中,即便是出来也有有正经的事要办,有许多下人跟着他,所以说他现在身处的地方他没有见过,而最要命的是他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一个亲信,即便是一个下人也没有。 根据自己大致的方向位置,再根据刚才自己走地道里的大致方向,他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慢慢地走去。 那几个守城的士兵,看着底下这几个人,即便是看见他们几个,依旧还在骂,那暴脾气,瞬间就忍不了了,今天他们祭祀大人要逼宫,他们在这里守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逼宫成功了,说不定过几天还能加官进爵,他们才安心抽空睡个觉,结果就遇到这种糟心事。 一开始去茅厕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了了,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他奶奶的,这帮人就是不是好歹,大半夜竟然敢在这里乱叫,我倒是要看看,我是拿箭杀了她们的快,还是他们叫唤的快。” 说完她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扭头拿起了自己身后的弓箭,从箭筒之中抽出一支箭,对着最前头的那个人,一箭射去。 因为是月圆之夜,月光还算明亮,底下的人将城楼之上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就在那人拿出弓箭的时候,底下的十来个人已经迅速退到了盾牌之后,他们确实是负责叫骂,但是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第三百三十三章 会不会是见鬼了 那人见自己一箭竟然没有射中,底下的人还敢躲,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就蹭蹭的就窜了上来,他对着自己身后,已经呆愣的几个人怒吼:“你们几个是死了吗?没看见他底下几个人还在蹦哒?还不赶紧给我拿箭,叫他们几个给我杀了。” 那小眼睛的人我为人最是圆滑,也最先反应过来,他听见那人的话也赶紧回应道:“一帮人确实可恶,确实就不应该跟他们手下留情,我这就去拿弓箭,祝你一臂之力。”说完就朝着他自己站岗的位置跑去了。 其余的几个人见状,也都纷纷跑向了自己的位置,毕竟有人站在自己国家城墙门口大喊大叫,如果他们几个要是无动于衷的话,传出去,他们哥几个面子也真的就是没了! 不一会儿七八个汉子,个个手拿弓箭身背箭筒的,就快速跑到了那人身边,几个人询问那人的?:“这会儿看不见,下面的那几个人,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到底该如何做?” 因为月光的原因,黎栩让人要么贴着城墙埋伏着,要么让人钻进了树林里,就算是用盾牌,那也都是在那几个人看不见的死角中,所以几个人躲起来,他们站在城墙之上自然是看不见的。 被人一问,那人的脸色更黑了,他只不过射了一箭的功夫,那几个人只是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就不见了人影,他们知道去哪里了。 见她一直铁青着个脸色不说话,其他的几个人也都没敢说话,毕竟人是他发现了要如何应对自然该听他的。 就在众人沉默了许久之后,那个大鼻子的人,终于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一脸恐惧的说:“这人转眼间就不见了,而且十来个活生生的人呢,怎么可能?转眼就不见了呢,你们说会不会是见鬼了?” 被他这么一说,几个人的脸色都铁青了起来,他们毒萝国是不信鬼神的,可是刚才这种现象,除非鬼神又有什么东西能解释? 空气越发诡异起来,就连那平日看起来柔和清美的月光,此刻看起来都有种阴森的感觉,几个人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信了的。那大鼻子见众人不表态。 他整个人都很着急的开口说:“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当了守军这么多年,这么诡异的情况,我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 被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心里也开始慢慢焦虑了起来,一个个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那么大的月亮,为什么人会突然消失?” “就是就是,这凭空消失的本事,我可是从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是人能做到的。” “他奶奶个熊,我活了三四十年了,还第一次看见这活人消失。” “你说不会是因为祭祀,所以我们受诅咒了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人,一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出口喝道“你乱说什么呢,你是不想活了吧?这个时候你敢说祭祀的坏话,看来你真的是活够了!” 一听她如此说那几个人,瞬间闭上了嘴,乖乖不敢说话了,现在一不比往前,现在整个毒萝国,已经是祭祀一个人的天下了,说计时的坏话,那可不就是自寻死路。 一时间几个人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第三百三十四章 阴冷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黎栩,这个时候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他动作金贵的微微抬起了头,透过面前的这个树枝,看着城楼上争吵不休的几个人,嘴边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如此一个没有纪律的军队,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强大的国家! 没有黎栩的命令,众人都不敢动作,都隐藏在自己的地方,大气不敢出。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按计划形式的时机。 就这样几个人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是那个小眼睛的人,沉默不下去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禀告祭祀吧,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出了什么大事,不是我们几个人能承担的起的。” 几个人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刚才祭祀才篡位成功,如果这个时候因为一点小事烦他肯定落不到好处,甚至还可能被罚。可是如果今天的事情会演变成一件大事,那后果就是他们承担不起的,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这沉闷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延续下去,那大鼻子开口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事情确实太过不同寻常,如果发生什么大事,我们今天没有禀报的话,我们可是都活不下去,可是今天如果 的话,就算没有事情,我们顶多也是挨罚而已。” 用生命做筹码,众人确实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几个人也不再盲目,更不再没有目标,瞬间都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因为起来去茅厕的那人,说起来算是他们几个的小队长,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也理应他去向上级禀报,几个人也知道如今是不宜迟,于是他也不敢耽搁,直接下楼朝着龟王的宫殿跑了去。 守在城楼上的几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人就是如此,在面对自己未知的危险时,总是有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 看着城墙之上,不知道说了什么,瞬间严阵以待的几人,黎栩倒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今天是有备而来,就是让着他们,任意他们动作,他们也不可能再活下去。 而此时此刻在城门正后方的瞳璃等人,那火把已经点得火光冲天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在心里暗暗的摇头,一个如此防御松懈的国家,是没有资格长久生存的! 那人一路跑到了君王寝宫门前,看着守在门口的侍卫,他连满头大汗都没有,来得及擦一下,就赶紧着急的说:“这位大哥,请麻烦您禀报祭祀,城门口出了大事。” 那是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却又带着嘲讽的说:“你的意思是,就在现在城门口出事了?你有确切的证据吗?” 见侍卫竟然不相信,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两脚都不沾地:“这事还能开玩笑的,我当然说的是真的!至于证据去城楼看一眼,你们就知道了。” 那是我还想再开口说话,却直接被他冷着声音打断:“我守城了那么多年,如果真的没事的话,自然是不会打扰祭祀的,可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是因为你拦着不让我禀报,这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这侍卫跟在祭祀身边那么久,无论何时都是风风光光的,哪有受过这样的气,哪有被人甩过脸子,火气顿时上来了,正当他要出言,让人将着守城的给拉下去的时候。 一直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侍卫开口了,好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那侍卫也瞬间恢复了理智,咬着牙一脸阴冷的站在一边,却不在多说话了。 看事情行的通了,那守卫已经激动的不得了了,幸亏其实身边有两个侍卫,要不然今天他真的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个侍卫进去通传了,很快就出来请他进去,他也毫不犹豫的,匆匆忙忙的进了那,他以前从来没有资格进入的,君王的寝宫。 祭祀看着他匆匆忙忙的神色,脸阴沉的问:“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大半夜的,如此匆匆忙忙的来求见我?” 一听祭祀阴沉的语气,他就知道如果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一定会被罚,于是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实话实说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几个是像往常一样守在城楼之上,本来也以为会像以往一样风平浪静,可是今天城楼底下来了十几个人,就站在城门之前大喊大叫,我们几个拿着弓箭去射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凭空消失不见了,所以为了此事特意来禀报祭祀。” 站在祭祀身边的沐侑,听了这守卫的话,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眼神,瞬间就冰冷了下来,这整个毒萝国的兵力,几乎全数掌握在他的手里,这守城里,有一半都是他的人,剩余的一半,是这篡位成功的祭祀的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解散联盟 如今城门出了事,这不明摆着找事呢吗,这是刚用完他,就想把他踢走吗,呵,好一个过河拆桥。 沐侑眼神徒然狠戾了起来,目光犀利的看向祭祀:“呵,祭祀这才大事得逞,就想过河拆桥,卸了我这兵权吗!” 自己确实是想解了沐侑的兵权,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的根基未稳,还有许多的障碍没有清理,沐侑还有用,于是笑呵呵的开口:“沐侑将军,这守军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城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是真心想与你合作,可是你没有丝毫证据,你怎么就可以污蔑人呢。” 其实这个时候,沐侑是不想再与他继续合作的,毕竟两个人合作的时候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如今目的也达到了,确实没有什么再合作的理由与必要了! 而且自己手里掌握了毒萝三分之二的兵权,就算是想自立为王,那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这祭祀根基未稳,依旧没有登上王位,而且谋反的事,也算是众人皆知了,如果自己以清君侧的理由,诛杀乱臣贼子的由头直接杀了祭祀,离这个王位那就真的更进一步了。 心里升腾起巨大的喜悦,但是嘴角却冷笑了一声,只见他眼神冰冷的盯着祭祀:“祭祀这是篡位之后就想杀了忠臣不成?我没有证据,那祭祀就没有证据了吗?还是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与圈套!” 说到最后,沐侑脸上竟然还能表现出一派正气凌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忠义堂堂的忠臣呢! 听着沐侑这倒打一扒的意思,祭祀气的整整个拳头都握得死紧,呵,果然不能与豺狼虎豹共谋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如果想不被拆了,所有能做的只能是安抚了,其实再没有了,刚才冷硬的态度,直接开始循循善诱了起来:“沐侑,你说的想要的事还有想要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现在,你必须助我登上这个位置,不然,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呵,这个时候竟然还敢用这个理由来威胁他,他沐侑向来是个不受威胁的人:“祭祀大人你也别用这个什么借口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听,既然你某逆,我怎么就不能清君侧了?忠诚之士当然可以清君侧!再说了,相比你个佞臣,我这个清君侧的忠臣,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不是吗?”说完他就邪魅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位大臣眼看着就要吵了起来,门口有人的事,可大可小,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可就是真的人头不保了,如此想着,那守城的人便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头深深的扣下去,去大声说:“小人禀报两位大人,城门之外,刚才有人在那里叫嚣,可是突然之间人就没了,小人怀疑此番有诈,所以特来禀报大人,还请大人能够做主。” 依旧在争吵的两个人终于停了,同时看上了这深深跪在地下的一个人,由此番勇气也是可嘉。 抓住这个机会,祭祀赶紧开口:“如今你我两人谋事刚刚成功,不应该再次小事上生了嫌隙,所以还请将军顾全大局。” 手里有兵权,自然就有说话的权利,自然就有做主的权利,这个时候沐侑并没有理会祭祀,而是直接开口问那守军:“你说你是受君,可你是谁的人,是我的人?还是祭祀的人呢?” 要说城楼之上的这帮守军,最开始全部都是苍术的人,可是后来慢慢的被祭司,给一点点的抓在了手里,到最后又被沐侑一点点安插进去新人,事到如今,苍术的人已经变得很少很少,所剩下最多的便是沐侑的人,少一半的就是祭祀的人。 按道理说是沐侑的人,可能性比较大,可是人偏偏就是那祭祀的人,可是面对这么两个大人物,那小兵也不能说谎,只能实话实说道:“回两位大人的话,小人是祭祀大人手中的人,在为祭祀大人办事。” 沐侑一听他此话,整个人瞬间都如三月的飞霜冰冷了下来,就如一阵狂风过境,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冷凝了下来,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狂妄的笑,说出来的话更是猖狂:“呵,竟然是祭祀大人的人?我竟不知道城楼之上,何时有了祭祀大人的人,既然这祭祀大人的眼线也遍布所有地方,那就别怪我不奉陪了,你我联盟到此为止,从今日起,你我便是敌人。” 两个人一开始的约定,便是沐侑掌握所有的军权,而祭祀就是获得苍术的信任,负责赢得各个大臣的信任。两个人一开始分工明确,确实是谁也没有越过谁的底线,可是到后来这祭祀出尔反尔,伸手触摸他的兵权,那他可就是真的没什么和祭祀好客气的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祭祀也是直接恼羞成怒了起来,如今在某逆刚刚结束,他还没有登基,他需要得到沐侑的支持,可是现在木有直接和他说,联盟到此为止,这让已经看到胜利的他如何能不恼火! 他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一直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守军,小跑着追赶已经迈步往外走的沐侑面前,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沐侑将军,之前我们两个是说好了的,谁都不干扰谁,谁都不插手谁的事情,别的方面我全部都按照你的要求做到了,可是守军的事,我是为了方便行事才会安插一些人手,如果你不愿看见如此,我这就可以让人全部都撤出来。” 沐侑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这样复地做小的祭祀,可真是滑稽可笑,不过没关系,这正好取悦了他,他就大发慈悲,勉强配合他一段时间吧! 如此一想,他就十分妥协的说:“既然将军如此开口了,那我也只能照办了,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联盟已久共谋大事,中间任谁都不许再反悔了,如此可好?” 第三百三十六章 短暂联手 抚了抚自己因大步走,而被风吹歪了的袖子,沐侑一派云淡风轻的站在了那里,说出口的话也是让祭祀抓狂,只听他慢悠悠的开口:“既然即使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那明天就把所有的守城的人都给撤出来吧。” 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祭祀愣了一下,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不答应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上那个王位的,还不如现在就先答应他,以后等自己做稳了那个位置,再如何处置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个位置注定是坐不稳的。 呵,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聪明,不过他就喜欢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样子,于是他就直接答应了:“好啊,就如你所说,我们依旧联盟,只是以后的事情,我是不能按原来答应你的做了,我们重新来定个规矩,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就继续联手,你不同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我们就此别过。” 没想到这个时候沐侑会狮子大开口,祭祀整个人脸都气绿了,可是还不得不答应他:“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先说条件,只要你条件不过分的话,我都可以接受。” 哎呦,这个时候倒是想的清楚,想的明白,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呢,就喜欢看着蠢货装聪明,既然他同意,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转身悠悠的走回屋子里坐在凳子上,沐侑一派悠闲的么着那梨花木的椅子,仿佛丝毫不在意的开口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你把你手里所有的兵全都给我,我就继续和你合作,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也没关系,我带着我的人走就是了。” 祭祀心思一下子百转千回,自己说的有兵,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派人监视自己?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如果真的他监视自己,而自己没有发现,那他的实力就不在自己的预估之内,或许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那自己就危险了。 如此一想,祭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千防万防,竟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翻船,自己以为自己聪明一世,呵呵,现实真是讽刺啊,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好拿捏的人,没想到给自己养了个敌人。 可是事到如今再没有了反悔的地步,只能一步步的引诱,一步步的安抚道:“你知道我手上的兵权,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不过要是全部给你,我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这个时候余党未清,我必须要保护自己,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我把所有的兵全都给你,可是现在不行!” 沐侑一边把玩着自己手里的,上好羊脂玉雕刻的狮子玉佩,一边静静的听着祭祀在这里一个人唱独角戏,恩,不错不错,确实让他很开心,让他看得很过瘾,就连这一阵子一直不太美好的心情,都变的美好了许多呢。如此自己就好好的陪他玩玩吧,看他能耍出来什么样的花样,来取悦自己。 “不就是一点兵权吗,这么一点人数,我还没放在心上?我可以答应你等你登上了那个位置之后,兵权再交给我,但是在此之前,你的兵必须要任我调遣。” 脑子飞快的转着,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脑子搜索着对自己最大的利益的方法,迅速分析的事情,然后他开口了:“没问题,我的兵可以任你调遣,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你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 呵,果然是要当帝王呢,果然是坐在那个位置之上就容易惜命吗?保证他的安全,当然要保证他的安全,他要是死了,谁来取悦自己?:“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得了这么一句话,祭祀彻底放下了心来,现在保住性命最重要,将来自己实力强大了,杀了沐侑一个区区的将军,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两个人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看似和平其实内藏各种阴谋。 两个人的个人恩怨解决完了,这才终于有心思去看那守军,因为被祭祀使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在两个人说话那么久的时间,那守军虽然看似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但是那手在微微的颤抖着,表现着他身上到底有多疼。 对于自己刚才失脚犯下的错误,祭祀没有任何羞愧之心,看着下面的人,仿佛就在看一个蝼蚁一般,根本就没有放在自己的心上:“好了,现在可以好好的说,城门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终于问到了自己,那守军激动的开口:“大人是这样的,大人,我们今天在那城门之上守着,突然之间就有人对着我们叫骂,我们堂堂毒萝怎么能受这种侮辱?于是我们几个便拿上弓箭,想要射杀了几个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我们一箭射下去的时候,那几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任我们如何看都没有看到。” 做了这么多年的祭司,他当然是相信一点鬼神之说的,不然他那么多年是如何让毒萝的百姓信服的,于是便开口询问:“是你一个人看到了,还是你们几个人都看到了?城门之下,大概是几个人,你又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祭祀问了,那守军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看到的,我们那一队的人都看到了,城门之下大概有十来个人,至于如何消失的,就是在我们箭射出去的时候,他们就直接没了人影。” 一直在一旁亲耳听到了这一切的沐侑,只觉得真是搞笑,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领兵出战,这么多年,杀了无数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鬼神之说,所以他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至于凭空消失多半是有人装神弄鬼,根本不足为惧!可是他不信鬼不信,祭祀确是相信的,听着这个手机的话。 。 第三百三十七章 突然袭击 听着这个手机的话,祭祀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人含冤而死,亦或是被处死,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对得上号这么一个人物,除非有一个人生死异处,那就是桑染! 再也不复刚才的淡定,也坐不下去了,祭祀直接开口对着那个守军说:“你速速带路,我随你去看一下。” 说完也想起了坐在自己身后的沐侑,于是他试探的开口说:“沐侑将军,城门之书发生了一些事情,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一看?城门之上都是你的手下,所以说你看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 其实祭祀心里,还是希望沐侑跟他一起去的,因为木有算是武功高强,而且他身边也是侍卫无数,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以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这样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有了保障,性命也无忧了。 看着祭祀那精光闪闪的眼神,沐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这又如何?她想寻求自己的庇护,那自己就可怜一下他好了,将手中的狮子揣进袖带之中,他掸了掸衣袍站了起来:“既然是祭祀大人的邀请,我又怎么敢不去?那守城的人多半儿是我的,那我也就去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遵守纪律。” 见沐侑同意了,祭祀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一去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王室的余孽再卷土重来,所以说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有性命无虞,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点他从头至尾都很清楚。 沐侑嘴角勾勒出一个邪魅的笑,就大步的朝外走去,他还真是有些好奇,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在城门之外装神弄鬼。 两个人一路跟着那首先来到了城墙之上,正正是城门之上,根据首军所说,就是在这个位置看见的人,也就是在这个角度所消失的,两个人看着空无一物的空地,同时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自然知道这守军,肯定不敢随意骗自己,可是他们来了,依旧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人影,这事情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而在此时此刻站在暗处的黎栩,看见城楼之上的两个人,对着身边的洛将军无声的点了个头。 这边洛将军的收到信号,也点了点头,然后神色冷静的,将背在身后的弓,瞬间移到左手之上,右手快速抽出两支只冰冷的箭羽,两支箭迅速靠在弓弦之上,右手一个用力迅速拉开弯弓,直到再也多拉一分不动的时候,只见右手三指一松,两支箭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说是迟那时快,一开始祭祀个沐侑两人,谁也没有注意这边的位置,处于武将天生的直觉沐侑瞬间就感觉到了危机,只见他侧身一躲,一支箭嗖的一声,擦着他的耳边飞过,瞬间削掉了他一缕头发。 可是站在他身边的祭祀,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主要掌管毒萝的祭祀活动,无论出行或者是举办祭祀活动的时候,都是有人在保护他的,如今他身边并无警觉之人,沐侑又自顾不暇,所以这一箭,正中他的肩头,那鲜红的血瞬间就喷了出来。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守军,看见这一变故突发,几个人迅速都挡在了他们两个身前,一个个神色警惕的看着城楼之下,一无所有的空地。 沐侑更是冷了脸色,眼神如鹰鹫一般盯着箭射出来的方向,而他身边的祭祀则狼狈的捂住自己的鲜血直流的肩膀。 两个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如何看不出这就是一出阴谋,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祭祀冷静的开口:“沐侑将军,你可看出来有哪个地方不同寻常?” 沐侑盯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眼睛都不眨的对祭司,声音咬牙切齿的开口:“是有人想要伤害你我,苍术已经逃跑,而且他手中没有足够的兵力,让他再次回来攻击你我,所以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外敌!” 说到外敌,如今天下纷争,各个国家之间随时都可能发生战争,也随时都可能拼得你死我活,所以说只一个外敌并判断不出,到底是哪个国家,两个人又一度陷入了沉默。 洛将军见一击不中,正准备射第二箭,却被一直在他身边的黎栩给阻止了,洛将军有些迷茫的看向自己效忠的这个年轻的帝王,可是黎栩并没有看他,只是眼神幽深的望向城门之处。 即便是受伤了,被人偷袭也丝毫不乱阵脚,看来这两个人,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呵,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毒萝,却养出了如此的傲气,真是大忌。 黎栩依旧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向着自己生活伸出了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十位,看见他如此动作,立马将自己手中的黄金制成的弓箭,恭敬的递到他的手上,然后又从自己身上所背的箭筒之中,抽出一支纯银箭头的箭羽,再次恭敬的递到黎栩的手上,这一连串的动作,两个人没有一点点眼神的交流,却存着默契。 而刚才被阻止了的洛将军,看到了黎栩的动作,眼睛中瞬间冒出了激动的火花,就连双手也瞬间紧握了起来,他可是见识过的陛下的实力,怎么说呢?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并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人到底如何想法,只见他动作高贵而飘逸,轻轻的拉开了箭弦,仿佛它手里拿的不是一把杀人的工具,而是那逍遥的公子哥,手里的一把扇子,衬托的他整个人就像九天之中来的仙人,只是一个不小心而闯入了这人间境。 就在洛将军领命,往树荫之外走去的那一刻,城楼之上的沐侑将军,终于对着城楼之下的人,也就是黎栩开口了,洛将军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沐侑隐忍着心中的那口气,使自己语气尽量平静“敢问阁下大半夜,来我毒萝城门之下如此,到底是想要如何?” 第三百三十八章 实力 因为清楚黎栩的实力,所以对于黎栩接下来的动作,洛将军并不感到意外,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陛下竟然会亲自动手。 在洛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那箭羽已经射了出去,快到肉眼都要看不见了,确定了银色的箭头反射了一下月光,迅速的飞向了沐侑! 已经躲过了一箭,却没想过还会有第二箭,等到沐侑发现向自己射过来的箭的时候,已经躲避不及了,那技术真的是太快了,就算以他的机敏以他武功的高强,也只能堪堪躲过要害。 这一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那锋利的剪头瞬间割破了他的衣服,划开他的皮肤,鲜血顺着他蓝色的长袍缓缓的流了出来,他连看都没有看直直的盯着箭的来源。 这么一个简单的交锋,看视平常没有任何的技巧,可是两个人都试出了对方伸手不凡,也试出了对方实力。 如果自己依旧按兵不动,他们上面是不会有人下来的,也不会有人出来的,于是连续对着洛将军点了点头。 洛将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对着身边的一小队人马,小声地开始吩咐:“你们几个带着盾牌出去,站在城门口,让他们看见。” 这几个人确实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人物,全身上下都套满了盔甲同时保护得非常周全,就算是刀枪剑遇到他们,也伤害不到他们,于是听到了洛将军的吩咐几个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往城门口的空地上站了出去。 看着下面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那守城的几个人瞬间惊呼了起来。 “对对对,刚才就是这样,凭空消失的,现在又这样,凭空的出现了。” “没错,就是这样,很是诡异。” “可是刚才的人吗比这个稍微少一些,现在怎么又变多了?” “该不会是什么人有预谋的攻击吧!” 这人此话一说,几个守军瞬间都闭上了嘴,也在此刻退出了,激动的情绪,想到了身后所占的祭祀和沐侑将军,空气意料之中的冷凝。 就是在这个时候,祭祀对着身边的沐侑将军开口了:“这一群人出现的却是一场,但是也不排除是一种障眼法。” 沐侑连头都没有回,声音冰冷的说:“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我从来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如此情形,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两个人又一度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沐侑对着身边的几个守军吩咐:“拿箭将这几个人给我杀了。” 如此诡异的情形,几个人当然是不敢不从的?于是纷纷拿出自己身上所背的弓箭,拉弓就开始射杀门口的几个人。 可是即便他们拉上弓射出了箭雨,那几个人连动都没有动,依旧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而更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许多的箭,竟然射到他们身上以后,匡唐一声,自然的落到了地上! 那几个人穿的是银白色的盔甲,经过多年的战争,颜色已经不如以往鲜亮,以至于让成龙上的许多人只以为他们身上穿的是衣服,而没认出来是一幅幅的盔甲。 简直不中,沐侑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因为身边没有的,但是位更没有带他自己的武器,于是他劈手夺过身旁侍卫的弓箭,迅速的从社会生活的箭筒抽出一支箭羽,拉弓上箭,动作一气呵成,嗖的一下,箭飞了出去,只是设想被挡在树后的黎栩的位置!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洛将军一时间都没来得及护驾,更何况是其他的人,只见那一剑直直的朝着黎栩射了过去,不带丝毫的停顿。 看着像自己射过来的箭,黎栩嘴角微弯,就仿佛面对危险的不是他一样,只见她云淡风轻地伸出一只手,就像摘花一样,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那迅速飞来的箭。 看到这一幕,洛将军等跟着黎栩的人,瞬间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对黎栩也充满了深深的钦佩之情,如此厉害的手法,恐怕这全天下也找不出来几个,而他们的皇帝却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让他们如何不敬畏。 看着自己手中这,材料颇为劣质的箭羽,黎栩冷漠的笑出了声就这种东西还妄图想伤害他,真是不自量力,如此想着,他单手抓着,直接把手中的箭羽一把折断,十分不屑的扔在了地上。 而此时此刻站在城墙之上的沐侑,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射的那一箭,用了多少力气,又清楚的知道,那一箭并没有射中目标之人,以他习武多年的耳力,他清楚的听见,那箭羽被折断的声音。 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这么多年,能狗接触他射的箭的人,他还还没有见过,可是就在刚刚有一个他素未谋面的人,亦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接住了他的箭,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看着沐侑的一系列动作,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祭祀,紧张的开口询问:“沐侑将军难道那边树荫里站的有人?” 沐侑咬着牙站在那里,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死死的抓住那件弓箭,听着祭祀的话,直接冷笑出声:“呵,有人当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个能接住我射出去的箭的人!” 沐侑之所以能当军将军,那是因为他是整个毒萝武功,最为高强的人之一,这是许多人都了解,也知道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今天,而且就是在刚才,却遇见了一个如此之人,这让祭祀如何能不震惊?他整个人捂着自己的肩头,一脸阴沉的看向那棵大树,闹钟在迅速思考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认识什么武功高强之人,或者与什么武功高强之人结仇。 看着城楼上呆愣愣的两个人,黎栩讽刺的笑了,就这样的人还配当这个国家的大臣,真是笑话,遇见此等窝囊的对手,说实话他兴趣瞬间就没了。 想着在另一边等着自己的瞳璃,他耐心瞬间的就没了,直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着洛将军吩咐道:“直接派一队人马出去,对着城门开始进攻。 第三百三十九章 来赏赏月 就在洛将军领命,往树荫之外走去的那一刻,城楼之上的沐侑将军,终于对着城楼之下的人,也就是黎栩开口了,洛将军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沐侑隐忍着心中的那口气,使自己语气尽量平静“敢问阁下大半夜,来我毒萝城门之下如此,到底是想要如何?” 虽然被自己看不上,到底是最的对手,于是黎栩还是慢悠悠的开口了,就好像谈论天气一样,随意的道:“哦,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来赏赏月,看看你们的城门,顺便想跟你们打一仗,不可以吗?” 没想到黎栩语气如此狂妄,沐侑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弓箭,而祭祀就淡定不下来了,只听他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嚣张,在我毒萝城门之下撒野!” 呵,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和他这样说话,看他如此不知死活的样子,黎栩底没了耐心,也不再避讳直接大声的说:“按我的命令形式,现在就开始行动。” 罗将军得了命令,直接大步朝着一队队长走去,走到他身边,直接命令道:“谨遵陛下的口语,现在一堆开始准备攻城。” 其实没想到这人如此的不讲理,如此的蛮横,只见他多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派人攻城,他一下子急得大喊:“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如此不讲道理?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攻打毒萝?” 黎栩身后的中卫士兵听了这话,瞬间都沉默了下来,无怨无仇,怎么可能会无缘无仇,他们的皇后。被他们毒萝的公主害得如此凄惨,也害得皇上如此凄惨,怎么可能无怨无仇! 可是时间受害的当事人黎栩,却丝毫不提毒萝国公主的事,只是慢悠悠的开口说:“怎么现在的天下还需要讲道理?我看你们毒萝不顺眼,看你不顺眼,我想打你就打你怎么了?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让毒萝彻底臣服于我!” 就在此时一队的人马已经显露于空地之上,借着满月的光辉,让城楼之上的人,一下子就见识到了如此多的敌军,那几个守城的人也瞬间乱了阵脚,同时心里却庆幸的想,幸亏他们及时禀报了这件事情,要不然等事情突发以后,他们肯定是脱不了责任。 变故突生的太快,城楼之上的祭祀和沐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来听见守城之禀报,他们只是以为有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没想到却遇见了如此之大的事情。 到底是行军打仗的?如这么多年,沐侑首先反应过来,直接摘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军令牌,对着一个守城的人抵了过去,紧接着便吩咐,现在就去把兵都调到这里来,誓死守好我们的城门。 就在那小兵转身开始跑的一瞬间,下面已经被命令进攻的人,瞬间开始按计划进攻了,起来丝毫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与喘息的机会。 看着他们直接二话不说的进攻过来,城楼之上的那些守军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第一件事便是保护着祭祀和沐侑,将他们两个人团团围在中间,一点点的退到后面。 箭雨在迅速且不断地飞上来,同时还有火把一根根的被扔了上来,这些围绕在祭祀和沐侑身边的人,一个个开始倒下,一个个开始身上见血,一时间撕喊声震天。 即便是对这一切已经见惯了的沐侑,此刻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起来他从来都没有如此被动过,也从来没有吃过如此败仗,这一次是他大意了,也遇到了自己真正的对手! 等两个人安全地撤离到城楼之上的屋子里的时候,三十几号人,所剩的已经只剩下来一小半,看着如此惨重的伤亡,就连一点不懂军事的祭祀,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此下去,他们毒萝的兵力肯定是抵不住消耗的。 于是刚才一脸自信了,他现在也开始慌乱了起来,嘴里喋喋不休的问着沐侑:“沐侑将军,你快想想办法呀,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到底要如何解决?你快要想想办法呀,现在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了,如此我们肯定是挡不住他们的呀。” 此时此刻木有看似平静,心里其实也很着急,也很没谱,越是在这种焦躁的时候,即使越是喋喋不休,他感觉自己的头被吵的两个那么大,于是隐忍了那么久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他眼神阴狠的看向祭祀,嘴里冰冷的说:“不想死就给我乖乖闭嘴就给我乖乖听话,不然,我第一个先把你给杀了。” 你看他如此摄人的眼神,不是作假,祭祀瞬间闭上了嘴巴,不多说话了,此时此刻,他才不愿意被自己的人给杀死,他已经走到了皇位的最后一步,他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保住自己的性命。 耳根终于清净了,看着依旧紧紧护在自己周围的十几个人,木有思考了一下就开始下达命令:“你们趁机先撤到城楼之下,准备弓箭和火油,并且召集所有的人,迅速到城楼之上,速度一定要快。” 看着满天向这边飞来的箭雨,那十几个人得了命令,自然不得违抗,无奈之下只能捡起地上的同伴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速度飞快的往城楼之下撤去。 整个城楼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沐侑和祭祀两个人,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祭司是被威胁,不敢说话,沐侑是在迅速的思考,要如何应战。 而就在那十几号人迅速退去城楼之下的时候,黎栩仿佛已经猜到了他们会如此做了一样,直接对着洛将军命令:“现在让所有的人都先停下来,现在城楼之上已经没有人了,不要浪费我们的资源,等他们人全都来了,在直接动手不迟。” 对于皇上的命令,众人自然不敢不从,但是同时都是发自内心的服从,他们的皇帝,在他们心里就像神一般的存在,无论任何事情,只要有他在,都可以运筹帷幄的轻松的解决,种人得了令就停下站在原地,不再乱动。 第三百四十二章 震惊 沐侑也想到了,但是既然有一波人埋伏,那么就可能有两波三波,他这个时候在加派人马,无异于是损失更多的人手,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他记得那个人说,目的就是他们整个毒萝,那么这个时候,保守自己的兵力,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形式容不得他多想,他一咬牙,直接对着身后的人命令:“现在命令看守城门之人,迅速关城门!” 祭祀没有带兵打过仗,对什么作战的计划自然也是不清楚,这个时候听见沐侑如此吩咐,他直接大声的理论了起来:“沐侑将军,那副将带下去的人,是我们整个毒萝的最精锐的兵力,而你直接这样说舍弃就舍弃了?” 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他也不想舍弃他,也不想放弃,看见他们深死在自己面前,他比任何人都难受,如今祭祀的话一说他直接暴怒了起来,他的眼神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那声音就如那地狱里的恶魔:“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祭祀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阴狠,如此让人浑身发憷的眼神,这简直不是个人人就是个魔鬼!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一瞬间,刚刚被派下去的那个小兵,却已经却而复返,却不是刚刚的模样,只见他捂着已经断了的一只胳膊,浑身都是鲜血的爬了上来,看到他们,气若游离地开口:“将军,敌军,敌军已经破开城门,攻入城,城内了,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快要拦不住了!” 他此话一出,就连一直竭力保持自己镇定的沐侑,都直接变了脸色,他没想到那人心机如此深沉,竟然计划好了每一步,而且一步步的引诱他入局,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按照它的牵引,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圈套! 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打仗那么多年,他从来未遇见过心机如此深沉之人,简直是智者近妖了! 来不及再多想,他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语气冰冷的,直接对着身后所有的人命令:“现在全军听令,全部都收到城墙之内,守住城门,一旦有任何的机会,立刻给我把城门关上!” 被敌人破城,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保卫自己的国家才能保卫自己的小家,这所有的将士都明白这个道理,危机时刻也没有任何人敢偷奸耍滑,全部都冲着往前跑,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导致自己的国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看着城门大开,自己的人也已经进去,黎栩气定神闲的,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对洛将军吩咐:“现在带上所有的人马,开始攻城!派一个小兵偷偷的迂回过去,通知皇后一声!” 看着所有的一切动作,果然全部按着黎栩的计划所发展着,这些所有的小兵对自己的皇上又增加了许多敬畏之心,在遇到他们的皇帝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一个人就如能占卜未来一样,将所有的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运筹帷幄的气度,在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们的帝王了吧! 看着如此的顺利,没有浪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之下,就直接攻入了敌方的城门,一时间让所有的人,都士气大涨了起来,他们有这样一个神一样存在的帝王,还怕赢不了吗? 于是在洛将军的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像那出了山的老虎一样冲了出去,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而此时依旧站在城楼之上观战指挥的沐侑,和呆愣愣站在一旁的祭祀,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就像那冲出牢笼的猛兽一样,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军队的士气对于打仗,或者是打胜仗有多重要,沐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行军打仗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磅礴的气势。心里已经是不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而看到这一切的祭祀彻底呆了,他刚才还和沐侑理论,埋怨他就这样放弃了毒萝的整个精英军队,可是现在,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是有多么的愚蠢,如果刚才派兵出去,那一定是有去无回,损失那是不言而喻的。 眼看着城门已经失守,沐侑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一个回手抽出自己的大刀,随着他那一嘶吼,就冲进了敌人堆里,使得他那一副银光闪闪的盔甲,在一片黑暗之中分外明亮。 这边毒萝城门之处,很显然已经成了一片人间地狱,而且他们正正的后方,另一手准备也已经磨刀霍霍。 过去给瞳璃传达命令的,是一个年纪较小,个子较小,行动却十分灵敏的小兵,在众人都冲向战场的时候,他偷偷的从侧面迂回骑着马,来给瞳璃报信。 看着他一路飞奔着过来,手中的鞭子疯狂的抽着马的屁股,等还有些许距离到达童林面前的时候,他直接一个跳跃跳下了马,曲膝跪在了地下,低头拱手对瞳璃禀报:“启禀娘娘,陛下那边已经攻下城门,就等娘娘开始行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瞳璃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同时心目之中对着黎栩,又多了一丝景仰,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很优秀,很优秀。 而一直在旁边着急等待的小蛮王,确实直接激动的跳了起来,嘴里更是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们皇帝还挺能干,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他们城门给攻下来了,不错不错!那好了,现在就等着我们动手了对吧?那行,我们快点动手吧,我都快等不及了!”说完就开始摩拳擦掌,大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 抛去此时的儿女私情,瞳璃不知道为何,又恢复一副严肃而霸气的样子,声音冷清,却毫不犹豫的对着小蛮王吩咐:“小蛮王,你不是要当先锋吗?那好,现在带着你的人,想办法登上城墙,设法进入城内偷袭。” 看着他对自己如此的不客气,小蛮王笑起来了,他就喜欢她对自己不客气的样子,这样才能显得出两个人亲近,即便她已经再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入狼窝 看着那足足有三人之高的城墙,小蛮王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带着自己的兵,朝那城墙之处走了过去,对于这爬墙,他们还是有一定办法的。 骑着马走到城墙之下,所有的人都开始从自己的腰上,嘻嘻嗦嗦解着什么,不过一小会的时间,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根绳,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绳子的一头带上三个爪。 瞳璃虽然打仗那么多年,以前的她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熟悉无比的,可是现在的她,对于这一切都有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东西一定能帮助他们登上这个高高的城楼,于是她没有说话,任那些人继续动作。 只见那些人拿着绳子一甩一甩,衰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迅速丢开手中的绳子,让他钩子直接飞向城墙之上,叮的一声固定好,下面的人就拽着那个绳子,往下使劲的拽两下,确定那结实的时候,便开始抓着绳子,脚蹬着墙壁,如壁虎一般飞速的往上爬。 一波人爬上去之后又紧接着下一波,然后是再下一波。 凭借着自己的独特的方向感,苍术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他透过那隐隐约约的树之间,终于看到了城墙!毒萝是一个小国,如此高大的城墙,只可能是皇城的城墙,一时间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前走。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往前走,他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去肯定会落入吉斯的手中,之后更不会有好的下场,可是他的心对着那个城墙,生出了多大的向往,只有他自己清楚。 伸手摸着心口那砰砰乱跳,却毫无规律的律动,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又充满了坚毅,那是他的国家,他一定要回去! 不再犹豫,他坚定的迈开自己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朝着呢城墙之处。 走啊,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从这片小树林中穿了出来,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这是发生了什么,他只不过才刚刚被篡位那么不到两个时辰,这城墙之下,就开始有人妄图爬向毒萝境内。 只是这么一瞬间,他就迅速的反映了过来,他不知道这一波人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于是他想转身隐藏起来。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对周围环境天生就很敏感的瞳璃,瞬间感觉到了异样,那犀利的眼神,迅速且飞快的锁定了目标。 对于正在打仗时候看见的人,自然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这一点所有的人都清楚,更何况是新军打仗多年的瞳璃,即便失忆,但是她的行为,她的潜意识,却在这个时候指使了她的行动,她没有多做任何的思考,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已经冲向了苍术。 而正准备躲起来的苍术,听见身后踏踏的马蹄声,就知道不好自己被发现了。于是也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他直接拼命的朝着树林的方向就冲了进去。 看着那人竟然敢跑,瞳璃的倔强心也被激发了起来,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同时双腿猛地夹紧马腹,马噌的一下窜出去了。 在瞳璃转身追过去的那一刻,她身边的队长看见了她的动作,想都没想就直接追了过去,这是他们皇帝宠爱的妃子,如果在他们的手上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一定小命难保。 人终究是跑不过马的,更何况是苍术这种,已经连续奔走了,已经快要一个时辰的人,不到几个呼吸间的时间,瞳璃就已经策马到达他的面前,只见她使劲勒紧缰绳,那么朝天嘶鸣了一声,就顺利的转身停在了苍术面前,就这样,一人一马,帅气逼人的拦在了苍术的面前。 对于这种突发的变故,苍术一个刹车不及险些撞上这一人一马,他站定之后,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马上之人,眼神之中慢慢的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策马来追他的竟然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穿着雪白衣裙,在这月光之下,如仙子一般的女子,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呆愣之后,他就沉着脸发问:“我与姑娘无怨无仇,还请姑娘不要阻拦我的去路。” 他打量着瞳璃的同时,瞳璃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一身青灰色的袍子,却沾满了泥土,云纹的靴子旁边也沾满了灰尘草屑,就连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极了,只是瞳璃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之处,就算他这一身再狼狈,他那衣服的材料与通身的气派,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 更何况这会儿他又如此冷静的发问,这无论怎么说,都彰显着这个人身份的不平凡,对此瞳璃也就多上了份心,声音清幽的回答他问题:“你我确实与无怨无仇,只是今日你等碰见我们行事,无论你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我都不会轻易放你离开,这个我相信以公子的聪明,应该能理解。” 呵,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吗,不可以,毒萝还等着他,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毒萝的人,说的都不是毒萝的话,却大半夜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一定是想要攻打毒萝。 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无论如何毒萝都是他的国家,就算是被篡位,他现在还是堕落的君王,他一定想办法回去,调动军队调动百姓保护毒萝。 看着眼前的女子,苍术心中默默的想,以他自己的功夫,对付她一个女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哪条路线有利于自己逃跑,悄悄地打量完之后他脑子里迅速的分析,迅速的得出了结果,西边的树林更有利于他逃脱。 看好了方向,他便开始暗暗蓄力,瞅准机会,他不顾一切,迈开自己的步子,疯了一样的朝着树林跑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按计划行事 看好了方向,他便开始暗暗蓄力,瞅准机会,他不顾一切,迈开自己的步子,疯了一样的朝着树林跑去。 瞳璃坐在马上看着他这样动作,心里的诧异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策马追,可再一看能密密麻麻的灌木,还有一颗棵高大的树,她勒紧缰绳没有继续前进。 而她身后一起追来的队长,看到瞳璃安然无恙的坐在马上,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上前禀报说:“娘娘,此时所有的兵力,已经全部进城,就等您了。” 听着他的话,瞳璃王那树林深处看了一眼,这才勒转缰绳,随着那队长,一块回去了,那个人就先放过他吧,当务之急,还是把计划执行好要紧。 两个人一同来到城墙之下,瞳璃看着从上面扔下来的绳子,她将那手感略显粗糙的绳子在手中掂量了两下,二话没说,抓着绳子就开始攀爬。 行军打仗之中,自然没那么讲究,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忍不住在心思活络,在他们的认知里娘娘就是一个弱女子,可是再爬起来丝毫不输男子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是瞳璃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她印象中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练过武功,也从来没有说刻意去锻炼过身体,可是此时此刻,她就觉得自己就像是那鱼进了水里一样,做起来一切都顺手极了! 抬头向上看,已经爬出了一半的距离,她甩了甩自己的脑子,不在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带偏,全神贯注的向着城楼之上攀爬。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在这,后面的城墙之内集合完毕,看着一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的人,瞳璃露出了满意的笑,她挥了挥手,将几个队长副将招到自己身边,看到人到齐了之后,她便开始详细讲自己新想出的作战计划。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必须听从指挥,小蛮王带一队人直接去俊王勤工,将他们的君王给活擒,记住动作一定要轻,不要打草惊蛇,然后是二队三队人马,你们从侧边绕行,最好能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顺利绕到城门口,接应陛下,四对五队人马,朝着地图上我给你们指的位置,直接去他们军营里,烧粮草,见人也不必留活口。”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子,就这样气定神闲,面目从容冷静的,就这样拿着一张地图对着他们吩咐命令,那声音是清理又动听,可是与女孩子家的委婉丝毫扯不上关系,却有着一股,男人都少有的凌厉与霸气。 站在他对面的小蛮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一身洁白的衣裙,称着她整个人如那刚出水的莲花一般娇嫩有妖娆,可能眉宇之间的凌厉,却将她整个人都衬的英气逼人,就连那说出口的话,都仿佛是那出鞘的利刃一样,无形之中透露出一种杀气。 怪不得黎栩说她失忆了,也怪不得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他,自然的她是何等的风姿卓越又是何等的令人敬仰,令人钦佩,今日的她,应该就是往昔的她吧。 这边他将将停止了自己的思想,瞳璃将所有的计划与事情也已经吩咐完毕,却在最后时刻慢慢的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他们:“记住我说过的话,现在你们所有人的心中就想着我对你们说了一句话,完成我对你们说的话就可以了,不准擅自行动,不准随意离职,否则按军阀处置,如果有任何变动,随时禀报我,我与小蛮王一起,都听明白了吗?”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过详细的计划,只是进了这城之后又稍微变动了一下,所有人对自己的目的,与接受到的命令已经烂记于心,这个时候听见瞳璃的问话,所有人都赶紧单膝跪地,抱拳大喊:“臣等谨记娘娘的命令。” 同意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蛮王说:“现在所有人开始行动,你不是要当先锋吗走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前走去。 看着前面女子一身肆意潇洒的背影,就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来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小蛮王纯洁的笑意渐渐升了起来,其实这样的她,也很好,不是吗? 瞳璃一走,所有人都开始行动了,这个月圆的夜晚,毒萝国注定不平静了。 耳边的风呼呼的刮过,前面的树林漆黑一片,仿佛一个会吃人的黑洞一样,可是他不能停下来,还要继续往前跑,往前跑。 那随意延伸出来的树枝,割破了他的脸,刮乱了她的头发,甚至连胳膊都刮得渗出了血丝,此时的她,狼狈的就如丧家之犬一样,丝毫没有了帝王的威仪与高贵。 苍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看到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他才停下自己的脚步,扶着自己那已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靠在旁边的一颗树上,整个人都虚脱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眼皮上的汗水,猛然一听见流入了他的眼睛,使得眼睛沙沙的疼,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笑了出来,他逃出来了。 可一笑过后,他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刚才那群人不用看就知道应该不是他们国家的人,而却在月黑风高的时候,攀爬城墙进入城中,那肯定是要攻城,如果真让他们成功的话,那么毒罗就危险了。 再也没有心情在这里歇息,他托着自己仿佛有千斤重的腿,又重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着远方的城门之处,他毫不犹豫的往前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沐侑,后悔的想扇自己巴掌的心都有了,自己带兵打仗了那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着那一个个倒下的士兵,他的心都在滴血。 手里的刀从来没有停过,每一下伸出去都是一个人头,他不知自己到底已经杀了多少个人,也不知道敌军还剩多少个人,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不能停。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向您求和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在城楼上指挥道:“现在,所有人都往城门之处去,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关城门。” 这城门是他们毒萝最后一道屏障,所有人都知道知道门的意义,所以在听到沐侑的命令的时候,所有人也都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道门,即便是会死,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能就是因为这份必死的决心,形式一下子就逆转了过来,看见这么一个好的势头,沐侑也开始严阵以待,这个时候,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出任何的错误了,看着那已经尽在城门之处的毒萝士兵,他高呼:“所有的将士们,只差最后一步,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你们身后站的是所有的亲人,他们等着你们回家呢!” 一听提到亲人,所有的士兵更加振奋了,整个都拼着所有的力气,去关那一道城门,先是摸到那道城门,然后一点点的关一点点的关,由最开始的大开,关到门缝,只剩一人那么宽了。 眼看着这辛辛苦苦打开的城门,就快全部关闭,站在黎栩身后的几位将军,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陛下,这成本我们辛辛苦苦地打开了,为何不让我领着这剩下的人马去与他们决一死战,而是又让他们关上了?这一关上我们再想打开,就难了!” 洛将军并没有将所有的人马都带过去,还剩下一半的人马隐藏在暗处,看着快要闭上的城门,黎栩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看着那副将着急的,那双手使劲的,都快把胸前的衣服给抓破了,为了不让他有伤风化,黎栩才犹如那九天之上的仙人,淡漠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了:“着什么急呀,这不就来了吗?” 说完还没等到副将反应过来,就听见城门之内的毒萝士兵,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嘶喊声,那其中的绝望,就算是有再坚硬的心,也能分毫不差的体会到他们的悲痛。 那刚刚已经快要关上的城门,又开始一点点的打开了,一个人的距离到两个人的距离,再到三个人的距离,慢慢的,直到整个城门又大开! 那副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带兵打仗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几乎没有费什么兵力,就直接攻了别人一座城池,这是何等的妖孽呀! 可是没留给他太多感慨的时间,看到里面冲出自己的人之后,黎栩就对着他吩咐:“我是想打仗吗?现在可以去了,领着所有的兵马给我用尽全力的,攻了这座城,当然,我不愿意看到过多的伤亡。”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将军,赶紧领命就带兵冲上了城门,不过一个个心里都暗暗的琢磨,这一仗打的已经是他见过伤亡最小的一仗,没想到陛下还不满意,看来陛下果然是天纵奇才呀。 看见眼前的人都冲向了战场,黎栩依旧坐在马上没有动作,就那样静静地朝前看着战场,就仿佛在看一出戏一样,无悲无喜,亦面无表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担心,那个他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人,此时此刻还在城中,他的一颗心都悬着,就像那浮萍一样,没有落脚点。 可是他们约定好了,他会在这城门口,老老实实的等着她给自己信号,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不按照她的指令行事,不想让他讨厌自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听她的指令,于是他就只能在这里火烧火燎的等着,却不能进城保护她。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让沐侑本来燃烧起希望的心,瞬间被这份残酷所浇的稀碎,城中的守卫那么森严,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这让他如何不焦心。 通过这一连串的大起大落,沐侑苦笑了出来,他这一生虽然说不上是刚并自用,可是他却有一个战神所有的自负与骄傲,可惜这所有的骄傲与自负,却在这一天之内或者说这是几个时辰之内,被打击的粉碎。 他一直道自己是这天下,用兵带兵的奇才,可是一直到了今天他才发现,这是多么的可笑,果真如自己师傅所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呵呵呵,可是有什么用呢?他知道的太晚了。 经历了失望,变成希望,而刚刚生成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甚至绝望的感觉,这个时候所有的士兵,心理防线已经崩塌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冲劲,所有人就像那斗败了的狮子一样,再激记不起了任何斗志。 而就在这已经到了绝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焦急的大喊:“快看啊快看,军营那边着火了!” 军营那边着火,只要是打过仗的人,不用想就知道,烧着的一定是最为重要的粮草,刚才觉得是陷入了绝境,而此刻的他们,感觉到自己跌入的是万丈深渊。 沐侑也呆愣愣的转身,他头一扭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火光冲天的军营,输了,彻底的输了,他自己虽然输的心服口服,可是他愧对这毒萝的百姓,愧对自己手下的那么多中心的将士。 再也顾及不了自己的面子,他双拳紧握,毅然决然的转身对着外面看去,心中虽有不甘,却依旧趋于命运的开口了:“外面的领军之人,我知道你还在,现在我沐侑,代表整个毒萝向您求和,请您让您的士兵停下。” 听见沐侑的话,下面所有正在奋战的毒萝士兵,一个个都被刺激的红了眼眶,他们知道这一战是他们败了,可是他们竟养了那么久的将军,竟然为了这个毒萝向敌军求和,他们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为将军感到屈辱,为家人心生感激。 而一直站在树荫之下的黎栩,听见沐侑如此说,心中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意外,这毒萝唯一能冷静应战那么久的人,也只有将军沐侑了吧,如果不是敌人,他倒是会对这人多出一份欣赏,可没办法,他们到底是天生的敌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算你倒霉 他今天是来灭了这毒萝国的,可没打算和谈,于是也许眼珠都不带转的,依旧静静的坐在马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望着城内,那里有他最爱的人。 没想到自己已经低声下气到如此地步,而那人却依旧不开口,沐侑整个人就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可是他的耳朵里,是四面八方传来的嘶吼声,与那而不甘心的绝望声,他忠实放下了自己的高傲,攥紧了拳头,知道那骨节泛白,他才下定决心一样的开口:“我不知道阁下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阁下也是领兵之人,应该对士兵有诸多爱护之心,所以我想请个假,先让人停下,你可以提出条件,我们都能满足你。” 听见他这么说,黎栩倒是笑了,传闻之中这沐侑将军天生高傲且自负,没想到还这么有爱护兵臣之心,这一点都还是让他刮目相看的。 也许是出自对于沐侑的欣赏,也许只是等的太过焦,灼与无聊,这一次的黎栩,没有继续站在树荫之下,而是坐在马上,一人一马慢悠悠的踱了出来。 沐侑看着从树荫之下出来的人,心中慢慢的有了希望,看着那人终于肯出来了,他赶紧锲而不舍继续道:“沐侑不求其他,只求阁下放过这些士兵。” 看他越是焦灼,黎栩就越是淡定,不过人家既然已经都说出口了,黎栩也就大方的开口了:“没想到传闻中颇有些冷血的沐侑将军,竟有如此爱兵之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可见传言不可信,不可信。” 见到黎栩开口了,他手下的所有士兵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他们的皇帝谈判,或者说只是为了减少噪音,让他们的皇帝在说话时听得清楚一些。 看着人终于停了下来,沐侑心里的那口气这才松了下来,有了这么个机会,他细细打量着骑在马上的人,他一身云锦的白色华服,离得太远,都看不清脸色。 好似身上也没什么过多的装饰,不过那周身的气度是如何也掩盖不了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沐侑心想,这人他以前应该见过,但是何时见的,他有些忘了。 想不了那么多了,沐侑对着他说:“我看阁下周身气度不凡,此次无缘无故的进攻,我毒萝,可是有位阁下的气度与风格了。” 没想到这么个手下败将,不知死活的如此对待他们的陛下,黎栩收下了所有将士一下子就怒了,眼看着就想要继续开战。 可是对此黎栩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说他无耻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那又如何?这天下还不是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中,只会动嘴的,都是些无能无用之人。 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好意思的黎栩,依旧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开口了:“哦?竟然是如此吗?不过我倒觉得甚好,一最小的代价攻下一座城池,很划算,不是吗?” 疯子不成反被将了一军的沐侑,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同时心里暗暗吃惊,这人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一次恐怕很是棘手。 尽管想是如此想,可是他还是开口说:“身为一个将军,我也觉得阁下的话很是有道理,如果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种方法,可是今天,阁下毫无缘由的就来攻击我毒萝,是否有些太过不地道?”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黎栩笑出了声:“不地道,现在这天下还有讲地道的?沐侑将军征战如此多年,还不会如此天真吧,倒是让我长了一番见识。” 被如此讽刺,沐侑生生地将屈辱忍了下去,不动声色地开口:“阁下也说了,传言不可信,你就全当是谣传吧。如果今日阁下能够放了我手下的这群将士,我全权代表毒萝,答应阁下的一个要求。” 苍术拼着命的跑,拼着那最后一口气,凭着一股意志,一直跑向了城门,就是害怕他们毒萝的百姓收到伤害,可是没想到,他到了这里,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全权代表毒萝,答应一个要求。 他没有亲眼经历过这场战争,也不知道这一场战争到底是有多么的残酷,可是高傲如沐侑,竟然能答应这样的要求,恐怕只要那人不同意,毒萝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这个时候他不适合出面,于是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接就躲在了暗处,继续看着沐侑和这个男人交谈。 黎栩点了点头,然后就似模似样的点评道:“你能有如此隐忍,我也很是欣慰,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欣赏,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我敌人呢,所以,我并不是很想和你谈谈!” 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拒绝,沐侑再也不复刚才的淡定,整个脸色都铁青了起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求人,却被如此侮辱,这让他如何能忍,可是为了部落的百姓,为了手下的将士,他生生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这整个毒萝的命运,就只看这个人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惹怒这个人,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沐侑仿佛刚才说的不是他一样,继续笑着说:“阁下说笑了,我如何能得到你的欣赏,沐侑并不记得与阁下有过冲突,怎么会是敌人呢,阁下,会不会是记错人了。” 黎栩就好像听进去了他的话,状似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可再抬起头来时,嘴角却勾着一抹坏笑,就仿佛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说道:“冲突,这个就不说了,就算是有,也是以前的事儿,说不定也是我记错人了,但是,今天我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万万没有在跑回去的道理。所以就算是打错了人,打错了地方,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就自认倒霉算了!” 生平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侮辱,可也是第一次让他如此忍气吞声,心中空有不甘。 第三百四十八章 苍术离去 却没有任何回天之力,如果只有他自己一命,他说什么,就算是死在这里,他都不愿受这种侮辱。 如今身为手下败将,沐侑再也没了昔日的威风,只余这一身悲凉,一个将军,眼看国破,让他如何能承受。 黎栩手下众人,听着黎栩的话,就算在此等严肃的场合,还是忍不了笑出了声音,看着毒萝士兵一个个一脸迷茫的样子,哈哈哈,他们陛下这是要气死人吗,不过,他们喜欢。 对于自己造成的这一切,仿佛丝毫没有感觉一样,而是慢悠悠的策马往前走,就像是出来赏月一样,抬头看向月亮,对着月亮一番感慨:“今夜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呀,可惜,却没人与我共赏。真是莫大的遗憾呐。” 这种时候就算是任何侮辱,沐侑也只能忍受,对着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沐侑依旧只能大声的表达自己的立场:“虽然我不知道阁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攻打毒萝,但是只要阁下能放过我手下的这群将士,还有毒萝的百姓,本将军任你处置。” 其实沐侑心里也是极为忐忑的,这个人没有来攻打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个人恩怨又如此针对自己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到这个人与自己私人恩怨,一或者是对自己有什么敌对,或者是仇视的地方,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放弃自己,来保护毒萝的士兵及百姓了。 堂堂一个当将军的人,能如此放下自己的尊严,低声下气的求人,黎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触的,可这些感触一再想到瞳璃遭遇的时候,就瞬间到灰飞烟灭了,他最爱的人被折磨至此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想到瞳璃,黎栩整个人都锋利了起来,说的话也冰冷犀利异常:“无论如何,你毒萝敢惹到我,我就让你灭国。” 沐侑心里一沉,自己这么多年征战,确实是与不少的国家树立了敌人,可是他真的想不出来哪个国家,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要灭掉毒萝,虽然说毒萝算不上什么大国,但是毒萝的毒还是天下闻名的,没有谁会傻着脸,来招惹一个浑身都是毒的国家。 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而躲在草木之中的苍术,在听到黎栩的话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一怔,他在位这么久的时间,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哪个国家,以前常年征战,毒萝的国力远不如从前,所以在他继位以来就很少出去征战。 正是因为如此,他想不出来毒萝到底招惹过哪个国家,亦或是招惹过哪个人物,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是焦灼,可焦灼来焦灼去,终于是忍不了了,他扶着旁边的树干,艰难的站了起来,就欲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众人遗忘,躺在角落里的祭祀,突然站了出来,对着沐侑就开始大骂:“你这个卖国贼,你竟然敢投降,没有我的命令,你敢打将士百姓的主意,我才是这毒萝的君王,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变故突发,苍术刚刚迈出去的脚步,有默默的收了回来,短短两个时辰,祭祀已经自称君王了,看来他果然是早有预谋,自己将这白眼狼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如今被反咬一口,也是自作自受。 这边沐侑看着一副疯样的祭祀,眼神刀子一样的射向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亏着还是毒萝的祭祀,野心勃勃也就算了,还没有登上王位就如此不顾百姓死活,就算让他登上那个位置,毒萝的百姓也得受苦受难。 “好你个沐侑啊,叛国也就算了,你还敢如此看本王,对本王如此不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把这个乱臣贼子拉下去砍了!”等他说完便吾自笑了起来,仿佛干了一件天底下最开心的事。 看着又是笑,又是命令人杀了沐侑的祭祀,毒萝的众位将士终是忍不了了,他们爱带了多年京养了多年的祭祀,在他们毒萝生死攸关的时候,第一个想的不是如何保住他们,竟然想放弃他们,这让他们如何不心寒。 可此时的祭司已经疯了,他看不见周围的人到底如何看他,也看不见周围的人如何反应,他只知道自己下了命令,却没有人听从他,这让他堂堂一代君王如何能忍。 他颤抖着手指,一个个的指向众人,他愤怒的嘶吼道:“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竟然敢不听从本王的号令,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听本王的,本王现在就把你们全都杀了,全部都杀了!杀了!” 看着如此狼狈不堪的祭祀,他们一个个只是旁观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只觉得讽刺异常,这边是他们信仰崇拜已久的祭祀,在危难之际,却不如一个平时对他们严格异常,不苟言笑甚至不近人情的沐侑将军,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自己已经下过两次命令却还是没有人动,祭祀彻底的发怒了,就如那笼中的困兽一样,他疯了一样的捡起自己身边,不知道是谁掉落的剑,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直直冲着沐侑而去。 一个武功高强,武将出身的沐侑,自然是不会被他这种剑都提不起来的人而伤到,不过见他已如此疯癫,沐侑冷笑了一声,直接用自己的剑柄,狠狠的拍向他的头。 祭祀应声而倒,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人也砰的一声,以脸朝地的趴在了地上,抽出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反应。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所有的毒萝士兵们,全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是多么担心他们唯一的保护自己的神,沐侑将军受到伤害,知道祭司被打倒在地,他们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而一直躲在远处的苍术,远远地看到那一幕,心也跟着落下了,现如今他也不奢求更多,他只求毒萝的百姓,与将士们能够保住生命,如今有木有在他便也可以放心的离去了,下一站就去狄荣。看一下姐姐生活过的地方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减少伤亡 终于解决完眼前乱七八糟的事情,沐侑这才想起城楼之下的那人,他依旧站得笔直,但声音确不是往前的高傲:“毒萝国事让阁下见笑了,就算对于阁下而言,沐侑太过于无用也好,性命如蝼蚁一般也好,但是沐侑在此还是请求阁下,能够放过毒萝的将士与百姓,因为他们是无辜的,还望阁下这般风光霁月之人,没有,因为个人恩怨而伤及无辜之人,以免有损了阁下的名声。” 黎栩呵呵一笑,语气却狂妄自大,但是他的确有狂妄自大的资本:“好一个风光霁月,好一个无辜之人,好一个损了名声,沐侑将军这顶帽子扣的着实压力很大呀,可是那又如何,天下人怎么看我与我何干,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今天这毒萝国,必须从这个大陆上销声匿迹。”说到最后,眼神就像结了冰的湖水,没有丝毫温度。 眼看军营的火势越来越大,而毒萝的士兵也越来越绝望,沐侑还想再开口争取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 可是时间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发出一个信号,照亮了所有人的脸,他甚至能能看到城楼之下,血流了多深。 可是与沐侑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此时此刻的黎栩,朝着天空之中看去,嘴角慢慢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漠与无情。 它的黎栩已经成功了,他才没有时间在这里跟这个手下败将虚耗时光,于是迫不及待的他再也没有了耐心,直接大手一挥,声音磁性而动听的宣告:“所有人听令,现在开始向城中靠拢。” 众人听到命令,没有丝毫犹豫,赶紧开始进攻,而刚刚已燃起一点点希望的毒萝将士们,听到这一命令,瞬间有全部都跌入了地狱,他们毒萝一个小国,如何能抵抗如此多的兵力,更何况已经死伤小半。 而此时此刻的沐侑却紧绷了身体,他没想到这人如此的难以交涉,也没有想到这个人消灭毒萝的决心,如此之强,可是看见手下竟是一个个脸上绝望的表情,他终究在想不到别的办法。 看着自己手下的人一个个倒下去的样子,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阁下且慢,这一张我全权代表毒萝向阁下投降,只要阁下能够放过我这手中的将士,还有毒萝的百姓,饶他们不死就成。” 说实在的,黎栩虽然说心中有气,想要灭了毒萝,可是他也没有昏庸到去残害百姓的性命,此刻听了沐侑的话,他倒是兴致勃勃的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一个将军就能代表整个国家,沐侑将军,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是以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沐侑也就实话实说道:“今日祭祀篡位,我毒萝的君王早已逃跑,现在祭祀已疯,整个毒萝变只有我有说话的权利,我相信以阁下的聪明,应该很清楚。” 听到沐侑的话,黎栩就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故事一样,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毒萝,还能过得如此有趣,我倒是还不知道苍术如此窝囊,被一个小小的祭祀整成了这副惨样,有趣有趣。” 对于他的话,沐侑觉得不可置否,他也觉得苍术有些窝囊,可是到如今重点不在于这里,看着一个个继续倒下的毒萝士兵,他只能继续开口:“阁下可以想一下我的提议,如此打下去,不仅计伤害毒萝的士兵,对阁下的士兵亦没有任何的好处,我相信阁下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似乎是觉得他的提议不错,黎栩貌似很同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温柔了:“如果你投降的话,也可以,百姓我也可以放过,但是这毒萝的士兵我是不会放虎归山的。我相信将军也是聪明人。”认识也不会养一群敌兵,说不准将来反咬自己一口。 沐侑从没有想过这人竟如此得理不饶人,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只是一个手下败将,自然也没有什么条件和资格提要求,只不过能把伤害降到最小,才行。他突然一个想法上心头,他没有思考太多的可能性,只是,这已经是最好了办法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底气不足,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想法太过异想天开,木有说话时身体都微微抖了起来:“毒萝只是一个小国家,我手下所有的士兵都是紧急从百姓之中征兵出来的人,每逢战乱时刻便随我出兵,但是寻常时期,他们都是毒萝的平常百姓,如果阁下能同意我现在就能解散他们,此生再不征用!指望阁下能留他们一条性命。” 以黎栩这种智商近妖的人,怎么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漏洞,于是太阳毫不留情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有用的时候便征用他们,如若我放过他们,以后你再征用他们打仗,我岂不是白费力气替别人养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如此亏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干的。” 