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原文女配》 穿成原文女配 第1节 ?  穿成原文女配(女尊) 作者: 两枚杏核 简介: 日更,每天晚上十点~ 鹿清是联邦第一少将,在最终战役中与虫族boss同归于尽。 再次醒来后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封建王朝,脑海中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本小说内容。 她这才知道自己穿越了,还是一本女尊小说。 原文中她是男主的舔狗追求者,舔到了大结局也只争取到一个红颜知己的名分。只能看着男主同他那些相好的相亲相爱。躲在背后默默伤心流泪。 鹿清:…… 时洺作为小说中的恶毒男配,因勾引女主被男主时洛设计嫁给了他的舔狗追求者,京城有名的纨绔废物贵女,鹿清。 他满心绝望之时,新婚夜后却发现他的妻主变了。 不仅对他的嫡弟再无任何感情,整个人也变了副模样。 时洺一开始时只想凑合的过日子。对于鹿清,要多远就躲多远。 后来却夜夜不能入眠,只渴望她能多看他一眼…… 70%的防盗比例,防盗24小时。如果看到重复章节,请耐心等待24小时就可以看了! 内容标签: 女配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鹿清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柳暗花明又一村 立意:放平心态,迎来崭新的未来! 第一章 鹿清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团烈火灼烧着她的身体,火势越烧越旺,还伴随着某种强烈的渴望。逼迫着她寻找一抹清凉的东西来缓解身体上的灼热。 就在这时,一抹温热又带着些许凉意的东西主动靠近了过来,紧紧的覆盖在了她的身体之上。 鹿清已经被身体内的烈火烧的神志不清,这冰凉之物刚刚靠近过来她便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它,随后翻身压在了身下。 朦朦胧胧间似乎有微弱的抽泣和痛呼声响起。 似真似幻,难以分辨。 鹿清已经听不真切,只是迫切汲取着身下涌来的清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内的灼热总算压了下去,她长长谓叹一声,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鹿清再次醒来的时候,刚刚睁开眼睛便发觉有些不对。 掌中细腻滑嫩的感觉太过真实,她垂眸望去,只见身侧躺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长发男子。紧紧贴着她的胳膊。 鹿清瞬间身体僵住,瞳孔紧缩。 若不是多年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耐力,她怕是已经出手杀了身边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 鹿清沉默半晌,缓缓将身上的男子扯了下来,翻身下了床榻。 抬头望去,屋内的一切都十分的陌生,物件与布局摆设带着浓重的古朴气息。与她从前在联邦学校时读到的古地球时期史料中描述的很相似。 鹿清面上神情严肃,墨眉轻皱。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沉睡的人,随后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行芷行兰见鹿清突然走了出来,瞬间从瞌睡中醒过神来。 两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像是看到太阳打西边升起一般惊奇。 行芷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鹿清问道:“主子,您怎么起了?现在才刚过卯时。” 不怪乎两人震惊,毕竟她们主子以前可都是睡到巳时才起的。有时候喊的早了还会朝她们发脾气。 行芷行兰互相对视了一眼,难不成是和新郎君发生了什么事? 鹿清一直默默的观察着两人,猜测这两人应该是跟在她身边的随从。 面上没什么情绪的问了一句:“可有办公使用的屋子?” 嗓音沉稳缓慢,莫名有些滞缓,像是刚刚学舌的孩童一般。还在适应这样言语的方式。 行芷行兰总觉得今日的主子怪怪的,身上的气势让人莫名有些害怕,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两人不敢像往日一般插科打诨,立马回道:“主子是说书房吗?” 鹿清眼眸微闪,推测这书房应该就是这里办公用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说道:“带我过去。” 闻言,行芷行兰不敢耽搁,立马领着鹿清朝书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两人脑子里一头雾水,不知道从来厌学的主子好端端的怎么要到书房去,今日真是奇怪。 鹿清缓缓的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路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花红柳绿,曲径通幽,亭台楼阁,古典雅致。 她缓缓的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绕过假山湖泊,穿过一片清幽的竹林,行芷行兰在一处屋舍前停下,转过了身:“主子,书房到了。” 鹿清看着这间屋子,抬头看了眼上面挂着的牌匾写着‘俭室’二字,踱步走了过去。 推开屋门前,她朝行芷行兰吩咐了一句:“守在外边,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随后便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行芷行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主子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屋内,鹿清关上门后先是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简简单单的放着一排书架和一张几案,上边摆放着笔墨纸砚。几案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柄青铜古剑,上边锈迹斑斑,厚重古朴的沧桑感扑面迎来。 鹿清在古剑上停留了几息,随后在几案后坐了下来。 她刚刚落座,一股强烈而又陌生的记忆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这记忆来的汹涌异常,冲击着她的大脑神经,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按住了额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平息下来,鹿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深沉的黑眸中划过几分复杂。 方才她不光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甚至还多了些其他记忆。 毫无疑问她穿越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穿越,而是穿进了一本书中世界。 这个世界是以女子为尊,女子当家作主,男子相妻教子。甚至连生孩子都是男子的事情。 这个世界是以男主的视角展开讲述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市面上那些流行的玛丽苏文学,只是性别调换了下。 这些其实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这个身份在书中扮演的角色。她在书中是男主时洛的狂热追求者,一个名副其实的舔狗,而且最惨的是,直到书中大结局的时候她也没有得偿所愿,只能看着男主同其他女人相亲相爱,默默的躲在角落里伤心流泪。 鹿清:…… 作为联邦最优秀的少将,拥有无数崇拜与追求的人,她实在理解不了这种感情。 如今故事已经发展到了她为了帮助男主娶了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时洺。而这个时洺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在书中是个恶毒男配,以欺侮男主为乐,最终的下场自然也是十分的凄惨。 鹿清:…… 所以她和她新娶的夫郎就是一对炮灰妻夫? 鹿清面上的神情一时有些复杂难辨,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男主舔狗她自然不会再做了,至于她新娶的夫郎,若他以后安分守己,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自然会护着他。 她在心中计较了几番,随后便泰然下来,眼神恢复平静。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偶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就当重新活一次吧。 —— 新房 时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他清雅的面容上没什么变化,缓缓的坐起身来。 朝外轻喊了一声:“阿朝,阿启。” 门外立马走进来两个小男子来,看着已经下了床榻的时洺开口道:“正君您醒了,可要沐浴?” 时洺走动间感受到全身上下传来的异样,想到昨晚上鹿清强硬而又凶狠的动作,下意识轻咬住了薄唇。 早知如此,他昨晚上应该少下些那种药的。反正他的目的也只是破了身子,倒是平白遭了这一番折磨。 昨晚上那种汹涌澎湃的感觉似乎历历在目,女子强硬的姿态,浓重的喘息,仿佛还残留在他的身子上。 时洺清透圆润的杏眸中划过一抹厌恶之色,迅速回道:“快去备水,我要沐浴。” 闻言,阿朝和阿启立马退了出去准备热水。 等到时洺仔细的清洗了一遍身子出来后,早膳已经送了过来。 他在阿朝和阿启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一袭月白绣白花长袍,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支通体白玉簪挽着,泼墨般的垂在身后。清雅俊逸的面容干净美好,杏眸清润透亮,纤瘦的身姿如遗遗独立于世的青葱秀竹。 阿朝阿启见他落座后准备用膳,适时出声:“正君,不去喊世女一起用膳吗?” 闻言,时洺手中的筷子顿了下,随后慢慢的放了下来。 朝两人吩咐道:“你们去喊一声吧。” 书房内,鹿清还坐在椅子上思考事情,突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来:“主子,正君已经起来了,您要不要回去用膳?” 鹿清敲击着案面的食指轻顿了下,淡声回了一句:“不必,让他先用膳吧。” 话音落地,门外立马应道:“是。” 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鹿清坐了一会儿后站起了身来。没想到脑子突然眩晕了一瞬,若不是她及时的抓住了案角,怕是要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扶着几案停留了片刻,晕眩的感觉才慢慢消褪。 鹿清慢慢的松开手掌,忍不住皱了下眉,这具身体还真是弱的很。 这种虚弱的感觉令鹿清十分的不自在,她伸手握住了臂膀,隔着一层衣物都能感受到胳膊上肌肉的松弛。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从中感受出强烈的虚浮。一看便知道这身体长期缺乏锻炼。 鹿清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推门走了出去,看着还守在门口的行芷行兰,问道:“府中可有练武的地方?” 行芷行兰听到鹿清口中的话后,忍不住瞪圆了眼睛,“主子,您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练武了?您不是最不喜欢做这些流汗吃苦的事情吗?” 穿成原文女配 第2节 鹿清没因为两人的疑惑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平淡说道:“最近身体有些虚弱想增强一下/体魄。且我母亲本就是武将出身。以前我浑浑噩噩荒废度日,以后我决定继承母亲的遗志,决不让侯府就这样毁在我手中。” “还有你们两个。”她抬眼上下扫视了一眼,“以后便跟随着我一起锻炼。” 行芷行兰没想到鹿清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既震惊又惊喜,虽不知道主子好端端的为何做了这样的决定,但她有这样的志向她们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当年侯爷带着主君一起出征西南却没有回来,将小小的主子留在了家中。这些年来还被老侯君宠坏了性子,整日招猫逗狗不学无术,和邺都里那些纨绔贵女们混在一起。 如今成了亲,主子突然有此觉悟,果然是娶了夫郎后长大成人了。 两人心中都十分高兴,听到鹿清还要她们一起习武后,自然是欢欣应下:“多谢主子。” 鹿清见两人应下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原主以前住的屋子里换了身利落的行装,又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带着行芷和行兰去了练武场。 作者有话说: 排雷:女尊文,男生子,有私设! 一般晚上十点更新~ 第二章 时洺听到鹿清不回来用膳的消息后,面上神情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他甚至还拧了下眉,在心里思索着鹿清此举的意图。 毕竟,从嫁进定远侯府起,他便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毕竟全邺都的人都知道定远侯府世女心悦时侍郎二公子的事情。她娶他也不过是为了时洛。他早做好了嫁过来后被她折磨的准备。 可如今她却一早就离开了新房,甚至早膳也没有回来。 这时,站在他身侧的阿朝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正君,该准备去给老侯君请安了。” 新嫁的夫郎在成婚第一日都要到婆母公公面前请安敬茶。虽然定远侯夫妇已经仙去。但定远侯府内还有老侯君,以及二房三房几个姨母姨父在。 时洺听到阿朝的话后,立马朝他吩咐道:“将我备好的礼品都带上,一会儿给几个表弟,莫要让人挑出错处来。” “是。”阿朝立马去准备礼品。 时洺又看向身后的阿启,想了想还是朝他说道:“你去看看世女在何处,莫要误了时辰。” 他突然反应过来,今日鹿清一早便离开是不是就等在这里给他下马威看。 若是一会儿他独自一人前去请安,身边没有妻主跟随。这府上的人怕是会低看他,甚至满邺城的人也会笑话他。 昨夜他都能给她下药就是不想被人看笑话,他怎么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他看着阿启催促道:“尽快找到世女,她若不过来,你就回来禀报给我。” “是,奴这就去。” 阿启立马匆匆朝外面走去。 练武场,鹿清和行芷行兰走进场地中,看着圆武场中斑驳的杂草和枯叶,落满灰尘的人形木桩子,萧条而又破败,显然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光临此处。 行芷看了眼鹿清脸上的神情,开口解释了几句:“这练武场是侯爷还在的时候修建的,自打侯爷不在后便无人打理了。主子您以前不喜欢练武,所以可能不知道此处。” “以后每日都派人来此处打扫,还有那些破败的物件都换成新的。” 鹿清扫视了一圈,看向正对着她们的屋子问道:“那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行芷和行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开口回道:“那是侯爷的武器库,侯爷收集了很多兵器全都放在里面。” 鹿清闻言,脸上神情总算起了几分变化,抬步朝武器库走去。 刚刚推开屋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潮湿的霉菌味,十分的呛眼刺鼻。 她面不改色的走进去,入目望去皆是一排又一排的老旧架子,上边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 这些兵器上虽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丝毫掩饰不住其中蕴含的杀气和锐气。 鹿清拿起其中的一柄长剑,左手握着剑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抚在剑刃之上,直至剑尖。 她朝空地中挥动了几下,剑身上立马发出一声嗡鸣,像是在回应她一般。 鹿清又重新将它放了回去,转而看向其他的兵器。 她在联邦学校时便一直对古地球时期的冷兵器很感兴趣,为此查阅了许多相关的资料与文献。如今终于亲眼所见,即便如她这般沉稳的性子,也免不了有些激动。 行芷和行兰一直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看到鹿清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脸上皆是惊奇。 主子何时会耍剑的?而且还这般干净利落。 鹿清转身时瞥见两人面上的神情,淡声说了几句:“在军营里练了几招,试试手感如何。”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窥得,原身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女,但也是有职务在身的。在东魏军中任职骑兵校尉。虽然是个虚职,但也算是一份皇恩。 行芷和行兰还是第一次听自家主子谈论在军营里的事儿。 毕竟,以前她们家主子一直对军营十分的抗拒,隔三岔五的不是请假就是装病,没想到主子在军营中还练过剑。 鹿清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又走到兵器架前,目光自上而下的扫过。 突然,她视线停在了半空中,目光落到了一柄银杆长/枪上,三棱枪.尖,黑色长缨。即便蒙上灰尘,依旧挡不住其锐利之势。 鹿清伸手拿了起来,刚刚握上枪杆,便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一直沉默的行兰这时突然开口道:“这是黑缨枪,枪身和枪尖都是玄铁所铸。是以前侯爷最喜爱的兵器。” 闻言,鹿清转身看向了她。 站在行兰身边的行芷也扭过了头,稀奇道:“行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行兰见两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面皮紧绷,多少有些不自在,看向行芷说道:“你忘了,我以前是侯爷手下的兵,后来侯爷出征我被留下来看护小主子。” 听到她这话后,行芷这才想了起来。看着她嘿嘿笑了一声,挠了挠头,“忘了。” 鹿清又低头看向手中的长/枪,莫名的有些喜欢。 她仔细的看了几遍,随后才放了下来,“让人将武器库中的武器也修整一遍,尤其是这柄黑缨枪请专门的师傅来修复。” “是,主子。”两人立马应道。 练武场亟待修葺,鹿清带着行芷和行兰绕着场子跑了几圈后便回去了。 她刚走进住的地方,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浅绛色长袄的男子,此时正焦急的左顾右盼着。看到她后,男子立马迎了过来,正是时洺身边的阿启。 他朝鹿清躬了躬身子,恭敬开口:“世女,正君请您过去。” “何事?” 鹿清言简意赅的问道,面上情绪浅淡。 惹的阿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目光望了过来,又连忙低下了头。 回道:“今日是您与正君新婚第一日,按照规矩该去给老侯君请安的。” 闻言,鹿清眼神轻顿了下,倒是忘了还有这茬儿事。 她嗓音低沉,语气缓慢:“回去告诉正君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说罢,便越过他朝里面走去。 阿启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背影,忍不住原地跺了跺脚,咬了咬牙只能先回去。 新房内,时洺站在门口的位置一直朝外边张望着,眼见请安的时辰就要到了,鹿清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忍不住抿直了唇瓣,越发觉得这是她故意为之,就是想要让他难堪。 想到此,清透圆润的杏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这时,阿启从外边跑了进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朝时洺说道:“正君……世女说她换身衣服就过来。” “换衣服?” 时洺立马冷笑了一声,觉得她这就是在故意拖延。 他朝阿朝阿启说了一句:“走,我们亲自过去。” —— 鹿清换了一身世家贵女间流行的宽袖华服,暗金色的丝线绕着领口和袖口的位置绣了一圈金纹。殷红色的长袍上是一株盛放的海棠花,华丽而又矜贵。 她有些不习惯的拽了拽领口的位置,穿上鹿皮制的锦靴,甩了甩宽大的长袖朝门外走去。 行芷和行兰立马回过神来,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 主子明明还是穿着她惯常穿的华服,气质却与往日大不相同。似乎变得更加的沉稳了,甚至比以往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生畏惧。仿佛看到了以前的侯爷。 鹿清缓缓的走出屋门,还没走出两步,迎面便撞上了时洺。 她立马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走来的男子。 一身月白长袍上边勾勒出大片的山茶花,素雅又干净,清隽的面容上一双圆润的杏眸熠熠夺目,顾盼生辉。如同纯洁无暇的美玉一般美好。 他停在鹿清的面前,双手交叠动作优雅的福了福身,嗓音清润甘甜:“妻主。” 鹿清听到他口中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轻顿了下,随后出声道:“不必多礼,起身吧。” 时洺这才站直了身体。 他垂着眸也不看鹿清,只是说道:“时辰不早了,老侯君他们怕是要等不及了。” “无妨。” 鹿清漆黑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要看透他一般,“现在过去便是。” 说罢,收回视线越过他朝前面走去。 时洺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她的背影。 远远望去,她身形瘦削高挑,脊背挺的笔直,步伐沉稳有力。即便是个简单的背影,也看得出英武不凡。 他垂下了眼眸,眼底的幽光一闪而逝。 总觉得今日的鹿清怪怪的。丝毫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时洺心里敲起小鼓,开始担心昨晚上下药之事是不是被她发现了。 鹿清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弱,她停下脚步扭过了头。就见她那新娶的夫郎一副不情不愿的远远避着她,似乎生怕和她掺上什么关系一样。 见此,鹿清墨色瞳眸中划过几分思索,看来这位小郎君对她是厌恶至极啊。 穿成原文女配 第3节 时洺一直在心里想着事情,低着头也没注意到鹿清停了下来。若不是跟在身后的阿朝和阿启及时的拉住了他,他怕是直接撞到了鹿清的身上。 鹿清见他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瞥了他一眼,随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时洺这才察觉出她这是在专门等他。见她明显慢下来的脚步,他薄唇忍不住轻抿了下。 第三章 春晖堂是定远侯府老侯君住的地方。 鹿清带着时洺一进来就见堂内已经坐满了人,都在等着他们过来。 鹿清快速的扫视了一圈两边坐着的人,随后不紧不慢的走到正中央,看着上首的老侯君躬了躬身:“孙女给祖父请安。” 接着又转身看向两边的人,“给两位姨父和几位表弟问好。” 站在她身侧的时洺也立马行礼:“祖父安。二位姨父和四位表弟好。” 见他们进来,老侯君立马让他们起身。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他看着底下站的笔直的鹿清,有些欣慰的笑了起来:“我的宝贝乖孙女哟!成了亲就是同以前大不一样了,懂事了不少啊。” 苍老的眼眸中藏满了宠溺和亲昵。 坐在左侧的游氏也笑着出声附和道:“是啊,清清长大了,娶了夫郎沉稳了不少。” 三房和大房是一父同胞。游氏是三房主君,他出身书香门第,平日里最是温婉和气,对待鹿清也是真心当自己的孩子疼爱。即便是以前的鹿清对待这位三姨父也多有敬重。 谢氏见此,自然是不甘示弱,脸上立马挤出几分笑容:“清清确实懂事了不少。这娶了夫郎以后可不能再乱来了。甥侄虽然出身不高,但你以前做了那么多混事,可要好好珍惜人家。” 此言一出,上首的老侯君立马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浑说什么!我清清以前也懂事的很,就是配皇子也配得。更不要说是个三品小官家的儿子!” 显然这话不仅是对游氏说的,同样也是在不满时洺的出身。 定远侯府在大魏算是特殊的存在,说是超一品也不算假话。即便如今没落了,那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比得了的。 当初若不是鹿清连哭带闹的要娶这个时家的儿子,甚至为此还闹到绝食的地步。老侯君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更不要说,这个时洺还是个庶子,怎么配的上他家的宝贝孙女。 时洺静静的站在一旁静默不语,即便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鹿清侧眸看了他一眼,见老侯君还想说些什么,直接打断道:“祖父,母亲父亲还不知道我娶夫郎的消息。孙女想带阿洺过去给他们二位敬个茶。” 时洺听到她亲昵的称呼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轻晃了下。 鹿清却面不改色,面上神情泰然自若。 老侯君听到她提起已故的鹿融和许氏,面上浮现出几分哀痛,他眼眸含泪的看着鹿清,有些哽咽:“好孩子,是该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也能够安心。” “那孙女就先过去了。” 她朝老侯君躬了躬身,随后又朝游氏和谢氏拱了拱手。 看着身边的时洺淡声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母亲和父亲。” 时洺知道她是在为他解围,连忙吩咐身后的阿朝和阿启将准备好的礼品给二房三房的几个表弟,随后追着鹿清走出了春晖堂。 曲折回旋的鹅卵石小径上,时洺快步跟上前面的鹿清,声音细弱的说了一句:“谢谢。” 鹿清面上没什么表情,瞥了他一眼:“你是我夫郎,我自然会护着你。”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她索性多说了几句:“我知你对我心生怨懑。但木已成舟,只要你当自己是侯府的正君,那我便会护着你。” 时洺听到她这话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在警告他? 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恭顺应道:“妻主的话,妾侍自铭记于心。” 鹿清看着他这副低眉顺目的模样,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她也不在意。本来他们二人的婚姻就是一场荒唐,他既然有意避开她,她也不强求。 鹿清继续朝前面走去。 —— 自那日祭拜过鹿母鹿父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见过面。 时洺自己住在新房,而鹿清为了方便练武直接搬到了武器库旁边的空房间,每日都在练武场内锻炼身体。 侯府大房这边只剩下鹿清一个人。原主鹿清虽然喜爱华服美食,身边伺候的人倒没有很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女子。 毕竟她心有所属,虽然内心蠢蠢欲动,但为了向心上人表明心志,愣是将自己逼成个洁身自好的伟人。 新房,时洺用过早膳之后让阿朝和阿启搬出来个躺椅放在院子里。 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卷走了出来躺在了躺椅上。 阿朝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了他的左手边,手上拿着一堆丝线分拣。 阳春三月正是个好时节,清风暖阳,百花盛放。柳枝垂着青嫩的细腰婀娜多姿的摇摆着,清脆的鸟鸣声从枝头不断传了过来,像是在哼唱小曲儿一般。 “真好啊!” 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没想到离开了侍郎府后会过上这般轻松自在的日子。正君以前在家中受了那般多的委屈,总算是熬到了头。” 坐在右侧的阿启也忍不住叹道:“本以为这侯府是那龙潭虎穴,没想到却是个世外桃源。世女看起来也不像外人传言的那般,虽然性子冷了些,但对正君却不曾亏待一分。” 他看着躺椅上的时洺劝道:“正君,您该主动同世女亲近些的。如今府上只有正君一人,您要趁早抓住世女的心啊。” 时洺听到他这话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才几日的功夫你便对她改观了?只要她不来找我麻烦,那我便心满意足了。至于亲近……” 鹿清身边没有其他男子是因为她心有所属。她甚至能为他那个嫡弟甘愿娶了他。虽然婚后她变了性子,但也不能否认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他虽然是个庶出,但还是要些公子家的脸面的。 阿启见时洺没了声音,眼睛出神的望着前方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没有再出声打扰他,低头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计。 —— 练武场全部都修葺了一遍之后,鹿清第二日便搬了过来。 她特意命人在练武场上放了许多的木头桩子,还在四个角落中立了四个箭靶。每日清晨不到卯时便起身。先绕着练武场跑个十圈,再接着和木头桩子对打两个时辰,然后再练一个时辰的箭。 几天下来,体格上明显有所增强,身体上的肌肉总算不是刚开始时松松软软的状态了。 行芷行兰没想到她们家主子醒悟后如此的拼命。即便是在鹿母手下当过兵的行兰都有些受不了这些训练。每日累的跟条狗似的。 更不用说行芷,刚开始同鹿清一起跑圈的时候,每次跑完的时候都要跑到外边狂吐一遍,恨不得将胆汁都呕出来。 鹿清对待自己手下的兵一直都是严格要求,看到行芷行兰如此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显然是对她们的表现不甚满意。 因此,每次在她训练完之后,她还要拉着两个人加练。 行芷行兰两个女人,差点被她逼得哭出来。 鹿清对于两人的叫苦视若无睹,每日依旧按照计划稳步进行着。 这日,行芷和行兰在远处同木头桩子对打,鹿清则是手握黑缨枪,目光锐利如刀,将长/枪舞的虎虎生威。 她对黑缨枪这件冷兵器十分的满意,近可防守,远可御敌,招式又灵活多变,变幻莫测。不愧被称为百兵之王。 她右手握着冰冷的枪杆,拇指和四指微微放松,长/枪瞬间被甩了出去。刺进了木桩之中。随后五指收拢将长/枪向后拔出,坚硬的木头桩子上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刺痕。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谁!” 鹿清目光如炬的射了过去,手中握着的长/枪也跟着刺出。 “啊!” 时洺短促的惊叫了一声,瞬间惊醒了鹿清。 她瞳孔紧缩,手掌瞬间用力握住了枪杆,三棱枪.尖挨着时洺脖子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时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身后有阿朝和阿启支撑着身体,此时怕是已经软在了地上。 三个小儿郎哪里见过如此凶煞的场面,全都被吓的瞪圆了眼睛。 鹿清看着杏眸瞪的圆滚滚的时洺,莫名觉得有些喜感。本因被打扰的怒气也消散下来,看着他淡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时洺此时脑子还有些嗡鸣,直到鹿清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 他立马收敛起脸上的失态,福了福身:“妻…妻主,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微颤。 新婚过后的第七日,是新嫁郎回父家的日子。若是妻主不跟着新嫁郎回去,便会被人笑话。 时洺若不是没有办法,也不想来求鹿清。 鹿清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转眼间便已经过了七日。 她朝远处还在和木头桩子对打的行芷和行兰喊了一声:“过来,今日的训练暂时停下。你们去将回门带的东西准备准备。” 行芷和行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话没说完,一旁的时洺插话道:“不必了妻主,妾侍已经将回门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 闻言,鹿清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去换件衣服便出发。” 说着,便大步朝身后的住所走去。 行芷和行兰见鹿清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逃过了一天! 她们两个高兴地朝时洺拱了拱手,“正君,属下也先告退了。” 登时,偌大的练武场上只剩下时洺主仆三人。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阿朝忍不住小声道:“世女怎么突然开始练武了。” 时洺扫视了一圈练武场上的东西。缠着白色布带的木头桩子,还有远处射满箭矢的箭靶。 他收回视线,目光中划过一抹沉思。 鹿清她真的不一样了。 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后,时洺转身朝外边走去:“先去将回门带的礼品都装好,我们在府门口等着。” 作者有话说: 鹿清:呵,胆真小! 穿成原文女配 第4节 第四章 (捉虫) 时洺站在马车旁指挥着下人将礼品全都装上马车。 府门口,鹿清带着身后的行芷行兰走了出来。 听到动静后,时洺立马转过身来,见是鹿清后杏眸微楞。 她今日没有穿邺都贵女间流广的宽袖华服,而是一身利落的靛青劲装。身形高挑,肩背挺直。 墨色长发高高束在脑后,额间两侧留出少许的碎发。束在发髻上的靛青飘带随风飘动。发带尾部装饰的玉珠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玉石声。 她面上神情严肃,黑眸沉稳锐利,周身气度矜贵内敛。如清风朗月,又如山间韧竹。 时洺猛的回过神来,清润的眼底划过一抹懊恼。 没想到自己竟会看鹿清看迷了眼。 他轻咳了一声,随即立马坐上了马车。 鹿清没有看到他面上的变化,见他看到她后转身上了马车,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黑眸微微眯起,随即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厢内的空间很大,鹿清进来后见他坐在最左侧的角落里,在右侧靠近车门的地方坐了下来。 鹿清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见时洺垂着眸拽着手中的素帕抿唇不语。 她直接朝后面靠去,双手环胸闭上了眼睛假寐。 马车缓缓的朝前面驶去,车厢内一片静寂。时洺见一直没有动静传来,小男儿家到底压不住心底的好奇朝鹿清那边偷偷的瞄了一眼。 见她身形稳健的靠在车厢上,紧紧的闭着眼眸像是睡着了一般。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时定在了那里,微微有些出神。 以前他其实远远的见过鹿清一两面,那时的她不是追在时洛的身后一副痴缠的模样,便是跟着邺都内那些纨绔贵女们嬉笑玩乐。一身俗气的大红大紫华服,身形摇摇摆摆不可一世的模样,看一眼便令人厌烦。 与她如今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从未仔细观察过她,没想到她容貌如此出众。墨眉,凤眸,朱唇,肌肤细腻白皙。若不是周身气势凌厉又总是板着一张脸,怕是比寻常男儿家都要美艳。 “为何一直看着我?” 时洺的视线太过专注,惹得鹿清缓缓睁开了双眸望向了他。 时洺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立马收回了视线,脸上泛起红晕:“没…没看你。” 心里却早已羞愤欲死。 今日他为何总是出丑。 见他垂下眼眸拽着手中素帕绞个不停,鹿清定定的凝视了他几秒,随后收回了视线。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时洺这次不敢再胡乱看,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 侍郎府和定远侯府中间隔着两条大街。 马车停下来后,鹿清率先下了马车。她转过身去搀扶时洺,时洺却越过她扶着一旁的阿朝阿启走了下来。 见此,鹿清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掌,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仿佛刚才的举动不过是随手而已。 她目光直直的看向侍郎府的大门,却发现府门紧闭似乎根本不知道今日是府中大公子回门的日子。 鹿清扭头看向身侧的时洺,问道:“他们今日不知道你要归府吗?” 时洺看着紧闭的大门咬了咬唇,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他们怎会不知道他要回门。 想来定是主君的意思。他向来看他不顺眼,又因为镇远侯府世女的事嫉恨于他。才要在他回门的时候这般羞辱于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阿朝和阿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正君……” 鹿清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见他死死咬着唇瓣的模样,也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她朝身后行芷和行兰瞥了一眼,声音淡淡:“给我踹开。” 定远侯府即便是没落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府可以欺辱的。 行芷行兰对视一眼,跃跃欲试。 朝鹿清立马抱拳道:“是,主子。” 两人这些时日训练有加,不过是一扇门,根本不在话下。 她们两个迅速上前抬脚,砰的一声巨响! 府门应声倒下。 时洺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看向了鹿清。 这时,侍郎府内的侍卫也冲了出来,看着行芷行兰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胆大包天的冲撞侍郎府!” 说着抽出腰间佩戴的刀就要朝行芷行兰袭去。 “大胆!” 时洺适时走了出来,朝那几个动手的侍卫呵斥了一句,脸上神情冷若冰霜。 侍卫们看到时洺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脸色发僵:“大,大公子。” “怎么?我不过才出嫁几日你们便不认识了?” “大公子恕罪!” 侍卫们立马全都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她们都是府上守门的下人,岂敢得罪主子。 “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行了。”时洺瞥了她们一眼,“还不快去通报。” “是是是。”侍卫们连忙应道。 时洺见她们朝府内跑去,又回到了鹿清的身边。 见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满脸的平静,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洺顿了下,还是朝她说了一句:“谢谢。” 闻言,鹿清扭头看向他,似乎是不解他为何道谢。 她刚想开口发问,府上的人便一路小跑了过来。 时洺转头看向来人,认出了是在他祖父身边伺候的蔡公。 蔡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看着鹿清和时洺鞠躬行礼:“世女,大公子。老太君让老奴来迎你们进去。侍郎大人也已经从侍郎院往这边赶了。” “辛苦蔡公了。”时洺笑着看他,对于方才的事只字未提。 随后跟着他朝府内走去。 侍郎府后宅,怡宝阁。 侍郎府主君斜躺在贵妃榻上,腿边跪着一个小侍给他捏着腿。 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看着他慌张道:“不好了主君!大公子回来了。他们将府上的大门踹了开来,还惊动了小佛堂的老太君,此时已经被迎到了睦合堂。” “你说什么?” 曾氏立马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妻主呢?她现在在哪里?” “老太君已经命人去侍郎院请大人回来了,此时怕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曾氏恨恨的骂了一句,咬了咬牙。 想到什么又问道:“那小贱人可是一个人回府的?” 侍从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回道:“定远侯府世女也跟他一起回来了。府门就是被世女的人给踹开的。” 闻言,曾氏脸色更加难看了下来。 他朝跪在贵妃榻旁的小侍吩咐道:“你去锦画阁告诉二公子一声,让他速速去睦合堂。” “翠竹,给我梳妆更衣。” 锦画阁 时洛手中拿着小喷壶正在浇着院子里的花,一身枣红色绣金丝长袍,头上带着金簪,看起来明媚又活泼。 突然,院外响起一道通传声来:“公子,主君那边遣人过来说是有急事。” 时洛如画的眉眼轻拧了下,随即回道:“让他进来吧。” 他将手中的小喷壶递给身后的侍从,随后坐在了铺着锦垫的石凳上。 前来传话的小侍走了进来,走到时洛面前立马开口道:“公子,主君让您现在去睦合堂一趟。” “怎么突然要去睦合堂?可是祖父从小佛堂出来了?” 小侍立马一五一十的回道:“是大公子回来了。今日是大公子回门的日子。” 时洛一听到是时洺,精致的面容立马皱了起来。 “他回门我过去做什么?这和祖父有什么关系?” “这……”小侍语气犹豫,缓缓回道:“主君命人将府门关了起来不许大公子回府。谁知被世女的人踹了开来,还惊动了老太君。连侍郎大人也被请了回来。” “你说什么?” 时洛瞬间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紧紧皱起了眉头:“爹爹好端端的招惹他做什么?” 他朝身后的画屏画扇吩咐道:“快给我换一身衣服,我要去睦合堂。” —— 睦合堂 穿成原文女配 第5节 鹿清和时洺走进来的时候,府上的老太君已经坐在了里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停的捻动着。 看到两人后,他立马吩咐人沏了两盏茶放到了桌上。 鹿清和时洺朝他行了一礼,随后坐在了右手边的位置上。 老太君目光落到了鹿清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笑着开口道:“是府上倏忽,怠慢了世女,还望世女莫怪。” 鹿清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淡声回道:“老太君不急,府上的人还未聚齐,不如此事稍后再说。” 她嗓音轻缓,语气沉稳,虽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又带着几分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老太君闻言笑了笑,声音和缓:“确实如此。既然世女开口,那便等等吧。” 说着,又捻起了手中的佛珠。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时侍郎和曾氏一同踏了进来,两人面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好,似乎是在外边发生了争吵。 时侍郎先是朝老太君躬了躬身,“爹,女儿来迟了。” 随后转向鹿清,拱手道:“世女海涵,今日之事是我府上的错,我定严惩那些怠慢之人。” “哦?” 鹿清目光落在她身上,轻挑了下眉:“这么说侍郎大人已经找出了背后之人了?” “这……” 时侍郎额头上冒出来几滴虚汗。有些不敢直视鹿清的眼睛。 这定远侯府世女何时变的如此有魄力了? “看来是这幕后之人侍郎大人不好明说。那不如交给我的人去查如何?我侯府虽然没落了,但此事还是能办好的,不知侍郎大人意下如何?” 鹿清不紧不慢的又继续道。 “这……下官…” 时侍郎额头上的虚汗越冒越多,站在她身侧的曾氏也渐渐白了脸。 上首的老太君适时开口道,他没有看鹿清而是转向了时洺,“洺哥儿,今日你回门是祖父的不是。你若怪罪就怪罪祖父吧。是祖父老糊涂了竟忘了你归宁的日子,没让人提前在府门口候着。” 时洺没想到老太君突然朝他发话,咬了咬薄唇一时有些语塞。 鹿清立马挡在了他面前,不动声色的阻断了老太君的视线。 她轻笑出声,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老太君言重了。您如此发话阿洺如何能去怪您。这岂不是不孝不悌。不过老太君也不能因他是小辈就这般怠慢,公子回门如此大事都能忘了,这侍郎府的规矩未免有些过于懈怠了。” 老太君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个小辈如此训斥,面上自然有些抹不开。 偏偏对方是侯府世女他还得以礼相待。 “世女说的是。这府上的规矩是该好好教导一番。” 说着,苍老浑浊的双眸瞥了一眼底下的曾氏,冰冷彻骨。 作者有话说: 时洺:她真的好奇怪,再观察观察…… 第五章 “世女未免有些过于咄咄逼人了些!”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来,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公子走了进来。眉眼如画,精致出众,一看就是从繁花锦簇中走出来的金贵小公子。 走进来的正是时洛,他目光锃亮的看着鹿清,灼灼其华:“我侍郎府虽有怠慢,可世女也不该命人将府门踹开。我时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也不该任世女欺辱。” 他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 鹿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来,让她那张严肃的脸上多了抹艳色。 若是鹿清手下的兵见此,一定会立刻闭上嘴巴。因为她每次这么笑的时候,都会有人倒霉。 时洺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抿起了唇瓣。 见她目光一直落在时洛身上,甚至还笑了起来。 他在心里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果然,这个纨绔女,一看到时洛就痴了眼! 谁知下一秒鹿清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上的神情冷冽了下来。 她目光从时洛身上轻描淡写的收了回来,转向了时侍郎,声音冷沉:“时府的规矩可真是让在下开了眼。一个未出阁的小公子也敢来质疑我的话。这就是你们侍郎府的规矩?” 鹿清目光轻轻扫视一圈,“还是这侍郎府一向这般倨傲?不将我侯府放在眼中。我因着两家姻亲的关系已不计较先前之事,莫不是你们真觉得我侯府好欺负!” “世女恕罪!” 时侍郎连忙躬身道歉,见时洛还想说什么,他瞪了一眼他身后的画屏画扇,呵斥道:“还看什么?还不快将二公子带回去好好反省。为母真是将你给宠坏了,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妻主——” 曾氏见儿子受训,有些着急的拉住了她的衣服。 谁知却被时侍郎一把拂开,脸色阴沉道:“你也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到底怎么教导的孩子。” 等到两人都出去后,她这才又转向鹿清赔礼道:“世女海涵!是下官没有教导好儿子。” “罢了。” 鹿清面上神情又恢复平静,声音淡淡:“既然时侍郎已经教训过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今日闹成这样,着实扫兴,我们也就先回去了。” “是是是,是下官怠慢了。下官送你们出去。” 时侍郎立马起身相送。 两人出了府门上了马车,时侍郎看着时洺还特意叮嘱了一句:“洺哥儿,以后可要好好服侍世女知道吗?” 说罢,还朝鹿清有些谄媚的笑了笑。 见马车渐渐远去,她面上挂着的笑容这才彻底消散。有些阴沉了下来。 马车内,鹿清和时洺依旧坐在车厢的两边。 时洺看着闭目养神的鹿清,有些捉摸不透她今日此举为何。 她不是喜欢时洛吗?为何会那样下他的脸面?难道就不怕他生气再也不理她? 时洺有些想不明白。 “有什么话就问?” 鹿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的看向他。 时洺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就不怕时洛生气吗?” “嗯?”鹿清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语气冷淡:“他生气与我何干?” “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何时喜欢——”鹿清瞬间顿住,想到了她在书中扮演的角色是男主时洛的舔狗。 瞬间皱起了眉头。 时洺见她突然停了下来,面上神情有些怔愣。 他眼睫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清的声音突然淡淡的传了过来:“我不喜欢他。” 闻言,时洺立马抬起头看向她。 鹿清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面色平淡如常。 他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说谎。” 两人一路上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进侯府的时候,时洺扭头看着身后的鹿清轻声说了一句:“今日谢谢你。” 他一向恩怨分明,该道的谢一定会承认。 “为何又谢我?” 鹿清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了他。 时洺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的。不过还是认真说道:“你今日在时府帮了我,应该感谢。” 鹿清却面色沉静,语气平淡:“不必,你是侯府正君,我该护你。” 说罢,便直接越过他朝府内走去。 时洺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嘟哝一句:“所以,若我不是侯府正君,你便不管我了?” 话音落地,他瞬间愣住。 他在说什么?怎么说的好像他稀罕她护着一样。 时洺难得有小脾气的轻哼一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 回门过后,两人又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 时洺待在新房的院子中,鹿清则是整日住在练武场。 今日,阳光大好。鹿清身穿一身黑色短打,双腿上绑着两个厚重的沙袋,绕着练武场正一圈一圈的跑着。 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额间的汗珠照的熠熠生辉。 行芷一路小跑着走了进来,在鹿清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连忙禀报道:“主子,平远侯府世女邀您去云兮楼喝酒。她已经邀约七八次了。” 平远侯府同定远侯府一样,在大魏都是超然的存在。 除了平远侯府和定远侯府,还有镇远侯府和齐远侯府。这四大侯府都是当初同圣上一起平天下定大魏之人。在大魏的地位十分的特殊。 除开其他两个侯府不说,平远侯府的情况要比定远侯府好些。陆家一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虽然武资平庸,但为人却刻苦勤奋,如今在西魏军中担任领军,未来也会接替她母亲统领西魏军。 小女儿陆欢同鹿清一样,是邺都内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呼朋唤友,招猫逗狗。文不成武不就。被陆将军打了多少顿依旧不知悔改。每日不是逛花楼就是喝花酒。 她和鹿清是狐朋狗友,两人以前常常玩闹在一起。 鹿清听到行芷的话后停了下来。她接过行兰递过来的巾帕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平复了下气息才出声道:“告诉她,我没空。” 行芷闻言却面带为难,有些尴尬:“她还让我告诉您,若是您再爽约,她今日晚上就在咱们府外敲锣打鼓,让府上不得安宁。” 穿成原文女配 第6节 鹿清:“……” 原主都交了些什么混不吝的朋友。 