其实刚刚如此说的时候,沐侑心里就是存在一丝的侥幸,可如今被人无情地拆穿,他不由苦笑一声,认命的说:“我手里掌握着整个毒萝的三军兵符,如果阁下不相信我,我即刻就可以将所有的兵符交与阁下,只求阁下放过所有将士的性命。” 黎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能不动手就能攻下一座城池,谁想打仗呀,他也不想打啊,打仗就是伤亡,有伤亡就有流离失所之,任哪一个国君都不愿看到此等情景。 虽然过程与想象之中大有不同,可是达到了自己最终的目的,黎栩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于是他也不再继续刁钻,大手一挥,所有的士兵都停了下来,整个鬼哭狼嚎的战场也就像按了一个暂停键,停了下来。 终于安静了,黎栩觉得自己耳根都清净了起来。于是心情也好了许多:“既然沐侑将军,如此有诚意,如此大手笔,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第三百五十章 失策失策 终于安静了,黎栩觉得自己耳根都清净了起来,于是心情也好了许多:“既然沐侑将军,如此有诚意,如此大手笔,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看着他轻而易举的答应了这个条件,沐侑苦笑出声,一步算计,步步算计,算了那么多,恐怕就得到这么一句话吧,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任何办法,他沐侑虽然有篡位之心,但是他心中也有这毒萝的百姓。 这种事情一出,无论是毒萝的士兵,还是黎栩的士兵,都有一种或是呆愣或是讶异的感觉,这一战怎么说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形式不可逆转,能保住百姓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心里虽然不愿,但是沐侑还是让人将自己的兵符拿了过来。 他握着手中沉甸甸的盒子,就像握着千万斤的重担一样,这是他征战多年才积累出来的战果,或者说是他这么多年用血汗换来的,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要拱手让人了。 轻柔地打开盒子,真的手指轻轻地磨砂人的令牌之上的纹路,就连那平时觉得冰冷的兽脸,都让他觉得内心柔软异常,这简简单单的三块玄铁,陪着他南征北战,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们会离开自己,可是今天,终究还是要分开,切,以后再不肯相见。 同样是出兵打仗,也同样是带着兵符南征北战的黎栩,此时此刻看着沐侑的表情,他倒是有几分同情,一个将军,对于兵符有多看重,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可是这几分同情,也仅仅是同情,丝毫影响不了他的立场,心里想着瞳璃,想着立马就去见她,于是耐心也就少了,语气之中都带着不耐:“如果沐侑将军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尽快吧,我还有事没有时间陪你在这耗着。” 心中虽然不舍,但是也已经明白这三块兵符,再也不可能属于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就算再回忆也都是做无用之功,沐侑亲昵的用手又摩擦了一遍那三块兵符,然后就毫不犹豫的,盖上了小木盒,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城楼之下的黎栩,扔了过去。 云淡风轻的伸出手,那一个漆黑的木盒,就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手中,沉甸甸的质感,让黎栩明白,这是货真价实的兵符,于是也没有再仔细查看,直接递给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旁的洛将军,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策马朝着城中走去。 对于陛下将兵符给了自己,洛将军其实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再好好想一下,也都在意料之中,于是他也便没有再推辞,直接将兵符收到了自己的袖袋,然后就默默的跟在了陛下身后。 因为刚才混战而堵在城门口的人,此时看到黎栩和洛将军缓缓往这边走来,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 而径直穿过人群的黎栩,这一切都好似没有丝毫感觉一样,仿佛天生他走到的地方,都要有人给他让路。 尽管让出一条小道,可这条道上确遍布尸体,鲜血横流,就连那兵器也是胡乱的插在人的身上,亦或者躺在血泊之中,而一身风姿卓越的黎栩,却好似走在了云端一样,平缓而优雅,远远看上去是那么的圣洁而飘逸。 眼前的画面是让人觉得如此诡异,而又有着天生贴切的矛盾,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这仿佛镜花水月一般的画面。 而此时的黎栩之所以不慌不忙,便是因为此次的战役已经完美解决,他的瞳璃,终于可以当他的皇后了,如此想着,他的嘴角不禁又弯了起来。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洛将军,就仿佛受到了他的感染一样,也轻轻的笑了起来,只不过那一小稍纵即逝,又因着夜色漆黑,并没有被人发现。 完全不知道城门情况的城内众人,此时此刻还正在小心翼翼地,执行着各自的任务,生怕出了一点点的纰漏,而导致这次的战役功亏一篑。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最为纠结的两个人,就是瞳璃和小蛮王! 有句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瞳璃的计划是按照同样的道理,想要攻打毒萝,且让他们乖乖的投降,最简单而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抓住他们的君王! 因为这个任务难度较大,同时风险也较大,一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于是瞳璃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别人,便由自己和小王亲自前去。 两个人确是按照计划所说,在行动过程中没有惊动人,而且也都是很顺利的潜入了君王寝宫,这一切进展的都十分顺利,就在他们认为任务就快要完成,两个人将心放下来,一大半的时候,就遇见了挫折。 按照逼宫之时所画出来的地图,他们此时此刻来的宫殿,是绝对没有没有错的,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君王的寝宫,可是他们在整个寝宫之内搜索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他们要找的的君王的影子! 本来二人以为那国王不在书房坐着,那就一定是睡觉了,于是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潜伏进了睡觉的屋子,进了屋子之后,小蛮王就径直朝着那大床而去,直到他走到了床前,伸出自己的大手一摸,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一下他淡定不了了,直接咋咋呼呼开口道:“渺琯,这床上没有人!那君王不会是事先知道,逃跑了吧!” “怎么可能,除此之外,他能去哪里!”瞳璃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失策了,也没有想到这本来是计划之内的事情,却出了意外,于是她不可置信的,两三步跨到床边,伸手一摸,果然如他所说,没有任何人! 两个人对于眼前的这一幕,都有些发蒙,可这今天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毕竟两个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冷静 真是恨不得此时此刻就飞到她的身边,确认她的人身的安全,于是他飞速扭头,不乏之间带着慌乱与焦灼的出了房间,也没有看身旁的洛将军,更是连医生吩咐都没有便直接翻身上马,手中的马鞭狠狠的甩向身下的马,那马被打得嘶鸣一声,就疯狂的跑了出去。 我只站在门外的洛将军,并不知道皇帝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的是现在,如果不去追,一会就追不上了。 于是洛将军也来不及思考太多,更是没有机会再多问一句,就如刚才的黎栩一样,狠狠的甩着马鞭,朝着陛下追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黎栩,其实说心里话,自己心里很是没有谱,更没有方向,可是他就是想往前走,往前走,仿佛瞳璃就在前面等着他一样。 心中叫着异常,就连表情也跟着狰狞了起来,手中的马鞭一鞭,接着一鞭的抽向身下的汗血宝马,他一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又,一边忍不住去想瞳璃的安危。 可是他不知道的事,他越是如此,心中越乱,脑子里也越乱,可就在他这已经乱了,想要发飙想要杀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陛下,一定要冷静呀,娘娘一定在某处等着你,你一定要冷静啊!”洛将军隔着嘴边耳边猎猎作响的风,气喘吁吁吁的大喊。 其实洛将军能如此说,便是他看刚刚陛下还是不冷静,一想这么多年能让陛下失态的人,也只有娘娘一人而已,于是他才敢笃定的喊出这么一句话。 事实证明,他是有多么的明智。 听到洛将军的话的黎栩,这个时候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对,没有错,瞳璃说不定只是在哪个角落里在等自己,自己一定不能乱了阵脚,不然就让敌军有机可乘了。 黎栩慢慢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然后深呼了几口气,再不是刚才疯狂的男人一样,他的目光慢慢恢复了,冷静与睿智。 此时已经紧赶慢赶,追上来的洛将军,看着陛下已然恢复了冷静,于是便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陛下,给娘娘的手段,自然不会让自己落入危险之中,您就放心吧,说不定娘娘只是在执行什么任务而已,时间紧迫,不得已才离开了刚才的地方。” 果然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呀,刚才他怎么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此时此刻听到洛将军的提醒,黎栩无奈的笑了起来,他这一辈子呀,就栽倒了那个小女人身上! 此时此刻想通了,他也便不再着急了,而是对着身旁的洛将军吩咐:“你们娘娘领的人马都在这城中活动,你去找出来让他们停止战争,不要伤害百姓,我自己一个人去找你们娘娘。” 听到黎栩说要一个人去找瞳璃,洛将军瞬间就瞪大了双眼,然后便是一副坚决的态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说:“陛下,此举不妥,您一个人出行太过危险,还是让臣在您身边保护您吧!” 黎栩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更不想让他耽误自己去找瞳璃的时间,于是当下变冷了脸色说:“刚才那句话,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命令!” 听到黎栩如此说,洛将军也知道他生气了,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陛下,臣很担心你的安危,现在城中十分的混乱,你一个人在中间行走,很是危险的,臣不放心啊陛下!” 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担心,黎栩也说不出太过苛责的话,只能生冷的声音继续道:“洛将军,别人不清楚我的身手,你还不清楚吗?我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你尽管去执行朕派给你的任务吧!” 见黎栩态度如此坚决,洛将军也不在继续纠缠,只是还是忍不住的关心:“请陛下一切行动都小心为上,保重龙体为主啊!” 看他这态度,是同意了,于是黎栩便随意的跟他说:“你不必担心我,如果你在执行任务的途中看到了你们娘娘,就不要让她继续冒险了,到时候放个信号,我就会去与你们会和。” 洛将军跟在黎栩身边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这句话,说的虽然看似很随意,但是其中的分量也只有陛下身边的老人,才能体会这言语之中的千金之重了。 陛下竟然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对他的信任是丝毫没有掺假的,于是洛将军也郑重其事的抱拳回话说:“成就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以自身性命为担保,如果遇到娘娘,一定将娘娘安安全全的送归陛下身边。” 听到这话,黎栩也笑了起来,不过说起话来语速确实稍稍有些着急:“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好了,朕就不与你多说了。”说完不等洛将军回话,他就径直的策马,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了。 此刻的瞳璃于小蛮王,在朝着城门而去的途中,遇到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意外,而导致两个人阻碍了步伐。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人分析且大致明了事情发展的方向,于是便一起往城门而走,要去城门的话,需要很长很长的距离,而他们此时却连一匹马都没有,要走过去,恐怕要耗费许多时间,于是二人便打主意,说去哪里弄一匹马来。 虽说对于以前的两人弄一匹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在这种地方来说,弄一匹马也是需要想办法的,于是二人边走边观察,当她们看到一个高墙大院的时候,二人毫不犹豫的就翻身进去了。 这种高墙大院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那么一两匹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换句话说,让他们偷一两匹马,也是很容易办到的。 二人动作麻利的翻身进了去,这人家也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两个人顺顺利利的就摸到了养马的院子,一人挑了一批身强体壮的好马之后,没有丝毫耽搁的,牵着就开始往外走。 可就在他们走到了前院的时候,确除了那么一点点的小意外。 第三百五十四章 翻墙 赶紧往外看,等两个人到了窗外的时候,一看就看到了树上面的两匹马,正在撕打。 不明白为什么好好栓在后院的马,为什么会离奇地出现在这里,那大人率先开口说:“你来我这里的时候,看见这里有两匹马了吗?” “回大人的话,小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两匹马。” 也许是一连串的事情,惹得人分外疲惫,那大人也不再追究,只是道:“算了算了,找人将这两匹马牵回后院,你也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今日两人谈话,不过是为了打消顾虑而已,刚刚收到消息,祭祀篡位成功即有可能登上王位,心中多了份不安定而已,可是事情多半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是无益,还不如不说,省让人头疼。 听从那大人的吩咐,那高高瘦瘦的人,除了这一进院子,转了弯就去吩咐小厮,将这两匹马牵回后院,然后她自己也变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此刻,躲在屋后的瞳璃与小蛮王,听到有人来将两匹马牵走了,两个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沮丧,好不容易顺到两匹马,就这样又被牵了回去,如果两人在想一匹马,那就真的难了。 不过此时的瞳璃,心中却长满了疑云,刚刚那个大人多次提到狄荣国,同时又多次提到祭祀,说有什么阴谋,心里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她直觉的感觉,这件事必然与黎栩有关。 看着突然沉默下去的瞳璃,小蛮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等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她凝重的神色,不由的担心询问:“你没有事吧?看你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现在马被他们牵回去了,我们再回去也牵不出来了,趁着现在没有人,要不我们先走吧!” 收起心中的那一丝丝担忧,还有那许多的疑惑,瞳璃对着自己身边的小蛮王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说:“今日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跟别人透露出去,否则对咱们两个都没有好处,你知道了吗?” 对于她的话,小蛮王向来是当圣旨一样听从的,更何况她现在开口说了,他就更加不可能不答应了:“你放心吧,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在这里多呆一会儿,都是危险。” 自己现在的处境确实很是危险,于是瞳璃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对小蛮王说:“马是骑不成了,我们现在出去的话,从哪边走,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是很熟练,你来带路吧!” 这种进人家院子,偷人家东西的事情,瞳璃还是第一次做,对于怎么走,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好问小蛮王了。 其实说实在的的,小蛮王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过听着瞳璃言语之中的信任,他就什么都不怕了,环顾了一圈,她迅速地选择了一处,不算特别高的墙壁,伸出一只手指着那里,对着瞳璃说:“渺琯,我知道那个地方看到了吗?我们从那里出去,一会儿我先扶着你上墙,然后你坐在墙上等我,我下去之后接你下来。” 其实瞳璃没好意思说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出兵打仗,对于这些翻墙啊,爬墙啊什么的,她就跟有天生的本能一样,根本不用学,她却什么都会,可是在她的记忆里,他这些东西并没有学过呀。 自己印象中于小蛮王相处那么久了,自己也没有学过这些东西,为了不引起小蛮王的怀疑,瞳璃还是配合的说:“好,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开始行动吧,免得一会被别人发现,到时候我们就走不了了。” 听了瞳璃同意了,小蛮王也就开心的笑了,黑暗之中,两个人迅速的摸到了墙阴之下,小码王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后对着站在他旁边的瞳璃说:“现在你踩着我的手,我将你送到墙上,动作要快。最重要的是,你注意安全。” 没想到他所说的帮助自己先上墙,就是这样帮助自己,瞳璃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时间紧迫,她也就没有再扭捏,聊起自己裙子的一角,就将脚踩进了那双手里,然后双手向上,她只觉得自己脚下的那双手,轻轻的往上一送,自己就攀住了墙,那双手有一个用劲,她的腿就已经碰到了墙,于是她便很轻松的双腿攀上墙,坐在了墙上面。 而此时此刻依旧站在墙下的小蛮王,在瞳璃看不到的角度里,嘴角扯出了欢快的笑意,这是他第一次碰渺琯的脚呢,虽然隔着那漂亮的绣花鞋,但是他还是很满足,这是他第一次与渺琯如此接近,尽管她再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坐在城墙之上的瞳璃,趁着月色,她第一眼便向着外面望去,因为坐在墙头之上,视野比较宽阔,很快她便看到了城中大火冲天的样子,看来计划是完成了。 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她自然想与小蛮王分享,于是很快便回过头,对依旧站在原地的小蛮王说:“看着城中的冲天的火势,想必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看来这一站进行了还算是顺利。” 听到她的声音,小蛮王才反应过来,他一手拍到了自己的脸上,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了,然后才回答瞳璃的话:“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最好,这样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现在你我的任务就是赶紧去城门之处。” 听到他的话,瞳璃不禁忍不住的提醒他:“我坐在城墙之上就等你了,如果你动作再不快点,我就自己下去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小蛮王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嘿嘿的笑了起来,嘴里更是小声嘟囔的说:“你自己还是算了吧?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下得去那么高的墙?一会还是我在下面接你比较好,省的一会儿你受了伤,你家陛下肯定要折磨我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授受不亲 听到小蛮王嘴里说你家陛下,瞳璃到嘴里不仅带上了笑意,就连脸都悄悄的红了起来,只是那说出来的话,让谁都能听出来,她是有多么的幸福与甜蜜:“你不要这样说陛下,陛下他人很好的,才不会无缘无故的惩罚谁。” 看着她一副深深陷入爱情的甜蜜模样,小蛮王心里默默的吐槽:“你家陛下,人是很好,但是仅针对于你,不会无缘无故惩罚人什么的,也仅仅是针对于你好吧,至于对待别人,呵呵,简直就是没人性!” 只是这些话,他总不能对着这个已经被恋爱迷晕了头脑的女人说,况且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相信就算他说了,渺琯也一定不会相信,所以说他还是省省自己的口水,省省自己的力气,好好的爬墙吧。 因为有武功在身,小蛮王就那样轻轻松松的一跳,就跳到了墙上,与瞳璃并肩而坐,看着远处大火冲天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唉,战争就是这么的残酷呀。” 坐在他身旁的瞳璃,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眼里,小蛮王一直是一个心思存不了太多事情的人,也很少这样的忧国忧民,于是瞳璃忍不住开口问他:“小蛮王又如何?有这样的感慨呢?” 小蛮王轻佻了一下自己的眉毛,语气轻松,仿佛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瞳璃很是深思:“你看这些当君王当大官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总是跟这个国家打仗,跟那个国家打仗,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百姓,一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看就像今天这个夜晚,我想许多人家都会睡不着觉吧!” 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这不禁让瞳璃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回来,面色过于平静的对着小蛮王说:“只要这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不是一个王朝,就一定会战乱不断,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无法改变,只能去适应,或者是变强。” 这下轮到小蛮王惊讶的看着瞳璃了,在他的眼里渺琯一直就是一个温柔,且贤良淑德的女子,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这让他如何不意外,不过更多的却是一份欣赏,这世间位高权重者,如果都能看破这个道理,那就不会再有战争了,是这么个道理,确是一个女子都懂的。 说完这一番话,瞳璃也知道自己今晚感慨有些多了,目光看向远方,她呼出一口气,然后语气不是刚才沉重:“好了好了,我们两个人讨论这个干嘛,赶紧走吧,一会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听着他的催促,小蛮王自然加快了动作,只见他双手在身体两侧轻轻的一撑,然后呢,动作轻松的就像一片落地的树叶一样,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上。 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其实瞳璃也想像他一样的,自己下去,可是已经站在地上的小蛮王确伸出双手,抬头看向她,嘴里还说着:“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说实在的,瞳璃其实挺犹豫的,虽然这个时刻有点紧急,但是脑子里却不合时宜的冒出来了黎栩的影子,他想如果自己跳到了小蛮王的怀里,自己就是很对不起陛下的吧! 于是就在这紧急的时刻,瞳璃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坐在墙头上,眉头都打成了一结。 一直站在底下,且一直张开着双手的小蛮王,看着坐在墙上,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瞳璃,不由得焦急的说:“渺琯你怎么了?你倒是快跳啊,我接着你没事的,你快跳啊!” 看着他焦急,其实瞳璃也有点着急,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不想背着陛下,与另外一个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小蛮王,你还是让一让吧,我自己能够下去。你我男女有别,而且我已经嫁给了陛下,不能再与你接触。所以还请你谅解。” 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小蛮王双手立即垂了下来,又迅速的抬了起来,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双脚更是急得在原地直打转。 嘴里更是念念有词的说:“你不让我接着你,你又说自己下来,如果你要碰到自己的话,陛下肯定会因为心疼你而处罚我的,到时候我怎么办?况且如果是因为我摔到你的话,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瞳璃只当他是害怕被罚,对自己自责,于是便安慰他说:“你别担心,我没有事情的,今天的城墙也是我自己爬上来的,我觉得我应该天生对这些东西很敏感,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小蛮王心里想我才不是瞎操心,我是担心你受伤,到时候我是会心疼的,可是这些话他不能对她说,也只能对自己说说了。 就在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个坚持,一个焦灼的,纠结的不得了的时候,就突然看见远方一个身穿一身白衣,整个身影俊美无双的人,骑着一匹快马飞快的向这边奔来。 因为坐在墙上,瞳璃看的比较远,此时此刻,看着那个向这边飞奔而来的一人一马,她激动的像那人招手,一双细小的胳膊,摇的异常的欢快。 一直面对着墙而立的小蛮王,看着墙上之人的异常举动,心中已隐隐猜出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果然就见那人骑着一匹马,像个凯旋的英雄一样,往这边而来。 虽然以前因为他得到了渺琯,而对他有诸多的不服与不满,可是此时此刻的小蛮王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这个男人。 一直疯狂寻找瞳璃的黎栩,自从与洛将军分开之后,就一刻不敢停的在这城中奔走,虽然他知道瞳璃以前会武功,而且武功超群,可是以她现在失忆的样子,他害怕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和洛将军说的是他不再着急。 第三百五十六章 秀恩爱 可是心中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着急呢,尽管逼着自己冷静,他心里还是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他在换着位置思考,想着她可能出现在哪里,可能去做些什么,按照自己对她的理解,他一路慢慢地寻找,没想到,真让自己在这里见到了她。 自己在很远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上的她,当时他吓得心都砰砰乱跳,在没了,冷静与沉着,恨不得能长出翅膀,一秒钟就飞到她的身边。 他担心的要死要活,更是拼命的抽打着自己身下的马,可是快到近前,他才发现那小女人竟然在墙上没心没肺的对着他招手,一股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 而墙上的瞳璃,看着已经快到眼前了黎栩,甚至连被人发现都不怕了,对着他就是欢快的大喊:“陛下,你怎么来了?” 此时此刻已经来到墙边上的黎栩,自下而上的看着满脸笑意的瞳璃,无奈之中却带着宠溺的说:“你怎么能爬上那么高的墙?要是摔下来受伤了,可怎么办?” 对着瞳璃说完之后,黎栩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说话声更是加长的风雪,毫不留情的吹向站在一旁的小蛮王:“还有你,怎么能让它上如此高的墙头,万幸这一次她没有受伤,如果她要是受伤的话,你也就消失吧。” 没想到刚才还对自己温柔异常的陛下,此刻却对小蛮王如此的冷漠无情,瞳璃着急的大声解释:“陛下,此事不怨小蛮王,是我们两个一起,想要去这一家院内牵两匹马,可是马没有到手,我们就不得不出来了,所以才会这样。而且而且这墙是我自己愿意爬的,小蛮王本来是想要在下面接着我的,可是我不想让他接我,所以才会一直做在墙上的。” 而被冤枉且被撒了一碗狗粮的小蛮王,此时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听着渺琯为他开解,嗯,就算被冤枉他也认了! 看着急切解释的瞳璃,黎栩对她也冷了脸色,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教训的意味:“无论原因如何,你都做了这种危险的动作,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再这样了,听到了没有?” 听着他口中责备的话,瞳璃不但没有害怕,还吃吃的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是陛下在担心她,于是她也便乖乖的开口说:“知道了陛下,渺琯以后再也不敢了,陛下就不要生气了,也不要生小蛮王的气了,好不好?” 对上她的笑脸,黎栩就是有在大的气,也会瞬间偃旗息鼓,对于如此情况,他也是认命了:“不生你的气,可以,但是你以后必须乖乖听话,不能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不然我会担心的。” 瞳璃点了点头,然后就笑的像只讨巧的小猫,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声音更是带着些许撒娇的说:“我知道了,陛下,我在这上面坐的腰都酸了,陛下快接下来好不好?” 对于她的撒娇,黎栩是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的,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不在管身后的小蛮王,他也径直的伸出双手,对着墙上的瞳璃说:“下来吧,我接着你。” 看着它张开的怀抱,瞳璃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再也不是刚才对着小蛮王的不情不愿,此时此刻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对着那个怀抱就轻轻的跳了下去。 因为瞳璃身量并不重,而且黎栩又有武功在身,在瞳璃扑倒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甚至还轻轻松松的抱着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她面对着自己,安置在自己的身前。 这半夜的惊心动魄过去了,瞳璃再也顾不得身旁有没有别人,她迫不及待的抱住了黎栩的腰,脸颊更是蹭着他的胸口,小猫一般缠人的对他说:“陛下,你没有事情,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说去城门口找你的,你就过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好开心。” 听着他的话,黎栩嘴角也占满了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躲在自己胸口前的头,声音更是温柔婵娟的说:“我没有事,就是一直担心你,而你又那么的不乖,竟然跑到了那墙上,要不是我来的早,你呀,是不是又要自己往下跳了!” 瞳璃偷偷的躲在他的怀里笑,连那双大大的眼睛都笑弯了,嘴里终是露出了笑声:“陛下,你怎么知道渺琯会自己往下跳,陛下不会是偷偷看了渺琯许久,才出来的吧?” 一直在两个人身旁,听着两个人对话,且深受打击的小蛮王,终于是忍受不了两个人了,于是很不满的开口咆哮了:“你你你你你,你们两个,能不能在意我这一个单身的人?能不能在意一下我的感受,我还在这里呀!” 对于他的咆哮,黎栩的反应是,扔过来一个冷冷的眼神,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了深深的威胁。 而瞳璃的反应却是,从黎栩的怀中抬起头,冲小蛮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小蛮王,刚才我一时激动,竟然忘了你还站在这里。” 小蛮王觉得,相对于黎栩的威胁,他深深地觉得,渺琯的话,更像是一个无情的杀手,深深的戳在他的心窝上! 对于眼前这秀恩爱,秀的十分成功的二人,小蛮王深切的体会到,对于这两人,还是眼不见为净,于是他直接嚷嚷道:“行了行了,你们二人赶紧恩爱去吧,算我眼瞎,那个陛下,你知道洛将军在哪里吗?我现在去找他算了。” 对于他的大不敬,黎栩倒是一次都没有计较,听着他要去找洛将军,黎栩一边将瞳璃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一边对着他说道:“洛将军就在这城中,不过我吩咐他去你们带领进来的人了,所以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去找吧!”听着他为自己指的路,小蛮王便也不再过多停留。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怎么会如此想 这亲过了,却让她很难为情,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陛下不会因此讨厌她吧,想着想着,脸上的羞红褪去,换上了一丝的忐忑,心跳却依然砰砰跳个不停。 而黎栩呢,却是一点一点的心花怒放了,呵呵,这突如而来的福利,让他真是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他真的很喜欢。 看着怀里依旧低着头的人,黎栩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用自己的食指轻轻勾住那柔软而小巧的下巴,直到她整张小脸映着自己的眼帘,他这才发现她脸上竟带着一丝忐忑。 看到这一丝的忐忑,黎栩心疼的不得了,连声音都带着些许的怜惜与焦急:“怎么啦?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能和我说说吗?” 本来就是存着忐忑的瞳璃,此刻眼中更是硬生生的生出了一丝的委屈,说出来的话也小声的几乎让人听不着:“你喜欢主动的人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主动,太不矜持了,你会讨厌我吗?” 没想到她忧心的竟然是这个问题,黎栩直接笑出声音,这脑袋瓜不大,想的倒还不少,真是可恶又招人疼,低头在她嘴角轻轻地亲了一口,这才对她说:“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就算你是矜持也好,主动也好,无论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被他这么一说,瞳璃果然笑了起来,黎栩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跟着这个笑容明媚了起来,而他自己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看着你什么都不干,就对着彼此笑,等到二人终于笑够了之后,瞳璃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这才开口对着黎栩说:“陛下,我已经做到了亲了你一口,而且还是主动的,那么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讲一下城门之处的事情了?” 看着她一脸较真的小模样,黎栩只觉得自己快要疼到心坎里去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在,逗弄她,摸了摸她的头,这才看相前方,一边走一边对她事无巨细的讲,在城门之处发生的事情。 因为是他在讲的原因,瞳璃听得很是仔细,就连那一双灵动的眼镜,都布满的严肃的神情,仿佛想要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刻进脑子里。 两个人就这样骑在马上,一个人在不紧不慢不张不驰的讲着,一个人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仿佛都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走到了城门之处。 此时此刻的城门之处,到处堆积的尸体,满地的鲜血横流,这一幕深深地刺激了瞳璃。 虽然自从遇见了陛下之后,她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南征北战,可是亲眼目睹着如此血腥的一面,她还是第一次。 她想她不应该如现在一般的内心平静,以她一个女子,遇见这些第一个反映出来的应该是害怕吧,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没有丝毫的怯意。 这一瞬间,她的耳中没有在听到陛下的声音,她只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只听到了自己内心的疑问,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会没有感觉?这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时时刻刻关注她一切动作的黎栩,此时此刻也意识到她的不对,于是便低头轻声关心道:“怎么了?看见这些不舒服是吗?是我疏忽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不看这些了好不好。” 说着就拉紧缰绳,欲要拐弯回去。 感觉到他的动作,瞳璃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艰难的开口道:“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奇怪,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按道理说我应该会害怕的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怕,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以前明明没有见过这些的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又怎么可能不怕呢?” 听到她如此说,黎栩整颗心又酸又痛,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出了意外,而忘记以前的事情,如果自己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她也不会如此难受了吧。 可是自己心里尽管又酸又痛,他还是不能与她说出真相,只能轻声的安慰道:“好啦好啦,不要纠结了,只要有战争,战争就免不了伤亡,我们能做到呢,就是尽量避免战争,这样,很多的士兵就不用惨死在战场了。况且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徒增烦恼罢了。” 听见黎栩的话,瞳璃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有点矫情了,很多事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必追根究底了,只要自己还活着,她的陛下还活着,他们还在一起,这就很好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瞳璃便对着黎栩道:“陛下,你今天做的就很好,既避免了战争,又减少了许多的伤亡,这天下也只有陛下才能做到如此吧!” 听着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夸奖,不知为何,就是比旁人那里听到的要动听许多,黎栩直接笑了起来,然后便伸手指着那些堆积着的尸体,还有呢冰冷的残血说:“这些士兵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而死,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守卫着自己的国家,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刻,他们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坚守在最后一刻,而此时此刻,他们最后的亡灵归于自己的国土,兴许这是他们最想要的呢。” 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瞳璃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是啊是啊,每一个将士最终的愿望都是保卫自己国家,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而死后唯一的愿望便是,生命归于旧土。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情感,不知道为何心底的那个声音却一直在这样说,虽然感觉到奇怪,但是瞳璃却也只能安慰自己说,肯定是因为陛下的感慨,她才会生出这些感慨的,所以刚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瞳璃仿佛又生机无限。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讨喜 瞳璃仿佛又生机无限,也活力无限了起来:“是吧,虽然看到这一切,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不过既然他们最后一刻想着的是自己的国家,能为自己的国家牺牲,他们也会安心吧。” 伸手摸摸她的小脸,黎栩声音温柔的对她说:“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如今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也已经答应了了,会放了所有的百姓,这样也算是减少了杀戮,如此一来,就少了许多伤亡。” 瞳璃伸手抱住了他,眼中带着幸福的笑意,对他说:“嗯,如果以后我们能够做到的话,每次出去打仗的时候,如果有条件的话,就放了那些百姓好不好?” “你都答应了,做我的皇后,皇后这点小小的要求,我又怎么能不从呢,你就放心吧,以后每次打仗,如果能放了,我就将人放了。” 听到他说皇后,瞳璃开心的笑了起来,而且是那种真心实意的,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笑容,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如此的宠她,让她如何不整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黎栩也跟着心情好了许多,本来想跟她说,等一回去就抽空带着她出去游玩,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洛将军给打断了。 刚才去执行任务的洛将军,已经训练了在城中找到了各队队长,也很顺利的传达了黎栩的命令,只是那边他刚刚处理完事情之后,就看见小蛮王去找他。 对于这小蛮王,其实洛将军是没有太多的好感,谁让最开始陛下将娘娘带回来的时候,这个人非要跟着一起回来,这不是分明害怕陛下居心叵测吗? 所以因为这些事情,将军一直不是特别待见小蛮王,就算平常碍于身份,他见了小蛮王顶多也只是点个头行个礼,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如今自己刚刚处理完事情,确见他来找自己,罗将军一瞬间症愣之后,便随口而出的就是:“陛下太小蛮王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本将军的吗?” 虽然知道这洛将军忠心耿耿,带兵更是一个传奇人物,铁血的手腕是有能力也是有,只是这性格着实不太招他喜欢,每次见了他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而且这次跟往常一样,看到自己,这人竟然直接开口问,是不是陛下派他过来的,呵,难道他自己就不能过来了吗?还必须陛下派过来! 于是本来就在陛下那里吃了点狗粮,心里很是不爽的小蛮王,这个时候更是不爽了,他不爽别人就别想顺心,于是可怜的洛将军,就这样落在了小蛮王的手里,还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小蛮王站在离洛将军几步远的地方,自下而上的打量着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洛将军,心想这么一看倒也是人模人样的,可是这性格,还真是不敢恭维。 “哎呦,怎么着,没有陛下的口令,我就不能过来了呗,这仗是你自己打的呀,这毒萝是你的呀!”说完还完全没有形象的,对着洛将军撇了撇嘴。 本来对小蛮王就没有多少好感,这下好感更是全无,洛将军也不跟他客气了,就连平时的礼仪也不想维持了:“还请小蛮王说话自重些,不然我可顾不上那些什么君臣之礼,更顾不上什么娘娘的面子了。” 呵,没想到这死人脸还挺嚣张,平常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倒是很能迷惑人的眼睛呢,于是小蛮王很不屑的说道:“平常我还以为洛将军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没想到今日所见,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呐。” 洛将军也不想与他多说,更不想与他过多的纠缠,他知道小蛮王真人越是纠缠,越是没完没了,于是便直接对着他说:“臣这里还有事,要么就没办法与小蛮王行礼了,还请小蛮王见谅,如果小蛮王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两个人,对着她拍过来的冰冷的狗粮,这个时候的小蛮王怎么可能在那两个人面前凑,于是便无赖的说道:“怎么,洛将军这是嫌弃本王了?本王只不过是想与你一出说说话而已,你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赶本王走,意欲为何?” 呵,他们两个不熟,更何况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洛将军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可是也没有继续在赶他走,而是换一种应对的方法:“如果小蛮王想呆在这里,就在这里呆着吧,本将军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对着站在一处的几位队长,自顾自的吩咐道:“现在毒萝国已经投降,陛下已经吩咐了,放过城中百姓,如果你们完成任务的,就带着人马回去吧!” 说完他自己就勒转缰绳,径直骑着马的朝着城门而去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洛将军,小蛮王恨的牙都痒痒,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通,人情,没看他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没有马骑,就不会将他的马让出来吗! 只可惜小蛮王的想法,洛将军一概不知,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将自己的马上出来,毕竟对这个人他没有任何好感,马随其主,估计就是那么对小蛮王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吧。 几位队长看着扬长而去的洛将军,再看看停在原地咬牙切齿的小蛮王,都自觉的闭上了嘴,朝着自己的士兵而去。 不一会儿,整个空地之处就只剩下了小蛮王一个人,看着空旷的地方,他不禁幽幽的叹息道:“唉,真是天妒我也,才会让你们都不好意思理我。” 这边的洛将军执行完任务,就朝着城门之处而去,是因为他知道陛下一定会去城门之处,而他的猜测往往是对的。 一路策马狂奔,不一会儿洛将军就到了城门之处,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陛下身前坐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他却知道那人是谁,其实也不用猜了,因为陛下的心里,只是之中只有那一位。 第三百六十章 别的任务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去汇报公务,但是左右思考了一下之后,向陛下这么深,明大义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一点小事吧,于是洛将军做了这一天之内,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他大步走到黎栩面前,单膝跪地,面目恭敬的说:“臣参见陛下,陛下派给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有什么别的任务,请陛下指示。” 这旖旎的气氛被打破,黎栩脸色很难看,不过转瞬之间就被他隐藏的很好,然后就果真继续给洛将军下达了指示:“既然你闲的无事,那就去江那帝王的寝宫收拾出来,今天晚上我们就不安营扎寨了,去找沐侑将军,让他安排今晚士兵都住在哪里。” 并没有听出黎栩声音不对的洛将军,此时此刻还在想着他给自己下达的任务,虽然以自己的身份不太想管这些类似后勤的事,但是总归是陛下吩咐的,不能不从,于是他也便坦然接受了:“既然陛下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看着他一副神情恭谨的样子,黎栩随意的摆了摆手,就让他退下了。 看着扭头就走的洛将军,瞳璃有些好笑的对着黎栩说:“这洛将军倒是忠心耿耿,就是有的时候太过呆板。” 对于瞳璃的这个认知,黎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瞳璃洛将军这个印象,也是他没有想到的,罗将军,虽然对他忠心耿耿,但还真没到那个呆板的地步。 只是一边是洛将军,一边是瞳璃,黎栩还是选择了讨好瞳璃,于是便应声而道:“渺琯说的很对。” 听到他肯定的声音,瞳璃笑了笑,这才对他说:“陛下,你还是先叫我放下来吧,我想去城门处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心里不想再让她面对这些血腥,但是黎栩的心里还是明白,这些东西她早晚都会接触,以后或许更是亲身的经历,于是便也没有拒绝她。 只见黎栩自己先翻身下马,等到他站定之后,这才伸手将依旧坐在马上的瞳璃,给拦腰接了下来。 两只脚刚一踏的地上,就感觉到了脚底的异样,那不同寻常的粘腻感觉,让她的脚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黎栩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于是又拦腰将她横抱了起来,声音更是关心体贴的说:“你要是觉得不适应,或者觉得不想接触这些东西就不要下来了,我牵着马带你出去,一起看行吗?” 虽然那一瞬间的触觉,确实让人觉得心里就像被万千只蚂蚁撕咬一样,可是对于这一切,她不想逃避,她说过会与他并肩作战,永远在一起的那他所面对的一切,她都要接受,也要感受,这样她才能切身体会他的心情。 于是没有答应他的要求,而是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对他说:“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的。” 看着她脸上坚定的表情,黎栩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你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勉强自己,而是,这些血腥的事,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就不让你看见,只要你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说完就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不想让她继续看。 虽说想让她变回以前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没有什么比她开开心心最重要了,所以这一切,就没必要强求,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好。 瞳璃伸出自己那双白净纤细的手,附上他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遇见他们从自己的眼前拿走。 感觉到她的动作,黎栩不但没有退缩,而是以一种轻柔却不容撼动的力气,依旧固执地放在她的眼前。 自己移不开眼前这双手,瞳璃只能无奈的对他说:“陛下,你先放开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你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看看他的脸。 可是黎栩却不了解她的想法,依旧坚持的说服她:“渺琯,我不想强迫你,更不愿意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这一切只要你有一点点的不喜欢我就不会逼你去做,更不会让你去面对这些。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让你安安乐乐的,过着你现在喜欢的日子,这就是我所有的努力,所想要实现的目标。” 听着他的话,瞳璃心滚烫的,这一场相爱,只要不是自己在付出,就足够了,于是她笑着说:“就如陛下所说,你想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可是陛下有想过有问过我,我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说这样的话,黎栩也被问的一怔,但是很快之后他就反应过来,言语之间却带了丝不确定的说:“渺琯想要的,难道不是安稳的日子吗?就是每天陪在我的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平平安安,没有战争。” 这个愿望,是瞳璃没有失忆时候的,所向往的生活,对于这些黎栩一直都记得,可是面对是以后的她,他的确有许多的不确定。 听到黎栩说的这些话,瞳璃依旧笑得开怀,陛下所说的确实是她以前想要的生活,可是自从跟着陛下了以后,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安安稳稳下去,她想要的是能与陛下并肩的实力,可以和她一起并肩作战,而非在他的羽翼之下活着。 黎栩只感觉到自己手掌之下的头,轻轻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摇了摇,然后那一张樱桃小嘴,说出的话却让人心生欢喜,甚至是感动。 “陛下,以前渺琯确实是想要这样的生活,而且也一直为这样的生活而努力过,可是自从遇见了陛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每天都安安乐乐,每天都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我想要的是与陛下一起并肩作战,是配得上陛下,皇后的身份,而不是一个只依靠陛下而存的渺琯而已,陛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真正的相爱并非一个人去守护,另一个人永远躲在羽翼之下,而是既然你我相爱,那就各自努力,去变得优秀,从而问心无愧的并肩而立。 第三百六十一章 她的想法 听着她的一番话,黎栩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自从将她找回来之后,她性格大变,而他就为了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处处迁就她,凡是遇到各种事情,从来不强迫她,也不逼他,而是各种保护她。 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进,心也慢慢的为他敞开,黎栩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而且做的很对,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错的有多离谱。 他简直不敢想象,以前他跟她提过很多次,让她当自己的皇后,但是她每次都委婉的拒绝了,黎栩一直以为是她还没有完全的接受自己,所以才不愿接受那个位置,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之所以不愿意接受,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地位配得上那个位置吧,可是迟钝如自己,竟然今天才发现。 慢慢的松开自己的手,看着依旧躺在自己怀中的人,黎栩此时此刻,满脸歉意:“渺琯,是我不好,是我一直没有了解你,真正的想法,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将你保护的好好的,你就一定会过得开开心心,可是我却忽略了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对不起。” 听着他说对不起,瞳璃心里微微叹息,随即柔声开解道:“陛下,不用说对不起,陛下也没有对不起我,而是我一直没有与陛下说出自己的想法,是我一直没有办法接受,陛下对我如此的好,所以我才会惶恐,才会逃避,也对陛下关闭了我的心门,不愿意让陛下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虽然说见她能说出自己的心声,黎栩也很开心,可是更多的却是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纠结所在,如果能早些发现的话,是不是就会少走了许多弯路?。 “渺琯,我以前没有主动了解你的想法,这是我的错误,现在我很后悔,如果以前我能主动了解你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就能少走许多弯路?很早以前是不是就能如现在一般在一起了。” 伸手轻轻扶上他,略带忧愁的眉眼,瞳璃温柔的开口说:“这怎么能怪陛下一个人呢如果我早点能向陛下坦诚的话,也会少走许多弯路的,所以这件事不怪陛下一个人,我们两个都有责任。” 轻轻的用脸颊蹭着那双手,黎栩只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也最幸运的人,这个他一眼就认定的女人,让他如何爱的够:“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责备你。” 听着他的话又有网伤感,或者是自责的方向发展的趋向,瞳璃赶紧开口打断他说:“好了,别想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人现在已经在一起,而且再也不会分开,这就够了,不是吗?” 黎栩点了点头,也附和的说道:“对,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现在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幸福。” 听着他有松口的迹象,瞳璃赶紧趁热打铁的说:“所以说陛下就不要在阻拦我了,我决定的事情,相信陛下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黎栩,自然是瞳璃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只要是面馆,想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的。” 听着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瞳璃笑弯了眼睛,就连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像一颗糖一样甜心:“既然陛下已经答应了,那陛下就先放我下来吧,我想去查看一下战况。” 黎栩这个时候,也察觉出了她有意误导引导自己,才致使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不过看着她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他也只是略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以轻柔的动作,将她放了下来。 可能是打开了自己的心结,也可能是因为第二次接触这地面,更可能是因为自己下定的决心,这一次的瞳璃双脚落地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至少黎栩并没有看出来他有任何的不对劲。 现在扑通扑通的跳,尽管隔着鞋底,瞳璃仿佛依旧能够感觉那冰凉滑腻的血,挤压与落地的声音,就仿佛那洒了一地的泥浆一样粘稠,只是在空气之中,却多了一丝腥的味道。 心里已经有强烈的不适,只是瞳璃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或许是害怕,陛下就一定会阻止她继续前进的,于是她只能竭尽全力的伪装,装作丝毫的不在意,没有任何的不适,结果显而易见,她伪装的很成功。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前面似乎还是镇定的,走着一个人在后面,一步一趋的跟着,生怕前面之人有丝毫的差池。 就在投降之后,经过黎栩的同意,所有的狄荣的士兵都休战之后,看着毒萝的士兵已经安全,沐侑就让人带上祭祀,转身朝着城内走去了。 现在的毒萝国,已经不再是毒萝国,而他这个将军也已经不再是将军,可是即便他不再是个将军,在这最后一刻,他还是想为毒萝的百姓做一些事情。 他沐侑虽然不是什么心慈手善之人,可是对于自己的国家,对于自己国家的百姓却还是存着一份善念的,毕竟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他是做不到这个将军的位置,更不会成为万人景仰的将军。 没有朝着自己的将军府走去,也没有朝着军营走去,沐侑直接带着祭祀,朝着君王的寝宫走了过去。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因为没有了苍术,所以沐侑也就没有客气,直接进了那大殿之内,看着静悄悄,空无一人的大殿,沐侑对着随从吩咐道:“将所有的蜡烛都点上,然后去各位长老的府上,将所有的长老大臣都给我叫过来。” 那随从赶紧麻利的点蜡烛,就速度的朝着外面跑了。 殿内此时此刻,只余下躺在地上的祭祀,还有站在屋子中央的沐侑,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柱,以前向往的辉煌,而此刻却近在眼前,可是心境,却犹如被风刮了十万八千里。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南征北战保护的国家,会在自己的手里灭亡,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一生肖勇善战,却在最后落了个投降。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丑陋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南征北战保护的国家,会在自己的手里灭亡,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一生肖勇善战,却在最后落了个投降。 尽管心中有再多的感慨,心中有再多的不甘,此时此刻却也只能面对事实,却也是无力改变。 那随从的侍卫只出去了,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长老大臣们,都已穿戴整齐的到达了大殿,各位长老们站在了一旁,而官员们都跪在了沐侑的面前。 呵,看着一个个迅速切穿戴整齐的样子,看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一个都没有愿意露头的啊!这样子,如果让苍术看到了,不知会气成何等样子,沐侑苦中作乐的想。 看着已经到齐的人,沐侑压下心底的心思,没有丝毫的隐瞒,也没有丝毫的委婉,而是就像宣布今天谁谁谁要去干嘛了一样随意,去宣布毒萝国就要灭亡了的事实。 “各位,今天来的如此快,想必也收到了什么风声,对此我就不做过多的解释了,今天让你们来,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为了毒萝国的百姓与我手中的将士,今天我代表王上,已经向敌军投降了。” 一听到投降了三个字,刚才还一脸平静的人们,就像那平静的油锅,被滴入了一滴水一样,瞬间炸裂了起来,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听着他们一个个愤怒,或者是不甘的声音,沐侑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我把诸位叫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以后再没有毒萝国,更没有毒萝的长老,以及大小的官员,还请各位能记住我今天的话,也好保住你们自己的性命。” 这最后一句,近似威胁的话,让在这个屋子里的各位,终于是刺激的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对着沐侑就骂了起来。 “你不过是王上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将军,你凭什么能代表王上,你凭什么要擅自做主的投降!” “就你还自以为战神,你是战神,你为什么不去打仗,而是选择头像,我看你就是奸细,敌军派来的奸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仗就没有尽力,拿着我毒萝那么多兵马,却让毒萝向敌军投降,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 对于他们足以中伤人的话,沐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一群人大部分都是一些,拿着俸禄,却不干实事的无能之辈,尽管如今身无所有,可沐侑依旧就不会与他们计较,因为会掉了自己的身价。 一群人骂的要死要活,更是累的要死要活,确看到木有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的意思,连一丝丝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众人的愤怒,彻底被引爆到了极点,有的失去理智的更是直接冲出来,所以拿着身边的任何东西就要杀了沐侑。 以沐侑的武功,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只是他们的愤怒,只高不低,而且没有丝毫降下来的意思。 有一个人敢冲上去刺杀沐侑,就有另外一个人敢冲上去,就这样一个两个,早就恨不得杀了沐侑的人,此刻终于得到了机会,于是一时间,沐侑身边围了六七个人,每个人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凶器,目光凶狠的看着中间的沐侑。 虽然有武功在身,不会畏惧这么几个不会武功的人,可是如果那么几个人下了拼命的狠劲,沐侑应付起来还是有许多压力的。 站在他身边的侍卫,一直挡在他的面前,两个人被圈在中间,看着周围一圈凶神恶煞的眼神,沐侑只是冷笑。 腐败啊腐败,国家都是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了,没有一个人敢出头,如今国灭了,一个个确定凶神恶煞像是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看着他这个拼死拼活,站在最前面的人。 这是国家根本的腐败,思想的腐败,这些一度被重用的官员,只看到了自己的利益被破坏了,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国家百姓的利益。 他们只看到,眼前的沐侑,是向敌军投降的卖国贼,却没有看到国家危亡之际,沐侑挺身而出,站在第一线的身影。 有时候人或许就是这样,只看到了别人最坏的一面,却将那好的一面自动忽略,甚至是歪解扭曲,将自己肮脏的思想,加诸在别人身上。 看着这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沐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们的面目:“今天遭遇突袭之前,我不相信各位不知道这宫中发生了什么,可是一个个的,都躲在自己的家中不敢出头。” 看着众人脸上出现了裂痕,沐侑只觉得好笑:“呵,就你们这些虚伪的人,说的什么保卫国家保卫人民,可是你们做的却又是什么呢?对自己好的,都是对的,对自己没有好处的,连自己最基本的忠臣之事都忘了!你们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跟我讨论亡国?” 被当众揭穿,心里最为虚伪而又阴暗的一面,众人的脸上都出现了裂痕,甚至是恼羞成怒,当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被揭穿,就如被脱了衣服晾在大街上一样,赤裸裸在接受众人的眼光,自己的肮脏,被摊开在最明亮的阳光之下。 虽然心里不想承认,可是做的事情就是如此,难得坦荡的是众人都没有反驳,坦然接受了被挑明的事情。 尽管他们就这样,没有反驳,可是沐侑依旧不想放过他们,仍旧毫不留情的,指着躺在一旁地上的祭祀,对众人说:“这是你们最最景仰的祭祀,也是整个毒萝百姓都人人景仰的祭祀,人前是看着高风亮节,可是人后,我相信你们都清楚。可是你们一个个清楚祭祀是什么人之后,却没有一个人禀报苍术,为什么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祭祀是许给了你们良田百亩,地位美人,还是为高权重呢?” 当心里的丑陋一点点的被揭开,最先做出的反应就是,让这个知道了,太多的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此时此刻,众人脸上都有被揭露出真面目的羞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心知肚明 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就连刚才没有想对木有如何的人,此刻都已经站不住了,纷纷对的沐侑攻击。 沐侑武功高强,而且身边又有侍卫保护,所以即便是一下子冲过来许多人,还是没有伤到沐侑。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再顾不上什么脸面,也顾不上什么国家存亡,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让这个,知道了太多的人,现在就死去。 有的人继续围着沐侑攻击,而站在圈外没有近沐侑身边的人,都开始暗戳戳的想办法,不知是谁拉了一把谁,然后就这样一个拉另一个,几个人瞬间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拿出了自己身上的毒。 毒萝最不稀缺的就是毒药,而且都是害人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毒药,像这种药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会带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有沐侑的眼神,他们这些小动作,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拍了拍站在自己前面的侍卫,示意他站在自己的身后。 那是为虽然是发誓,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效忠保护沐侑,可是作为一个侍卫,他最重要的还是要服从命令,此时此刻看到沐侑的动作,他就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于是一身黑衣的他没有丝毫的耽搁,瞬间就闪到了沐侑身后。 见到侍卫闪到了自己的身后,沐侑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看着仿佛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向自己冲过来刺杀的人,沐侑鄙的看了他一眼,在他冲过来的那一瞬间腾空而起,一脚踏在了那人的头上。 借着这个力道,沐侑瞬间伸手就够到了房梁,只见他胳膊用力一甩,整个身子都腾空荡了出去,最后一个燕子翻身,就安安稳稳的蹲在了房梁之上。 那侍卫看着沐侑一连串的动作,瞬间也就明白了过来,于是紧跟着动作就一起上了房梁,蹲在了沐侑的身边。 底下的人似乎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动作,都惊呆的看着房梁之上的他,不过一瞬间的呆愣之后,许多的人脸上都开始面目狰狞。 只是一个武将出身,在那么多人之中,还能安稳的逃了出去,这让他们如何甘心,众人在没有了理智,有的人捞起自己身边的东西,就开始吵着房梁之上,狠狠的砸。 看着他们扔过来的,每个都几乎价值连城的东西,沐侑连躲都不屑于躲,反手劈过去,彭的一声,东西就应声落地,更多的却是砸向那东西扔来的方向。 “啊,我的头,该死的乱臣贼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嘶,我的胳膊断了,好疼好疼,来人,快传医生。” “该死的叛国贼,看我们不打死你。” …… 没想到他会将东西原路返回过来,很多人一时间没有设防,直接被自己扔出去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一时之间场面极其的混乱,而蹲在房梁之上的沐侑,却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 而一直蹲在他身边的侍卫,却气的攥紧了拳头,他们将军为了整个毒萝国的百姓,直接放弃了自己视为生命的兵符,而这些在这里,声声喊着乱臣贼子的人,却一个个的是缩头乌龟。 国家危难之际,不站出来抵御外敌,却在这里声声地讨伐出征之人,毒萝国能有一群这样的大臣,真是不幸。 忍无可忍,一边替沐侑挡开砸过来的东西,一边对着沐侑请求:“将军不要再管这些人了,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尽管不屑,不耻于这些人,更甚至是厌恶这些人,可是沐侑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一边躲闪着砸过来的东西,一边对他说:“这些人虽然腐败,但大多都是被权利金钱所诱惑,如果能引上正途,毒萝复兴兴许还能有希望。” 没想到此时此景中,人都欺辱的将军的头上了,将军还如此说,那侍卫再也忍不了心中的那口气,嘴里更是直言不讳:“将军为毒萝国征战那么多年,也只不过落了一些兵符人马而已,可即便将军为国征战那么多年,却依旧落不得好名声,落不得高的地位,如今毒萝国灭了,就让它灭了好了,将军没必要如此拼命的!” 因为那是为太过激动,声音一时间就没有控制的住,于是就连底下一直轰轰闹闹的人都听到了那侍卫的话,此时此刻都安静了下来。 沐侑目光沉沉,看了底下突然安静了的众人,沐侑最终还是开口了:“虽然我不喜欢过问朝堂之事,但是我知道,毒萝国能走到今天这一地步,定然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至于众人不想说,我想应该没什么好事情,所以造成这一切的,全部都是你们自己,至于错在哪里,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刚才还喊打喊骂,恨不得杀了沐侑的人,此时此刻却突然寂静了下来,就连呼吸声都显得异常清晰,因为木有的一番话,恰恰说出了他们心中最为深处,已经看清,却最不愿承认的事实。 以前的毒萝国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族里人群不多,虽然在外人眼里是个神秘的部落,但是每一个毒萝人都清楚,他们只是善于用毒而已。 在外人眼中堕落就是一个神秘,而不可侵犯的国家,所以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战争,各个大臣长老也只是安居自己的位置,为自己的国家与百姓尽一分力。 可是自从狄荣国的人来求解药之后,也可以说是在苍术继位之后,起初的时候还没有多明显,直到后来祭祀权力越来越大,这些人们才开始对权利蠢蠢欲动起来。 看着他们沉默,沐侑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继续道:“你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蛊惑,又对什么东西有所误解,你们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今天我之所以让你们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还能保持一颗初心,毒萝国兴许还能复国,可若,你们依旧如现在这样下去,就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省的连累毒萝的百姓。” 第三百六十四章 疯了 经过这么一番说辞,大部分人都将沐侑的话,默默的放到了心里,更是有少数的人开始进行反思。 知道自己该做的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于是沐侑一个跳跃,跳下了房梁,站到了屋子门口,直接头也不回的,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侍卫,紧跟着他的动作,也飞速的到了门口,一只脚踏出房门,临走之前,恨恨地看了屋内众人一眼,这些碰的一声关上门,快速的朝着前面的沐侑走去。 屋子里的一群人,被他们二人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尽管如此,大部分人还是没有继续骂出口。 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如沐侑所说的那样,应该让人深思。 就在众人低着头,各自思考各自问题的时候,一直被扔在墙角,被众人遗忘的祭祀,突然哼唧了一声。 就是这么一声哼几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祭祀的身上,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以往高不可攀的祭祀,现如今狼狈如此的躺在地上。 一阵疯癫被打晕了之后,祭祀对于之前的记忆,有点混乱,而此时此刻他闭着眼睛,却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非常的疼,自己躺的地方,也非常的非常的硬,这不熟悉的感觉,让他直接皱起了眉头。 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祭祀一时间怒上心头,该死的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自己都醒了,还没有人上来伺候,眼睛还没有睁开,他就一直不住的怒火冲天的怒吼:“男人啊,人都死了吗?本王都行了,还没有人过来伺候,是都不想活了吗?” 一句话说完,那双赤红的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如何都想不到,只见许多双眼睛就这样居高临下的,静静的盯着自己,而他此时此刻也感觉出来了,自己躺的不是床,而是地上。 如果刚才的怒气,只是发生一场火灾,那他现在的怒气,就是火山爆发,这些一直都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此刻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来扶他,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你们这些人都是死的吗?没看见本王在地上躺着吗?有没有人过来伸手扶一下本王,待本王好了之后,你们一个个谁都饶不了你们!” 这些人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一直跟着祭祀谋事的,所以对于祭祀他们许多人心中还是充满着畏惧的,甚至是诸多的敬畏,所以知道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看着祭祀像疯子一般的样子,乞丐一样的躺在地上,还是有几个人忍不住上前去扶他。 看着自己身边终于走过来几个人,祭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他们几个说的:“嗯,你们几个是不错的,我都记在心里了,等本王好了以后就封你们做大官,而那些对本王不敬之人,本王也记在了心里,待本王好了之后,有你们好看。”说完还威胁的看相那些依旧站在原地的长老与大臣们。 原本扶着他的几个人,此时此刻,面色都难看了起来。甚至有的直接丢开他转正到了那些大臣们的阵营,站在了祭祀的对立面。 已经入了魔的祭祀,此时此刻还没有看清自己的立场,也没有看明白自己的身份,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甚至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走到自己对立面之后。 他还发红的威胁:“好啊你,你真是好的很啊你,本王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会公然站到本王敌对的位置,竟然你对本王不忠,也就别怪本王对你不义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本来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瞬间都变了脸色,看着他大有一副继续说下去的架势,一直扶着他左手的那大臣,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他说:“祭祀大人,如今读罗国已经灭亡,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也认清事实。” 一听毒萝国已经灭亡,一直紧绷在祭祀脑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原本已经有一些清醒的脑子,此刻被刺激的已经糊涂。 他一把挣出自己被扶着的左手,没有丝毫迟疑的朝着那人的脸上抓去,嘴里更是恶毒心狠的骂:“本王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诅咒本王,我看你是想死,那本王就成全你现在去死好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他那双指甲瞬间带上了绿色的幽光,那是藏毒的表现,每一个毒萝国的人,都会知道的招数。 因为没有防备,那个说话的人直接被抓到了脸颊,几乎是鲜血流出的同一时间,那伤口周围的皮肤就开始溃烂了起来,而且面积越来越大。 那说话之人瞬间滚到了地上,双手死死的傅在脸上,那痛苦声更是惊天动地“啊,好疼,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啊!” 看着自己眼前疼的滚来滚去,死去活来的人,祭祀疯癫的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如果谁再敢背叛本王,本王就让他生不如死,啊哈哈哈哈哈哈。”整个人嘴角都挂着狰狞的笑,面容更是扭曲。 就在那儿说话之人被攻击到的那一瞬间,围在祭祀身边的所有人,拼了性命连滚带爬的,都赶紧逃离了这个魔鬼,生怕这种报复会照应的自己身上。 确是看他们逃跑,几次甚至里的鲜血就越是兴奋,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杀了天下所有的人。 很显然,众人也看出了他的异常,再也顾不得地上躺着,已经整个脸都烂掉的人,都朝着门口逃去。 尽管处于生不如死的疼痛之中,那个人也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的屋内,只剩下他与祭祀两个人,再也没有人来救他。 没想到自己风光无限一生,最后却栽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心中的怨恨,又岂是常人能够理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从上至下从左到右,整张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就连鼻子,都能摸到骨头. 第三百六十五章 莫不是洛将军 从上至下从左到右,整张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就连鼻子,都能摸到骨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怨恨,他如来自地狱幽灵般的诅咒祭祀:“你所做所为,早晚有一天会被所有人发现,你早晚会成为万人唾弃的街边狗,你不得好死。” 笑得疯魔的祭祀,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甚至是捂着肚子笑躺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还想诅咒我?我是祭祀,谁能诅咒的了我?我更是这毒萝的君王,诅咒我你就是在找死。”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一落,他动作快的就像一道闪电一样,蹭的一下窜到了那人的身边,更是伸出他那只忧虑的手死死掐着那人的脖子,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你送去地狱吧!” 说完手上一个用力,就听咔嚓一声,他双手之下的那个脖子,直接被折断,而刚才还在诅咒他的那双嘴,此刻却腐烂的挂在脸的一边,再没了气息。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与兴奋,彻底的将祭祀代入无边地狱,他开始疯狂的想要杀人,想要杀人。 破布不一样的丢开自己手下的这具尸体,他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往门外冲出去,他想要看见更多的人,想要杀更多的人。 刚才在屋子里的那些长老与大臣们,此时此刻已经逃的远远的,事到如今,他们也算是看清楚了,他们一直信任于崇拜的祭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就算知道了祭祀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今以他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对付一个虽然疯了,却满身是毒的人,在这种时刻,他们不免想起了沐侑。 于是再也顾不得刚才,自己是如何污蔑与咒骂人家的,众人纷纷开始分头去寻沐侑,只想赶紧找到他,将祭祀给拿下。 离开大殿之后,沐侑就去了军营之中,从开始打仗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去军营,军营之中都是他手下的士兵,不知此时此刻是什么情况,他确实是放心不下来。 到了军营之中,不似往日之时,有人出来迎他,而是一片惨不忍睹,手忙脚乱的场景,她就站在不远之处,将整个军营都纳入自己的眼中,看着冲天的火光,早已东倒西歪的营帐,自己曾经在这里度过,千万个日夜的地方,唏嘘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这一次他没有站在第一线指挥他们去救火,更没有命令他们马上集合,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自己行动。 过了没有多久,火势已经渐渐熄灭,松了一口气的士兵们,此时也发现了沐侑的存在,一个个都赶紧冲过来,对他行礼:“将军好。” 听到这声将军好,沐侑没有出声,也没有点头或者是摇头。 他将目光看向远处,看见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便对着站在自己身后,依旧不太开心的侍卫吩咐:“去吧,将所有的人,都叫到这里集合。” 对于沐侑的吩咐,那侍卫肯定是当圣旨一样服从,只见他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儿,空地的位置就集合了所有士兵。 看着几乎没有伤亡的将士们,沐侑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他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朝着那些士兵走去,从第一个到第二个,再到第三个,就这样一个个的走过去,一直走了许久,直到最后一个。 走完之后,他便停下了脚步,声音亦如往昔一般的有气势,有威严,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今天,再也没有沐侑将军,再也没有毒萝国,也再也没有毒萝士兵,今天,收拾好你们的行囊,明天一早,各自归家。” 虽然他们没有去前线,可是依旧可以收到消息,如今听见沐侑将军这一番话,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让他们有了哀伤。 他们悲哀的不是国破了,更不是家亡了,他们所悲哀的是,对他们虽然严格确定他们爱信细长的沐侑将军,从此之后再也不是那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军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异常,有的人甚至悄悄的哭出了声,接着便是两个三个,再后来就是哭声一片,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 更有的比较伤感的,更是哭着说:“将军,我们还跟着你,就算是死,也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兵,跟你去打仗。” 听着他们的哭声,沐侑却是笑了起来,自己戎马二十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人为自己哭一声,如此也是值得了。 “从今日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安居乐业,过好自己的生活,忘却前尘往事,有一个新的开始,我只希望,在你们身上,从此以后,再无战争。” 说完之后,沐侑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军营。只留下一群再也不是将士的大男人们,依旧哭声阵阵。 而一直在奉命寻找沐侑的洛将军,找遍了整整半个城池,终于寻着这出的声音,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起初他只是听见有人在这边哭泣,而且还是许多人一起在哭,所以一时好奇就朝着这边过来了,没想到就让他看到了这样一副,有情有义的离别大戏。 嘴里虽然默默吐槽着不屑,可是心里,对沐侑却高看了几分,这传闻之中的沐侑将军,确实名副其实呢。 因为是别人的事,所以洛将军一直没有现身,就在军营之外不远处一直等着,知道此刻看着沐侑朝着外面走来,他才现身。 看着眼前的一人一侍卫,洛将军出口依然进退有度,没有丝毫看轻眼前之人:“沐侑将军,我已经寻找你多时。” 看着坐在马上一身气派,一身风度的人,沐侑心中渐渐有了些猜测,只是却也不敢肯定,可是又一想,如今自己身无一物,一个战败的人,对方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于是就直接开口问了出来:“阁下莫不是传闻已久的洛将军?” 第三百六十七章 感慨 道理每个人都懂,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那么轻易的释怀,更别说是亡国。 这些人依旧骂的激烈,甚至有的人都想上前打洛将军,却被尚有理智的人给拦住,如果真的发生正面冲突,吃亏的肯定是他们毒萝国的人。 就仿佛没有看到这场闹剧一样,洛将军依旧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起伏,只是那张嘴,却是话音未落。 “今天沐侑为你们求的机会,只要你们安心当回老百姓,就饶你们性命,如果你们不懂得珍惜这次机会的话。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其实对于沐侑这样的行为,洛将军个人表示,这很男人,很有担当,换作是自己,想必也会是一样的决定。 只是看着眼前固执站在原地的这些人,洛将军觉得沐侑就算是战死,也是此生无憾了,因为他有一群这样的士兵。 可是也替沐侑生气,因为这群人,没有体谅到他的苦心。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作祟,一张不爱管闲事,甚至情绪都很少外露的他,没有忍住的开口说:“沐侑用自己三块虎符,换了你们所有人的命,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三块虎符出了去,你们却还是死在了心里,想必,不会很开心,也不会很甘心吧。”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刚才将军来这里,只是说让他们都回家去,并没有说什么以兵符保住他们性命。 可是他们现在听到了什么,将军为保住他们的性命,竟然是拿着虎符去交换的,虎符多重要啊,那虎符就是将军的命啊! 哭泣没有了,咒骂声也没有了,就连那要打死洛将军的人,都不再在同伴手里,拼死挣扎了。 因为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将军为保他们,放弃了视为生命的虎符。 看着已经差不多了,洛将军直接下了最后一个猛料:“我不妨告诉你们,这城里城外,全部都是我们的人,如果你们还想拼命,为你们的将军打抱不平,那我可就随意处置了,毕竟,战俘没有资格动作太多。” 虽说洛将军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可是其中威胁的意味,可以说是火药味很浓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对着这些人谦谦君子,这一点,洛将军深有体会。 