她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让她等着。” “是,属下这就去传话。”行芷得了令瞬间一溜烟的跑远了。 云兮楼,二楼雅间。 陆欢看着鹿清走了进来,窝在椅子上调笑了一声:“好你个见色忘义的鹿清。这成了亲就让你这么乐不思蜀?连我这个朋友也不要了。” 她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衣袍,红的艳丽,配上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无端的有些浪荡。 鹿清走到桌旁坐了下来,面色冷淡:“找我何事?” “不是鹿清你跟我装什么?” 陆欢看着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嫌弃:“我还不知道你吗?在家里憋了这么久不就等着我喊你出来吗?” 她嘴里轻笑了一声,朝后靠了靠:“行了,别装了!你那新夫郎看不见。不过我就纳闷了,你不是说喜欢时家那个二公子吗?怎么突然又娶了大公子?” 陆欢双眸精亮,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鹿清轻轻瞥了她一眼,满含警告,“若都是这些废话,我就回去了。”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别别别!” 陆欢立马按住了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这才察觉出她今日十分的不同,脱了她惯穿的华服换了一身武将常穿的劲装,眼神坚毅沉稳,身上的气势凌厉的有些骇人。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揉了揉,啧了两声:“我们这么久不见,我怎么有些认不出来你了,你还是那个鹿清吗?” 鹿清目光直直的望着她,语气认真:“不是。” “噗嗤!” 陆欢瞬间嗤笑了一声,“还会说笑话,看来还是那个鹿清。” 鹿清没有理会她嘴里的调侃,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饮了起来。 “行了,不开玩笑了。” 陆欢也总算恢复了正形,跟着倒了一杯酒,“你这些日子都待在府上干什么呢?你数数我都喊了你多少次了?” 说着,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鹿清将酒杯放下,声音平缓的回了一句:“在家练武。” “噗!咳咳咳。” 陆欢瞬间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什么玩意儿?” “练武。” 鹿清拧了下眉朝旁边避了避,声音平淡的重复了一遍。 “你她爹的玩真的?” “我从不骗人。” “不是,你脑子坏了?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练武?” 陆欢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鹿清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我已经娶了夫郎,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荒渡光阴。” “娶个夫郎还能让你有这觉悟?” 陆欢满脸不信,觉得她是在逗她玩。 “自然。” 鹿清回答的毫无负担,“所以,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娶个夫郎。” 陆欢:“……” 怎么你娶个夫郎,还要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 她满脸抗拒的摇了摇头,“绝不可能。我又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娶个人管着我。” “那可惜了。” 鹿清满是遗憾的叹息一声,“以后我怕是不能来此处了。” “啥意思?” 陆欢懵逼的连口音都出来了,“你娶个夫郎还不能和我这没夫郎的人做朋友了?” 鹿清长叹一声:“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你想想你以前都带着我去什么地方,这合适吗?” 闻言,陆欢有些迟钝的回道:“…不合适。” “不对啊。”她突然又反应过来,“你以前不是去的挺欢吗?怎么现在都成我的不是了?” “从前是从前。从前我没有娶夫郎,但现在我有了。” “那你这意思是打算与我绝交?” “倒也没有这般严重。”鹿清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一起练武吧,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喝酒聊天。” 陆欢:“这怎么又掺上练武了?” 鹿清:“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好。” 最终,陆欢也不知道好好的喝着酒,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鹿清练武。 等到她从云兮楼出来的时候,那脸色黑的都能掉下灰来。 行芷行兰跟在鹿清的身后,见她面色平淡如常。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想到主子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竟然这么会忽悠人。 行芷憋不住的感叹了一句:“没想到主子还会这般。” “因材施教罢了。” 她从书中知道陆欢其实在武学上天资聪慧,但为了避她姐姐的锋芒才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鹿清起了惜才的心,再加上她是原主的朋友,也不忍她就这么蹉跎过去。 作者有话说: 鹿清:呵,忽悠个傻子还不在话下! 时洺:骗子…… 第六章 (捉虫) 三人从云兮楼出来后,远远的便看到珍宝阁的地方聚了许多的人。 鹿清随意的瞥了一眼,却在其中看到一抹月白衣衫。 她本欲转身的动作停住,径直朝前面走去。 时洺今日带着阿朝和阿启出来逛街,想着侯府老侯君的生辰快到了,便带着阿朝和阿启来了珍宝阁。 三人逛了一圈看中了一尊琉璃玉佛,正想让掌柜的打包起来。 时洛带着一帮子世家公子走了进来,看到琉璃玉佛后瞬间拿了起来。 “掌柜的,这尊佛像我要了。” “这……”掌柜的有些为难的看向一旁的时洺。一时有些无措。毕竟这邺都城内的贵公子们她一个也得罪不起。 时洺善解人意的朝掌柜的笑了笑,随后看向时洛打了声招呼:“二弟,这尊玉佛是我先看中的。” 时洛这才发现时洺站在他旁边。 一看到他后,他便想起前几日所受的屈辱,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这玉佛明明是我先拿到手的。怎么就成你先看中的了。即便你现在是侯府世女正君,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啊。” 围在他周围的世家公子们也一个劲的附和道:“是啊是啊!” 时洺从小就知道他这个弟弟与众不同,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的喜爱。 见周围众人都替他说话,他也不去和他争辩,而是扭头看向掌柜,含笑问道:“掌柜帮个忙,麻烦你来说说这玉佛是谁先看中的。” 掌柜的因方才时洺温柔的态度对他多了些好感,再加上这玉佛本就是时洺先看中的。 她硬着头皮朝时洛他们说道:“这玉佛确实是这位郎君先看中的。” 掌柜的话音落地,包括时洛在内的那一帮子世家公子们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神情间多了些许尴尬。 在珍宝阁内的其他客人们也将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说他们仗势欺人一样。 时洛一向看不上时洺这副柔弱的姿态,像是别人欺负了他。 他语气有些忿忿:“既然这玉佛是大哥相中的,大哥早些开口便是,何苦绕了这么一大圈来看我们的笑话。”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贵公子们也怒目瞪向时洺。 时洺杏眸中极快地划过一抹厌烦,面色冷淡,“二弟一来就自说自话起来,我如何开口?” 他朝身后的阿朝使了个眼色,扫了眼时洛手中的玉佛。 阿朝立马会意,上前一步将时洛手中的玉佛拿了过来递给了时洺。 时洺拿着玉佛看了看,含笑看向脸色瞬间难看的时洛:“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先来后到,先到先得。” “你!” 时洛没想到他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夺了过去,偏偏自己又无法反驳。 见他这副憋屈的模样,时洺心里瞬间一阵痛快。 从前在府上时,他何曾和时洛争过东西?永远都是捡他不要的。 穿成原文女配 第7节 就在这时,珍宝阁门口的位置引起一阵骚动,一个身着象牙白衣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腰间配着一柄红缨宝剑,剑柄上系着长长的剑穗。行走晃动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面容温和,儒雅端正,正是大魏有名的儒将,镇远侯府世女苏若白。 时洛看到她后,面上立马有些惊喜:“苏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苏若白听到他的声音后,目光立马投了过来,“阿洛,好巧。” 周围几个世家公子看到苏若白后,面色也都有些激动起来。 这时,苏若白目光却落到了一旁的时洺身上,“时大公子你也在这里啊。” 没等时洺开口,时洛却突然插话道:“苏姐姐,我大哥已经成亲了,你再喊时大公子有些不合适吧。” 他声音娇俏,语气轻快,自然而又随意。 苏若白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时洺:“时大公子已经成亲了?” “是啊,是啊,嫁的可是定远侯府的世女呢。” 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小声嘀咕起来,看向时洺的目光有些异样。 毕竟同苏若白的好名声不同,鹿清不学无术,纨绔不化的名声更是响当当。 苏若白看向时洺的目光也有些不赞同,似乎是觉得他不该嫁给鹿清毁了自己。 时洛见周围同情的目光都聚到了时洺的身上,方才受的憋屈全都烟消云散。他看着脸色变得苍白的时洺,笑着道:“说来我大哥其实挺欣赏苏姐姐你的。他同我说过他一直喜——” 话未落地,从人群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阿启,给我掌时二公子的嘴。”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等到所有人回过神的时候,时洛的左脸已经肿了起来。 人群慢慢朝两边散开,从中间留出一条路来。 鹿清一袭鸦青色劲装,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她步伐缓慢的走到时洺面前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看向时洛,目光凌厉:“造谣长兄,蛮横跋扈,看来这侍郎府的规矩还需教导。” 时洛已经被打懵了,从未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受此等侮辱。 他看着周围不断投来的目光,瞬间崩溃的捂着脸跑了出去。 苏若白在鹿清进来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尤其是见她如此对待时洛,更是有些看不过去。 鹿清却根本不在意她,见时洛跑走之后,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时洺,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时洺怔怔的看着她,下意识回道:“买玉佛。” 闻言,鹿清看了眼他怀中抱着的佛像,朝行芷吩咐道:“买下来。” 行芷立马从时洺手中接过了玉佛,和掌柜的朝里面走去。 周围的人见热闹结束该散的也都散了。 倒是苏若白拦在了鹿清的面前,皱眉看向了她:“鹿世女,你不觉的你有些过分了吗?” 鹿清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你是谁?让开!” 随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苏若白却立马伸出手挡在了她的胸前。 见此,鹿清黑眸轻眯了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直接捏断了她的手骨。 “世女!” 苏若白身后的随侍立马上前一步。 鹿清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后拉着身后的时洺走了出去。 “我无事。” 看着两人消失不见的身影,苏若白握着右手朝身后的随侍说了一句。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儒雅温和的深棕眼眸有些发暗。 定远侯府世女……鹿清。 热闹喧哗的大街上,鹿清和时洺并排走在一起。 她侧了侧眼眸,瞥了眼垂着眼眸的时洺,问了一句:“那女子是苏若白?你心悦她?” 被身边的人称为世女,腰间又佩戴着红缨宝剑,只能是镇远侯府的那位了。 她记得书中女主就有一位叫苏若白的,是镇远侯府世女,男配喜欢的人。 鹿清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时洺听到她的话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一开始确实想要接近苏若白,至于喜欢不喜欢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惜还没等到实施计划,就被时洛发现了端倪,以为他是故意抢他的心上人。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不信命,不信总是被时洛压低一头。所以就想要和他争一争。 只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鹿清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有了答案。 想了想,开口道:“若是你觉得困扰,我们可以和离。” “不要!” 时洺几乎下意识的反驳道,见鹿清目光望了过来,他声音细弱道:“我不喜欢她。” 鹿清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否认也没有再提和离的事。 倒是时洺心里有些乱。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他喜欢过别人觉得他脏?还是趁此机会想要甩掉他? 时洺心烦意乱的咬住了唇瓣,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会抗拒她提和离的事。 回到侯府之后,鹿清让行芷将装着玉佛的锦盒递给了时洺,随后带着两人朝练武场的方向走去。 阿朝从他手中接了过来,见他望着鹿清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出声道:“正君为何不留下世女用膳呢?你们毕竟是妻夫,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难道真要这么相处下去吗?” 时洺听到他口中一辈子三个字时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有些甜蜜。 他极力压抑着内心这股怪异的感觉,收回了视线:“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也不知道是在问阿朝还是在问他自己。 倒是一直沉默的阿启突然发问道:“那正君喜欢吗?真的要和世女相敬如宾吗?若是她以后纳侧君您也不在乎吗?” 时洺薄唇瞬间抿了起来。 阿朝立马推攘了一把阿启,让他别说那么多。 时洺轻轻启唇,想要说可以,但嘴里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鹿清回到练武场后,又立马换上短打,继续跑圈。 跑完十圈后她喘着气停了下来,突然想到什么,朝行芷行兰问道:“府上养马吗?” 行芷行兰对视一眼,朝她同时摇了摇头,“马都养在东魏军中,府上没有马房。” 听她提起东魏军,鹿清突然想到什么。 定远侯府,镇远侯府,齐远侯府和平远侯府,这四大侯府都有各自统领的军队。分别对应着,东魏军,北魏军,南魏军和西魏军。 当初就是她们自发组建起军队,同当今陛下一起平定中原,建立了大魏。 但如今的东魏军早已不复往日的辉煌,最高统帅鹿融也已去世,原主鹿清这个继承人又不堪重用。这东魏军的统帅之位也落到了他人的手中。 想到这里,鹿清黑眸一时有些深邃。看来当务之急是将东魏军的统帅之位重新夺回来。 作者有话说: 鹿清:喜欢她?祝福…… n年后:呵! 第七章 (捉虫) 四大军营既属于独立军又属于大魏,皇帝不会过多干预,这也算是一种恩赐。 但也正因如此,军营中的职位变动变得十分频繁。其他三大军营还有统帅压着,底下的人不敢肆意妄动。 唯有她们东魏军,侯府继承人是个纨绔废物,也难怪底下的人不将她放在心上。 鹿清收起心中纷杂的念头,朝行芷说了一句:“你到马市去一趟,挑几匹好马让她们送到侯府上。” 行芷立马应道:“是。” 随后转身朝外边走去。 行兰见她蹲下身子解开腿上的沙袋,小声问了一句:“主子,您打算何时回军营?” 鹿清大婚,如今统领东魏军的统帅直接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假。美名其曰让她好好的在家陪新夫郎。其实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是想要将鹿清赶出东魏军。 东魏军是鹿融建立起来的,按理来说接替的人也只能是鹿清。偏偏以前的鹿清十分讨厌军营里的这些事情,甚至动不动就装病偷懒。那些跟随过鹿融出生入死过的老将就以此为由将如今的统领推到了统帅之位。 名义上是暂替,但真正的意图到底如何,恐怕有心之人都能看出来。 行兰一直跟随在鹿清的身边,以前的她没往这上边想过,但看到如今的鹿清内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不想看到侯爷的一番心血全都托于她人之手。 鹿清掂起两个沙袋站了起来,朝一旁的演武台上扔去。 “不急于一时。” 她转过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行兰,声音冷淡:“白虎符在我手中,她们即便占了统帅的位置,最终还是会来求我。” 原主鹿清也不是真的蠢笨之人,能够对东魏军发号施令的白虎符一直藏在她手中。 那几个老家伙即便把她赶出军营又如何? 穿成原文女配 第8节 一日拿不到白虎符,一日便不能真正统帅东魏军。 行兰也知此事急不得,见鹿清心中自有成算,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陆欢便登门拜访了。 她这人有个优点,就是答应下来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鹿清让行芷出去将她接了过来,陆欢一进来练武场后,看着四周放置的木桩箭靶,忍不住轻啧一声:“没想到你还真是认真的。” “自然是真的。”鹿清将手中的长/枪隔空扔给了行兰,步伐缓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陆欢看到她这潇洒的动作后,朝她吹了个口哨,“厉害!” 她今日脱下了她那身累赘的华服,穿了一身赤红劲装,黑发也高高束了起来。 鹿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你也是真心实意的。” “那还用说?” 陆欢朝她翻了个白眼,“姑娘我言出必行!” “行,那我们开始跑步吧。” “跑步?” 她瞪大桃花眼看着鹿清,指着她那身衣服:“我穿的这么潇洒你让我来跑步?我觉得我更适合舞剑。” “你喜欢用剑?” 鹿清满脸认真的看着她,“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是,我没说喜欢,我的意思是说我身衣服适合。” “哎——你等等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陆欢见她绕着练武场外围跑了起来,只能追着她而去。 行芷行兰和陆欢带来的两个随侍对视了一眼。 行芷看着两人笑了笑,指着一旁的木桩相邀道:“不如一起?” 随侍:“……” 一上午的时光飞速流逝,等到结束一轮的时候,陆欢直接毫无形象的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一边喘着还一边说道:“累…累死我了!” 鹿清端了一杯凉茶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递给了她,气息平稳:“喝口水缓缓。” 陆欢立马接了过来,仰头灌进了嘴中。 清凉的茶水沿着喉咙一路向下,她舒服的谓叹一声。 见鹿清气不喘心不跳的,有些不平衡起来:“我累的跟条狗似的,你怎么一点事儿没有?” 这说的过去吗? 鹿清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自己端起一杯凉茶慢慢的饮着。 语气平淡的陈述事实:“你的体力太差。” 陆欢:“……” 她一跃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反驳道:“胡说八道!姑娘我体力好的很,一夜能叫八个小倌。” 闻言,鹿清不冷不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陆欢看着她这眼神却觉得有些憋屈,“你怎么不说话了?” “无话可说。” “行,我知道你在嫉妒我。” 很快就到了午时,陆欢索性就留在了这里陪鹿清一起用了午膳。 落座后见只有鹿清一人,她忍不住问道:“你那郎君不同你一起吃饭?” 鹿清夹起一根青菜放到了口中,慢慢的咀嚼起来。 直到彻底咽下去后,才出声回道:“不用,我怕你教坏他。” 惹得陆欢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我是那样的人吗?正所谓朋友夫不可欺,即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要装成正人淑女。” “不必装。” 鹿清淡淡扫了她一眼,“你的大名全邺都的人都知道。” “那岂不是更好。这样我们都没有负担。再说他连你都看的上,我比你好多了。” 陆欢得意洋洋的抬了抬下巴。 “不行。”鹿清却语气坚定。 “你这夫郎就这么宝贝?连见一面都不行?” “嗯。” 陆欢冷哼一声,“行行行,不见就不见。赶明儿我娶个夫郎你也别想见。” 鹿清对她口中幼稚的威胁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吃着碗中的米饭。 两人用过午膳之后,又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陆欢趴在木头桩子上,浑身懒散的跟坨儿泥似的。 她看着远处精神奕奕的鹿清,哀嚎了一声:“你吃兴奋丸了?怎么这么有精神?” 鹿清回头看了她一眼,“别偷懒。” 随后又拿起手中的弓箭。瞄准远处的箭靶,左手拉弓,右手搭箭。 长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正中靶心! 陆欢一边鼓着掌一边朝她走去,“不错啊!我也来试试。” 说着,从候在一旁的随侍手中拿起了弓箭,学着鹿清的姿势瞄准靶心。 利箭飞出,却脱离了箭靶。 陆欢桃花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黯淡,随即消失不见,又恢复她往日那副散漫肆意的模样。 见此,鹿清盯着箭靶的方向,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久不握弓箭,也难怪脱了靶。” 闻言陆欢轻怔,随即看着她笑了起来:“小时候缠着我娘胡闹过一阵子,后来觉得太辛苦了就不学了。” “你娘还是对你太心软了。” 鹿清轻皱了下眉,目光沉沉的转向她:“不过我会全部给你补回来。做好觉悟。” 陆欢见她说完之后转身朝身后的演武台走去,她从身后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勒了勒,嬉笑道:“别这么严肃嘛。” 经过一个半月的训练,鹿清身体素质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七成,还有三成差在肌肉强度上,不过这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弥补的,只能说以后慢慢积累。 陆欢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鹿清训练,虽然她嘴上一直哀嚎个不停,又是喊苦又是喊累的,但该做的训练一样也没少。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口嫌体正直了吧。 今日,两人难得站在演武台上对打。 鹿清手中握着黑缨枪,陆欢手中拿着一柄剑。 两人互相缠斗在一起,陆欢右手握剑直刺而去,鹿清迅速后退,双手握着枪杆轻轻一旋,陆欢手中的长剑瞬间脱离手掌,落在了地上。 “不打了,不打了!比九次,八次都打不过,你就不能让我一回?” 陆欢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哝道。 鹿清却不理会她口中的抱怨,抬脚踢了踢她:“起来,继续。” 陆欢却无动于衷,“除非你让我赢。” 闻言,鹿清直接从演武台上跳了下去,“弄虚作假之事绝无可能。” “你就不能变通下?” 陆欢立马追了上去,商量道:“你一直赢有什么意思。” 鹿清脚步停了下来,瞥了她一眼:“比输有意思。” 说罢,又继续朝前面走去。 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陆欢差点没气的呕出一口血来。 她站在原地平复了下翻涌的情绪,这才又继续追了上去。 见鹿清将手中的长/枪收了起来,她问了一句:“今日不练了?终于舍得休息了?” “明日祖父生辰。” “鹿家爷爷大寿啊。” 陆欢将手中的剑也扔给了随侍,凑到了鹿清面前:“那你还跟我对打了半天?”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鹿清擦拭着手掌扫了她一眼,“我即便什么也不做,也不可能立马到明日。” “行行行,说不过你。” 陆欢朝上翻了翻眼皮,又正经起来:“你贺礼准备好了吗?用不用我带你去逛逛?”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有不少门路,保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能给你弄来。” “多谢,不用。你该回去了。” 鹿清却面色冷淡的朝她说道。 “不是吧鹿清,你她爹的就喊我来对打了一场就要赶我走?连个饭都不招待?”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觉得她应该不能这么没有人性吧? 鹿清唇角却勾了起来,“不送,慢走。” 陆欢:“……” 遂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口中还一直叫嚣着和鹿清绝交。 穿成原文女配 第9节 鹿清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平静的黑眸中浮现出点点笑意来。 行芷和行兰将陆欢送出府后回来,见鹿清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显然刚刚还洗了个澡。 两人见她朝外边走去,问道:“主子这是去哪?” “怡景院。” 怡景院? 行芷和行兰立马对视了一眼,那不是正君住的院子吗? 主子这是终于开窍了? 作者有话说: 陆欢:我俩都姓l,但你是真不是人! 鹿清:……训练加倍。 第八章 (捉虫) 怡景院 时洺看了一上午的书,直到午膳摆在了桌上他才放了下来。 阿启将碗筷摆在桌上,朝时洺说道:“正君,用膳吧。” 时洺立马走了过去,刚拿起筷子,阿朝从外边跑了进来,满眼发亮的说道:“正君,世女来了。” 闻言,时洺手中的筷子瞬间顿住。 鹿清一走进来便看到他在用膳,表情微楞,“抱歉,打扰你用膳了。” 两个人已经一个月没见过面了,时洺看到鹿清后,杏眸在她身上忍不住停留了片刻。 总觉得这么久不见她似乎变得更有气势了。 墨黑的剑眉,锐利深邃的黑眸,朱红的唇瓣,脸部轮廓凌厉,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时洺长睫轻颤了下,收回了视线,问了一句:“妻主可用过膳?可要坐下来一起吃些?” 鹿清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听到妻主两个字的时候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下,随即才恢复自然。 不论听了几次,她依旧有些不习惯。 她嗓音低沉的回道:“不必。” “那妻主可是有何事?” “不急。”鹿清却不紧不慢的说道:“等你用过膳再说也不迟。” 时洺见她坐在那里等着他用膳,他轻抿了下唇,只好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鹿清漆黑的眼眸一直深沉的落在他的身上。 让时洺这顿饭吃的有些消化不良。 片刻,他拿起一旁的素帕擦拭了下嘴巴,看着鹿清问道:“妻主现在可以说了。” 鹿清却扫了眼他手边的玉碗,里面的饭只去了小小的一个缺口,怕是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她红唇翕动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停了下来。 见此,时洺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妻主。” 鹿清:“…无事。” 随后视线从玉碗上移了开来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开口道:“明日是祖父寿辰。以前大房没有主君。每年寿辰都是由二房和三房轮流操办。今年想来会由你来办。祖父他不喜铺张浪费,简单的六菜一汤便可。至于宴客方面就由我来发帖,你不必操心。” 她声音不急不徐,娓娓道来:“今日下午二房和三房那边应该都会来人。你不必紧张。我会告知一声三姨父让他协助你。至于二房的人你不必过多理会。” 鹿清将该注意的事情一一为他说明。 时洺静静的听着,见她说完之后,应声道:“妻主放心,妾侍一定好好操办。” “嗯。” 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了,鹿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那我就先回去了。” “妻主——” 时洺却突然唤住了她。 闻言,鹿清立马转过了身来,“还有何事吗?” “那个……”时洺声音缓慢的说道:“祖父的寿礼妾侍已经准备好了,妻主不必再准备。” “好。” 鹿清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时洺朝她摇了摇头,“没有了,妻主慢走。” 鹿清这才收回视线。瞥到桌上的玉碗时,她到底没忍住朝他说了一句:“我离开后你可以再用些膳。”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走出了屋门。 时洺怔怔的坐在那里,扭头看向身后的阿朝和阿启,“她这是什么意思?” 阿朝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来,揶揄道:“世女大概是觉得正君吃的太少了。” 闻言,时洺立马反应了过来,脸上泛起红晕。 朝鹿清消失的方向羞恼的瞪了一眼。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他是个饭桶不成!世家公子们不都是这般的饭量? 鹿清中午才来交代过,下午二房和三房的人果然都来了怡景院。 谢氏和游氏正好碰到了一起,两人面上打了个招呼,随后一起走了进来。 时洺见两人过来后,立马让阿朝和阿启给两人沏茶。 谢氏和游氏落座,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随后看向了时洺。 “这明日就是老侯君的寿辰了,今年你嫁了进来大房也有了操持的人。这寿辰合该交给你了。不过想着你没什么经验,所以就过来替你掌掌眼。” 谢氏满脸含笑的看着时洺,看起来十分的和善,“你应该不会嫌弃二姨父多事吧。” 游氏也温柔的看着时洺,声音轻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告诉三姨父。” 时洺立马站起身朝两人躬了躬身,感谢道:“多谢两位姨父。” 安排寿宴事宜的时候,谢氏也不知道出的什么心,一直在时洺面前说这次要办的盛大些,一直让他多备些菜,还提议他邀请乐倌入府祝寿。 若不是有鹿清先前的提点,他怕是真的入了他的道。 时洺面上挂了抹得体的笑容,朝他说道:“二姨父的话甥侄记住了,二姨父费心了。” 写寿宴单子的时候还是该怎么写就怎么写。 游氏站在不远处的位置朝他眨了眨眼睛,两人不由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寿宴当天,侯府大门早早敞开,迎接四方而来的宾客。 鹿清今日难得又穿上了锦衣华服,石青色的宽大长袖垂在身侧,身后长长的裙摆逶迤拖地。墨色长发用一枚玉石银簪挽着。身形挺直,目不斜视的注视的前方,看起来矜贵又庄重。 她徐徐的朝府门口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两个中年女子走来。 其中一人是她见过几面的鹿安,想来她身边的那位应该就是一直在书院教书的鹿直。 鹿清看到两人后,立马上前行礼:“二姨母,三姨母。” 鹿直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欣慰道:“清清长大了,越来越有大人的模样了。” 鹿安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吗。先前我差点没认出来。这成了亲后不光懂事了还越发俊俏了。” “二姨母三姨母说笑了,甥女愧不敢当。” 三人一面说着话一面朝府门口走去。 巳时,宾客们陆续到来,身后带着随侍捧着礼品。 突然,一声马的嘶鸣吸引了门口众人的注意。 众人目光望了过去,就见一辆奢华的马车和一匹大红马同时停在了路边。 坐在大红马上的正是陆欢,身后跟着两队随侍,手中捧着寿礼气喘吁吁的追赶着她。 她坐在马上朝鹿安身后的鹿清招了招手,笑的一脸荡漾。 随后利落的翻身下马,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鹿安为人有些刻板,见陆欢招摇的模样,忍不住蹙了下眉。 正想开口朝身后的鹿清说些什么。 停在路边的马车上也下来了人,正是苏若白。 她身上依旧一袭象牙白长袍,腰间配着红缨宝剑,面容温和有礼。 看到陆欢时,还笑着打了声招呼:“陆二小姐。” 陆欢不冷不淡的朝她哼了声,随后直接走到了鹿清身边。 她向来直来直去,看不惯谁便带在脸上。 她觉得苏若白虚伪,便连个表面招呼都不想理会。 苏若白也不在意,走到鹿安和鹿直面前躬了躬身,“鹿大人,鹿山长。” 随后又转向一旁的鹿清,温声道:“鹿世女,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鹿清声音冷淡,面色依旧平静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来。 鹿安看着三人站在一起,周围人的目光隐隐投了过来。 她直接朝鹿清说道:“这里就交给我和你三姨母,你带着苏世女和陆二小姐进府吧。” 鹿清闻言立马点了点头,朝里面示意了下:“请。” 穿成原文女配 第10节 三人便一起走了进去。 来到寿宴大厅的时候,已经坐在位置上的世家公子们见三人走了进来,目光不自觉的投了过来。 实在是三人容貌太过出色。鹿清冷冽,陆欢肆意,苏若白温润。不过想到鹿清和陆欢在邺都内的名声,他们目光不由自主地聚到了苏若白的身上。 苏若白朝注视过来的公子们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一般。惹得在场的公子们个个羞红了脸。 陆欢瞥了一眼她的动作,伸手勾在了鹿清的脖子上,凑到她耳边嘟哝道:“我怎么觉得她比我还招摇。” 鹿清伸出手掌将她推到了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斜了她一眼:“她不及你。” “哦,是吗?” 陆欢吊儿郎当的笑了起来,桃花眼中划过一抹邪气。扭头朝世家公子那边抛了个媚眼。 在场的公子哥儿们立马惊艳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鹿清将两人引入座位后,朝四周扫了一眼。见时洺不在这里,遂招来一旁的小侍,问了一句:“正君呢?” 小侍立马回道:“回世女,正君还在后厨看着。” 闻言,鹿清立马转身退出寿宴大厅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阿洛,你看什么呢?” 坐在时洛旁边的一个世家公子见他一直看着出口的位置,忍不住出声问道。 时洛立马收回了视线,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闻言,世家公子有些稀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坐直了身体。 这边,鹿清绕过石径小路来到了后厨,一进去便见时洺站在厨房门口朝里面的大厨说着什么。 她唤了一声:“阿洺。” 时洺立马转过了身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雪青色长衫,衬得他肤色越发如玉通透,清澈圆润的杏眸明亮夺目,像是落入了星辰。 时洺看到是鹿清后薄唇不自觉翘起,声音清亮:“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见你没有在寿宴大厅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了。”时洺摇了摇头,笑道:“妾侍都已经交代好了。” “那回寿宴大厅吧,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鹿清说完之后转身朝外边走去,脚下的步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放慢了许多。 时洺轻怔,她这是特意来找他的? 唇角忍不住扬起清浅的弧度,随后一路小跑的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时洺:哼~哼哼~~(轻快小曲儿) 第九章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小径,慢慢的走回寿宴大厅。 此时大厅内的人比鹿清离开时还要多,鹿安和鹿直已经回来了,坐在女眷那边,相互交谈着。谢氏和游氏坐在男眷这边,招呼着众位世家贵君们。 鹿清带着时洺一回到大厅后,又引起不少年轻男女的注意。 几个世家公子们小声交谈着:“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鹿世女如此气度不凡呢。倒是平白便宜了这侍郎府庶哥儿。” “不过说实话。我倒觉得两人挺相配的,女俊男靓的,多养眼啊!”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几个公子哥儿忍不住掩着唇角笑了起来,目光一直追随着鹿清和时洺两人。 时洛就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位置,听到他们口中的话后,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衣角。 他本以为时洺嫁进来后会受尽冷待,这也算是因果报应。 但事实却是,他在定远侯府中活的很好,还是他无形的帮了他一把。 巨大的现实落差让时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发展。 还有鹿清……她对他也不该是这般模样。 鹿清带着时洺直接坐在了陆欢的身边。 陆欢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落座,忍不住挑了下眉,揶揄道:“舍得让你这夫郎见人了?” 听到她这话后,刚刚坐下来的时洺立马红了脸。忍不住偷偷瞄了鹿清一眼。 鹿清立刻朝陆欢瞥了一眼,冷声警告道:“闭嘴。” 陆欢却厚着脸皮朝她眨了眨眼睛。 寿宴进行到一半,府门外的守卫突然闯了进来,通报道:“宫里来人了!” 瞬间,大厅内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一个衣着华丽的锦衣女子走了进来,脚踩鹿皮靴,头戴金冠,皇家气度扑面而来。 女子正是当今六皇女,今上最小的女儿,燕暮晚。 她扬手让身后的宫侍全部进来,随后看着坐在高位的老侯君拱了拱手:“打扰各位雅兴了。本殿奉母皇召令前来给老侯君贺寿。” 宫侍掀开手中的锦锻举过了头顶,锦缎下面的寿礼一一呈现在众人眼前。 见此,老侯君立马率领众人叩谢圣恩:“谢主隆恩!” 燕暮晚眯起眼睛笑了笑,见老侯君命人给她看座,她立马出声阻止道:“不必了,既然寿礼已经送到。本殿还有要事便先回去了。” 说罢,让宫侍们将手中的寿礼交给侯府的侍从。 随后又朝老侯君拱了拱手,“众位留步,本殿先走一步。”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寿宴大厅一时陷入短暂的沉寂,直到燕暮晚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众人这才又交流起来。 “看来这定远侯府即便是没落了也不容小觑啊,竟然有皇家之人前来贺寿。” “那就是皇女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我倒是在宫宴上远远的瞥见过,好像是六皇女殿下。” “皇家之人果然不一般,周身气度哪是寻常贵女可比拟的。恐怕也就只有镇远侯府世女能同她比较一二。” 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断在人群间响起。 老侯君扫视了一圈众人,朝身边的鹿安和鹿直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马站起身来,走到了众人面前,端起酒杯举了举:“众位,今日乃我父大寿,望诸位共贺!” 鹿安鹿直开口,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又恢复方才的和乐融融。 陆欢倚靠在后背,朝鹿清那边侧了侧身子,压低了声音:“小儿郎家果然肤浅。这六皇女明明就是看不上你这定远侯府。老侯君都亲自请她留下来了,她竟直接回拒了。” “啧啧啧。”她摇了摇头,“这个六皇女实在是傲慢的很。我猜陛下的诏令中绝对没有让她走这一项。” 鹿清闻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面上神情是亘古不变的冷淡。 陆欢也就是随口一说,见她没有反应也不在意,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喝酒。 六皇女,燕暮晚。 鹿清眼眸有些深邃。她记得书中的最终女主就是她吧。 寿宴快结束的时候,鹿清起身去了一趟外面。 回来的时候却在半路上碰到了时洛。 她看到他后蹙了下眉,随即越过他继续朝前面走去。 时洛却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鹿清被迫停下了脚步,朝后退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看着他冷声道:“时二公子这是何意?” “你还在生气吗?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娶他。” 时洛双眸水雾迷散,泪汪汪的看起来惹人怜兮。 鹿清无意与他纠缠,不耐烦的轻啧一声:“恕在下听不懂时二公子的意思。我已娶你大哥,你是他嫡弟,那便也是我嫡弟。为了两家的颜面,我劝时二公子莫要纠缠。快些回寿宴大厅去吧。” “你到底怎么了?” 时洛却突然流下了眼泪,眼眶红彤彤的看着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鹿清对他口中的粘腻厌烦至极,声音越发冷冽,语气也有些冷厉:“时二公子这是要勾引兄妻吗?我对你毫无兴趣可言。你以后也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样你可听懂了?” 时洛不相信她这么无情,上前几步想要抓住她的衣袖。 鹿清却迅速退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适可而止。” 随后,便越过他径直朝前面走去。 她是不懂这个时洛是怎么回事,明明对原主一直不屑一顾,将她当作个傻子一般的利用。 如今这般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想干什么。 离两人有几十步远的怪石后,有三个人影走了出来。见鹿清远去的背影,慢慢收回了视线。 阿朝看着面色冷漠的时洺,小声开口道:“正君,世女同二公子应该只是简单的说句话,我看两人中间隔的距离挺远的。” 时洺却在心里冷笑一声:是吗?他怎么看着挺亲密! 阿启也在一旁说道:“正君,我觉得阿朝说的对。我看是二公子拦的世女,世女不是还朝后退了几步吗。” 时洺心中的火气却越烧越旺:路那么宽,她一个女子还能被个儿郎拦下?怕不是舍不得走! 他越想越气,猛地转过身去,声音冰冷:“回寿宴。” 也怪他下贱,竟然还担心她这么久不回来是出了事,没想到却让他看了一出好戏! 果然,这段时间她表现出来的善意全都是怀柔政策,就是为了麻痹他后再狠狠的甩了他。 穿成原文女配 第11节 时洺激的眼角都泛起了猩红的红意。 鹿清回到寿宴后见时洺现在才回来,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你方才去哪了?” 时洺却满脸冷漠,不冷不淡的回道:“散心。” 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鹿清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 心中这么想着,嘴上也跟着试探地问了一句:“可是出去后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有。” 时洺却冷冷吐出两个字来,连头都没扭。 见他不想说,鹿清只好闭上了嘴巴。没有再继续追问。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似乎比成亲时那会儿还要冷淡。 当然,鹿清是没有感觉出来。只有时洺自己这么觉得。 寿宴一结束后,时洺连招呼都没打,便带着阿朝阿启离开了大厅。 陆欢站在鹿清的身边,看着时洺离开的背影,朝她小声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他看起来怎么像是生气了。” 陆欢稀奇,“不是,你这妻主怎么当的,连自个夫郎生气了都不知道。” 她找准机会就开始教育她。 鹿清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他的情绪。” “那你不去哄哄?” “不。”鹿清拒绝。 “为何?”陆欢有些纳闷。 “肉麻。” 鹿清淡声丢下两个字后直接撇下她朝前面走去。 陆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两句:“就这德性也不知道怎么娶着夫郎的,真是老天不开眼。” “哎——你去哪啊?” 两人离开之后,旁边的苏若白也站起了身来,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朝身边的随侍问了一句:“她们两人的关系很好吗?” 随侍小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回道:“听说鹿世女和陆二小姐是邺都有名的二世祖。两个纨绔经常凑到一起,不是去逛花楼就是去喝花酒。” “纨绔吗?” 苏若白嘴上却轻笑一声,“我看倒是一个都不像。” 陆欢暂且不提。她可没忘记那日在珍宝阁的事情,这个鹿清可是个深藏不漏的。 随侍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识趣的退到了她的身后。 苏若白视线却一直没有收回,静静的注视着两人的离去。 这边,鹿清回到练武场之后,想了想还是朝行芷吩咐了一声:“去从小库房里挑些珠宝首饰送到怡景院。” 行芷啊了一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鹿清目光扫了过来,她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应道:“是。” 鹿清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中那股微妙的不爽总算消散。又大步朝演武台走去继续加练。 时洺收到行芷送来的首饰后,心中不仅不觉得安慰,甚至更加气闷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闷棍再给个甜枣吗? 连个锦盒都舍不得用,还用个破布兜装着。 以为他是那些勾栏里的小倌不成,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将他打发了? 时洺将那些珠钗首饰猛地塞到了阿朝的怀中,咬牙道:“去还给她,我不稀罕!” “这……”阿朝抱着手中的布兜有些为难。 时洺却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无奈,阿朝只能朝外边跑去。 作者有话说: 时洺:她是不是想气死我? 第十章 鹿清从演武台上跳了下来,手中拿着巾帕擦着脸上的汗。 眼眸轻瞥间,却见行芷站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她脚下步伐一转,踱了过去。走到她面前淡声问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东西送到了?” 行芷瞬间被吓了一跳,背着双手站直了身体,神情有些尴尬:“主子……” “你手上拿的什么?” 鹿清注意到她怪异的姿势,皱了下眉。 “没,没什么。”行芷甩着脑袋拼命摇了摇。 见此,鹿清眼眸变得锐利起来。嗯了一声。 行芷这才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正是送到怡景院的那兜首饰。被阿朝半路追上硬塞到了她怀中。 行芷双手托着,有些不敢看鹿清的脸色,“正君说他不需要。” 鹿清目光落在满布兜的珠宝首饰上,定定的停留了几秒,随后淡声嗯了声,“既然他不要那便算了。” 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行芷却总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小声开口:“那这些东西……” “放回去吧。” 鹿清声音依旧淡淡,又话音一转,“他既然不喜欢你送的这些,你打开小库房让他自己去挑吧。” “啊?” 行芷一时没跟上鹿清的节奏。 她觉得正君应该不是因为喜不喜欢的问题才退回来的。 鹿清却扫了她一眼:“有何问题吗?” “没有!”行芷立马果断的摇了摇头。 怡景院 时洺看着又走了进来的行芷,面色滞了一瞬,冷淡道:“你主子又有何吩咐?” 行芷立马扬起笑脸,绷着脸上的笑容说道:“主子说正君既然不喜欢那些首饰,不如亲自去小库房中挑选。可挑些合您心意的。” 眼神却闪躲着不敢看时洺的眼睛。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行芷心里狂擦汗,面上却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主子说让正君去小库房自己挑选。” “她真这么说?” 时洺忍不住冷笑一声。 行芷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下去,点了点,“是。” 时洺瞬间被气笑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榆木疙瘩。 他将首饰还回去是不喜欢吗? 还让他去小库房挑选,行,去就去! 时洺猛的站起身来,看着行芷说道:“既然你主子让我自己去小库房挑,那就带路吧。” 他不将她的小库房搬空,时字就倒过来写! 行芷瞥到时洺脸上的神情,心里又抹了一把汗,总觉得主子的小库房危矣! 时洺过去的时候特意喊了好几个仆侍跟在身后,行芷站在小库房的门口看着他们一趟又一趟的来回,有些不忍心的背过了身去。 练武场中,鹿清看着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的行芷,开口问道:“怎么这么久?” 行芷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正君从小库房中搬东西废了些时辰。” 听她提起时洺,鹿清眉眼轻动:“他可满意了?” 行芷想到已经空虚的小库房,干笑了两声:“满意,正君非常满意。” 闻言,鹿清点了点头,转开了话题:“我前两日让你去马市上买的马如何了?何时送过来?” 她身为骑兵校尉,回东魏营之前有必要掌握马术。 行芷闻言,正了脸色立马回道:“ 属下和那马市老板已经商量好了,应该今日就能送过来。” “好。” 鹿清点了点头,“那让人直接送到练武场这边。” “是。” 穿成原文女配 第12节 行芷正想退下,突然想到什么猛的停下了身子。 “那个主子……” 她缓慢的扭过了脑袋,看着鹿清尴尬一笑:“您恐怕需要去正君那里一趟了。” “为何?” 鹿清不解的看着她,她不是已经赔礼道歉过了吗? “因为……因为咱们的小库房被搬空了,应该是没银子付给马市老板了。” 鹿清:“……” 她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恢复正常:“买几匹马这么贵吗?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她一个侯府世女竟如此贫穷? 行芷面上也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这段时日因为整修练武场和武器库,从小库房中支出了一大笔银子。本来也是够的。但正君今日将小库房中所有现银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珍稀大物件儿。