战俘,随意处置,没有资格,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激着他们,曾经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如何能听得了这种字眼。 于是情绪刚稍微安定下来的人,瞬间红了眼,青筋爆出,咬牙握拳,恨不得立刻将眼前那人撕了。 堂堂七尺男儿,即便是败了,也不能如此被践踏自己的尊严! 看到他们终于暴怒,但是暴怒之中,却能冷静住,没做冲动之事,洛将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经暗暗称赞,如果不是碰到了陛下,恐怕没有几个国家,能攻下这毒萝国。 一个人在暴怒之中能忍住,说明此人能够冷静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一个军队,能在暴怒之中冷静,那只能说明,他们有一个很厉害的将军,或者上司。 同事,也能体现的出来,这个队伍,力量有多强大,战争最忌讳失去理智,只要能保持冷静,就能将损害降到最小化,这对于战争的意义,就好比一只猫,看到了一条被抹上了毒药的鱼。 冷静则生,无理智则死。生死存亡,一念之间。 不再感叹如何,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再多感慨,也只能是感慨:“如果你们想要你们将就的一片苦心白费,现在就可以动手来杀了我。” 此时此刻的一群人,多半已经不会再做那种冲动之事,他们的命,是将军有没有给他们换来的,他们要留着这条命,随时任将军差遣。 如此想通了之后,他们一个个果然转身回了营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全部都开始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如将军所说的那样回到自己的家中,安安生生的当个老百姓,如果将军有任何的号令,就算没有虎符,他们也会拼命守护拥护将军的。 再也没有了以前休沐回家时的兴奋,他们身上背着自己的包袱,迈着沉重的步伐,就这样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个,他们日夜操练,日夜奋斗与努力的地方。 对于这一切,洛将军全部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没有多说一个字,更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只是他军令在身,必须服从,况且正是因为这些人的配合,才能减少战争中损耗的兵力,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马上,看着那么多人,一个个经过他的身边,朝着军营外走去,目光之中,却充满着坚毅。 有这样一个军队,不得不说沐侑确实是个人才,可惜就是人数少了些,不然这些年毒萝国在他的带领之下,必定会强大起来的。 话说回来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幸运,幸亏毒萝国的人少,不然即便是最后是陛下是自己赢了,这一仗估计是不那么容易。 过了许久军营的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洛将军正准备策马往里走一些,好去查探一番情况,可就在这个时候,小蛮王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小蛮王还弄了一匹马,坐在马上,神情很是倨傲的看向洛将军,像是在无声的诉说自己的牛气。 看到洛将军看向自己,小蛮王坐在马上,更是神气直了直腰,嘴上说话更是干脆利落:“呦,洛将军,怎么出现在了这里?怎么?你们陛下又派给你什么任务了?” 虽然是对他不是特别待见,但是经过这一站之后,对他的改观确实不少,而且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既然他已经问话了,这个时候也确实该回个话:“本将军在这里,自然是为了完成陛下派来的任务,可是小蛮王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第三百六十九章 小蛮王 以洛将军的智商,又怎么听不出他说的是自己?可是即便他说自己如何,自己确实是那样做的,而且陛下确是睿智,自己听从陛下的命令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并没有什么错。 于是,洛将军开口了:“小蛮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自行去别处游荡吧!本将军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恶心他一下,小蛮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就离开,而且他非但没有走,还有些变本加厉的说:“而且我还听一些士兵所说,某些人竟然还想影响陛下的想法,还敢给陛下建议,想让陛下尽快动手,呵,以他妈脑子也不好好看看,就他那一点技俩,还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你说是不是洛将军?” 听着他就差指着自己的名字,道着自己的姓了,洛将军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小蛮王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你拐弯抹角的多了,本将军这种粗人可是听不懂的,到时候要是理解不了小蛮王的意思,小蛮王说这些话岂不是对牛弹琴?” 没想到竟然会在他这个闷葫芦这里被反将了一军,小蛮王自然是不服气的,于是飞速的在大脑之中组织语言:“本王在没见到你们之前,就听人说,陛下面前的洛将军是如何的文采斐然,领兵又是如何的神乎其神,可竟然没想到谣言竟然是骗人的,洛将军连这点小问题都明白不了,是如何领兵打仗的。” 呵,这下倒是光明正大的说他的坏话,直接出口嘲讽他了,洛将军自然是不会让着他,也云淡风轻的开口了:“刚才不是小蛮王自己也说了吗,谣言不可尽信,而且小蛮王也说了,本王就是听从陛下的指令,一步步的行事,这么多年来,本将军也是如此打仗的,小蛮王有什么意见不成?”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恬不知耻,这么不要脸的直接承认了,小蛮王,这下子被淹的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空气终于安静了下来,洛将军呼出口浊气,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连了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的明亮。 说实话,看到洛将军开心,小蛮王就很是不开心了,自己不开心,怎么能让她开心呢?于是新一轮的唇枪舌战,开始了。 从军营之内出来之后,沐侑本来打算,带上自己的侍卫隐居山林算了,毕竟打仗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趁这一次不是机会的机会,给自己一个闲云野鹤的日子,也很不错。 他这么小了,也就为了自己身后的侍卫:“一,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在外人面前露个脸,直到今天,终于有了露脸的机会,却是为了拼死保护我,可是如今我已不再是什么将军,如果你想离开的话,今天我给你个机会放你走。” 一是一个孤儿,当初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被已经是将军了沐侑捡到,不是别人捡到孩子怜悯那般,能注意到他是因为他那狠绝的眼神。 沐侑只记得当时,这一堆乞丐之中,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不像别的乞丐一样,只是疯狂的去抢食,他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狠戾的看着每一个在地上抢食的乞丐,知道所有人都抢到了自己的东西,他才锁定自己的目标,直接向那一个人抢过去。 因为当时需要培养自己的侍卫,沐侑很需要一些有天赋的人,于是只因为那一眼,他就相中了那个孩子,直接派人过去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那个时候的一,还不叫一,一世之后沐侑给他取的名字,或者说是给他的一个代号,就像侍卫暗卫排序的那样。 那个时候的一虽然还小,却是每天都活在炼狱之中,他想,没有什么日子比他现在过的更苦了,更何况男人一身凌罗绸缎,一看就是身份不俗之人,于是他想都没想,将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直接扔在地下,一脸坚定的对着那个侍卫回答:“我愿意。” 于是就这样,沐侑直接将一带回了自己府里,让人亲自带去训练,一直在地狱般的环境里度过了数十年,这才被调到沐侑身边,保护沐侑。 可是一的心里却是明明白白,即便自己度过了那如地狱一般的十年,可是他还是很感谢主子,因为要是没有组织的话,他没有今天。 于是这个时候听见沐侑如此问他,一直接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抬的,一字一句像是发誓一样的说:“在一最没有能力,也最弱小的时候,是主子将一带了回来,让人细心教导一,如今一已经有了保护主子的能力,无论主子走到哪里,一都会紧紧的跟在您身边,再不会离开主子了。” 本来心中充满着人走茶凉一样荒凉的沐侑,此时此刻听见一的话,确实是被感动到了,只是他向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心里想的那般:“我今日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愿离开,如果以后哪天你想要离开,再没了机会。” 听见他终于不再敢自己离开了,一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对天发誓:“请主子放心,一有生之年都不会离开主子,如若有违背今天的誓言,就让我天打雷劈!” 听了他的话,沐侑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如何感觉,那是一种难言的感觉,于是撇开这种心思不谈,他直接开口说:“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就还跟着我吧。” 一真心实意的叩头:“一,谢谢主子成全。” 他竟然想跟着自己,沐侑也就没有再瞒着他,而是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出来:“起来吧,这么多年,我一直南征北战,竟没有看过这大好河山,也没有过过一天清闲的日子,如今再也不需要我出去打仗了,我想隐居山林之中,过过悠闲日子,如若过够了,悠闲日子,别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第三百七十章 隐居之心 对于自己主子的任何想法,任何行动,一都是绝对听从绝对支持的,当然,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有例外,只听他说道:“如若主子想要隐居山林的话,那我就跟着主子一起开田种地,如果主子想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的话,我就当那驾车的车夫。” 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沐侑却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可能是男人不太适合对未来想象,也可能是他认真说这些话的样子,与他周身气质不合,反正这一刻沐侑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沐侑仰头看上天上的月亮,像是在感叹的说:“为了这里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到最后,确实连故乡这一轮明月都守不住了,也罢,从此之后,身上再无重任,也算是一种解脱。” 一站在他的身后,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如何回答,虽然跟在主子身边时间不是特别长,可是以他对主子的理解,他知道主子是有多么的在意自己的兵权,可是事到如今,再也没有能力去说这一切了,一也只能沉默了。 又仰头看了一会月亮,沐侑这才低下头,对着身后的一说:“既然已经说好了,那我们今夜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就大步的朝着前面走了,一看向他的背影,好似真的多了一副轻松与潇洒,便也大不得跟了上去。 只是两个人还没有走出多远,变故就又发生了。 那些已经被祭祀吓坏了的官员们,确是在此时此刻疯狂的寻找着沐侑。他们谁都没有那个能力制服祭祀,只有沐侑可以,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慌张的找人。 可是找了许久许久,依旧没有看到沐侑的身影,他们之中的一大部分人都开始慌了,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当时听说沐侑投降的时候,他们确实是怨恨沐侑,更恨不得将他杀了,可是当他们听了沐侑的分析之后,他们逐渐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么多年来,是他们一直都渐渐偏离了自己的初心。 更是受到了祭祀的蛊惑,到头来才会酿成今日的这种局面,说来说去,全部都怨祭祀一个人而已,语在战场拼命的沐侑毫无关系。 现在他们大部分人的心中,已经不再怨恨沐侑,甚至是想要将他找回来主持大局,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已经找不到沐侑了。 又是一轮的寻找过去了,依旧没有丝毫的线索,几个官员在相约的地点集合之后又开始另一轮的商量。 “沐侑将军的府上没有人,我去的时候已经门都关上了,我问过里面的丫鬟,他们说将军今天都没有回去。” “我从大殿出来之后,就一直按照沐侑将军平常走的路线寻找,可是丝毫没有沐侑将军的人影。” “我这边也是派人在君王寝宫这边找,可是找了那么久,却连将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 几个人实在是没有了对策,他们左想右想都想不出来,沐侑此时此刻会出现在哪里,因为他们平常都与祭祀走的比较近,很少去亲近手握军权的沐侑,除了他的府里,与他平常上下朝走的路线,别的地方,他们竟然毫无头绪。 几个人又对着头思考了良久,就在众人依旧没有什么想法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沐侑将军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他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都与沐侑不相熟,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平常最在意什么呢? 众人一下子又沉默了起来,可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有一个人,恍然大悟的说:“沐侑将军只要不在他的府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营之中,你们说沐侑将军最在意的会不会是,军营里的将士?” 他这一句话,让思路纠缠在一起的众人,瞬间都有了前进的方向,再也没有人想在这里耽误时间,只见他们步伐一个比一个迈得都快,就连那头发都花白了的大长老,此刻竟然也是健步如飞了起来。 有了前进的目标,众人便心中存了希望,也都朝着目标去努力奋斗。 平常那就算是坐马车,都要一柱香的路程,硬生生让他们走路,就在一柱香之内走完了,别问他们为什么走的如此之快,求生的欲望让他们耽误不得。 本来他们心中存了些许希望,但没有存在百分之百的希望,毕竟这个时候沐侑将军自身难保了,会不会来军营那也是个不确定的事情,众人虽然希望沐侑将军就在军营,可是也没有存了必然找到的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可是,老天爷似乎也是在眷顾着他们,竟然让他们真的看到了,他们心中盼望已久的沐侑,在他们远远看到沐侑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内心,都像是他们最崇敬的神灵一样,如此的虔诚而激动。 没有了谩骂没有了埋怨,只有深深的敬佩与折服,再没有一个人对沐侑不恭敬,就连平常上朝,不太搭理沐侑的人,此时此刻都像是见了君王一样恭敬。 众人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直接整齐划一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的,全部都低着头跪在了沐侑的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堆人,沐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了,在大殿之内的言语激烈,也没有了,在战场之时的霸气凌人,此时此刻的沐侑,也许因为心境发生了变化,整个人就好比那一汪山间泉水,完全没有了周身的凌厉。 不想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于是一顿之后,沐侑没有没有看他们,直接绕过了他们身边,直接朝前走去了,而跟在他身后的一,依旧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各个官员也没有想到,沐侑这一次竟然是直接甩手不管了,就算他们都跪在了他的面前,他却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径直走了过去。 沐侑这一次是认真的,是真的不想再管他们的事情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因为不喜欢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个认知吓到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沐侑不再管他们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希望。 于是他们对着已经快要走远了的沐侑,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丝毫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沐侑追了过去。 沐侑自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可是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既然已经决定好不再管他们的事情,那他就不会再插手了。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飞速的跑着追了上来,看着没有表情上丝毫没有波澜的,直直的往前走,长老大臣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沐侑将军,你不要走啊,你要是走了,我们要怎么办呀?” “沐侑将军,现在的毒萝国,不能没有你啊。” “沐侑将军,你一定要抓住祭祀呀,他已经疯了。” “沐侑将军,我们知道错了。” …… 听着他们一句我一句的话,沐侑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这一切都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既然没有关系,那就不要有丝毫牵连了。 这个时候这些人也算是看出来了,沐侑是铁了心的,不想管他们了,他不管他们了,他没有什么事情,甚至可以自己潇洒。 可是没有了沐侑的他们,在这种国破家亡的危难时刻,是如何都存活不下去的,他们不是平常的农民,可以下地耕种,可以说,除了做官,这条路他们什么都不会,如果毒萝国灭亡了,他们就一定会成为平民,要如何生存啊! 越是如此,想他们的心里就越发平静不下来,看着步伐丝毫没有停顿的沐侑,他们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顾不得什么威胁,全部都不怕死的,飞速跑到了沐侑的身前,全都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到他们如此激烈的动作,沐侑终于停了下来,还没有等他们先开口,沐侑就先开口说话了:“事到如今,全部都是你们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是不会帮你们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别拦着我的路,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众人知道,他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可是众人依旧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脚步,让他们失去了生存的能力,与杀了他们无异,可是如果能够说服沐侑的话,他们还有一点活路可以走。 于是,即便听到了木有的威胁,他们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样,满眼祈求的看着沐侑。 看着眼前的这群人,昔日都是眼高于顶,现如今确是这样狼狈,但是沐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惋惜,或者可惜,自作孽,不可活。 沐侑没有想与他们纠缠,而是直接以轻功飞身越过他们,落在了离他们不远的一处空地上,回声看着围城一堆的他们,声音冰冷的警告道:“之所以留你们性命,是因为毒萝国的百姓,还需要你们照料,如果哪一天让我知道了,你们无所作为,任由百姓受欺凌,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给彼此收尸吧!” 在他飞身而起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丝毫没有转移的就随着他,落在了他所在的那个地方,可是听着他说出口的话,众人确是心里凉了半截,这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沐侑不可能再帮助他们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深深地绝望与黑暗。 一声清冷却透漏着高贵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呦,沐侑将军到是爱民如子呀,这可不像传闻之中,冷心冷面的沐侑将军。” 刚才一直忙着与这些人周旋,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听到这个声音,沐侑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可是又一想到这个声音出自何人,沐侑又放松了起来,这人竟然刚才在城楼之上,没有杀他,说明对他并没有杀心。 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转过去身,面对着那人那里,沐侑不卑不亢的开口了:“狄荣国的皇上,能亲自驾临毒萝国,真是让毒萝蓬荜生辉呢。”这天下能驱使洛将军的人,也只有狄荣国皇帝,黎栩了! 听着他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黎栩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就连声音也跟是坦荡:“沐侑将军说笑了,蓬荜生辉到说不上来,不过这三生有幸,确实可以用一下的!” 还在那愁眉苦脸,想着如何说服沐侑的长老大臣们,看到这样的变故,又听到二人的对话,瞬间所有人都不好了。 狄荣国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整个大陆上,最强的一个国家就是狄荣国,可是沉寂了许久,没有打仗的狄荣国,第一个动手的目标确是他们毒萝,让本来还心心念念复国的他们,一下子打入了黑暗。 狄荣国的强大,尤其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毒萝功能,能够比拟的,败在了狄荣的手上,就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啊! 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现在都不再说话,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而沐侑与黎栩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沐侑呵呵笑出声,不知道是在叹息,还是在惋惜,只是有一件事,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既然已经失败成定局了,一切事情都变得坦然了:“其实我就是有些不明白,许久都没有打仗的狄荣,为何一出手,就对准了一个小小的毒萝国呢!” 听着他问出口的话,黎栩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瞳璃的手,不过他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看似好心地为沐侑解答:“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朕不喜欢毒萝国,不喜欢的东西,当然还是毁了比较好,你说是吗?沐侑将军。” 因为不喜欢,便要毁了一个国家,这话除了狄荣国皇帝黎栩,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说出来了吧,可是这个人却是有资本能够说出此话,因为他足够强大。 对于他说的话,沐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如果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又怎么可能耗费如此精力,浪费在一个如此小的国家之上呢。 只是有些事情看破了,却没有办法继续说破。 第三百七十二章 报仇 这个时候的沐侑,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传闻之中,狄荣国的皇帝最是守信诺,既然你已经答应我放了这些百姓与将士,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面对他的话,黎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仿佛除了他身边的人,他对这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我想沐侑将军,是想的太多了,理解上也有点问题,我是说了放了百姓与将士,但是我有说过要把你也一起放了吗?” 没想到问题的关键会在这里,沐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按道理说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个人,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却揪着自己不放。 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有哪里招惹过这个人,沐侑也不想再继续猜来猜去,而是直接脱口而出的问道:“我沐侑虽然领军打仗这么多年,可是没有主动招惹过你吧,如今你却如此不放过我,还请狄荣皇告知原因。” 要说原因,那可多了,去了可是当着瞳璃的面,黎栩要怎么说得出口呢,既然没办法说出口,那就肆无忌惮的霸道吧:“原因,难道做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原因吗?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都不需要有什么原因!” 看着黎栩如此油盐不进的样子,沐侑终于放弃了沟通,还是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手中的兵权已经全到了,你的手上,而且已经是个败军之将,除了私人恩怨之外,我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如果真的是私人恩怨的话,你告诉我就算是直接杀了我,我也认了,可如果不是私人恩怨,还请你能放了我。” 听着沐侑的一番话,黎栩直接笑了出来,只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觉得冷漠无情:“呵呵,沐侑将军领军打仗这么多年,没想到思想还是如此单纯,有私人恩怨又如何?没有私人恩怨又如何?我就是不想把你放了,你今天能走出这个地方吗!” 这话并非黎栩吹嘘,他的武功,恐怕是沐侑也比不上的,况且他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高手,再退一步说,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将士呢。 沐侑双拳死死都在身边紧握,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逼上如此地步,可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身上,还背负着成千上万条的性命。 本来想请求沐侑帮忙的大臣与长老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在他们眼中成为唯一希望的沐侑将军,此时此刻却已经是自身难保。 眼前的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们接受不了,他们的国家在一夜之间覆灭了,他们的战神帮不了他们,他们最信任的祭祀也已经疯了,而他们的君王,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才还觉得看到了,希望的众人,此时此刻再一次被打入了绝望的深渊,一个个的也都蔫了下来,不在争吵着有沐侑如何如何了。 看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沐侑到有些破罐破摔的样子,他悠悠的甩甩自己的袖子,站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抬头对上已经走出来的黎栩。 本不想多说,可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狄荣皇,我沐侑带着毒萝国的将士,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几乎没有正面对上过你的国家,我们自己没有力量与你们对抗,也没有想着不自量力的去与你们撞上,可是今时今日,你们却主动出兵攻打我们国家,从道义上说,你们是不道德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是强者为尊,我承认你们比较强,可是我只想跟你说,即便是再强的国家,也需要民心,在对待战俘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能理智的对待。” 没想到沐侑他强行解释一番,到最后为的还是毒萝的百姓与将士,对于这一点,黎栩在心里对他是很有些肯定的,可即便对他肯定又如何?想想瞳璃的遭遇,他就恨不得将毒萝的所有的人,都给杀死。 站在他身边的瞳璃,看到黎栩眼中一闪而过的暴虐,心中也产生了点点的疑问,可是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事情,空中有许多人都传言,前皇后是因为被害而死,而还是前皇后的那个人,好像是毒萝国的公主。 想明白了,这一点,瞳璃也就是现在的渺琯,心里开始渐渐难受了起来,就算是陛下对待她很好很好又如何,他心里永远放不下的,还是已故的皇后。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耳中,又响起了陛下对她说过的话,她并不是谁的替代品,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前皇后对陛下如此情深意重,陛下能心心念念的想着为她报仇,也是应该,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支持陛下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瞳璃的心情好了许多,同时她不忘拉拉拉黎栩的手,示意他自己永远再在身边陪他。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的拉了一下,黎栩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人,用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他想着自己看了过来,瞳璃轻声的开口说:“陛下不要生气,渺琯会一直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的,如果陛下想为皇后娘娘报仇的话,我也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一起为皇后报仇的。” 她不说话还好,只要一听见她说话,黎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戳了几个洞一样疼,那个时候的自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让她失忆了,幸亏老天爷待自己不薄,能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她。 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黎栩眼中温柔似水的说:“渺琯能够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如果可以,以后我都不会再带你来战场上了,你呀,还是适合呆在家里,每天只想着,如何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好。而不是像跟随我这样,随时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为她 黎栩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瞳璃就紧跟着摇了摇头,只见她的眼神格外明亮坚定,就连那说出口的话也异常坚决:“我都说过了,我不想做那种躲在陛下身后的女人,我想跟陛下一起并肩作战,这样我才有资格做你的皇后啊!” 前皇后是那么的能干,那么传奇的一个人物,他与陛下在一起的时候,被称为多少佳话,即便是如今钱皇后已经故去了,还是有许多人要想着前皇后的风姿。 如今陛下相逢自己做皇后,那么自己就不能做那种,站在陛下身后无所作为的女人,那样的话,自己就会永远的被前皇后比下去,再也没有人会在意她是谁了。 看着对真相依旧一无所知的瞳璃,黎栩心中的诸多感情,又如何能够诉说的出来呀,多么希望她能够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又不想勉强她,让她受更多的伤害,所有的这一切都让自己来背负吧! “渺琯不要想太多了,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我还是想让你做我的皇后,因为我喜欢你呀,喜欢你与我并肩而立的样子,谁都没有办法取代。”黎栩说话的声音,简直要将整个人都沉溺在里面。 听着他说出口的这些话,瞳璃确实是安心了许多,她的心一直漂浮不定,即便是前一段时间,两个人敞开心扉的说了许多话,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些幸福,来的太过于不真实,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被如此的重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瞳璃这才笑弯了眼睛,对着黎栩说:“陛下,我知道之所以攻打毒萝国,是想为前皇后报仇,可是渺琯想,即便是前皇后还在世的话,她也肯定不希望陛下为了她如此的大开杀戒,连百姓的性命都不顾了,陛下,你觉得呢?” 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黎栩终于体会了什么叫有心无力的感觉,明明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才做了那么多,才做了这么多情绪失控的事情,可是她却不能明白,他的内心如何的焦灼与煎熬。 罢了罢了,就随她的意思吧,无论做任何事情,只要她能开心,怎么样都可以,无论是结果,或者是过程。 想明白了这一点,黎栩也不再纠结,直接看向了站在原地的沐侑,声音依旧金贵的说:“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们多计较了,皇后心慈手软,不愿意多杀人,你们毒萝国的百姓,我就不再计较,放了他们吧。” 终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沐侑的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只要毒萝国的百姓没有事情,那他就真的没有一丝丝的顾虑了。 只是他很奇怪,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只因为两三句话的功夫,就改变了一国之君的想法,这得让他很是好奇了。 只是好奇归好奇,这个时候他却不能有任何的不敬之处,不然又是万劫不复之地,想清楚了这一点,他便将自己的疑问压在心底。 即便受到如此压迫,他依旧淡定不屈,甚至是颇有风度的对着黎栩拱了拱手,声音倒是不卑不亢的说:“狄荣国皇帝的大恩大德,沐侑就记在了心里,只是沐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了我。我已经没有了实权,你大可不必忌惮于我。” 听着他的话黎栩并没有同意,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让毒罗国的人有了肆无忌惮的资本,更是让毒萝的公主有了肆无忌惮的资本,他是间接伤害了瞳璃的凶手,只要是真正伤害过瞳璃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眼中的戾气,慢慢的又凝聚了出来,关乎瞳璃的一切都让他淡定不起来,即便是世道,如今她已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身边,他依旧不愿回想以前所发生的事情。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要让伤害她的人,一点点的被折磨致死,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这个人:“呵,沐侑将军带兵打仗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有一种伤害,叫做间接的伤害吗,你自己觉得你自己没有招惹任何人,可是你的行为已经伤害到了许多人,可是这间接的伤害,恰恰伤害到了朕这里,你说我应该放过你吗?”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招惹了这个人,沐侑一时之间只觉得有口难言,他能这样说的出来,那么说明自己确实因为某些原因伤害过他,可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到你的事情,可是你说,我做的事情间接的伤害到了你,这确实是我的不对,只是如今,我希望就算是死,也让我死的明白。”沐侑冷静的说。 聪明人与聪明人的对话,向来是一点就透的,沐侑他这一番话之中,想要问的,无非是想要让自己给他解释解释,到底是哪里伤害过他。 有了这个认知后,黎栩倒是不慌不忙,极为有耐心了起来,因为许多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楚的,而且这些事情他也从来不想与外人提起。 只是听着他的问题,自己就好心的提醒提醒,免得让他死的冤枉了:“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沐侑将军还是如此的冷静,又沉着呀,不知道你们国家的公主,是不是也是因为有你这个大臣撑腰,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明人向来不说暗话,更何况两个人即便是敌对关系,但是再次之前确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听到他说什么公主,沐侑一时间倒是有些迷茫了起来。 这些年他所关注的事情,一直都是整个大陆的格局,或者说是全部都是军事上的问题,从来没有过多的关注过王宫之内的事情,可是如今却被狄荣国的皇帝提了出来。 因为实在是了解的太少,或者说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一时之间沐侑陷入了沉思,一直在努力的回想公主之事。 这边沐侑低着头,还没有想出如何。 第三百七十四章 蒙在鼓里的沐侑 而站在他身后的一群大臣与长老们,确已经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刚才他们听到沐侑说狄荣国皇帝的时候,一个个的心中就开始忐忑了起来,其中一部分人还好,而那些特别是与祭祀走的特别近的几个人,身体都开始抖了起来,它们的公主可是送到了的狄荣国,和亲了呀。 而其中也不乏有一些朝中中立之人,此时此刻看沐侑站在前面,低头回想,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沐侑将军,他口中的公主应该就是桑染公主。当初桑染公主死活要嫁到狄荣国和亲,起初他们国家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不知为何,还是将公主带走了。” 经过他这么一个提醒,沐侑也算是象征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了,当时他一门心思全部都在军营之上,倒是没有太注意这个公主和亲去了哪个国家,如今这么一说,竟然嫁到了狄荣国吗,而是还是嫁给了黎栩!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但是隐隐约约之间,沐侑还是能直觉的感觉到,这次狄荣之所以来攻打毒萝,八成是与这个公主有关。 如此想通之后,沐侑也就有了针对的对象,也就有了谈判的余地:“狄荣皇如若对我国公主有任何不满,直接遣送回国便是了,又如何如此咄咄逼人,是要将我国毁灭。” 听着他的话,黎栩就像是听他放了一通屁一样,对他们公主有不满,将其遣送回国,呵,何止是不满,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虽然如今也已经做到了,可是这口气,他依然咽不下去,既然他的气消不下去,那整个毒萝,就跟着他们的好公主,陪葬吧! 心底思绪翻涌,可是黎栩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就连那说出口的话,也听不出任何的异样:“沐侑将军在前面如此理直气壮的跟朕说话,你身后的那些大臣与长老们,是在抖什么呢,是怕朕杀了他们吗?”说到最后,他的周身竟然真的散发出了杀意。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沐侑也朝自己身后看去了,刚才还一副要是要活的人,恨不得就为国就此捐躯了,可是此时此刻一个个都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在那里瑟瑟发抖,甚至有的已经抖如筛糠。 一时间,沐侑竟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可转过来一想,应该是害怕黎栩杀了他们吧,毕竟一个小国的亡国大臣,都会被最先杀死,永除后患。 以为自己想明白了的沐侑,竟然有几分开脱的意味,对着黎栩说的:“都是一些言官与长老们,国家危难时刻贪生怕死,也算是人之常情。” 听着他的话,黎栩冷漠的讥讽道:“我倒是不怎么赞同,沐侑将军的话,在我看来他们一个个的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心虚所致呢!” 黎栩他一国皇帝,为高权重之人,讲究的都是证据,自然不会说出什么空穴来风的话,这一点沐侑心里还是清楚的。 于是这一刻,沐侑终于转身,将目光放到身后的人的身上,看他们有的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甚至有的已经开始求饶,沐侑的脸,瞬间如那三月的霜一样冷了下来。 此时此刻已经用不着黎栩提醒,他都能看的出来,这些人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害怕而已,想到这里,沐侑就像那极寒之地的寒冰一样,周身散布着可怕的寒气。 很多人都受不了这种恐怖强大的气场,被吓得直接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在不顾自己受不受伤,将头砰砰的往地上碰撞,一边刻一边大声的求饶。 “将军,以前是我们鬼迷了心窍,将军饶命啊!” “将军一定要明察,这些全部都是祭祀一手策划的呀,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啊将军!” “将军啊,毒萝国的百姓还等着我们呢,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呜呜呜。” …… 自己还没有开始问,他们一个个就心虚的,将事情给说了出来,沐侑恨不得将他们现在全部都杀了! 他一直以为毒萝国遭此大难,是因为多年南征北战,暗中多了不少的敌人,可是之所以出国战争,也是为了保住毒萝国的平安,今日惨遭灭国,也是天要亡毒萝国。 可是沐侑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这些人而造成的,而且暗地里还不一定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这让他堂堂正正的一个为国卖命的将军,如何能忍! 再也顾不得与黎栩争相谈判,他此时此刻只想弄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冰冷的转回身,周身冰冷,毫无缓和的对着黎栩说:“狄荣皇,今日我毒萝国战败于你手,虽然我没有什么资格与你谈条件,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些人带回去,好好审问。” 看着沐侑如此态度严肃,黎栩嘴角都带上了冷笑,那眼神更是冰冷刺骨,其中还带着嘲讽,说出口的话更是毫不留情:“沐侑将军都已经说了,你们已经是俘虏,一个俘虏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呢!” 沐侑早已经料到他会如此说,这个时候也目光深沉,沉着冷静的说:“是到如今我确实没有什么资格与你谈条件,只是,你如果愿意将这些人交给我,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我就任你差遣!” 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北寒了心,他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就是为了让毒萝国的百姓安定,虽然其中不乏自己的野心,但是更多的确实也是为了国家着想,可是没想到他辛辛苦苦的在外征战多年,却还是有这些野心勃勃的人,将毒萝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甚至是现在亡了国。 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下去,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如果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是死也不会甘心的。 虽然说黎栩恨不得将这些人亲手杀了,剥皮剔骨,可是听到沐侑的话,他还是将这些人让给了沐侑,不过却是有条件的,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这些人随你带走,只是有一个人,我是要带走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绕指柔 听到这些人能交到自己的手里,沐侑直接点了点头,随后便问道:“陛下想要哪个人?我让侍卫给你找出来。” 一一直站在沐侑的身后,现在听到沐侑说的话,立刻就做好准备,一副随时都可以出发的样子。 夜已经深了,黎栩也不想与他拐弯抹角,毫不客气的开口道:“这些人你现在就可以带回去,不过必须把你们国家的祭祀,废掉手脚,给我绑过来。” 一听到这个条件,沐侑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他之所以想调查此事,就是因为想调查祭祀是如何计划的,到时候少不了逼问祭祀。 可是此时此刻,黎栩确点名道姓的就要祭祀,一时间倒让他有些为难了起来,于是他便开口说:“陛下可不可以换一个人选,这祭祀我还想亲自逼供。” 可是这个时候,黎栩确没有松口:“换一个人选,可是我不想换,怎么办呢?其实不是想将手伸到千里之外吗,让他这么想我当然会让人成全他,将他的骨肉,一丝一丝的刮下来,一条一条的从毒萝,连接到狄荣!” 即便见多识广,心毒狠辣如沐侑,此时此刻听着黎栩的话,都不禁诧异的抬起了头,心中更是充满了一丝不可置信。 而跪在沐侑身后的人,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汗毛直立,头皮发麻,本来就发抖的身子,都碰的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看到他们一副,快要被吓死的样子,黎栩直接笑了出来,笑过之后,看着久久不开口的沐侑,他才继续说:“怎么,沐侑怎么不说话了?是被吓到了?哈哈哈哈,看来,沐侑将军倒是没有传说之中的心狠手辣呀,可是怎么办呢?朕就是喜欢看,得罪过我的人,在我的手下生不如死。” 看着他丝毫不松口的态度,沐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次攻打毒萝国,八成就是冲着祭祀而来,于是沐侑退而求其次的说:“既然陛下想要折磨祭司,点名带姓的要祭祀一人,那沐侑万万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只是今天晚上,沐侑请求陛下能够将祭祀交给我,明天一早我就会将人送到陛下手里。” 本来黎栩是不太想同意这提议,可是看着自己身边已经开始困顿了的瞳璃,他倒是没有再坚持,而是开口说:“既然沐侑将军如此说了,朕就给你个面子,今天晚上祭祀你带回去,不过在此之前,收拾出来一间房间。” 见他终于松口,沐侑自然顺他的意思:“陛下放心吧,我这就吩咐人给陛下收拾房间,望陛下好眠。” 听着他的话,黎栩点了点头,并没有再接话,而是转身对着瞳璃,柔声细语的说:“渺琯,夜稍微晚了一点,困坏了吧,都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备好入寝的地方,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本来已经被瞌睡虫偷走了精神的瞳璃,突然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温声说话,整个耳朵都麻了,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双明亮的大眼,像两颗星星一样,一眨不眨的看向黎栩:“陛下,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会累。” 看着她所有的孩子气似的说话,黎栩只觉得自己被她萌到了心里,心都软成了羊奶一样,就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怜惜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才宠溺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能说出来这么一番话,我很开心,可是以后不准这样了,无论在任何情景,任何时间,任何环境下,你呀,无论如何都先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然我这一颗心都是放不下的。” 听着他暖暖的话,瞳璃笑弯了一双大眼睛,就连声音都甜甜的:“渺琯记住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照顾好自己,不让陛下担心!” 听着她终于记住了自己的话,黎栩这才放心了下来,伸手将她整个柔弱无骨的小手,都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这才转头看向沐侑。 刚刚那仿佛含了一团春水的眸子,此时此刻又回到了三九天,就连他身上刚才那如沐春风的气息,此时此刻都变成了冬天的凛冽的冷风。 要不是亲眼所见,沐侑是如何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矜贵冰冷如天仙一样的男人,会对着一个女人变成绕指柔。 不过转念一想,沐侑也就释怀了,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自古的难变的道理,即便是天仙,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不是吗。 心里虽然如此想,可是沐侑却留了个心思,这个女人能左右黎栩,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今后,或许会有些用处。 心里虽然百转千回,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沐侑不敢耽搁,直接对着黎栩说:“陛下要是不放心的话,就直接跟着我来,我亲自领着陛下去安排住处。” 信不信什么的,黎栩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在这里,地位比较高,办事能力比较突出的也只有沐侑一个人了,有个这样的人带路自然是好的,于是黎栩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说:“那就带路吧。” 沐侑没有再多对黎栩说什么,不过却对着他身边的一吩咐道:“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我绑回去,关进府里的地牢里,还有祭祀,你去把他抓过来一同关进去,我一会儿便会回去。”说完就直接,大步走在前面带路了。 整个毒萝国最好的地方,当然是王宫了,看着黎栩对那个女人如此宝贝的样子,沐侑想都没想,就带着人朝王宫的方向而去。 走在路上的这一段时间,黎栩一直在和瞳璃说话,或者说,大部分都是黎栩一个人在说话,因为瞳璃觉得困了,精神不是很足,听了黎栩的话,想回答,却实在没精神,所以回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这里距君王寝宫不是很远,况且前面有沐侑带路,他们两个还在一直说话,不一会儿几个人走到了地方。 第三百七十六章 委屈你了 沐侑一直在前边走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也不敢相信狄荣国的皇帝,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 这一路走来,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在前面带路,而他身后的两个人,话音却从来没有落过,而是大部分都是黎栩的声音,而且声音之中充满了柔情似水。 看着眼前到了的寝宫,沐侑转过身对着那黎栩二人说:“陛下,这就是毒萝国君王的勤工了,整个毒萝国只有这个地方是最好的了。” 其实他没有说的另外一种可能是,祭祀的府里可能相比这里也不差,只不过祭祀府也只能是祭祀府而已,终究是带代表不了毒萝国,这种事情多说无益。 看着眼前并不算宽大雄伟的地方,甚至连气派都说不上,像黎栩这种从小出生在皇家,住惯了琼楼玉宇的人,对这种地方着实是看不上的。 反正他就是觉得,瞳璃跟着自己受了委屈,自己这种时候连个好的住的地方都给不了她,看着她困顿的小脸,这个时候不由得心疼:“都是我不好,连个住的地方,都给你找不到最好的,你就先委屈一下,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好不好。” 其实就个人而言,瞳璃是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好的,失忆之后,她自己以为她出生在一个小的国家,那小子国家与现在的毒萝国,没有太大的差别。 所以听着黎栩的话,瞳璃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同感,而是反过来对他说:“渺琯并没有觉得这里不好,以前我连这种地方都没有来过的,所以我觉得这个地方已经很好了,陛下就不要想太多了。” 她越是这样说,黎栩就越心疼,在她失忆的日子里,自己却没有在最开始就找到她,陪在她的身边,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以前是我不好,没有提前找到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听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而且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沐侑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们两个:“陛下,这里已经是整个毒萝国最好的地方了,如果陛下还是不满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听到沐侑说话的声音,瞳璃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对黎栩说:“陛下,刚才我与小蛮王一起来过这里,这里确实是整个毒萝国最好的地方了,所以陛下就不要再挑剔了,就将就一个晚上吧!” 只不过刚才这里黑灯瞎火,此时此刻却有了烛火,想来是有人过来收拾了吧,这样想的太便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听着瞳璃的话,黎栩也终于闭上嘴,消停了下来,其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话,怎么住都可以,他以前也跟着行军打仗,也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过,而自己今天之所以多说那么多,不过是心疼她而已。 此时此刻,既然她不嫌弃,那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两个人相爱,最重要就是坦白,黎栩也不瞒她说:“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做都可以,只不过心疼你而已。” 瞳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她笑着说:“渺琯不是说好了要与陛下同甘共苦,共同进退的吗?怎么转眼就忘记了?这些地方,我并不觉得不好,既然陛下能住,我也能住!”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话题终于结束,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即便说了一句话都没有吸引人眼光的沐侑。 看着二人的眼光,终于到了自己的身上,沐侑赶紧说:“这里是君王的寝宫,离君王议事的大殿与书房,还有一段距离,相对来说比较清静,里面应该还有一些丫鬟,如果有哪里不满意,尽管指使那些人就可以。” 听到沐侑这么说,瞳璃赶紧上前一步,开口打断了他:“沐侑将军是吧,刚才我已经与人来过这里,这里面一个丫鬟都没有,指使谁去啊!” 其实瞳璃也不是故意找茬,更不是故意找事情,只是对这个地方不熟悉,如果再没有一个人伺候的话,她一个人的话还可以,但是还有陛下在这里,没有丫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其实刚才沐侑听到他们的对话,就知道了她来过这里,只是没想到这里面的丫鬟都没有了,这让他多少有些为难了起来。 不过他的为难很快就解决了,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他们面前的寝宫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人。 被洛将军派过来,收拾陛下住的地方的侍卫,他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别的人带路,而且他自己又不知道路图,所以千打听万打听,打听了许久才到了这个地方。 本来他也是因为这个地方有丫鬟的,到了这个地方,他就开始大喊有没有人在,可是他喊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他这才明白,这里没有人可以指使。 认清了这个事实,他开始想办法如何收拾,想来想去也只能自己动手了,于是他便接着外面的光辉,首先小心翼翼地进了屋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桌子旁,这才摸索着将屋内的蜡烛点上。 点上蜡烛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被子什么东西的在哪里,况且这些东西都需要新的,当然是为这么多年,他并没有给人当过丫鬟呀,于是尽管他是一个优秀的侍卫,能有资格在将军身边,可惜收拾一间寝宫出来,却废了他许大的力气。 正当他重新弄了一床被子,在床上铺平整铺好,又将本来就没有什么灰尘的屋里又想办法清净了一下,看着差不多过得去了,他才开始慢慢收拾注意细节方面的问题,可是还没有等他将细节问题全部都看出来,并解决的时候就听见了屋外有人,于是想都没有想,他就直接出了屋子。 他本来就听着屋外是一个男子在说话,其中又听见两个人在那柔声软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心情不美的黎栩 虽然好奇这些人到底是谁?可是他心里更大的愿望却是,是能够有个人能来帮助他。 带着满怀的激动,他出了屋子,还没有等他兴奋的话说出来,就冷不丁的与沐侑对上了眼神。 看着从屋子里出来的人,沐侑第一个想法就是趁乱盗窃之人,于是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直接抓住人。 一出门一愣之下就被人攻击了,洛将军的侍卫,整个人都有些蒙,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就与沐侑缠斗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突发性的一幕,瞳璃率先反应了过来,赶紧大声的说:“陛下,那是洛将军的侍卫!”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黎栩目光赶紧看见了,正在打斗的两个人身上,认真地朝那个从屋内出来的人脸上,细细的看了一下,果然是洛将军的侍卫。 于是这个时候黎栩,依旧是不缓不慢的开口说:“沐侑将军,不必激动,这是我手下的人的侍卫,不是什么坏人。” 都听他这样说了,即便是沐侑有心将这人打一顿,抓起来也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也不再浪费力气的继续打,而是一个闪身,退到了一边,拍了拍自己,因为打斗凌乱的衣袖,声音幽幽的对着黎栩开口说:“没想到陛下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呀,就连洛将军身边的侍卫,身手都如此了得,佩服佩服。” 对于他的话,黎栩自然是不屑一顾,她自小就是太子,如果身旁没有许多的高手,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所以,这句话他忽略,就当没听见。 没有开口接沐侑的话的话,与此同时,却转身对着那个已经跪在地下的,洛将军的侍卫说:“你怎么会一个人在此,你们将军呢?” 刚才沐侑一个闪身停下动作之后,那侍卫朝前面一看,就看到了陛下,于是他赶紧匆忙的跪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听着黎栩问自己的话,他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实话实说的:“是这样的笔下,我家将军派属下来给陛下收拾住处,因为将士们没有地方住,将军一个人去了军营,给将士们安排住出去了。” 听了他的话,黎栩点了点头,紧接着就问他:“你来收拾住处,将被子什么东西的都换过一遍了吗?屋内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听着皇帝陛下问自己问题,那是为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欺瞒,否则就是欺君之最罪,于是这个时候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屋内的被子,属下已经换过新的了,只是屋内别的地方有的地方,还没有收拾打扫到。”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办事不利,可是事实如此,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欺瞒,只能等着陛下给自己降罪了,他绝望的想。 听了他的话,黎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瞳璃就说话了:“陛下,屋子里稍微打扫一下就可以了,明天我们一早就走了,没必要打扫那么细致。” 本来还想降罪于侍卫的黎栩,听了瞳璃的话,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弯,只听到声音算得上严厉的,对那侍卫说:“好了,忙了那么长时间了,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去找你们将军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必定会受罚的侍卫,此时此刻听了黎栩的话,就像听到了天籁之音,那严肃的声音,在他耳中都觉得分外亲切:“谢陛下,属下这就退下了。”说完脚底就跟抹了油一样,飞速的遛走了。 看了以光速跑掉的人,黎栩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紧接着就对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沐侑说:“沐侑将军,这寝宫之内也没有一个丫鬟,这就是你安排的好地方?” 沐侑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刚刚对着他身边女人谈吐温柔的人,这一刻对待别人又如此的冷淡,而这个被冷淡对待的人却是自己,虽然没有想过与他亲近,或者说是平等交谈,可是如此差别对待之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怎么说呢,看着就不舒服。 又听着他的话,沐侑认命的想,自己还是好好的配合一下,赶紧安排好他们,自己也好,有时间去会一会祭祀。 没有在浪费时间,沐侑直接对着刚刚将人绑回去,又回到自己身后的一吩咐道:“去找一个丫鬟过来,好好的伺候陛下和娘娘。” 刚刚跑过来,还有些气喘的一此时此刻听到吩咐,其实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听到主子的吩咐不得不从,只能认命道:“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于是刚刚回来的一,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看着一已经走远,洛将军的侍卫也已经走远,几个人收回目光,就开始研究这个寝宫的问题。 瞳璃对于这寝宫,心里是没有多少排斥,毕竟自己不在这里生活,只是借宿一晚而已,而且这里空间也足够的大,只要里面也够整洁就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对于黎栩来说,这一切并不是他满意的程度,至于原因嘛,就是因为身边有瞳璃在,总想给她最好的,却总是不尽人意,这让他心情不是很美丽。 于是一向没有什么古怪脾气的黎栩,对着这屋子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开始找茬,当然,这一切对于瞳璃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对于沐侑来说,就觉得分外难熬了起来。 只见几个人同时迈进屋里,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瞳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屋子虽然没有陛下的屋子那么大,那么辉煌,但是还是很干净的。 可是跟在他身侧,一直左右不离的黎栩,看到屋子里的摆设之后,就开始一顿挖苦:“啧啧啧,这就是你们毒罗国君王的寝宫呀,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连朕的行宫都不如,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君王是怎么过的。” 听着他的挖苦,沐侑却没有太大的感觉,毒萝国本来就是一个不算大的国家,对于君王的清宫没有黎栩的辉煌,也是正常。 第三百七十八章 对她发不出火 这本来就没有可比性,又如何能比呢? 所以这个时候,沐侑选择沉默,就那样,不卑不亢的站在一边。 可是对于沐侑的沉默,黎栩又不太高兴了,瞬间将对屋子的不满转向沐侑,之间那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沐侑:“怎么,沐侑将军怎么不说话了,是嫌弃朕不成?” 对于他的反问,对于他的眼神,沐侑依旧淡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黎栩的眼睛,声音淡定的说:“陛下说笑了,毒萝国是个小国家,自然没有办法与陛下的国家相比,又有什么好比的呢?所以无话可说,自然也就不多说。” 黎栩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涨,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这些人还来这样招惹自己,这让他怎么能没有火气。 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瞳璃,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伸出两只手,抱紧他的胳膊,扬起脸对上他看过来的眸子,瞳璃这才开口:“陛下,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一个晚上而已,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行不行?渺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听着瞳璃的话,黎栩心里的火就像经历了一场春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感觉到她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双手,甚至还隐隐生出了喜悦:“好,既然渺琯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计较这些了,一会儿丫鬟来了,我们收拾收拾你就赶紧睡吧,忙了大半夜了,别累坏了。” 这个时候确实已经是过了半夜了,瞳璃确实是很累,于是在黎栩的面前也没有继续逞强,而是顺着她的话说:“好的,渺琯现在整个人都累死了快要,只想等待丫鬟赶快过来,赶紧收拾收拾就睡觉。” 一听她迫不及待,也确实累极了的声音,黎栩一个眼神扫向沐侑,嘴里的声音更是责备:“我就发现,你的人办事效率怎么就那么低,取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鸡蛋里面挑骨头,大概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黎栩,当然,这是沐侑的看法。不过他这一切看在瞳璃眼里,虽然他的口气方式不正确,她却只是觉得异常温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呢。 再一次被提名,沐侑没有了太多的感觉,只是一副见惯了的麻木,平淡样子回答:“陛下,未免也太过心急,那侍卫才走了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算是出去走一趟,也没到回来的时候呢,更何况还要去找一个丫鬟。” 虽然确实是自己心里焦灼了一点,可是黎栩就是这样,他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无论如何都可以,可是如果带上瞳璃的话,他一切都要要求最好的,不然他心里不舒服! 就算这个时候却是是他没有理,他还是是忍不住说:“怎么,沐侑将军这是在责备朕了,没看到朕的皇后都困到不行了吗,还这么磨磨蹭蹭的,既然都这么没用,朕还留着你们做什么用!” 看着黎栩隐隐有翻脸的趋势,沐侑心里恼怒,但是害怕他出尔反尔,只能隐忍的说:“陛下竟如此说,何不问一下娘娘的想法呢?” 听着沐侑这话,黎栩很自觉的归类于挑拨离间的话,更是愤怒:“沐侑将军倒是个人才,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离间,倒是小看你了。” 看着气氛越来越凝重,越来越诡异,瞳璃赶紧给黎栩顺毛,两只手一赶紧晃动着他的手臂,嘴里更是说:“好了好了,陛下你不要生气了,别气坏身体,那侍卫才刚刚出去而已,给他一点时间,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慢慢的等,不着急,最重要的你别气坏了身体,我会担心的。” 对着瞳璃,黎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脾气的,即便自己心里的火越长越高,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是心平气和的说:“渺琯,你不要担心了,要是困的厉害的话,我就先抱着你睡一下好不好,别累坏了。” 怎么可能让他抱着自己睡,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她会不好意思的,于是只能摇了摇头,不过嘴角却挂着笑意:“不用了陛下,渺琯还可以,等等那丫鬟来了以后,收拾收拾我们再一起睡就好。” 彻底被他磨的没了脾气,黎栩只能作罢:“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就在这里等那丫鬟,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不生气了。” 听着她说自己不生气了,再看着他面色渐渐好了起来,瞳璃这才放下心,只是在心一放下来就开始困了,屋子里一静下来,她就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更是开始一下一下的点头,那样子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看着她逞强的样子,黎栩心疼的不得了,再也顾不得她收拾没有收拾了,也等不及那丫鬟过来了,他动作轻巧的将她横抱起来,看了一眼沐侑,见沐侑退出去之后,才慢慢的朝着那张床走了过去。 期间动作轻巧的没有一丝丝声音,就害怕打扰,惊扰到瞳璃。 走到床边后,他轻轻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着她依旧熟睡的小脸,他柔情似水的亲了亲,慢慢的伸手将她的鞋脱了,将她的外衫褪去,这才将她放进了被子了。 将被子盖到她身上,又悄悄地掖了掖被角,看着她没有醒来的痕迹,在她光洁小巧的额间落下一吻,对着空气中吩咐了一句:“保护好皇后。”这才转身朝外面走去。 沐侑依旧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因为他知道,黎栩一定还有话要说,果然,他在门口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黎栩出来了。 看见他出来,沐侑也没急着说话,而是无声的看向了黎栩。 黎栩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沐侑一眼,就径直的继续朝着外面走去,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出去谈。 看着黎栩的背影,沐侑神情莫测的朝着屋里看了一眼,沐侑嘴角勾起,这才跟着黎栩,朝着外面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一直走。 第三百七十九章 警告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一直走,一直走两百米开外,一直走在前头的黎栩,才站定了身体。 看着前面的黎栩停了下来,沐侑也跟着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沐侑就没有开口说话,就在那静静的等着你先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站了一会儿,黎栩才开口:“我不知道你如何想的,也不知道你如何计划的,只是今天我告诉你,毒萝国灭了,你也投靠于我了,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哈哈哈哈,沐侑就这样笑了起来:“狄荣皇也有不确定的时候吗?这不是你我二人已经说好的事情了,为何还要再次确定呢?” 对于他的笑,黎栩并没有理会,也可以说是不屑理会,依旧自顾自的说:“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沐侑依旧在笑,可是在笑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笑:“呵呵,如今我已国破家亡,既然已投奔了陛下,自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更何况陛下手里不是有足够的筹码,来威胁我吗?” 黎栩转过身,毫无表情的看着沐侑,等沐侑话落,他声音冰冷的说:“我没有想过用什么东西威胁你,我想要的是你心悦诚服的忠心于我,我现在可以让你跟着我,我随时也可以杀了你,你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当然,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让我不太满意的事,我让整个毒萝为你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听了黎栩的话,沐侑终于止住了笑声,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周身开始营造出一种无形的霸气,就连说话声都霸气凌然:“我沐侑带兵打仗那么多年,无非是为了男儿报复,因为保家卫国,如今已国破,陛下如若能信守承诺,不杀毒萝百姓,沐侑自然能够信守承诺,忠于陛下。” 黎栩知道他会如此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情绪也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依旧警告的说:“无论你是真心还是不真心,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有任何异心,我就随时可以杀了你。” 这个时候沐侑却无声的笑了起来,不是刚才的那种哈哈大笑的酣畅淋漓,少了一丝霸气,多了一份淡然:“陛下放心吧,我沐侑喜欢的是战场上的感觉,只要陛下能让我重新回到战场,我自然不会背叛陛下的。更何况,毒萝国对于我来说,虽然是一份责任,但却没有太多的感情。” 其实得不得到沐侑的保证,对于他黎栩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你自己的实力,沐侑无论是在各个方面,都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这一点他并不担心,只是该有的警告,还是少不了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黎栩最后说道:“祭祀今夜你带走,明天一早必须给朕送过来,与此同时,该杀的官员长老就杀了,不该杀的,收拾收拾东西,押送去狄荣国,你随行。” 毒萝国的皇室已经没有什么人,不足为惧,百姓也可以留在这里,可是官员长老,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留在这里,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沐侑自然知道他这么做的道理,于是也没有试图劝解,而是直接听从吩咐:“是,明天一早,我会将人送到你手里,该处理的事情,也会处理好。” 所有的事情已经吩咐完了,心里担心着依旧在熟睡的瞳璃,黎栩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屋子里,于是便对着沐侑摆了摆手,声音淡漠道:“没事了,你走吧。”说完就大步朝着屋子里走了过去。 依旧站在原地的沐侑,看着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一直消失在黑漆漆的房门口,这才转身朝外面走去。 对于毒萝国他无愧于天地,他尽心尽力,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以后会如何,都已经与他无关。 离开了寝宫之后,沐侑径直的回了自己的府里,到了府里之后,他连个弯都没有转,直接去了地牢。 地牢之中,一个牢房之中,关着大小的官员以及长老,而另一个牢房之中,却只关了一个人,那就是已经疯了的祭祀。 这些都是一的手法,将所有的人绑了过来,全部都关进了大牢里,最后又将祭祀抓了过来,独自关进了一个牢里,至于原因,就是祭祀疯了,怕他胡乱伤人。 沐侑府里的地牢,一直都是他自己手下的军队在镇上,此时此刻看到沐侑过来,一个个都赶紧低头行礼。 他随意的说了一声免礼,就对着其中一人,声音冷酷的吩咐道:“将关着祭祀的门给打开,把他带出来,给我绑到架子上。” 那些被绑着躺在牢里地上的官员长老,一听沐侑的话,瞬间被吓的没了魂,大气都不敢出,直恐怕下一个被叫到的是自己。 一直密切观察着他们的沐侑,看着他们的动作,讽刺的笑出了声,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 祭祀很快就被绑到双手打开的,绑到了十字型的木架上,就连那头都用绳子,在额头和嘴巴里缠起来,固定住了。 这一下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就连寻死都没有可能了。 看着已经被绑好了的人,沐侑将目光转移到了祭祀身上,头发杂乱,头上还有血迹,脸上表情已经疯癫,那双平时谈笑风生的嘴,此刻却被一条麻绳横亘在中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双手指甲因藏着毒,冒出了阴森可怖的绿色,一双手更是形容枯槁。身上的衣服,再也不是下午意气风发的那一身华服,此时此刻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甚至有很多地方都被撕扯开,更甚,有的地方已经成了布条。 那一直自称与神灵沟通的祭祀,此时此刻,比起街边的乞丐,已经没什么两样。 经过一场疯癫与折腾,这个时候,祭祀已经晕了过去,即便是被人拉着绑在了架子上,都没有清醒过来。 第三百八十章 审问 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沐侑没有丝毫的心软,轻抬下巴朝祭祀的方向示意,声音犹如那地狱魔鬼:“把他给我弄醒。” 站在他身后的人,听了沐侑的吩咐,赶紧转头去提冷水,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整整一桶的凉水,看了眼已经半死不活的祭祀,丝毫没有犹豫的,直接朝着他,从头到脚的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水全部都对着祭祀的头冲了过去,没有令沐侑失望,昏迷过去的祭祀,果然慢慢清醒了过来。 当祭祀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模糊的世界,眼前好似有什么东西隔绝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觉渐渐苏醒,他感觉自己的双手还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这一认知让他充满了恐慌,他赶紧用力的挣扎,可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眼前依旧看不清楚,可是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他的身上被人泼了水,温度骤降浑身冰凉,头发上脸上全部都是水,以至于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只是朦胧之中,他知道自己身前站了一个人,手已经不能动了,本能的想甩一甩头,将头上的水给甩下来,可是一动之下,他才绝望的想起来,头也不能动。 本来想说句话,可是当他动了一下嘴,发现嘴里也被塞了东西,他不甘心的挣扎起来,是谁将他绑在了这里,又是想对他怎么样,一时间脑子里有千百种想法,却是一个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祭祀的所有动作都放在了眼里,沐侑只是淡定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苦苦挣扎,却又挣脱不得的样子。 如果说沐侑恨的是如今国破,可是在他知道了原因之后,他是恨不得将祭祀给杀了,从官员与长老的反应上看,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在祭祀身上。 被外敌打败不可怕,可如果造成失败的原因,全部是自己国家内部的人员,是如何都不可饶恕的。 自己拼死拼活在外征战多年,所有的心情与努力,全都败在这个人的身上,没有立刻杀了他,算他命大。 看着挣扎够了,终于停下来的祭祀,沐侑幽冷的说:“你筹谋多年,想要做君王那把椅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苍术无能,如果换你坐上那个位置,也未尝不可,所以你做的一切我都没放在眼里,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亲手把毒萝,葬送在你手里,你说,我要如何对你的?” 听到这个声音,祭祀终于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了,听了他的话后,祭祀更是呵呵的笑了出来,只是因为嘴里绑着绳子,那笑声,听起来很是诡异。 自己筹谋了那么久,确实是因为那个位置,可是到头来,依旧没能达成所愿,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他不甘心,确实不甘心。 如今虽已沦为阶下囚,国家也已经破灭,那个位置永远也不可能再属于自己了,自己这一生,又干些什么呢? 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沐侑并没有打算放开他让他说话,而是依旧说着:“就算如今国破,你也得给我交代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黑夜覆盖之下,有披星戴月的温馨,也有夜色如墨的阴谋,无论事情怎样发展,时间一就会流过。 斗转星移天光大亮,最先起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国破了的毒萝国百姓,不似往日,呼喊小儿,起床吃饭的声音,沿街叫卖声,相携去田间劳作的吆喝声。 此时此刻,许多人站在街口站在门口,其中有许多是沐侑以前的将士,却充满着低沉,一夜之间,他们没有受到战乱,可天光大亮以后,一如既往走出门,却发现国再不是国。 安排在军营里,好好休息了一晚的将士,在外面稍微有一点动静的时候,洛将军就开始整军,不多时,所有人都出来了。 战争过后,即便小国已经投降,也少不得许多的镇压,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人,将不安分的人全部都抓起来,镇压一下,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以免多生事端。 学士因为大多数家里,都有人参军,在沐侑的手底下做事,大部分人都了解,之所以能平安的活着,是沐侑将军,以极大的代价换来的结果,所以当洛将军领兵出来的时候,极少有人反抗闹事,倒是省了洛将军不少力气。 所以当洛将军带着所有人,将城中整顿了一遍之后,也仅仅过了一个时辰而已。相对来说,可以说的上是省时省力。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相对较晚,这个时候瞳璃还没有醒过来,而黎栩又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而且有洛将军在,他比较放心,就也没有起身,陪着她一直睡到现在。 等到瞳璃终于睡到自然醒,因为拉着床帐,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目光所及的环境,并没有特别明亮,而且一转头,就看到了眼前这英俊的脸庞,她嘴角都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早啊,陛下。” 见她终于睡饱了精神,黎栩嘴角露出了宠溺的笑,声音轻柔的说道:“不早了小懒虫,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说着就伸出修长的手,将床帐拉开了一些。 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的瞳璃,忍不住伸手挡住了眼睛,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心中一片羞然。 看见她露出不适的感觉,黎栩赶紧伸手将手中的帐子放下,赶紧伸手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担心的问:“是我不好,是我粗心大意了,渺琯眼睛有没有问题?还难不难受?要不要我找个医生来看一看。” 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了一下,眼睛一时间适应不过来罢了,哪能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看着他担心的样子,瞳璃赶紧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陛下,只是被光亮刺激了一下眼睛而已,一点都不疼,适应一下就好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早安吻 可是尽管如此说,黎栩还是忍不住担心,当时都怪自己大意了,要不是怎么会伤到他?越是这样想,他越是放心不下来:“那你伸过头来,让我看一下到底有没有事情?” 其实他自己是没有这么矫情的,可是任何风吹草动的小事放到了瞳璃身上,在他眼里就变成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这个时候瞳璃早已经将手,从眼睛上放了下来了,而且眼睛已经没有了任何不适的感觉,可是听到他的话,她不得不配合的将自己的头靠近他,伸过去眼睛让他看:“跟你说你不相信你看看已经没有事了,完全没有问题了,我的眼睛我还能不知道怎么滴。”说完还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自己的眼镜已经完全没有事情了。 看他眼睛眨来眨去,像是一双会说话的星星一样,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想法,将自己的唇慢慢的靠了过去,慢慢的贴上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原本瞳璃一双瞪得圆滚滚的大眼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阻挠,立刻闭了起来,感觉到眼皮上,被他轻柔的吻住,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一时将她抱在怀里的黎栩,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中也很是欢喜,渐渐的,就变化了地方,到鼻子再到嘴,然后由浅到深。 一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黎栩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个吻,看着身旁已经羞红了脸的瞳璃,他只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里去。 似乎察觉到她危险了目光,瞳璃一个机灵,迅速的就回神了,紧接着就使劲将他推开,嘴里更是催促的说道:“陛下别闹了,今天我们还要赶紧收拾收拾,赶回去呢,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唉,真是扫兴,怎么就身处在这个地方呢,要是在他们自己的寝宫,那该有多好,自己就能为所欲为了,黎栩心情不太美好的想。 可瞳璃可不管他的太多的想法,这个时候,他要是真的忍不住,做那些事情的话,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于是赶紧推了推他,又继续催促的:“陛下快起来吧,估计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在等着我们了。” 心里虽然有遗憾,但是不能耽误了正事,于是黎栩也只能恨恨的在她的小嘴上咬了一口,无奈地起身了。 摸了摸自己已经发麻了的嘴,瞳璃娇羞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跟着起身,让丫鬟伺候穿衣洗漱了起来。 等两个人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昨天晚上折腾到半夜,今天早上又起来的很晚,这个时候瞳璃的肚子,已经饿的开始咕咕叫了。 本来看着时间紧迫,瞳璃没有打算吃早饭,可是听到他肚子动静的黎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她不吃饭就出门。 于是无奈之下,瞳璃也只能老老实的坐在桌子旁,等着丫鬟送饭过来,这一等就等了好一会儿。 战乱虽然没有波及到百姓,可是多多少少有些影响,以至于早饭材料并不好买,所以做的不甚丰富,也没有让人布菜,直接自己动手夹菜,吃了起来。 本来责备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的黎栩,看着她吃得开心,也就把这一番话噎到了,肚子里没有继续说出来,跟着一起伸出筷子,安安静静,和和美美地吃起了饭。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早饭之后,黎栩让暗卫弄了两套衣服,两个人简单的换了又梳妆打扮一下,看着大致已经收拾利索,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在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在洛将军的带领之下,城内已经完全和谐了,下来没有了暴动,同时他手底下的将士们,也已经全部都休息整顿完毕,就等着黎栩一声令下了。 看着眼前还算和谐的一切,黎栩满意的朝洛将军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吩咐道:“将这里只要有官位,还有皇室血统的人,全部都押送回狄荣国,至于寻常的平民百姓,派个人,再拍一部分军队,在这里看手就可以了。” 面对这种战败投降的小国,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官员什么的都清理一下,剩下的平民百姓们也就老实了。 洛将军打仗这么多年了,也算是见多识广,于是听了黎栩的吩咐,他没有任何的意见,带上一队人马,马上去执行了。 虽然说这抓人比较好抓,可是至于将哪个官员留在这里,却是很不好决定的事情了,毕竟有自己的国家,谁都不会想留在这里。 看看规规矩矩跪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了几个人,黎栩虽然面色异常平静,可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 没有继续在他们几个身上浪费时间,黎栩直接对着他们几个问道:“小蛮王人呢,你们几个看到小蛮王去了哪里吗?” 几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从昨天晚上,他们就看到小蛮王咋咋呼呼的跟着洛将军,而洛将军专心致志的为他们安排住处。 知道他们所有人的住处都安排好了以后,洛阳君就带着小麦王,不知去了何处,一直到了今天,他们都没有看到小蛮王在哪里。 一直跟在黎栩身边的瞳璃,听着他们一时间竟然都不说话了,也不禁担心了起来,她赶紧望向黎栩,口中焦急的说:“陛下,昨天自从与小蛮王分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你说他一个人会去哪里呢,会不会出事啊?” 听着瞳璃的话,他醋坛子一下子打翻了,又看着他们竟然没有人答话,黎栩瞬间冷了脸色,连说话的语气都与刚才不一样了:“朕问你们话呢,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成?” 知道他们皇帝陛下是生气了,一个个赶紧扑腾一声跪到地上,争先恐后的回答说:“回陛下,臣等确实不知道小蛮王去了哪里啊!” “是啊陛下,小蛮王昨天晚上是与洛将军在一起的。” “回陛下,从今天早上开始,我们就没有见到过小蛮王。” 第三百八十二章 惹瞳璃担心 没见过?一听说这话,瞳璃更是担心了,她与小蛮王来自一个地方,自然是有一种他是自己亲近之人的感觉,所以这个时候听见他不见了,瞳璃心里还是很着急的。 她一着急,所有的心事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就如此时此刻一样,她满脸焦急的对着黎栩说:“陛下,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会不会不小心迷路了?陛下,要不派人找一下他吧?” 对于瞳璃担心别的男人,黎栩表示自己不太开心,可是尽管不开心,他还是将她的心情放在了第一位,这个时候只能安抚性的妥协说:“好好好,你别着急,我这就派人去找一下他,你又在这里安心的等,不要担心。” 说完就赶紧对着那几个人吩咐说:“没听你们娘娘那么着急,还不赶紧去找人?” 那几个大臣一个个心思活络,想着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说不定自己表现的好点,就不用留在了这里,所以一个个冲劲十足,就怕别人抢了功一样,黎栩才吩咐完,他们一堆人就一哄而散,跑的飞快。 虽然听他说着让自己不要担心,可是瞳璃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毒萝国到处都是使毒用毒的高手,如果是他一个不小心闯入了谁家里,人家不知道他的身份,对他用毒了怎么办? 越是如此,想就越是担心,刚才还淡定悠然,一脸笑意陪在黎栩的身边,满心满眼的都是黎栩,可是此时此刻整张脸上都充满了焦急与紧张,却是为了小蛮王。 站在一旁的黎栩,心里很不平衡,心想小蛮王那么大一个人了,就在这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能出什么事儿,可又不能说小蛮王的不是,只能耐心开导安慰瞳璃:“你不用担心了,他那么大一个男人了,一定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说不定只是取了哪里有些事耽搁了?没有来而已,我们在耐心的等等,一会他肯定完完整整的回来的。” 听了他的话,瞳璃也放心了,那么一点点,只是要她他完全放心,是怎么都不可能的,毕竟来到这里,在她的心里唯一与她出身一处的,也只有小蛮王了,对于小蛮王,她当然会担心多一点。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安慰一个焦急,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许久之后,没看到出去找人的人回来,就看到了小蛮王自己悠悠然的骑了个马,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他也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他的身上,当然也包括黎栩和瞳璃的目光。 自己这猛然一出场,所有的人都看向自己,是被自己帅到了吗,呵呵,不错不错,这场面着实有点拉风啊!很符合他的气质,小蛮王心里得意的想。 只是飘飘然的他,没有注意到黎栩那阴沉的眼神,还有瞳璃担心的眼神,以及众人一副不能言喻的神情。 他依旧骑在马上,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甚至还有有意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歪嘴吹了一口,自己脸庞的刘海,一派的风流倜傥,说的上是风光无限了。 一直担心的不得了的瞳璃,看着他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人,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站在他身边的黎栩全部这么想,看着骑在马上慢悠悠往这边来的人,黎栩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然后很快就面色如常的,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路在长也有走完的时候,接受了众人朝拜眼光的小蛮王,终于在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之后,来到了瞳璃与黎栩的面前。 看着恩恩爱爱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小蛮王不开心的撇撇嘴,刚才的好心情在看到他们两个之后,顿时没了一大半。 虽然没了一大半或心情,但是还是得打招呼,他随意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随口问道:“陛下,渺琯,一大早上的,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没有等瞳璃开口,问他去了哪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黎栩就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声音异常冰冷的说:“怎么,一大早上你人就没了,现在还有脸来质问别人?” 小蛮王被说的莫名其妙,他一大早来的晚了怎么了,平时他不是也来的很晚吗,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疑惑的看向了瞳璃。 看着他目光终于落在了自己身上,瞳璃赶紧抢占黎栩前头开口说话了:“一大早上我们过来就没有看到你的人影,问你去了哪里?他们都说你昨天晚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你,我担心你会出事,所以刚刚才让陛下派人去找你,你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额,还有这种狗血的事情,自己昨天晚上确实被洛将军带走了,也确实差点被打了一顿,可是幸亏他机灵一个人跑了,然后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睡了一晚上之后,早上又自己找了点东西吃,这才回来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可是抬头对上瞳璃担心的脸,黎栩冰冷的目光之后,她赶紧装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将自己脑中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我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昨天晚上我不过看外面的夜色很美,一个人出去转悠转悠罢了,是你们多心了,我这不也安全的回来了吗?你看!”说完坐在马上,略微艰难的转了一圈,证明他安安全全,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事情。 看着他没有事情的瞳璃,自然是送了一口气,不过也开口埋怨道:“你说你那么大一个人了,你没事自己一个人出去转悠什么呀,这还不是在自己的地方,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都没有人知道,没人能就帮你去救你。”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严厉了,但是终究是为了他着想,这一点小蛮王还是能听出来的,于是他心里乐开了花,连嘴上说话的声音都轻快明朗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时无言的沐侑 呵呵,他有什么赤子之心,他一点都没有好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呵呵呵,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看着他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瞳璃心里还是很欣慰的,看着他苦兮兮的脸,瞳璃赶紧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在意了,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每次你这样独自一个人出去,很容易有危险的,陛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现在这种感觉,看着瞳璃关心的脸,他只能硬挤出来一个笑容,故作潇洒的说:“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算什么,不就是打个二十大板吗,都是小意思,你就不用操心了。” 看他没事了,瞳璃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的沐侑,已经早早派人盯着黎栩这边的动静。 经过一夜的拷问以后,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大致都清楚了,至于祭祀,也已经快没有了人形,各个官员长老,只要是参与其中的人,都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 沐侑只身从地牢里走出来,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的天空,他却只觉得刺眼,国破的悲哀装在每个人心里,即使是再灿烂的阳光,也洗不去心中的阴霾。 不去再想这些事情,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卧房,待丫鬟伺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就有人传来消息说黎栩已经起身了。 看了一眼时辰确实不早了,早饭没有用,对着身边的一吩咐:“去将祭祀给我带过来,其它的官员长老,直接命人押送到狄荣国皇帝那里去。” 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那些没有参与到祭祀事情之中的官员与长老,也要押过去吗?” 自从昨天开始,沐侑说话之中就多了一抹语重心长,就像现在这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毒萝国已经破灭,即便是放了寻常的百姓,他又怎么能放得过这些官员,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上位者,从来不会给自己留隐患。” 听了沐侑的话,一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直接说:“属下这就去办,主子一个人,行事一定要小心。”说完就大步朝外走去了。 不一会儿,浑身是血,已经晕死了过去的祭祀,就被两个侍卫,一个扯着头,一个扯着腿,随意的抬着,出现在了沐侑的面前。 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祭祀,沐侑面色如常,声音淡漠的仿佛看到的不是血腥的画面,而是看到了一副画一样的,没有任何波动的说:“随我一起走,别让人死了。”说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不斜视的朝着外面走去。 那两个侍卫听了命令,对视了一眼,伸手在祭祀鼻子下探了探,气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活着,两人这才放心的动作,随意抬着祭祀就跟在了沐侑身后。 不一会儿,沐侑就带着人到了黎栩那里,看着整整齐齐在军队,沐侑心里暗暗计较,这军队的强大与否,与其纪律有脱不开的关系,可是眼前这只军队,即便是站在烈日之下,却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或者表现出任何的不耐,可见其纪律严明。 迅速的打量一眼之后,沐侑就径直的朝着黎栩走了过去,看着依旧粘在一起的黎栩与瞳璃,沐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这狄荣国皇帝与这娘娘的感情很好,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也不足为奇。 收起多余的心思,沐侑已经来到了黎栩的面前,看着眼前这如山间明月般的人,无论如何都与战场上的那个人联系不到一起,可是又奇迹般的是一个人,沐侑不禁感叹,有时候老天爷还真是偏心呢。 抱拳行礼之后,沐侑侧过身子,露了自己身后的场景,伸手一指便对着黎栩说:“陛下,你要的人我给你送过来了。” 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人,黎栩皱了皱眉头,人是他需要的,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审问出来,结果这人都已经快要不死不活的了,这让他有些不爽。 心里不爽,看着沐侑的眼神,都冷了下来,就连说话都冷嘲热讽了起来:“呵,沐侑将军真是好本事,不过是借了一晚上的人,竟然给弄得半死不活的,怎么,不把朕放在眼里?” 心里早已猜测到黎栩会不满意,会生气,沐侑依旧淡定的说:“陛下严重了,本来也没想到对他用刑,只是关乎我毒萝国的事情,我不得不看重,可是没想到这祭祀的嘴如此的严,无奈之下,才出了这样的结果,还请陛下谅解。” “谅解,沐侑将军说的倒是好听,你这还用我谅解吗,自己都动手了,还让朕如何说,呵,我看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呢。”黎栩声音冰冷的说。 沐侑正欲回话,身后却传来一阵哭喊声,吸引的众人目光,向那处看去,自然也吸引了黎栩与瞳璃的目光。 之间洛将军,身后跟着许多穿着军服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抓着一个毒萝国的人,只是手里抓着的人,穿着一看就不似平民。 看着眼前这一幕,沐侑看向一脸淡定的黎栩,回想着昨晚他说过的话,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眼神一暗,沐侑看着已经渐渐走到眼前的人,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眼睛自己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洛将军对着黎栩说:“陛下,是这样的,这些人都是臣看着个个人的府邸所抓过来的,估计还有许多漏网之鱼,希望陛下能够派人来帮助臣,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洛将军不是毒萝国的官员,自然不会知道毒萝国大大小小的臣子,都有哪些人,他们怎么跟黎栩说,也是实事求是,以免出差错而已。 被带过来的这些人,一个个被压着,全部都跪在了地上,看到了沐侑之后,像是终于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曙光,都赶紧哭天抢地的大喊:“沐侑将军,救命呀,救救我们呀,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 第三百八十五章 解语花 再怎么说也是毒萝国以前的官员,为毒萝国尽心尽力那么多年,沐侑虽然心里气他们腐败,但也不忍心看到他们受到伤害,于是便对着黎栩请求道:“陛下,还请你将他们都给放了,他们都是一些名不经传的小官员,不足为惧的。” 黎栩仍然没有给他好脸色,此时此刻,听沐侑这么说,更是嘲讽的笑道:“呵,木有将军也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岂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吧。” 沐侑还想开口说话,可却呗黎栩直接开口打断了:“沐侑将军又在担心什么呢,我说过不会要他们的性命,自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只不过是将他们带回狄荣国,让他们享享清福而已,你在害怕什么?” 自知他已经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沐侑再没有浪费口舌,而是开口说另外一件事情,试图转移黎栩的注意力:“陛下,祭祀我已经给你送过来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告退了。”她不想再面对这种场景,明明这些人都没有什么过错,自己却无力去改变。 看着他逃避的样子,黎栩却不想让他如愿,于是开口道:“既然洛将军没办法,将所有的官员都找出来,那么沐侑将军就去帮帮忙吧,以免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耽误启程。” 沐侑其实一点都不想答应,可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出怒了黎栩的话,到最后遭殃的,还是这些人。 回头看了一眼,跪了满地,一个个都面露死寂灰败的他们,沐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道:“我去帮助洛将军一起寻人就是了,只是希望陛下能够说话算话,不要伤害到这些人。” 黎栩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或者是抓住别人错处,一直针对到死的人,刚刚那一瞬只是心里有点不爽而已,但是真是到了男人的对话,他还是分外认真的:“我黎栩向来说话算话,只要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就会做到,我希望沐侑将军,也能如朕一样,说话算话。” 听着黎栩指着自己大名的保证,沐侑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只要他们性命无虞,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了,自己该做到的也尽心尽责的做到了。 “陛下能这么说最好,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洛将军,去寻找余下的官员,请陛下放心吧!”说完拱手,扭头就走了。 你听到黎栩说沐侑将军帮忙,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员,彻底陷入了绝望,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沐侑将军,会如此轻易的妥协,如此轻易的认输,可是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即便一个个都不是什么朝廷上有脸面的大官员,可是最起码他们还是一些小官,沐侑在他们心里就是他们的守护神,可是如今,他们的守护神都已经护不住他们了,所有人剩下的,都只是绝望。 刚才还哭天抢地的人们,此时此刻,却都已禁了声音,不为别的,只是再没了希望,就算哭的再大声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看着已经老实了的人,黎栩倒是很满意,无论怎么说,这样总比一个个寻死觅活的强,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没有处理好的一按照计划在慢慢的进展,唯一没有决策好的就是,谁留下来镇守毒萝国。 这是一个比较鸡肋的差事,留在了这里,自然会得到陛下的重视,而且可掌管整个毒萝国百姓,可就算得到陛下的重视,也回不到自己的国家了,所以许多人都在犹豫。 看着他们一个个犹豫纠结的神情,黎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呢,只是这毒萝国必须有一个人在这里镇守,不然辛辛苦苦的汗水,就这样白费了。 其实对于让谁留在这里,黎栩心里也很是纠结,他带出来的人都是拥护他,一路随他打拼下来的大臣,让他将谁留下他的心里都不忍,于是这个时候他看上了瞳璃。 其实对于这些事情,瞳璃并不想插手太多,因为自己之所以出来打仗,是因为确实是想时时刻刻陪在陛下的身边,还有就是自己对打仗确实有天赋,可是真正起主导作用的,还是陛下,这些将军大臣们,拥护的也是陛下。 如此想着,瞳璃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陛下,这些大臣都是一路陪你走过来的,其中诸多辛苦,诸多贡献,陛下心里肯定是清清楚楚的,如今陛下需要人在这里镇守毒萝国,想必也会派一个自己的心腹在这里,我想陛下既然当他是心腹的话,想必他也一定能够理解陛下的苦心,陛下,你说呢。” 豁然开朗,大抵说的就是此时的黎栩,没想到自己苦苦纠结的事情,直接被她三言两语给说通了出来,刚才确实是他想的太多了,既然是被自己当心腹的人,当然自己是有足够的把握,也有足够的信心,他是相信自己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结太多呢。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心中更是豁然开朗了起来,黎栩哈哈大笑,更是激动的一把将瞳璃给抱了起来,高兴的大声说:“真不愧是朕的皇后,简直就是朕的解语花呀。” 已经熟悉了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就算被抱起来,瞳璃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忍不住害羞,小脸一红,她赶紧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小声的说道:“陛下,你快把我放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知道她害羞的紧,说不定自己一个过分,她就又羞得很长时间不理自己,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于是他也不敢再闹,直接将她放了下来。 双脚触地之后,瞳璃赶紧将自己身边的人推开,伸出小手在脸旁去快速的扇了扇风,知道脸颊上的热度退去,她才敢抬头看向黎栩,嘴里的话更是透露出羞怯的埋怨:“陛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别老是动手动脚的,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第三百八十六章 差点迷失的初心 知道她自从失业了之后就脸皮薄,刚才又被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抱了一下,此时此刻,正是带点羞恼的时候,虽然心里想着没什么大事,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是顺着她的话说的:“是是是,我记住了,下一次再也不会这样了行了吧,好了好了,别害羞了,你是朕的皇后,就算真要抱你,谁又敢说什么!” 这话他说的可不假,帝后关系好,这是所有人都盼着的事情,谁又敢拿他们两个过分亲密说事,还不得被言官揍几条折子。 听着他如此不害臊的话,瞳璃直觉得自己刚刚降下去温度的脸,都开始冒火了,再也顾不得身旁的人,是不是九五至尊的帝王了,她大声的娇喝道:“陛下,不准再说了,再说,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看来她真的有点被自己给逗急了,黎栩再也不敢再逗她了,自己一开心的话,就忍不住逗逗她,这毛病得改,得改! 害怕她心里生自己的闷气,黎栩赶紧哄着她说:“好啦好啦,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可不许生我的气,更不许不理我,要不然,我一定会急疯了的。” 在自己的面前,他从来不称自己为朕,心细的瞳璃,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呢,他对自己的宠爱,对自己的迁就,瞳璃心里都很清楚。 这个时候听他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瞳璃又开始忍不住心疼了,为什么自己一个激动就开始说出这些伤害他的话,真是不应该:“陛下,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我们不是都约好了吗,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每次听到她说永远在一起,黎栩那个漂浮在半空中,无着落的心,都会觉得安定了许多,仿佛有了依靠一般:“好,我们约定好了,永远在一起。” 害怕他再说出来什么黏黏腻腻,让人害羞的话,等到这句话音刚落,瞳璃赶紧继续说道:“好了陛下,我们还有好多事没有弄完,今天我们还要返程呢。” 本来还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氛,瞬间就啪的一声碎了,黎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小女生啊,永远都是这样,一点都不浪漫! 不过有自己浪漫就够了,原谅她了,他心里甜蜜蜜的想。 没有因为官员的事纠结太久,这也是黎栩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瞳璃的那句话是当着众位将领的面说的,所以在他们二人对话之后,就有人主动提出驻守在毒萝国。 至于原因,还是因为瞳璃的话,过于引人深思,这些跟着黎栩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可以说是在他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辅佐他。 他们一起经历过低谷,经历过失败,可是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终于掘起了,他们之间的信任,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之前是被独自留下,略显孤独的话语,给蒙蔽了心,可是经过瞳璃的话语,让他们终于再次找到了自己的内心,还有自己的初心。 恰逢迷失,幸有清醒着提及。 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都能彼此的信任,如今他们已经走向成功了,为何这份信任不能再继续延续下去呢?况且他们所拥护的人,他们的陛下,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如此想通了之后,便开始有人向黎栩主动提起,要自己镇守在这里,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八个九个十个,最后竟然全部都跪在了黎栩的面前,主动请缨,驻守毒.萝国。 并不是为了表忠心,也并不是因为害怕受黎栩的威胁,而是在渐变了初心之后,由瞳璃的一番话,让他们突然醒悟.过来。 认清了自己的本心之后,所表达出来的感情最为真实而纯粹,他们全部都是真心实意的,想明白想清楚的,想要镇守在毒萝国,所以才跪了下来。 看着哗啦啦跪在自己眼前的心腹,黎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他以为他的心里,这一辈子小的只能够装下瞳璃一个人,可是这一路渐渐地走来,那么多的人,成为他不可割.舍的部分。 危.难的时候,他们帮助自己度过难关,得意的时候,他们.陪着自己把酒言欢,成功时,一起分享成功,失败时,一起承担失败,这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一个个从他们的脸上看过去,曾经年轻的此刻已经不再年轻,曾经已是壮年的人此刻却显得沧桑,时间过得如此的快,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放过自己,他们的初心有过动摇,自己对他们的信任,也有过动摇的吧! 黎栩知道,如果今天不是瞳.璃一番话,他们也许不会发现自己的变化,他们也许会渐行渐远,甚至会走向互相猜忌的道路。 心中的酸楚,渐渐的涌了上来,不再如往日的严肃,黎栩笑着说:“既然你们都如此的信任朕,朕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都说良将难求,可我黎栩.何德何能,能够有你们这么多良将,倾心辅助,唯一能够回报给你们的,就是无论如何,都会继续前进。” 跪在地上的将士们,听了黎栩的话,有的甚至都哽咽出声了,他们选择一个人,不管前路是否充满荆棘与黑暗,就那样,不回头的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尽管披荆斩棘,却从没有想过放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还好,他们走出沙漠,来到了绿洲。 看着这些人,黎栩动容的说:“你们随我征战多年,尽心尽力的辅佐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背井离乡。” 已经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了,眼看就要安定下来了,无论如何,他黎栩都会把他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不只是黎栩动容,跪在地上的大臣们。 第三百八十七章 抽签 不只是黎栩动容,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一个个更是感动的痛哭流涕,能够遇见一个圣明的君主,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还好,他们遇到了。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过煽情,也可能是感觉这样有损男子汉的气概,黎栩轻咳两声,紧接着又说:“这毒萝国,从现在开始已经覆灭这个地方,已经是我狄荣国的领土,每年朕都会换一个官员在这里驻守,如此,谁都不用再背井离乡了。” 听了的黎栩的这个决定,这些官员都觉得很合理,也都很赞同,于是高呼:“陛下,圣明。” 见他们跪的辛苦,黎栩又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够体恤大臣的皇帝,于是这个时候直接开口:“好了,都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 众位大臣高呼:“谢陛下。”这才站了起来。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蛮王,看着这君臣以礼相待的场景,貌似不屑的撇撇嘴,忍不住嘟囔道:“有什么大不了,还真给感动上了,切!”不过心里,却是充满了热血,也只有这样的皇帝,才会有如此替他卖命的手下吧! 事情就这样的解决了,这是出乎黎栩意料之外的顺利,看着温温顺顺站在自己身边的瞳璃,黎栩柔柔的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人吩咐:“去备马车过来,朕与皇后坐马车回去。” 得了吩咐,他身后的侍卫,都赶紧去行动去了。 就这样在原地等了许久,一开始被洛将军押过来的人,也就在这里跪了许久,就连一随后送到的那些人,也就那样跪了许久。 直到洛将军与沐侑一起,将洛将军所没有抓到的落网之鱼,一个个全部找出来了之后,又全部重新押到了这里。 经过了三批,终于将所有的遗留官员,都聚集在了这里,看着足足有上三四百个人,黎栩忍不住对着沐侑讽刺的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毒萝国,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口不多,这官员可不少。” 如果不是认真的去找,又全部人聚集在这里,沐侑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毒萝国会有这么多的官员,于是就算此时此刻听了黎栩说些不好听的话,他却没有反驳,事实证明,以前不问朝堂之中的事,是有多么的愚蠢。 看着他不答话,黎栩也没有继续让他说的打算,而是直接对着他吩咐道:“既然沐侑将军已经将所有的人都找出来了,那么也不要再耽误时间,现在就押送着人,一块儿去狄荣吧。” 这些被抓到这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官员们,一听即将要被押送去狄荣国,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子,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呜呜呜,我不是自愿当官的,是被别人威胁的,我冤枉啊。” “我早就已经不是官员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呜呜呜” “都是祭祀的错,是他让我们当官的,我们都没有实权,都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大人,你一定要明察呀。” …… 听着他们一个个的解释,黎栩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放一丝丝的心思去听,就算是没有任何的权利,可他们只要带上官员的名字,也就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谁知道其中会不会夹杂着猛虎呢! 站在黎栩身边的瞳璃,听着他们的呼喊声,也是皱紧了眉头,不过却不是因为他们的话,而是从中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从昨天到今天,她所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祭祀,无论是大大小小的官员,或者是眼前站的这沐侑将军,或者是昨天偷听墙角而得到的信息,每一刻都没有离开祭祀。 如果一个说两个说,这个事情可能只是偶尔碰巧,可是那么多人一起说,这事情就是非比寻常了,只是其中的关系,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看来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祭祀,到底做了些什么。 即便此时此刻,心里波涛起伏,可瞳璃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原因无他,只是不想给黎栩添麻烦而已。 一直有事情要忙的黎栩,这个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寻常,而是依旧在吩咐着自己的事情:“洛将军,先将所有的人数盘点清楚,等整顿清楚了之后,我们就即刻启程。”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洛将军,赶紧大步越过人群单膝跪地的接令:“是,陛下。”说完一个跨步站起来,转身就大步离开,去盘点人数了。 吩咐完洛将军整顿人数之后,黎栩又对着站在另一边的一群官员说:“这里刚刚经过战乱,需要我们的人在这里镇守,有谁想要自愿留在这里的吗?朕会给他留个足够的军队,足够的粮草,足够的兵器,且一年之后,会准时派人来替换。” 这一个承诺,可谓是分量很足了,这里天高皇帝远,有足够的军队实力,可以说能在这里称王称霸了,也亏的黎栩对他们足够的信任,如若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许下这样的承诺。 这些人自然知道,这是陛下对他们的信任,而且一年之后会有人来替换自己,于是好多人都大步上前:“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分担。” “陛下,臣愿意为陛下排忧解难。” “陛下,臣愿意在这里驻守,还望陛下成全。” 看着他们一个个踊跃的自荐,黎栩欣慰的点点头,就连嘴角也露出了笑意,既然那么多人想留在这里,就抽签决定吧,以抽签的顺序,决定每年替换的顺序。 这方法确实是最为公平公正的方法了,很多大臣也都同意的点了点头,就连小蛮王,都忍不住赞同的说:“不错不错,这方法好,无论好坏,都看自己的命了,啧啧啧,像本王这种命好的人,是想就在这里,都没这个机会呢!” 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就是,几个大臣看着小蛮王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得将他的脸给挠花。 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的意思,我能理解 看不过去的人,还有黎栩一个,还没有等几个大臣开口说话,他就先开口:“怎么,你也想留在这里,你要是想的话,那我就给你个机会,等一”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小蛮王着急的打断了,只听他风风火火的开口道:“唉唉唉,我说你这个人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再怎么说,我不顾生死的帮你打仗,你怎么能把我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的黎栩,此刻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热闹的说:“怎么,你不是说自己想留在这里都没有这个机会吗,我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失望,怎么,给你个机会,你怎么不好好把握了!” 小蛮王竟无言以对,所以说,言多必失,是这个意思吧。 看看他终于安静了下来,黎栩本着不浪费资源的目的,直接对着他吩咐:“既然你没办法留在这里,那就去准备抽签用的东西吧,也好,弥补一下你内心的空缺!” “呵呵呵,陛下你就别欺负他了。”瞳璃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在阳光之下,都变得的生动起来。 看着她露出了笑容,黎栩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说出口的话,对着小蛮王又是一顿揶揄:“渺琯,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他遗憾他没有机会留在这里,那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给他一次机会了,我这是为了他好。” 瞳璃自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也不担心,就这样任他继续说了,可是被说的主角,小蛮王却不干了。 哼,他们两个一边秀恩爱,还一边说自己的坏话,真是叔能忍,婶都不能忍了:“我说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也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哼,我告诉你们,我脾气可是很大的!” 这下不仅是瞳璃,就连黎栩的一众大臣,都被他给逗笑了,不过其中瞳璃最甚。 看着身边小的小脸都通红的瞳璃,黎栩害怕她笑得太过,不舒服了,赶紧对着小蛮王催促:“不是说让你准备抽签用的东西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去?等着朕亲自去吗!” 心里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是还没有到光明正大的反抗黎栩的话,于是只见他忿忿不平的瞪了那些,笑得东倒西歪的大臣一眼,这才别别扭扭的走了。 一直到小蛮王走出去好远,这边的笑声才停下来。 等瞳璃也停下了之后,她看着那走远了的人,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嘴里终于忍不住认真的对黎栩说:“陛下,其实小蛮王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太过小孩子脾气,但是他的心,绝对是善良的。” 两个人相识这么多年,黎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声音终于温柔,缠绵动听的开口说:“我知道,如果不是他,你又怎么会来的我的身,这些我都记得的,渺琯,没有人能体会我的想法,对他,亦是对你。” 其实瞳璃心里知道,他不会对小蛮王如何的,刚才她之所以说出那么一番话,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却没想到伤害了他。 愧疚感一下子从心房里钻了出来,瞬间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就连说话都带上了小心翼翼的焦急:“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说,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对小蛮王一向都很好的,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最不愿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焦急和委屈的黎栩,此时此刻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心疼占据了他整颗心:“你不用解释的,渺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理解你,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懂的。” 听说他懂得,瞳璃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不过依旧说道:“陛下,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与小蛮王呆在一处的,即便是现在离开了那里,熟悉我过去的人,与我来自一出的人也只有小蛮王而已,在我的心里,他就像是家人一样,而陛下又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让你们两个生任何的嫌隙。” 听她说到你是我最爱的人,那一刻,心里的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就只有开心,就连说话,都带上了些许欢快:“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强迫你去做,只要你在乎的东西,我也一定会努力去守护,只要你在我身边。” 瞳璃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于是她说:“陛下,渺琯相信你的,你说的什么话,我都会相信,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小蛮王带着东西回来了,看着面对着面含情脉脉的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再次吐槽:“唉,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啊,很难过的喂!” 虽然心里讨厌他在瞳璃心里,占了重要的位置,更甚至是偷偷的喜欢着瞳璃,可是不得不说的是,自从他与瞳璃在一起了之后,小蛮王一直都很好的拿捏着自己的位置,保持着与瞳璃适当的位置,这让同为男人的黎栩,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敬佩的。 虽然自从自己与瞳璃在一起了之后,他一直以瞳璃哥哥的角色呆在这里,可是自己却从未认可这个身份,或许这一次回去之后,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看到黎栩与小蛮王两个人面对面的,且又听到了小蛮王嘴里的话,瞳璃一时间有一点尴尬,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说:“既然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赶紧抽签吧,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在耽误下去,回去就要晚了。”其实说这些,大部分也都是为了缓解尴尬而已。 本来嘴都已经张开的小蛮王,听了瞳璃的话,又闭上了嘴,默默的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然后神情高傲的退到了一边,确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瞳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倨傲的往那一站,一副本大爷就是如此的样子,瞳璃也没有开口问他怎么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准备启程 瞳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倨傲的往那一站,一副本大爷就是如此的样子,瞳璃也没有开口问他怎么了。 这动作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黎栩却注意到了其中的细节,看到了小蛮王张开的嘴,还有那未说出口的话,这个在瞳璃面前,倒是挺老实的,心里想笑,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因为没有小蛮王的多嘴,还有所有人的配合,抽签进行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了结果,众人对于自己抽到了什么签,抽到了什么顺序也没有什么异议,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顺序,以及驻留的问题。 等这边刚安排好,洛将军已经去复返了,看到一派和谐安宁的众位狄荣国大臣,洛将军面露诧异。 这个时候站在一边,降低自己存在感很久的小蛮王,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只见他上前一步,走到洛将军的面前,勾住他的脖子,特别惋惜的说:“哎呀,刚才洛将军就是不在,如果洛将军在的话,一定就能看到,刚才那空前绝后的一幕了,真是可惜了,可惜啊。” 甚至小蛮王的脾性,洛将军并没有相信他的话,而是转身对着黎栩抱拳行礼,开始述职:“陛下,人数已经清点完毕,相比于来的时候,只折损了一百人,至于毒萝国的这些旧臣,一共是三百一十四人。” 看到他不理自己,而是对着黎栩讲这些公务,小蛮王不满的说:“切,亏我对你那么热情,知道你没有看到精彩的一幕,还想跟你讲一下,结果你呢,就知道天天忙这些事情,一点自己的人生都没了,真是无聊。” 洛将军忍着恨不得将他打一顿的想法,嘴角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意,语气却阴冷的说:“呵呵,是吗,本将军自然没有小蛮王清闲,要是小蛮王实在想要找个人抒发一下自己感情的话,还是另谋高就吧,本将军就不奉陪了。” 黎栩看着他们两个之间浓浓的火药味,确切的说是落将军,一个人身上散发着的火药味,心情很好的笑了,无聊的时间多点乐趣,也挺好。 瞳璃自从跟了黎栩以来,就一直见洛将军跟随在黎栩左右,所以在她的心里,洛将军的分量,不亚于小蛮王,不为其他,就因为洛将军是黎栩的得力干将。 于是看着已经隐隐有些发怒的洛将军,瞳璃赶紧对小蛮王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时间紧迫,抓紧时间办正事吧!”其实他是害怕落将军一个发怒,真的动手打了小蛮王。 听了瞳璃的话,小蛮王果然松开手老实了下来,嘴里却不满的嘟囔:“渺琯你就知道说我,我又没有干什么。”说完委屈的走到一边,不开口说话了。 被如此误解,瞳璃想解释一下的,可是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解释的话也没有能说出口,可是失落感却上了心头,眼神都暗淡下去。 黎栩看见她表情的变化后,直接对着小蛮王说:“不让你说话也是为了你好,以洛将军的武力,他的怒火,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瞳璃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眼,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有说,他却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有些踟蹰的开口道:“陛下,你怎么。” 捏了捏自己手里的,她柔软的指尖,黎栩这才笑着对她说:“你呀,你就是转转眼珠,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瞳璃终于露出了笑意。 听了黎栩的话,小蛮王一愣之下,眼里终于涌出出淡淡的笑意,不是以前的桀骜不驯,不是以前的纨绔,而是呈现出了淡淡的温柔。 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到不可一世的样子,开口说:“就他洛将军,还能怎么着本王不成,就是给他几个胆子,没有陛下的口谕,他也不敢动我,你就别操心我了,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就得了。” 洛将军不屑的撇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留守的人和将士们也已经安排好,人数也已经查过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启程了。 看着站在一边,脸色一直不太好的沐侑,黎栩并没有任何的同情,而是直接开口吩咐:“沐侑将军,这三百一十四人,朕希望在行走的途中,没有任何的问题,不出任何的意外,更没有任何人出事死亡,朕的意思,沐侑将军应该懂吧。” 听着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沐侑这才回神,听了黎栩的话,沐侑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公事公办了说:“懂。” 看到沐侑格外老实的态度,小蛮王啧啧称奇道:“这传闻之中的高傲异常,从不妥协认输的沐侑将军,没想到也有如此听话的一天,真是一大奇观啊。” 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讽刺一样,沐侑仍然站在那里,神色都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只是看着黎栩,声音平淡的开口说:“陛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文官,希望在赶路的途中,如果有任何不是的人,还请陛下能够让军医,正常诊治,以免造成死亡。” 还没有等黎栩开口,眼看着一击不中的小蛮王,又开口了:“你们毒萝的人不是会用毒吗,怎么,只会用毒,不会解毒治病啊,呦,还真是狠毒啊,连自己,都不留退路。” 不想再听到小蛮王聒噪的声音,黎栩直接对着他说:“如果你再继续一个劲的喋喋不休,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反正你对着毒药挺感兴趣的,就在这里好好学习吧!” 一听要留在这里,小蛮王立马闭上了嘴,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不说话了。 看他终于闭上嘴老实了,黎栩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对着沐侑说道:“既然沐侑将军开口了,朕自然给你这个面子,只是沐侑将军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好。” 到了黎栩的承诺,沐侑也就放心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就静静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说什么。 第三百九十章 为国牺牲的烈士 到了黎栩的承诺,沐侑也就放心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就静静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说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差启程了,回头看了看,整整齐齐站着的士兵,黎栩有些感慨,即便这一张伤亡十分的小,可是依旧有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有点了解,这些毒萝遗留的官员们,此行跟着他们回的狄荣国,是用的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是真的到了走的时候,并不那么着急了,沐侑对着所有的人,大声说:“狄荣国的将士们,临走之前,必须要祭奠一下,永远留在这里的英雄了,正是有了你们的鲜血,我狄荣国,才能永远繁荣昌盛。” 听了黎栩的话,除了瞳璃与小蛮王与沐侑以外的所有人,刷的一下就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狄荣国牺牲的烈士们,永垂不朽!永垂不朽!”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幕,沐侑的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他以前一直觉得,虽然人数少,但也占有一定的优势,人少只要自己的军队足够团结,就一定能够十分的强大。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算是见识到了,即便是人数很多,军队员一就能够足够的团结,即便是有了如此的强大,他们还是能够严守纪律,这样的一支军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战无不胜的。 没有人注意到沐侑的神情,自然也没有人关心他到底是如何的想,因为他们都在听着他们陛下的吩咐。 黎栩一个注重实际行动的人,就像他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口头表达一下,而不去落到实处,他说想要办的每一件事情,都会真真切切的完成。 就像现在,他说要祭奠一下永远留在这里的英雄,或者说是永远长眠在这里的英雄,知道自己就要做到做不到什么,于是他就直接吩咐,驻守在这里的官员与将士们, 将那位官员叫到自己的跟前,黎栩吩咐道:“我希望在我们走了以后,你能够好好的纪念一下长眠在这里的英雄们,他们为了我们狄荣国做了许多的贡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含冤而死。” 那官员听着吩咐,心中自然是感动异常的,没有一个人,或者是没有一个士兵,愿意跟着一个冷血无情的君王,他们心里愿意的是一个能够体恤他们,能够明白他们疾苦的君王,这样他们才会有保家卫国的动力。 现在听到陛下的吩咐,他的心理没有接到任务的委屈,没有因为这种任务比较棘手,而反感,反而是觉得心里热血澎湃,火热异常,为国捐躯的英雄,就应该受到这种待遇,永远被人们铭记。 刚刚要回程的热络气氛,此时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本来高高兴兴的,觉得要回家了,可是听到有人永远留在了这里,他们心中不免沉重,同样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他们心中的痛,别的人都无法理解。 就连一直情绪高昂的小蛮王,此刻都低着头没有再说话,不为别的,只是他想到了与自己并肩作战,共同努力的许多人,也在战场之中,一个个的减少,心中的悲苦,又岂是别人能够理解的。 瞳璃也一样沉浸在这种气氛之中,看着黎栩的表情,还有那早已经攥紧的双拳,瞳璃心里的痛一阵阵的涌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她好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感觉她依然感觉经历了无数次,可是在遇见陛下之前,她没有有打过仗,不是吗?既然没有打过仗,又如何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呢,她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她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因为陛下说过,想不起来的事情,或者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去强求。 只见瞳璃默默地走到黎栩的身边,轻轻地抓起他的手,昂起头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陛下,留在这里的每一位英雄,应该都会有自己的家人,他们永远长眠在这里,他们的家人一定会很伤心,逝者已逝,渺琯想陛下应该做的,是好好的安抚他们的亲人,这才是他们这些已逝之人,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这个道理黎栩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刚才猛然间出来的伤心,让他一时将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而已,现在经过她一提醒,他这个时候也想起来了,安抚好烈士家属,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既然想到了这里,他便对着洛将军吩咐:“启程的事情先延后一下,你再去统计一下,那一百多个人的姓名,一会儿将名单交给我。” 这里所有的兵,可以说都是洛将军亲手带出来的,虽然这一次的伤亡数只有一百多个人,可以说是这是打仗以来,伤亡最少的人了,可是他的心里,依旧充斥着一股难言的疼痛,一个将军,对于士兵的感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即便是平常看不出任何的柔情,可是真正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他们比谁都敏感。 自从昨天晚上去安排人住处之后,洛将军的心情,可以说一直都不是特别高涨,原因无他,而是昨晚在军营之中看到了很多人,都在那里默默的抽泣,即便是赢了战争,他们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战友。 现在听了黎栩的吩咐,他心里的豪情,心里的感动,就比如那遇到了伯乐的千里马,被理解被感同身受的那种感觉,这是用言语形容不出来。 隐忍着眼眶中的泪水,隐忍着内心的心酸,洛将军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是陛下,属下一定将所有的人的名字,一个不差的送到您手中。”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黎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每次打仗之后,洛将军都会有这样的情绪,洛将军擅长隐忍,别人可能很难发现,可是像黎栩这种善于观察人的人,却每次都能看出洛将军的不同。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可怜的我啊 因为资源不是很充足,即便是皇帝的马车,里面也仅仅铺了两层厚厚的绒被,什么茶桌,一律都没有,所以说即便是马车不大,也显得极为宽敞。 黎栩并没有直接坐在一旁,他先进上了马车之后,就伸手将瞳璃拉上来,然后他自己就直接转身进了马车,先坐了下去,等到瞳璃钻进马车里的时候,就看着他叉开腿坐在了正中央。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瞳璃直接开口说道:“陛下,如果你想坐在正中间的话,能不能往后面去一点点,我坐在前面就好了。” 黎栩本来就是想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同意她的提议,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对着瞳璃示意。 两个人相处了那么久,瞳璃看着他的动作,又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可是马车里那么颠簸,自己又不是一个小孩子,坐在他的腿上,肯定会给他造成很重的负担,到时候她的腿指不定有多疼呢。 想明白了这一层,瞳璃便对着黎栩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陛下不可,渺琯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坐马车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陛下就不用担心了。” 黎栩因为她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赶紧开口解释说:“我不是因为你是一个小孩子,才让你坐我腿上,而是这路途有些颠簸,而且车里又没有特别的软,我害怕你累到,渺琯,我是心疼你。” 瞳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他心疼自己,而自己也在心疼他呀,看着他一脸急切的模样,瞳璃笑着说:“陛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害怕我受累,我也担心你受累啊!不是只有陛下能心疼渺琯,渺琯也会心疼陛下的。” 从她嘴里听到的心疼,黎栩只觉得比从任何人那里,听到的再多关心的话,都要来的,让人开心,他觉得就算是让他受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值得了。 于是某皇帝陛下,像个小孩子似的,固执拍着自己的腿说道:“渺琯,如果你一直不做上来的话,我不开口下令,整个队伍就一直没有办法走,所以,你懂的吧。” 看着他无奈的神情,瞳璃无奈的摇了摇头,依旧笑得温柔,却只能无奈地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他的腿上。 看着他终于做到了自己的腿上,黎栩笑得开心的像个孩子,两个人不是没有如此亲密过,只是却是少有想这样和谐的。 两个人准备好了,黎栩便也不再闹腾,恢复了他正经严肃的一国之君,对着车窗外的洛将军吩咐道:“好了,准备好了的话就可以出发了。” 看着已经整顿好的队伍,洛将军对着车窗向黎栩汇报道:“陛下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了。” 车内瞳璃无奈的瞪了黎栩一眼,这个人也真是的,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就他一个人,任性的,以此来威胁自己,真是太坏了。 黎栩被她瞪的整个人都酥了一下,可是估计在窗外站着的洛将军,只能咳了咳,然后一本严肃正经的对着洛将军说:“嗯,朕知道了,那就出发吧。” 窗外的落将军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听着黎栩的吩咐,他赶紧恭敬的回复道:“是,陛下。” 然后马车内的瞳璃,就听见洛将军一声:“启程。”她整个人猛地往后一个不稳,身下的马车就缓缓的动了起来。 一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黎栩,感觉到她的动作,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散发出来,深沉而具有磁性。 瞳璃被他笑的一阵脸红,嘴里也忍不住埋怨道:“马车启程的时候,人总是有惯性的往后一下,渺琯就不相信陛下不知道。” 生下来就是坐马车的命,马车坐了那么多年,黎栩当然知道了,可是没有哪一次他是坐在自己怀里的,这种感觉确实是第一次,怎么说呢,感觉还挺好,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也就这样说了出来:“是经常坐马车,不过怀里抱着渺琯坐马车,还真是第一次,所以这马车启动的时候对我投怀送抱的人,你也是第一次,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幸福啊。” 听着他的前半句话,瞳璃确实挺感动的,可是听到最后一句,一切的感动都秒成了渣渣,就全然只剩下了害羞,这个人怎么这样,一到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不正经,治治一点都不符合他一国皇帝的身份。 虽然心里的幸福感依旧留存着,但是瞳璃怎么能让他知道,让他得逞,于是嘴硬的说道:“陛下想多了,渺琯才没有觉得呢。” 看着他羞红的小脸,黎栩就知道,她一定是心里想着,但是嘴上不说,紧张的时候终于过去了,而且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黎栩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呢。 嘴角默默地露出一个坏笑,然后她就装作很是可怜的,很弱小的将脸埋在她的后颈,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可怜兮兮:“我真是太惨了,天天掏心掏肺的对着某个人,某个人却还不领情,我真是好可怜啊!” 他说话时候的气息,全部都喷在自己的脖子里,瞳璃被吹得心都痒痒的,可是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就连身体都略微的往旁边躲起来,嘴里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努力的说:“哈哈哈哈,好痒好痒,陛下你快快起来啊,渺琯真的好痒啊。” 感觉到她在躲,黎栩更是将她抱紧,不让她逃开,而且还坏心思的,将脸继续埋在她的脖子里,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开她。 他没有继续说话,也就没有继续往她脖子里喷气,瞳璃脖子不痒了,笑声也就停了下来,不过整个人因为挣扎,累的开始一口一口的,细细的喷着气。 感觉到自己身前的人不笑了,黎栩故意使坏又开始说话,将自己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喷向她的脖子。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互相信任 果然瞳璃受不了这份痒,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身体也开始,大幅度的挣扎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实在是太痒了,就像有一根羽毛,在自己的脖子上挠来挠去,整个人都痒痒的,不得了。 看着她哈哈大笑,黎栩也在偷笑,不过确实露出了幸福的笑意,两个人一起就没有这么亲密过,如今战争赢了,心情难得放松,两个人又如此亲密,这样真好。 瞳璃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因为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真的笑得肚子开始疼的时候,她只好求饶的说:“哈哈哈哈,陛下我认输陛下,你快放了我吧,我肚子都好疼啊。 听说她肚子疼了之后,黎栩也不再逗她,将头从她的脖子里抬起来,松开自己的紧紧抱着她的双手,就是自己在开心,也要顾及她的身体,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感觉到自己终于被放了,等她终于笑够了停了下来,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笑得有多大声,也同时想了起来,一墙之隔的外面,还有许多许多的人在跟随! 这一认知,让她本来就笑红就的脸,迅速有红的多了两个度,扭过头,神情生气的看向黎栩,嘴里更是懊恼的埋怨:“陛下,都怪你,我笑得那么大声,肯定被外面的人听到了,真是太丢人了,都怪你。” 她埋怨的口气,硬是被黎栩听成了撒娇,再听了她口里的话,黎栩只觉得她是在向自己送糖衣炮弹,整个人都甜甜的,幸福的都要冒起来泡泡。 瞳璃扭的脖子疼了,结果看着他的人还在那里,笑得开心,直接把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啊,身为一国陛下,脸皮这样厚,真的好吗? 越想越生气,将头扭过来,不再看他,嘴一撅,瞳璃一个人独自开始生气起了闷气,刚才肯定被人听到了,她真是丢死人了。 笑得还是幸福开心的黎栩,看着身前的人,好像隐隐有生气的迹象,再也不敢逗她,赶紧将自己的笑容收回去,双双又将她抱紧,慢慢的哄着她说:“好了好了,我没有笑你,是在笑我自己,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说说我这个人了啊,怎么突然就这么幼稚了呢?惹渺琯伤心,真是该罚该罚!” 听着他贫嘴的话,瞳璃刚刚凝聚出来的那一下小小的生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这个人永远有办法让自己开心,让自己生不起他的气来,只是太可恶太坏了,可是自己偏偏爱上了这样的他。 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纵容他,不然他故技重施的话,自己就丢人丢到家了,于是即便是心里不生气了,可是面子上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就是不理他。 看着她生气的黎栩,智商本来就偏低,此时此刻看着她依旧没有变化的脸,黎栩这些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做的有些过了,眉头一皱,他便开始真心实意的,声音都颇为严肃的道歉道:“渺琯,刚刚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幸福开心,没有在意你的想法,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之中都透露出了一些小心,并非因为他心虚,而是好不容易让她回心转意,他在经历不起任何的冒险了。 其实同理早就不生气了,只是为了吓吓他而已,此时此刻听着他如此认真而又小心的道歉,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疼,那一点点的伪装,瞬间被击得粉碎。 再也维持不起刚才那种生气的表情,瞳璃动作轻缓的,将身子扭过来,伸手触摸上他,说自己所想的紧皱的眉头,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 之前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之间,说出来的话是无比的柔软:“陛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而且你我之间一定要相互信任的呀,刚刚我没有生气,只是在装着生你的气了而已,陛下不用这么紧张呀。” 没想到她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心终于放下来了,眉头也因为她的动作舒展了起来,黎栩整个人,都随着她的话柔和了下来。 两只手一直紧紧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只是却没有多用一分的力气,生怕伤害到她一分一毫,将头幸福的埋在她的颈窝。 他这才缓缓的说道:“渺琯,我承受不了,在失去你,或者是你生我的气,你知道吗?我爱你,所以不愿意有丝毫的不开心。” 在一起了,那么久,瞳璃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的不安,可是不知道的是,这份不安到底源自哪里,以前他没有说出口,是因为她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话,如果说出来就容易产生隔阂,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些话不说出口,两个人都活在胆战心惊中,害怕失去彼此之中,不是吗。 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瞳璃目光直直的看上了黎栩的目光,整个人也都严肃了下来,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样。 看着瞳璃的表情,黎栩也不自觉的跟着认真起来,不过心里确实有一丝丝的紧张,因为这样的瞳璃,自从失忆之后,是第一次有这样的表情。 看着黎栩的目光,也带上了认真,瞳璃这才开口说:“在没有遇见陛下之前,渺琯一直在幻想,如果我遇见了,我喜欢的人,我会如何对待他?我想了许久许久,到最后我真的想出来了,我想我肯定与她是互相信任,互诉衷肠,将我所有的心情都讲给他听,而他也一样将所有的心情讲给我听,我不知道陛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对我如此小心翼翼,可是我想说的是陛下大不必如此,因为在爱情里,我们都应该信任对方,不是吗?” 黎栩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也一直觉得自己的情绪一向都隐藏的很好。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互诉衷肠 可是没想到却被她给发现了,还被她一针见血的给指了出来。 这是什么感觉呢,说不上来,有心酸,有苦楚,有幸福,也有患得患失,从失去过她一次之后,再也承担不起失去她的任何风险,自从再次拥有她之后,就害怕她心里,会没有自己,哪怕是一点点。 这种感觉让他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时候变得很紧张,只要她开心,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即便是错的,即便是她以前不喜欢的,只要能再次赢回她的心,自己什么都能做。 他一直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因为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心也再次属于了自己,两个人能这样在一起,他觉得这样真的挺好的。 他以为这样的自己能够支撑很久,他也以为这样的自己永远不可能被人发现,自己是一个皇帝,有足够的权利与地位,能够讨好她让她开心,可是现在,所有的伪装,却被她针见血的指出来。 黎栩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赤裸裸的放在了瞳璃面前,这种感觉,已经多久都没有了呢,好像初次相见时,自己如愣头青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样,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了呢。 瞳璃许久没有听到他开口说话,以为是伤着他的心了,或者是他根本不愿意说,心里虽然微微泛起了酸意,可是还是善解人意,温柔如水的开口对他说:“如果陛下不想说的话,那我们就不说了,只是我希望陛下以后可以多信任渺琯一点,渺琯真的很爱陛下。” 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开口说爱他,可即便如此,瞳璃还是会觉得害羞,只是在这种严肃的场景里,她没有表现出来害羞的样子,而是整个人都落落大方,将自己的心意,就这样坦诚布公的,说给他听。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讨论过这个问题,也可能是面对突如其来的热烈的感情时,让她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就害怕有一分一毫的不对,就会让这份来的轰轰烈烈的感情化成泡影,变成自己的一场梦,所以她从来不提这些敏感的话题。 今天之所以主动提及,是因为她觉得,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以后两个人之间难免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可是今天她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想问的问题也问了出来,却没有收获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特别长,也可能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可能是自己问得太过唐突,他不回答也是应该的,瞳璃这样想,虽然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可是他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已经没有再多的勇气去追问他,于是瞳璃低下头不再看他。 她的表情太过容易表现在脸上,即便是有心事,横亘在心里的黎栩,也看出了她脸上的失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只是这个问题,有一些复杂,一时间不好直接讲给她听,于是思考的时间有些长了而已,没想到她就一声不吭的失落了起来,这样的她,只是让他心疼到了心里。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对自己的目光,黎栩声音温柔的对她说:“我什么都没有说,那你一个人就开始灰心了起来,搞得我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一样,好冤枉的呀。” 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些,瞳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连嘴里也不自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灰心丧气了。” 黎栩好笑的看着她一脸惊讶的小表情,心中的负担也渐渐的,因为她而放松了下来,就连说出口的话,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这可能就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幸福感吧! 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小问题,收回刚才满是笑意的脸,黎栩又恢复到刚才的严肃认真,就连眼神也充满了认真,只是说出口的话,像是如释重一样,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松:“渺琯,我们相遇的时间很短,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的爱你,一开始我害怕你不接受我,所以我处处的小心就害怕你有丝毫的不满意,在一起了之后,我想你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我害怕我会委屈了你,因为我真的给了你太多的委屈,所以我遇到事情总会第一个想到你,因为我亏欠你的,真的很多,就怕你不爱我了,所以我才会这样,患得患失,这样小心翼翼,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听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瞳璃的眼睛不由得湿了起来,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总是带着一脸自信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会对着自己,有着如此多的不自信。 想到自己之前,因为他对自己太好的缘故,而想着躲避,想着逃避,真的是太不应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逃避,他们应该很久之前就可以心心相印,很久之前就可以在一起了吧,全部都是因为她不好。 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瞳璃声音哽咽的说:“陛下,以前全部都是因为我不好,我出身卑微,而你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你,甚至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当你对我那么好的时候,我心里害怕我想逃避,一直躲着你,甚至害怕你说出什么我爱你的话,呜呜呜,我真的是太傻了,全部都是因为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比较当时一定不会那么为难,都是我不好。”咕噜咕噜的马车声一直没有停息,可是这一切全部都被黎栩,自动的屏蔽在了外面,他现在心里眼里,全部都是刚才瞳璃说出的话,还有脸颊带泪的瞳璃。 第三百九十六章 鞭打 也渐渐地远离了马车,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皇帝陛下的墙角不是他们能够听的,这一点洛将军深有觉悟,不然就算是不死,也会被他们腹黑的皇帝陛下,整的生不如死。 车内的两个人,说的感情升温,就好比那不羡仙的鸳鸯,可是车外的人,可并没有那么好过。 整个队伍的顺序,是按照洛将军的吩咐安排的,最前头的是二百个骑兵组成的护卫队,然后就是皇帝陛下的马车,之后依然是二百骑兵护卫队,在后面就是所有的步兵,队伍的正中间走着一列,由沐侑亲自押送的遗留官员,而洛将军与小蛮王,主要的就是负责督查,看着这些人而已。 这一路上,开始也算是相安无事,毕竟有许多毒萝的官员,也算是认清了事实,他们国家的守护神,沐侑将军亲自押送他们,他们肯定受不了什么伤害,于是也都乖乖的跟着走,并没有反抗。 可是走了许久之后,这些平常娇生惯养,出个门都恨不得用八台大轿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开始气喘吁吁,腿都抬不起来的样子。 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沐侑看着他们的样子,只是目光一冷之后,稍微给了一点警告,就继续往前走,那一两个人也没有敢闹事,乖乖的跟着走。 可是走了许久之后,又有几个人出现了一样的情况,沐侑也依然是给了一点警告,然后就继续往前走,这几个人也是没有敢闹事。 可是由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越来越多的人走不动了,人的大脑总是听从身体的选择,尽管沐侑警告再三,有一个人依然是坚持不住了,直接躺到了地上。 正在排列有序行走的队伍,因为这么一个人,而呈现出了乱态,沐侑看到了,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迅速的朝那个人走了过去,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人,沐侑蹲在了他身边,声音冰冷的对他说:“那狄荣国皇帝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不准在路上死人,说的是不准在我的手里死,他可没有说,在他的手里不能死!” 那人本来就是平常娇生惯养,实在是累极了,这才想起了躺在地上不走的损招,这个时候一定威胁到了性命,瞬间就睁开了两眼,从地上坐了起来,咬着牙拍了拍自己已经麻木了的大腿,一个咬牙站起来。 队伍又恢复了常态,可是沐侑知道,这个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这些官员平常都是没经历过什么吃苦的事情,这猛然间如此赶路,身体肯定都会吃不消的。 倒不是多担心他们忍不了,担心他们的身体状况,而是害怕他们耽误狄荣国的整个行军过程,现在他们是俘虏,如果耽误了他们的行程,随时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看着一个个嘴唇苍白,面容疲惫的毒萝人,沐侑咬了咬牙,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于他们的态度,变得更为严厉了起来,如果有谁稍微走的慢了一些,或者说赖着不走的,沐侑没有仁慈,直接将手里的马鞭,招呼在了他们身上。 这一招虽然说是狠戾,甚至是丝毫没有人性,可是效果确实很明显,刚才还一脸疲惫,已经要死要活的人,现在走起路来也可以不掉队,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沐侑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性命无虞。 这一幕,一分不落的,全部落在了洛将军与小蛮王的眼里,洛将军倒是抓紧自己的缰绳没有说什么,可是小蛮王就忍不住开始吐槽。 他一手抓着缰绳,对着洛将军,就开始十分嘲讽的说:“这沐侑将军,哦,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这边投奔了,陛下那边就开始独打自己国家的人,啧啧啧,早知道他这么好收复,咱们也不用去打仗了,直接去找他,让他叛国不得了,还省了咱们不少力气了呢。” 洛将军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朝着沐侑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她一脸严厉的对着毒萝的人挥鞭,一鞭子一鞭子的打在那些人的身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是一开始的那个表情。 小蛮王看见他竟然不理自己,整个人瞬间炸了起来,可是咋咋呼呼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洛将军,一脸愤怒的说:“本王就说你这个人,你是不是木头做的,你没有听见本王跟你说话吗,竟然敢不理本王,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对本王如此大不敬,信不信我告诉陛下,让陛下罚你二十大板!” 在洛将军的眼里,此时此刻的小蛮王,就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样,徒有其表,却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听着他最自己一大堆的话,真是有些聒噪,不想让他再继续下去,只能让他长长记性:“小蛮王有时间的话,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好好想想你的二十军棍,要怎么打才过瘾。” 刚才还说一只战斗的公鸡一样的小蛮王,此时此刻,就跟那斗败了的公鸡没什么两样,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洛将军。 他他他,他刚才听到了啥?他一个小小的洛将军,芝麻屁点的小官,竟然敢出言讽刺如此高贵的自己,是自己平常太过和善了吗?他竟然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 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小蛮王只觉得心中这团火,要是不好好惩罚惩罚这个洛将军,是如何都想不去了。 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小蛮王机智的选择了先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不信抓不着他把柄:“哼,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人,竟然敢对本王大不敬,你给本王等着,本王迟早要让你受到惩罚!”说完就雄赳赳气昂的,调转马头,一脸不愤的走了。 洛将军却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但是就知道朝着沐侑那边看去,队伍还是以最开始的速度在移动着,只是不是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平静,这些常年打仗行走在路上的将士们还好。 第三百九十七章 用心良苦 队伍还是以最开始的速度在移动着,只是不是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平静,这些常年打仗行走在路上的将士们还好,可是那些遗留下来的官员们,已经都开始不堪重负。 只看见沐侑一直穿插移动在队伍的中间,手中挥舞着他的马鞭,神情严肃,看见哪一个想掉队的时候,就立刻立马便招呼在身上。 沐侑做这一切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者说是他本来不擅长做什么表情,可是洛将军却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丝丝的不同。 洛将军是不相信小蛮王的话,甚至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同样是一国将军,为国征战多年,即便是喜欢在战场上的感觉,常年征战沙场,与同级的官员并不多接触,可是洛将军却明白,即便是再不亲近,也不会厌恶到鞭打的地步。 更何况这个时候,作为战争的俘虏,如果真的有人掉队的话,那么性命可能就会保不住,这一点每一个上位者,都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沐侑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的这些所作所为,就很好解释了。 洛将军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点看不懂沐侑了,与这些官员并不亲近,做出如此冷酷绝情的事情,还不作解释,丝毫不在意他们的误解与憎恨,只为了保他们一命。 常年征战沙场的人,不应该有这份情感的吧,更何况,这些人大多不喜欢有沐侑相处,甚至许多人都憎恨沐侑,与沐侑敌对。 洛将军不明白,面对这样的人,为什么沐侑还是会这样做,如果说他们国家没有被灭亡,留着这些人还有复活的作用,可是如今国家已经灭亡了,留着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人不仅不会成为他的助力,还很有可能会起到牵扯他的作用,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保护这些人的性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洛将军想不明白。 看着已经越来越疲惫的众人,沐侑眼神也越来越凝重了起来,即便是他在后面鞭打,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力气也是有限的,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的话,即便是他打得越来越重,也终究会有人坚持不下去。 看着他们眼神中的憎恶,沐侑心里一凉,但是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随即就勾出一抹冷笑,更是嘲讽的对着他们说:“怎么,恨我?呵,就算你们恨不得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好好的坐在马上,而你们,只能被我打。” 说完还嫌不够,伸出马鞭指着关押着祭祀的马车,十分得意的说道:“看见了没有,那就是你们信任的祭祀,此刻却被关在笼子里,被打的半死不活,呵呵,而我就不一样了,只要老老实实听从狄荣国皇帝的命令,我不仅能活的好好的,还能肆意。” 已经满身疲惫的人们,听了这句话,果然都愤怒了起来,再也不见刚才的萎靡不振,一个个恨不得将沐侑活活给杀了。 更是有的人眼都瞪红了,恨不得上去就直接就沐侑给掐死,虽然说手没有办法动作,可是言语上的攻击,是一点都没有少。 “沐侑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人,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国家。” “他还良心呢,他连心都没有,简直是狼心狗肺。” “你这个卖国贼,我们毒萝国就是因为你,才会灭亡的。” “你个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 叫骂声此起彼伏,更是一声比一声高,可是作为被骂的人,沐侑确实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刚才的表情都没有发生变化。 生撕力竭叫骂的人,看着沐侑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恨得牙齿痒痒,打又打不着,骂他他又没有反应,这让他们这些人的一腔愤恨,如何发泄! 于是叫骂声,一声比一声更高,场面是一瞬间混乱不堪,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全都充斥着诅咒的骂人的声音。 看着他们对自己一生生的责骂,甚至是诅咒,沐侑心里虽然有一丝丝的难受,但是他终究没有出口解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们威胁他们,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动力活下去不是吗。 沐侑看着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人们,现在一个个因为仇恨,因为不甘而变得异常倔强的人们,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个样子,恐怕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吧,那么,这一路上应该就没有太大的伤亡了,这样很好。 亲眼见证目睹了这一切的洛将军,即便是明白了沐侑的用意,此时此刻,却没有同情或者说是想要帮助沐侑的想法。 两个人不是一个道路上的人,站的立场也不同,观点不同,洛将军自然是希望这些人,大部分都死在路上比较好,这样回国了之后也比较好安排,可是看见沐侑的所作所为,很显然不想让这些人失去性命,所以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观点,两个人已经有所不同。 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洛将军也就没有擅自行动,不过作为将军,打仗的过程中,许多的事情还是要听从他的安排的。 队伍已经明显的,因为那些人的躁动而变得缓慢,即便是看出了沐侑的用心良苦,可是他有许多事情不得不做,他有他的责任,也或者说是,他从心里觉得很乐意去做。毕竟两个人不是同一个道路上的人,以前还是敌人,没必要对敌人仁慈,或者是同情,不是吗?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声音洪亮严肃的说:“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不准脱队,不准掉队,所有人都跟着陛下的马车,一点都不准耽搁,更不准大声喧哗,大声说话,否则按军令处置,都听明白没有!” 其实这些话他一方面是说给毒萝人听得,也有一方面是为了警告自己的士兵,不要乱说话而已,这是每次行军打仗,他都要强调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听起来,无论怎么听,就像是在针对毒萝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近朱者赤 特别是那些毒萝国的人,听了洛将军的话,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多说一个字,不过心里却是想清楚了,这沐侑和这个将军,果然是一伙的。 可是同样听到洛将军话的沐侑,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眼神却是一暗,就连的握着鞭子的手,都已经攥到骨节泛白,只要是速度一快,这些人肯定是跟不上队的,到时候情况恐怕不妙啊。 