即便现在去金市上兑换也来不及了。” 现在想想,她总觉得正君是不是故意将主子的钱给搬空的? 鹿清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面临如此窘境。 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行芷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心中却腹诽道:钓你! 这时,行兰走了进来,朝鹿清说道:“主子,马市的人到府门口了。” 鹿清:“……” 她径直朝外边走去,说了一句:“让她们先等着。我先去一趟怡景院。” 行兰不解的看向行芷,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行芷却朝她扯了扯唇角,立马朝鹿清追了过去。 怡景院 时洺看着屋内摆放的几大箱金子和银两,朝身边的仆侍吩咐道:“先都抬下去吧。” 阿朝阿启对视了一眼,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正君,您将世女的钱都抬了回来。这会不会不太好?” 虽说儿郎嫁人后都是要掌管后院中馈的,但这其中却不包含自己妻主的东西。 可能有些恩爱的妻夫,妻主会主动的将自己身上的银钱交给夫郎保管。 但像他们正君这般将妻主的银钱抢回来的,普天之下怕是头一例。 阿朝阿启越想越觉得不妥,面上也忍不住着急起来,“正君,若是世女因此生气,您以后的日子恐怕就……” 时洺知道他们的意思,他轻抿了下薄唇。 心里有些混乱。 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因为时洛和鹿清置气,甚至连后果都不考虑了。 明明他以前最是讨厌这些过于情绪化的行为的。 从心底深处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正告诉他一个可怕的事实… “正君,世女过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通报声。 时洺立马回过了神来,刚转过身鹿清便走了进来。 看到她后,他心里慌乱了一瞬,面上却故作镇定道:“世女过来是有何事吗?” 鹿清看着他顿了几秒,嘴唇翕动许久,缓缓出声道:“…能否借些银钱?” 时洺:“……” 他目光瞬间呆滞,不自觉的反问了一遍:“什么?” 鹿清掩唇轻咳了一声,面上第一次露出难为情,“向你借些银钱。” 时洺:“……”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震惊。 他有些傻傻的点了点头,朝鹿清哦了一声,嘴边的话脱口而出:“…好,世女借多少?” 随即又立马反应了过来,急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世女的钱本来就在这里,您既然需要我这便让人取来。” 慌乱的连自称都变成我了。 说着就让身后的阿朝和阿启一起去拿银子。 瞬间,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鹿清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不过还是说道:“那些银钱既然送给你便是你的。这次就当作我借你的。以后我会还给你。” 时洺听到后不仅没觉得高兴,甚至还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他们不是妻夫吗?为何要分的如此清? 显然早就忘了当初他的不屑一顾。 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笑着说道:“我们是妻夫,哪有妻主还夫郎钱的。今日是妾侍的错。妻主以后需要钱财尽管来妾侍这取便是。” 鹿清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杏眸含笑的看着她,动作迟缓的回了一句:“好。” 鹿清拿到银钱之后,便立马离开了。 时洺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绷着的面皮终于松展开来,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阿朝和阿启对视一眼,不明白正君怎么又突然开心了起来。 —— 鹿清下午便在练武场上练起了马。 她以前从未骑过马,记忆中的原主也没有骑过,牵到马后一时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办。 就在这时,陆欢的身影出现在了练武场上。 见几匹高头大马立于其中,膘肥体壮的,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她立马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走到其中一匹黑中带赤的骏马前,抬手拂了拂它的长须。惹得手下的马立即长长嘶鸣了一声。 陆欢看着一旁的鹿清,开口问道:“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鹿清见她这满脸欣喜的模样,问了一句:“你马术如何?” 陆欢直接给她现场演示,牵起那匹黑赤马翻身而上。黑赤马立马扬起前蹄,陆欢却牢牢的握住缰绳,身形稳定如山。 她朝鹿清挑了下眉,“你觉得如何?” 随后,便迫不及待的绕着练武场跑了起来。 鹿清缓缓收回视线,学着方才陆欢的动作,踩着马镫翻身上了马。 身下的黑马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立马嘶鸣了起来,四只马蹄不断的在原地踢踏着,马头也左右来回甩着。努力想要将身上的人甩下来。 鹿清目光冷沉,双手紧握缰绳控制着方向,结实有力的长腿牢牢的固定在马肚之上,脊背挺的笔直,如同山间青松。 身下黑马渐渐平息下来。鹿清眼眸一凛,双腿收紧,黑马瞬间疾驰了出去。 陆欢本想回头看看鹿清,向她显摆一番自己的马术。 没想到身后一头黑马急速朝她奔了过来,上边稳稳坐着鹿清。 她立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不是不会骑马吗?” 鹿清渐渐的同她拉近,与她并行,转头看着她声音淡淡:“是不会,不过看着你学会了。” 陆欢:“……” 哽噎一瞬,朝她挥了挥拳,“行,你厉害!” 作者有话说: 鹿清直女思维:不喜欢,那就换一个。 第十一章 行芷和行兰看着衣着整齐的鹿清,一袭鸢尾蓝劲装,外罩一层轻纱外袍。脚踩黑金靴,头上挽着一支晶莹剔透的墨绿玉簪。眉眼沉稳,玉貌朱颜。 两人有些好奇的看向她,问道:“主子这是准备去哪?今日不晨练吗?” “去东魏营。” 鹿清握了下束紧的袖口,手腕轻轻转动了下。 朝行兰吩咐道:“你留下来。若是陆欢过来了便跟她说我去了军营。至于其他事情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直接迈着矫健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行芷立马兴奋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东魏营在邺都外城东侧郊外驻扎,附近人烟稀少,紧邻松石林。 鹿清和行芷一路骑着马朝军营赶去,大约一个时辰后总算来到了营地附近。 守门的将士看着远处两个人朝这边走来,还未等两人走近,便高声警告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鹿清在距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符来,面色冷沉地朝她们示意了下。 守门的将士看清令符后,立马变了脸色,指挥着身后的人赶紧打开大门。 大门迅速打开,鹿清收回手中的令符带着行芷朝里面驶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方才站在后面的将士不解的朝前面的两人问道:“这是谁啊?怎么从未在军营中见到过。” 站在前面两个将士立马扭过了头来,朝她压低声音道:“是世女。” 这世上能拥有白虎令符的人除了定远侯府世女再无其他人。 “什么!”那人大吃一惊,“世女?大将军的女儿。那岂不是咱们的少将军?” 穿成原文女配 第13节 前首的将士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叹道:“只可惜没有继承咱们大将军的铁血勇武。被养成了一个纨绔子弟。若咱们东魏军真到了她手中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可我刚刚看到世女不像邺都内传言的那般啊。” “谁知道。反正我们就是守门的小兵,这些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继续守门吧!” 将士们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不再多言。 这边,鹿清和行芷一进到军营内,立马被眼明的人到几个大帐中禀报去了。 “将军,世女过来了。” “她?” 坐在几案后的女人抬起了头来,露出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 她身上穿着铁质护甲,面容粗粝,皱眉看向底下的人:“她现在走到何处了?” “看世女的方向,应该是去铁骑营。” 女人闻言深沉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沉思,从几案后走了出来,“走,去看看。” 东魏营最深处的营帐中。 银甲女人猛的从桌案后站了起来,看着底下回报的人说道:“你说什么?那个黄毛丫头回营中了?” “是!她直接朝铁骑营去了。” “西大帐那边如何?萧琦有什么动静吗?” “萧将军应该也收到了消息,属下方才看到她出了营帐,看样子应该是去了铁骑营。” “行,本帅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 女人又缓缓的坐了下来,眼眸中却划过一抹凌厉,随即又消失不见。 她沉思片刻,到底还是出了营帐。 她倒是要看看这丫头消停了两个月又来军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为了躲男人才跑到了军营? 想到这里,女人眼眸中划过一抹浓浓的不屑。 铁骑营 鹿清来到的时候,所有的将士正在操练场上训练。 黄土飞扬,马蹄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穿插着利箭划破长空射向箭靶时留下的声音。 她的到来没有引起场上将士们的注意,又或者说那些将士们根本不在意她。 行芷驱着马来到鹿清的身边,看了眼操练场上的将士,收回视线朝她问道:“主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直接去统帅大帐吗?” 她可是从行兰口中得知她们主子准备承继侯爷的意志,统率东魏军的。 鹿清目光笔直的望向前方,面色沉稳平淡:“不急。我既然是骑兵校尉,当务之急自然是让她们认可我。” 她前世从军这么多年,最是清楚明白,在军队之中实力才是第一位。 一个好的将领,若想让底下的将士信服。靠的可不是一个侯府世女的名头。 行芷见她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想开口再问些什么。 突然,一支利箭朝她们这边笔直的冲了过来! 原来是操练场上一个将士的马突然失控,让她本来瞄准箭靶的箭朝鹿清这边射了过来。 操练场上的众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纷纷朝鹿清这边望了过来。 其中几个认出鹿清的将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大声呼喊着众人赶紧救人。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利箭冲到鹿清眼前的时候,她微微侧头,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抬起右手将它截了下来。 随后目光微凛的看向百步之外的箭靶,伸手掷了过去。 嘭的一声! 利箭稳稳的扎在了靶心的位置,力道之重,箭尾的部位都在隐隐抖动。 操练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箭靶。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拍掌声顺着空气传了过来。 “射的好!” 女人有些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鹿清转过身望去,就见一个穿着铁甲的女人缓缓走了过来。 她立马翻身下了马,女人也正好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了下来:“果然是虎母无犬女,有大将军当年的风范!你这小丫头总算像些样了!” 女人眉眼舒展了开来,看起来十分的高兴。冲淡了她身上的铁血之气。 鹿清虽有原主的记忆,但对于眼前的女人却感到十分的陌生。 女人也看出鹿清眼底的疏冷,笑着朝她说道:“我是萧琦。按照俗礼,你可以喊我一声萧姨。你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在她手下担任右卫前锋。” 说到这里,她目光里划过一抹怀念。 鹿清看着她眼底流转的浮光,朝她拱了拱手,唤了一声:“萧姨。” 态度既不显得亲近又不过分疏离,沉定有礼的模样又让萧琦目光中划过一抹欣慰。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来:“老萧,你也来了!” 萧琦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鹿清也抬头望了过去。 一个身穿银甲的女人缓缓踱步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周身的气度十分的柔和,一点也不像是军营之人。 萧琦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她声音泛冷:“左将军,你怎么也过来了?” 柳离听到她这话后,面上的笑容微僵。 在这东魏军中,也只有这萧琦一直不承认她统帅的地位,总是喊她左将军。 鹿融都死了多久了,这东魏军总得有个统帅之人。 偏偏萧琦一直在等着鹿清这个黄毛丫头长大成才,想让她个生在富贵窝的金蛋统领这偌大的东魏军。 萧琦不在意柳离脸上的难看,朝一旁的鹿清说道:“这是大将军身边的左卫前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声音十分的冷淡,显然两人之间有些嫌隙。 左卫前锋? 鹿清压低眼睑凤眸中划过一抹暗光。 这就是东魏军中现在的统帅。 柳离压下心中的不满,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看着鹿清说道:“清清喊我一声柳姨就行。你这小丫头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说,这次是不是又躲着哪个小儿郎啊?” 她目光中有些无奈和宠溺,一副教训家中小辈的姿态。 鹿清面色不变,黑眸明亮却又波澜不惊,淡声回道:“柳姨说笑了。这东魏军虽说是大魏的军队。但同样是我母亲建立起来的。我回自家的军营若还需要通报,岂不是惹外人笑话?” 她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至于您口中说的躲小儿郎,更是无稽之谈。柳姨可莫要听信些风言风语冤枉我。” 柳离没想到她个废物纨绔言语能够如此犀利。面色沉稳,波澜不惊的模样,哪里看的出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让她心里竟隐隐有些忌惮。 她立马大笑了一声,端着一副长辈宽和的模样:“行行行,是柳姨冤枉了你。不过,这也不是柳姨故意要冤枉你的,还不是你这小丫头以前干过太多次这样的事儿。” 话落,她目光还转向一旁的萧琦:“这事儿你应该也知道吧,老萧。” 萧琦闻言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显然她也听闻过这些事情。 鹿清面上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淡声承诺道:“萧姨柳姨放心,以后这些事定不会再发生。” 柳离听到这话后,又笑了一声,说了一句:“那柳姨以后就拭目以待了。” “不过。”她话音突然一转,“那你这小丫头今日过来是做什么?” 萧琦目光也转了过来,显然也很在意她此行的目的。 鹿清看着两人,声音不紧不慢的回道:“我如今已经成家。接下来自然是该立业了。东魏军是母亲的心血,我怎能让它毁于我之手。我定要让它恢复母亲还在时的荣光。让人一听到东魏军的名字便心生敬畏。” 她话语说的激情澎湃,脸上也多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热血。 “不过二位放心。” 鹿清收起心中的远大憧憬,又看向了两人:“我知道自己现在还很弱小。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我会一点一点的从小做起,让将士们真正的臣服我。” 话音落地,萧琦率先称赞了起来,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丫头!有志气!不愧是大将军的种!你就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吧,萧姨会一直在背后支持你。” 柳离眼底的忌惮也渐渐退散,面上温和的笑了起来,“柳姨也会在背后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心中却忍不住嗤笑一声,果然还是个小毛丫头,原来不过是一时的热血冲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之后,这才告辞离开。 鹿清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面色重新恢复平淡。 如今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先打消她们心中的警惕别妨碍她的行动就行。 作者有话说: 第十二章 操练场上的将士们看着站在外围的鹿清,总算认出了她就是她们铁骑营那位挂了名的校尉。 方才因为她那一箭的震撼渐渐消褪,目光中重新浮现出不屑来。 铁骑营的将士们初初知道她们的校尉是大将军的女儿时,心中还甚是激动和兴奋。 只是后来因为她的一系列行为和传闻,将士们心中的期望渐渐消散不见。 穿成原文女配 第14节 不怪乎她们没有认出鹿清来。实在是以前的鹿清每次出现在军营的时候,身上华服美玉,浮夸又招摇。从未有过如此清爽干净的装扮。而且气质也大不一样,前后真像是两个人一样。 不过她们自然也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改变,就立马对鹿清改观。 因此,望向鹿清的目光大多还是冷眼相对。 鹿清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面容沉定的走到操练场中央的演武台上,看着四周的将士们扬声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很不满。觉得我不配做这个骑兵校尉。不过没关系,你们有这个想法很正常。” 她一一扫视了一遍,声音缓慢却又清晰:“在军队之中向来以实力为尊。你们若有不服者尽可选出代表与我一较高下。若我败给你们那我自愿将这校尉之职让给你们。如何?” 此言一出,底下的将士们全都骚动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跃跃欲试。显然是不服鹿清者众多。 她们围在一起商讨了一会儿后,从人群中走出三个人来,一个瘦高个皮肤黝黑的女人,一个身材魁梧体格高壮,还有一个体型瘦小玲珑的。 三个人大刀阔斧的走了出来,看着鹿清目光如炬,“我们三个来!” “很好。”鹿清目光落到了三人的身上,“看来你们三人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了。” 三人下巴抬了抬,态度有些倨傲,身上带了几分意气风发。 “比什么?” 鹿清也没废话,手掌撑着台面一跃而下,“比试的内容可交由你们选。” 闻言,三人互相眼神交流了下,最后由瘦高个女人作为代表出来说道:“身为骑兵,自然比箭术和马术。” “行。” 鹿清点了点头,欣然答应:“规则又如何?” 女人又继续道:“双人攻防战。这操练场四面都有箭靶,双方骑于马上,互相朝对方范围内的箭靶上射箭。谁中箭的数目多谁胜。” “可以。” 鹿清朝她颔首,又补充了一句:“一炷香内你们三人可轮次上阵。只要在结束之前你们三人射在箭靶上箭矢的数目多于我,那便算我输。” 此言一出,场上的众人瞬间哗然,都觉得她太过狂妄,竟然想要一挑三。 那三个作为代表的女人更是瞪圆了眼睛,觉得她们被对方小看了。心底那股胜负欲瞬间被激了起来。 行,她们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竟敢如此狂妄! “来吧!” 率先出战的是那个瘦高个女人,她利落的翻身上马,箭筒挂在马肚上里面装满了箭矢。手中握着长弓一触即发。 鹿清也迅速上了马站在了女人的对面,同样将箭筒挂在马肚上。香被点燃放在演武台上,比试正式开始。 女人率先朝鹿清发动攻击,她驱着身下黑马迅速朝鹿清冲去,手中箭矢稳稳的指向鹿清身后的箭靶。 微一侧身,手中长箭脱手而出。场外瞬间响起一阵欢呼声来。 接着,利箭便如一道闪电一般稳稳的落在箭靶之上,欢呼声更加响亮。 没等女人高兴,她身后同样一道破风声响起,一枚长箭稳稳的射在了她身后的箭靶上,正中靶心。 她立马扭头看向鹿清,就见鹿清驱马站在不远处,手中长弓收起,朝她说了一句:“承让。” 女人抿了下唇,脸上漫开的笑容重新收敛了起来。 比试还在继续,女人心中的轻慢少了几分,开始认真的注意起鹿清的动向。 手中长弓重新拉满,寻找着机会。 鹿清同样抽出长箭拉满,目光锐利的看向她。 女人被她迫人的视线看的握箭的手微微颤抖,手掌略一松动,手中的箭脱弓而出。本来指向箭靶的利箭也直直的朝鹿清的面门而去。 见此,周围人全都吸了口冷气,似乎不敢看接下来这残忍的一幕。 坐在马上的鹿清却面不改色,看着朝她射来的长箭眼神连丝波动都没有。 她立刻侧过身体,大半个身子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一般。身体却稳若磐石。 箭矢从头顶擦过的瞬间,手中长箭稳稳的朝女人身后的箭靶射了过去。 一箭射出去后,她又迅速从箭筒中抽出几支箭,接连不断的射向箭靶。 嗖嗖嗖! 半空中全都是长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直到射中五箭后她才缓缓的坐直身体,身下黑马踢踏几下,仰头长长嘶鸣了一声。 “好!” 场外不知道何人突然喊了一声,随后叫好声便接二连三的响起。 谁也没想到昔日不堪的纨绔世女,竟然如此厉害! 场上瘦高个女人也没料到鹿清如此厉害,听到周围不断传来的叫好声,她心里隐隐有些急躁了起来。 手中的长箭也一根接着一根的射了出去,可惜全都被鹿清挡了下来,直到她下场也再未射中一箭。 瘦高个女人下场之后,身材魁梧高壮的女人接替她上了场,朝她眼神示意了下,意思是交给她。 女人的体格是方才瘦高个女人的两倍,看起来十分的有压迫感。她一上场之后便迅速抽出一支箭朝鹿清身后的箭靶射去。 鹿清用方才对付瘦高个女人的方法对付她,却直接被长箭震开,手心处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 她摊开手掌看了下,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瞬间直冲大脑。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高壮女人,对方立马抬了抬下巴,哼笑了一声:“我的箭可不是谁都能挡下来的。” 鹿清没有回话,不过眼眸深了几分。 与瘦高个女人不同,高壮女人显然是力量型的骑/射手,而且准头还很高。 鹿清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她,在被对方连续射中几箭之后,发现她的控马能力似乎有些一般。 她黑眸轻轻眯起,手中长箭朝她身下黑马前蹄射去。长箭与黑马前蹄擦拭而过。黑马瞬间受/惊的扬起前蹄。马身上的高壮女子也受其连累,手中的长箭瞬间射歪了出去。 鹿清眼神一凛,趁着女人控制身下黑马的时候,直接从箭筒中抽出三支长箭,三箭齐发,稳稳的射在了箭靶之上。 场外将士看到她这一手后,瞬间个个目瞪口呆。 竟然还能这样射箭? 找准了高壮女人的弱点,鹿清每次都利用这一点让女人的箭脱靶飞出。高壮女人虽心中郁愤,却又无计可施,最终只能败下场去。 此时演武台上的香燃的只剩下三分之一,鹿清中十箭,对方是七箭。 第三个瘦小女人上场后,她先看了眼双方箭靶上箭矢的数目,随后缓缓的收回了目光。 看向鹿清时不敢再轻敌。 场上的比试同样牵动着场外众将士的心,众人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不自觉的投入其中。 瘦小女人马术了得,身体柔韧异常,让人根本无法预判她会用什么样的姿势射向箭靶。 鹿清防不胜防的被她射中几箭之后,迅速勒马朝后退去,近身挡在了箭靶之前。 瘦小女人见她如此动作后,以为她是怕了,立马乘胜追击,驱马朝她逼近。 两马距离不过十步之遥时,鹿清突然驱马迎了上去。 马身交错之时,她猛地探身抓住了她身侧的箭筒,一把拽了过来。随后挂在她身下黑马身上。 随后又迅速抽出箭矢,拉弓搭箭,朝对方箭靶射了过去。 嗖!嗖!嗖! 破空声连续响起,长箭也稳稳的落在靶心之上。 在她射出第六支箭的时候,高台上的香最后一截燃尽,比试彻底结束。 十六箭比十一箭,鹿清胜! 操练场上陷入一片沉寂之中,似乎众人还没有从这个结果中回过神来。 鹿清面上神色依旧平淡,她翻身下了马,不紧不慢的走下场去。 这时,方才同她比试的三个女人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单膝跪地,心悦诚服的朝她抱拳:“我等愿赌服输,以后您便是我们的校尉。” 三人话音落地,场外的将士们也全都围了上来。单膝跪地,抱拳朝鹿清喊道:“参加校尉!” 显然方才的比试已经让她们认识到了鹿清的实力,不管她从前如何,但此时此刻她们对她是心悦诚服的。 鹿清目光扫视着众人,声音清淡却又坚毅:“好。那么从今往后我便是骑兵营的校尉。你们便要守我的规矩。若有不遵从者,定严惩不贷!” “是!” 鹿清低头看向跪在前面的三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瘦高个女人回道:“属下赵悦。” 高壮女人:“属下方乔。” 瘦小女人:“属下王弗。” 鹿清点了点头,又看向众人:“她们三个既然是你们推选出来的。那么她们三人的实力想来也是你们信服的。即日起,所有骑兵营的将士分为三小队。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同谁一队。赵悦、方乔和王弗为每个小队的头头领。以后带领着各自的小队训练。” 此言一出,将士们再一次哗然。不知道鹿清此举为何。 鹿清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又接着道:“以后每个月三支小队都要进行比试,输者惩罚。所以,从明日开始,每个人都要认真对待起自己的训练,莫要因为你一人让你的小队蒙羞。” 说着,她转向身前的赵悦三人,“你们以后一定要监督好各自的小队,输者方,头领受的惩罚只会更重。” 三人立马应道:“是!” 作者有话说: 点错了……发早了(捂脸) 第十三章 鹿清交代完之后,便让她们继续按之前的训练方式进行,其他的等明日再说。 她带着行芷先回了侯府。 一回到练武场后,行兰便立马迎了上来,看着鹿清说道:“主子您回来了。今日陆二小姐过来了,不过属下告知她您去了军营,她便又回去了。” 鹿清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其他还有何事吗?” 穿成原文女配 第15节 行兰摇了摇头,“没有了。” 见此,鹿清直接越过她朝屋内走去,进门之前她看着行芷吩咐道:“将我的衣物准备一下,从明日起我要住在军营。” 随后才进了屋子。 行兰见鹿清关上门后,立马拉起一旁的行芷朝旁边走了几步,问道:“你们今日在军营内都发生什么事了?” 行芷立马绘声绘色的将今日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眼底满是对鹿清的佩服与崇拜。 行兰听到她这话后,目露向往:“真想亲眼看看。”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行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挠了下头,“主子不让你去定是觉得你比我稳妥,留你在侯府内她更安心。” 行兰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还是羡慕:“你和主子要在军营里住多久啊?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行芷朝她摊了摊手,猜测道:“不过我觉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看主子那模样,应该会在军营中有一番大动作。” 她压低声音朝行兰小声道:“我觉得主子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大朝会的军事演示。” 除了南域的蛮夷异邦外,大魏还有三个邻国。分别是北边的大晋,西边的北国和东边的南国。 大魏地理位置优越多平原丘陵,与这三个邻国之间一直有贸易来往。除了边境地带有些小纷争外,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平和。 每年九月份的时候,三个邻国便会派使臣前往大魏,从大魏中收购大量的粮草。当然她们同样会带来各自国家内的特色产物进贡给大魏。 三国使臣来到大魏后皇帝便会在皇宫内设下宴会,也就是大朝会。 在大朝会期间,皇帝会召集驻扎在外城四个方向的四大军营的军将们进行军事演示。表面上是考察将士们的训练情况,实则是为了威慑其他三个邻国,让她们看看大魏的军事实力。 从大朝会初次举办开始到如今已经有二十几年了,自从鹿融战死之后,她们东魏军渐渐沦为了末流。 如今邺都内的人提及起大魏最厉害的军队时,也只会想起镇远侯府苏家统领的北魏军。 人们早已忘记了那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鹿融和她所统率的东魏军。 行兰心里止不住的激动起来,“如今离大朝会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主子是准备到时候一鸣惊人,趁机夺回东魏军的掌权?” “不知道。”行芷也猜不透鹿清心中的想法,不过却一点也没有担心。 她对现在的鹿清有种盲目的崇拜,总觉得现在的主子不论是做什么都能够做成。 ——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鹿清便已经起身准备出发去军营。 行芷肩上背着包袱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门口的时候,鹿清脚步突然顿住,看着身后同样跟过来的行兰说道:“若是正君问起,你如实告知便可。若他不问,便不必多言。” 行兰立马点了点头,脚步停了下来。 鹿清带着行芷很快就消失在了清晨朦胧的晨光中。 鹿清一回到军营后,立马就有人给萧琦和柳离传了信。 萧琦听到鹿清一大早就来了军营,显然是真的准备改过自新,高兴的早膳都多用了两碗饭。 至于柳离那边,她听到手下的回禀后,面上不以为意。 尤其是在手下忧心的问她用不用防着鹿清的时候,更是不屑至极,嘴里哼笑了一声:“不过是个毛头小丫头过家家的玩闹,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你专心安排底下的将士们训练的事宜,这次大朝会上绝不能输给萧琦!” 她虽然是东魏军的统帅,却并没有在当今陛下面前过明路,也没有完全掌控东魏军内的将士。 萧琦身为陛下亲封的右将军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和阻碍。 每次大朝会的时候,东魏军中最出彩的也总是萧琦统领的步兵营。 这一次,她定要越过她在所有人面前大放异彩,让人知道东魏军中还有她柳离这号人物。 骑兵营 鹿清没有管外边的动静,只一门心思的专注在这里。 她一进到营地后便将赵悦、方乔和王弗叫了过来,跟她们说起训练计划来,“骑兵在战场上是先锋兵,目的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打乱敌人的布防,让敌人自乱阵脚。因此作为骑兵,体力,洞察力,身体柔韧性,马术,箭技的精准性都至关重要。” 鹿清看着三人的目光锐利冷沉,面容严肃:“任何一方面的短缺对于骑兵来说都是个致命打击,都会让你们轻易的丢掉性命。所以从今日起每个将士都要进行全面的训练,任何一方面都要锻炼到极致。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们,当然还有我。” 此言一出,赵悦三人心神皆是一震。 她们没想到鹿清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大受震撼的同时,内心深处隐隐涌出一股激动的情绪来。 对于一个需要奔赴战场的将士来说,没有什么比变强来的更吸引人。 鹿清让她们出去召集各自的小队,准备开始今日的训练。 她同众人一起,先是让众人双腿,胳膊,还有腰上绑上负重沙袋,开始晨跑,十圈跑下来休息半炷香的时间后,继续下一项的训练。 射箭用的箭靶换成了可移动的,拉远了距离,让众人在快速移动的箭靶中寻找靶心,所有人射中靶心十次才算做及格。 偌大的操练场上设置了很多的路障,让众人骑在马上在崎岖的路道上训练身体的稳定性和平衡感。在剧烈的颠簸中射中可移动箭靶五次靶心算及格。 不光这些她们平常便训练的内容大幅度的提升了难度,甚至还增加了许多新的训练内容,让她们练习排兵布阵。 一整日训练结束,所有人仿佛在刀山火海中走过一遭一样。 今日一天的训练强度比过去的十天半月都要厉害。 到最后负重跑十圈结束训练的时候,许多将士们刚一跑完便整个人瘫在了地上,软的跟坨儿泥似的一动不动。 所有人甚至连喊累的力气都没有了,个个喘着粗气手脚颤抖个不停,恨不得立刻死去。 鹿清没有让她们迅速站起来恢复队形,毕竟才第一天她不能太过严苛。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滴,朝众人喊道:“今日训练结束,明日卯时在这里集合,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地,众人一脸扭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朝外边走去。 生怕慢一刻便会被身后的鹿清喊住,心血来潮的来个寅时集合。 今日这一整天她们吃过太多次这方面的苦了。 听到有人觉得射中十支箭太过简单,她立马增加到二十支箭。 听到有人在队伍中抱怨跑圈无用,她立马将那人拎出来陪她一起跑个十五圈。 听到有人在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她立马说着既然还有闲工夫闲聊,那不如再多练一会儿。 如此下来,弄得所有人心里都毛毛的,一个个跟哑巴似的再不敢随意开口。 因此听到她说明日卯时集合时,她们心里除了生无可恋,便是迅速逃离此处,绝不能让她再有发挥的余地。 鹿清看着她们一个个跟逃难似的跑走,忍不住朝身后还在粗喘着的行芷问道:“我很吓人吗?她们怎么跑的这么快?” 行芷干笑两声,迅速摇了摇脑袋,“主子最和善不过,想来她们是太累了,想赶紧回去休息。” “是吗。”鹿清拧了下眉随即松展。 “嗯嗯。”行芷狠狠的点了点脑袋,一脸坚定道:“绝对是这样。” 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鹿清也没再继续纠结此事。 一连几日的训练,铁骑营将士们的异样多多少少引起其他兵营将士们的注意。 看着她们每次回来后都一副生不如死,命不久矣的模样,心中既纳闷又好奇。 有和铁骑营内将士相熟的兵将,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早出晚归的。回来后还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别提了。” 铁骑营内的那个将士趴在硬板床上,朝她有气无力道:“少将军简直不是人!她就是个魔鬼!每日都将我们往死里练。我每天都为今日还活着而感到庆幸。” “少将军?”那人却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铁骑营将士朝她理所当然的说道:“是啊,少将军。咱们大将军的女儿。她是我们铁骑营的校尉。” 那人啊了一声,有些恍然,“你说的是世女?不是都说她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那都是多早以前的事情了。” 铁骑营将士面上划过一抹不悦,对于她对鹿清的形容颇有微词。 她嘴上虽然说着鹿清不是人,是魔鬼,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是满满的敬重。哪能听的别人对她的诋毁。 她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少将军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世女了。你是没见到她有多厉害,完全继承了大将军的聪明才智,甚至比大将军还要厉害。” “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那人隐隐有些怀疑,总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有些梦幻。 “自然是真的。你明日不是轮休吗,不如同我一起去我们铁骑营看看。” “行吗?会不会被赶出来?” “没事。”铁骑营将士立马雀跃了起来,“这几日已经有很多人去参观了,不差你这一个。” “那行,明日我也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铁骑营将士:鹿清不是人!魔鬼!阎王!冷血无情吧啦吧啦……(此处省略一百字) 其他兵营的将士:啊~那个纨绔世女啊。 铁骑营将士瞬间愤怒:什么纨绔世女。少将军她英明神武,睿智非凡吧啦吧啦吧啦……(省略一万字) 其他兵营将士:额…… 第十四章 鹿清一走进来,便发现操练场外围站了许多其他兵营的将士。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走到赵悦她们面前,轻蹙起眉,“今日怎么聚了这么多的人,她们不用去训练吗?” 闻言,赵悦朝身边的方乔和王弗看了一眼,却见两人默契的朝后退开了两步独留她一人站在原地。 见此,赵悦梗了一瞬。只好出声回道:“其他营的姐妹们一般是训练七日轮休一日,可能是觉得好奇,趁着休沐的日子过来看看。以前各个兵营之间也经常如此,会相互观摩学习。” 鹿清听到她这话后没有说话,倒是突然看着她,反问了一句:“你们也想休息?” 穿成原文女配 第16节 声音没什么起伏,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赵悦三人却立马警觉了起来,心脏瞬间提起,果断摇了摇头,“不想!” 鹿清听着她们震耳发聩的回答,忍不住轻挑了下眉。 “行了。” 她步伐徐徐的朝前面走去,“让所有人集合。至于外场的那些人去告诉她们一声,若想一起训练的也可以参加。我们铁骑营目前进行的都是基础训练,对每个将士都有用。” 闻言,赵悦三人立马应道:“是。” 随后朝操练场外围跑去。 过了一会儿后,她们身后跟着几个将士走了过来。 鹿清走到演武台上看着底下已经列好队伍的铁骑营将士,扬声说道:“训练开始吧!” 一声令下! 三支小队在赵悦三人的带领下,迅速在身上绑好沙袋,开始一天的晨跑。 比起一开始时不限时间跑完十圈就算及格。 如今已经变成在一盏茶的时辰内跑完十圈才算及格。身上的沙袋也从一开始时的五个变成了八个。 其他营的那些将士们见赵悦她们身上沙袋的数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忍不住问道:“怎么不一样?你们身上都是八个,我们怎么只有五个。” 赵悦见她们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满脸都写着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她笑眯眯的提醒了一句:“听我一句劝姐妹。五个对你们来说已经够了。如果你们真想绑成八个,那我也不拦着。” 几个将士却觉得她故意挖苦她们,立马回道:“绑!不就是八个沙袋包吗!” 赵悦挑了下眉,不再阻止。直接让身后的人将沙袋给她们。 晨跑开始! 鹿清坐在演武台之上,喝着茶吃着糕点,举手投足间具是悠然自得。 每当众人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总会漫不经心的说几句。 “太慢了。” “没吃饭吗?” “用不用我再给你们改成半炷香的时辰。” “怎么才跑三圈。” …… 众人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煎熬,还要遭受她言语上的奚落,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几个其他兵营的将士有些受不了她这样的摧残。忍不住喘着粗气朝身边铁骑营的将士抱怨起来,“她自己在那喝着茶吃着点心倒是享受的很,我们却在这累成狗似的跑着,她这样你们也能受的了?” 铁骑营的那名将士喘着气朝她瞥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眼神却渐渐变得同情起来。 果然,鹿清的声音立即淡淡的传了过来,“穿灰色布甲圆脸的那个,多加一圈。” “我——” “两圈。” 瞬间,队伍彻底安静了下来。 铁骑营的其他将士们纷纷同情的看向外营的那个姐妹,看着她满腹憋闷却只能隐忍不发,心里忍不住啧啧叹息。 果然,少将军的点名虽迟但到。 竟然还有人去挑战少将军的权威,怕是想练死在这演武场上。 她们可都记得,当初她们这些人中也有些受不了的,直接崩溃的想要逃跑。被少将军一个一个的给逮了回来,直接握拳砸在了她们的身上,笑着威胁道:“要么死,要么训练,我手下不许有逃兵!” 吓得那几个人瞬间老老实实的回到了队伍中。从那以后每次看到鹿清后都一脸惊恐的模样。显然已经留下了阴影。 晨跑十圈结束之后,众人还没能缓口气。 鹿清已经站起了身,朝她们催促道:“继续。开始下一项训练!” “这么快?” 外营那几个将士累的跟坨儿泥似的瘫在地上。 见铁骑营的人已经朝操练场中央走去,忍不住眼眸圆瞪。 赵悦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方才便提醒你们不要绑那么多沙袋。” 随后幽幽的掠过她们的身边。 一天的训练下来,几个外营的将士直接被抬着走了出去。 个个面如土色,气息虚弱。 鹿清朝几人面上扫了一眼,朝赵悦几人吩咐了一句:“回去让军医给她们看看。” “是。” 当日晚上,几个外营的将士被抬着走出铁骑营的事被不少人目睹,个个好奇的凑上来问是怎么了。 本以为她们是同铁骑营的人发生了矛盾,却没想到是被铁骑营的魔鬼训练给训成这样的。 这下子,铁骑营魔鬼训练的事儿瞬间在东魏营内传了开来。将士们全都在私底下议论着。 再加上参加过训练的那几个外营将士的夸大其词,所有人都知道了铁骑营的校尉是个冷血无情的魔鬼,在她手底下生活的将士们个个生不如死。 后来不知谁又透露了一句,铁骑营校尉其实就是大将军的女儿,那个在邺都内出了名的纨绔世女,鹿清。 这下子更是在东魏营将士们心中炸开了花。全都是一副大受震惊的模样。 鹿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东魏营的将士们传的妖魔化起来。不过自从那次外营的几个将士被抬出去后,倒是很少有人再来铁骑营围观了。 在她觉得总算清静的时候,没过多久,又有几个外营的将士找上了门。 这几人眼神坚毅,面容沉静。每个人走到鹿清面前时都只说了一句:“我想加入铁骑营的训练。” 鹿清上下打量了下她们,声音淡淡:“可以,不过来我铁骑营便要听从我的命令,这点你们应该了解吧?” 几人全都坦然的点点头,表示会听从她的安排。 见此,鹿清也没有再说什么。 自那以后,铁骑营每次训练的时候总会多出那么几个人来。她们的话很少,却又自然而然的融入进铁骑营的将士中。 有时她们来的很早和她们一起晨练,有时又在中途的时候离开。 鹿清对此没有任何表态,训练依旧按照铁骑营将士们的身体承受能力稳步进行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鹿清的大名已经传到了每个东魏营将士们的耳中。昔日纨绔世女的名声早就被她们所遗忘。她们一想到鹿清便只想到冷血、无情、魔鬼等一系列的名号。俨然在部分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们口中喊着的世女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少将军这三个字所替代。 柳离这段时日一直在想着如何对付萧琦,等到她听到消息的时候,鹿清少将军的名号已经传遍了整个东魏营上下。底下的将士们也一直在讨论着这位少将军。 她嘭的一声拍在了桌上,看着底下的手下狠声道:“为何现在才传来消息?” 手下也一脸的无辜,声音颤了颤:“属下也是刚刚接到消息。” “萧琦!” 柳离听到她这话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咬牙切齿起来:“本帅倒是小瞧了她!看来这段时日一直是她在背后压下了此事。” “统帅,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底下的将士们都议论疯了!” “传令下去!” 她面色阴沉,厉声道:“不许其他兵营的将士再去铁骑营。大朝会近在眼前,让她们在各自的营属好好训练。” 她眼底划过一抹阴霾,“我倒是小瞧了这黄毛丫头。” 铁骑营 鹿清正在监督铁骑营将士训练的时候,行芷突然悄悄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道:“主子,柳离那边派人过来了。” 闻言,鹿清挑了下眉,缓缓的站起了身。 朝底下的赵悦三人吩咐了一句:“继续看着她们训练。” 随后转身朝外边走去。 营地入口处,身穿灰色布衣软甲的女子见鹿清走了过来,立马拱了拱手,“世女,统帅来让属下告知您一声。定远侯府的老侯君想您了,亲自找到了统帅面前,让您务必回邺都一趟。统帅也是没有办法,所以给您准了一个月的假。” 女子说完之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鹿清。 鹿清伸手接了过来,展开看了看,上面确实是老侯君的手笔。 她将信收了起来,朝女子颔了颔首:“好,我知道了。”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女子闻言拱了拱手朝后退去。 鹿清看着女子不断远去的背影,黑眸变得深邃起来。 行芷站在她的身后,问了一句:“主子,看来那个柳离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真的要回去吗?” “这书信确实是祖父传来的。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的。不过……” 鹿清声音顿了下来,眼眸微闪,朝她吩咐道:“帮我给陆欢传个信。” 她凑到行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站直了身体:“去吧。” 行芷闻言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 定远侯府 怡景院 阿朝跪在蒲团上揉捏着时洺的大腿,嘴里忍不住抱怨道:“老侯君真是太过分了。找不到世女就将气撒到您的身上。平白让您在外面站了那么久。” 时洺躺在软榻上斜靠着,清雅的面容上满是平淡:“世女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侯府,老侯君生气也正常。我身为世女的夫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侯君将此事怪到我身上也不稀奇。” “可世女离开的时候连您也没有说一声,哪将您当作夫郎看待。” 阿朝替时洺感到愤愤不平,“而且哪家的妻主也没有世女这样的。将新娶的夫郎丢在家中不闻不问的,消失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来。” 时洺听到他这话后,却没有言语。 穿成原文女配 第17节 良久才低声呢喃了一句:“正合我意…” 作者有话说: 第十五章 (二合一) 阿朝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阿启用胳膊撞了下他,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这才收住了嘴巴。 阿启端着一盏茶递到了时洺的面前,觑着他面上的神色提议道:“衍郎君同他妻主一起回了邺都,正君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前两日不是来了一封信吗,正想要见见正君你呢。” 时洺抬手示意阿朝停下,缓缓坐直了身体接过了阿启手中的茶。 垂眸饮了一口后,回了一句:“确实是好久没有见阿衍哥哥了。他出嫁那日我都没来的及为他备上贺礼。”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看着阿朝和阿启说道:“走,带上礼品去见阿衍哥哥。” 闻言,阿朝阿启立马笑着应道:“是,正君。” 两人约在了云兮楼见面。 时洺带着阿朝和阿启来到云兮楼的时候,发现里面此时正在举办武斗比试。一楼的大厅中坐了许多少女少男在围观喝彩。 他看着这有些嘈杂的环境忍不住轻蹙了下眉。 正在这时,从二楼右边的包厢内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阿洺,这里!” 时洺闻声望去,就见齐衍掀着纱帘正朝他这边招手。 看到他后,时洺立马扬起了笑脸,朝二楼走去。 齐衍看着时洺推门走了进来,立马起身迎着他坐下,嘴上开心道:“你总算来了!我们这都多久没见了。我在兖州都快想死你了。” “我也是。”时洺眉眼含笑的拉起齐衍的手,“自从阿衍哥哥走后,我在这邺都城内便没了说话的人了。” “怎么,你那嫡弟又欺负你了?” 齐衍瞬间皱起了眉头。 “没有。” 时洺朝他摇了摇头,“我都出嫁了,同他也不常见面,他哪里还能欺负我。” “确实,你都出嫁了。” 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还当你是从前的阿洺呢。” “你成亲的时候我还在兖州,也没能问你怎么回事。” 他关切的握住时洺的双手,温声问道:“如何?出嫁后的日子过的还好吗?那个定远侯府的世女对你如何?她莫不是还喜欢时洛?” 说到最后的时候,齐衍眉间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阿衍哥哥莫担心。” 时洺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音含笑:“世女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她对我挺好的,我嫁过去的日子比在时府时还要自在。” “那就好。”齐衍听到他这么说后,也算放心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听阿衍哥哥的话,莫要让自己受委屈,知道吗?“ 时洺看着他点了点头,“好,我都知道。” 随后,他朝身后的阿朝阿启示意了下,让他们将手中的礼品放到了桌上。 见齐衍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笑着说道:“哥哥出嫁时阿洺也没能为你添妆,这算是迟来的贺礼。” “阿洺你——” “阿衍哥哥莫要推辞,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 齐衍却还是摆手,“这我怎么能收。你成亲的时候我也未能给你添妆,如今怎好要你的贺礼。” 时洺却将桌上的礼品坚持的推到了他的面前,“阿衍哥哥就收下吧。至于我的那份就当你先欠着我的。以后再为我补上。” 见他都如此说了,齐衍只好接了下来,“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 两人相互推辞的时候,一楼突然传出一阵喧哗声来。 一道清亮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殿下不可,您身份尊贵,怎可为我登台比试。” 齐衍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后,掀开一旁的纱帘朝底下望去。 果然看到时洛正站在下面,正拽着一个华服女子的衣袖拉扯着。 见此,他忍不住叹道:“你家这个弟弟可真是招蜂引蝶。这才多久不见,他身边又有新的女子了?看这衣着样貌不像是普通人。” 时洺听到他的话后,顺着他的视线朝下边瞥了一眼。看清女子的面容后,他微楞了下,“六皇女?” “六皇女?” 齐衍吃了一惊,扭头看向他,“这华服女子竟然是个皇女?” 他忍不住啧啧叹道:“你这个嫡弟真是厉害!竟然又和皇女搅合在了一起。他不是中意镇远侯府的那位世女吗?” 时洺也只是愣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淡。 他对时洛这种招女人的能力也很费解,不过如今他也不在意了。 时洺慢慢收回了视线,声音清淡:“我对他的事也不太了解。” 齐衍见他这副平和的模样,有些稀奇:“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你这嫡弟吗?怎么看起来你现在像是已经放下了?” “我都已经出嫁了,还关心他做什么。” 时洺声音轻缓,“反正他以后要嫁给谁也与我无关。” “你可不能这样想,阿洺。” 齐衍却突然认真道:“前两日我和妻主回邺都的时候其实发生了一件事。当时我们乘坐马车走在大道上,没想到却撞到了你这嫡弟。我妻主那人平日里最是古板守礼,对外面那些男子也从不多看一眼。偏偏遇到你嫡弟就正人淑女了起来,执意要送他去医馆。气的我差点没当场与她和离。” “那后来呢?”时洺皱眉看着他。 “后来啊。”齐衍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后来我自然没让她送你嫡弟,而是遣了一个下人跟了过去。我回到家中便立马问我妻主她为何要那样做,我妻主只说你嫡弟看起来和善,她下意识便那样做了。你说古怪不古怪?” 时洺听完他这话后垂下了眼眸。 齐衍怕他不上心,忍不住又强调道:“我和我妻主过两日便会回兖州,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但你却还生活在邺都。