可是时间,或者说是这些人这些事,总是没有办法偏袒一个,已经成了亡国之臣的沐侑,因为赶路的速度已经明显的加快了,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坐在马车中的瞳璃和黎栩,虽然不了解事情的所有,经过,可是沐侑的这些动作,他们却是一直都看在眼里。 对于沐侑的表现,黎栩的反应是,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就连着神情之中都充满了不屑,看来他指望着这些小动作,去挽救更多的人,真是不自量力。 可是对于沐侑的表现,瞳璃的反应却是不尽相同,瞳璃一向是个聪明人,虽然她自己不这样认为,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着沐侑的动作,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很是欣赏沐侑。 对于沐侑的这份欣赏,瞳璃表现的很是落落大方,对着黎栩就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陛下,我觉得这个沐侑将军,倒是有情有义,可惜却是一个不善表达自己的,恐怕这个时候,那些被他打过的人,一个个的肯定都是不能理解他,恨不得都杀了他吧!” 听着瞳璃竟然对他称赞,黎栩心里的醋坛子,隐隐有些打翻的迹象:“呵,他以为他有点小聪明,就能保住更多的人,也不看看他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就算保得住这些人一时,又怎么能保护这些人一世,真是不自量力!” 瞳璃听着他说出的话,果然不是特别的赞同,还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陛下,渺琯觉得看人不能如此的看,虽然他这些动作确实起不了长久的作用,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确实是在为那些人着想,仅仅凭着这一点点就说明,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渺琯倒是觉得,这样的人,不会被人看轻,做这些也不是在自不量力,他是在尽最大的力气。” 两个人刚刚和好,黎栩不想再与她生气,也不欲再与她争辩,于是只能想办法将这个话题略过去,于是说:“好了好了,咱们讨论他干什么,我们只要管好我们自己就好了,你知道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待自己残忍,即便他们现在已经失败了,我们不把他们当做敌人看待,可是在本质意义上,我们终究是他们的敌人。” 听了他的话,瞳璃张了张嘴,无奈了笑了,是她刚才想的比较片面了,也是她的想法天真了,是敌人,又怎么能轻易的成了朋友呢。 收起自己的天真的想法,瞳璃这才认真的对黎栩说:“陛下,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们将他们国家给消灭了,恐怕就是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将我们当做朋友,或者是将我们当做保护神,不仅是他们恐怕就连他们的后代,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尽管我们什么都不做,甚至还想要保护他们,这些都没有用的,我说的这些,对吗?” 其实说心里话,除了祭祀,别的官员或者是长老,黎栩都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姓名,之所以将他们带回去,不过是害怕他们到时候在起兵反叛,想着复国,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话,黎栩还真不想带他们回去,可惜这些人却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自己虽然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可是如果他们路上开始花样作死,也不介意一个个全叫他们全都给杀了,养一堆吃闲饭的人,呵,他还真没有那么好心。 伸手摸摸她的头,害怕她扭头太过费力气,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整个身子转了半圈,两条腿侧着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样说话就方便多了。 满意的对着她笑了笑,黎栩这才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不会将他们当做敌人看待,也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如果他们能够想明白,一直老老实实的话,我会给他们安排一份事情做,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劳动,好好的度过下半生,这样也挺好,可是如果她们不老实的话,非要想着复国,那到时候,我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他们的。” 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了,瞳璃当然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那些人,只要不想着复国的事情,不想着谋害的事情,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自己动手工作,动手养活自己,让他们在狄荣国的境内安度晚年,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确实是最仁慈的做法了,无论哪个国家的俘虏都没有这样的待遇,那些人不是被迫干活,就是挨打,甚至是当做玩物,有的更是直接被杀了,他们大多数人都很老实,可是却遭到了那样的待遇,这便是在这个世道,对待俘虏的观点。 黎栩能有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就不会要他们性命的做法,可以说是对待他们人仁至义尽,如果他们领情的话,两方就会相安无事,如果他们不领情的话,就算是直接杀了他们也说的过去。 想到这里瞳璃不得不佩服黎栩的大度,一个皇帝能有如此心肠,也算是这个国家的福分,就算是将来能够一统天下,也是这天下的福分。 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她有些好笑的对着黎栩说:“陛下,我刚才脑子里冒出来一些奇怪的想法,想的就是什么国家大事,天下大事,真的好奇怪哦,是不是因为我天天跟你在一起,直接被你给影响到了,咯咯咯,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听了她的话,黎栩的表情并没有轻松,甚至隐隐的带上了一份凝重,两个人已经相处了那么久,她会不会已经想起来什么。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两个人已经相处了那么久,她会不会已经想起来什么,两个人曾经的点点滴滴,或者是她征战沙场的华丽英勇,她会不会想起来了呢? 如此想着,他再不复刚才的淡定,甚至连手臂都不自觉的收紧,勒的瞳璃整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到。 脑子里的想法不断在盘旋,千百种可能从他脑子里,一个又一个的在转变,一个又一个的在变幻,可能的不可能的,他都想到了,只是不知道其中的任何一种,可能会能够成为现实。 越想越紧张,越想越紧张,他害怕他问出口的话,瞳璃如果没有想起来的话,可能会因此而苦恼,可是如果不问的话,他害怕他错过这次机会,等到她下一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多久以后了。 黎栩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瞳璃,就这样盯了好久,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在做什么决定,而在挣扎一样。 瞳璃看到他这种眼,也顾不上被他抱得紧疼,赶紧紧张的问他:“陛下,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样盯着渺琯干嘛,是渺琯说错什么话了吗?” 黎栩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将手臂松开一些,十分抱歉的对着她说:“对不起啊渺琯,刚才是我失态了,你没有说错什么话,只是我自己在想一些事情,想的有些入迷了而已,抓疼你了吧,对不起啊!” 听着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瞳璃也就放心了,可是听着黎栩的话,她又忍不住关心的说:“陛下,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情吗?才会想到入迷,如果陛下遇到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告诉渺琯,渺琯一起帮着你想办法。” 看着眼前这个生动了她,黎栩心里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想着只要她过得安好,就让以往的事,都随风去吧!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记起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美好,这对他来说的诱惑,比任何事情都来得强烈。 越是想到她能回忆的起来,他想问出口的话的欲望就更为强烈,知道这股欲望烧到了她的内心,直到这个欲望烧毁了他的理智,他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 内心的激动是无法抑制的,他最后一丝理智强迫他冷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冷静不下来啊!只能压抑着自己心里那份疯狂,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的说:“渺琯,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你心里的想法吗?你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吗?” 问完这短短的三句话之后,就像是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和力气,黎栩开始紧张的盯着瞳璃,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话,瞳璃一时间有些迷茫,这有什么关系吗?跟自己刚才说的话,只是既然是他问的,瞳璃就认真地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说。 只见她脸色异常平,语气也是十分的认真,感觉自己将事情整理好了,她才开始说:“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是我与生俱来的感觉一样,有过许多次这样的经历,我觉得对于这些国家大事,我就像是天赋异禀,至于以前的事情,我没有任何的印象,我也试图想过,可是都没有成功,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是想不起来了。” 听到这些,黎栩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失落,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又害怕她想起以前的事情,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深深呼吸了三大口气之后,心里的波动终于消退了一些,最起码能维持勉强的平静,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黎栩才看向瞳璃,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维持和缓:“想不想的起来?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你觉得天赋异禀也很好,你想到的那些呢,可能就如你所说的是近朱者赤,跟我在一起久了,确实容易想一些家国天下,你不用想太多,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听着他的话,瞳璃感觉有点不对劲,可是不对劲,到哪里又说不上来,虽然想问个清楚,可是又没有丝毫的头绪,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于是只能放弃了。 “陛下,我没有想多,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总是发生的莫名其妙,所以我才会这样问你,就是你所说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心心相印,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也是我最期待,最幸运的事情。” 看她没有追根到底的问自己,黎栩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可是其中的情绪起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欢喜还是为了失落,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她竟然没有想起来就不要勉强她了,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可是黎栩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瞳璃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很多事情她自己强行解释为天赋异禀,或者说有的解释为她天生对这些事情灵敏,可是再怎么解释,这些事情还是有好多说不过去的啊。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就这样又走了一会儿,瞳璃虽然坐在他的腿上,行驶的过程中不那么颠簸,可是还是感觉到有些累了,于是就说:“陛下,渺琯觉得,好像有些累了。” 听着她说好像有些累了,黎栩好笑的想,不是好像有些累了,是真的有些累了,走了那么远,自己的腿都快要坐麻了,自己都感觉到了累,更何况是她了。 虽然说这是回程的路上,一般情况下都是耽误不得,可是还是不想让她太过辛苦,于是黎栩先是对着瞳璃说:“感觉到累了的话,我们就休息一下好不好?” 无论是遇到什么事情,黎栩都会先询问一下瞳璃的意见,虽然好多事情并不一定要听从或者采取她的意见。 第四百章 心疼她 可是这体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尊重与理解,所以他每次都会询问一下瞳璃。 听了他的话,瞳璃有些纠结了,自己这样坐了那么久,确实是很累了,可是这是在行军的过程之中啊,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乏累,而影响整个队伍的进程呢,可是自己真的很累啊!于是瞳璃纠结了。 看得出她眼中的犹豫,也看的出她眉宇之中的纠结,黎栩轻轻地笑了一下,这才对着她继续说道:“好了好了,你不用想太多,走了那么久了,那些步兵恐怕也是累的不行了,我们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这一点黎栩倒是没有昧着良心说话,行军打仗的途中,少不了的就是整顿休息,毕竟就是再厉害的军队,也是会有累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精气神,那打仗肯定是不会打胜仗的,虽然现在他们是在返回去的途中,可是人也会有累的时候,也会有疲惫的时候,这些人也不是铁打的,应该适当休息的,所以这一点黎栩倒是说了大实话。 瞳璃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也是这么个道理,以前行军打仗的途中,也都是隔不太远就休息一会儿的,更何况此时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也该休息一下了,这真的不是她自己想休息,而是所有的人都该休息了,她安慰自己的想。 看着她变幻莫测的小表情,黎栩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于是这个时候也不拆穿她,而是再接再厉的说道:“好不好嘛?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也让那些赶路的士兵休息一下,反正我们现在是返回去的途中,不着急这一时的,你觉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当然是太好了,瞌睡有人送枕头,这当然是最大的美事了,心里偷偷的乐,于是她也就没有矫情了,爽快的说道:“既然陛下如此的爱兵如子,也已经这么说了,那渺琯一切都听从陛下的安排。” 看着她一脸正经的说着这些话,黎栩只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别在自己的腰上,真是走到哪里都带到哪里,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这么可爱的人呢,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人,属于自己。 如果要是小蛮王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吐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任性也能成为活泼,搞怪也能成为可爱,低头也能成为娇羞,斗嘴也能成为娇俏,啧啧啧,恋爱中的人呐! 看着她终于同意了,也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同意了,黎栩难得的笑弯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装作一本正经的开口说:“嗯,朕的皇后,果然和朕的心意,这种事情就要听男人的,女人家的,只要接受就对了。” 这个封建的社会里,黎栩这种一国皇帝,对待男子女子的身份,另眼相待,算是一种常理,毕竟自古以来男女就不会平等。 可是黎栩并不这样认为,有能力的女子,现在也有许多,所以男女不平等什么的,只会限制住国力的发展,所以黎栩从来不会看不起女子,刚才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在和她开玩笑而已。 瞳璃自然相信他,于是听了他的话,心里不仅没有难过,没有感觉到不平等,而是有一种小女人,被自己的丈夫保护的幸福感。 是啊,自己确实一直在被他保护着,自己不开心了,他就开始来哄自己,自己不舒服了,他就紧张的不得了,自己生病了,他恨不得周夜不眠的照顾自己,就连自己心情不好了,他都会想办法逗自己开心。 他是一国的皇帝,却对她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比平常男子付出的都要多,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活的不真实,因为这种做梦都想要得到的感情,却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她不是公主,更不是大臣家的女儿,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里的,一个平凡的不能很平凡的人,可是她却遇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个男人,其实这个世界上,身份地位最为尊贵的一个人。 直到今天,她才觉得自己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还是那一个小小平民出身的女子,他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不一样的是,他们两个真心相爱,惺惺相惜,相守在一起。 看着他对自己一点点的维护,一点点的保护,瞳璃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陛下,谢谢你,我知道你虽然嘴里说是为了士兵们休息,可是我知道,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累了,你才会这样说的,对吧,我心里都懂啊。” 她向来是心思玲珑,他能懂得自己的意思,黎栩并没有感觉到奇怪,甚至是连一丝丝的意外都没有,不过感动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让他的心里分在的服帖,怎么听都感觉到好听,只觉得腿也不麻了,车子也不颠簸了,空气也流畅了,外面也不嘈杂了,反正就是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伸手揉了揉她头发,黎栩这才说:“感谢我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心里就牢牢的记得吧!不过我跟你说,这些事情是要还的,至于怎么还,要由我来说的算。”让他牢牢的记住自己的好,永远都离不开自己,这样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黎栩开心的想。 听着他又开始耍无赖的话,瞳璃可气又可笑,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是跟小孩子一样,耍无赖啊!而且还是一国皇帝,他的臣子,知道他这样吗! 怕她坐的久了,累的厉害,黎栩赶紧说:“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准耍赖,要不然我可是会很伤心的,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知道他主意已定,瞳璃也没有再想着要阻扰他,况且本来自己就有些累了,抱着自己的他,一定比自己还要累,休息一下也好,于是就跟着点了点头。 第四百零三章 第一计划失败 “没想到沐侑将军,还有如此天真的一面,也没有想到沐侑将军是如此高尚的人,你如此的舍己为人,真是连我都快被感动到了呢。” 沐侑被他说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没有哪一个成熟的武将,会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天真,况且还是自己的敌人。 只是有些时候必须要隐忍,就比如现在,即便话已经难听至此,沐侑却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并非因为其他,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一直站在一边的瞳璃,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开口,对着一脸冷意的沐侑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做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感激你,即便你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也会过来反咬你一口,甚至是恩将仇报。” 聪明如沐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有半分的退路,也容不得他有一点点的后悔,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无回头之日了。 其中的心酸,也只有自己能懂了。 不过在听到瞳璃说话的那么一瞬间,沐侑的脑子一转,心里瞬间出来了,一个想法,为何从这个人身上下手呢! 狄荣国皇帝那么宠她,想必只要是她愿意的,狄荣国皇帝肯定就会同意,那么自己只要征得她的意见,这个事情也就成了。 想明白这个道理,沐侑再没有任何的耽搁,转身便对着瞳璃说道:“你娘娘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无论我往不往下面走那一步,他们都不会感激我,对,我只有恨,如果我这个时候收手,那么就真的是无情无义了,可是我如果继续往下做,即便现在被所有人误解,将来也会有那么少许的人,明白我的苦心,这样就够了。” 瞳璃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如果一个国家或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大多都是绝望,或者是自暴自弃,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不一样,他沉着冷静,甚至是知道了,现在他还能有条理的分析事情的本质,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才,欺骗他口中说了投降,可是在本质上,还是将自己这边当做敌人,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对灭了自己国家的人,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与瞳璃并肩而战的黎栩,此时的想法也与瞳璃不谋而合,这样的人,如果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要是成为自己敌人的话,那将是后患无穷,虽然狄荣国有足够的实力,可是有千年做贼的说法,哪有千年防贼的道理。 三个人就这样,久久的没有说话,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过了一会儿,面色极为复杂的瞳璃,看着眼前低垂的头都沐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在你们毒萝国破灭的那一刻,你就再不属于毒萝国的人,你所归属的国家只有狄荣,如果你能从心里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自然会善待于你,如果那些人能够从心底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自然会如待自己的百姓一样,对待他们。” 瞳璃说完这一番话,便目光冷静地抬头看向了黎栩,冲着他点了点头,黎栩看到她的动作,也同样对着她点了点头,瞳璃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沐侑。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沐侑有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意思,知道早晚都逃不过一句承诺,也早晚都逃不过这个坎,沐侑苦笑一声,终于没有再隐瞒自己的心。 “我沐侑十几岁就担任将军,开始南征北战保家卫国,我这一生想过壮大毒萝国,想过统一天下,就是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灭国,虽然我心里告诉自己,不要难受,亡国并不是因为我的过错,而且百姓也没有受到伤害,可是内心深处,却充斥着不甘心,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到头来皆是一场空,所以我不甘心,可是即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为了百姓,我只能向你投降,为了这些恨我的官员,只能向你妥协,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高尚,我只是在想,只要他们还活着,毒萝国,就依然还有希望。” 瞳璃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些话,不过心中也更加肯定他是一个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与他将军的是威名。 可是同样是听到这些话的黎栩,却不是如此看待:“你以为你对着我说出这些话,我就会觉得你坦诚信任于你对吗,还是说你这些话对着我的皇后说,会让他觉得你是个人物,就此答应你的要求对吗,你是很聪明,知道重点在哪里,我的软肋又在哪里,可是事情,没办法,按照你想的那样发展。” 听到了这些的瞳璃,也知道自己刚才被自己的情绪带偏了,很快反应过来后,便一脸冷意的对着沐侑说:“我这个人虽然心软,可是我还是会明辨是非的,更何况这些事情,在我的心里,与陛下的感情相比,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我欣赏你,也仅仅是欣赏你的性格而已,可是我还没有傻乎乎的,随意被你牵着鼻子走。” 刚才她之所以看向陛下,就是在询问自己的话,当讲不当讲而已,如果不当讲的话,她刚才那些话根本就不可能会说出口。 沐侑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彻底的失败了,不过,这倒也让他认识了一个奇女子,看来狄荣国皇帝陛下宠爱的人,确实有几分值得宠的资本,看似柔弱,内则刚强,看似平淡不理世事,全内心通透,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有这样一个人在身侧,确实应该冲上了天。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了,不过退而求其次的话,应该可能成功,沐侑心里这样想着,也将自己的第二计划说了出来:“如果陛下不愿意用车,囚禁他们的话,如果因为它们脚程过慢,影响了整个进程的话,还请陛下不要责罚。” 第四百零四章 挡在他的面前 黎栩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继续开口说话,他自己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要耍什么样的花样,于是开口询问道:“哦?那沐侑将军的意思是,想让朕饶了他们,对吗?” 心里虽然说是这么想的,可是却不能直接承认,思考了一下,沐侑换另一种方式说道:“陛下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陛下能够慢下来的话,整个节奏比较慢,他们也是可以坚持的。” 呵,想的倒是挺好,计划的也不错,只是他遇错人了。 冷笑一声,黎栩这才开口说:“沐侑将军说的好像是很有道理,可是这是行军打仗,不是这么带着士兵出来游山玩水,国内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回去处理,如果稍微回去晚了,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他们担待的起吗?” 看来这一计划也是行不通了,沐侑这个时候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又开始退而求其次的说:“我知道陛下是一位仁君,一向是爱民如子,这些人自亡国之后就是你的子民了,相信陛下对待自己的子民,心里是怀揣一颗爱心的。” 这个话题说出来就是敏感的,如果说自己仁慈,那么识别要宽松了这些人,可是还没有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是万万不能宽松的,可若是承认自己不是一个仁君,那势必就要背气许多人的骂名,所以,沐侑这么一句话,是要将黎栩逼上绝境,不得不同意他呀。 果然,沐侑的话音刚落,黎栩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甚至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瞳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那一向温柔的眸子,此刻也泛起了冰霜,刚刚还说他聪明的,此刻却犯了糊涂,真是可笑,既然陛下不能说的话,那就由她来说吧。 不同以往,一直站在黎栩的身后,任由着她保护自己,这一次,瞳璃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将黎栩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站定身体,瞳璃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沐侑,说出口的话更是,没了往日的柔弱,只剩下冷漠:“如果你要以仁君的名声,逼陛下就范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颗心吧,先不说你们毒萝国的人,有没有真心将陛下当做你们的君王,就是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也不像是一个百姓,对待自己君王的态度吧!你想让陛下一视同仁,可是你们的那些人,还没有让人一视同仁的资格。”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小小的人,瘦弱的肩膀,却铿锵有力的说着维护自己的话,黎栩整颗心都软了下来,自己忙碌这一世,终究有一个人会真心的心疼自己,就是让他为了这个小小的人死去,他也觉得值了。 不同往日自己为她遮风挡雨,如今她也学会了保护自己,即便是那个肩膀依旧瘦弱,可是黎栩依然觉得高兴,她能心里想着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 沐侑没想到自己被反将了一军,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得老天爷的眷顾,所有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是别人求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即便是嫉妒,即便是不甘,恐怕这一辈子也得不到他的十之一二。 不再强求自己,他能做到的已经全都做了,就算此时没有成功,他也算是争取过问心无愧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此刻他也算是看清楚了。 “既然娘娘如此认为,就当沐侑刚才说出口的话,全部都是假的吧,我竟然答应陛下的承诺,自然会做到,我沐侑喜欢战场,只要陛下能给我移出战场,我自然会一生效忠陛下,至于毒萝的这些人,我自然会管好他们,不让他们给陛下添任何的麻烦。” 说完这一句话后,没有黎栩经过的同意,沐侑就直接抱拳行礼,扭头,大步离开了。 依旧一前一后,站在原地的黎栩与瞳璃,看着沐侑昂首挺胸,刚正不屈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自信勇猛,挥斥方遒的样子。 直到沐侑的身影走远,两个人这才同时收回目光。 马车边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黎栩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的满头乌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自从两个人相遇以来,她作为一国的将军,一向强悍异常,可是即便她那个时候再怎么强悍,他都是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想着去如何的保护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保护自己。 可是就在今天,她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一向温柔的她,都变得厉声厉色起来,可是这份厉声厉色,在他的眼里,就变得温暖异常。 身为皇子的时候,他被人教导,无论任何事情,不能躲在别人的身后,要自己勇于承担,当太子的时候,他被众人所害,没有人可以让他躲在身后,他就那样,一点点的硬抗,终于从困境之中走了出来。 自从他当了一国的皇帝,他身后有万千的黎民百姓,他身后有众多的官员,他身后有整个狄荣国,这些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身后,让他来遮风挡雨,却从来没有人为他,遮风挡雨。 他一直在想,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挡在他面前了,而且他也习惯了为别人遮风挡雨,站在别人的面前,可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内心就越是渴望越是在意。 没想到有生之年的这一天,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这个人,不顾众人的目光,不顾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就这样义无反顾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心里的那份激动,心里的那份温暖,心里的那份在意,是他用语言都表达不出来的欢喜,他想,有生之年,唯她不可弃。 而一直被保护着的瞳璃,这个时候,心里也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怎么说呢,总是躲在他的身后,猛然间站在了他的前面,内心总是不可能那么平静的。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主动保护过一个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冲动。 第四百零五章 蓝色水草 但是她没有一点点的后悔,如若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就要如此,总不能一个人永远躲在另一个人的身后,一味的接受保护。 瞳璃心里此刻充满了热血,整个人也显得异常兴奋,就连那小脸都红扑扑的:“陛下,这次终于不是你保护我,而是我保护你了,我很开心。” 看着小脸通红的她,黎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甚至是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口。 满脑子都在充斥着幸福感,让他迷失在这幸福之中,激动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就这样两个人对视着,虽然一个人脸色微红,另一个看着面色平静,可是只要细看,都能发现,这两个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幸福与激动。 没有听到黎栩的回话,瞳璃也不着急,而是继续的说道:“他们都说我性格温柔,没有什么增强好多的心思,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是直到今天,直到刚才那一刻,我看着你为难,我的心就像被打了一拳一样难受,我只觉得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你的前面,说出了那样一番话,我觉得就像是,你给了我一种,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神秘力量。” 这种感觉,又何尝不是当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自己所萌生出的那种感觉,就算那个人力所能及,但是只要看她受到一点点的困难,就忍不住站到她的前面,恨不得将所有的困难磨难都自己承担。 心有所感的拉起她的手,嘴里更是感同身受的说“渺琯,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个女子的眼眸如此的生动,表情是如此的活泼,气质是那么的独特,我当时就在想啊,我要保护这个女子,一生一世,不让她有丝毫的困难,不让她受任何的挫折。” 爱情这个东西,无关对方强不强大,无关自己弱不弱小,只要遇见对方困难的时候,总是不顾一切的冲在前面,想为她抵挡一切的灾难,这些,大概就是爱情的样子吧。 两个人感触的说了许久,说得越久,就越了解彼此,两个人的感情就越好,就越是能找到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小蛮王一个人,骑在马上这边转悠一下,那边又转一下,没有人理他,有没有热闹可以看,这让他感觉很无聊。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虽然说很少有这种大规模的打仗,可是每次他都不会如此的孤单,明明看到那么多人在眼前,明明就在眼前生动形象,可就是觉得孤单,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排挤在外,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就在他无所事事,转悠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腿,朝着洛将军走了过去。 虽然想让他跟自己说几句话,可是这种话怎么能主动的说呢,太不符合他高冷的气质,还有他那高贵的身份了! 于是大眼一转,就开始对着洛将军的马,冷嘲暗讽:“呦,我还当着马有多厉害呢,这都跟着我们走了两天了,也没见跑了一步,真真是让人长了见识。” 知道他又是过来找事的,洛将军看了他一眼,直接又扭头看向了原来的方向,根本就没有张口说话。 没想到他竟然不理自己,小蛮王暗恨,这个洛将军真是一点都不有趣,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将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让那么多人听他的! 看着他一副冰块死人脸,小蛮王瞬间失去了兴趣。 又回到无所事事的小蛮王,转悠了几圈之后,终于忍不住,朝着瞳璃和黎栩所在的小溪边过去了。 两个人下了马车之后,经过沐侑的事后,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朝着临时休息的地方,不远处的一段溪水那里去了。 许久没有见过这种小溪,瞳璃整个人很开心,声音都带着很多的欢快:“陛下,这溪水好清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鱼。” 看见她玩的高兴,黎栩脸上也带着笑意,声音很是宠溺:“像这种没有人经常来的山林里,溪水一般都会很清澈,至于有没有鱼,我们在这里观察一会儿,估计就知道结果了。” 因为高兴,瞳璃的话脱口而出:“我们本来就停留不了太长的时间,怎么观察呀,陛下,你看,那有一棵蓝色的水草。”说完手指向水中的一处。 本来还想告诉她,可以多停留一会儿,可是看着她手中的动作,刚才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这么一个扭头的时间,瞳璃已经伸手去抓那条水草了,已经反应过来不好的黎栩,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从来没有见过蓝色的水草的瞳璃,看着这么神奇的东西,她就忍不住想仔细的看上一看,可是在水中又看不清楚,于是便有了将其捞上来的心思。 脑中怎么想的,手中也就怎么做了,等她刚弯下腰,两指抓住那片水草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黎栩的声音。 “渺琯,别碰!” 瞳璃吓得手一抖,水草从手中穿过,继续漂流在溪水里,有点害怕的看向黎栩:“陛下,怎么了?” 黎栩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瞪大双眼,声音冰冷的说:“你的手,就是刚才碰水草的手,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瞳璃不明所以,可是听了他的话,也认真的说:“没有感觉啊,我才碰到,被你一吓,就赶紧丢了。” 听了她的话,黎栩这才放心下来,不过还是仔仔细细的,将她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看到确实没有异样之后,这才将她的手放开。 被放开了手,瞳璃一直提着的心,也被放了下来,刚才自己被打断的那一瞬间,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白自己心中的疑惑,瞳璃也没有叫他们忍在心里:“陛下,刚才是怎么了?吓了我一大跳,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四百零六章 大白天的 明白自己心中的疑惑,瞳璃也没有叫他们忍在心里:“陛下,刚才是怎么了?吓了我一大跳,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呢,黎栩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看着她那一脸迷糊的样子,变也解释的说:“那种草长在溪水中,还是蓝色的,很不常见我是害怕那草有毒,所以才制止了你,但是看你的手,好像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应该没有大碍。” 没想到是因为这么一回事,瞳璃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自己只不过看着那一棵草,长得比较好看,才忍不住想采过来看一下而已,可是没有想到那么漂亮的草,可能会有毒。 这让她想起了一句话,美丽的东西都是带毒的:“笔下刚才我的两个手指只是刚刚触碰到了那朵花而已,那上面开了一朵米白色的花,我看着很好看,才忍不住伸手,结果我只是刚刚触碰到,你就开口阻止了我。” 听着她的手没有事情,动作停下的比较及时,黎栩就放心多了,只不过还是多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些奇花一草的书,只是没有看到过这种花到底是什么,也不确定有没有毒?如果没有毒的话,那最好不过,如果要是有毒的话,那就不能碰了,所以再不确定之前最好不要碰那些东西了,以免误伤。” 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瞳璃也不再坚持,而是大声开口说:“陛下,不用担心,那些东西有毒,我不再碰就好了,我们都离那些东西远远的,这样不就好了,你呀,就不要过多担心了,思虑太多,容易头疼的。” 这话她可没有胡乱瞎说,这两天思虑过多,自己的头就开始隐隐的有些疼痛,就是间歇的一阵一阵的疼,而且疼得比较轻微,只是在这行军的途中,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才一直忍者没说而已。 黎栩并不知道这其中隐情,听了她的话也开口宽慰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遇见那些不认识的东西的时候,尽量不去触碰就好了,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作用,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瞳璃低低的嗯了一声,看着水中那颗依然傲立的水草,头也没有扭的对着黎栩说:“陛下,看这一棵草,如此顽强的在这溪水之中,这是它生存的地方,刚才是我唐突了,竟然想直接将它采摘下来,幸亏陛下阻止的及时,要不然对待它是何等的不公平。” 知道她心善,看不得这些东西,黎栩也比不打算勉强她:“渺琯莫不是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有花堪折只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并不是所有的花,都不应该被美人所折,花期尚短,最好能得到人的赏识,不然空到这人间走一遭,那花朵,指不定同人一样,感叹自己碌碌无为而已。” 瞳璃笑了笑,聪明的选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陛下,既然这个地方不能待我们换个地方去吧!好不容易休息一会,我们要开心,不要被一颗不知名的草,影响了我们美丽的心情。” 黎栩也是如此,想的听了她的提议,自然是一拍即合:“渺琯果然与我心有灵犀,我刚想与你说,我们去一旁走一走,你就提出来了,看来我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人比我们两个更般配。” 听着他一套一套的情话,瞳璃心里甜蜜蜜的,可终究抵不上害羞,只见她小脸一红,逾期含羞带怯的说:“陛下,你怎么能如此说呢,那边还有好多的人呢?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黎栩可想不了那么多,有什么话就说出来,省得两个人之间有隔阂,有误会,就算是这些情况,该说的也要说出来,爱就大声说,总比两个人互相不通心意的好。 “渺琯,喜欢就要说出来,爱也要说出来,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如此的爱你,如果不大胆说出来的话,当初我们依旧会错过,不是吗?” 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大胆表达自己的想法,还追着她不放,他们两个人一定不会走在一起,所以,黎栩坚信,心中的爱就要大声的表达出来,这样才会让彼此了解,自己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以及彼此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害怕他说出更羞人的话,瞳璃没有敢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双手扶着膝盖慢慢的站起来,对着依旧蹲在地上的他说:“陛下,快起来吧,我们去那边看看,看看那边有没有鱼?溪水里还有没有这种草。” 黎栩知道她是因为害羞,也好心的没有拆穿她,顺着她的话,乖乖的站了起来,与她并肩而立后,也对着她说:“也好,去那边看一看情况,到底是如何。” 说完伸出自己的手,示意瞳璃将手放到自己的手上。 瞳璃看了一眼,放在自己眼前的大掌,有往远处看一眼队伍,见没有人往这边看,她才大着胆子,顶着已经快要被烧着的脸,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就在她将手放在他手中的那一刻,他的大掌紧紧的合住了,正好将她的小手万万整整的包裹住,然后对着她一笑,这才准备抬脚离开。 就在两个人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小蛮王终于到了,他们两个身后,看着手牵着手的两个人,他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哎,我说你们两个人,这大白天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是一国皇帝和皇后,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本以为没有人上这里,也没有人往这边看的瞳璃,听这句话,犹如那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瞬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更是心虚的不敢抬头,刚才那站在黎栩面前保护他的架势,真的是一点也没有了。 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软绵绵的小手瞬间离开了,黎栩整个人都有点不开心了,他还没有摸够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呢,一想到罪魁祸首,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四百零七章 她的维护 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软绵绵的小手瞬间离开了,黎栩整个人都有点不开心了,他还没有摸够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呢,一想到罪魁祸首,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过头来看着吊儿郎当在那站着的小蛮王,黎栩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说出口的话也是危机四伏:“呵,看来小蛮王最近是很清闲的,哪都能看到你,怎么,派给你的任务不够,还是你玩的太快?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派点任务?让你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啊!” 没想到再一次受到威胁,小蛮王很不开心,自己今天怎么走到哪里都受排挤,而且走到哪里他们都不理自己,于是他的情绪也爆发了:“你们一个个回到自己的国家,心情当然是好了,可是我呢,没办法回自己国家也就算了,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理我,冷落我排挤我,你们适当本王好欺负是吧!” 原本害羞的低垂着头的瞳璃,听了他的话,一瞬间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感觉到了瞳璃的目光,小蛮王转头看向她对着她说:“渺琯,我们离开那么久,我从来没有想过家,是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我能有许多的朋友,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觉我错了,我一直将他们当做自己的朋友,可他们却没有把我当做朋友,我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我认准的人,我会对他好,可若是他不真心待我,这朋友,是没有办法做下去了。” 也许也不过是觉得,他耽误已经与瞳璃约会了,而且自觉的与他关系比较好,所以说话才会重了一些,才会没有注意口气了一些,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看着瞳璃紧张的样子,黎栩安慰性的握了握她的手,这才对着小蛮王继续说:“这里没有人,不把你当朋友,只是有时候有各自的事情去做,没有太多的时间理你罢了,况且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不然你以为一你这出言不逊的性格,要不是我让着你,不与你计较,你能好好的,安全完整的活到现在吗?” 听了黎栩的话,小蛮王沉默了下来,可是紧接着又继续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出言不逊的性格,我什么时候出言不逊了,我那叫坦率直白,懂不懂?还说什么你让着我,你什么时候让着我了,那都是我自己争取的,好不好,别话都说的那么好听!” 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多么难听,可是即便如此,黎栩都没有生气。 而是刚才呆愣了的瞳璃,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呀,怎么会突然这么说,陛下待你一向很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你怎么会这样说陛下啊?” 黎栩确实对他很好,小蛮王心里有一点心虚,可是这份心血很快就被今天的不顺畅,给磨灭掉了:“什么叫我怎么会这样说陛下,我对他就不好了吗,他喜欢你,我就叫你护送过来,成全他与他在一起,他想要打仗,我自己带兵,帮着他一起打仗,他打仗赢了,我没有想讨过一分的好处,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看着他接近声嘶力竭的样子,瞳璃正准备开口与他理论,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黎栩给打断了。 不知为何他气性这样大,不过黎栩也没有和他计较,小蛮王这个人怎么说呢,心胸开阔,脑子聪明,只是有时候会耍一点小孩子脾气,总归是人无完人,这一点小脾气,黎栩自认为还是可以容忍的。 “无论是在属下的面前,还是只有你我的时候,我从来不要求你叫我陛下,也从来不要求你见我跪拜,我自认为我把你当兄弟,况且因为渺琯,我甚至觉得,你就是我二人的亲人一样,我许多时候待你严格,无非是因为你说错话罢了,就连平常,你就这样无缘无故的闯入我们两个面前,我都从来没有发过你,甚至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你有小孩子的脾气,我可以包容你,可是如果你是脑子混,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忍不了你。” 今天会无缘无故发这一通脾气,小蛮王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脾气到了这里,一时没有控制住而已。 这个时候被他们两个一说,小蛮王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于是头一低,他声音低低的说:“不知道为什么,隐忍了一上午的情绪,一见到你们两个就爆发了出来,这是我的不对,我检讨,刚才的话,说我没有理智胡乱说出来的,你们两个不要放在心上,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直接转过去身子,迈步离开。 感觉到到他的动作,瞳璃赶紧叫住他:“你先别走,我还有话没有对你说完呢,等我说完了,你再走不迟。” 已经走出去两步的小蛮王,听了瞳璃的话,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回过头来,一脸低落的看着瞳璃,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的她,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看着他停下了脚步,瞳璃也顾得黎栩的看法了,直接拉着他,朝着小蛮王的身旁走去,等到达了他的面前,这才双双停下了脚步。 仰起头看着他不太高兴的脸,瞳璃直接开口说:“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如果你觉得陛下对你不好的话,那就真的太没有良心了,对待别人陛下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你,陛下又是用什么样的态度,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这是她第二次维护黎栩的名誉,而且发生在一天之内,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可是每次,觉得他名声受到侮辱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替他不平。 黎栩也是意外,看她又一次站在了自己身前,竟然不顾小蛮王的心情,直接为她打抱不平,心里的感动很多,直觉不能让她再次失望。 第四百零八章 交心谈话 小蛮王看着瞳璃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犯酸,想当年自己也是如此的喜欢她,可是尽管自己早遇见她了,守了她那么久,到最后来,她的心,还是给了别人,当初自己也有不甘过,可是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成全。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小蛮王选择了沉默。 看着小蛮王的样子,黎栩并没有打算继续站在瞳璃身后,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黎栩对着小蛮王说:“因为渺琯,我一直很感激你,他一直将你当做亲人,我就一直将你当做亲人,无论是任何时候,你说出什么样的话,我能不治你的罪,从来没有多说过你一句,我一心叫你当做兄弟,至于你如何想,我也不想知道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可以带着你的人马回去,如果不想回去的话,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他没有用朕来自称,也没有计较小蛮王不用陛下来称呼他,两人之中无声的默契,或者说是这份无声的默认,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待遇。 只是一直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的小蛮王,并没有发觉到哪里不对劲,习惯让人产生了可怕的惯性,一经养成,便很难察觉不对在哪里。 可是这细节上的称呼,瞳璃并没有打算错过,小事情上见真感情,一个小小的称呼,却是感情的不同。 “小蛮王,我何必下的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你,在这无亲无故的狄荣,我更是将你当做自己的亲哥哥看待,陛下宠我,也一直没有过多的管束,或者是过多的规矩束缚你,你很多时候不称呼陛下,可是他却没有说过你一次,你可能是习惯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可是所有人中,有这个待遇的,除了你,没有别人。” 火气已经全然消失,心中的惭愧慢慢的浮了上来,他不是没有发现这点特殊,只是他不想用心去计较,也不想去想,或者说是多加思考,久而久之他就把这些当成了习惯,也没有要求自己去改。 他一直以为,没有人发现这点不同,或者说是他一个人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身份拥有这些特殊,可是直到现在被点出来,他才觉得自己一直是大错特错了。 一直觉得黎栩对待自己,是带着诸多的防备之心,毕竟以前渺琯是跟着他的,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可黎栩却在中间的时候横刀夺爱。 黎栩不可能对自己没有一点介意,这是他一直的想法,所以对待黎栩,虽说他想像兄弟一样对待,可是心里终归有一层隔阂。 直到这一刻,听了他们两个人说的这一些,小蛮王才发现自己一直都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自己心里一直介意,却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将自己当做亲人,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一直把我当做亲人,一直以来我把这份特殊,当成了理所当然,所以才没有发现你们的好,这是我的不对,男子汉大丈夫,我不会推卸责任,至于以前的过错,我也会弥补。” 听他如此说,瞳璃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一直当做哥哥的人,谁也不想发生矛盾:“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陛下对待你一向是很好的,除了因为我他也是真的欣赏你这个人,我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不要再有矛盾,因为在我的心里,你们两个都是很重要的人。” 虽然很不想让她的心里有别人,可是黎栩这个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小蛮王此刻内心脆弱,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他这个人向来比较有爱心,权当作是安.慰他一次吧! 听了瞳.璃的话,小蛮王内心感触颇深,以前自己一直喜欢她,可是他后来她和黎栩在一起之后,自己也分不清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了,既然他把自己当哥哥,那么以后自己履行好当哥哥的责任就好,不会有别的了! 小蛮王释然一笑:“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好,我也感谢他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从今以后,我会把他当兄弟,你就是我的妹妹,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有我给你撑腰,不用怕!” 听到他终于将这个事情过去了,瞳璃开心的笑了:“好,以后要是谁敢欺负我,我第一个告诉你,你可以给我去出气。” 看见她笑了,黎栩和小蛮王也一起笑了,只要她开心,他们就开心。 小蛮王看着黎栩,过了许久,才爽朗的说:“经过这一仗,我也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个人才,你是个好帝王,无论是谋略心机,都让人佩服,对待百姓士兵将士,也够仁慈,我有生之年能结识你,也算是我的运气,我虽然不着调,但是以后要是有用着到我的地方,你就随时吩咐,我随叫随到。” 黎栩深知他的脾性,向来是说到做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以对于他现在说的话离虚倒是没有任何不信任的成分,于是也直接说道:“我见你才学谋略也不低,经过这么一站之后,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之人,况且渺琯视你为亲哥哥,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当做结拜兄弟,你觉得如何,我征求你的意见。” 从没想到有过这样经历的小蛮王,一时间直接愣住了,虽然自己经常跟着他们的狄荣国,也差不多,相当于他们的附属国,而他自己也自觉的与黎栩相熟,可是他心里知道,两个人就算再怎么相熟,他再怎么自认为地位不低,可是他与黎栩之间到底有差距。 一个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国家帝王,一个却是小国家的国王,即便结盟的时候,说是两国平等,可是只要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国家怎么可能平等啊! 小蛮王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那小国或者说是部落,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或者说是人口数,还有占地面积,都比不上狄荣的十分之一。 第四百零九章 生孩子什么的 可是就在现在,他竟然主动提起,与自己成为结拜兄弟,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者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自认为他们以前关系不错,他也有自知之明,两个人不可能成为结拜兄弟。 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真的,尽管自认为身份不差,可是到这一刻,没有人明白他的心里到底有多激动,激动到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不说话,黎栩以为是他不愿意,君子不强人所难,于是他也想不勉强,只能说道:“如果你要是觉得为难或者勉强的话,可以不答应,君子不强人所难。” 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迟疑激动,竟然惹来他的误会,小蛮王赶紧说:“没有,只是一时间太过欣喜,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可能不愿意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到这里,刚才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咧嘴就笑了起来,声音高昂的说:“哈哈哈哈,叫他洛将军还在我面前高傲,以后我可也是有靠山的人了,让他再敢招惹我,小心我收拾他!” 听着他颇有些小人得志的话,瞳璃和黎栩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都能仗势欺人了,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可就在他们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蛮王又语出惊人的,对着黎栩说:“哎,你们说,我是渺琯的哥哥,有是你的兄弟,如果你们两个有了孩子,是该叫我叔叔呢,还是叫舅舅呢?” 一时间跟不上他的节奏,瞳璃的脸,一下子爆红了起来,就连耳朵都红了,嘴上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了:“你你你,你乱说什么呢,我我和陛下的的孩子,现现在还没没有呢。”说完低下头,不敢看身边的两个男人。 可是同样听了小蛮王的话,黎栩的眼神一暗,又恢复过来,快到账,两个人都没有看到这变化,只听他柔和的说:“想叫什么都可以,看渺琯和孩子的喜欢。” 可是黎栩的心中,却藏着心事,他和瞳璃的孩子,早就有了,却落在了别人手中,不知何时能归来。 瞳璃因为害羞,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而且在听了他的话后,更是羞答答的说:“陛下,你快不要说了,现在孩子还没有呢,说这些话太早了。” 黎栩多想告诉她,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而且已经很大了,可是却不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也没有办法看着他长大,可是这些话只能埋在心底,不能告诉她。 收起心里的情绪,黎栩对着她说:“孩子的话,很快就会有的,现在说也不早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尽快就可以生一个,儿子女儿都行,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腻歪,小蛮王心里受到一百点暴击,他一个连婚都没有结的人,却在这里听着他们两个讨论生孩子,真是太憋屈了。 于是他本着自己不舒服,就要说出来的本质,大声的对着他们两个说:“啧啧啧,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连婚都没有结的人的感受?孩子什么的,男孩女孩什么的,你们两个单独去谈好不好,我心里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听到他说这些话,黎栩倒是直接嘲笑道:“怎么,小蛮王这是嫉妒了?可是嫉妒又有什么办法呢,媳妇我有了,还那么漂亮,那接下来,可不就是该谈生孩子的事情了!你要是羡慕,你自己也去找一个媳妇呀。” 瞳璃的脸,此刻已经不能用爆红来形容,她觉得她的脸,热的都能煎鸡蛋了,这两个人怎么这样,说话真是口无遮拦。 刚想出言阻止他们两个继续说下去,黎栩就心有灵犀的替她开口了:“好了,不要再说了,结束这个话题,我和渺琯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你就不要打扰我们两个,去旁边自己待着去吧!” 呵呵,这算不算塑料兄弟情,才说了要做结拜兄弟,结果转身为了自己媳妇,就要将他赶走,刚才的感动,只剩下一点点渣渣了! 小蛮王也只能呵呵哒了:“我还以为,都快成结拜兄弟了,我在你的心里应该有一定的位置,可是没想到呀,你竟然如此伤我的心,唉,难过,心痛啊,心痛啊!”说到最后,竟然双手捧心,一脸的难过相。 看着他这个样子,黎栩也不想搭理他,于是直接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至少现在我们还不是结拜兄弟,没有别的话的话,你就赶紧走吧,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了。” 虽然还想说他两句,可是小蛮王自认为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于是也只能嘴硬的说:“真当谁稀罕你似的,不在这就不在这!”说完扭头就走了。 即便是被他赶走,可是小蛮王嘴角的笑意,是如何的按耐不下去的,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来的时候的烦躁,现在的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笑得像朵花一样,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天真蓝,水真清,空气真好,就连路边的草,长的都真俊呐。 看着小蛮王走远了,溪水旁边又剩下了他们二人,看着依旧低着头,害羞的瞳璃,黎栩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温暖的说:“怎么这么爱害羞,这么爱脸红呢,我说的话呀,都是实话,难道你不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啊。” 那么爱他,又怎么可能不愿意给他生孩子,瞳璃也有幻想过他们的孩子,可是女的说这些话到底是显得有些不矜持,所以她才没有说过。 “陛下,我当然愿意给你生孩子,只是,只是这些话,能不能不当着外人说。”瞳璃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说。 知道她脸皮薄,最是容易害羞了,于是黎栩就答应她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我刚刚也是看到小蛮王那个样子,故意刺激他才那样说的,不过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有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当然想着让媳妇给我生个孩子了。” 第四百一十章 是不是因为我 瞳璃不想理他了,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脸皮永远这么厚,这个人,你越是和他说他越是来劲儿。 可是你直接让他停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你越是让他停下来,他越是不肯停,于是瞳璃只能转移话题。 “陛下,你跟小蛮王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还是只是为了安抚他?”瞳璃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黎栩,并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刚才那一番话,其实都是黎栩真心话,他并不是为了什么安慰小蛮王,而是想给你找个安心,心里也是真的欣赏小蛮王而已,即便有很多事情,他做不好,可是就是冲着他对瞳璃的这份保护,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所以看着神色略有些不安的瞳璃,黎栩也直接说道:“我并不是因为想要安慰他,才想跟他做结拜兄弟的,我是看在他如此尽心尽力的保护你,才有的这个想法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如此,大开大合,所以我很欣赏他。” 听到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瞳璃也就放心了,就算他再怎么说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却不能因为这些,而让他勉强。 “既然陛下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小蛮王,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没有什么心机为人坦诚,如果陛下和他做结拜兄弟,他一定也一整颗心对待陛下?” 看到她这个样子确实是心生欢喜,黎栩也就放心了,只要能让她开心一点,做什么都值得:“嗯,我知道,既然他以前好好待你,我也会好好的待他,是不会让他吃亏的,你就放心吧。” 既然事情这么决定了,瞳璃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眼前的美景,于是说道:“好了,陛下既然事情这样说定了,那就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不要因为琐事错过沿途路过的风景,不是吗?” 黎栩宠着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好好,渺琯说的对,不要因为这些琐事,而错过了风景,更不要错过看风景的人!” 看见他话题又跑偏的迹象,瞳璃赶紧催促道:“好了好了,走吧,好好看看溪水中到底有没有鱼,如果有的话说不定一会儿,还能有鱼吃呢。” 黎栩因为它是想吃鱼了,于是也不在存着心思斗嘴,而是将眼睛转移到溪水之上,将注意力也转移到溪水之上,看看能不能在溪水之中看到鱼,顺便抓上来给她吃。 不过嘴里依旧和她说着:“这溪水里面有没有鱼也不知道,不过要是你想吃的话,我就给你抓,要是这里真没有的话,就去别的地方抓。” 其实瞳璃并没有想吃鱼,刚才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没想到却被他给误会了,于是只能解释说:“陛下,我没有想吃鱼,只是想知道这溪水里,会不会有鱼而已,并没有说,我想吃啊。” 精神都放在鱼上的黎栩,这话耳朵是听进去了,可是脑子却没有思考,依旧盯着溪水看,嘴里更是无意识的回答说:“哦,我知道了。” 瞳璃自然看出了他回答的心不在焉,再看他双眼睛盯着水面的样子,瞳璃叹了口气,两步走到他身旁。 伸手拍在他的肩膀,看他回头诧异的看自己,瞳璃才说道:“陛下,你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我说我不想吃鱼,你有没有听到啊。” “不想吃鱼?你刚才不是说要看看溪水中有没有鱼吗,难道不是因为想吃鱼了?”黎栩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瞳璃无奈的说:“陛下,我只是想知道这溪水里有没有鱼而已,并没有说我想吃鱼啊,是你自己理解错了,不能怪我。” 没想到真的是自己理解错了,黎栩有种百口莫辩的别扭感,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你说有没有鱼,我想着你也好久没有吃鱼肉了,所以才觉得,是你想吃鱼肉了才这么说的,没想到是我理解错了。” 瞳璃看着他一副尴尬的样子,也不想去打击他,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要保护的,于是委婉的换了另一种说法:“想吃鱼那得先看看有没有鱼?更何况就算是鱿鱼的话,我想吃让市委去抓就可以了,不用陛下亲自动手的,太过大材小用了。” 果然听了瞳璃的话,黎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后这才露出笑意说:“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们两个就先看看在溪水中,有没有鱼再做定夺吧。” 瞳璃自然是同意他的说法,于是紧跟着点点头,应和的说:“嗯,我们还可以一边走一边看,不过驻扎的队伍在这边,我们不能走远,要不然啊,还真想去看看这溪水的源头。” 其实也并非是想去看这条溪水的源头,只是许久没有这么闲适的心情,猛然一闲下来,冰箱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黎栩这下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也说道:“嗯,只要不离开这里太远,我们就可以好好的转悠一下,紧绷了那么长时间的神经,是也是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两个人因默契不谋而合,便开始撇开众人,悠闲的在这林间,像是像度假一样,就转了起来。 小蛮王,此刻的心情别提多美了,他想着这个扬眉吐气的时刻,当然有找人分享一下,当然最好的人选便是洛将军。 你也别怪他,是自找没趣,实在是洛将军对他冷落太多,如今自己身份地位都有,靠山还那么强大,当然要找他得瑟一下。 不知道罗将军,身在何处,小蛮王就一路走着,一边看着忙碌的人群,一边寻找的洛将的身影。 走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洛将军的身影,小蛮王终于忍不住,一手抓住走到自己身边的士兵,他大声的问:“过来,我问你个事情。” 那士兵没想到小蛮王会突然抓住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没干过什么坏事啊,吓得整个人都在小蛮王的手里瑟瑟发抖,整个人连话都不敢说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好好谈一下 看着他衣服吓得要死的样子,小蛮王一度怀疑,自己在他们心里,到底是有躲恐怖,话说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害怕自己呢! 没时间跟他墨.迹,小蛮王直接问到:“抖抖抖,抖什么抖,我又没有说要怎么着你,洛将军现在在哪儿?” 一听不管自己的事情,小兵果然好多了,身子也不抖了,说话也利索了:“回小蛮王,属下刚刚看到洛将军朝那边去了。”说完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顺着那个手的方向,小蛮王并没有看到洛将军,不过想着这个人也不敢骗他,于是一甩手就将那个人丢下,大步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小蛮王就来到了所指的地方,看着匆匆忙忙来去的将士,却依旧没有看到洛将军的身影。 不是往日的不耐,此时的小蛮王耐心足够的多,他此刻的心情,如果不能和别人说,那真的就要把他自己给憋.坏,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必须找个人说一下了。 最好的分享喜悦的方式,就是找自己的“对手”,很显然,这两天洛将军在他的对手里,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当然要想办法在他面前得瑟一下。 如此想着,也就有了动力,看着围城一圈,坐着的士兵,小蛮王径直的走过去,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到洛将军去了哪里?” 正在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忽然听到小蛮王在身后说话,吓得连滚带爬的,赶紧跪下来行礼:“属下参见小蛮王。” 最烦他们这种的墨.迹,没事,天天见面一直行礼,说话也不嫌累的慌:“快得了吧,赶紧起来,再问一遍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到洛将军去了哪里?” 那几个人也不敢直接起身,只能跪在地上答话:“回小蛮王的话,刚才洛将军还在这里,之后就去了毒萝人那边。” 知道了洛将军的去向,小蛮王也没有理他们,转头找了一眼毒萝人的方向,看到就在不远处,就直接朝着那边去了。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想,一会儿见了洛将军,要如何高傲的说出刚才黎栩说的话,才能更好地打击住他。 是说你们陛下要让我当他的结拜兄弟,还是说我要成为你们陛下的结拜兄弟了,思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出个这两句话,哪个更有杀伤力。 华还没有想好,可是就已经走到了跟前,许多人围成一个圈,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有直接看到洛将军的身影,他只能扒开外围的人,想办法朝着里面挤.过去。 扒开一个个毒.萝人,终于冲过层层阻.碍,小蛮王擦了擦额头的汗,好不容易来到了中间,这才有心思往中间看去,果然看到了洛将军,不过同时在这里的还有沐侑。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这样一动不动面对面的站在中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不过气氛稍微有一点凝重。 好不容易找到洛将军,自己得意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呢,所以看到眼前这一幕,小蛮王大大咧咧的说:“我说你们两个站在中间干嘛呢,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一下,不赶紧让这些人回去休息休息,说不定一会又开始赶路了,别到时候走不动了。” 小蛮王这话说的倒是良心,其实也不是说他有多爱护这些人,只不过是如果这些人走不动的话,会耽误行程的,谁也不愿意为了几个俘虏,耽误回程的时间。 小蛮王这话一说出来,本来一个个面目憎.恨,围城一圈的毒萝人,一个个都神.情慌张了起来,他们是真的走不动了,走了一上午,已是他们的极限,这回之所以在这一圈圈的站着,无非是想看看,沐侑是不是没有好下场。 结果看了那么长时间了,两个人也不说话,搞得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同伙,还是要打起来的,本来就已经有许多人生出出了退意,此刻经过小蛮王的提醒,许多人直接都散开了,随便找个地方去坐了。 不过依旧有几个执着的人,守在原地不肯走,看着在这磨磨蹭蹭的几个人,小蛮王的耐心都快被他们给磨没了。 “你们几个,在这看什么呢看,走了一上午,是不嫌累是吧,是不是今天下午,还想再走一下午啊!” 看着被直接点了出来,那几个人也不敢再磨蹭了,身为俘虏,确实没有资格任性,于是也都纷纷走开,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看着周边已经没人了,小蛮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着依旧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说:“我说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你们就这样对着看,就是看到明天早上,也明白不了对方的意思。” 一直箭弓拔弩的两个人,在听到小蛮王话的那一瞬间,两双眼神蹭的转向了他,一个冰冷异常,一个淡.漠如水。 看着眼神冰冷的洛将军,小蛮王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说出口的话更是火冒三丈:“我说你这个人,你用什么眼神看本王呢,你这是大不敬!” 其实小蛮王心里,是不想与他发生矛盾的,怎么说他也是黎栩的手下,两个人在一起做事的时间多的是,要是有什么不合的话,也是不太好的,可是这洛将军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 忽然冷静下来,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形象,小蛮王淡漠的说:“我不是来给你找茬的,有些话也可以好好的说,只是你这个态度,让我没有办法和你好好的说,你我二人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脾气不合,或者是争吵是最下的选择,有空的话,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小蛮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冷静的去解决处.理,他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可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会比任何人都冷静。 第四百一十四章 稀疏平常 于是只是假装的矜持了一下,小蛮王这才一副高姿态的说:“兄弟,我们两个是做不成了,本王和你的陛下,马上就要成了结拜兄弟,不过朋友还行,既然你想要解释,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解释一下吧,希望你的解释不会让本王失望!” 自己本来就是来得瑟的,怎么能失去任何打击对手的机会呢,呵呵呵! 结拜?兄弟?什么情况?洛将军整个人都是蒙的,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陛下那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决定,真是太不符合常理了,一定是假的。 再顾不上自己什么高冷的形象,洛将军急吼吼的问:“小蛮王莫不是在和本将军开玩笑,你怎么就成了陛下的结拜兄弟了?我怎么没有收到消息,也没有收到圣旨,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终于看到万年冰块脸,变了脸色,小蛮王所有的火气,全都烟消云散了,看来自己确实打击住的洛将军,不错不错,心情都美美的。 看着他既然受到了打击,那么自己也就放心了,既然她在意这些,那就让打击来的更猛烈些吧:“洛将军,这是在不信任本王?本王全身上下优点虽然很多,但是本王最大的优点除了帅,那就是诚实,我说话向来不骗人,洛将军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找你们陛下问问清楚,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看来事情,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洛将军蹙着眉毛,盯着小蛮王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生活果然是,处处皆狗血? 陛下一个那样不苟言笑,当然,只是对着他们,神情严谨,当然,也只是对着他们,感情淡漠如冰,当然,还是只对着他们,的人,怎么可能会跟别人成结拜兄弟呢? 这是他今年听起来很恐怖,不,是最恐怖的一句话,陛下,莫不是中风了?呸呸呸,陛下好好的中什么风! 是谁做兄弟不好,非要认一个吊儿郎当,娇里娇气,话多,任性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陛下的口味,就是怎么能入得陛下的眼的呀? 想不通啊想不通,既然事情如此的反常,那不就说明,假的成分,比较多! 想出了问题的关键,也想通了这一点,洛将军又一次,开口询问着小蛮王:“小蛮王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没有骗本将军?”一边说,心里一边忍不住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是真的,千万不要是真的! 看他衣服被打击到的样子,小蛮王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依旧按照刚才的语气说道:“那是当然了,本王还能骗你不成?呵,本王才不屑于去骗人,那都是小人常做的事情,本王堂堂一君子,才不会做那些事情,洛将军就放心吧!哼!” 自己人品这么好,想要什么就会来什么,还需要骗他! 洛将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些话又怎么能说出口呢,你是洛将军,意外的选择了沉默。 看着闭着嘴,说不出话来的洛将军,小蛮王终于得意的笑了起来,终于不是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你让他好好尝尝,说不出来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洛将军才开口说:“本将军来,不是与小蛮王讨论这件事情的,只是想要与小蛮王说一下,本将军刚才的行为,既然小蛮王不生气了,那本将军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今天就算自己出师不利吧,洛将军如此想着。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优越感的小蛮王,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放他走,一拍大腿,小蛮王惋惜的说:“真是可惜呀,本王还想与洛将军再多说几句呢,没想到啊,洛将军就这么不给面子,还没有等本王开口呢,就要走了。” 给面子不给面子什么的,洛将军,心里冷笑,他小蛮王要过面子吗,还有他小蛮王给过别人面子吗!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无论该不该他说话,只要有机机会他都得多说两句,就这样,还想要面子呢,真是醉了! 不过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眼皮一挑,于是洛将军只能冷声说:“小蛮王的话严重了,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抽不出时间来陪小蛮王说话,还挺小蛮王能够理解,能够见谅。” 切!这人真是无趣,肩膀一耸,小蛮王也瞬间失去了兴致,不想再跟他说话:“陛下,有你这样忠心耿耿,勤政为民的臣子,这俸禄发的,真是物有所值了。” 不想再理他,话音一落,小蛮王转头就走了。 看着人终于走了,洛将军松了一口气,不是不敢面对小蛮王,而是实在是不想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性子跳脱,说话还口无遮拦,无拘无束的,不知道怎么相处,于是就只能躲避着他了。 看到他终于走远了,张开嘴呼出一口浊气,洛将军这才,朝着驻扎的队伍走去,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安排完,没有在这里浪费的时间。 这边的黎栩和瞳璃两个人,走走停停,已经走出了好远,期间一直在细水中找鱼,虽然没有发现鱼,但是这一路过来,也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日子过的也算是稀疏平常,生活之中能多了一点乐趣,也能带来一点好心情,总归是好的事情。 扭过头去,看着已经离队伍越来越远,瞳璃赶紧开口说:“陛下,我们已经离来的时候很远了,我们开始往回走吧。” 黎栩也知道这深山老林里面不安全,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比较危险,于是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宠溺同意的说:“好,既然渺琯说了,那我们就往回走,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估计那边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也好。” 第四百一十五章 再见蓝色水草 其实是害怕走了那么久,瞳璃会饿了而已,这个时候回去驻扎的地方,估计已经有人做好饭了,正好可以让她多吃两口。 两个人开始相携回去,只是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一直紧盯着水面的瞳璃,突然蹦了起来,还有手指指水面尖叫着大喊:“陛下,你快看啊,这里有很多蓝色的水草,蓝色的水草里面也有许多的鱼,我看到鱼了,真的看到了哎,这溪水之中还真的有鱼啊!” 自从她说了不吃鱼,关注力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黎栩,这个时候听到她大呼小叫的声音,赶紧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就见清澈的溪水中飘着许多棵水草,水草中间有几条鱼,惬意的在那里游来游去,并没有因为这几声尖叫,而出现任何的慌乱。 一向冷静的黎栩,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觉得诡异,但是听着瞳璃欢快的声音,也没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担心说出来,只是笑着应声:“是的,渺琯就是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值得表扬。” 得到了夸奖的瞳璃,显然心情很好,不过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溪水里的,鱼和水草之上,看着小鱼围着那蓝色的水草,一直不停的转,而且有时还穿插期间,瞳璃下意识的开始说:“陛下,渺琯觉得这水草一定是没有毒的,要不然这么多小鱼,怎么可能生活在他旁边,陛下觉得呢?” 说完心中再没有了顾及,直接迫不及待的弯下腰,将手伸向了那蓝色的水草,很快那水草便到了手里。 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里,盯着自己手中的水草,这一次黎栩并没有阻止她,或者说是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水草已经到了,她的手里,而是有些深思的看着那些蓝色的水草,还有那些淡定的鱼,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种深山老林里面的鱼,按理说遇到人的时候,都应该吓得逃跑,可是这些鱼不同,依旧淡定的悠哉水草的周围,仿佛感受不到外界的干扰刺激一样。 