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又最爱与你过不去,你可得看好世女,莫要被他给勾了去。” 他话音落地,时洺眼底闪过一抹情绪。 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那日鹿清同时洛站在一起时的画面。 忍不住抿起了薄唇,心里莫名的有些郁结。 齐衍见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出声喊了一句:“阿洺?阿洺!你想什么呢?” 时洺缓缓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没事。阿衍哥哥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多谢阿衍哥哥提醒。” “客气什么。” 齐衍朝他摆了摆手,“我们两个的关系哪里还需要谢。” 两人说话的功夫,底下的比试似乎已经结束。 六皇女燕暮晚最终还是上了台还赢得了比试,将得到的奖品送给了时洛。 二楼包厢,时洺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已不早,两人起身都准备回去。 下来的时候,一楼的人已经散了。时洛和燕暮晚也已经不见踪影。 出了云兮楼后,时洺目送着齐衍离开,随后自己也上了马车。 他刚推开车门走了进去,却见昏暗的车厢内坐着一个人影,瞬间便警惕了起来:“谁?” 转身就要朝外边喊人。 “是我。” 鹿清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嗓音略有些沙哑,像是刚刚睡醒。 她松开时洺点燃了车厢内的烛灯,暖黄的烛火打在她深邃的五官上,落下一道道暗影。 时洺看着消失了一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马车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表情也有些呆愣。杏眸睁的圆溜溜的,看起来莫名的有些傻气可爱。 鹿清动了动手指,移开了视线,淡声道:“不过来坐吗?” 时洺这才回过神来,随后慢吞吞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遍鹿清。 一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眼眸越发深邃不可捉摸,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铁血气势。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令人胆寒。 时洺有些不敢与她继续对视,收回视线出声问了一句:“世女怎么会在这里?您这段时日去哪里了?” “军营。” 她言简意赅。 黑眸扫向了他,“我以为你已经从行兰的口中得知。” 时洺闻言却没有回答,只是又问道:“世女还没有告诉妾侍怎么会在妾侍的马车里。” 鹿清眨了下眼睛,缓缓说道:“方才路过这里见云兮楼停着侯府的马车,便想着坐在车中等你一起回府。倒是没想到会睡了过去。” “世女该进去喊妾侍的。” 时洺抬起头看向了她,“是妾侍以前还在闺中时认识的好友来了邺都,我们便在这云兮楼坐着聊了一会儿。” 鹿清闻言淡淡嗯了一声,面色一如既往地平淡。 车厢内有些安静了下来,只有烛火的影子不断的在车厢上来回跳动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洺突然又开口道:“世女这次回来还去军营吗?” 鹿清嗯了一声,淡声回道:“回来见见祖父,之后便会回军营。” 闻言,时洺情不自禁的抿了下唇瓣,轻声道:“这样啊…” 他突然发现,他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去挽留她。 时洺止住心底这可怕的念头,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鹿清瞥了一眼他面上不断变幻的神色,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有何事?” 穿成原文女配 第18节 时洺压住心底涌动的情绪,朝她摇了摇头,“无事。” 见鹿清还在看着他,他只好解释了一句:“祖父这几日一直在妾侍面前念叨着你,妾侍想着你能留下来多陪陪他老人家。” “抱歉。” 鹿清朝他说道:“给你添麻烦了。放心,这次我会向他解释清楚。” 时洺张了张口,想要说不麻烦。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车厢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 —— 两人回到侯府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看着鹿清从马车内走出来后,阿朝和阿启双眸中满是讶异。 一直站在府门口守着的行芷和行兰见鹿清出来后,立马迎了上来,朝她禀道:“主子,老侯君请您过去一趟。” 时洺这时也走下了马车,听到这话后,他朝鹿清问了一句:“妻主,妾侍陪您一起过去吧。” 鹿清却止住了他的步伐,扭头朝他说了一句:“不必,你先回去吧。” 见时洺面色不展,她宽慰了几句:“不必担心。祖父最是心疼我。没事的。” 说着,朝一旁的行芷吩咐道:“将正君送回怡景院。” 随后,便带着行兰朝春晖堂的方向走去。 鹿清一踏进春晖堂后,就见里面灯火通明。上首坐着面容严肃的老侯君,他的左右手两边还坐着鹿安和鹿直,全都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 见她走进来后,老侯君率先发威,厉声道:“跪下!” 鹿清面无表情的跪在了地上,声音平平:“孙女给祖父请安。” “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老侯君眼眸锐利的看向她,发问道:“你自己说说这一个月都去哪了?” “孙女不知错在何处。” 鹿清腰背挺的笔直,面上神色波澜不惊,“孙女这一个月一直在军中带兵。不知祖父为何发如此大的火气。” “清清!” 坐在一旁的鹿安喊了她一声,语气微沉:“你忘了你母父是如何去世的?你祖父只希望你这辈子都安安稳稳的,不要再去碰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打打杀杀?” 鹿清将这几个字在嘴里过了一遍,神色冷了下来,“东魏军是母亲建立起来的心血。祖父姨母是准备让母亲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吗?” “它本来就不该存在!” 老侯君突然厉呵了一声,面容难看:“若不是当初那孽女执意去行军打仗,后来又怎会死在那苦寒之地。还让你小小年纪就失了母父。” “清清。” 老侯君眼中满是悲痛,“有你母亲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你还要步你母亲的后尘吗!祖父是希望你懂事些,但不是让你去军中受苦。若是如此,倒不如还像从前那般,整日玩玩乐乐的多好。” 鹿清听到他这话后,却忍不住拧了下眉。 从前她只以为是原主不喜舞刀弄剑,耽于享乐。如今听到老侯君的话才意识到,原主之所以变得如此不学无术,纨绔废物,这背后竟还有亲人的有意放任。 只是为了鹿清不重蹈她母亲的覆辙,便将她教导成一个只知玩乐的废物。 殊不知,这侯府能有如今的光景,全因鹿清的母亲在疆场上拼杀才挣出来的。 鹿清看着这屋子里坐着的亲人,心底却有些发凉。 她眼底有些泛冷,绷紧的面皮也覆了一层冰霜,“祖父,姨母,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鹿家能有如今的地位皆因我母亲这么多年的浴血奋战。我也不求你们能理解她,但是作为她最亲近的家人,也莫要抹灭她的功绩。” “至于我……” 她话音轻顿,声音沉稳却清晰,“我如今已经娶夫成人。今后要做什么,要走什么样的路,都该由我自己决定。你们是我的亲人,我感激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但请你们不要妨碍我。” 鹿清缓缓站起身来,背影挺直,扫视了一眼他们:“我是鹿融之女,骨子里到底继承了她的血性。谁挡我路,我定荡平!” 随后,也不管身后几人面上是何模样,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孽障!孽障!果然教了这么多年还是同她那个母亲一样!家门不幸啊!” 老侯君哭喊的声音不断传了出来,语气怨怼而又愤恨。 鹿清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直接出了春晖堂。 走到半路的时候,行兰忍不住出声道:“主子,您就这么和老侯君闹僵了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孝道大于天。若传出去,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迟早的事。” 鹿清声音淡淡,“只要他心中想法不变,这事便不可能善了。不如趁早说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放心。” 她语气沉定,似已洞悉一切,“祖父可能会因此冲昏了头脑做出些什么来。但我那二姨母可不傻,明面上是和祖父站一起,但她心中应该比谁都清楚鹿家能有现在的一切全都是仰仗的大房。她不会让祖父胡来抹黑大房影响她的官途的。” “主子英明!” 行兰闻言满是佩服的看向鹿清,不过还是有些心疼,“但老侯君以前对主子也是真的疼爱。如今闹成了这样,二房又和大房不是一心,三房也向来只听老侯君的话。主子以后在这侯府之中连个疼爱的人都没了。” 若是侯爷和主君还在就好了,主子也不会变成没人疼爱的孩子。 鹿清对此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拥有原主的记忆,到底心底有些寒凉。 “妻主。”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清润柔和的声音来。 鹿清下意识抬头望去,就见时洺身着一袭茶白长衫,正静静的站在前方灯火之中。 暖黄的灯火在他身上不断晃动着,投下一抹又一抹的虚影。清雅的面容泛着淡淡的光泽,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神圣。 心脏处似乎破开了一个口子,有小汩的暖流滋滋不断的流淌了进来。 鹿清嗓音不自觉放柔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时洺从灯火中缓缓走了过来,站到了她的面前,杏眸微亮:“妾侍不放心妻主,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妻主没事吧?祖父有没有骂妻主?” 鹿清却突然抬手盖在了他的头上轻揉了揉。眼底似有笑意溢出,“放心,我没事。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时洺也没想到鹿清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一时有些愣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那妻主也早些回去休息。” 随后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去,大脑一片空白的朝前面走去。 等到他回过神后,他忍不住转身朝后看去。就见鹿清还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看到他扭过头时,抬手晃了晃。 时洺瞬间收回了视线,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心脏也开始砰砰跳个不停。 她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也就成亲的那一晚纠缠过,还是因为他怕被人笑话给她下了药。 自那以后,他们的相处一直是客气疏离的,鹿清从未对他表现过如此亲密的姿态。 时洺神情有些恍惚,抬手碰了碰他的头顶,似乎方才的温暖还停留在上面。 这边,鹿清回到住处后,行芷和行兰跟在她的身后,出声问道:“主子,那您明日还继续留在侯府吗?还是立马回军营?” “军营不急着回去。” 鹿清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点上了烛灯,“柳离如今对我心生警惕,正好趁这些时日让她对我放松些戒备。” 她抬眸看向行芷和行兰,“从明日开始还继续以前的训练吧。” 行芷行兰闻言脑子宕机了一瞬,随即应道:“……是。” 心中却全都是一片哀嚎。 以为逃离的火海没想到又再次跳了进来。 鹿清见两人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挑了下眉:“怎么,还有话要说?” “没,没有!” 两人立马跟摇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然后迅速关上门走了出去。 —— 翌日一早 鹿清练了一套拳之后,就见刚出去的行芷突然又跑了回来。 看着鹿清急忙禀报道:“主子,不好了!您以前的那些朋友突然来了侯府,老侯君让您速去招待。” “朋友?” 鹿清手上动作顿住,“陆欢?” “不是陆二小姐。”行芷却立马摇了摇脑袋,忍不住摸了下鼻子,“是您以前在花楼和赌场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在邺都里也是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几分厌恶,“不过主子和她们不同,您以前也就是单纯的爱玩了些。同她们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那帮人才是真正的纨绔,在邺都内简直无恶不作,身上多多少少都背着几条人命。” 听到行芷这般说后,鹿清面色冷沉了下来,“我同她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吗?和陆欢一样?” “当然不是。” 行芷立马否认道:“她们哪能和陆二小姐相比。您以前也只是和她们玩过一段时日而已。后来就不怎么和她们来往了。” “也不知道这帮子人为何突然找上了主子。”行芷有些纳闷。 “你刚才说是祖父命人来传话说让我去见客的?” 鹿清皱着眉看向她。 行芷闻言立马朝她点了点头,“是。我刚出去老侯君身边的潘公便来传话了。” 鹿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眸幽暗,“你去告诉祖父,不见。让她们都回去。” 看来她这个祖父还没有死心,如今为了让她回到从前,竟然将这种人都请了过来。 行芷听到鹿清吩咐后,立马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回禀。” 等行芷出去之后,鹿清便将此事抛到了一边,又开始继续训练。 定远侯府门外,几个身着艳丽华服的女子走了出来,朝身后淬了一声:“请我们过来又将我们赶了出来。真以为老娘好欺负啊!” 紫衣华服女子一脸阴鸷,“等着,鹿清!这事儿不算完!” 穿成原文女配 第19节 她身边的红衣华服女子同样憋屈,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屈辱二字。 她还从未被人如此耍弄过。 “走走走,去春风楼!” 另一个绿衣华服女子甩了下衣袖,朝前面走去,“不去泻泻我这满身的火气,我咽不下这口气。” 三人一前一后的朝前面走去,刚走进春风楼所在的那条长街,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紫衣华服女子突然拉住了两人,朝前面指去:“你们快看!站在珍宝阁门口的男子是不是鹿清那小情人。” 红衣华服女子和绿衣华服女子立马抬头望去,果然见时洛走下了马车,正准备朝珍宝阁内走去。 见此,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阴邪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十六章 时洛下来马车后正想走进珍宝阁,三个身穿华服的女子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满脸邪笑的看着他。 “让开!” 时洛皱眉呵斥了一声,见三人无动于衷,他侧步想要从旁边绕过。 “美人别急着走吗。” 三个华服女子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拦住了他。朝他逼近几分后甚至还想朝他动手动脚。 见此,时洛身后的小侍立马上前一步,满眼警惕:“你们想要干什么?” 站在边上的紫衣华服女子立马朝她身后的随从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随从会意立马上前将几人拽走。 时洛孤立无援的站在原地只能一个劲儿的朝后退去,他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这些人竟如此嚣张。 “你们别过来!我可是侍郎府的公子,若你们敢对我做什么,我母亲不会放过你们的。” 时洛眼眸湿润,精致的面庞上添了丝慌乱,像是误闯入山林之中的幼鹿。 三个华服女子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其中,红衣华服女子更是伸手捏起了他的下巴,在他颈侧嗅了嗅,一脸陶醉:“这侍郎府的公子我还真没玩过。果然,身上的香味确实不是春风楼里那些俗物可比的。” “你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时洛虽然总是轻易的得到女子的好感,但他认识的都是名门贵女,对他也是客气有礼。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无赖。 他拼命的挣扎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红衣女子听到他这话后,不仅没有松开,甚至还将他往自己怀里拉。 她狰狞一笑,看着时洛说道:“不认识我们?但我们认识你!鹿清知道吧?我们和她有过节,你是她的小情人。逮不到她就只能玩玩你了。要怪你也只能怪她。”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和她根本就不熟。她是我兄妻。你们找错人了!” 时洛没想到她们是因为鹿清找上了他,心里越发委屈起来。 三个华服女子却不信他的话,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她可是亲口说过你是她的心上人。” “我,我真的不是。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时洛几欲崩溃。 见几人的手掌在他身上乱揉了起来,甚至还隐隐有朝下的趋势。 他忍不住朝旁边的人呼喊道:“救命!救命啊!” 就在时洛感到绝望的时候,一支利箭破空穿来,射在了红衣女子落在时洛身上的手掌上。 她立马哀嚎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手掌大叫了起来。 时洛连忙拢起身上的衣服,小声哭泣了起来。 “阿洛你没事吧?” 燕暮晚从马上一跃而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焦急问道。 “殿下,殿下。我好害怕。” 时洛抓着她胸前的衣领泣不成声。 燕暮晚拍抚着他的后背努力安抚着他。眉眼凌厉的射向了三人:“竟敢当众调戏儿郎。本殿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她朝身后的侍卫下令道:“都抓起来!”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是是因为鹿清。对,是鹿清!我们和她有仇,知道她喜欢这位公子,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想要吓吓这位公子的。” 燕暮晚本不想理会她们。不过在听到鹿清两个字的时候,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鹿清?定远侯府的那个二世祖?” 她低头看向怀中的时洛,问道:“是因为她你才遭受了这些?” 时洛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劲的哭着,声音哽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却因为她遭受了这样的侮辱。” 燕暮晚瞬间心疼的抱紧他,眼眸深沉的承诺道:“放心,我会将你受的这些苦从她身上讨回来的。” 鹿清还不知道自己成了男女主之间的润情剂。无缘无故的背上了黑锅。还被书中的女主给记恨上了。 —— 定远侯府 鹿清在侯府呆了一个月的时间,直到从东魏营里来了一封书信,她才决定回军营。 这一个月间,老侯君一直想要鹿清回到从前的模样,做了许多糊涂事。 后来见鹿清一意孤行,他心气不顺,又将目光瞄准了时洺。 从前他从不要求时洺每日都前去请安,但如今一日三次,哪一次都不能少。甚至还为了故意磋磨他,让他在门外等许久,最少也得一个时辰。 除此之外,在他用膳的时候还让时洺站在一旁听训,这一训便是一个上午。闹得时洺几乎整日都待在春晖堂内。 后来,时洺身边的阿朝和阿启实在不忍他这般受磋磨,只能将此事偷偷告诉了鹿清。 那一日,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世女大发雷霆,满脸冷峻的朝春晖堂走去。 也不知她同老侯君都说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世女是抱着正君出的春晖堂,浑身寒意缠绕。 第二日,春晖堂的老侯君便病倒了。 怡景院 阿朝将药膏涂抹在时洺的腿上,小心的揉开,嘴上心疼道:“老侯君也真是的,竟然对正君如此心狠。您看您这腿都跪成什么样了。都过了半个月了还没好。” 时洺忍不住抓紧手中的素帕,默默忍痛,“他是长辈。长辈想要罚小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也不知世女做了什么竟惹得老侯君如此动怒。” “听说是老侯君不满世女去军营,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阿启站在一旁开口道。 “这是为何?” 时洺这下倒是有些好奇了起来,“世女是侯爷的女儿,子承母业这不是该欣慰的事吗?” “奴也不知道。” 阿启摇了摇头,眼中带了抹笑意,“不过不管如何。上次经由世女的出面,老侯君以后也不能再为难正君了。” 阿朝眼睛也亮了起来,“是啊!正君您是不知道。当时奴和阿启去找世女的时候,她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吓人的很!奴还从未见世女如此动怒过。” 时洺听到两人的话后,也想到了鹿清那时的神情。 他还记得她抱他回来时,脸上浮现出的怒火和歉意。 “唉!” 阿朝突然叹息了一声,“奴听行芷说世女马上要回军营了。也不知道世女离开后,老侯君会不会又来找正君的麻烦。” 时洺闻言忍不住抿起了唇瓣,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几不可闻的呢喃了一句:“这么快啊……”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通报声来:“正君。世女身边的行芷和行兰来了。” 时洺眉眼轻动,立马回道:“让她们进来吧。” 话音落地,不一会儿,行芷和行兰便走了进来,朝时洺行了个礼:“正君。” “世女那边可以有何事交代?”时洺看着她们轻声问道。 行兰立马回道:“主子让属下们过来告知一声她今日便回军营了。并且命令属下二人在她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守在正君身边。” “是啊正君。”行芷也在一旁嘿嘿笑道:“主子说了,您在这侯府尽管横着走,出了事有她负责。” 话刚落地就立马被她身旁的行兰怼了下腰肢,示意她别胡说八道。 时洺立马红了下脸,实在无法想象这是鹿清会说出的话。 他又不是螃蟹,怎么横着走? 他清咳了几声,掩了下唇角:“那这些时日就麻烦两位了。” “对了。”他声音顿了下,似不经意问道:“世女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行芷和行兰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此,时洺立马补充一句:“若是不方便不说也无妨。” “倒不是不方便。” 行芷挠了挠头,“只是属下们也不知道。主子离开的时候也没说。不过若是正君有事找主子的话,尽管写信给她。” “好。” 时洺闻言看着她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你们先去忙吧。我这里现在也无事。” 行芷行兰立马拱手躬身,“是,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说着,两人便转身走了出去。 阿朝和阿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忍不住叹道:“刚还在想若是世女离开正君该怎么办。没想到世女竟将行芷和行兰留了下来保护正君。世女真是周到体贴。” 时洺也慢慢收回了视线,低声说了一句:“她向来如此…” 穿成原文女配 第20节 总是能够不动声色的给予他要的安全感,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依靠她。 时洺忍不住垂下了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起来。 即便是他这个没有感情的夫郎她都能如此对待。那被她真心相待的男子,又该是何等的幸福呢? 想到这里,他睫毛剧烈颤动了起来。 时洺突然嫉妒起时洛来,能够得她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十七章 (捉虫) 鹿清一大早便出了定远侯府,骑马朝东魏营驶去。 刚来到营地门口,远远的便看见陆欢站在那里,来回踱着步。 这时,她朝这边望了过来,看到鹿清后眼眸瞬间亮起,大声喊了起来:“鹿清!你可算是她爹的回来了!” 言语中的粗暴惹得守门的将士们频频朝她侧目,似乎是在意外这邺都内的名门贵女竟也喜欢爆粗口。 鹿清勒紧缰绳停在了她的面前,从马上一跃而下。 她将缰绳递给身边的小将,随即走到陆欢的面前,“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两人并肩朝军营内走去,陆欢迫不及待的朝她倒起苦水来,“你都不知道你那些兵有多可怕,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我说一句她们能顶我十句。若不是你给我的兵符还能压制住她们,她们怕是早就将营地给闹翻了。” 说到这里,她从袖中将兵符掏了出来,扔给了鹿清,像是在丢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给给给!赶紧拿走!这简直就是个祸害。” 鹿清接过兵符揣进了怀中,朝陆欢又道了声谢,“改日请你去云兮楼喝酒。” “你倒是放心的很,竟然敢将你们东魏军的兵符给我。” 