自然界里的生物,遇到强大的东西,本能的会逃避,那么这种鱼不会跑,只有两个解释,第一个就是这种鱼,天生反应迟钝,脑子不灵敏,以至于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第二个就是这种鱼,其自身有什么特点,或者说是有什么保护自己的方法,以至于就算有东西来了,他也不怕! 想清楚了这一点,黎栩边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些鱼,对着身边的瞳璃说:“渺琯,将水草扔掉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是谨慎一点的比较好,而且这些鱼见到人竟然不会跑,你就没有觉得奇怪吗?” 一直沉浸在看到鱼的兴奋之中,瞳璃还真的想到这一点,不过经过他一提醒,她也就顺手将水草扔掉了,不过手上沾了两滴蓝色的草汁,看着手上晶莹剔透的蓝色,她也就没有在意了。 瞳璃自己也一直到了不对劲,这些鱼处在深山老林中,见了人竟然不会跑,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了。 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收拢了起来,瞳璃面色一顿,也认真了起来,看着水中,慢悠悠,仿佛到了无人之境的鱼,瞳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渺琯以前在山林里见过,这种溪水里的鱼,不过那些地方都是平常人去的比较多的地方,所以那些鱼见了人都不跑,可是我也去过那种平常没有人去的山林,那里面溪水里的鱼,见到人大多是跑的飞快,有时候都难见踪影。” 她一说完,便直起身子,将目光从鱼上,转移到了黎栩的身上,一双漂亮的杏核眼,真的大大的,从中透露着认真:“陛下,这林子看起来像是深山老林,按道理说这些鱼,看到人应该会跑的呀,可是为何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也不知道。” 听着她说不知道,黎栩也收回目光看向她,伸出那只两个人没有牵在一起的手,抬起来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种鱼反应迟钝,也或者说,说不定这种鱼有恃无恐呢?” 一听到有恃无恐,瞳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黎栩,最终说出口的话都惊讶不已:“陛下的意思是,这些鱼有什么特殊的本领不成?竟然连人都不害怕!” 看到她紧张的样子,黎栩担心她会害怕,于是只能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解释的说:“这个猜测也不完全对,说不定这些鱼是反应迟钝呢,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真的是反应迟钝吗?瞳璃目光中透露着怀疑的,看见了水中依旧悠闲玩耍的鱼,如果真的是迟钝的话,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这里说了那么久的话,这些鱼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了吧,但是他们并没有慌乱,或者是逃跑啊! 结果已经不言而喻,瞳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抓住黎栩得大掌,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水中的鱼。 知道她这是有些害怕了,黎栩赶紧跟她说:“好了好了,兴许是我们两个想多了,也不一定,这世界上也没有人规定,鱼一定要害怕人,不是吗,说不定是我们两个想多了而已,只要我们不碰它,它总不能从水里钻出来,伤害我们两个不是。” 听到这一点,瞳璃果然放心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紧张的说道:“陛下,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里面有那么多的危险,到时候受了伤就不好了。” 黎栩此时全部光沉沉的,盯着那些蓝色的水草,这些鱼要是正常的话,那么不正常的呢?这周围环境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蓝色的水草。 如果真的是那蓝色水草的作用的话,那蓝色水草到底又是有什么样的作用?黎栩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事情还没有想明白,耳边就传来瞳璃的催促声,知道她是害怕了,黎栩也就没有再坚持。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头蒙 只不过却弯下腰,从怀里掏出手帕,用手帕将那颗蓝色的水草包住,捡了起来,包好后,放到自己的袖袋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抬头看向瞳璃,对着她说:“好了,这里确实有些危险,为了人生安全着想,还是听你的,我们回去吧。” 不明白他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到底是有何用意,于是站在原地,瞳璃皱着小脸,疑惑的问道:“陛下,将这水草捡起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有什么用处吗?” 见她疑惑,黎栩自然是与她,如实的解答:“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还不到我国边境,这种草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别的人就不一定了,你刚才碰了一下,拿回去问问,总是比较保险的。” 也确实是这样,之前确实没有见过这种蓝色的水草,瞳璃也懂了其中的缘由,无论什么东西,碰到总是要知道其是否有害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好吧,既然陛下已经将草收起来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黎栩点了点头,这才牵着她的手,大步朝着驻扎的地方走去。 因为距离隔的不是十分的远,两个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地方,黎栩一个大男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疲累。 可是同样一起前行的瞳璃,在刚才返回来的路上,就感觉有一点点不舒服,其实那么近的路程,对于她来讲,并不算远,可是不知为何,头总是有一点蒙蒙的感觉,让她有些想睡觉,反正就是很不舒服。 于是走到驻扎的地方,瞳璃第一件事,就是拉住黎栩的手,迫使他停下来对他说,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他说:“陛下,可能是赶路有些累,我感觉有些困了,想进马车里先休息一会儿。” 听说她累了,黎栩也只是以为是赶路的原因,毕竟这个马车配置太低,做起来容易乏力,也是正常的,于是也就同意了:“好,既然想休息的话,我就先把你送到马车上,等你睡着了,我在出来,好不好。” 其实李雪是害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单,整个军营里都是男人,除了在队伍,最末端两个伺候的婆子丫鬟,所以说来说去,也只有自己能陪着她了。 他是一个皇帝,现在是行军的途中,瞳璃不想给他添麻烦,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摇摇头,更是干脆利落的拒绝道:“我都那么大个人了,陛下,不用再跟看小孩一样看着我了,我一个人到马车上睡觉就好了,陛下,还有许多事要忙,就抓紧时间去忙吧,不要耽误了事情,不然我这心里肯定是要自责的。” 黎栩自然是不肯同意的,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渺琯,我不是说过吗,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只要你在我的生命才有意义,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你,如果没有办法好好的陪着你,我要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他又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瞳璃被他缠的无奈了,只能痛并幸福的妥协了:“好了好了,渺琯听陛下的就是了,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只要我一睡着,陛下就赶紧忙自己的事情,不用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了,陛下能不能答应?” 她说的话,他都能答应,更何况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伸手捏了捏她晶莹剔透的小脸,也许这才宠溺的说:“知道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在心上,是万万不敢忘记的,这下放心了吗?” 瞳璃也笑了,不过这份笑意,很快就被疲惫给冲淡下去了,不过那双眼睛依旧噙满了温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的话,我当然会相信,我好困啊。” 看她真的是显示出来了疲态,黎栩也没有敢再继续多说,害怕她真的不舒服了,赶紧的拉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朝着那古铜色的马车走去。 很快,两个人来到了马车边,一直候在马这边的太监,看到他们两个过来,赶紧跑上前去行礼,然后就乖乖的跪在了马车前,当人梯。 即便是宫中的规矩,可是瞳璃还是很不习惯,别扭的站在车前不肯上车,就算是个太监,也不应该如此作贱人,瞳璃站在原地不动,自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那小太监,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以至于娘娘不肯上车,下的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连连告饶:“娘娘饶了小人吧,如果小人有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娘娘能够当面指出来,只求娘娘能够饶小人一命,求娘娘了。” 瞳璃看了一阵唏嘘,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即便是真的很困了,还是不行,踩着这个人上车,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卑微,这是以前她在蛮族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现象,所以才让她感觉很是难受。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黎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冷清的声音对着那小太监说:“行了,你下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 听到没自己的事情了,自己的性命保住了,那小太监赶紧砰砰砰的磕头谢恩,然后才站起来,带着那满是尘土的额头退下。 那声音响的,瞳璃听得整个人起了鸡皮疙瘩,都怀疑会不会磕出来脑震荡。 人都走了,黎栩这才软下声音,对着瞳璃说:“好了,这下人都走了,你不想踩着人上车,我来把你抱上车吧!” 他话音刚落,就直接伸出手,放到了那方若杨柳的细腰上,都没有给瞳璃拒绝的时间,他就胳膊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都腾空了起来,脚下步子轻移,在一个托举,瞳璃已经安安全全的坐在了马车之上。 被他一系列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瞳璃的困意,也稍微退却了一些,不过整个人还是有点打不起精神的感觉:“陛下,刚才真是吓我一跳,以后陛下可千万不要这样了,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梦 马车周围守着许多的人呢,虽然没有人敢往这边看,可是瞳璃还是觉得害羞。 黎栩知道她害羞,不过这个时候最好是转移的话题,只能软着声音开口说:“嗯,我知道了,不是困了吗,赶紧进去睡吧,乖!” 反驳的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瞳璃心里想着,认栽了,于是也不再反驳,语气蔫蔫的说:“嗯嗯,那我进去睡了,陛下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 这一下黎栩倒是没有跟她争辩,只不过行动确实完全与态度相反,因为瞳璃前脚进了马车,他后脚就跟着钻了进去,完全没有给瞳璃反应的机会。 这是他刚才就说好的,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话而已,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对,就是这样,某皇帝自己开导的想。 瞳璃不知道为何,这一会儿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感觉就快要睁不开了,于是往被褥上一躺,很快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刚上车的黎栩,本来还以为能和她在说两句话,可是见人刚一躺在那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倾过身子一看,呼吸均匀,人都已经睡着了。 拉过旁边的被子仔细地给她盖在身上,轻轻地将她的头托起来,将枕头垫底下,脸上的发丝,轻轻的拢到一边,绣花鞋轻轻的退掉,一切都准备完毕,看着已经熟睡的脸,轻轻地在上面印下一吻,黎栩这才退出车里。 这是下车的那一刻,本来还目光温存的眼神,已经变得淡漠无比,那如何的恨不得低出水的脸,此刻已是冷得恨不得结出冰,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再怎么说,今天早上两个人起的并不算早,就算坐车疲惫,也不可能乏困至此,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 因为担心她的安全,黎栩一下马车哪也没去,而是亲自去了军医那里,那你带的大部分都是宫中的御医,让人过来瞧瞧,很有必要。 此刻的瞳璃,不知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一片黑暗,却又像是光明,不知今夕何夕,但是模糊间,看到有几个人在,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脸,只能听到几个声音,在不停的,不停的讲话。 明亮的朝堂上。 “百里将军,你此番打了胜仗,要朕如何赏赐你才好啊!” “陛下,臣保家卫国是应该的,更是先皇所托,臣不需要什么赏赐,只求陛下能够让臣归家,恢复女儿装,从此之后再不带兵打仗,这也是先帝对臣的嘱托,望陛下成全。” “百里爱卿不要再说了,你这次打了胜仗,为我国立了大功,朕无论如何都要赏赐于你,你就好好想想,要什么赏赐吧!” “臣不要什么赏赐,只求陛下,放过微臣。” “放肆,别以为你打了胜仗,仗着先皇的宠爱,就可以对陛下这样讲话!” 画面一转,你就是明亮的朝堂之上。 “百里爱卿啊,那狄荣国的太子,点了名的,只要你去和亲,你为了我们国家,为了我国的百姓,为了帮先帝守住这江山,你就答应了朕吧!” “陛下,你让臣答应什么条件都行,可是唯独这件事,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那好吧,你现在想不明白,朕可以给你时间,明天一早,给朕个答复!” “谢陛下!” 画面又忽的一转,已经富丽堂皇的屋子里。 “瞳儿,呜呜呜,你爹他,你爹他被刑部的人给抓走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啊,呜呜呜。” “娘,你先别哭,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爹他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被刑部的人给抓走了?” “呜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家里忽然闯进来一群人,非要说你爹贪污受贿,然后就叫你爹抓起来带走了,我拦都拦不住啊,呜呜呜呜。” “贪污受贿,恐怕贪污受贿是假,想要逼我妥协才是真!哼,这狗皇帝,还真是翻脸不认人!” 画面又一转,又来到那明亮的朝堂之上。 “百里将军,你想的如何了?有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和亲,朕还等着你的答复呢。” “呵,好一个皇帝,先帝待我不薄,我便为他守着这江山,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先帝的基业,怕是会毁在你手上!” “呵,到底同意不同意,同意的话,你父亲明天就会出来,不同意的话,就等着被胸部的人,送上断头台吧!” “好,我答应陛下,不过陛下也要说到做到,放了我父亲。” “哈哈哈,我就知道百里将军,最是爱国,只要是与国家利益有关的事情,百里将军就会当仁不让,果然是我朝忠贞不二之人啊!” “希望陛下说到做到,臣,家中还有事,这就退下了。” “好,百里将军就好好的回家准备一下,过两天狄荣国迎亲的队伍就会到了,到时候朕可不想,看到一个不完美的新娘,还有,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朕自然会命人,放着你的父亲。” 画面再一转,一片火红色,那是成亲的队伍。 “娘,此去,恐怕女儿再也回不来了,你就当没了我这个女儿吧。”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拼死拼活那么多年,没想到到最后,确实连我身边都待不得呀,呜呜呜呜,老天爷呀,真是太残忍了。” “爹,以后我就没有办法回来了,也没有办法孝敬你们二老了,希望你们二老能够保重身体,女儿,不孝。” “瞳儿,都是爹不好,是爹连累了你啊,要不是爹的错,你也不用去和亲啊。都是爹不好,都是爹没有用,才护不住你啊!” “爹,这件事情不怪你,就算不是因为你的原因,陛下也会找出各种原因,逼着我去和亲,这件事是他早就预谋好的,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迟早会踏上这一条路!” “临行之前,爹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帮你的了,这碗酒,就当是爹敬你一杯。” 第四百一十八章 拾忆草 “女儿,谢谢爹!” 转眼之间,又到了马车子上,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火红。 瞳璃还没有看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突然听到那个穿着火红色嫁衣的人,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嘴里却是放松的说:“终于解脱了。” 一处华丽的宫殿之中,站着一个身穿月牙袍子的男人,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 “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就别做梦了。” “瞳儿,我是真心喜欢你,才会想娶你的,你怎么就不能试试接受我呢?” “别叫我瞳儿,你没资格这样叫,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那就放我走吧!”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一条,我不能答应,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太子请回吧!” …… 朦朦胧胧之中,瞳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眼前的这一切,清晰的仿佛不是梦境一般,让她整个人都,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知道自己在梦中,可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想挣脱出这个梦境,无论如何?又挣脱不出来,在那个没有出口的地方,瞳璃着急的不得了。 梦中的片段还在继续,一段段,清晰的就像她经历过一般,可是她敢肯定的是,自己又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经历,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好难过,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黎栩下车后,就径直的朝着毒萝人那边走去,并不是担心他们出什么幺蛾子,也不担心他们会逃跑,或者什么的,之所以吵着他们去,无非是想问清楚,自己袖袋里的这个东西而已,瞳璃碰到了,不弄个清楚明白,他心里不安。 因为马车位于整个驻扎的中心,所以黎栩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人的所在之处,因为距离不远,也没有走弯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而且同时在那里看到了洛将军,还有沐侑,黎栩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洛将军是自己派来管理整个行军队伍的,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足为奇,而沐侑,身为毒萝人,他自然不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洛将军一眼就看到了黎栩,赶紧放下手中的事物,朝着黎栩大步走过来,等走到近前的时候,赶紧行礼叩拜道:“末将参见陛下。” 沐侑见到,也对着黎栩,微微弯下腰行了个礼:“陛下。” 心里还有事情,黎栩倒是没有与他们多说:“你们辛苦了,都起来吧,沐侑你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洛将军和沐侑,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选择聪明的遵循的命令,只听沐侑说:“是的。” 听见了他的回答,知道了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黎栩转身就朝着一个,没有人的树旁,大步的走过去。 洛将军停留在原地,没有跟着黎栩,而沐侑,朝着洛将军看了一眼,直接就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大树底下,黎栩也并没有打算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将袖中的帕子拿了出来,放到左手上,用右手一点点的将帕子展开。 很快那蓝幽幽的,还沾着水的水草,就这样明晃晃的,展现到了沐侑的面前。 看着手中的东西,黎栩直接冷着声音开口问:“这种草长在旁边的溪水中,离毒萝比较近,沐侑将军想必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看着那帕子上的东西,沐侑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这种草叫拾忆草,虽然不常见,但是在毒萝一个擅长用毒的地方,真想要找的话,还是不难的。 于是沐侑一个伸手,直接将那雪白帕子上的水草,径直的拿到手里,语气平常的开口说:“这种草叫做拾忆草,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也没有什么毒性,在毒萝境内,也并不是很常见,这种草的生长环境比较苛刻,一般都长在水质比较好的溪水之中,不过要是真的去找的话,毒萝境内,也是有许多的。” 一听到说没有毒,黎栩果然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毒,对身体没有特别大的害处就好,最起码证明瞳璃,是没有危险的。 不过名字倒是有些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草,于是黎栩忍不住问道:“拾忆草?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特别,就是不知道这次到底是有什么功效,或者是有什么作用?对人体有没有伤害?” 虽然是毒萝人,但是沐侑对这些草药什么的,也都是死记硬背下来的,他不需要自己研制毒药,就算是有需要也是别人直接送上来的,后来自己上了战场之后,更是将这些东西给荒废掉了,对于这些东西的仔细内容,已经是忘了差不多了,不过简单的那一些,倒还是记得。 于是沐侑实话实说:“对这些东西,我大部分也已经荒废掉了,不过,这拾忆草,我倒是还有一些印象,这个草能使人,大量的想起以前的事情,给人造成一种幻觉的感觉,不过说想起来的事情,都是以前确切发生过的,至于有什么副作用的话,头晕嗜睡算是一种吧,这种草的药性非常厉害,就算是碰一下,估计也得两天缓不过来,比较还是将这个东西丢掉比较好,带在身边,没什么好处的。” 一听说药性非常厉害,而且能嗜睡,黎栩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看来瞳璃刚才直接睡着,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这个草,竟然有回忆过去事情的作用,而且是大量的想起以前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瞳璃失忆了,到底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被自己的想法一惊,黎栩就迫不及待的问:“你说这种草的作用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如果碰到这个草的人,她现在处于一种失忆的状态,那他会回想起的事情,是失忆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失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 回忆过去的事 还别说,对于这一点,沐侑还真的是不知道呢,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不怎么研究毒药了,就算是用毒,也都是身边的属下,研究出来直接给他现成的,所以说对于这些药理,他已经渐渐的不是特别清楚了。 对于草药的事情上,无论是一个研究毒药的人,或者是一个医者,都是不打诳语的,于是沐侑淡定着声音,也就实话实说:“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陛下,不如找点其他的人,好好问问吧。” 既然知道了草的名称,就不愁不知道作用,于是黎栩也没有为难他,不过却是对他说:“对于这种草药,你们毒萝的人,应该是比较熟悉,朕想让你帮朕找两个人,好好跟朕解释一下,这种草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沐侑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于是很快就答应道:“事的陛下,我这就去找人,还请陛下在这里稍等一下。” 黎栩忍耐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慌了,不要激动,无论想起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都已经是自己的了,没关系,没关系:“嗯,朕在这里等你就是了。” “是。”沐侑迅速的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脑子迅速的筛选着,到底有哪些是合适的人选。 很快走到了那些人的旁边,沐侑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对于这些人的药理如何,他还真的不知道。 于是迅速甩开脑子中的思想,沐侑心头顿生一计,认为可行之后,他便对着那些人,声音冷漠的说:“现在,给你们一个自救的机会,谁对拾忆草比较熟悉的,就出来,如果让我知道有谁是滥竽充数,一会儿如果有问题,答不上来者,直接砍死。现在,有谁愿意站出来,想救自己的!” 听到这些话的许多人,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应声,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圈套,于是,三百多号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头一个站出来的。 看着眼前的场景,沐侑只觉得嘲讽,以前只是觉得这些人,不为人民做事,不干实事没有能力,贪恋权柄而已,可是现在,这些人就是一个懦夫,毒萝之所以亡国,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呵,这是都赶着去赴死吗?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啧啧啧,真是让人长了见识,不过刚刚灭国而已,现在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一样,做什么事都开始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真是丢人!” 一群的大老爷们,也被这些话给急的红了脸,不过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不过也有少许的人,心中越发的动摇了起来,这一次机会说不定真的能救自己一命呢! 慢慢的开始有人站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问沐侑:“沐侑将军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只要能仔细的说出,那拾忆草的作用,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是真的吧!” 看着终于有人站出来,沐侑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就像是一场豪赌,如果赌赢了,这些人的命说不定能多保住一些,如果赌不赢的话,到时候自己,说不定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虽然那狄荣国的皇帝,并不是一个血腥嗜杀之人。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过的话,当然会做数,不过我丑话说的前头,要找的人,是对拾忆草特别熟悉的人,如果有人要滥竽充数的话,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不然到时候就是阎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这话一出,有许多心中刚燃起火苗的人,瞬间都熄灭了,现在的情况,最起码是不会要了性命,可是如果真的说错的话,到时候小命恐怕就成为不保,说来说去,还不如保持现状呢。 不过也有少许的人,看准了,这一次机会,决定破釜沉舟了。 于是,不一会儿的时间,沐侑就筛选出了五六个人,看着这五六个人毫无退意的样子,沐侑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带着这些人,朝着黎栩的方向去了。 黎栩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脑子里更是天人交战,各种想法不断的涌现出来,是他整个人都显得神经异常紧绷。 直到沐侑带着这些人,到达了黎栩的面前,对着他开口道:“陛下,你要找的人,我这就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他们。” 思绪被拉回来的黎栩,看着眼前五六个都已经胡子发白的老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而是又将自己手中的水草,按照刚才的动作,伸到了这几个人的面前。 问出口的话,一如既往:“这种水草,朕想知道,这具体的用处是什么,谁能来给朕解释解释。” 本来以为见到这狄荣国皇帝,就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杀了他,可是此时此刻,这几个老头儿,确是心中如何都没有这种想法,这狄荣的皇帝,虽然灭掉了自己的国家,但是看起来如何,都不像残暴嗜血之人,于是几个人也就安安分分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个情绪激动的,说不住自己控制的。 不过这话是该回答还是要回答的,只听站在最左边的一个老头,开口对着黎栩说的:“这种草,叫做拾忆草,生长在干净的溪水之中,药性比较强,只要有人碰到的话,就会变得嗜睡,而且在睡梦之中,会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看着这个人说的比较靠谱的样子,黎栩直接命令:“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有谁知道的话,黎栩接着说。” 实在是他耐心有限,而是瞳璃此时此刻还躺在马车里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没有多长时间在这里耗着,自然是希望这些人赶紧快点说出来,也让他想出什么应对的对策来。 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对,沐侑赶紧对着那些人冷喝:“要问你们的不是这些,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个草药的其他功效,或者说是副作用!” 第四百二十章 没有副作用 那些人虽然心里不忿沐侑的做法,不过也都瞬间明白了过来,紧接着就有目光闪烁的老头儿,赶紧上前,对着黎栩道:“这个草药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嗜睡,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导致精神不佳,别的方面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一听到只是精神不佳,说实在的,黎栩确实是送了一口气,虽然有想过一种可能,瞳璃会想起来两个人以前发生的事情,这是自然,是他愿意看到的,可是想到如果因此而有危险的话,他宁愿不要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 “那有没有说,失忆之人,如果碰到了这种草药,之后想起来的事情,想起来的是失忆之前的事情,还是失忆之后的事情呢?” 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那一瞬间,黎栩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非常的重大,说不定,当然,只是心怀期望,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呢!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那几个老头儿,一时间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以前虽然知道这种药草的药理,以及这种药草的用处及药性,可是这种草药并不常见,也不经常用到,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一个面色沉稳的老头,对着黎栩拱手道:“我毒萝主要是以制毒为本,对于这些救人的东西,并不是特别擅长,而且,这种情况也是老朽第一次遇到,具体情况,并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吗,黎栩很是失望,不过这失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并没有为难那几个人,而是继续的询问:“朕想知道,如果只是轻微的摸了一下,这个草药,大概是在一柱香之后,人就开始犯困,之后更是直接睡着了,这种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地方?” 那个目光闪烁的老头儿,听了黎栩的话,赶紧上前,对着黎栩说:“这种草药对人的身体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也没有太大的副作用,不过就是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而且会变的是谁这几天会精神变得不好,从而导致胃口可能会不太好,别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黎栩想了想之后,又细心的问:“如果在梦境之中,回忆过去,就在这个过程中,被外界的因素所打断,对她本人,会不会有什么伤害。” 说到这一点,那老头儿声音一个高昂,大声的开口说:“万万不可,如果这个过程之中被打断,很有可能造成精神失常,到时候就是像医治,都医治不过来了,说不定整个人都会变成傻的,后果可以说是,相当严重了。” 听到没有什么大问题,黎栩就放心了下来,只要身体没有问题,那就一切都还好:“朕知道了,沐侑将军,我看这几个人除了会当官,会撒毒药,对药理也还算是精通,如果他们几个愿意的话,让他们跟着军队里面的太医,好好学习一下吧,但是,朕警告的话只说一遍,如果有谁想要起不该有的心思,朕会让他们知道,死是有多么的奢侈。” 前半句话一出那几个人都高兴的,都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可是后半句话一说出来,那几个人吓得浑身都发抖了起来,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是没有不要钱的鸿门宴,想要活命,还是得老老实实的! 而在场的沐侑,听了他的话,却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找出来的这几个人,多半是贪生怕死之人,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可以不顾自己脸面的,做到这一地步,相信以后也不可能会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沐侑赶紧开口,一脸笃定认真的对着黎栩保证:“陛下就放心吧,这些人绝对会老老实实的,不给他医院的人出任何的麻烦,也不给陛下带来任何的麻烦,更不可能背叛陛下,就请陛下放心吧!” 黎栩本来也没想要他什么保证,自己警告的话,只是给他们一个提醒,也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地位,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沐侑将军的话,还是好好的给他们说着听吧,朕不喜欢麻烦的人,希望沐侑将军,明白朕的意思!”话音一落,黎栩就径直转过身子,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了。 依然留在原地的沐侑,还有刚刚过来的几个老头,看着黎栩走开的背影,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沐侑没有开口说话,是在斟酌一下自己,一会儿将要说出口的话,要让他们如何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几个老头不说话,是在想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要不要真的是去太医院,思想在盼国语保住性命之间摇摆不定。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沐侑也将语言组织的差不多了,转回身子,回头看着他们几个,沐侑声音冷漠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说:“你们几个,以前也算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了,现在为了活命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了什么礼仪廉耻,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刚才她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该怎么做?想必你们心里也明白清楚,我也就不再多说了,现在你们还有一次决定的机会,不过下一步迈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纠结于自己思想的几个人,一时之间,都有了自己的决定,几个人低头站在原地?竟没有一个人往后退一步的。 毒萝已破,成了狄荣的附属,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和强盛的国家相抗衡,就算他们真的想要复国,那也得留条命在呀,于是无论是为了自己着想,或者是安慰自己的说是为了大局着想,竟然没有一个人往后退的。 沐侑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只是看着他们几个都没有退开的意思。 第四百二十一章 患难见真情 沐侑心里还是轻松了一下的,努力了那么大会儿的时间,这些口舌,总算是没有白费。 “既然都没有退步的意思,想必各位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知道你们心中到底如何?感想,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们一句,别再玉皇大帝脸皮子底下耍小聪明,不然一个破绽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刚刚受了黎栩的威胁,几个人都心里害怕,自然是不敢不老实,而此刻听了沐侑的话,更是忍不住的连连点头,一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样子,就连之前对沐侑的怨恨,都已经无影无踪了。 看着他们几个一副停懂了的样子,沐侑也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只不过还有最后一天,需要警告,于是脸色一冷,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说,都说了三九飞霜:“毒萝擅长用毒,想必各位也是各种高手,你们一个个都是官场中出来的人,想必脑子应该也不笨,如果我们去了狄荣,又有人恰好死在了毒上,到时候别说是个人,就是我们今天同行的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我的话,希望你们能记在心里,以免到时候尸骨无存!” 都是官场之中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了老头子了,一个个都跟人精差不多,黎栩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沐侑的话,在他们的耳朵里,听得更是直白的,不能更直白。 于是一个个的,也顾不上自己头发胡须都花白了,赶紧对着年纪轻轻的沐侑,恭恭敬敬的行礼:“多谢沐侑将军的提点,不该做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去做,还请沐侑将军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看着他们几个,确实是将这些话记到了心里的样子,沐侑心里微微点了头,可是面上却一派平静,甚至有些冷淡:“既然知道了,一会要去干嘛,那就在这里好好的准备准备,一会儿会有人带着你们走,你们老老实实跟着就得了,从此以后,无论死活,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几个人年纪也都算是大了,可是这种对未知的恐惧,依旧让他们淡定不下来,特别是听了沐侑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们犹如水中的浮萍,多了一些无所寄托的,漂泊无依之感,怎么都觉得让人难受,可是这份难受,又不能直接说出来,甚至不能对自己身旁的人说,只能默默的憋在心里,不断地发酵,不断地壮大。 不一会儿的时间,果然有几个士兵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看着他们几个,就丝毫没有客气的说的:“你们几个,给我老老实实的,随着我们去军医处,告诉你们,别想整出什么幺蛾子,不然这刀剑可是无情的很。” 那几个老头更是被吓得战战兢兢,连一点点反抗的想法都没了,听到那士兵的话,就变得老老实实的。 看着人老实,那几个士兵也就没有多加为难,而是直接把他们几个围在中间,一个人在前面带路,朝着军医处走去了。 目送着他们几个离开,直到走远,转角看不见,沐侑这才收回目光,对着身后的一说:“但愿他们几个能够老老实实的,保住自己的性命,你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你的性命的。” 一听了,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并不是说暗卫不能被主人保护,可是自古以来,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性命,却从来没有人说过,主子需要保护暗卫的性命,可是自己何其有幸,听到了主子的这一句话。 单膝跪地,一虔诚的说:“一的这条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让一生,一就生,主子让一死,一就死,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他听了沐侑的话动容,沐侑听了他的话又怎么会不动容,经过这一次之后,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一个人在保护他,都说患难见真情,一的情谊,他又如何?会看不见啊! 所以从今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沐侑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一周全:“好了,快起来吧!以后恐怕只会危机重重,你我都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以免出现任何的差错,从威胁到你我性命。” 一赶紧回复道:“是!” 以后的路还很长,他们两个却只能独自奋战,不过幸好是他们两个人,才不至于腹背受敌。 黎栩火急火燎的朝着马车走,就连自己的形象都丝毫没有顾忌,无论是路上士兵投来的目光,或者是大人们奇怪的眼神,这些通通被黎栩摒弃在外,因为他心中别无他想,只想尽快见到瞳璃,越快越好,如果可以,都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 就这样紧赶慢赶,那速度快的就差跑起来了,终于,他来到了马车旁,没看这位跪下来的士兵,也没有看一脸惶恐的车夫,黎栩直接一个跳跃,整个人都安安稳稳的,落在那车上,紧接着动作连贯的,直接进入车厢之内,将这一切人都隔绝在外。 他这样猛的一进车内,映入眼帘的画面,将她本来就提着的心,更是高高的悬挂了起来,直接的小小的人,窝在被褥之中。 巴掌大的小脸上眉头紧锁,整张脸更是皱成了一团,就连嘴唇都被咬着,已经泛白,一头黑如瀑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小脸上,而且除此之外,痛苦的嘤咛声,一声接着一声,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子,骨节都已经泛白,可想而知她是有多难受。 这所有的一切,无不在彰显着她的痛苦,黎栩更是心疼的,恨不得将这一切都替她受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叫醒她都不能,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自己心痛的无法呼吸。 黎栩着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伸手将那紧握的小手捉住,慢慢的用手一点点的给它摊平,然后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之中。 第四百二十二章 仿若真实的梦境 即便转移了目标,她的手依旧没有减下丝毫的力度,死死的抓住黎栩的手,更是因为如此,让黎栩感受到了,她到底是有多么的难受。 她脸上的汗珠不断地在凝聚,就连眉头也越皱越紧,黎栩看着她粘腻的小脸,还有那胡乱粘在脸上的发丝,赶紧伸出了一只空闲的手,拿过车子里放的手帕,锦布,开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脸。 不费多少工夫的时间,瞳璃白净的小脸又出现了,只不过那些被汗水侵湿的发丝,还有那苍白的嘴唇,可以显示的出来,她是多么的难受。 而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的手,竟然越来越紧,甚至身体也开始出现了挣扎的现象,黎栩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回忆起了什么,可是看到这个样子的她,黎栩知道,那一定是什么痛苦的事情。 多想将她叫醒,以免她受到伤害,可是又害怕强行叫醒她,而遭到这种药物的反噬,到时候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他不敢冒这种险。 而瞳璃,此时此刻,却是在梦中,确实看到了,你刚才温情脉脉相反的,残忍血腥的一面。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个青色袍子的男人,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女人。 只见那个男子,轻轻地趴在那个女子的肚子上,耳朵紧紧的,贴着那鼓起来的肚皮,声音温柔的说这话。 “瞳儿,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你说他长的像你,还是像我,我觉得像你好些,长的漂亮。” “殿下,我觉得男孩女孩都一样,不过我倒是觉得像你比较好一些,对于我而言,殿下长的才好看一些。” “我可不这么认为,在我眼里,瞳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所以只有我们的孩子长得像你,在我眼里才是最好看的。” “殿下,你是想要一个男孩,还是想要一个女孩,如果是男孩的话,要叫什么名字,如果是女孩的话,又要叫什么名字呢。”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瞳儿为我生的,我都喜欢,名字的话嘛,这个我倒是没有认真想过,瞳儿有什么想法。” “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反正黄家的孩子,名字也由不到我来取,若是心里存着念想,到时候失望会更多。” “瞳儿不必难过,大名去不了,还是可以起个乳名的,民间的孩子不都会有乳名吗,可以起个乳名。” “既然是乳名的话,那也要好好的想一想,毕竟以后也是公主皇子的,不能让人家平白多了笑话呢。” “瞳儿决定就好,无论你想取什么都行。” “娘娘,用力啊,一定要用力,羊水破的时间太长了,再不生出来,孩子就有危险了!” “啊!好痛!啊!呼,呼,呀!” “对对,娘娘就这样,深呼吸,深呼吸,别怕,用力,用力就好。” “不行,太痛了,啊,我快要没有力气了。” “热水,参汤,全都备好了,娘娘,你就努力的生,别怕,别担心,有太医们,奴婢们在,你别怕。” “啊。” ……恭喜娘娘,是个皇子呢。 “是吗,抱过来,让我看看。” “瞳儿,你现在比较虚弱,先休息吧,孩子,我来抱着就好。” “殿下,你怎么进来了,产房不是不让进吗。” “刚才你不让我陪着你,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了,总能进来了吧,好了,你不要想太多了,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来日方长,看孩子的时间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 “那殿下,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一眼,我在休息好不好?” “你啊,脾气总是这么犟。” “孩子,我的孩子呢。” “呜呜呜,娘娘节哀,小殿下,小殿下被偷走了。” “你说什么?偷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偷走了。” “娘娘,节哀啊。” “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被偷,殿下呢,侍卫呢!” 听着她无意识说出口的话,黎栩整个人都僵了起来,孩子,怎么会想起来他们的孩子,难道是想起了最痛苦的那一段回忆? 不敢再往下想下去,黎栩看着她汗水直流的小脸,还有那痛苦的表情,紧张的不得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坐在一边干着急。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瞳璃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车顶,其中布满了惊恐,还有无措彷徨。 看到她终于醒了过来,黎栩赶紧叫她,更是顺势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担心之中,却又充满安抚性的说:“渺琯,渺琯,别怕别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不要怕,乖啊,乖啊,不要去想了,别再去想了。” 依旧没有缓过来瞳璃,听了他的话,机械的转动了一下眼珠,过了许久,才将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意识也渐渐的清醒了起来。 看着她终于看到了自己,黎栩赶紧说:“刚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放在心上,有我在你身边,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别怕!” 瞳璃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苍白的小脸,映衬着这个笑容,越发显得虚弱,显得可怜,就连的说出口的话,仿佛都透露着一些虚无缥缈:“陛下,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说是梦境,但是又很真实,那里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就连每一个地点,仿佛就是真的发生过一样,而且就像是,就像是讲述了一个女人,快乐与痛苦的日子。” 黎栩的心,一点点的凉了,过去的那些回忆,有幸福,有快乐,但是也有痛苦,想让她回忆起来,自己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如果其中掺杂着痛苦,黎栩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让她回想起那样的过去。 一时之间,黎栩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真想眼看,就在眼前了,却不能如实的告诉她,因为那一段快乐的回忆里,同样也掺杂着太多的痛苦。 第四百二十三章 局势不稳 又过了几日,百里璃瞳总算是暂时恢复了状态,但是眸子中都是忧愁的样子。 因为环境条件的不行,所以也不能给百里璃瞳太优越的物质条件。 微风习习,百里璃瞳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正如这夕阳一般,散发着令人昏昏沉沉的气息。 “你又在想些什么? ”段黎栩毫无声息走到了百里璃瞳的身后,将她搂住,百里璃瞳顺势轻轻的依靠在段黎栩的怀中。 闻着一泡间的气息,百里璃瞳觉得十分的安心,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样舒坦的和段黎栩在一起了。 “陛下现如今的样子,我觉得我变成了个累赘……”语气中的忧愁显而易见。萎靡不振,似乎没有什么人能够唤起百里璃瞳的生机,就如同一个奄奄一息的花,随时都能被这微风吹得没了性命。 三千乌发轻抚手中。 闻着阵阵的清香,段黎栩觉得心旷神怡,他觉得若是在皇宫之中的话,定然不会是这个样子,百里璃瞳也不会因此而说这么多丧气话。 “其余的事情不想,养好身体才是主要的,若是还害怕做噩梦我便日日陪着你。”段黎栩觉得自己应该多抽一些时间陪着百里璃瞳。 百里璃瞳现在的记忆已经在慢慢的复苏了,但大多都是以前令她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养身体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是油尽灯枯,再说了我此时只会给你成为累赘,或许真的谁来要了我的命便是最好的了。”百里璃瞳这话幽幽的传到了段黎栩的耳朵中,段黎栩却觉得十分的不解,莫非是他梦中或者记忆中又浮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说出如此丧气的话? 摆正了百里璃瞳的身子,认真的看着他,眉头轻轻的打结,段黎栩心中有太多的事情,甚至想要责备百里璃瞳,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开? “我知道如今便是不太好的诗句,可是这一切并不能影响你我在一起,更不能成为你如此丧气的原因啊!”一时间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大了一些,直到百里璃瞳轻轻的倒吸凉气,段黎栩才意识到自己的力气用大了。 “陛下,您何必缠着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呢,还有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我自然是有原因的,看看我现在这副身体哪一点像是能够与你们随行的?” “即使你不愿意也已经如此,你不能再放弃,若是你放弃了我该如何继续下去?”段黎栩觉得百里璃瞳是他全部的精神力量,而且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一起,自然不能由于自身的原因而放弃。 夕阳落的很快,眼看着就只剩一些了一半的太阳已经被黑暗吞噬。 耳边传来阵阵微风的声音,以及沙沙作响的草声。 “陛下,您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对您的江山社稷一点用没有,而且如今也中了毒……”后续的话百里璃瞳没有在说完,但是段黎栩心中清楚,肯定是因为那个噩梦,梦中孩子没了,便是百里璃瞳心中最大的心结。 可是现在段黎栩也不敢再提及,生怕触及了百里璃瞳的伤心,若如此那宁愿不提。 “怎么会没用若是没了你,我要这江山有何用?我又为何要如此的坚持,若实在不行咱们便归隐山林,做一对自在的夫妻,而非至高位之上的提线木偶。” 并非有什么人操控段黎栩和百里璃瞳,只是这样的生活太过劳累。心中总有万万千千的事情,繁琐而复杂。如果可以放弃高位,而像鸳鸯一般做一对快活的夫妻,那也未尝不可,只是如今的时局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知道陛下在安慰我,但是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臣妾答应您,好好养身体便是了。”眉宇间抹不去的是忧愁,百里璃瞳也不想让段黎栩担心,自己内心已经觉得没有了任何的动力,甚至活下去也成为了自己的一种负担。 看向远方,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够好一些,并非是自己杞人忧天,只是这情况十分的不妙,若是有一丁半点的解决方法,百里璃瞳绝对不会如此上气,而且之前的事情时时刻刻的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您真的要这样相互纠缠吗?我不想成为您的累赘,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说着说着百里璃瞳略微的有些激动,或许是真的生气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这番身体只会拖累段黎栩。 本身在军营之中就有诸多的不便,自己的身体还没这个样子的时候百里璃瞳也不是这么丧气但是自从自己想了以后能还有这一幕一幕都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越发的让人头疼。 感觉自己越发的像累赘,若是能有自己段黎栩,这个行军速度可能还会快一点,又或者是一点,至少不用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带着两个伺候自己的老妈子丫鬟。 “我不许你再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你再有的话,莫怪我惩罚你,而且你记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不会放弃你,更何况你是我的妻子。”段黎栩这话一说出口,百里璃瞳内心波澜四起。 忍住想哭的感情,百里璃瞳觉得自己最近越发的惆怅动容了。往日的英姿飒爽不复存在,如同深闺的怨妇一般,整日哀哀怨怨。 心情越发的不好,但在段黎栩面前却是强颜欢笑,他不想让段黎栩担心自己已经是这个样的身体,再让段黎栩为自己操心那么更多的事情将被自己耽误。 “陛下你放心吧,这噩梦我自然是能够克服的,你也不用日日把精神都放在我这里去,照顾好你的属下,去管理好你的军队就可以了。”百里璃瞳扯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微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段黎栩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中包含着太多的不容易,百里璃瞳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这样时间静止般的和她和依偎在一起,两颗心慢慢的靠近,但都又带着惆怅。 “这诸多的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要养好了身体便比一切都重要,若是为了你放弃这全天下也未尝不可。” “陛下,你!”百里璃瞳十分的时间,她没想到段黎栩会说出这样的话,本以为段黎栩都是安慰自己的,但如今看来却被自己扰乱了心绪。 第四百二十四章 局势有变 段黎栩在听了百里璃瞳一席的丧气话之后心情自然不是多好。 静静的揽着百里璃瞳,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百里璃瞳,百里璃瞳才能彻底的把这件事情放下去,而且他知道这始终是百里璃瞳的一个心魔。 “陛下您也不必愁眉苦脸的,对于我而言这一切已经足够了,能够陪您陪到那么久也行了。”或许百里璃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三句话,会影响很多人的心情,因此就住了嘴。 段黎栩心中十分的希望自己能和百里璃瞳书通神仙眷侣一般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所以段黎栩有了新的想法。 “我答应你,不用再过太久的时日,我就能改变这一切,并且也能彻底剪了你身上的毒。”段黎栩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有很多的想法,哪怕是要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见到百里璃瞳身上的毒怎么都好说。 “可是陛下我不希望你浪费太多的事,时间在我的身上,这一切都不知道,如果说臣妾的命真的油尽灯枯了,那边让它油尽灯枯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百里璃瞳不打算再说丧气话了,毕竟在刑侦期间自己算是红颜祸水,其实他若是不带着自己的话行军速度定然会比这些快,而不是像如今一样在这里拖拖拉拉,还要顾及着自己的情况。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段黎栩才不会有只字得抱怨。 “若是他们连这一点事情都搞不定就不能成为一个均对了,到时候我会把他们彻底解散,这种无用的士兵流着也是浪费粮食。” 这个时候百里璃瞳错愕的抬头看着段黎栩,她觉得段黎栩也没有说过这样糊涂的话语,如今却为了她要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 “陛下,您真的不用如此,臣妾不这样垂头丧气便是了,臣妾定然会好好的养养身体。” “这就对了,这时刻不盼着你能够恢复健康的身体,所以这一切对于你而言十分的重要,更是朕的心事。”段黎栩扶了扶百里璃瞳的,无法觉得百里璃瞳灯有了这样的想法是好的。 随后的日子中,百里璃瞳自然是该坚持的就坚持,并不敢在段黎栩的面前露出任何一丝虚弱的状态,她害怕段黎栩又会因为自己再耽搁进度。 原本想要如同往日一样,在停了的时候出来散散心,百里璃瞳却发现自己的随身婆子被叫走了。 “她这是能去了哪里?”百里璃瞳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自然也不愿意多想想,或许是被别人叫去了,然而就是因为自己身体的情况,百里璃瞳开始担心。 在自己休息的军营之中来回的踱步害怕,是不是被段黎栩叫走了? 而另一方营帐之中,段黎栩自然也是无一一路的询问着这个伺候百里璃瞳的婆子。 “跟我说说吧,具体这些时日百里璃瞳怎么样了?是否身体出现了不适的症状,是否要休息?” “回禀陛下这一件事情,您不用担心,百里璃瞳姑娘的身体,如今虽然虚弱,但也并非是弱风扶柳。”婆子没有一句话敢说谎,当然是一件事也不遗漏。 直到听到了这样的话语,段黎栩心中才略微的满意了一些,她带着百里璃瞳出来,不管说对与错的问题,首先就让她来回奔波。 “其实你若是真想让百里璃瞳姑娘休息的话,也不要与他声张太多的事情,所以说他现在日夜休息的也还算凑合,但始终不如稳定下来之后休息的好,所以还是建议您尽快结束手头上的事情。” 几乎没有几个女人愿意进兵营的,百里璃瞳虽说是个女将代言,终究是个柔弱女子,段黎栩一心的想要让百里璃瞳得到更好的生活。 “如今你回去便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要有任何的错漏和出格的事情,若是有的话我饶不了你,更多没用的话,段黎栩一个字都不多说,还有许多的军事要务处理,总要抽空去陪着百里璃瞳,生怕百里璃瞳心中抑郁又帮不了自己多少。 段黎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实在不行就送百里璃瞳回宫,大不了多耽误几日。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冲着那个伺候百里璃瞳的老妈子,挥了挥手。 “那陛下你忙,老奴告退了。”然后恭敬的退出了行军帐篷。 出了帐篷看了看天空,觉得百里璃瞳当真是嫁对人了,自古帝王多薄情,能有几个像皇帝这般心上挂着百里璃瞳的。 “但愿老奴没看走了眼,这是一双羡煞旁人的夫妻。”其实这个老妈子心中清楚,生在帝王家中最不应该有的就是感情,但是皇帝的性情谁又能去揣摩? 匆匆忙忙的回到了百里璃瞳所在的营帐,此时的百里璃瞳还在外面,老妈子心中略微有些着急了。 “这是能跑哪里去?万一出了事情,我有几个脑袋能担待?”老妈子说完这话之后,立马匆匆忙忙的就出去找百里璃瞳了,刚开始他也没敢将此事告知给段黎栩。 一是因为不知百里璃瞳去了哪里,二是因为她觉得百里璃瞳可能出去散步了。然而老妈子里里外外找了一番看,找遍了周围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百里璃瞳。 看实在大事不妙了,才赶紧又去找了段黎栩,进门便跪下了。 “老奴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饶命,百里璃瞳姑娘不见了。”老妈子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刚才跟自己说过要好生的伺候百里璃瞳,如今便让人不见了。 段黎栩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心中一片慌乱。 “你再说一遍,什么人不见了,你是怎么伺候他的?” “是是老奴该死,还望皇上恕罪!”老妈子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这样关键的事情还是该认就认的。 段黎栩生气的挥了挥手,他不想看到这个老妈子,当然他知道这个老妈子也不容易照顾了百里璃瞳那么久,而百里璃瞳可能也是不出声的就离开了,所以老妈子也不知道。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派人赶紧去寻找百里璃瞳,而不是一味的责罚这个老妈子。心中甚至有些慌乱,百里璃瞳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如同她所说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认识的陌生人 段黎栩这边慌得不行,私下的派人寻找,而百里璃瞳被带走之时也是昏迷的,迷迷糊糊中总算是醒了,似乎在一个昏暗的山洞中。 一滴水两滴水滴在脸上,百里璃瞳之间的睁开了眼睛,但是突然的昏暗让百里璃瞳有些不适应,使劲的揉揉眼,才看到了微弱的光芒。 “你总算是醒了,我这就去汇报。”那人说话的时候带着嘲讽,但是并没有要伤害百里璃瞳的意思。 百里璃瞳私下的看了看,摸了摸似乎是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穴,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而且原本自己在好好的休息,突然感觉有什么人敲了自己脖子一下,就这个样子了。 又摸索了两下子,感觉手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往鼻子上一放,闻了闻是土味。 过了老一会子一阵脚步声走了过来,百里璃瞳仔细听了听没有敢出声,他不知道来者是何人。 “终于醒过来了,这下子咱们就能跟他们做抵抗了,让他血债血偿!”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百里璃瞳因为处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脸,所以也不知道她是谁。 因为对方的语气并不是多好,所以百里璃瞳也没有开口,因为他害怕这些人会伤害自己。 突然一瞬间百里璃瞳患得患失,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真的是个累赘,或许死在这里面是最好的了。 “你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吗?看着我们来你不应该问我们是谁吗?”那个女人似乎对百里璃瞳充满了敌意,所以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尖锐。 百里璃瞳是沉默的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所以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无理取闹,并且他也不想知道这是哪里,在这里呆着就挺好的,段黎栩担心自己会担心自己。 “我并不关心你是什么人,而且你是什么人与我也没有关系,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实现你的目的?”百里璃瞳平静的毫无波澜,让那个人显得有些恼怒,百里璃瞳仔细的在脑海中回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被带来这里。 但是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没有什么人是得罪的。 “你这个人怪不得那么让人讨厌我估计没有哪个人是喜欢你的,白莲花一般居然在这里故作镇定,肯定心里害怕极了吧,其实你尖叫出来我一点也不会说你什么!”那个女人似乎极其的渴望看到百里璃瞳害怕尖叫的样子,但是她失望了。 逐渐的百里璃瞳内心平静了下来,怪不得这个人想要激怒自己,无非就是想看自己慌张失措的样子。 那个女人快步向前,一把握住了百里璃瞳的下巴,手上的劲越发的大。 “你这该死的女人总是这个样子,我姐姐便是被你这样逼死吧,我告诉你,就你这副狐媚样子,我早该将你碎尸万段了!” 姐姐谁是她姐姐自己何时得罪过她的姐姐? “我便要看看,如果你被别人侮辱了他还会要你吗?我告诉你,即便我对你做不出来什么事情,或者说姐姐已经死了,在对你做什么也是白搭,但是我要让你后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我要让他厌恶你,痛恨你!” “你说这话倒是有些无缘无故,我何时得罪过你?”下巴被握得生疼,百里璃瞳几乎不出声了,他知道无论自己什么样的言语都会惹怒这个女子。 “什么叫无缘无故,你倒是贵人多忘事,仔细想想吧,我是不会告诉你姐姐是谁的,我要让你这半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中,回头我就找些男人轮流与你亲热,我看看他还怎么样,你居然敢跟姐姐抢男人?” “姐姐虽然死了,但是我一定要为她报仇,你是害死她的直接凶手!”女人尖酸的声音钻到了百里璃瞳的耳朵里,百里璃瞳此时仔细的思考,到底谁是她的姐姐,自己何曾害过她百里璃瞳一时间想不出来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受这样的罪。 现在的百里璃瞳只知道自己十分的不舒服,而且对于这样的环境自己十分的不想再呆下去,如果可以自己宁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要被段黎栩找到,这是一个机会。 所以尽管这个女子这么带他百里璃瞳衣就没有逃跑的意思,虽然她知道段黎栩会担心自己,可是她觉得自己回去也只是一个累赘,甚至所有的人都会因为她而耽误了行程,倒不如就这样从此消失。 “人死自然是不能复生的,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百里璃瞳依旧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能感觉的出来,前面有很多人,只有一个女子,很多个彪形大汉,但是他们应该都很衣衫邋遢。 “我可不管那么多,你总算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自然要好好的折磨你,你以为你害死了我的姐姐,我就能让你顺心舒坦的过日子?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我怎么会容你再在那高高的位置上呆下去,我要让你羞愤而死!” 说到这里,百里璃瞳轻笑出声,觉得这个女子也是执着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对自己这样的不依不饶,不过为何当初不对自己做手脚,而是要等自己醒过来,难道说她是在故意羞辱自己,不过她应该是并不想杀自己,只是一时愤怒吧。 “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觉得他还会为了我这个累赘再过来找你的麻烦吗?不你想错了,我想他应该已经走远了吧,带着他的部队走的远远的了,或许在进行他的事情也早就遗忘了我。”算是自嘲一般的说着,同样也是给这女子一个心理防备的松懈百里璃瞳也算是给自己的一种安慰,尽管知道段黎栩可能依旧在担心着她。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我现在是可怜你,所以不对你下手,我告诉你,只是我还没折磨够你,所以我没有对你动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的特别惨,而且现在你只是我手下的一个蚂蚁,我想怎么弄死你就怎么弄死你!” 不知道是因为戳中了心事还是怎么样,女子显得越发的激动了,似乎没办法平静的说话。 第四百二十八章 并不慌张 同样百里璃瞳的行为让这个女子十分的心烦,似乎他看不到百里璃瞳的害怕,心中就十分的不顺。 “你们这些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她下手告诉你们,直到弄到我满意为止!”女子一声令下,男人们似乎都围拢了过来,但是百里璃瞳一脸慌张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她的眼睛能够隐约的看到这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样子。 依旧在那里静静的坐着,他知道这些男人不反对自己做些什么,如果说这些人绑架自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们也会害怕被段黎栩找过来算账,所以他不害怕,如果自己先慌了阵脚,那么这些人肯定会顺势而为,也不害怕了。 “我倒是看看你们谁敢对我做些什么,还是觉得我这身份你们都对得起纵然我就算是真的害死了你姐姐人死不得复生,我也没有亲手杀了她,又怎能怪我?”百里璃瞳的心中已经逐渐想起来是谁了,但是他感觉自己在这么压抑的状态下。 “他们不敢又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没有动你就是为了威胁他,现在已经传出去消息了,你在我手里,到时候只要他敢来我就拿你当把柄,要不然你就活生生死在他面前,让他内疚一辈子,要不然就是你内疚一辈子!” 百里璃瞳笑了,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个累赘,居然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如果知道是这个样子,那么自己倒不如自尽算了。 最终似乎是因为百里璃瞳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这个女人就只是先带着别人离开了,并没有伤害百里璃瞳,百里璃瞳一个人在这漆黑的洞穴之中就这样孤独的等待着。 她内心满是想法,段黎栩到底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在寻找自己,又是否在因为自己耽误整个军队的前行,她觉得自己不值得段黎栩这个样子。 但是这个女子居然称自己害死了她的姐姐,那么这个人究竟什么时候有的妹妹是亲生的妹妹,还是什么原因?居然会来找自己报仇,百里璃瞳不知道百里璃瞳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一切,但是她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告诉她的。 肚子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之前因为没醒来,所以并没有感觉,现如今觉得自己饿得马上要晕过去了,终于在傍晚时分有一个人端着碗进来了。 “给你这是你的饭,你要是不吃我也没办法了。”说着那人就把饭递到了百里璃瞳的手边,百里璃瞳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指导着饭有了问题是放了好几天的剩饭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吃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这个男人似乎心中有很多的不顺,并不愿意接触百里璃瞳,或许也是因为十分无奈才被分配过来的,若是有可能他是真正不会过来的。 那人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就走了,百里璃瞳却喊住了他,她觉得自己需要和别人聊一聊,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他知道这个人可能什么也不会说,但是她抱着试一试的希望,你就没有放弃,尽管他现在是被绑架的状态。 “我不求你告诉我别的,你只告诉我这是哪里可不可以你也知道我已经走不出去了,而且为什么要给我盛饭吃?”百里璃瞳觉得很不明白,他们不告诉自己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了,为什么要给自己剩饭?难道他们就连吃的最差的人都是吃的剩饭吗?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要不然就不要给自己放好了。 “你要是不吃着剩饭我也没办法了,这些剩饭也是我想尽了办法才找来的。”或许男人真的是可怜他,所以才会这个样子,否则根本连看他都不会看他一眼,倒是百里璃瞳显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我可曾认识你,为何你的声音这样的熟悉?”百里璃瞳仔细的听了,听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脑子越来越疼,不愿意再去想,她害怕自己再一次的晕倒,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局面。 男子冷笑了一声,但是这个声音带着轻轻的嘲讽,而且心中带着很多的不顺,明显的是和百里璃瞳有过节,似乎这个男人也认出了百里璃瞳,她刚进来的时候脚步明显的一顿。 “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了当初说好了的约定你都未曾实现,我又为何要告诉你我是谁,即便我告诉你我是谁,你能想起来吗?” “那照你这么说,我一定是认识你的了,你的声音我听的很熟悉,只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我知道我有时候可能真的记性不是那么好了。” 因为之前中毒的事情,百里璃瞳总是时不时的做噩梦,记忆也被一瞬间打乱,但是百里璃瞳听得出这声音,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但是他真的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百里璃瞳说了这些不清不楚的话,那个男人堆在了百里璃瞳的身边,似乎对她的眼睛仔细的打量。 “你难道真的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了吗?难不成你失眠了当初弃我而去的,可是你!” 男人说完这话之后,百里璃瞳一瞬间似乎想起来他是谁,似乎有些惊讶,“莫非你就是当年我偶遇的那个小孩子,我那日不是真心要离开的!” 隐约中百里璃瞳记忆起了自己曾经出去的时候,顺手帮助过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说我要给他一样自己的宝贝东西,可是因为自己太急忘了这件事情也就离开了。百里璃瞳始终是不肯相信的,居然这样的有缘还能再见到他自己,从未想过这件事情,真的可以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对你没有什么印象了,只不过今天巧合又遇到了你,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守约?你知不知道我在那里傻傻的等了你多久,虽然我的东西不值钱,也或许一文不值,又或者会被随意抛弃,可是你不应该这样对我,若不然你当初就没要帮我!” 男人的感情被迸发了,百里璃瞳在那里也沉默了,他觉得自己不经意间的事情却能伤害到她,心中的记忆,又一次的复苏。 第四百二十九章 摸清原委 黑暗中百里璃瞳始终看不清人而这个时候男人似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亮了,一瞬间百里璃瞳看清了他的长相,还真就是原本的模样并没有变化多少,内心是激动的,他没想到自己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却被当年的一个路人相救。 “我知道我当年爽约十分的不对,可是我也没办法,确实是有紧急的事情,而那日我出来也是偷偷出来的,你可知我的身份?”一时间百里璃瞳没忍住自己的感情,眼中都是泪花。 而男人的眼中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怨恨。 “其实说实话,我早早的就认出你来了,而且帮助他们将你带走,只是想让你记起来,我如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觉得我不一定还会再来救你,甚至说可以狠得下心,直接听从他们的命令。” “其实也没什么呀当年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但如今若是你会为难你,便照你做的事了,至于我活不活得下去,就看我的本事了。”百里璃瞳说这话自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这个小男孩受到为难。 “现在你可能告诉我跟我有仇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山上易守难攻,为何还有人能过来?这断头崖中间这么大的断崖是怎么过来的?”百里璃瞳是昏迷着的,所以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而且按照世人的传言,这断头崖根本过不来,若是过来了必然是有天大的本事。 “绑架你的人具体是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什么皇上的妃子死了的干妹妹,而这个干妹妹是让皇上的妃子养大的,所以对你才会有仇恨。”男孩一五一十的说着,他觉得自己说这些并不会影响些什么,而且他对百里璃瞳的怨恨始终是因为他心中放不下而已。 百里璃瞳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她心中逐渐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样子,而且她觉得这下子真的是自己连累了段黎栩,若不是因为自己怎么会受到威胁?默默的点了点头,对这一切也不抱希望了,既然小男孩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猜出来是谁的干妹妹了,如果能有这样的情谊,也是性情中人,不论对自己做什么,或许都是因为心头的那一口怨气吧。 说着说着百里璃瞳似乎突然释然了竟然这小男孩是自己认识的自己也未曾想再走出国这里所以干脆就跟他聊起了天,“你知不知道姐姐现在的处境?我觉得你们把我带来才是真正的给那个你们要威胁的人带来了便捷,他完全可以不管我。” 此时的小男孩儿是沉默的,并没有搭话。 “我知道若是我好好的时候跟他在一起怎么都是快乐的,可是如今我已变成了这副模样,整日受着梦魇的困扰,甚至连记忆都是混乱的,若非是我这时想起了你,或许我一辈子也想不到你了吧。”并非是百里璃瞳自怨自哀,只是这一切让她没想到,而且太突然。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即便是我认识你便也不能救你,他们对我也有养育之恩,所以我只能给你找来剩饭。”小男孩被自己的内心撼动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救百里璃瞳出去,百里璃瞳也是无辜的,而这个妹妹也没有必要再为一个死人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及时的了断。 洞府之中越发的潮湿了,滴水之声也很清晰,像是清脆的奏乐在那里滴答滴答的响着。百里璃瞳坐在那里,他一点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他要等待着最后的结果,要不然就是死亡,要不然就是选择在段黎栩的面前死去,这样子段黎栩就一点累赘都没有了。 “难道你不爱他吗?就这样选择去死亡?”小男孩随心的问了一句,他看着百里璃瞳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想当年她救自己的时候十人不能敌。 “有些事情正是因为爱着,所以放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现在已经是中毒之人,而且毒总是反复,还会连累他人,我又为何要做他一辈子的累赘,我这人洒脱惯了,自然不喜欢当别人的附属品。”想了想自己之前的意气风发,百里璃瞳叹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若是能回到以前自然也不会后悔走这样的路。 其实能和段黎栩相处这么久就已经十分愉快了,尽管那么多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向自己的脑海,让自己十分痛苦但是自己仍旧甘之如饴。 “莫非你还没有心上人吗?为何一直要一个人告诉你,一个人的滋味很不好受。”百里璃瞳突然岔开了话题,像是谈心一般的说着这些有的没的话题,男人并没有说话,似乎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她的谈话。 “为何要问这样突兀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想想,怎么样能让他不被受要挟,也让你不在这里如此痛苦吗?”男人似乎根本摸不透百里璃瞳的思绪,甚至觉得百里璃瞳的思维和别人的不一样。 其实他不知道百里璃瞳到了这个地步,从未再想过自己的生死,已经将生死置之了度外。并不是活着就一定是好着的,有的时候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百里璃瞳觉得自己现在痛苦极了,一点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一切,即便是有了能让自己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百里璃瞳并不想提及这样的话题,他觉得自己能够在面临死亡之前回忆起这样一个人,回忆起那么多事就已经足够了,“你快走吧,你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有就是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感谢你送的饭,记住你始终要为你自己打算,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或者将来的事情而烦恼。” 不知道自己对她说的话有没有用又或者是一个疯子一般被嘲讽,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感慨告知于人似乎多多少少是有用的。看着这一片漆黑,百里璃瞳觉得自己的内心平静得如同一潭静水,一点烦恼都没有,反而享受这样一个人呆着的时光,没有任何的拘束,不用担忧别人为自己担心。 第四百三十章 被威胁 百里璃瞳刚和这个男人聊了没两次,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来过了,百里璃瞳心中虽然十分的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毕竟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自己能够聊天的人并不多,而且跟这个人如果靠的太近的话,肯定会给他带来麻烦。 “陛下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就别放了我吧。”轻轻地闭上眼睛,眼睛里流下了泪花,这是他对江辰希的不舍,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和江辰希的感情也并非一朝一夕,只是突然这个样子,心中多有不顺。 迷迷糊糊中百里璃瞳睡着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一次的被绑了起来,当睁开眼时已经乌泱泱的一众人。 “抓紧把她给放了,否则我血洗你这断头崖!”江辰希眼中只有百里璃瞳一个人担心的表情全都挂在脸上,似乎心中的担忧也一分不少,然而绑架百里璃瞳的女子十分嚣张。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把她从我手里救出去呀,而且你这算是什么本事堵在我家的门口?”女子说完话就十分不争气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喽啰,若不是他下山贪玩,一时久了怎么会被江辰希抓住。虽说他下山也不算是多厉害的事情,只不过没想到会被江辰希碰上,要知道这断头崖来是很难找到路的,而这个小喽罗却不长脑子的给他们带了路。 让这个女子心中怎么能够不生气。 “你大可以试试我做不做得出来这件事情,我若是真的生气了即便是灭了你这十个断头崖,也并非难事!”江辰希白衣泠然的站在那里。 山路崎岖,大多的士兵都因为脚下隔角儿不时的略微动一下换换动作,江辰希却如同一尊石像在那里纹丝不动,百里璃瞳看了眼睛中全是泪花,因为多日未出山洞,所以看着外面的景象也有些刺眼。 “陛下你走吧,不用管我了。”百里璃瞳原本还没有那么丧气的,只不过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他觉得自己跟了江辰希也是给他带来一些麻烦,所以倒不如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放手,虽说心痛得如同刀绞一般。 山间回荡着空荡荡的声音,还有衣服被吹得呼呼作响的声音。 士兵们站在那里虽然风大,但依旧没有吹散了他们的士气。 “你这个狗皇帝何来的勇气?居然敢上我断头崖,你既然有胆子害死我姐姐,那我就真的对你的女人不客气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连一条落水狗都不如,若是天下人知道了,你这狗皇帝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乱用兵权会如何?”一切的料想都太超过了这个女人的思想,所以他有些恼羞成怒。 江辰希却依旧不急躁,只是内心慢慢的恼怒,“何出此言,什么人是你姐姐,若是真害死的人,又怎会如此冤枉?明明是自己犯下的过错,不过是受罚不甘心而已。” 管他说什么了,江辰希觉得自己现在满耳朵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就在这里死鸭子嘴硬吧,非要看到她死在你面前才甘心,是不是?看来你真的是死不悔改了,那我就让你尝一尝分离的痛苦!”说完这话一把刀子出现在了女人的手上,连眼都不眨的直接刺向百里璃瞳,百里璃瞳生生的受下了这一刀。 咬着牙一声痛苦的声音都没敢发出来,她害怕江辰希担心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死个十次八次也无所谓。只是让江辰希为难了,百里璃瞳过意不去,这个是放在了往常,百里璃瞳定然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眼睛中充满了血丝,江辰希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伤害百里璃瞳,现在的百里璃瞳身子非常的软,而且时常被梦魇所打扰,又怎么受得起这样的折磨?所有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后,内心也是激动的,他们觉得不应该这样的被人羞辱。 话都还没说完,在江辰希的示意之下,几百艘舰蹭的射向了这个女人,不过无意巧合的都避开了百里璃瞳。 眼看着箭射向自己的那一颗百里璃瞳,内心有了一丝解脱,只是没想到所有的剑都避开了自己,江辰希还是在乎自己的。百里璃瞳甚至连自己内心的话都想好了,不要再跟江辰希有那么些生死离别,他内心会更加的伤心,倒不如就这样果断的离开,甚至提前服毒自杀。 “要不然再考虑考虑吧,江辰希似乎一点都不受这个女人的威胁,而且虽然他眼睛通红,可是刚才放箭的那一刻,我眼神之中一点都没有看到他犹豫,而且明显的他已经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似乎在等待着这样的时机。” 原本对百里璃瞳有救命之恩的人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女子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但依旧不愿意放下这件事情,仍旧是刀戈相向。 “我管这个狗皇帝对她有没有情意,只要杀了他,我姐姐的仇就能报了一命抵一命而已,就算这个狗皇帝没有对不起我姐姐,但是为了这个女人,现如今如此沉迷,一点都不给我姐姐含冤得雪的机会,那么这一切我自然是不能原谅他的。”绑架百里璃瞳的女子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不能如此的任性,而且这一切都有失败的可能。 “你说吧,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放了他欺负如此一个柔弱之人,你可有脸面这一切若是放在了网上,朕定当将你千刀万剐,如今便是各退一步,你只要放了百里璃瞳,我既往不咎。”江辰希这话显然是把百里璃瞳放在了心尖尖上,似乎舍不得他受任何一丝丝的伤害,女人仰天长叹,似乎是在嗤笑,姐姐为何没有碰到这个狗皇帝痴情的时候却将她赐死,日后还不会将他葬入妃陵,这样是多么可怜的事情? “姐姐你看到了吗?你将真心错付于人了,即便我现在为你报仇,他们仍旧是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傻?要看上这样的人,这人根本对你不值得呀!”女人仰天长笑,江辰希将话在耳朵之中来回的盘旋直至传入脑海之中,似乎想起来若是真的有关系的话,她似乎就是琉璃的人吧?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绝望 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癫狂的女人,似乎自己的手下也没有办法将他制服,依旧将百里璃瞳当作人质挂在那里,眼看着百里璃瞳的手脖子就红了,段黎栩心中疼痛不已,恨不得将这个人碎尸万段,即使这个人亲自来认错绝对不会原谅。 仔细的在脑海中想想,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如果说真的和百里璃瞳能够牵扯上一星半点的,就只有琉璃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这一切,但是段黎栩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别说的是琉璃的事情吧,琉璃的事情与我有何关系?你若是如此的乱扣帽子那便是太无理取闹了吧?”段黎栩虽然知道自己三宫六院有很多的女人,可是至少对琉璃没有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这个女人想歪了。 百里璃瞳闭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她害怕自己再睁眼,对上段黎栩担心的眼神会忍不住的痛苦,这样就暴露了,她没有失忆的事情,但是虽说已经告诉过了,只不过一直有化妆的习惯而已。 “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他根本心里就没有我了,而且你以为就只有你姐姐是白死了吗?告诉你皇宫中的女人都不配得到真心。”百里璃瞳在那里轻轻的嘲讽着,像是在说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嘲讽着自己。 “你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我们费尽力气才把你给抓来的!”可能是因为百里璃瞳的话动摇了他们的心,所以这个女人显得很不开心,而且事到如今百里璃瞳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只知道她可能和琉璃有一定的关系。 来回头看了看这个女人,本以为段黎栩会矢口否认或者闭口不提,然而看他这么轻松的就一语中的的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彻底爆炸了。 “好你个狗皇帝,居然还敢提这件事情,难不成真的忘了吗?姐姐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居然这样轻松的就忘了他,真的是不知好歹!”女人选择更加轻松的,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都特别的认真,根本就不能忘记这是谁忘记了,定然是千刀万剐。 段黎栩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的面貌,显得十分的眼熟,似乎在某一场宴会中看见过她,并且…… “原来昔日的刺客就是你,朕忘了这件事情似乎与你无关,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对朕行刺,不想要小命了!”劫持百里璃瞳这件事情就已经让段黎栩十分的恼火了,居然还敢行刺?想了想这件事情,段黎栩本来想闭口不提的,如今热火全都上了心头。 看这女人的心理防线已经松懈了,段黎栩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怠慢,直接一声令下。 “都弄什么呢?抓紧上去给我看看有没有问题,要是有问题我可定不会饶了她!”段黎栩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准备蜂拥而上,段黎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但愿百里璃瞳没有什么问题。 “你个狗皇帝居然敢出此下策,告诉你也就是姐姐在那里,如此轻松的就让你们躲了过去!”女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所以心中的怒火十分大,恨不得将这里给砸了。 女人此时在想动态发现自己身上僵硬的如同一块木头,他知道肯定是在今晚的饭中被下了毒,只不过不知道什么人。女人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走到了百里璃瞳的身边,丝丝的用手抓住它的脖子,段黎栩这下子彻底慌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怎么样才能放了百里璃瞳?百里璃瞳可以放下一切或者离开这座车,但是你们一定要负到自己的责任!”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百里璃瞳四护理安全的心态也越来越远了,这一切似乎对于他们而言都造成了影响。 段黎栩明显的愣了一下子,后退两步,这一切自己似乎是挡不住的,他也倒不介意在别人面前撕开她的真面目。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所以半天都没有对段黎栩他们动手,段黎栩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过了短短半日这段黎栩又找了回来,似乎真的要让他退吗?而且这一次对的哥的态度更加的不满了。 “这一切真值得你们耽误那么长的时间吗?以前明明大概心中都有数了,却还要这样相互折磨,真的要我姐姐从坟墓中爬出来,你才肯认真的道歉吗?这一切对你而言是不是就这样轻松??”女人叫嚣着替琉璃太不值了,这一切她都没想过但是却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们以为将百里璃瞳绑架在自己身边,就有了机会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一切我劝你最好三思,若是真的惹急我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里你们怎么生存朕管不着,这也无心去伤害你们,只是你们太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自然要给你们一点点教训,瞧瞧这三宫六院的我居然没看见一个人,那么你们就是这里的全部了吧?” 段黎栩冷冷的说着,心中的怒火真的越来越严重了,自己不惜违背一切去完成这件事情,那么既然这辆车怎么不给自己面子,自己真的出手了,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参与过这样的事情了,他心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或许就是有些激动吧,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段黎栩的冷漠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一方面是替百里璃瞳感觉十分的应该去珍惜,一方面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也太过绝情,忘记事情如同翻书一般,就这样毫不在乎。所有的人都叹了一口气,这一切他们似乎没有办法改变,也不知道百里璃瞳内心是如何想。 只不过百里璃瞳的内心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并不是因为段黎栩没有来救她,而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值得。 百里璃瞳知道自己就给段黎栩带来麻烦了,看着这个局面,百里璃瞳内心虽然十分的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指责,她觉得自己不值得跟段黎栩怎么做,心中有太多的事情压抑着百里璃瞳,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被段黎栩就回去,以后应该怎么面对段黎栩。 第四百三十二章 得救 百里璃瞳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得救的,总而言之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段黎栩的身边了,她颤巍巍的摸着段黎栩的脸,以为再也见不到段黎栩了。 “陛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居然还能再见到你,我从来没幻想过这一点,甚至我被带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好了,不会再出现于陛下的生命里。” 百里璃瞳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无力极了,甚至一点都不想睁开眼睛,可是他真的很想看看段黎栩。 “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是真照顾不周竟然会让你被别人掳走,这个样子我提前送你回去,不要再在这个战场之上了,我带给你的只有危险。” 其实对于段黎栩而言,若是将百里璃瞳送回宫中,定然如同心被掏走了一块,整日思念百里璃瞳。 “陛下一切就都听您的了你若是愿意如此,臣妾没有半分的怨言,并且也希望陛下在此能够险为宜,一帆风顺。”百里璃瞳心中清楚,这若是放在往常,自己功夫还在,也未曾中毒之时,定然是与段黎栩风雨并肩。 如今自己这个模样只能成为累赘,还不如回到皇宫之中,虽整日活在忧愁之中,但也比为段黎栩平添麻烦的强。 百里璃瞳眼睛里全是情深的,看着段黎栩段黎栩挥了挥手,将众人退下。 “你明知道朕是舍不得送你回去的,但看着如今这个局面不将你送回去,留在朕的身边只能是危险。”段黎栩轻轻的抚上了百里璃瞳的脸颊,他们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原本百里璃瞳觉得自己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凭着一身功夫在段黎栩身边,多少也能帮一份忙。 如今看来却完全是适得其反了。 轻轻地揽住了她,哥要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百里璃瞳是多么的不想离开,可是没有办法,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允许自己留在段黎栩身边。 “但愿这一切都尽快的结束吧,我已经想通了,至于其余的事情我也不再想了,以前的什么恩怨瓜葛都如同大风吹过一般,让它带走吧。”忍不住的热泪落在了段黎栩的胸膛之上,不知道为何自己变得悲天悯人。 段黎栩紧紧的搂住百里璃瞳,根本就不想松开,闻着他身上独有的香气,心旷神怡,自然也知道自己若是不放手,这一切也无法改变。 两个人看着彼此,眼神之中感情更加浓烈了,忍不住的段黎栩握住了百里璃瞳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而百里璃瞳这个时候红了脸颊。 一瞬间两个人都被感情,只会了理智屋子里的温度悄然上升,两个人激情过后,百里璃瞳觉得自己虽然疲乏,但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思,与段黎栩这么疯狂一番之后,自己也真舍得离开了。 在这之后,不出三日,百里璃瞳被送回了皇宫之中,皇宫之中此时的宫女已然没有了原本的恭敬。阎王不在家,小鬼称大王,所以见到百里璃瞳回来之后,那些宫女也很怠慢。 原本跟着出去的老妈子,看到这些宫女对百里璃瞳如此的不敬,上前便是一个耳光。 “见了娘娘为何不下跪?竟然还如此懒散无礼?”老妈子自然不是找事之人,只是他太心疼百里璃瞳,看着百里璃瞳如此虚弱的模样,却还要在这里干站着。 小奴婢的眼睛闪了闪烁泪花,她觉得很不值,往日里陛下未回宫之时也是如此的懒散病,无人过问。 “怎么会被突然送了回来了?娘娘是惹了陛下生气还是不得欢喜了?若非如此,怎会被送回来?”小丫鬟自然是不服输的,撅着嘴捂着自己的脸颊,虽然疼痛不已但也忍着泪花。 “你的眼睛是瞎了吗?莫非看不到娘娘身体不适,所以被提前送回来了,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娘娘若是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啊!”老奴隶看着百里璃瞳的模样,自然是越发的心疼,也觉着眼前的婢女是不懂事儿的。 小宫女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丝害怕之意,因为百里璃瞳看了他她眼,当然百里璃瞳的战功赫赫,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虽然这小丫鬟是新进来的,但也略有耳闻。 “还请娘娘莫要怪罪,刚才便是昏了头脑,才敢对娘娘如此态度。”说着小奴婢就恭恭敬敬的赶紧搀扶住了百里璃瞳,百里璃瞳自然是疲乏了,也无心与她们讨论这些。 回到了自己的大殿之上,觉得自己真的是很疲乏,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于是把老妈子给挥退了,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到了傍晚时分才悠悠然的醒来,老妈子已经端好了御膳,在哪里等候多时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莫非中毒使您身体更加虚弱了,老奴要不要赶紧宣太医来给您看看?”老妈子因为百里璃瞳被劫持一事始终心中怀有愧疚,所以对百里璃瞳的照顾也是十分认真,生怕她受到任何一丝的伤害。 百里璃瞳轻易的摆了摆手,段黎栩不在这皇宫之中,心中便是空落落的,若是在与他人交谈,真的是没有那一份心。 “无碍,不过是身子有些饭来不想吃饭罢了,今日都准备了些什么饭?”百里璃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自己起床看看车边的菜,并非是自己喜欢的,便更加没有胃口了,段黎栩不在身边,吃什么山珍海味都觉得如鲠在喉。 老妈子也不再多说话了,扶了百里璃瞳到桌子边。 “您都看看吧,若是您这些菜都不喜欢,改日,老奴便让御膳房的人都重新换一遍,挑着你的胃口做。”老妈子不知道百里璃瞳爱吃些什么,似乎在外面久了早早的就忘了这些山珍海味,所以也并没有多么的下功夫去准备。 百里璃瞳看着这些菜感觉满眼的由你自己一点也不想吃,在这皇宫之中宫女们对自己不恭敬也就算了,而这饭菜也不合自己的胃口,正好又累的要命。 “你便不用问了,今日本宫乏了,便先休息了。” “可是娘娘您都休息一整天了,还不起来运动运动吗?莫非您又病了?还是这情况又严重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事生非 百里璃瞳回到皇宫之后,几乎是任何人都不见,就连同婢女也很少召见,几乎都由他身边的亲近之人照顾若非不得已,根本就不出来。 “娘娘,我刚才出去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要不要派人去调查一番?” 刚刚醒来没有多久的百里璃瞳,脑袋还有些昏沉,所以也就摆了摆手,对于这一切他并不想追究,只想静静的等待着段黎栩的回来,他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人。 “我若是没猜错,桑染也在这皇宫之中吧?” 奴婢显然被百里璃瞳说的话给愣住了,而这个时候老奴闭眼反应了过来,可能百里璃瞳又开始犯病了。 “回禀娘娘,这之前桑染确实也在皇宫之中,您可有何事?” 不敢与百里璃瞳辩驳,也害怕百里璃瞳知道自己中毒加深,更加的对生活没有希望。 “有可能是她派人做的吧,以后便不要和她有正面冲突了。”百里璃瞳现在的心情很乱,觉得这皇宫之中也不安全,甚至觉得自己本就时日不多,可能与段黎栩不能最终常相思守,若是在招惹了别人,恐怕还有人要加害于自己,早早的便不是先前的模样了,所以他不想再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老奴婢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百里璃瞳需要休息,根本就没心情去处理这些事情,只要自己守着这皇宫,定然没有人敢对百里璃瞳下手。 “娘娘,今日你便休息吧,这一切就交给老奴了,当是老奴多嘴了。”随后老奴婢退了出去,但是他对这一切还是心中满怀疑惑,为什么会有人鬼鬼祟祟的,往日里娘娘也没招惹谁。 蹲在门口看了半宿,似乎真的有什么被遗落的东西捡了起来,是一个闪闪发光的珍珠耳环,老奴比安安的我在手中,下次自己便要注意了。 老奴婢知道自己是跟着百里璃瞳进来的,自然的群宫女也不待见自己,更不会跟自己吐露真言,所以她决定拿着这个耳环,自己先假装叛变,然后再去看到底是谁。 果不其然,第二日老奴婢便来到了百里璃瞳的房间之中,一点恭敬都没有,“娘娘,奴婢想好了,跟着您实在没有出路,老奴便决定不跟着您了,而且您估计师也不多了吧,老奴便是进了个孝心,等您没了的时候再回来替您收尸,也算是感激您的恩情了。” 听了这个奴婢如此突然的话语,百里璃瞳觉得有些吃惊,但很快也就稳定下来了,这个奴婢愿意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自然伺候自己也是她的本分。 那个老奴婢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其实他心中一点都不愿意,只是觉得在这后宫之中,自己若是真的对百里璃瞳不管不问,不光说是对不起自己的内心,更是对不起百里璃瞳给她的厚待。 到了御膳房之中老农民还未进门就开始骂骂咧咧。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指手画脚往日里我伺候你,也不过是看在段黎栩的脸面上,居然还敢骂我?” 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他人的耳朵之中,小奴婢交头接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正好也是巧了,他们正懒得干活,直接就把百里璃瞳的放在了老奴婢的面前。 “你去给你家主子送过去吧,我们都还有事情都不方便过去,若是再过去岂不是凉了?”小奴婢们不由分说的直接把饭放在了他的面前,一点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你们让我上去干什么?让她饿着就是了,饿一顿也死不了,玩几个时辰还能怎么样让其他有空的人去吧,我可不再伺候她了。”老奴比这话一说出口,小奴婢们全都十分吃惊的看了看他,但也没有吭声。过了老半天都没有接过百里璃瞳的饭,这个时候有个奴婢很不开心,干脆也甩了甩袖子,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们的责任。 “随你们怎么着吧,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给送的。”无声之中这群小宫女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老牛逼,老奴婢也更加的卖力在那里表演。 嘴上骂骂咧咧的功夫依旧没少,甚至越是难听的就越往外面说,他们都觉得十分的吃惊,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人搭理。 到了晚上的时候,看着那中午的饭还未曾送过去。 “咱们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若是被他知道了,到时候告知给皇上,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候,小奴婢们交头接耳的老妈子突然走了过去。 “你们都不用害怕,从今日起我便照着你,要知道我可是这宫里的老奴才了,谁还能把我怎么着皇太后见了我都得恭敬我三分。”老妈子自然没有什么高傲之色,只是显得底气十足,让这些小宫女觉得不可思议,往日里她不是才护着百里璃瞳的吗?如果是看他们这个样子,早就大耳光扇上来了。 宫女们显得不可思议,这时候老奴婢也会自圆其说,先是一番客套之后便和他们打成了一片一副誓死都不会再去伺候百里璃瞳的样子。 “也算是你想开了,居然还愿意伺候那个不招人疼爱的妃子,看看他那样子病秧子,一个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皇上回来。” “谁说不是呢,以前便是我瞎了眼,认为跟着他有好处,现在才明白,不过是在利用我,而且对我一点都不恭敬,你看这宫里哪个老奴才不是清闲的很,非让我累死累活的干活。”老妈子的话说的那些小宫女也都全信了,觉得这个老奴才自然都是老刁奴,所以对百里璃瞳也不过是表面上的恭敬,过几日就没有那种闲心了。 老奴才其实此时的心情是很开心的,至少和这群小宫女玩成了一片,到时候自己就能抓住,到底是谁在陷害百里璃瞳了。 “不过你们也给我引见引见,你们都依靠着谁呢?我这无亲无故的,总不能再像小宫女一样从底下慢慢往上爬吧?”老妈子笑嘻嘻的一脸贪婪的样子小宫女们虽然不开心但也觉得他是个有实力的自然拉拢他没坏处。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初见真章 当然了,对于这件事情老奴婢也不着急,反正现在的百里璃瞳在宫殿之中相对于还是很安全的,并没有什么人敢对她下手。 “我们的靠山为什么要跟你讲?往日里也没见你对我们多客气。”有的小宫女心高气傲不服气的撇了撇,老奴才觉得现在没有了靠山,知道来找自己了,早干什么去了。 老奴才经历了那么多,自然知道她心中想些什么,所以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后悔。 “各位姑娘们还请多多担待,以前是老吴狗眼看人的电视,我现在悔悟了,还请你们指点一二,自然不会抢了姑娘们的功劳,以后帮助姑娘们也是我理所应当的事情。”老奴比在宫中这么多年,若是这种委屈都受不了,她也白在宫里呆那么多年了。 看到老奴才在那里低声下气的这些小宫女心中才舒服了一些,本来就觉得自己貌美,这个老奴才没有的资格说他们,如今看了老奴才在这里低声下气,更是心高气傲不得了。 “之后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了,不过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小心思,别以为投靠了我们,你就能任意妄为。”小宫女们觉得这是临走之时对老奴才的一种提点。 老奴婢笑了笑。 果不其然,第二日跟着他们一起去伺候某位娘娘起床的时候老奴才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里的珍珠似乎和那日自己捡到的十分相似,只是不能肯定。 而那里的新主人也看到了,这个老奴才觉得十分好奇,怎么还来个老奴才,要知道自己的宫女之中个个都是小丫头。 “你是何人?为何来伺候我?”那个妃子摆弄着自己头上的发钗,对老奴才十分的看在眼里,并且觉得这个老奴才也是为了图些什么,所以才来这里的。 “回禀娘娘,老奴在这宫中半辈子了,原本的主子出了些事故,自然要找一个新的主子伺候,看了看您便是最好的一位了。”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贬低了自己,为的就是让这个妃子降低警惕心,而这个妃子一心都在想着怎么等待皇上回来,自然也没有跟这个老奴才多计较。 “行了,既然你这么会说话,日后便跟着他们一起伺候我吧,不过我告诉你,你的月银和你原来的一样,你若是日后表现好了再给你长月银。”那个妃子以为这个老奴才纯粹就是为了银子而来的,所以故意提了那么一句。 老奴才点头哈腰的贵的身板笔直自然不敢跟他多呛声,而且自己来这里,不过就是为了查出到底是谁在陷害百里璃瞳。 “老奴自然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还请您放心。”说着就端着茶盘下去了,虽说这些伺候人的活儿老卢菜都会,但是毕竟老了身子板儿也不如那些小宫女灵活,所以这个妃子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计较太多。 忙了一天的活计之后,老奴才捶了捶自己的腿,知道这份差事辛苦,但是心中一点怨言都没有,毕竟是自己愿意来的,而且这一切与百里璃瞳也没关系。 看到一个小宫女累了进来歇息,便一脸讨好的端了杯茶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看样子这样的累,赶紧来喝口茶歇歇。” 小宫女一点都不客气,如同竹子一般的从老奴才的手里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放在桌子上。 “你来这里也有几日了,看样子也蛮有眼力价的,不过我告诉你,这里的东西可都不属于你,你也不要妄想,而且我们愿意给你,你别拿着,不愿意也甭想多拿。” 好吧,皇宫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所以对于这一切他们都斤斤计较,生怕新来的人抢了他们的东西。 “姑娘,老奴只向你打听一件事,这里是不是经常有珍珠掉落?”老奴才说完这话便从袖子中随意摸出了一颗珍珠,这珍珠虽不值什么价钱,但是看着成色也不错。 小宫女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些嘴快的直接说出来了,奴才想要的话。 “你这小小的破珠子算什么?我们这宫中的珍珠可比这好多了,只不过你这应该是一个耳环用的珠子吧,哪日我让你见识见识咱们妃子最爱的珍珠。” 说着老奴才递过来的这颗珍珠,小宫女也没有还回去,老奴才笑了笑,自然没有再要回去的意思。 自此以后老奴才每天都来伺候这个妃子,确实过了两日之后这个妃子整日穿金戴银的,并且珍珠从未断过。 逐渐的老奴才心中也起了疑惑,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个妃子派人去陷害百里璃瞳的,但是这个妃子自己几乎就没有见过,而且和百里璃瞳又没有什么过节,难不成一个病秧子回宫她也是严防死守? 老奴才心中虽然起了很多的疑惑,但也未曾声张,因为她知道这皇宫之中自己好不容易摸进来的,自然不能声张,若是让他们发现了马脚,自己肯定会被乱棍打死。 “但愿这一切我猜测的没有错吧,而且百里璃瞳你一定要撑住,不然就枉费了我这一番心思。”老奴才不图些什么,自然是因为百里璃瞳在外面被绑架了,心中这一份愧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亏待百里璃瞳,一定要想办法弥补她才行。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守护着她。 老奴才正在房间中休息,突然几个宫女进来了。 “今日你与我们一同去采购珍珠,把店要挑些好的大的,咱们妃子最爱珍珠了。”宫女把命令扔给了老奴才,老奴才满脸笑容的接了过去,开心得不得了。 而另一边在自己宫中的百里璃瞳没了老奴才的伺候,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怪,但也还能适应。 “如今这个世道可真是人走茶凉,若是皇上在皇宫之中,看他们还敢如此?”宛若自嘲的百里璃瞳自己起来倒了杯茶,坐在桌子旁,自己的身体感觉越发的亏空无力。 整日在这屋子中,百里璃瞳一点都不想出去,就像这样静静的呆着,谁都不要打扰自己。 第四百三十五章 被打护短 百里璃瞳在自己的宫殿之中窝了好几日都未曾出来,终于有一天原本伺候他的小宫女有些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她拖到了御花园中。 “娘娘看看你现在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为何不出来晒晒太阳,人晒着太阳也暖和呀。”小宫女扶着百里璃瞳,似乎还在为老妈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生气。 “看看你这气鼓鼓的样子,脑子中都还想些什么呢,莫非还在想着她?”这个小宫女一举一动都藏不住,并且都显示在脸上,百里璃瞳竟然知道她在生气些什么,如果他觉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没办法。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何都不计较呢?若是放在了我这儿,我定然将他碎尸万段。”百里璃瞳你说完这话之后,百里璃瞳呵呵的笑了。 今日的阳光确实不错,晒在身上懒洋洋的并且很暖和,百里璃瞳闻闻太阳的味道似乎好久都没有遇见了,若是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能和段黎栩一起在御花园中漫步,便是最好的。 心中的思念不禁又泛滥了,但他知道自己只能在这皇宫之中渐渐的等待其余的办法,一点没有。走在这皇宫的道路上,百里璃瞳家的自己确实该运动运动了,还没走出去两步便觉得身体很累。 “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可能很久没有运动了,自然身子底子也不如以前了,走两步居然觉得累了。”想到这里百里璃瞳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女将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最近总是失眠多梦,而且总感觉身体乏力? 小宫女扶着百里璃瞳并没有再多说话,而走着走着突然遇到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似乎在为什么事情争吵,百里璃瞳本来无意参与这件事情,只是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老奴才的身影。 “娘娘,咱们绕开这里走吧,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争吵了,你也没有必要插手这件事情,而且您现在的身子骨真的不适合参与这种乱事。”小宫女拉着百里璃瞳就想要离开,但是百里璃瞳摆了摆手,也挣脱了小宫女的搀扶。 这皇宫之中什么时候乱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是看个热闹应该是行的,于是让小宫女扶着自己走了过去,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百里璃瞳依旧在那里争吵。 “看看你这都挑的什么破珍珠,娘娘一点都不喜欢,害得我们都淹没了,告诉你这个月我们的月银少了,自然要从你的月银里扣一分钱,都不能少了我们。”百里璃瞳顺着方向看过去,居然是那个老奴才在受气,她内心突然有些想哭,在自己这里从来没让她受过这样的气,怎么去了别人那里却要受这样的罪呢?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让那些宫女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妃子,再不济也是个女将军,自己曾经战场文明自然不敢有人招惹自己。 “你们都在争吵些什么?这安静的皇宫之中,总让你们闹的鸡飞狗跳?”百里璃瞳一出生,很多宫女都愣住了,并且转过身来看到是百里璃瞳之后犹豫着并不像行礼。 “你们这群奴才是怎么回事?见了娘娘还不行礼?”小宫女自然为百里璃瞳抱不平,觉得自己怎么说也伺候了个主子,主子怎么还不这么不受人待见。 百里璃瞳无心与他们纠缠这些繁文俗礼,只是觉得他们不应该去欺负一个老宫人。 “你们在这里为什么事争吵?知不知道吵到本宫休息了?”不怒自威的样子,让那些小宫女都闭了嘴,自然不敢多说话,生怕当露头鸟。 小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敢上前搭话的都没有,他们都害怕招惹到百里璃瞳,百里璃瞳虽说不是多么的受宠,而且皇上也不在,但是也不是他们敢逾越的,只能无形中给点气受。 “会变娘娘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他做错了事情,我们都被害得挨罚了。” “挨了罚就是你们的理由了,你们明明是自己做不好,为何要怪罪于他人的头上,若是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定饶不了你们。”百里璃瞳这回真的有些生气了,莫非这些人都不会看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而是一味的去欺负别人? 终于这个时候,林氏的大宫女觉得自己不想受这个气,而且百里璃瞳也不算是什么妃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我们教训谁还请您不要插手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若风拂柳的万一伤着您了,我们可不敢保证,而且这宫中的御医都十分的忙碌,也不敢保证谁能去给您乔治。” 大宫女一说出这话之后,所有的小宫女都有些底气了,愣生生的看着百里璃瞳。 百里璃瞳不屑的笑了笑,原来这后宫之中如此的势利眼,那看来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如果仔细一瞧,那个老奴才竟是自己这里走出去的,虽然心中多有不顺,但觉得他总归也是自己的人,算是送给他一个面子。 “今日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去慎行司那里罚十板子,若不然我就告知给皇上,皇上虽远在外面,但我觉得我的话皇上也是听的,难不成你们敢违抗圣旨?”百里璃瞳一瞬间拿出了驾驶所有的小宫女都害怕了,赶紧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认错。 “娘娘,奴婢们知错了,还请您不要发了,刚才便是昏了头脑才敢这个样子,都是她怂恿的,若不是他说您已经不受宠了,我们怎敢这个样子,你也知道宫中向来如此。”一群小宫女害怕极了,顺势就把大宫女给推了出来,大宫女这下子愣住了,但也是梗了梗脖子,一点都不低头,她觉得反正皇上不在这里,自然也有人护着自己。 “是了,今日这事并是我做的,你还想怎么样告诉您,我做的没有错,而且你论规矩也不应该这样插手别的公的事情,所以还请您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了。”大公你觉得自己身后可是有人的,若是真的犯了错,也轮不到百里璃瞳来管。 第四百三十六章 首次交锋 “今日你们的话真正的给我抓紧去慎刑司领罚吧,若是让我亲自下了旨意去,那可不是十板子的事情了。”百里璃瞳也冷了脸,不想再与他们多废话,既然他们这么不失去自己,就真正的不会给他们脸面了。 等这些小宫女走了以后,老奴才跪在地上也没敢多说些什么,只是捡了捡地上的珍珠,百里璃瞳看了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老奴才如此贪财了?? “你先别慌走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宫用妃子的身份命令你说出来。” 老奴才刚起身要离开,看着百里璃瞳这么询问自己变干净的又跪下了,似乎很没面子,见到百里璃瞳把头趴的低低的。 “奴才见过娘娘,娘娘不必担心奴才,奴才自然是有事情,所以才会这个样子,还望您见谅。”老奴才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话外之音又是那样的,明显百里璃瞳能够听出来,他肯定是为了什么事情。 “日后并不要在我面前行走了,也不要让我见到你。”百里璃瞳突然很生气的说了这样一句,拂袖离去。老奴才生生的看着百里璃瞳的背影没有一点点的害怕之心反而是笑了。 或许百里璃瞳的反应已经让老卢才知道,这是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做,老奴才擦了擦手上的汗。 “但愿老奴还能再见到您,并且完成这件事情,免得您受到他人的伤害。”随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新主子那里走过去,小宫女们自然也是害怕极了,所以才会拿老奴才开刀,他们觉得只要有人背锅了,妃子就不会怪罪他们。 一步一步的走着,回想现在的事情,老奴才觉得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所以和百里璃瞳一定要保持关系,不能再被别人发现任何的马脚。 回到宫中之后,这个妃子似乎十分生气,觉得这个老奴才也不够认真,居然敢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不见了? “说说吧,你到底去哪里了?居然敢对本宫如此无礼,本宫半天也找不着,你这个奴才难不成让本宫等你不成?”妃子十分生气,似乎对老奴才无非是没事儿找事儿。 老奴才在这宫中过得算是挺不如意的,但是以他这多年的经验而来,必须要低头才能够完成这一切,所以他也不在乎了。 “启禀娘娘,老罗只是出去办了点儿事情,还望您莫要生气,并且至今为止朗读还不知道您……”然而老奴才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似乎这个妃子十分的厌烦。 “本宫的名讳你便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知道好好尽心的伺候本宫就可以了。”说完就示意这个老奴才出去,若是老奴才不出去,自然有他的好果子吃。 老奴才对这一切并不在乎,反正现在已经有了出司马技,自己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再悄悄的陷害百里璃瞳家,她唯一的目的就是保百里璃瞳周全,其余的她到不在乎被欺负就被欺负,反正这么多年过来了,谁还没被欺负过? 今日事情,百里璃瞳始终放在心上,似乎也没有心情出去了,只不过没想到被人找上了门,还在用膳的时候就突然被推开了门。 “找了半天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呀,你还回皇宫中干什么,你不知道,现在段黎栩心中已经逐渐的没有你了,你这个无用之人留在皇宫之中只是一种饭桶。”桑染突然走了过来,百里璃瞳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是他这样浓烈的妆,谁都认不出来桑染原本的模样了。 把筷子放下,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也是不急不缓的看着桑染在那里跳脚。 本来今日百里璃瞳的心情好了很多,只不过被这个桑染一闹心情又开始不好了,并且觉得她像个苍蝇一样烦人。 “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而且我似乎并没有招惹你吧,还不老老实实的去做你的妃子?”现在的百里璃瞳任何人都不想接触,而且妃子之间的争斗他也是清楚的,所以说他现在无心和任何人争斗,但免不得总有人要害自己。 宫女们在那里摆开了架势,桑染来的时候就是兴师问罪的,所以不成功,自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了看百里璃瞳的模样,眼神中全都是鄙视。 而伺候百里璃瞳的宫女想要把百里璃瞳狐在身后,百里璃瞳一点都不在乎,似乎也做足了架势,要与这个桑染比一比。 “今日看来你很有空闲,居然想来我这里找事,不过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找事,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而且你倒可以试试。”百里璃瞳说话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想跟他废话,自己现在想休息了,却被这样的人打扰了自己的心情一点都不值得。 桑染在打量着百里璃瞳,并且打量着百里璃瞳,这里的环境似乎在和自己做对比,而且已经把百里璃瞳给比下去了,觉得自己比百里璃瞳优秀。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段黎栩又不在你身边,你还不是粘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看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若是说出去,谁相信你会是个女将军?”桑染的话语满满的都是嘲讽,她知道百里璃瞳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一点,所以她偏偏要往百里璃瞳的身上撒盐。 或许真的是没用的人才会这样做吧,百里璃瞳并不在乎直接让小宫女扶着起身回到自己的情恋之中,若不是桑染一声令下,让宫女们拦住了他的去路,谁敢拦他的步伐。 “我说你今日到底想来干什么?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也未曾遭到扰到,你段黎栩现在也不在皇宫之中,你自然不必如此费心思的争夺。”百里璃瞳家的桑染越发的不可理喻了,都没有招惹她,居然来找事儿。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本宫就承认了,本宫就是来找事的,你奈我何,而且看你这病秧子的样子,现在就算是有人帮你,你怕也是打不过我的吧?”桑染心高气傲,就是想要把百里璃瞳狠狠的踩在脚下。 第四百三十七章 送客 现在的百里璃瞳周围就只有原本跟着自己一起去过外面的小婢女了,他们人多势众的,虽然说很多人,但是百里璃瞳也没有害怕,只是觉得头疼这一群人若是闹起事来,肯定也是两败俱伤。 “你若是来拜访的我便欢迎你,若是来闹事的,我想你还是走吧,这里毕竟是皇宫,你敢将我怎样?”百里璃瞳自然没有那个闲心和他闹事,要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本来就是是非之地,自己好不容易躲个清静却还要被别人来打扰。 “本宫就是不走,你奈我何这时的皇上正在外面,他即使有心救你也不行,而且我即便是将你伤了这种人,谁看得见谁敢说?”桑染狂傲极了,觉得自己总算是得到了机会,原本被段黎栩放弃成那个样子,若不是因为百里璃瞳怎么会变成那样。 不说桑染是真心的爱着段黎栩把但至少也被段黎栩严峻迷人的外表所倾慕,只是真正到了个人利益上,桑染不如百里璃瞳那般的爱段黎栩,但若是论着荣华富贵,而哥可是恨不得将段黎栩一个人紧紧的握在手里。 “娘娘还望您自重,不要以人多欺负人少,我家娘娘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今日我们这里简陋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还望您赶紧回去吧。”一心是向着百里璃瞳的,所以这个小婢女也不害怕,即便是被打了也无所谓。 百里璃瞳坐在后面看了看自己的小婢女,知道她是护主心切,但是觉得他这样容易吃亏,于是默默的把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后,看样子免不得要和桑染有一番较量了。 “今日本宫罚了自然也不想款待妹妹,若是不着急的话,改日再说吧。”百里璃瞳直接下了逐客令,即便他现在中毒在身,若是真打起来这个桑染也是出力不讨好。 “本宫来这里和需要你赶,而且本宫今日就是要看着你下跪求饶的样子。”桑染这话刚说完,一群丫鬟婢女就直接是信誓旦旦要打百里璃瞳的样子,小婢女赶紧将百里璃瞳护在身后。 其余的太监也视而不见,宫中的事情他们早就司空见惯,哪个妃子得了宠自然会欺负另一个失宠的妃子,而且这妃子是从外面刚来的,看着这情况,若非是招惹了皇上,怎会将她送回宫来? 可以说是全都视而不见,百里璃瞳自然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够帮助自己。 “本宫最后奉劝妹妹一句,最好不要招惹本宫,而且皇上虽在外面,但是想免死金牌这样的东西,妹妹应该懂的吧?”百里璃瞳把玩着自己随身多年的玉佩,并不想跟这个桑染多较量,他的脑海之中并没有多少桑染的印象,但是看着她这样子定然是做好了来找事的目的。 百里璃瞳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总觉得身体很疲乏,并且想要睡觉,并没有多想始终觉得是因为自己中毒的原因所以才会如此。 “看来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那我今日便让宫女知道知道什么是体统,什么是尊卑。”桑染说着就向小婢女示意了一下子那个小婢女扬手就要打百里璃瞳。 “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何时到你对娘娘指手画脚了你也真是长了天大的胆子!”跟着百里璃瞳的小宫女,看着桑染手下的人这么放肆,自然也是不高兴的。 而这个时候小宫女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桑染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在此何时容你放肆,居然还敢拦着那边叫你一起打了!”桑染此时路上心头觉得这个小宫女十分的不尊敬自己,于是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奔着那个小宫女去了,把小宫女狠狠的拉在一旁,眼看着就要对百里璃瞳动手了。 “看来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当知不知天高地厚了。”百里璃瞳内心的怒火也起来了,觉得自己在这皇宫之中只是好生安养,静静的等待着段黎栩的归来,居然还想到这些人没事找事。 说着就将玉佩放在了桌子上,那一声虽然不大,但却震慑了所有人的心魂,桑染自然也被震慑了一下子,但是觉得他不过是一个被送回来的被抛弃的女人,能有多厉害。 而且关于百里璃瞳中毒的事情,桑染也是有所耳闻,所以一点都不害怕他。 “来人都给我狠狠的打出了事情,本宫罩着,反正皇上不在这宫中,我看今日谁敢将此事传出去,若是传出去就灭九族!” 这下子所有跟随桑染的人都如同得了天大的命令一点也都不害怕了说这就像百里璃瞳铺了过去老妈子们都占着自己年轻力撞所以故意想要在桑染面前表现一番。 老妈子刚过去,百里璃瞳轻轻的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她的飞扑如同一坨死肉一般摔在了地上。 “就你们这两下子也想跟我斗,告诉你们,我即便是中了毒圣手,也比你们敏捷多了,修要在此再闹事,否则我将你们全都诛灭九族。”百里璃瞳自然不是说大话,怎么说他也是段黎栩的人,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刚才只不过是让着桑染,所以一直没有展现自己的实力,也觉得这群人不过是些奴才,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所有的奴才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是想想目前桑染才是最得势的,所以他们还是听着桑染的话。 手下的功夫依然没有停下还是要打百里璃瞳的节奏,这下子百里璃瞳彻底怒了,拿起了自己的玉帝,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抱着一只玉笛在那里思考些什么,虽说这支玉笛自己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他。 照着一个老妈子就打了过去了,妈子瞬间心口疼痛,大嚎着倒在了地上笑的人又都吓得停住了脚步。 “既然本宫说的话你们都不信,那便真实的尝尝这笛子的厉害。”百里璃瞳昔日女将军的风范又出来了,所有人都咽了咽唾沫,觉得十分的害怕,若是这些事情招惹在自己的身上,到时候皇上在怪罪下来,怕是不止今日吃了亏来日也是免不了受罚。 第四百三十八章 落花流水 “本宫是养了你们一群废物吗?居然被一个女人打得爬不起来,都给我上,伤了她都算在本宫的头上,若是真的把他给打伤了爬不起来,本宫重重有赏!”桑染气急败坏,她知道百里璃瞳送的多,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这样的厉害,不过是仗着百里璃瞳挣的多,所以才敢过来闹事,若是放在以前,她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娘娘,要不然咱们撤吧,看他这样子咱们也得不到好处,倒不如从长计议,等哪日陛下来了咱们再……”算得上是桑染的一个心腹宫女,趴在桑染的身边悄悄的提醒着但是桑染此时却觉得是这个宫女是害怕了,一点都不给自己脸面,而且觉得自己在小孩面前丢尽了脸面,所以十分的生气。 “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训本宫了,本宫做事情还要你来指手画脚?”桑染这一生话说完之后,所有有颜色的人都咬着牙飞扑向百里璃瞳过去了,百里璃瞳皱了皱眉头,笛子往那一甩便打倒了两个人,所有的人都害怕了,即便是穗子扫过的脸颊,也如同狠狠的被人打了一脸。 “本宫劝你们最好离开,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们。”百里璃瞳这个时候心中也烦了,觉得自己不给桑染一巴掌,真的是让他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有一个小宫女跑了过来,百里璃瞳啪的一掌打在地上,趴在地上,再从他的身上狠狠的一踩飞到桑染的身边,桑染连忙拉两个宫女挡在自己的身边,百里璃瞳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快用干净了,所以速战速决。 一把就将那两个小宫女扔到一边,一巴掌打在了桑染的脸上,桑染歪倒在地上,所有的人全都惊呼,他们真没想到百里璃瞳有这样的本事。 笛子早就从那个人的身上反弹了回来,百里璃瞳拿着笛子敲着桑染的下巴。 “本宫早就说过,今日身体不便不想待客,即便如此你还不听劝的话,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这小小的一弟子只是送你的见面礼。”百里璃瞳说完这话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便扭身回到了小婢女的身边,此时他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尽了,只是咬着牙在强撑。 赶紧任由小宫女扶着自己做在了石凳之上,虽然说脸上还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是他自己知道,连端着茶杯的水都在那里微微的颤抖了。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都给本宫走!百里璃瞳你给本宫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爬不起来,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桑染放完话之后就任由婢女们搀扶着自己回去了,一身的狼狈让人看了好不搞笑。直到这个时候百里璃瞳才松了一口气,真的是疲乏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娘您要不要回屋歇息一下子今日这些人真的是太大胆了带哪一日陛下回来,奴婢一定将此事上报,让皇上狠狠的责罚她。” “切莫声张,如今已是我强弩之末,而且我不想再招惹这样的事情,以后你也尽量少出去了,如果咱们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再出去解决了。”百里璃瞳知道自己现在很脆弱,而且没有人保护,根本是不堪一击,刚才也不过是硬撑着才把桑染赶走,若是哪一日再发生这种事情,自己真的应接不暇。 小宫女看了看百里璃瞳披发的样子,自然知道百里璃瞳话里的意思了,也没有再吭声,而是乖巧的站在百里璃瞳的身边。 “奴婢知道了,日后定然会事事小心,不会给娘娘带来麻烦。”小宫女说着就要搀扶百里璃瞳起身,可是百里璃瞳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百里璃瞳更不指望这个小宫女能扛着自己回屋。 “让我在这里歇歇吧,我实在是累了,过一会再把我扶进去,我现在真的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百里璃瞳也不害怕这个小婢女嘲笑自己,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若是放在往日里,谁敢招惹自己,怎么说女将军也不是被皇宫养废了。 往后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一些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买但至少没有人在来找事儿了而另一边的桑染却气得不得了,虽然不再靠近百里璃瞳了,但也没想着用其他的法子。 坐在梳妆台前,桑染越想越愤怒,觉得那一日真是丢尽了脸面,自己带去的人也一个一个的都不顶用。 “今日你就派人给我狠狠的盯着百里璃瞳,那个贱人所在的地方,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给我看好了消息,一有动静立马过来汇报。”桑染将一支簪子握在手里,恨不得将它掰断,这个贱人皇上即使不在身边,居然还能如此的嚣张。 “奴才知道了,定然听娘娘的吩咐。”一个心腹太监站在那里,他知道桑染的脾气如同翻书一般,变化得十分快,所以也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往后的日子里,百里璃瞳虽然知道外面总有人来回走动,但也不关心,而且做事情也是更加小心了,他知道肯定是有人盯上了自己,不过时不时的犯困,也不能提起完全的精神。 “娘娘,实在不行咱找个御医看看吧,您这究竟是怎么了?虽说当时的毒素很严重,但您近日睡觉的时间可是越来越长了。”小宫女担心极了,看着百里璃瞳这般模样,恨不得赶紧出去找御医,若不是百里璃瞳不允许。 “我的身子还不就是这个样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心情实在不怎么好,而且也不想出去,所以百里璃瞳对于这些事情觉得得过且过吧,自己还没觉得很难受就算了。 小宫女犹豫着又想再一次的劝告,可是他知道以百里璃瞳现在的模样根本听不进去,说了也是白说。 “那您自己可要留心一些呀,不能再这样子随意了,若是真有不舒服便改进的说了,奴婢这就去找御医给您乔治。” “好了,本宫心中对本宫的身体自然有数,而且你这样兴师动众的出去免不得,别人又要来找麻烦呀。”百里璃瞳轻轻的笑了一下子,但是丝毫都没有责备小宫女的意思,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这个时候小宫女也意识到自己确实糊涂了,低下了头。 第四百三十九章 是怀孕了 小宫女日后也沉默了几日,看着百里璃瞳这个样子也都憋在心里没有说,可是看着百里璃瞳的样子越来越不对劲,实在没办法便脱了自己的好友。 “你也知道我今日的处境,可是实在没有办法呀,我家娘娘现在真的是每天睡得很深沉,我也就你这一个好朋友,不如你帮帮忙,求你个略微懂医术的……”小宫女觉得也就这一个可靠的朋友来说,是这个朋友在不帮自己那也没办法了。 幸亏在这皇宫之中,小宫你这个朋友还是可靠的,一口就答应了这个事情虽然他的处境也不是多么的好,但是求个御医来还是能行的。 “那你便放心吧,这几日我就带着人去,不过会乔装打扮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惊讶。 “惊讶上哪里谈去自然是谢谢你了,替我家娘娘谢谢你,到时若是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自然是直接开口,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小宫女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子他就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了,过了没两日御医乔装成一个太监进来给百里璃瞳诊治。 “娘娘,奴婢托了朋友请了个御医过来,您不要再这样拖着了,看着您这样的状况能比真的很担心。”小宫女再一次劝说百里璃瞳,此时的百里璃瞳依旧是无精打采的,但是看着小宫女如此费力的模样。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对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清楚的,也是辛苦你了,居然还费心思帮我找来御医,日后我若是……” 小宫女这么做自然是不涂百里璃瞳来回报什么,更不是为了利益,如果说他真的是为了利益,百里璃瞳现在的处境早早他就离开了,投奔什么大树不好,还要跟着百里璃瞳在这里受欺负? 百里璃瞳心中自然是记下了小宫女对自己的号,也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小宫女护得周全。虽然说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帮助,但至少还是能护她周全的。 御医给百里璃瞳诊治,把着脉便皱了皱眉头。 “依老朽看来娘娘这个身体怕是怀孕了。”寓意自然没有一句的谎话,而且别的本事没有,即便是解毒的本事,可能也不如别人的高超,但是这怀孕还是能够看出来的,百里璃瞳惊了一下子。 小魔女马上热泪盈眶,他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本来以为是因为读书的原因,所以百里璃瞳才会越来越精神不振,如今看来却是因为怀孕倒的鬼,这下子心中更加激动了。 “你可仔细认真瞧了,您却是这个样子吗?我家娘娘前些时日中了毒,别是你看错了。”小宫女自然不是否定这个御医的艺术,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并且他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更是寸步难行了,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娘娘怀孕了,那肯定是又有不尽的手段过来。 御医点了点头,这辈子自己别的活计没干过,至少怀孕还是能看出来的,若是连怀孕都看不出来,那这皇宫也是白进了。 小宫女欣喜若狂的把御医给送走了以后赶紧回来规劝,百里璃瞳看着她食欲不振的样子,自然心里也是十分心疼的。 “娘娘,您刚才也听御医说了,您这是怀孕了,可不能再这样丧气了,若是再放弃的话,对肚子中的孩儿也不好。” 百里璃瞳看着小宫女走了过来,勉强的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肚子中又怀孕了,她也没想过自己还会在中毒的时候在犹豫,那这样说的话不出意外便是那晚了。 “我心中自然有数的,你不用再担心了,怎么我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还难不成连孩子都照顾不好吗?”说实话百里璃瞳内心又起了一阵忧愁,她在这皇宫之中本来就会被很多人盯上,如今更是寸步难行。 小宫女心中自然明白百里璃瞳在担心些什么,所以他发誓一定要护百里璃瞳周全,而且百里璃瞳现在的状态意识并不算是多好,那么日后即便自己受尽再多的委屈,也要给百里璃瞳更好的东西。 只不过百里璃瞳还是希望这个小宫你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皇宫之中,如果说小宫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觉得自己受不了,一个老奴才已经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宫女似乎又提起了这个老奴才的事情。 “娘娘还有一件事情为告知给您,不知道您近日留意了没有,刚才我遇见了那个离开你的老奴才,他似乎在筹划什么事情,并非是真心跟了他们。”小宫女不知道自己这个话说的对不对,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和百里璃瞳点两句,因为她觉得既然这个老奴才在外面的时候都没有放弃离开百里璃瞳为何回到皇宫之中还要再找麻烦? 百里璃瞳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这个老奴婢想要干什么,自然他也管不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不要让外人再伤害自己和宫女。 “那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了,日后若是有人欺负她,你也帮她一把。” “确实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不应该拿这种事情来烦,您还是好好休息吧,看您这身体也确实不是多么的好。”小宫你赶忙的退下了,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话语,或许会给百里璃瞳更加的堵心。 小宫女赶忙的退了出去,自然也留意了那个老奴婢进到御膳房中,本想找找还有什么吃食,结果却遇见了那个老奴婢。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老奴婢这下子如同受了惊一般的,赶紧退后了几步,私下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我离开了你们那里,日子要过得好受多了。”直到现在老奴婢还在那里死鸭子嘴硬,她并不想说那么多。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明明是有事情瞒着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小宫女不依不饶的询问着,他知道这个老奴才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到了最后了才松了口,告知给小宫女有人在害百里璃瞳自己是为了调查清楚才出来的小宫女觉得十分的吃惊,但也把这件事情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第四百四十章 再次上门 好日子刚过了没有几天,桑染心中的怒火再也别止不住了,于是又一次带人行师动众的来找百里璃瞳寻了个借口,说是丢了东西。 看着这乌泱泱的一众人,百里璃瞳就觉着头疼,自己又没有招惹他,干嘛总是几次三番的来招惹自己,真的很让人厌烦。 “不知今日你来我这店中又有何事,我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三番五次的前来,而且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这一次百里璃瞳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桑染留,而且就算是她带着这么多人来,百里璃瞳也是不给她一点面子,觉得在这皇宫之中她竟然没事找事的话,自己一点面子都不用给她。 桑染倒是没有急着生气,似乎早就是心中有数,所以才会心有成竹的过来找事,小宫女从外面回来,吓了一跳,看着这乌泱泱的一众人,生怕百里璃瞳出了事儿。 “见过娘娘,不是娘娘又来找我家娘娘,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家娘娘何时又招惹您了,您总是这样几次三番的来,而且我们这里简陋十分怕是招待不周,还请娘娘您回去吧。”把东西都扔在了一旁,小宫女自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本宫这个态度,本宫来这里虽然不是没事找事,而是本宫丢了东西,我家奴婢见了只有你们这里的人,今日出去过。”桑染一句话就卡在了药典之上,很明显的她就是过来来找茬的。 百里璃瞳倒是不以为意呵呵的轻笑,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肯定自己宫中就只有自己和婢女,那么也就是说他是过来想要陷害小宫女的。 “不知你皇宫之中丢了什么东西,居然能寻到我这里来,今日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莫非你只盯上了我们这里?”百里璃瞳说话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很明显的,言外之意就是挑明了桑染在故意找茬,所有的人都听得真切。 桑染倒也不急不恼,反而是寻了个地方让老奴才们给他擦了擦坐下来,很明显他是故意来找事的,所以一点都不着急。 “本宫来你这里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本宫丢的东西非同小可是皇上当年赏赐本宫的一个簪子。”桑染说着就把玩起手里的丝帕,看样子今日不把百里璃瞳这里彻底打击一番,是不会回去的了。 小宫女不开心的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反驳就被百里璃瞳给拉住了,百里璃瞳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硬碰硬。 “若是觉得在我这里丢了东西,你尽管让人搜就是了,若是真能搜出来,我给他磕头谢罪。”百里璃瞳说着话自然明白自己宫里是不会多出东西的,也不害怕他是故意拿这东西来陷害自己。 但是小婢女可不这么想,觉得也是她家娘娘糊涂了,竟然敢说下这样的话,若是他们一个眼睛看不到,偷偷的把东西藏在这里,百里璃瞳岂不是真的要下跪? 其实百里璃瞳早就打梁桑染多时了,发现他的目的并不是来这里藏东西,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桑染如同得了命令一般,赶紧的就让人私下搜索,把屋子里翻得很乱,小宫女急得有些要哭,但是百里璃瞳悄悄地安慰了她一番,并不需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在桑染找了一番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于是只能带着人离开,小宫女吓得赶紧回了房里这里找那里。 “娘娘您刚才为何要让他进来,他若是真的放了东西该怎么办?”小宫女担心极了,赶紧收拾着里被翻得特别乱的屋子。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自然也没有那个胆子,而且他们也是见识过我的功夫的。”百里璃瞳心中清楚他们来,肯定这只是个借口,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虽然想不到他们是为了些什么,但是心中也是留意了许久,这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被翻的特别乱。 “可是那你也不能由着她这个样子呀,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情,谁担待得起!”小宫女眼看着屋子收拾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忍不住的掉了眼泪。 “好了,你哭什么慢慢收拾就是了,大不了今日咱们先去别的地方凑合一宿。”百里璃瞳心中倒是开朗的许多觉得这些心情都不必放在心上。 小宫女吸了吸鼻子,更是麻利的开始收拾东西,觉得心中越发的委屈,为何自家娘娘要受这样的欺负?知道小宫女肯定很累,所以百里璃瞳也赶紧的帮忙收拾,这下子把小宫女给吓坏了。 “您这可是折煞奴婢了,您若是真觉得乱便,先去外面坐一坐吧,奴婢知道奴婢干活不算是多么哪里。”小峰,你赶紧阻止了百里璃瞳的行为,生怕伤了他,但是百里璃瞳却不以为意。 在百里璃瞳的执拗之下,两个人赶紧收拾屋子,但是小宫女也是抢着干,只让百里璃瞳碰一些轻巧的东西,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屋子总算是出见真章,百里璃瞳擦了擦头上的汗。 “您看看您这是干什么?别告诉我您要活动身子骨。”赶紧拿手绢给百里璃瞳擦了擦汗,然后小宫女想要责备百里璃瞳,但她知道百里璃瞳也是好心,干脆也就觉得自己是没本事害的娘娘被欺负。 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规劝,小宫女儿,干脆百里璃瞳就躲在了一旁,任由小宫女在那里收拾,直到这个时候小宫女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今日咱们就暂时不要住在这个屋子里了,以后也都不要住在这里。”百里璃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了这样子一句话,小宫女觉得十分诧异,难不成是自己做的不好惹百里璃瞳不高兴。 百里璃瞳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但却用纸笔悄悄地写了下来。小宫女看了以后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百里璃瞳也开始意识到似乎有人在这屋里做了手脚,怕是下了毒,所以才不会在这屋中住。 甚至百里璃瞳也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要狠狠的责备一翻,小宫女对外人看只是不要声张,小宫女点了点头,两个人酝酿情绪。 第四百四十一章 毫不留情面的责备 两个人情绪都酝酿的差不多了,百里璃瞳就突然发火了,小宫女虽然担心百里璃瞳这样发火,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可是为了应付外面别人的陷害,也是默默的忍了。 “看看你这没用的东西,连个屋子都收拾不好,这收拾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睡着一点都不舒服,你是不是想把针都扔在这褥子底下,扎死我算了!”百里璃瞳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这黑漆漆的夜晚里也只有百里璃瞳这里灯火通明。 刚开始倒还没有听见小宫女的声音,只有百里璃瞳在那里谩骂,其余的人听了之后心中也是开心,果然这主仆两个人在窝里斗了。 “告诉你没本事伺候我就给我滚,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落魄了,所以根本就不想伺候我,所以才这样应付我!”百里璃瞳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似乎还听到了打骂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又过了半响,小宫女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您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你要是觉得我伺候的不知道你就去找别人,你看看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还有哪个人愿意伺候您,我愿意留在这里都还是看在你往日的情面上。” 小宫女很明显对百里璃瞳十分的不恭敬,所有人都知道百里璃瞳这是众叛亲离了,日后更没有人搭理百里璃瞳,甚至觉得人人都可以踩一脚了,百里璃瞳已经成为一个不重要的妃子了,甚至连宫女的地位都不如。 “好啊,那你就给本宫滚啊,本宫多么稀罕你似的告诉你,本宫一个人也能好好的,还不需要你这个窝囊废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我心情!” “这可是您说的奴婢这就离开,日后找谁不好,非要在您这里浪费我的大好青春,哪个奴婢的赏赐不比我多,我拿着可怜的薪水还要受你的气!”小宫女的气势也是十足的,只是因为尊卑有序的原因,所以他没办法去打百里璃瞳,怎么说百里璃瞳也是个妃子,所以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随后门就被打开了,呼呼的冷风灌到了百里璃瞳的脖子里,百里璃瞳内心虽然很自责,但也没办法, 果不其然,这一夜只有百里璃瞳一个人待在这个屋子里,但是百里璃瞳也没有躺在床上休息,只是静静的坐在了椅子上,她知道小宫女可能跑去别的偏殿上休息了,内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只是让百里璃瞳没想到的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小宫女又偷偷的爬窗户进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还不赶紧出去!”百里璃瞳压低了声音,害怕被别人听见,要不然这一切就白演戏了,而且她本身就是想做给人看的。 “娘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奴婢知道这里不安全,可是也不能扔您一个人在这里,刚才奴婢还是多有冒犯的,请您海涵。”小宫女赶忙的认错,他对百里璃瞳还是一等一的恭敬,刚才也是迫不得已,若是真有可能,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百里璃瞳实在无奈知道赶不走小宫女了,于是主仆二人在那里窝了一宿,她们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破坏他们,而且到了后半夜眼看着就要清晨了,突然又有一个人进来了,她们二人都惊醒了。 “您可千万不要声张,奴才来给您送褥子了。”两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早早的就抛弃他们离开的老奴才,老奴才手里抱了一床锦被,虽然说不是多么的好,但也是全新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怕别人不知道吗?虽然我知道你在准备些东西,但你也应该和我们保持距离呀。”小宫女显得十分的吃惊,赶紧站到了窗户旁,生怕老奴才的影子映在了窗户上。 百里璃瞳看着这一切内心也觉得暖暖的自己在这皇宫之中,虽然段黎栩不在,但是他们能这么照顾自己也是十分难得了。 “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二人虽然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必这个样子的。”看着老奴才这么辛苦的把被抱了过来,百里璃瞳自然也不好拒绝她,知道这二人愿意帮助自己也是忠心了。 “日后您可要多多提防桑染了,奴才查了这么久,果真是桑染在陷害您,今日可能还放了什么毒药在您这里。”虽然说百里璃瞳早早的就意料到了这一点,但是从他的嘴里证实了这一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奴才几个人也没有在声张,赶紧悄然无息的把这一切弄完之后,老奴才离开了,小宫女也偷偷的跑走了。 第二日果然没有人再来找事儿了,只不过有几个宫女十分不自觉的站在宫门口,在那里低声嘲讽。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连一个奴才过的都不如,所有的奴婢都离他而去了,那两个奴婢的日子估计过得也不好。”小宫女们十分的大胆,一点都不在乎,百里璃瞳是否能够听到。 “管他做什么,反正皇上喜欢的女人明年估计还要再进一波,等皇上回来了肯定要参加选秀,这个妃子估计早早的就被别人忘在脑后了,咱们也不要管他生死了。”这些话百里璃瞳自然听得真真切切,但他一点都不恼火,觉得这些奴才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主要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百里璃瞳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若不是这个样子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努力的吃饭,这里的伙食并不好,而且百里璃瞳一点胃口都没有。 叹了一口气,觉得这皇宫中的日子自己似乎已经过够了,而且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奢望能像外面的人一样和段黎栩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但愿在这后宫之中,能不要再有这样的争斗了吧。”摸摸自己的肚子虽然现在还一点都不明显,但是百里璃瞳内心还是很期望这个孩子出世的,要知道这是她现在唯一支撑下去的一个重点了。 原本他回到皇宫之中,也是想着,若是自己真的突然暴毙而亡了,至少段黎栩能够不伤心,这个消息也不要传出去,还能隐瞒段黎栩一些时日。 但是如今想到自己已经怀孕了,当然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会再有一点点放弃的感情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看到希望 最后的日子中璃瞳在后宫里是不不小心啊,桑染也没有再找到加害他的机会,终有一日姝窈突然出现在了璃瞳的面前,璃瞳觉得十分的吃惊。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外面吗?”看着姝窈的身影,璃瞳觉得如同做梦,但是掐了掐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虽然她觉得自己脑袋很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反而是姝窈显得有些惊讶,但随后也就没说什么。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怀了孕怎么记性越发的不好了,也不跟你说了,日后我在这后宫之中陪你就是了。”姝窈自然不想和璃瞳多讲,因为他中毒的事情记忆有时候是混乱的,所以姝窈在打马虎眼,这件事情能过去就过去了。 疑惑的看了看姝窈,璃瞳虽然心里十分的不解,但也没有追究,反正她现在肚子里有孩子,他最重要的就是把孩子护得周全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桑染近日总是来找我的麻烦,看样子还真要依靠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万一到时候我被害了……”璃瞳说了些丧气的话,姝窈听了赶紧呸呸。 “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来了回头我就找一个更好的宫殿和你一同搬过去,我看那皇上能将我怎样。”姝窈一时间说漏了嘴,似乎段黎栩是在皇宫之中的。 璃瞳的眼眸之中突然闪烁了一下子,知道这个时候姝窈才一脸无奈的告诉给了璃瞳,她也不想再隐瞒给璃瞳了,璃瞳似乎整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这种毒药真的是史璃瞳的记忆越来越混乱了。 “其实段黎栩一直在宫中的,只不过实在是太忙碌了,所以没工夫过来看你,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他。”姝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璃瞳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觉得只要段黎栩在宫中就可以了。 其余的事情璃瞳一律不计较,至于其他人加害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再往外说了,只要自己的孩子没事就一切都好说,若是真的自己的孩子出事了,那她血洗整个皇宫也不足为过。 好久没有走出自己的宫殿了,走出自己的宫殿以后,璃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春天了,虽然还有些寒冷,但是阳光晒在自己身上是暖洋洋的。 “一看你这样子便是好久没出来了,不要整日憋在宫殿里啊。”姝窈搀扶着璃瞳,一步一步走过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所有的宫女都十分恭敬的向璃瞳行礼。 现在璃瞳的记忆已经十分混乱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每天就像是在和别人一样,每天的剧情都是不一样的。 其实她早就忘了自己是这个皇宫的皇后,没有人敢欺负自己,并且段黎栩对自己是疼爱有加,所有的人对自己的不恭敬只是过往。 一步一步走到了段黎栩所在的宫殿,璃瞳轻轻的推门而入,虽然说身子还没有显怀,但是璃瞳已经十分的小心翼翼了。 “璃瞳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在你的宫殿中休息?”段黎栩赶忙放下了奏折,扶着璃瞳一步一步坐到了椅子上。 握着段黎栩的手,璃瞳觉得十分的不真切自己是怎么了,刚才还不是这样的情形,难道自己真的是失忆了,还是一切都是幻觉?那些欺负自己的人怎么都不见了和自己原本经历的一点都不一样。 段黎栩的眼眸之中也略带着忧愁,他知道璃瞳这个样子已经证明这个毒估计是更加难解了,甚至可能直接会伤害到肚子中的孩儿。 可是她不想让璃瞳承受这一切,她觉得璃瞳只要健健康康,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哪怕孩子是死的,璃瞳是活的就可以了。 “看看你现在的状态,似乎真的是对外面一点都不了解了,真的我陪你一起去逛御花园如何?”段黎栩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放在璃瞳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还没有多大的动静。 “陛下可还有事情要忙,若是有事情的话,本宫便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直到这一日,璃瞳才意识到自己的服饰似乎是皇后才有的头衔。 虽然心中百般的疑惑,为什么每天自己过的感觉都不一样,但是也没有出声,她害怕段黎栩知道这一切,更害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上的问题,所以才会这样的恍惚。 “奏折什么的都不着急朕早就批阅过一批了,也该休息休息了,顺便陪着皇后一起去花园中逛一逛如何?”段黎栩盛情难却,一点都不让璃瞳拒绝,最终璃瞳妥协了,将手轻轻地放在了段黎栩的手上。 两个人在御花园中慢慢的走着,璃瞳看着这一切心中感觉舒服极了,若是以后的日子都这个样子,自己的身体不说恢复康健,至少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便是最好的了。 “你可想过肚子中的孩儿出世,得取何名字?”段黎栩看了看璃瞳的肚子,越发期待这两个孩子的来临了,似乎最近的事情只有这是最重要的。 “陛下孩子叫什么名字不都可以吗?”璃瞳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想到自己原本好像有过一个孩子一类,但是又记得不真切,也不想触景伤情。 段黎栩没有再接话,两个人在御花园中玩了一个下午,璃瞳整个人都感觉红光满面。 同样段黎栩也害怕她累着了,毕竟这么多的事情,璃瞳可能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朕送你回宫吧,回去好好歇歇,今日确实也有些乏了。”心疼的看着璃瞳,生怕他现在再出什么状况,段黎栩觉得现在的身体他真的是如同一个破布娃娃,风一吹都能倒。 虽然不会反驳段黎栩的话语觉得段黎栩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璃瞳没有在反驳任由段黎栩把她送回了皇宫之中,呆在自己的宫殿上摸着这些警备,真的如梦似幻,一点都不真实。 “莫非真的是我恍惚了?”璃瞳轻轻的呢喃,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偶然发现 一夜过去之后,第二日皇上似乎有些不愿意上朝,璃瞳那些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朝政。 “皇上你快起来去上朝吧,众大臣都等着你了!”轻轻地推了推段黎栩,然而段黎栩紧紧的搂着璃瞳,一点儿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今日不上早朝也罢,朕早就将奏折都批阅完了,他们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就都退下吧。”段黎栩迷迷糊糊的说着,身上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实在是耐不住太监的喊叫才起来的。 看着段黎栩迷迷糊糊的样子,璃瞳也起身亲自为她梳洗,小宫女们知道璃瞳怀孕了,所以拦着璃瞳都不想让他劳动,但是璃瞳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亲自替皇上梳洗。”看着段黎栩的模样,璃瞳觉得自己也好久没有为段黎栩书亦打扮了,所以还是决定亲自动手,自己现在的身子骨虽然说没有多么的硬朗,但是这种事还累不到自己的。 但是段黎栩还是不想起身,甚至无奈的抱住了璃瞳,璃瞳被段黎栩这样的行为弄得轻笑,他已经好久没有和他哥这样亲热过了,但是不上朝是真的不行的,现在国家已经安稳了。 “我答应你,若是你今日上朝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明日你便是不上朝我也不管你了。”刚才璃瞳听着外面太监的喊叫,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若不然的话不会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 实在没办法,段黎栩只能答应去上朝,匆匆忙忙的处理完了日常政事之后再回来找璃瞳,璃瞳很不理解,为什么段黎栩每天都要来找自己。 “皇上,臣妾这里可是有什么宝贝,你竟如此上心,日日都来?”璃瞳轻笑,仿佛开玩笑一般,他知道自己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的,他只是好奇为什么段黎栩最近总是缠着自己。 段黎栩轻轻的刮了刮璃瞳的鼻梁,似乎对于璃瞳的不解,觉得十分的好笑。 “皇后是朕的皇后,朕近日来陪伴皇后不好吗?”段黎栩轻轻的问着璃瞳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可是看着璃瞳眼中的疑虑越来越多,最终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可是皇上这样做真的好吗?置朝政于不顾?”璃瞳轻轻地说了一声,其实他也希望段黎栩每天都能陪伴着自己,虽说没有多少安全感,但至少感觉自己很满足,如同平常人家一半。 而现在的璃瞳也开始放纵自己了,他觉得既然段黎栩愿意陪伴自己,自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太过分就好。 “其实这一直有件事情未曾给皇后说过,皇后为何每日都会觉得疲乏,不仅仅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更是因为昔日朕照顾皇后不周,害的皇后中了毒。”段黎栩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件事情,声音很轻,恐怕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璃瞳愣住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但是她不知道皇上最近这个样子,是因为这个毒素的问题。 “那皇上开心便好了,皇上能陪臣妾当真是最好的事情,只是臣妾不知道这个毒到底有多厉害,竟然害得皇上如此担心!”璃瞳也无心再管自己了,他觉得能活一日算一日,只要能陪在皇上的身边,无论如何都是开心的。 她甚至想过能和段黎栩游历山川美景,虽然他知道这偌大的宫殿将他们都困住了,可是只要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有朝一日一定会实现的。 “皇后想要出去吗?”段黎栩又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彻底让璃瞳愣住了,为什么现在的段黎栩总是知道自己的心事? “其实不用皇后说,朕也知道皇后在这宫殿之中闷得慌,昔日的将军怎会这样的就被金丝牢笼困住?”段黎栩说这话的事后似乎十分的理解,璃瞳只是有太多无奈的被动,所以没办法出去。 璃瞳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若是放在心里,他肯定是想出去的,但是如今的身子根本不允许,而且肚子里还带着孩子,如果说桑染没有对自己迫害过,那么这个身体可能会好一些。 但正是因为前些时日那一番闹腾,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更加差了,更别说出去了,她连呆在皇宫之中都觉得十分的疲乏,甚至都怀疑自己能否顺利的生下孩子。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自然是想出去的,只是臣妾这身体臣妾知道,所以皇上还是赶紧去上朝吧,莫要再关心臣妾了,若是真的心疼臣妾便去上朝,上完朝再来陪伴臣妾。”算是璃瞳拿着自己最后一丝的资本去威胁段黎栩了,她觉得段黎栩不上朝中大臣,会议论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国家又将会变成乱麻一团。 最终在璃瞳的劝诫之下,段黎栩老老实实去上朝了,虽然晚了一些时日,但是那些大臣也不敢说什么。下了朝以后段黎栩直奔璃瞳这里而来,他是害怕毒素再一次的发作,璃瞳真的会见不到自己最后一面。 每日都听着看护璃瞳的宫女说着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她知道璃瞳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而且原本的一些人的经历她似乎都在往自己身上套,明明现在在冷宫之中的是桑染,她却觉得桑染嚣张的不得了。 似乎还把自己的居住和桑染调了个个,整天瑞瑞不安。 下了朝以后,立即的跑到璃瞳这里。 “朕已经实现了这个诺言,那么爱妃也应该兑现爱妃的诺言了吧?”段黎栩笑眯眯的看着璃瞳,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陪伴着璃瞳,一步都不想离开。 不仅仅是因为它中毒了,更不仅仅是因为璃瞳怀孕了,他觉得他亏欠璃瞳的太多了,所以现在在尽力的想办法弥补,只有弥补了璃瞳纸,写他内心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皇上你怎么越发像个孩子了,难不成我是空气做的弱不禁风呢,还是说真的是弱风扶柳风轻轻一吹我便倒了?”璃瞳轻笑,这位段黎栩倒了一杯茶,他看着这个样子的段黎栩内心很开心,虽然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责备宫女 段黎栩回来了,璃瞳的内心也是舒坦了许多,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和段黎栩一起出去逛逛,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而且她也答应了段黎栩要陪伴段黎栩。 “皇上现在可想去哪里游玩一番,臣妾陪着您。”璃瞳认真的盯着段黎栩,希望他能说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知道现在段黎栩正在任由自己发落。 握住了璃瞳略微有些凉的手,“我倒也不想出去玩,不如咱们继续游览后宫之中你几乎未去过的地方,我记得有一池清水那里很干净,只是你素日都很忙碌,一直没机会去。”段黎栩眼睛里只有璃瞳一个人献上了,旁边的宫女宫女们自然也不敢交头接耳的议论,只能把这些宠溺看在眼中。 随后两个人摆驾起程,走在鹅卵石路上,璃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遍了,但是每一次都不如这一次舒心,她觉得和段黎栩过着这样的生活也算是不错的,虽然说国家刚安定了,段黎栩不应该沉迷于后宫之中,可是璃瞳就是特别的喜欢这种感觉。 “皇上日后能少在后宫之中多浪费精力便不要再来了,臣妾知道臣妾怀孕算是个由头,可是这样子久了大臣们也会不高兴。”璃瞳并非是什么贤后,只是觉得不应该置段黎栩于水火之中,这些大臣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虽说现在众大臣表面上都挺听信段黎栩的,但是难免日久之后总会有人想的其他的事情,所以她不想让段黎栩陷于这种危难之中。 “你便老老实实的做朕的皇后就行了,朝廷只是皇后不用担忧,朕自然有法子,若是治不了他们还当什么皇上?”段黎栩说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妄自菲薄,只是觉得璃瞳不必担心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 璃瞳默默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像一个深闺怨妇,一般在那里唠叨的不停,段黎栩往日里处理这些朝政之事就够心烦的了,若是自己再这么不通情达理,会更加的厌烦。 干脆选择默不出声的跟着段黎栩一起坐着步辇到池水之中。 一行人落脚,结果有一个脚夫突然滑了一下,子小宫女也压在了璃瞳的身上。 “你们这是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起来,请皇上恕罪!”领事的太监一看这个样子吓坏了,赶紧跪在地上,而其他的宫女则手忙脚乱的扶起了璃瞳,段黎栩也被咧了一下子。 皇上的心中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这是自己在的时候变这样的照看皇后,若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照顾的。 一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段黎栩一个不高兴要了他们的脑子。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往日里过得太舒坦,连最机警的眼色都没了?”段黎栩紧紧的抱着璃瞳,看璃瞳没有多大的事儿,心中才算是放了下来,今日璃瞳若是出了事,竟然让这些宫女太监陪葬。 “还请皇上恕罪,确实是奴才不专心了,不知何人在这鹅卵石上放了一些桂花油。”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很明显的,他跪在地上的袍子已经显得油迹斑斑。 说实话刚才确实是有些闪着腰了,所以璃瞳不舒服的揉了揉腰,但是她觉得也没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 “罢了,皇上或许是哪日小宫女,做事不够谨慎给妃子们送的头油洒了也不要再责怪他们了。”璃瞳揉了揉自己的腰,感觉这种难受就是自己还能撑得住,所以不想连累他人。 但是段黎栩却没有丝毫要罢休的意思,这一日只是闪了一下子,若是之后璃瞳不是毒发之时,他们再给摔的出了事情,那就是真的要了,他们的命都算轻的了。 看着段黎栩依旧在那里很生气,璃瞳干脆就揽住了段黎栩的胳膊。 “皇上今日咱们是出来散心的,真的不必为了这些事情而扰了心性。”璃瞳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小太监们赶紧下去,但是看着段黎栩生气的样子,小太监们根本不敢动,看了看璃瞳又看了看段黎栩。 “这群该死的奴才,真是皮子不够紧了,居然改闪失了你。”段黎栩担忧的看着璃瞳,仔细的确认了璃瞳无碍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段黎栩甚至有些懊恼,为什么要带璃瞳过来看什么池水,明知道池水边湿滑。 “怕了你们每个人都去慎刑司领十板子就行了。”也算是段黎栩松了口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小太监小宫女们赶紧如获大赦了一般,拔着腿就跑了。 看着他们跑走的样子,璃瞳不禁轻笑,段黎栩皱了眉头。 “他们都差点摔了,皇后怎还这样高兴,若是放在朕刚才的怒气之上,早就将他们斩头了!”一时间段黎栩突然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在那里斤斤计较,璃瞳倒是觉得有些可笑,这些小太监们为了自己的命跑的也真是快。 看了看已经没有什么贴身侍女了,璃瞳干脆也就放开了,紧紧的抱住了段黎栩的胳膊。 “既然宫女太监门都不在了,那我的性命岂不就是交在了你的手?”璃瞳眨着眼睛调皮的看着段黎栩段黎栩,心头的怒火一下子下去了老多。 无奈的摸了摸璃瞳的头,觉得璃瞳还能有这样的信心,真的是太难得了,深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许多人在这里久了,早就变了自己的品性。 “好吧,那皇后的安危就交给朕了。”紧紧的搂住璃瞳的腰,每一步走得都十分的仔细,这一池的清水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鱼,那些鱼儿游的正欢。 “你看这些鱼儿多么的开心,咱们若是能像这鱼儿,没有任何的担忧该多么的好?”璃瞳嘴上这样说的,虽然他心中清楚根本是不可能的,这只能是一句感叹。 但是段黎栩却觉得十分的满足,能和璃瞳在一起不用担忧,其他的事情就算是最好的了。 “现在朕什么也不期盼,只期盼你赶紧将肚子中的孩儿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便是最好的了。”将璃瞳轻轻的揽着自己的肩头,让她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代贤后 又耽误了一些时间,璃瞳和段黎栩选择了回宫,这里的鱼儿已经被他们摆弄的几乎都不愿意出来了。璃瞳轻轻的笑着,想想刚才的情形就觉得好笑,段黎栩如同孩子一般和那群小太监们计较。 心中觉得暖暖的,她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段黎栩已经去处理别的事情了,因为大臣突然上报了一件事情,还蛮重要的,所以璃瞳也没有再逗留段黎栩。 “皇后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今日这件事情你为何不狠狠的责罚那些不留神的奴婢,让他们长长记性敢摔了皇后?”跟着璃瞳的贴身婢女很生气,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她根本就无法忘怀。 璃瞳也不想再与她多么的计较,只要知道自己没事了便是最好的了,所以这个小宫女说的这些话他并未往心里去。 “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若是真出了事情,再责罚他们也不迟。”璃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斤斤计较着,若是让她当了皇后,那这后宫得罪她的人可是如同韭菜一般的一波一波的了。 小婢女很不开心,看着璃瞳。觉得璃瞳真的是太仁慈了。 “看看您现在的态度,怪不得昔日二哥敢欺负您,就您这样的脾性,若是换作了我,我都能欺负你了。”小宫女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璃瞳的耳朵中。 这使得璃瞳忍不住的一阵轻笑,觉得这个小丫鬟也真是得理不饶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厉害,居然天大的胆子连本宫也敢欺负了,信不信本宫告诉给皇上?” 笑眯眯的看着小宫女,觉得自己近日的心情好了很多,并且一点都不想计较这些事情,直到小宫女不再说话了,璃瞳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那些太监们送一点药。 “回头你去给那些挨了罚的宫女太监送一些创伤药,他们也怪不容易的,谁知道哪个家伙在那上面到了桂花油。”璃瞳把头上的单子都拿了下来,确实有些重了,若不是因为皇后的身份摆在这里,她宁愿每天素面朝天。 小宫女一听这下子愣住了,更加不服气了,甚至觉得璃瞳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娘娘他们差点把您给摔了,你居然还这么好脾气的惯着,他们到底是图的什么呀?若是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定然饶不了他们,肯定狠狠将他们教训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子。”小宫女说这手上也做着动作,璃瞳更加的觉着好笑,也不跟他多计较,只是吩咐他赶紧将这些药送给那些小宫女们去。 最后小宫女才不开心,不情愿的把那些药送了过去,回来之时嘟着嘴,璃瞳拿了一块玉镯给她。 “好了,看看你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他们是做错了事情,但也不是故意的,若是真怪罪起来,那也是那个道道了,桂花油的才是最该死的呀。”彻底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去开导这个小宫女了,觉得也就这个样子吧。 又是一番说道之后,小宫女似乎心中才舒坦了一些,拿了那个桌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还给了璃瞳,璃瞳都觉得没有什么,自己的首饰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看着小宫女这可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而已。 “娘娘,您看您这是做什么呀?不过是奴婢多嘴了,若是不开心的话,您责罚奴婢就是了,拿这些东西不是折煞了奴婢?”小宫女这下子脸红了,刚才的那些气势也一概没有了。 硬是把手镯戴在了小宫女的手上,璃瞳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而已,而且小宫女长得如花似玉的,自然也需要一些首饰来装扮自己。 “行了,看看你这俊俏的小脸蛋,若是再不装饰装饰,难不成等老了再给人看吗?不过是个镯子你拿下便是了,若是你不拿我才是真正的生气了。”璃瞳说着就一个眼神扔了过去,小宫女只好老老实实的拿着这个镯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随后伺候璃瞳躺下躺在床上,璃瞳回忆着早上的事情,这些事情是不是真有人都计划好了,就等着自己出事了? 当时只是觉得这些人也是无辜的,所以才没有发怒,一再的劝诫段黎栩不要发怒,只是让他们领了先罚就算了,如今想想应该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陷害自己,所以这些事情璃瞳也不得不提上了心头。 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有些不舒服。 “你在吗?来陪本宫聊聊天吧。”璃瞳知道这个小宫女日日都是睡在自己床边的,所以也知道他不会走远。 可能是小宫女睡得真的有些熟了,所以半天没有理会璃瞳,璃瞳也就算掉了,自己起身摸索着倒了杯茶,这些茶有些凉了,但觉得自己内心倒是顺畅了许多。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奴婢该死,确实睡的有些熟了,但你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吧,这些可是凉茶,万一冻坏了肚子里的小皇子……” 这下子璃瞳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个小宫女真的把自己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乖乖的听话不再喝茶了,小宫女这时才赶紧跑了出去,带了一壶热茶进来。 “我哪里有那么娇贵,刚才只是觉得你睡着了,我只不过是喝个茶,也没有必要让你再出来倒水。” “娘娘,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现在肚子里可怀着孩子呢,万一出了事情谁担待的起,奴婢可不想因为奴婢的疏忽而让小皇子们不健康。” 而这个时候小宫女也开始怀疑了,为什么璃瞳的肚子最近长得有些厉害,别人三四个月才只有一半的,她却比别人大了一圈。 看着小宫女疑惑的样子,璃瞳也有些不解,但是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小宫女。想多了也就没有追着问,但是最后却是小宫女,提前开了口。 “不知道为何您这肚子比别人可是大了老一圈呢,奴婢问过那些嬷嬷,都没见过您这么大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双生子 璃瞳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极了,甚至都不想离开皇宫了,虽然和段黎栩还有这样一个身份的束缚,但是能这个样子已经很满足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璃瞳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也觉得自己没走两步路就觉得十分的疲乏。走在石子路上,旁边有一个亭子,拆了自己的小宫女,扶着自己坐下。 “我实在是累了,也不想再多走动了,便回去吧一会儿。”璃瞳任由宫女搀扶着就坐在了长亭之内,这里的石凳虽然有些凉了,但是自己真的是累了走不动了。 “娘娘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月份没有比别人多多少,为何会如此累呢?还是说您这肚子里的孩子太大的个儿了,所以您觉得格外的疲乏?”小宫女打趣着,因为他觉得自己和璃瞳已经是生死与共的人了,所以也不在乎这些璃瞳的脾性,向来好脾气也是好的没的说。 璃瞳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么累,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若是按照平常人家的话,应该不会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便好好的将养他就是了。”璃瞳笑着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十分的温暖,能和段黎栩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虽说过往的事情有些不愉快,但是在现在都能扔在脑后,不用问了。 看着御花园中的花,璃瞳觉得格外的娇艳,以前还想摘一朵放在鼻子前闻一闻它的香味,但如今看来自己一点都不想碰这些花,而是觉得他们在这里开着正艳,自己不应该掐了它们,了结了它们的生命。 这一朵朵花格外的娇艳,引的蝴蝶们都落在了上面。 璃瞳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些话,宫女伸手就要折,以为璃瞳十分的喜欢,但又不想自己动手。 “就这样看着它们吧,不要折了这花这花开的也不容易。”轻轻地拦住了小宫女的手,小宫女看了看璃瞳便没有了动作,两个人静静的在亭子中歇息,璃瞳不禁的想了想,那日为何自己会突然滑倒的事情。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在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我是宫中的皇后,就这样阻碍了他的去路,我觉得自从本宫做上皇后之后,并没有刁难过任何人。”璃瞳的心中是在想不通但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如今怀着身孕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都再说吧。 璃瞳说完这话之后,小宫女也陷入了思考的状态,到底是什么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居然使得璃瞳如此的不开心,而且后宫之中璃瞳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若是真的论段黎栩的宠爱的话,其实段黎栩也算是雨露均沾,虽然没有特别宠幸谁,但至少也是按照惯例去看一看。 “皇后娘娘,您这可为难奴婢了,奴婢当真是不知道也想不出来,奴婢这笨脑壳,只能想想整日如何伺候娘娘。”小宫女想了半天也不敢妄自诽言,在这后宫之中管好自己的嘴巴是最重要的。 璃瞳伸出手示意小宫女扶着自己回去了,但是小宫女这时候正在愣神,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动都不敢动,璃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是什么东西,就让你这样的愣神!”璃瞳轻轻的带着一点点责备他觉得这个小宫你是不是真的走神了? “娘娘您千万别动,话筒之中有一条蛇!”小宫女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蛇。 这若是放在往常,璃瞳根本不放在心上,区区一条蛇而已,自己何足挂齿,但如今因为身子里怀着孩子,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小宫女想了想应该怎么办,是立刻去找人还是怎样?如果说自己处理了这条蛇,万一伤到了娘娘可得不偿失,万一自己去找人,又把娘娘给耽误了,那该怎么办? “要不然你现在便去喊人吧,这周围肯定也有人的。”璃瞳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一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这条蛇,这条蛇若是没有毒,咬了自己不过是疼一口,但是真的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璃瞳会后悔万分的。 璃瞳也算是赌一把了,如果说这条蛇自己不乱动的话,应该也不会攻击自己,小宫女只要速去速回,一般不会有事,大不了凭着自己的身手先抵抗一阵子呗。 小宫女头也不回的跑了没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喊了一大堆人,一大堆人看着那条蛇,生怕轻举妄动伤了璃瞳。 “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乱动,奴才这就将蛇给抓了!”一个太监拿着竹竿狠狠的敲向蛇,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懵了,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这个太监看样子很在行。 但是璃瞳依旧不敢乱动,万一这条蛇没有晕头,那自己万一被这条蛇给咬了该怎么办?看着这个情况之下,一群奴才赶紧将璃瞳转移了地方,璃瞳这样悬着的心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刚让宫女扶着,没一会便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璃瞳只听见有一堆人物泱泱的喊着自己,但是真真的听不清了,而且眼皮子十分的重一点都睁不开。 我这是怎么了?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晕过去?又过了许久,璃瞳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宫殿上了,而这时段黎栩已经在他的旁边等待了许久,紧紧的握住她冰凉的手。 “你可算是醒了,知不知道?朕都担心死了,若是你真的有了半分闪失,朕该怎么办?”段黎栩的眼睛之中全都是着急,璃瞳苍白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脆弱了,甚至连一条蛇都能把自己吓晕。 想要做起来但是被段黎栩按回了床上,就让他这样老老实实的躺着一点让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陛下,臣妾已经没事了,不用这样紧张,臣妾知道今日的事情可能让您受惊了……”璃瞳用尽自己的力气说话声很轻。 段黎栩的眉头没有减少半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大臣进谏故意为难 宫女进来以后,看璃瞳不舒服,十分的担忧,赶紧扶了璃瞳起身。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抓紧跟奴婢说,奴婢这就汇报给皇上。” “没什么,只是躺久了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哪位大臣进谏的究竟有何要事?”璃瞳随口问了一句,觉得这件事情虽然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但是看着段黎栩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倒也来了兴趣。 小宫女犹豫了一下子随后才开了口,告知被璃瞳是以前和璃瞳有过节的大臣,璃瞳想了想,幸亏刚才自己做的是对的,赶紧催促着段黎栩去见了那个大臣,若不然的话怕是要找事儿。 刚坐起来没有一会觉得胸口顺畅多了,看样子自己真的不适合长时间躺着。 “今日哪里还是比较清闲的地方本宫还想再出去逛一逛这宫殿之中,虽说安全但也是无聊极了,这空气流通也不好,不如外面的空气新鲜。”璃瞳变着花的找理由,早早的就忘记了自己被蛇吓到晕倒的这件事情,仿佛就像是别人发生了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下子小宫女脸上皱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璃瞳,一点都不想让璃瞳带出去,要知道今天的事情,就已经把他吓个半死了,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段黎栩非要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皇后娘娘您就安生一些吧,老老实实呆在这宫殿之中不行吗?算奴婢求您了,别再出事情了,您看看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就连你自己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是不是会突然晕倒。”小宫女自然不是什么大不敬,只是觉得璃瞳实在不应该再出去了,而且现在的情况他真的是很危险的话,哪天被人害了性命也不可知。 看着小宫女可怜巴巴的样子,璃瞳并不以为意,觉得自己又不会出什么事情,反正都是个大人了,虽然原本自己忧愁过是否要出去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段黎栩正在召见大臣,而其他人肯定也无暇去管自己了。 干脆就躺回了床上衣服不开心的样子小宫女这下子犯了难若是璃瞳对她骂一顿也算是好的,就怕这样生闷气,万一真的出了差池,谁担待得起? 璃瞳躺在那里也不说话,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听小宫女的,可是这后宫之中太闷了,自己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 “让我出去吧,好不好就出去一会儿,哪怕在宫殿门口逛一逛都是好的。”现在的璃瞳新星越来越如同一个小孩子了,和段黎栩没有什么两样,或许一孕傻三年,这还没生呢,璃瞳就已经开始傻了。 小宫女最后妥协了,怎么说他也是皇后,只要自己照看的周到,到时候皇上不怪罪下来就算是好的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挨骂就挨骂吧。 小心翼翼的跟在璃瞳的身后一步都不离,甚至恨不得贴到璃瞳的身体里,狠狠的看着他,不让他出任何的事情,然而刚出去没一会儿,不远处就看到了一群人。 璃瞳好奇的停下了脚步,“前面那群人也是跟着进谏的大臣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虽然说璃瞳没有插手过朝廷重视,但是对于这些大臣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再说了自己怎么也是个女将军,以前征战沙场的时候很多大臣也是有交集的。 小宫女仔细的瞧了瞧,却是那些大臣他不认得,可能是新召进来的大臣,所以璃瞳不认得也是正常的。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可能是新觐见的大臣吧。”小宫女随口说了一句而这之后他似乎想过来了,心立马悬了起来,璃瞳莫不是要上前去打招呼? “娘娘,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去?”小宫女提前的询问了一下子,到时候也好拦着,万一拦不住了,真出了事情自己担待不起。 璃瞳倒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件事情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但是脚下的步伐却一步一步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小宫女赶忙拦在了那里,生怕璃瞳停不下来,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您别在过去了,现在出的事情还不算多吗?并非是奴婢胆小,只是那一群大臣粗鲁极了,万一伤着皇后娘娘,您谁担待得起?”说着小宫女就要掉眼泪了,不是她爱哭,只是觉得璃瞳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令人担心了,要是真的出了差池,那可是要了命。 这下子璃瞳慌了神,赶紧扶起了小奴婢,拿手绢给他擦了擦泪,觉得没有必要这个样子,自己只不过不自觉的往那边走了两步,确实也不想跟那些大臣有什么交集。 “看看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不小心往那边走了两步,不去就不去是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出事的。”璃瞳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的自己被看得就像是一块糖,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掉了。 这下子因为小宫女的行为,大臣们也注意到了这边似乎朝这边指指点点,也有要过来的意思了,小宫女这下子彻底心凉了自己,为什么要傻的在这里下跪引起别人的注意? 看着那些大臣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璃瞳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是内心的其实一点都没有输,气势让人看了就敬重三分。 “想必您就是皇后娘娘坝儿,等新到皇宫之中,还请娘娘赐教。”一位络腮胡子的大臣率先走了出来,其余大臣跟在身后都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璃瞳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大神可真是粗俗无礼,自己贵为一国皇后,怎可与他赐教? 不屑的瞄了一眼那个大臣,脸上一点遮掩之意都没有,小宫女也跟在身边,一步不敢离开,“本宫不知大臣所说是何意思?” 说完就任由小宫女穿着,自己想要离开这个大臣可真是粗俗无礼,但真的令人讨厌,原本好好的心情也让他打得烟消云散。 但是那个大臣一点都没有说不的意思,甚至还想上前拦住璃瞳。 “拦着本宫作甚?”璃瞳不悦的训斥。 第四百五十章 牟足了架势 璃瞳看着这个拦路的大臣,心中十分的不悦,但也没有和他有太多的冲突,只是轻声的训斥。璃瞳心中觉得这怎么也是皇宫之中身为一个大臣应该不敢如此莽撞,而且自己并未走到前朝,为何这群大臣会出现后宫之中。 大臣们似乎特别的有架势也是得了别人的特许,所以才敢来这后宫之中,璃瞳跟他们正面交锋。 “回禀皇后娘娘,尔等乃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来这后宫之中调查些事情,还望皇后娘娘见谅。”另一位大臣看着二人立马要发生了口角,赶紧拦了下来,它们可害怕出事,万一真的出事了,他们也担待不起。 但是这个络腮胡子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十分的得意起劲,觉得璃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昔日就听过璃瞳女将军的名号,但是觉得她一直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也不过是依仗着别人的帮助才有了昔日的成就。 又往前走了两部里璃瞳只有几步远的络腮胡子才停了下来,随手折了一只旁边的花放在鼻子前闻闻,这个行为特别的轻浮。 “大人若是没事的话还请先去北方调查吧,皇后娘娘要在此休息赏景,望你们不要打扰了皇后娘娘。”小宫女也意识到情势不对,所以赶紧将璃瞳护在了身后,皱着眉头,语气一点都不好。 璃瞳这下子倒是来了兴趣,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借着段黎栩的命令来命令自己,还是说对自己如此无礼就有理了?丝毫都没有退让的意思,或许怀孕期间的人脾气就是不好一点就炸。 “你且下去本宫倒是要好好问问,到底是奉了皇上哪门子的指令来搜查后宫,而且这后宫之中似乎不应该是诸位该踏足的地方吧。”其实按照严格意义上的励志如果说后宫出的事情自然有宦官调查若是这群大臣能够如此随意的出入后宫,那岂不是有失威严? “听说皇后娘娘能源单不如今日和微臣比试一番如何?”络腮胡子色眯眯的看着璃瞳,眼睛之中全都是嘲讽。 十分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这个络腮胡子上,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怀孕了,还敢对自己如此不敬。 “莫非你看不见本宫怀着身孕这些事情居然还敢叨扰本宫!”璃瞳并不想弄这些事情,而且也不心动这件事情,身子里怀着双生子,本来就比平常人容易累,现如今若是他们再这样找事的话,自己肯定是分身乏术。 小宫女看了情形不对,赶紧拆了旁边的一个小宫女悄悄的去找皇上,他觉得再等一段时间,只要皇上来了,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微臣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怀孕了,所以也没敢比武会友。” “喝你这话说的倒是可笑,本宫贵为一国之后居然要和你当朋友,当真是可笑,你见了本宫不说行礼之事了,居然还敢如此猖狂,信不信本宫这就让皇上削了你的官衔!”既然要找事呢,本宫就奉陪到底,璃瞳在心中默默的弃了一句之后,决定彻底跟这个大臣纠缠到底。 璃瞳拿出了皇后的架势,本来并不想跟他说那么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而且他也不觉得段黎栩会做出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怎可让大臣入后宫?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已经打了退堂鼓,自然不敢在这里放肆,他们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但也没到可以四处乱逛的境界,若不是这络腮胡子出租屋里,只敢带着他们出来乱逛? “皇后娘娘说的是微臣,这就告退。”其余几个略微身子骨瘦一些的大臣已经有了退堂鼓,它们可不敢再造次了,本来皇上只是让它们去茶亭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茶叶,如今看来却是真真的找事儿了,这个络腮胡子不害死他们不甘心。 其实它们也早早的就看出来了,这络腮胡子可能有一丝谋反之心,若不是害怕得罪了这样人,万一有朝一日皇上真的被再一次的扳倒,那可就麻烦了。 璃瞳心中的怒气略微减少了一些,这些人说的也还算是人话,知道该走了,但是这个大络腮胡子就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正当络腮胡子想要发难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了段黎栩的声音。 “朕竟不知茶亭的地方这么大,能害得大臣迷了路吗?”段黎栩的声音十分的不高兴,几个大臣见了皇上赶紧纷纷的下跪,而这个络腮胡子则是慢悠悠等了半宿才下跪。 其余大臣都不敢开口了,只有这个络腮胡子还敢跟段黎栩呛声,“启禀皇上,微臣确实是一时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正巧遇见了皇后娘娘,想要请皇后娘娘指个路。” 说谎真是连个草稿都不用打一下的,说瞎话也不眨眼,小宫女看了这个情况就提璃瞳想要叫屈,一定要给这些粗俗无礼的人一个好好的教训,竟然敢对皇后如此无礼。 就在小宫女要站出来的时候,璃瞳一把拉住了她,看着这个架势肯定是不能招惹的,若是真的在皇上面前挑明了这件事情,弄的皇上下不来台,它们也够呛,而且这个小宫女的命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也是不可说的。 十分吃惊的看了璃瞳一眼,不知道他为何隐忍,但是因为璃瞳是主子,所以小宫女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回了璃瞳的身后,很快这件事情就处理了,那群大臣跟着段黎栩一起离开了,璃瞳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看来如今段黎栩的事情,并非是想象中那么顺畅了,看样子我还要一起帮助段黎栩整理着国家了。” “娘娘,您刚才为何要拦着奴婢这件事情直接告知给皇上不行吗?竟然敢对您如此。” “我拦着你,虽然有我的道理,你以为那群大臣是好惹的,这后宫之中本就是大臣不该进的地方,而那个络腮胡子气势又这么足,肯定是有靠山的,所以不能得罪,难不成你不想要小命了?”话说到这里,璃瞳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看样子自己真的要帮助段黎栩了,就算生完孩子也不可能立马的就过上贤妻良母的生活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调养身体 璃瞳说了这一番话,却把小宫女说的一脸萌,觉得后宫只是璃瞳已经管辖过来了,还要再管朝琐事吗? “娘娘,确实是刚才奴婢考虑欠周到了,劳您费心了,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奴婢保证不会这样做了。”小宫女先是认了错,她觉得璃瞳做的是有道理的,确实是自己做事欠考虑了。 璃瞳仔细的想了想,既然自己想要帮助段黎栩的话,那就需要先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好,虽说现在自己不能文也不能武,但是至少身子骨还是在那里的,只要好好调养就不会有事。 “从今日起,你让他医院的人好好给本宫调理身体,不说是活蹦乱跳吧,至少要像常人一样,没有什么大碍,就如同平常人没有怀孕一般。”璃瞳并非是为难他人,只有自己的身体好了,才能帮助段黎栩。 小宫女这下子开心了,原本看璃瞳闷闷不乐的,觉得他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些事情,如今看来他已经有了要调养身体的念头了,那么后续的事情应该就好办多了。 “还请娘娘您放心,这件事情奴婢定然会好好去办的,明天就给您一个答复。”不由自主的,小宫女的脸上爬满了笑容,她觉得以前就算是求着璃瞳也不会去想调养身体,这件事情如今却是自己要做的。 看着小宫女在那里傻兮兮的笑,璃瞳就觉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不过是自己想要调理身体了,他竟然如此的开心值当的吗? “日后那些大臣若是再来找事,你便能避得就避,而且你只是一个小宫女,他万一对你的家人或者你动手,我都护不得你周全。”璃瞳知道现在自己的视力下降了很多,能保全自身的安全,就算是不错了,对于这个小宫女自己在他身边的时候能保证她的安全,若是离开了可就难说了。 小宫女点了点头,自然也不敢莽撞无礼了,他知道自己做事有时候很欠考虑,要不是璃瞳拉住自己的话,估计小命就没了。 赶紧扶着璃瞳,回了宫殿之中,璃瞳此时已经有了条理的心情,随即太医就来了,看了璃瞳的状态太一,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大可告诉本宫就行了,本宫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璃瞳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是多好,但是看着御医这个样子,心中也悬了起来。 御医看了看璃瞳决定这件事情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若是来日段黎栩找事的话,他们也是小命不保。 “疾病皇后娘娘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是您也不必担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他,医院的调养肯定能恢复健康的。”御医这话说的很明显,他现在的身体连一个正常人都不如,璃瞳从来没想过自己身为一个女将军,身体居然能差成这个样子。 “那本宫是不是又要和诸多良药苦口了?”璃瞳认真的询问着她,一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喝那些汤药,太苦了,有时候都是捏着鼻子灌着蜜饯才下去的。 小宫女在一旁看着有些偷偷的想象,原来皇后娘娘怕苦怪不得,以前喝药的时候都会再三的推脱,等了好久,各种各样的理由。 不过看着现在璃瞳愿意如此的配合小宫女,觉得也是蛮好的,至少说喝药喝多了可能就不会觉得苦了,至少能够习惯了很多。 “当然还请太医放心,本宫自然会配合你们喝药,即使在哭闹仰着脖子也会喝下去。”璃瞳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着牙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那么乖乖的配合,可是现在太一已经说到了这个面子上,自己也没办法了。 太医点了点头,确实现在愿意配合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对于皇后娘娘这样的话,他也是很开心的,应该会事半功倍吧。 又简单的吩咐了两句之后,太医就赶紧下去准备东西了,璃瞳仰天长叹一声,小宫女看了不知道璃瞳在叹息什么。 “娘娘您这又是怎么了?不过是让太医给您调养调养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吗?”小宫女有时候是笨了一些,不能很快的反应过来,看了璃瞳这个样子,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璃瞳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情并不重要,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一时脑子抽风了,居然答应了,太一要配合他调养,要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可是反感的多。 “日后那些药跟往常一样,什么时候凉了,什么时候送进来吧。”璃瞳做着最后的挣扎,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太医也不能出尔反尔。 小宫女这个时候意识到,原来璃瞳又是因为怕苦这件事情,阻拦了自己的步伐。 “娘娘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又是因为怕苦,所以不敢做这件事情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莫非您要让大家嘲笑一国的皇后娘娘,居然还怕喝苦药?”算是一种激将的方法,希望璃瞳对此事不要再耿耿于怀,不过是一碗药而已,想当年她征战沙场的时候不比这要苦多了。 在心里暗暗的苦笑,璃瞳觉得自己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只是觉得太苦了,一点都不想去尝试。 “行了,本宫也乏了,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情你去盯着一些,若是日后本宫反悔了,也告知本宫一声。”璃瞳害怕自己到时候真的乱用权威,拿着自己的身份去阻止这件事情,害得别人都白费功夫。 听了这些话,小宫女更是叫苦连天,若是璃瞳真的从现在就已经有了以后要反抗的意思的话,那这件事情就更加难办了,谁敢命令一国皇后,难不成要把这件事情告知给皇上? 想了想谁也没有那个胆子,若是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去麻烦皇上,皇上若是不生气便好了,若是生气了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你也知道奴婢胆小,而且刚才的莽撞也是您救了奴婢。”尽量把自己的缺点无限放大,希望璃瞳不要把太多的事情交给自己,否则会办砸。 第四百五十二章 表明心意 璃瞳想了想,这些事情也不能憋在自己心里了,必须要告诉段黎栩才行,不然的话只是一种空谈。看了看身边的小婢女,觉得被自己逼的也够呛,估计换了任何一家的皇后,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行了,今日的事情本宫不再与你计较了,你也知道本宫就是这个脾气,本宫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与皇上一起整理朝政,看着如今的朝纲,真的让人心急。”璃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些时日过得并不算是多好,而且段黎栩也整日的担心如今自己应该振作起来了,虽然之前也说要振作,可是一直都因为各种事情反反复复。 小宫女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璃瞳,觉得璃瞳能有这样的想法便是最好的了,这样就不会担心了,若是换了别人估计也不会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璃瞳能看开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一步一步来吧。 “今日再过一会儿,等皇上得空了,咱们一起去见皇上,本宫要将此事告知给皇上。”璃瞳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似乎觉得有些太单调了,而且邋里邋遢的,真的如同一个深闺怨。 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有失体统,身为一国的皇后穿的竟然如此朴素,而且一点皇后的气势都没有,并非说要拿着自己的权势在后宫作威作福,只是觉得要有一个皇后该有的样子。 “娘娘您打算何时去觐见皇上?奴婢好安排一下子,先将手头的事情放下,陪您一起过去。”小宫女看着璃瞳这般模样,觉得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朝气,也不再担心了。 “趁着还有一些时间给本宫梳洗一番,觉得这副颜面见到皇上当真也令人心烦,往日都是因为心情不佳,所以没有特别在意,如今看来确实不太像话。”璃瞳这话一说出口,反倒是小宫女有些犹豫了,并非是她不愿意。 “娘娘,您今日的身子骨可经得起这番折腾?”小宫女试探着说出了口,她害怕自己折腾得太久了,璃瞳又晕倒过去,或者身体觉得疲乏,这样子他可是罪过了。 璃瞳摆了摆手示意小宫女这些都不算什么,并且也不用放在心上,自己还没需要到这一步,如果说真的觉得累了,就不会让小宫女这么折腾自己了。 这下子小宫女总算是放心了,也不再推脱,赶紧的跟璃瞳一番的梳洗打扮,果然一番折腾下来,出差遇事往身上一带,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虽说这些事情麻烦了一些,但是毕竟人靠衣服马靠鞍,怎么说你也是贵为一国的皇后,所以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如今日一样。”然而就在小宫女说完这话之后,有些后悔了,想要把话说回看这小宫女有点懊恼的样子,璃瞳轻笑。 看了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幸亏自己不是什么刁蛮的妃子若是换了别人估计这个小丫环又要被掌嘴了,竟然说这样不中听的话,那若是钻了牛角尖,往日里就说是她不漂亮了? “娘娘,奴婢那么说您不会生气吧,奴婢不是说您往日里邋遢的意思。”小宫女如同做错事了一般,低声说着,生怕璃瞳不高兴,真的责罚他。 握住了小宫女的手,觉得这个小宫女也是想多了,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自己的脾气还没差到那一步,若是真的如同一个妃子一般在这里针锋相对,那往日的自己的女将军风范,那可是真的丢的一点都不剩了。 又过了大概两柱香的功夫,璃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而且段黎栩也应该在御书房中了。带着小宫女一起直奔御书房,太监们见了璃瞳今日的打扮都被惊艳了一番,不是因为璃瞳不漂亮,而是因为璃瞳这么一打扮,更是惊为天人。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是来见皇上的,皇上正在屋里呢。”掌事太监见了璃瞳赶紧的行礼,嘴巴甜的如同抹了蜜,璃瞳示意了一眼小宫女,从袖子里掏了些碎银子赏给了他。 其实这个掌事太监对于往常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本来还担心璃瞳就此会失心疯了,整日活在自己的虚幻之中,如今看着她是意气风发,倒也不担心了。 轻轻的推门而入,璃瞳并没有让外面的人通传,因为他觉得若是自己的动静太大了,反而会打扰了段黎栩。看到段黎栩正在那里看奏折,好像有一副口渴的样子。 轻轻的用手禁了大家的声,然后将茶递到了段黎栩的手边。 “怎么这茶不好喝吗?陛下居然皱起了眉头?”璃瞳这话一说出口,段黎栩才惊讶的抬起头,他原本都没有发现璃瞳,仔细的一看璃瞳,今日确实不一样。 “皇后这是……”后面的话段黎栩没有说出来,因为已经被惊讶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觉得璃瞳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又因为中毒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事情吧,璃瞳居然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思,对于段黎栩那点心思也是明白的很。 “您就不用担心臣妾了,臣妾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臣妾也决定了,那日与您差入后宫的大臣发生了口角,决定与您一起携手与共整理天下。”璃瞳一点拐弯抹角的话都没有直奔主题,既然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段黎栩提起这件事情,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段黎栩过了好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对于璃瞳现在的精神他十分的开心,觉得璃瞳总算是走出了自己的低谷期。 “皇后能有这样的想法便是最好的了,不过真有一个要求,必须是等皇上诞下皇子之后再参与这些事情,否则肚中的孩儿会受不了的不是吗?”段黎栩笑眯眯的说着这件事情,无形之中也算是应允了,璃瞳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着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让段黎栩同意。 第四百五十四章 被人加害 璃瞳总算是心满意足了,对于这件事情他觉得他和做的很对,天下不只是一个人的天下,自己身为一国的皇后,而且还是位女将军,所以有责任为段黎栩分担忧愁。 回到自己的寝殿之中,璃瞳坐在镜子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无声无息的又过了两个月,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所以段黎栩才会要求自己生完孩子再处理这些事情。 “你说这孩子若是出生了本宫给他们取什么名字?好?是繁星还是若水?”璃瞳嘴角上挂着微笑小宫女并没有很快的插话其实他觉得叫什么都好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 “其实繁星和若水这两个名字既适合男孩也适合女孩,不知皇后娘娘您是怎么想的?”小宫女自然不会反驳璃瞳的话。 想了想这件事情也不着急,到时候全都丢给段黎栩也行,这样费脑子的事情她才懒得去问。 “你去给我拿些糕点来吧,就是那日吃的特产,若是没有了你便让人出了宫,上街去买吧。当然你可以不用亲自去,只要到时候给我送过来就可以了。”璃瞳原本是想让小宫女亲自去的,但是想了想,这两天把他折腾得也够累的吩咐一声,让其他宫的宫女送过来也行。 自然是知道璃瞳的好意的,所以小宫女也没有驳了璃瞳的面子,赶紧的就吩咐了外面的太监,因为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当日并没有给璃瞳送来想要的糕点,直到第二天清晨璃瞳起来了许久。 “娘娘,您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糕点已经订好了,您看您是现在吃还是?”尽管小宫女知道大清早的吃糕点对皇后的身体并不是多好,但是因为是璃瞳想要的,所以觉得也没有什么了。 眼看着梳洗的就差不多了,璃瞳也来了精神,觉得既然是自己想吃的,人家已经送到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拖延了。 “你这边让他们送过来吧本宫等不及要常常那些高点了怎么说也是个特产。”正是因为十分的想要吃那些东西,所以璃瞳也没有斤斤计较,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宫外的女人低着头钻进来了一盘糕点。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您要的糕点。”说着这个女人就站起来,然后恭敬的将糕点放在了桌子上,因为是低着头,所以璃瞳也没有在意她的长相。 自己的贴身宫女站在一旁,璃瞳拿起一块糕点闻味道,特别的有胃口便直接放进了嘴里,也没吃出来什么不对劲。 而这个时候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女人突然阴险的笑了一下,子小宫女看到了以后,心中突然慌了神,一把抓住了那个女人。 “告诉我,你刚才笑什么?”小宫女言辞锋利的说,这十分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娘娘,那糕点就不要再吃了,肯定是有什么问题都怪奴婢疏忽,刚才没有试毒!” 璃瞳愣了一下子,随即便将那半块糕点便扔在了桌子上,璃瞳担忧极了,确实是自己没有想那么多,居然直接就吃了,万一真的出了事情。 觉得肚子微微的有一些同璃瞳捂住了自己的胃。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都怪奴婢,奴婢该死,刚才都没有事,都直接让您吃了还请您赐死奴婢吧。”说着小宫女就紧张的看着璃瞳,璃瞳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瞬时就白了。 “哈哈哈,你这个贱人总算是要死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连当初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居然都没有发现,如今你也是够白痴的,居然直接吃了这些糕点。”这下子送糕点的女人彻底得意洋洋了,仰着头看着璃瞳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直到这个时候璃瞳才认出来原来是芝兰。 或许正是因为宫殿中的动静有些不对劲,所以赶紧得乌泱泱的进来了一群人,直接就把芝兰给压在了那里,可是看着璃瞳的模样知道已经来晚了。 “来人快去传御医给娘娘诊治,还有告知给皇上,这边出现了刺客!”关键时刻小宫女一点都没有慌乱,而是井井有条的处理着这一切的事情。 不一会御医就过来了,但是情况很不妙,璃瞳似乎要早产了,因为本身身子骨就弱,现在孩子若是再不生出来的话,估计要胎死腹中。 另一边段黎栩在得知了消息以后,也赶紧匆匆忙忙的过来了,她生怕璃瞳有半分闪失,他真的担待不起了,璃瞳原本中毒的事情就还没有完全的解读如今在又一次的中毒,真的还能保住性命吗? 段黎栩不敢想。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就是这个贱人,居然敢加害娘娘,娘娘现在在里面正是危机时刻!”小宫女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已经噙上了累,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若是自己仔细了半分,璃瞳都不会被加害。 段黎栩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四核,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仔细的看了看,原来是芝兰段黎栩心头的怒火更加强旺了。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段黎栩当众就给芝兰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在他的心窝上,芝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还请皇上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小太监一看段黎栩在这里心头怒火直烧,自然知道是伤身体的。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给朕听好了,璃瞳说事没事,我让你和你家主子没事,若是璃瞳有了半分闪失,哪怕有一个字的不好,我都让你跟你家主子到地下去认罪!”段黎栩这话一说出口,芝兰也没了反应,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但是他没想到这样会间接的害了桑染。 果真御医又传来的消息是现在必须生产了,段黎栩这下子彻底急眼了,直接将芝兰拉了出去,当场乱棍打死。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一切,生怕璃瞳出了事,而且自己也没有办法替璃瞳缓解半分。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赐死桑染 “即便你弄死我又怎么样,现在你最心爱的女人已经中毒躺在那里了,一尸几命还不知道呢。”芝兰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对于活着她从来没有抱过期望,甚至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想过回去的事情了。 “正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抓紧把钱要老老实实的拿出来,不然我真的弄死你。”段黎栩的好脾气也算是用完了,最后一丝的冷静全都被这个芝兰给磨光了,芝兰就是冷冷的跪在那里一脸的猖狂。 而此时御医一遍又一遍不好的消息传了出来,段黎栩真真的抓狂了。 “真告诉你们,若是医不好皇后,你们就都跟我去大牢里死去!”一点儿不好的消息段黎栩都不想听了,他只希望璃瞳平平安安的,但是没有一个消息告诉自己,璃瞳不是处在危险之中。 又过了好一会儿,医婆也出来了。 “启禀皇上,请尽快做定夺吧,娘娘现在身体虚弱,到底是舍母保子还是?”医婆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段黎栩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给拖出去。 段黎栩的眼睛已经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明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璃瞳已经有了要活下去的勇气,并且也决定和自己一起管理朝政。 虽然说段黎栩怕累着璃瞳,但想了想觉着璃瞳的好意不能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结果没成璃瞳今日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抓紧把解药给朕交出来,不然我就真的弄死你,还有你背后的主子,我也一定不会饶了。”手上的力气越发大了,一把掐住芝兰的脖子,狠狠的站着,恨不得将他捏碎。 很快芝兰就脸颊通红了。 “哈哈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他死,凭什么我家娘娘就要在冷宫中呆着,他却风光无限,我就是让你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芝兰说话还没说完就被段黎栩一交给踢飞了,在地上滑行得老远撞在了柱子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看着医婆又出来了,段黎栩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如果面临的是这样的情况,当初就不会坚持了。 “这告诉你,不要再为这事来烦扰朕,朕说过两个人都要,不论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把皇后给救回来,孩子也一定要有!”段黎栩觉得自己不该想象,如果说璃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璃瞳会是个什么状态?是不是直接一睡不醒? 一刻也不想忍了,对于璃瞳段黎栩心中十分的焦急,可是对于桑染段黎栩觉得自己的脾气也对他算是仁之义尽了,原本只是将她打入冷宫之中,如今却来计算璃瞳母子。 “随着一起去冷宫,让那个女人知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段黎栩一甩袖子暂时也不问璃瞳了,他害怕知道结果,万一到时候真的保不住了,那心会碎的。 冷宫之中的桑染早就没有了原本的漂亮容貌,也因为是时风吹的原因,皮肤变差了,一看段黎栩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赶紧跪在了地上。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上是来看臣妾的吗?臣妾已经知错了,还请皇上放过臣妾吧,臣妾以后再也不会做糊涂事了。”桑染一个劲的认错,仿佛在这里已经把她逼疯了,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出去怎么都好说。 而这个时候有眼力价的太监早早的就把石头擦出了一块地方,让段黎栩坐了过去。 “怎么你以为正式接你出来得告诉你,今天便是你的死期。”段黎栩这话一说出口,桑染彻底愣了,原本还满怀希望的表情,一下子就呆愣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心中或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段黎栩会说这样的话,段黎栩此时的怒火正在心头,“是不是特别好奇为什么这会那么做,其实这本身也想留你一条命的,但是问问你的好仆人芝兰去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段黎栩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桑染就在那里拼命的摇头,眼中满是泪花,觉得一心的委屈,芝兰做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虽然她是自己的仆人。 看着周遭的环境,段黎栩觉得自己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在这冷宫之中那么久,好不容易盼来了段黎栩,却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他,虽然内心十分的不明白。 “当真是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皇后下毒,明知道皇后现在怀着孩子,却还如此居心叵测!”段黎栩并没有说清楚缘由,只是告诉她那个大概让她也死的明白。 而这个时候桑染闪烁着的泪花也渐渐干涩了,并且眼神之中出现了一股狠戾,对于璃瞳的事情她甚至觉得很活该。 “其实璃瞳死了也不关臣妾半分吧,臣妾在这冷宫之中,他们爱做的事情为何要活生生的扣在臣妾的头上?”桑染心中狠毒极了,觉得璃瞳这一切都是活该,如果说璃瞳真的能死,那么自己一面换那么些条命也是值得的了。 看着桑染这副态度,段黎栩觉得自己真正的头头一个芝兰一个,他为什么要将这后宫之中搅得乌烟瘴气,看样子再留他们两个祸害在这后宫之中当真是不安宁了。 “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还活着干什么,明日便午时处死吧。”段黎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子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他决定回去看看璃瞳到底怎么样了,不能再留他心爱的女人一个人在那里。 等段黎栩在回去的时候,璃瞳已经是满盆血水的躺在床上了,段黎栩看了这个样子心疼不已,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好好的照顾她,而医婆也显得十分焦急,虽然孩子已经出来了一部分,可是是逆胎位,如果再不出来,两个孩子就会被憋死了。 “皇上现如今的状态使了哪一个都估计是一尸两命,哪一个也得不到了,您看是继续把孩子生下来还是?”医婆的心愿自然是继续生下去,可是她害怕段黎栩不同意,还是出来禀报。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双儿女 “当然是继续生的,两个人挣都要挣,不管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后和孩子哪一个都不能少!”面对段黎栩一次次的回复一破显得很无奈,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根本是在冒险,到时候两个都保不住,那就真的玩完了。 再一次进去乌衣破满头大汗,觉得这件事情确实也是自己遇见最棘手的事情,不论璃瞳最尊贵的身份,更是因为这孕妇身体的虚弱和双生子也是头一回见。 “皇后娘娘您可要坚持下去呀,现在皇上可是拿老奴的性命来威胁,若是您真的出了事情,估计老奴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希望你一定要坚强下去。” 此时躺在床上的璃瞳已经是大汗淋漓,他觉得自己现在听谁的话都十分的费劲,意识是模糊的,尽管想要怎么样的用力,但下身都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终于在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璃瞳把孩子生下来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但是在这之后却昏迷了过去,段黎栩直接就把门给踢开了。 “皇上这里是产房,不干净您怎么进来了?皇后娘娘已经诞下皇子了。”医婆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心中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他看着璃瞳晕了过去。 但是段黎栩却不这么想,赶紧走到床边一把抱起了璃瞳,看她都不理会自己。 “皇后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跟朕保证的?”段黎栩的怒火再一次涌上心头,璃瞳脆弱的如同一张薄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医婆抱着孩子看着两个孩子,便觉得十分的可爱,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璃瞳和孩子都保住了,这下子他可不会拿自己开刀了。 “皇上您不用那么紧张,现在皇后人家只是身体虚弱,所以晕了过去,你只要静静的等待就可以了,还有两个孩子都十分的健康,所以说本身会担心他们可能身体虚弱。”抱着两个孩子不一会一泼就觉得自己的手有点酸了,但是又不好把孩子交给段黎栩,生怕他把孩子给摔了。 看着一破怀里的孩子,段黎栩激动极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生命,甚至都没想好要怎么去做一个父亲,孩子就这样仓促的出世了。 抱过来孩子模样十分的俊俏,虽然还是皱巴巴的一张小脸,但是眉目间已经有了五官的模子。 “你们这群小家伙可真是不省心,居然折磨了你们的母亲这么久,看回头朕怎么罚你们!”这一会儿段黎栩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缓解了很多,看着孩子和昏迷的璃瞳,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加重大了,一方面是要好好照顾璃瞳,一方面是要趁着璃瞳昏迷的时候把孩子带好。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太监进来了,看着她匆匆忙忙的模样,似乎是有着急的事情,“皇上关于桑染的事情臣已经办妥了,您是否要过去?” 听了这些话段黎栩一愣,什么要提前处死桑染,虽说自己下了旨意,但是没那么快吧?但是也没有责怪这个太监擅作主张,这个祸害早死一天就早了事一天。 听了之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意思就是让太监自己看着办太监得了命令。 抱着怀里的孩子段黎栩一刻都不想放下他,觉得这些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这哪一日再来正式看你们,今日便先算了,叫你们交给奶妈了。”在这一双儿女还未出世的时候,段黎栩早早的就选好了几个奶妈,他知道璃瞳的身体虚弱,所以不一定能够亲自哺乳这两个孩子。 握住璃瞳的手,看他的手非常的凉,心中不由得担心还是否会醒过来,若不是御医和医婆都说璃瞳没事,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皇后你快醒过来呀,真可是答应你了,让你处理着国家政事,若是你再不醒过来的话,那这些东西都交给谁去,难不成你让朕一个人承担一双儿女,也让这一个人负责带他们吗?”并非是段黎栩在这里抱怨,只是让璃瞳快点的醒过来,他觉得璃瞳不醒过来自己整个人都空落落的,十分没有安全感,只有璃瞳醒过来了内心才会觉得踏实。 段黎栩因为还有事就暂时先离开了,而到了下午璃瞳醒了,过来看着这一双儿女,心中十分的满足,也知道自己是时候去操持政事了,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了,虽然她觉得段黎栩可能会怪自己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皇上您来了。”璃瞳正躺在床上料想事情,段黎栩听了璃瞳醒过来的消息就赶紧跑了过来,连国家政事都不问了。 “皇后醒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过来?还有皇后怎么这么晚才醒过来,这真的很失望啊。”紧紧的握着璃瞳的手,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现在总算是挺过了所有的难关,虽然还有可能有毒素在璃瞳的体内,可是孩子生下来了,璃瞳也挺过来了就足够了。 本来璃瞳是想问段黎栩为什么处死了桑染,可是他觉得现在还不适合提这件事情,段黎栩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决定,而且自己记得吃的那些糕点似乎是某些人送来的。 “现在皇上可不许反悔哈,说好的事情就要一一照办,不能有任何的悔过!”璃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她不知道这个笑容对段黎栩有多少作用,但是她觉得开心极了。 “是了是了,朕答应过皇后一定会兑现的,你放心朕不会失言的。”握着璃瞳的手,看着璃瞳现在还有力气去管这些事情,就知道她已经安然无恙了。 这下子璃瞳才真真的如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也不再言语,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段黎栩,内心觉得满足极了,段黎栩这样能够理解自己也当真是难得。 对于桑染的事情,璃瞳想了想,可能都是罪有应得吧,所以自己不想过问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管好这一双儿女,还有就是许久未见的家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 孩子哭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璃瞳专心致志的照顾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虽说有时候也是很听话,但是哭闹起来也是很要命的。 刚和段黎栩交流了一下子,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璃瞳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寝殿之中,离这大殿老远就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璃瞳内心不禁头疼了一下。 “本宫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了这么两个小祖宗,整日哭啼不说了,就连抱出大殿之中也未曾有一刻的开心。”璃瞳不是不愿意带着两个孩子,真的是日夜哭啼扰的璃瞳,一点都睡不好,所以没办法才交给了奶奶,而且璃瞳又想快点上手,国家的事情帮助段黎栩。 宫殿门口的宫女见到璃瞳回来了纷纷行礼,璃瞳抬手免礼。 见到宫殿之后,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孩躺在奶娘的怀里。 “参见皇后娘娘,今日不知为何公主和皇子还是日夜哭啼,可能是受了惊吓,又或者是因为您早产的原因以至于不满月,两个孩子身体比较虚弱。”奶娘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让御医瞧过御医却说没有什么事情。 璃瞳也对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没辙,既然这两个孩子愿意哭啼,那就让他们哭吧,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你继续尽心的照看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一切顺其自然,本宫还有诸多的事情,实在没时间看管着两个孩子。”并非是璃瞳不负责任,而是璃瞳实在力不从心,段黎栩这边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完全上手,对于两个孩子,璃瞳觉得自己不可能一孕傻三年。 奶娘没有再说话,只是尽心的照看这两个孩子,璃瞳轻轻的看了看这个孩子当真的可爱,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也一点没有为人母的喜悦,反而是为段黎栩的国家整日的操心? 内心清楚是亏欠这两个孩子的,可是璃瞳实在不想看管着两个孩子,有奶妈看管着她,只要随时看两眼就足够了。 “皇后娘娘,您若是有时间,奴婢建议您跟这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毕竟两个孩子也小,日后若是跟奶娘跟习惯了,怕是要跟您生分。”奶妈不是说不怕死,而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一种常识,应该告知余璃瞳,璃瞳无奈的笑了笑,确实他想这个样子,也想亲近两个孩子,但是孩子日夜哭啼,她休息不好,更没有精力去管他们了。 “这些道理本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近日由于太医的调养,本宫实在分身乏术,而且这些孩子她总爱哭啼,本宫受不了,听着孩子的哭啼声,本宫就头疼。”而且璃瞳觉得自己会分身,一切都不能静下心来,对于这一切他有一种恐惧感,甚至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娘娘,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孩子哭啼自然有他的原因,奴婢知道您为人母不容易,所以只是建议您多跟孩子接触接触,至于其他的活还是由奴婢来看。”抱着小孩这会儿似乎安静多了,也不哭啼了,又或者是因为见到了璃瞳的原因,觉得安全感十足。 轻轻的从奶妈的手里接过来了,小孩子肉嘟嘟的,真的很可爱,而且很柔软,就感觉像是一团棉花,轻轻的一捏都能掐出水来。 “真不知道,若是没了奶娘本宫该怎么办,本宫实在没有看孩子的常识,而这些孩子在本宫身边能够不哭泣也算是好事了。”璃瞳叹了一口气,这或许是自己最幸运的地方吧,孩子虽然整日哭啼,但至少白天的时候在自己的身边也还算是安静。 心中全都是段黎栩的事情,虽然段黎栩没有让他急于上手国家政事,可是她觉得应该和段黎栩携手与共,所以对于孩子她觉得有奶妈就够了。 看了看手上长长的指甲,怕是要划伤孩子,便一一的都拿了下来,抱着孩子们,一会儿便觉得孩子也不舒服,自己还很累。 “罢了罢了,以后还是由你抱着孩子吧,孩子在本宫手里似乎十分的不舒服,本宫也实在没有心思去学习应该怎么看孩子。”璃瞳有些自暴自弃,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将军,让自己舞刀弄枪还算是拿手,当然十有八九也都打不过自己。 尤其是自己的眼神,一个眼神下去,所有的人几乎都害怕了,其实也就虚了,而这两个孩子对自己一点都不害怕,甚至一点也不听话。 璃瞳这样的态度,当然奶娘笑了,觉得璃瞳也是可爱,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身为人母,按理说是天性都应该会看孩子,如今却是害怕孩子? “皇后娘娘您别忙您自己的事情,把这两个孩子奴婢来照看就行了,奴婢知道您是在无心照看这个孩子。”抱着孩子轻轻的摇晃起来,奶妈再一次把睡得不安稳的孩子给哄睡着了。 “不过说来也是神奇,虽然这两个孩子整日哭泣,只要您在身边,奴婢看着她一般就不会哭泣出了夜晚。”奶妈抱着两个孩子不亦乐乎,奶娘也是生养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怎么看孩子,看着这些小孩子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刚生孩子的状态。 一个个十分的客人一点都不想松手,璃瞳倒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确实奶妈照顾得十分周到,只是想了想,日后当他们调皮起来了,万一出了事情,璃瞳又不禁的优先,自己虽然是个女将军,但也管不了孩子。 “你说这两个孩子日后若是顽皮起来,谁能看得住本宫,觉得可不是你一个奶妈能看得住的。”不由得璃瞳从内心开始担忧起来,这两个孩子决定再加派人手看管两个孩子,虽然为时有些上着,但小心总是没错的。 想了想便又告知奶妈了一件事情。 “近日本宫的父母可能会来,而本宫此时可能在忙碌朝政,所以你帮忙招待着,到时候派人禀告于我就行了。”璃瞳说这话并不是不可思议,而是段黎栩已经完全带着璃瞳垂帘听政了,虽然众大臣有些不满,但是碍于璃瞳女将军的身份也都慢慢的接受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忙于朝政 奶妈听了璃瞳的话以后自然不敢不留心,但是等待了多日以后,璃瞳一直忙碌,正事也未曾见人来通知于自己,于是在这日下了早朝以后帮段黎栩看完了一部分奏折,回到了宫殿之中。 “近日宫外一直未传来消息吗?为何本宫的父母还不进攻?”说到这里,璃瞳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女儿,居然对自己的父母一点都不关心,也是因为忙碌。 奶妈抱着孩子脸上显得纠结,“回禀皇后娘娘,奴婢近日确实未见何人来禀报,所以一直未通报于您。” 璃瞳抬手挥了挥,心中不禁起了疑惑,为何近日都不见父母来宫中,早早的便传了话回到家中让父母进宫一趟,自己有些话想说,也考虑到他们年事已高,想把他们送到其他的地方养老。 在这京城之中,他们有太多的不安全,还有可能会陷害他们。 又等了几日,璃瞳觉得自己再不回去探望一下子,实在说不过去了,于是找了段黎栩。 “陛下,臣妾想要回家中一趟,已经许久未与家人联系了,想要回家探亲。”璃瞳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一点隐瞒都没有。 但是段黎栩此时正在忙碌,其他的事情并未理会璃瞳,璃瞳也没有胡搅蛮缠,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最近确实正事比较多,所以段黎栩来不及跟自己说话也属正常。 品了几块糕点,喝了几盏茶,觉得这御膳房做的糕点确实不错,皇上吃的东西跟自己的就是不一样,虽然他贵为皇后,但可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皇后你当真要回家省心嘛,不过有件事情朕一直未曾告诉于你。”段黎栩这个时候才缓缓的开了口,脸上泛出蔚蓝之色,璃瞳不禁愣住。 “陛下是有什么想说的吗?便尽管说,若是有事情,臣妾过段时间再回去也行。”璃瞳觉得自己退让一步吧,正当紧要关头,自然不能那么任性。 但是璃瞳说完这话之后,段黎栩半晌都没有说话,似乎不是因为政务太繁忙,所以才不愿意璃瞳回去。 “其实早些时日,朕便接到了消息,说你父母已经……”后面的话璃瞳没有听清,段黎栩也没了声音。 这个时候璃瞳心中知道可能有事情发生了,但还是故作镇定,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了,刚生完孩子不仅孩子的事情要自己操心,还有父母的事。 认真的看着段黎栩,段黎栩也实在不忍心隐瞒,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你父母年事已高了,并不是不愿进宫来探望你,只是前些时日便卧床不起了,可能再过段时日真的就是……”后面的话段黎栩不敢说了,他害怕璃瞳伤心,她最见不得的就是璃瞳伤心。 璃瞳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反应了过来,眼眸之中有了太多的失落,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大哭也没有大闹,这样的平静让段黎栩有些不习惯。 “朕一直都知道朕亏欠你许多,若是这件事情你接受不了,朕便许了你半个月的假期回家省亲,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若是真的有空政也会陪同你一起回去。”段黎栩的语气中充满了指责,并不是他不愿意告知给璃瞳,只是害怕她伤心,所以才没有说的。 而此时的璃瞳内心害怕了,她害怕回家见到父母那个样子一副垂老的模样,但是又觉得自己若是不回去便失了良心。 段黎栩也知道璃瞳十分的为难,他不愿意面对这一切也实属正常,生离死别经历多了内心自然越发的害怕 。 “实在不行便这个样子吧,朕陪你一同回去一趟,反正事情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让你的家人好好照看你的父母,你就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了,朕知道你很害怕面对失去不是吗?”段黎栩并非是不孝顺,也并非是和璃瞳作对,不愿意让璃瞳去处理这些事情,只是觉得璃瞳竟然害怕面对这一切就不要面对了 璃瞳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他不愿意面对生离死别,这样的话就只能交给自己的姐姐了,琉璃怎么说也是跟自己玩的比较要好的。 一番的舟车劳顿之后,璃瞳回到家中见到了年迈的父母,父母躺在病床之上,看到璃瞳回来了,开心的想要下床迎接,然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璃瞳看着床垫那哭老的手忍住了心中的眼泪,“你们既已如此了病,不要再担心女儿了,女儿在皇宫之中一切安好,且贵为一国皇后,更无人敢欺。” 无奈之下只能说一些宽心的话,他实在不想让父母再为自己操劳看着这样年迈的父母,过一日便算一热了,实在也没有功夫在这里照顾自己的母亲,完全交给了姐姐,姐姐此时依旧是抑郁的模样。 “这一切就拜托给你了我乃是一国的皇后,自然不能为儿女情长家庭琐事所耽搁,并非是我不孝顺,只是我害怕这样的事情,你也是知道。”拉着琉璃出了父母的房间,这样淡淡的说着,璃瞳的语气之中有太多的忧愁,然而琉璃是理解璃瞳的,一点都不介意。 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一种凄凉的感觉,这家庭之中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自是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思也不必操心了,父母便交给我了。”琉璃说完这话,璃瞳内心不禁感慨,什么时候二人的关系生分到如此境界了? 但是确实时过境迁,一切都没有办法再改变,只能这样顺其自然,璃瞳也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若是有来生,可以的话,宁愿只做贫苦人家的女儿可以为父母养老送终。 匆匆忙忙的看过父母之后,璃瞳又回到了皇宫之中,又过了没有半个月,璃瞳终于面对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了,看着父母的老去,璃瞳忍不住的落泪,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依旧坚强的,没有任何的表情,一脸悲伤都不表现出来。 同样段黎栩知道这样的打击对她而言太大了,所以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安慰了她数天。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封书信 璃瞳看着段黎栩每日安慰自己,觉得自己的心性还是不够坚定,于是很快的调整自己的心态,过了不足一个月遍又恢复了。 此时的段黎栩正在御书房中忙碌,想着璃瞳的心思,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抽空去看一下璃瞳,然而正在批阅着一个比较棘手的皱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以下犯上之人的时候璃瞳推门而入。 “陛下可还是在忙碌正事?臣妾现在已经好了,并且也想与您一起分担这些事情了,前些时日让陛下担心了。”璃瞳已经恢复了昔日女将军的风范,阳光抖擞。 段黎栩从内心的开心的笑了,他觉得璃瞳能够变成这个样子就已经非常好了,自己自然也不强求他一些什么。 璃瞳内心总算是走出了父母老去的阴影,她觉得父母总有一天会老去的,只是自己还没有适应过来,而现在适应过来了,一切就都不用担心了。 “你呢?走出来内心的阴郁就是最好的了,朕已经我现在的生活十分的妥贴,而且这一切咱们都已经走过来了,不是吗?”段黎栩觉得现在的日子越发的安逸了,举国上下没有任何一处是多么贫穷的地方,他们也不用再被战乱所困扰,一切的苦难已经过去了。 点了点头特别赞同段黎栩所说的话,他说的确实没错,一切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守望未来,而现在孩子也已经出生了,她们可以有时间去看一下自己的儿女。 不知不觉中孩子们已经将近半岁了,每一次也十分的听话,只是跟奶娘闹腾,见了他们也是乖巧有礼。 璃瞳正想要跟段黎栩提议要不要去游山玩水一番,因为他发现最近的城市越来越多,而且很多事情处理的也不算是很好,所以不如先出去放松一下子,再回来处理。 或许那个样子会事半功倍,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十分的疲乏,任何事情都处理得特别心累。刚想要跟段黎栩开口,就有人送了一封信进来。 “启禀皇上,皇后家中送来一封书信。”这个太监并没有避开璃瞳,璃瞳又是十分的好奇,这才短短数月的时间,难不成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随手接过了那封信。 打开信封之后璃瞳有些受不了了,原来姐姐也打算离开家中了,他不知道姐姐能去哪里。 “皇上,臣妾要告假三日回家一趟。”璃瞳的眉目之间全都是着急,似乎这次的事情十分的重要。段黎栩停下了手中的纸笔,并没有阻拦,璃瞳直接就应允了,璃瞳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就夺门而出。 甚至连皇后的形象都不顾了,直接策马而奔,出了宫门以后直奔家中,家中已经空无一人,原来书信中说的是真的,琉璃已经落发为尼去了寺庙。 管家见到璃瞳回来了,赶忙的行礼。 “参见小姐小姐回来可是已经听说了小姐落发为尼的事情,家中实在拦不住,小姐执意孤行。”管家脸上显得有些无奈,确实这件事情他们阻止过,可是二哥一点都不想再在家里呆着。 “此事本宫知道了,家中一切你都照看好本宫,去去就回。”再一次的飞身上,马璃瞳直奔寺庙,此时的璃瞳心中着急坏了,他觉得姐姐不应该这个样子,明明可以再找一个夫婿嫁了。 策马奔腾的跑到了寺庙而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百里家的小姐了,只有一个新入寺的尼姑静安。 见到了璃瞳之后一点惊讶都没有,平平淡淡的向璃瞳行礼。 “贫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就这样的毫无波澜,知道璃瞳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中才有了一丝起伏。 “姐姐你这是何必呢?家中只有你一人了,为何还要落发为尼呢?再找一个夫婿嫁了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落发为尼?”璃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觉得姐姐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值得,一切都已经过来了,自己已经贵为皇后了,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挣脱了璃瞳的潜质,琉璃似乎有些躲闪,似乎他早就看透了一切,觉得在人世间已经没有意思了。 “施主有时候遁入空门也并非是什么坏事,一切心思都空了,才能更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不是吗?”琉璃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璃瞳哑口无言,确实有时候凡尘太过叨扰。 璃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琉璃愿意这个样子,自己也不好再强加阻拦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贵为一国的皇后,自然不能如同百姓人家的妇女一样,无所事事。 “姐姐既然愿意如此,那我也便不阻拦了加之此后族谱上也将没有姐姐的名字了。”并非是璃瞳恶毒,只是家族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但凡遁入空门的人都不可再算家族之人。 说实话璃瞳是舍不得琉璃的,可是琉璃已经执意如此,谁也阻拦不了。在寺庙中又耽误了半日之后璃瞳失落的回了自己府上,回去之后看管家将这一切照看得都好。 “日后这宅子便交给你了,一定要好生看管。”璃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对于这个管家他也是自然的放心。管家临危受命自然不会推脱,赶紧的接过了手,尽心尽力的操持着这个家怎么说,老爷夫人活着之前这个家也是十分兴旺的。 如今璃瞳成了皇后,自然更不能衰败下去,总不能皇后连个娘家都没有,所以管家更加的尽心尽力,琉璃已经遁入空门不问世事,除了璃瞳日后有时候去寺庙上香油钱时,才偶然得见琉璃。确实琉璃在遁入空门,以后要比现在过得好了许多,没有了那么多的烦恼。 回到皇宫之中,璃瞳的心再一次沉静下来,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好的吗?又或者自己能否改变这一切,见到了皇上之后,他知道皇上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同和自己站在这城墙之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姐姐现在也遁入空门,我觉得我没有什么要挂怀的了现在唯一需要挂怀的便是你了,其余的事情我觉得我已经可以不必在意了。” 第四百六十章 整治大臣 段黎栩看了璃瞳这个样子,自然是于心不忍,他不舍得璃瞳这样的心力交瘁。本来还想规劝璃瞳的,但是没想到璃瞳先开了口,似乎一点都不需要段黎栩的安慰。 “皇上就不必担心这一切了,我离宫之前记得那几个大臣似乎又来找事了,便是那日闯入后宫之人。”璃瞳心中彻底不舒服了,决定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些大臣,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再次找事。 她知道段黎栩肯定也是想好了一定的对策,只是缺一个实施的理由,想了想,不如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去做这件事情,那些个大臣早已经去了三妻四妾,而那些富人又是目中无人。 于是璃瞳安排好了这件事情,也告知了段黎栩自己的意图之后,立马就派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出宫才买了,恰好就是去了那几个夫人常坐的茶楼狠狠的泼了它们一声,于是小宫女被打了。 第二日,皇上便召见了那些大臣。 “你说皇上召见咱们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怎么无缘无故的把咱们给照进来了?若非是重要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大神们在那里等待了许久,看皇上还不来,于是窃窃私语,而这个时候璃瞳从里面出来了。 “让诸位失望了,不是皇上要召见诸位,而是本宫本宫觉得诸位的夫人是不是太有失体统了?”明显的是没事儿找事儿,但是璃瞳却是底气十足,她就知道这些大臣们的夫人会就范。 而那个依旧作为领头者的络腮胡子率先的站了出来,对于这件事情,似乎他早早的就听见了自己的夫人提及,只不过一直没想到是谁回来找事。 看了看璃瞳的模样,心中越发的不顺畅,觉得百里家的人凭什么能坐上后位? “皇后娘娘不知我家夫人何时与你有过交集,居然如此兴师动众的召尔等前来?” “重要指示倒是没有,只不过诸位的夫人动手打了本宫的婢女,本宫的婢女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需得你们指手画脚了?”璃瞳心中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段黎栩在背后撑腰,她也是感到大不了就是再扣一些这个小宫女的月银,那又怎么样?自己一个上次就足以抵这个小宫女许多年的月银了。 就在璃瞳话音落下,小宫女可怜巴巴的走了出来,脸上全都是通红的印子,连手臂上也乌青。 络腮胡子这下子无话可说了,知道自己中了璃瞳的刀,但是也不好发作,他知道自己家的夫人有时候愚蠢无知,但是惹到了皇后的头上,当真是了不得了。 “皇后娘娘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如此兴师动众,皇上可知道此事,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作?大臣您可真是说话犹如闹着玩一般,本宫的婢女可是允许他人随意欺负的,而且还是你家夫人先做错了,凭什么动手打人,莫非京城中的妇人都是如此?”璃瞳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这个络腮胡子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如果他处理不好的话,段黎栩也就有由头去处理它了。 京城之中的人哪一家不是强强联合,而这个络腮胡子虽然娶了谁家的夫人,肯定也是背后的娘家,势力十足,自然不敢轻易的招惹。 想了想自家夫人做的事情,络腮胡子就觉得有些头疼,这个夫人又招惹不起,若是真的招惹了他,他背后的娘家不支持自己了,那自己肯定是树倒众人推。 “本宫不想与你掺合那么多,自然你把这件事情处理到本宫,满意了为止。”说着璃瞳就下了逐客令,这群大臣又被西里红彤彤的赶了出去,小宫女虽然知道自己委屈,但是为了璃瞳她什么都愿意做,果真在这件事情之后璃瞳也没有少了她。 刚过了一日,璃瞳就给了些上好的金疮药,给这个努比,“这一次的事情算是本宫亏欠你的人情,日后若是有什么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奴婢自是不敢求皇后娘娘怎样的报答,只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庇佑奴婢的家人,免得受那络腮胡子的叨扰。”因为之前璃瞳出手救了自己一次,所以小宫女心中也明白,万一这个络腮胡子对自己的家人动手,那可了不得。 璃瞳沉默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早就想好了,若是这个络腮胡子敢背后下手的话,保准让段黎栩对她动手,赐他一个乱杀无辜之罪,直接处死。 而同样璃瞳也没有坐视不理,直接就把小宫女的家人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躲在了宫中的一个偏僻的宫殿之中,只不过日常不让他们出来。 也早早的就派人设计好了,这一切最终大胡子倒了霉,皇上借此机会削了他的官职,一切从重发落。 段黎栩的心事总算是了了一桩,确实这段时间的忙碌也都是因为这个大臣。 照常的就寝休息,看着段黎栩疲乏的样子,在宫殿之上,璃瞳给段黎栩揉了揉肩,“这一次当真是麻烦陛下了,若非是想要处理了这件事情,怎会让陛下担了那么大的风险?” “皇后不必挂心此事,说实话,这也要感谢皇后给了这样一个由头。”轻轻地拍了拍璃瞳的手,示意他安心,而这个时候段黎栩也意识到似乎两个孩子的生日快到了。 “如今皇后还是想想如何为那两个孩子庆生吧,两个孩子应该许久未那么愉快的玩耍了,所以庆生一定要办得隆重。”直到段黎栩这样提了出来,璃瞳才意识到原来两个孩子这样就快,就要满一岁了。 满心的应允了这件事情,璃瞳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给这两个孩子布置生日宴,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十分的兴师动众,而大臣们也都纷纷献宝。 忙了些许时日,生日宴总算是有了眉目。 一个月后,璃瞳算是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看着大殿上的一切想了想,明日就是生日宴了,璃瞳开心的不得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孩子寿宴 到了寿宴当日,璃瞳十分的忙碌,一切的事情都恨不得亲手去做,每一处都仔细的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不能因为过生日宴,孩子们受到伤害。 “都仔细的瞧着些,千万莫要出了差池,若是干的好,皇后娘娘对每人都有赏,若是伤了皇子公主,那便是灭九族的死罪!”看到璃瞳在那里心急如分照顾璃瞳的贴身比女人冷的来了这样一句话璃瞳对于他的喊话十分的赞同。 对这个小宫女的赏识之意越来越多了,以后看样子当真能委以重任,下人们干活就更加认真了,一丝都不敢马虎,连一个实木椅子都擦拭得十分仔细。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的功夫,宫女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所有应约而来的大臣们全都纷纷送上了贺礼,璃瞳和段黎栩站在一起,仿佛刚才的事一点都没发生。 “皇上对这一切可还满意,臣妾亲自让他们去动手操办的。”站在段黎栩的身旁算是跟所有的人都客套,完了以后璃瞳悄悄的问了两句,段黎栩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揽住了璃瞳的药。 璃瞳轻轻地把她的手拍了下来,心中不禁责怪,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贵为一国之君,怎可有这样的行为?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段黎栩的手。 “皇上这是要当昏君吗?竟然连皇子公主的生日宴都不放过?”璃瞳轻声询问,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让大家都觉得这个皇后十分的得体。 但是段黎栩却一点都不在乎,觉得璃瞳是自己的皇后,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和人敢说些什么,而且现在已经天下太平了,内在的隐患也都处理了。 到了寿宴正式开始的时候,璃瞳未再多说。 “而成谢幕后的宠爱将生日宴,搞得如此隆重。”双生子中的小男孩十分有模有样的向璃瞳作揖行礼,呀呀学语的样子,也让人捧腹大笑。 奶声奶气的话语,让璃瞳彻底输了。 “快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瞧瞧你可长牙了?”向着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小孩子十分听话的走到了璃瞳身边,璃瞳一把将他抱起身子,可真实诚觉得他是不是该减肥了。 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璃瞳十分的满足,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觉得真心的幸福,而且自己要处理政事段黎栩也是抢着做,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他们日常的相处之中。 小公主看了这个样子,也不高兴的赶紧跑到了段黎栩的身旁。 “父皇你看母后居然只心疼哥哥,不心疼我也不抱我!”两个小家伙在大殿上做的事逗得众人捧腹大笑,说实在话,这场生日宴并不是真心的要给这两个小家伙过生日,只不过是众人客套和恭维的一个场所。 而且在这生日宴上,估计除了璃瞳和段黎栩是真心的,想要为两个孩子过一个生日之外,所有的人都各怀心思。 “谁说母后不疼爱你的往日,你可没少吃东西。”小男孩有些不高兴了,指着小女孩就直接指责起来璃瞳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可笑,自己平日里是疼爱了一些小女孩,因为她觉得小女孩就是富养来的,而且贵为公主,怎么也不能被别人看扁了。 众人也都哈哈大笑,到了后面两个孩子都累了,璃瞳便提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留了段黎栩一人面对那一群人,一群人更多的恭维附和和歌姬舞姬的妖娆献媚。 拉着两个孩子,璃瞳觉得好久没有跟他们相处了。 “告诉母后你们今日过得可还开心,若是不开心的话,母后今晚便亲手给你们做饭可好?”璃瞳想了想,觉得两个孩子最需要的应该不是这样隆重的生日宴,可能最需要的就是段黎栩和自己的陪伴。 两个孩子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默认了,认为这件事情很好,而且他们觉得不应该让璃瞳和段黎栩在多费心思了,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已经懂得心疼人。 过了没一会儿,璃瞳突然觉得身后谁拍了自己一下子。 “父皇你怎么也出来了?那宫殿之中还有谁?”小女孩一看段黎栩也出来了,觉得十分好奇,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宴幕后带着他们出来就已经说不过去了,怎么连段黎栩也出来了? 段黎栩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十分宠溺的抱起来了她,“怎么父皇出来你不高兴吗?” “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女儿自然高兴。”说着就紧紧的抱住了段黎栩,一点都不想把段黎栩松开,其实这才是两个孩子想要的,一家人,如同普通人家一般能够这样幸福的在一起,而不是这样兴师动众的搞一个冷冰冰的生日宴。 别看孩子们还很小,但是内心已经有了六七岁孩子那么大。 “皇上,你这样出来里面该怎么办璃瞳不免的有些责备,就是他这个皇帝当得有些不尽职,万一被别人抓住了把柄怎么办?”抱着小男孩璃瞳不禁和她玩耍着,觉得这样子的情景自己幻想了许久,但一直都未实现,段黎栩一直忙碌着朝政,自己有时候也忙碌朝政,所以对两个孩子几乎算是很少过问。 而这个时候璃瞳内心也想好了,到了日后的生日宴,不再这样兴师动众了,一家四口偷偷摸摸的出去玩两天也行,只要让孩子感觉到父母的温暖就可以了。 “朕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去哪里还要他们过问吗?反正他们的心思都不在给孩子们庆祝生日,只不过是想借这机会相互交谈,攀附关系。”段黎栩说的一针见血,对于这一切他觉得当着孩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必须让他们知道事实是如何的,才能真正的面对这些人,万一之后被别人算计了也能留一个心眼,提防一下。 看着着外面的景色,璃瞳内心满足极了,希望一直都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有变化了,就这样国泰民安就行了。 但是事与愿违,璃瞳知道自己只能这样简单的想想,日后还是要和段黎栩一起携手与共处理这天下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