陆欢突然又出声道,撞了下她的胳膊,“我可是平远侯府的二小姐,你就这么信任我啊?” 鹿清面色平淡如常,声音低缓:“比起柳离和萧琦,我自然更信你。” 她转头看向陆欢,“陆二小姐不是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吗。” 听到她这话后,陆欢嘴角勾了起来,随即又想到什么,“哎,说起柳离。你是不知道你离开之后她便迅速派了人想要接替铁骑营的训练。谁知你早就通知了我过来接管,手中还有东魏军的兵符。她们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不过。”陆欢突然坏笑一声,“你回来怕是不会太平。东魏军的铁骑营你让我这个平远侯府的二小姐来管,行事也未免太过嚣张了些,她们怕是不会乐意。” “无妨。” 鹿清面上神情依旧没什么波澜起伏,“我可是个纨绔,干出点出格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闻言,陆欢微愣随即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不亏是你,鹿清!” “不过,我们纨绔向来行事肆无忌惮,百无禁忌,就应该这么嚣张。” 她大摇大摆的朝前面走去,肆意又张扬,“我喜欢!” 鹿清在身后看着她不可一世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加快步伐跟上了她。 快走到铁骑营的时候,鹿清朝她淡声问道:“之后你打算做什么?继续回去吃喝玩乐?” 陆欢闻言挑了下眉,“什么意思?你还想将我留下来不成?” “有何不可?” 鹿清目光沉定的看向她,“你不用急着否认,我看的出你对武学一道的热爱。不然按你的性子,即便是我相求你来带兵,你若是不喜怕是也不会答应。你不敢在你母亲面前表现出兴趣,担心抢了你姐姐的地位。不如留在铁骑营中。” 陆欢脸上的轻浮浪荡随着鹿清的话渐渐消失不见,第一次在她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来。 她抬头看向鹿清,良久才出声道:“你竟都知道。我说你怎么要拉着我训练,原来…” 她眼底情绪不断流转,最终归于平静。 “鹿清。” 陆欢突然极其认真的喊了一声,声音缓缓:“多谢你。” 鹿清握紧拳头垂了下她的胸口,脸上露出丝笑容:“谢字就不必了。我怕你以后后悔说这两个字。” 听到她这么说后,陆欢面上的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她突然想到铁骑营那些将士们每日进行的训练,突然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这是自己主动找罪受? 鹿清和陆欢一进到铁骑营,正在操练场上训练的赵悦、方乔和王弗看到后,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三人安抚住身后将士们激动的情绪,随后朝鹿清跑了过去。 “少将军,您总算回来了!您到底去哪了?为何不吭不响的突然就离开了?我们还以为……” 开口的赵悦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完,不过看她们脸上的表情也能猜出来。 毕竟鹿清以前干的事儿实在给她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她们还以为她又故态萌发呢。 鹿清朝操练场上看了一眼,见将士们都在认真的训练,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们也没有任何的懈怠。” “那是当然了。” 陆欢突然在一旁插了一嘴,“虽然你的这些兵个个不服管教,不过对于训练还是挺认真的。” “少将军的命令我们自然服从。即便少将军不在我们也不会懈怠。” 赵悦三人对陆欢没什么好感。先不说她是平远侯府的二小姐。就她在邺都内的纨绔名声也令她们极其的不喜。 说不定她们少将军以前会那般浑浑噩噩,都是跟着她才不学好的。 她们一看到她便来气,更不用说听从她的命令了。若不是她手中有兵符在,她们早就将她扔出铁骑营了。 鹿清看着她们剑拔弩张的模样,忍不住挑了下眉,不嫌事大的说了一句:“以后陆欢便是我们铁骑营的一员,大家以后也不必将她当作平远侯府二小姐,当作一个普通将士就行。” “这,这会不会不合规矩?平远侯府的二小姐怎么能来东魏军?”赵悦三人满是错愕。 虽然她们都是大魏人,但东魏军和西魏军向来是对手啊。 “这不是更有趣吗?我倒是有些期待大朝会的时候,同西魏军的人碰面时她们的表情会如何。” 鹿清却勾唇轻笑了起来,眼底难得划过几分盎然趣味。 陆欢也同样玩味一笑,“你别说,连我都有些期待起来了。到时候…那场面定是相当有趣!” 赵悦三人看着两人面上的神情,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同情起西魏军的人来? 鹿清回归之后,铁骑营的将士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再次哀嚎了起来。 她们为什么要想不开的盼她回来,是训练还不够痛苦吗? 陆欢一直觉得鹿清先前定的那些训练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更不是人的训练方式。 她朝演武台上喝茶的鹿清哀嚎一声:“鹿清,你还是不是人了?有本事你下来和我们一起啊。” 鹿清却隔空朝她举了举手中的茶盏,看着她轻笑了下:“你确定?” “当——唔!” 话没出口,便被她身边的方乔及时的捂住了嘴巴。 在她耳边求道:“陆二小姐,求你闭嘴吧!” 她们可不想再增加训练难度了! 操练场的将士们训练的如火如荼,就在这时,营口内出现几个身影。是听到鹿清回来的柳离和萧琦过来了。 两人扫了一眼操练场上的将士,随即朝鹿清招了招手。 鹿清看到她们后,眼底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起身朝她们走去。 萧琦见她走了过来,抢先一步开口道:“清清,你这训练法子不错,有空了也去萧姨的步兵营指导指导。” 鹿清朝她拱了拱手,客气有礼:“萧姨说笑了。我就是个黄毛丫头,哪能比的上您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有空还希望您能来指点下不足。” “你个丫头未免谦虚过了头,我倒是觉得这训练好的很!” 萧琦看着她笑了起来。 柳离在一旁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插话道:“老萧你也别太宠孩子。清清到底年轻经验不足。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大胆,离开的这段日子竟将平原侯府的二小姐叫了过来,还将兵符给了她。这不是胡闹吗!” “柳姨是说的这个吗?” 鹿清从怀中将白虎符拿了出来,摊在了掌中。 柳离瞬间哑口无言,不过还是说道:“虽然拿回来了,不过这白虎符干系重大,清清你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怎能将这虎符随意拿给她人。” “那依柳姨之言这白虎符应该交予谁?莫不是我母亲背着我父亲还同其他人一起孕育了孩子?” “清清!” 萧琦立马皱眉喊了一声,看着她沉声道:“怎可如此说你母亲。大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同主君的情谊更是无人能比,除了你这条血脉哪还有其他人。这白虎符除你之外其他人怎配拥有。” 她声音有些严厉起来,“以后莫要拿此事胡闹。” “萧姨教训的是,是清清无状了。” 鹿清立马将手中的白虎符揣入怀中,看向了一旁脸色有些难看的柳离,“柳姨放心,这白虎符我定保管妥当,绝不会让它沦落她人之手。” 话语中却暗藏了几分意味深长。 柳离闻言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是吗,那柳姨也就放心了。” 经过萧琦这么一搅合,柳离想要向鹿清诘问也没能成功。 见萧琦率先离开,她脚下步伐慢了下来,看着鹿清别有深意的说了几句:“甥侄女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自古以来,凡是喜爱出头之人无不下场凄惨。这爬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也就越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鹿清面色却丝毫不变,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多谢柳姨教诲,我定铭记于心。” 作者有话说: 第十八章 穿成原文女配 第21节 军营里的日子单调却也紧凑,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九月。 距离大朝会还有七日。 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鹿清看着底下的将士们还个个精神抖擞的模样,站在演武台上扬声道:“众位应该都清楚,每年大朝会的时候四大军营的将士们会集结在一起进行军事演示。我们不仅要向外邦使者展示我大魏将士的雄威,而且还要向其他三大军营的将士进行比试。” 她缓了口气,又继续道:“我们东魏军这些年来总是居于末位,想来众位心中早就不满于如此现状。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就是我们大放异彩的时候!” 底下众将士立马手握成拳,朝上举了起来,嘴里大声助威着:“吼!吼!吼!” 片刻,鹿清抬手示意她们停下,场上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她附又说了一句:“我相信经过这几个月的锤炼,我们铁骑营的将士绝不输于任何人!”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陆欢走到了她的身边。 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她明显黑了许多,身上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势。只是一到鹿清面前又恢复懒散模样。 “总算能让我歇几日了。每日不分时辰的在这操练场上,我都快忘了外边是什么样儿了。” 她后背靠在演武台侧沿,胳膊朝后一搭。 鹿清慢慢的走下台阶,越过她朝外面走去,“走了。” 陆欢立马站直身体跟了上去,“等等我,走那么急做什么。” 九月初五,各国的使臣纷纷来到邺都。城门口的位置从早到晚都有大臣守在那里,迎接各国来的使臣。 临近大魏王宫的驿馆也早已派专人打洒清理,各国使臣来到之后便可立马入住。 距离大朝会还有两日,鹿清也从军营回了侯府。 她刚翻身下马,就见时洺从府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阿朝阿启,还有行芷。 今日他身上穿了一件雪青色长衫,衬得他面容越发清雅出尘。圆润清澈的杏眸水波流转,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 看到鹿清后,时洺有些微楞,随即回过神来,“妻主,你回来了。” 两人也有好几个月未曾见面,时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每一次见到她后她身上的气势便越发强盛。锐利的眼眸如刀一般锋利,身形挺拔笔直,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 鹿清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劲装,墨黑长发用一枚玄青色发带系着,发带尾端坠着两枚黑色的饕餮花纹玉石。她大步朝这边走来,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一股意气风发。沉稳中又不失潇洒。 她走到时洺的面前,停下,“这是去做什么?” “妾侍母亲的生辰快到了,妾侍想到街上走走为母亲准备下生辰礼。” 他朝鹿清缓声说道:“妻主这些时日在军营里一定吃了许多苦,快回府去休息吧。” “不急。” 鹿清却没有离开,而是看着时洺淡声开口:“既然是岳母的生辰,我自当跟你一起准备。” “走吧。” 她抬步朝前面走去,“我同你一起去。” 时洺见她大步朝前面走去,轻抿了下薄唇快步跟上了她。 两人乘马车走到云河桥,因为街市上的人实在拥挤,她们只好将马车停在了桥下的柳树旁徒步走了过去。 鹿清让阿朝阿启还有行芷留在马车处等候,她带着时洺朝前面的街市上走去。 许是因为大朝会的缘故,街市上的商贩比平日里多了许多,卖各种油炸小吃,糖果饼子的。还有卖各种古玩奇石的,甚至还有卖竹编手艺的。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围在前面的行人络绎不绝。 鹿清见时洺努力躲避着身边过路的行人,走的小心翼翼又艰难。 她停下了脚步,朝他伸出了手掌,目光深沉的看着他:“把手给我。” 时洺立马抬头看向她,见她摊开手掌等着,他轻咬了下薄唇轻轻的放了上去。 嘴里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鹿清握住他的手掌继续朝前面走去,指节修长的手掌紧紧的抓着他,很快便走出了拥挤的人群。 时洺看着两人相互交握的手掌,温热的触感不断沿着手掌传到心脏的位置,让他的心脏忍不住跳快了几分。 鹿清出了人群之后立马松开了他。继续不紧不慢的朝前面走去,面色平淡自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时洺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 两人走了大半条街,鹿清看着身边的时洺问了一句:“岳母可有什么喜好?” 时洺收回看向旁边摊位的视线,轻声回道:“母亲最是喜欢收集古籍书画,不如去书局看看吧。” 前面不远处正好是邺都有名的古书坊,鹿清和时洺徐徐朝那边走去。 两人正准备穿过街道走到对面,却没想到迎面走来了时洛和六皇女燕暮晚。 双方对视了一眼,随即都停了下来。 鹿清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远远朝燕暮晚行了一礼:“六皇女殿下。” 燕暮晚目光在鹿清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挑了下眉,“你就是鹿清?” 她低头看了眼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的时洛,走了过去,笑了起来:“还真是冤家路窄。” “六皇女殿下这是何意?” 鹿清目光平淡的看向她,声音低缓:“臣同六皇女殿下应该没有过节。” “哦,是吗?” 燕暮晚却眯起了眼睛,“不是你到处宣扬心悦时家二公子,才让你那些狐朋狗友找上了他。上次若不是本殿出现的及时。时二公子就要因为你而受辱了。” 时洛站在燕暮晚的身旁,有些受伤的看向鹿清,质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做。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而且。”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她身后的时洺身上,“你不是都已经娶了我哥哥了吗,为何还要纠缠于我。” 时洺在鹿清身后紧紧的抿起唇瓣,双手紧握了起来。 鹿清不知道他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只觉得有些厌烦,出口的话也有些冷冽:“我记得那日在侯府的时候我便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时二公子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明智的离我远些,而不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惹人误会。” “至于六皇女殿下说的那些狐朋狗友。” 她目光又转向燕暮晚,“臣管不了她们想要做什么。六皇女殿下也莫要将她们所做之事安在臣的身上。” “臣同内子还有些事要做,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鹿清直接拉起时洺的手腕朝古书坊走去。 时洛被鹿清的一番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只觉得面皮上有些挂不住。 燕暮晚看着鹿清的背影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不过一个没落侯府的世女,也敢如此嚣张。本殿倒要看看她能猖狂到几时。” “殿下莫要再为我费心了。也许此事真的与她无关。” 时洛笑的一脸的勉强,看起来莫名的有些脆弱。 惹得燕暮晚立马心疼了起来,安慰道:“你放心阿洛,她嚣张不了几时了。这次大朝会我定要当着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臣的面好好教训教训她。” “殿下……”时洛立马一脸感激的看向她。 古书坊,鹿清拉着时洺走进来后才反应过来她还拉着他的手。 她清咳一声,立马松开了他,“抱歉。” 时洺收回了手掌,却问了一句:“妻主真的不喜欢我二弟吗?” 语气轻缓又似乎含了几分紧张。 鹿清闻言立马皱起眉头,脱口而出:“自然。” 黝黑的眼眸凝视着他,声音暗沉:“你为何会觉得我喜欢时洛。” 时洺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 “你当初娶我之时,不就是因为他才上门求娶的吗?而且邺都内人人尽知,定远侯府世女心悦时侍郎家的二公子时洛。” 他轻咬薄唇,眼睫轻颤,语音低喃:“你忘了你以前为他做的那些事了吗?” 闻言,鹿清神情有些微楞。 关于原主的那些记忆,她虽然记得但一直都是将两人分割开的。 时间过的越久,关于原主的那些记忆也越发的模糊起来。 鹿清回过神后,目光沉定的看向时洺,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前的那些事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但现在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时洛没有丝毫的想法。对于我来说他只是你的嫡弟。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时洺看着她深邃黝黑的眼眸,又想到他们成婚之后她的所作所为。 他胸腔中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信你的。” 多日以来一直搁置在他心头的事情全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时洺只觉得浑身舒畅,精致的眉眼不自觉的松展开来。 鹿清虽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也能看出他身上的变化。她瞥了他一眼,淡声道:“走吧,继续为岳母挑生辰礼。” 时洺嗯了一声,连忙跟上了她的脚步。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来。 等到两人挑好生辰礼出来后,时洛和燕暮晚已经不见了踪迹。 鹿清拿着礼盒往前走去。 时洺突然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妻主…” 见她转过了身,他小声说道:“你能不能牵着我,这里人太多了。” 他杏眸轻晃,眼波流转,不敢直视鹿清的眼睛。 鹿清停下脚步凝视他片刻,随后缓缓伸出手掌,声音淡淡:“过来。” 见此,时洺立马上前几步,将手掌轻轻放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十九章 九月初七,大朝会当日。 巳时,鹿清同时洺坐上侯府马车朝大魏王宫行去。 马车走到泰安门停下,鹿清从马车内走了出来。随后又将马凳放在地上,等着时洺出来。 穿成原文女配 第22节 她今日还要参加军事演示,因此并未穿庄重华丽的华服,而是穿了一袭鸦青劲装,外面罩了一层靛蓝色纱袍。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又英姿飒爽。 时洺这时也走了出来,今日他穿的有些庄重。枣红色印竹纹锦服,腰间佩戴着玉佩,头上簪着一枚通体青绿的玉簪。墨眉淡淡勾勒几笔,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清隽。 偏偏圆润的杏眸中汪了一湖碧波,水波荡漾,柔和了他身上的清隽之气,多了几分秀雅。 两人站在一起,身后几辆马车陆续到来。 鹿清朝后瞥了一眼,就见苏若白从马车内走了下来。身上一如既往一身象牙白素衣,腰间佩戴着红缨宝剑。面容温和谦逊。 苏若白走了过来朝两人打了声招呼,“鹿世女,你们也到了。” 鹿清朝她颔了颔首,“苏世女。” “不如一同进去?” 苏若白又开口道,满眼含笑的看着两人。 鹿清立马侧开身子,手掌朝前示意:“请。” 随后三人一同走进了泰安门。 大朝会在嘉庆宫举行,那里有占地几百亩的巨大操练场,可以容纳下好几千人。 他们来到宫殿时,许多文武大臣都已经到场,偕同她们的家眷一起坐在四周摆放的长桌后。 嘉庆宫一共四个大门。文武百官从北门进入,座位也设在西北和东北方位。武官和文官分开而坐。皇帝及其后君以及众位皇女皇子则从东门进入。至于南门和西门则是留给各国使臣还有一会儿要进行军事演示的将士们。 鹿清朝苏若白示意了下,便带着时洺在定远侯府的位置落座。 两人没有坐下多久,远远的便见陆欢走了进来,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女子,一老一少,应该就是平远侯陆璘和平原侯府世女陆锦。 陆欢慢悠悠的坠在两人的身后,漫不经心的朝这边瞥了一眼。直到看到鹿清后这才来了点兴致,抬手朝她招了招。 惹得平远侯陆璘不悦的皱了皱眉,也朝鹿清这边望了一眼。 鹿清和陆璘的视线对上后,目光沉稳的朝她点了点头。 陆璘微微一愣,随即收回视线。 朝臣们很快都已入座,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候着。 片刻之后,太女燕暮柠带着一众皇女皇子走了进来。 魏帝一共有五女一子。太女燕暮柠和二皇子燕怀然都是正宫嫡出。三皇女燕暮微和五皇女燕暮雨为贤贵君所出。至于四皇女燕暮辞和六皇女燕暮晚则是侍君所出。 鹿清在太女燕暮柠身上停留了一瞬。 书中对于太女的描述是果敢坚毅,聪慧敏捷,杀伐果断,有此储君实乃大魏之福。 但偏偏命运多舛,英年早逝,不过二十五便战死在了沙场。 若不是太女燕暮柠早早离世,后来的大魏也不会落到了六皇女燕暮晚手中。 燕暮晚同太女燕暮柠相比,就如同燕雀与鸿鹄之别。 鹿清收回视线缓缓垂下了眼帘。因此也就没有看到燕暮柠朝她这边扫了一眼。 又过了半晌,魏帝携着凤君以及众位贵君侍君总算到来。 魏帝燕长青在首位落座之后,看着底下起身行礼的众臣抬了抬手,面上一派和善:“都坐下吧。” 随后朝下面的宫人们吩咐道:“让众位使臣入殿吧。” 话音落地,殿外立马响起一道高喊声:“宣众位使臣进殿!” 嘉庆宫南门从外展开,穿着各色服侍的使臣纷纷走了进来。 三国使臣朝上首的魏帝行了各自国土的礼节,随后在宫人的安排下陆续入座。 美酒佳肴一一呈上来后,嘉庆宫西门也被打了开来。 鹿清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朝时洺说了一句:“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就吩咐行芷和行兰去做。” 时洺立马抬头看向她,叮嘱了一声:“妻主小心。” 鹿清点了点头从西门走了出去。 平远侯府处,陆璘见陆欢站了起来,皱起了眉:“你去做什么?” 陆欢却没有回答,直接离了席。 见此,陆璘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孽女!” 一旁的陆锦立马出声安抚道:“母亲息怒。女儿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用管那孽女。” 陆璘却拦住了她,沉声道:“莫要耽误要紧事。四大军营演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身为世女怎可缺席。” 这边,陆欢出了西门之后就见鹿清正倚在一旁的红墙上等着她。 见她出来后,才继续朝前面走去,“走吧,她们应该都在等着了。” 陆欢迅速跟上她,搭上了她的背,“走走走!” 四大军营演示分为好几个部分。首先是各军营不同兵种之间的演示,包括体格演示,骑.射演示,以及方队演示等等,意在全方位展示大魏武力之强盛。 其次便是四大军营不同兵种之间的比试。往年最出彩的要数镇远侯府统帅的北魏军。不论是骑兵方面还是车兵方面都远远盛于其他三大军营。 最后就是各统领之间的比斗。往年一般都是四大侯府的继承人上阵。镇远侯府的苏若白,平远侯府的陆锦,齐远侯府的谢泠。偏偏到了定远侯府鹿清这里只能由其他人上阵。毕竟鹿清不学无术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让她上场只会让他们大魏蒙羞。 不过也正因如此,每次大朝会过后,鹿清便要遭受一遍众人的嘲笑。人人都嘲讽惋惜膘骑大将军鹿融的女儿不堪重用。 这次东魏军抽签在最后一个出场。而铁骑营又排在东魏军各兵营中的最后。 鹿清和陆欢过来后,赵悦、方乔和王弗带领着各自的小队走了过来。 三人上前一步,朝鹿清喊道:“少将军!” 鹿清微微颔首,扫视了一圈,轻启红唇:“出发!” —— 嘉庆宫南门和西门大大敞开,两队骑着黑色战马,手中高举定字旗帜的将士冲了进来。 鹿清身穿劲装跨在马上,单手勒着缰绳迅猛的朝前面奔去。带领着赵悦和方乔两小队从南门进入。陆欢则是身穿火红衣袍带领着王弗小队从西门进入。 两人带领着铁骑营将士绕场一圈随即交汇在一起。鹿清食指与拇指圈起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所有将士立马勒马停下,迅速摆好队形。 身下战马齐齐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将士们端坐在马背之上,稳如泰山。 气势之恢弘,场面之震撼,令周围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魏帝率先站起身鼓起掌来,连说了几个好字! 太女燕暮柠也紧随其后,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 其他三大军营的人却面色僵硬,脸上的笑容多少有几分勉强。 尤其是看到陆欢的陆锦,以及坐在朝臣席位的陆璘,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时洺坐在席位间看着场上的鹿清,墨黑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与扬起的衣袂相汇,意气风发又英姿飒爽。 他呼吸不自觉的放慢了几分,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她的身影。 场上,鹿清三箭齐发,朝百步之外的箭靶射去。 嗖!嗖!嗖! 三道破风声响起。 三支利箭稳稳的扎在了三个靶心之上。 场外瞬间响起一阵倒吸声。 魏帝更是忍不住的又站了起来,“好!射的好!” 除了鹿清之外,她身后的将士们各个不逞多让,不论马术还是箭术,全都令人出乎意料。 没有一个将士射出的箭不在靶心中央,不论箭靶如何变幻,她们都能稳稳的锁定靶心。 如此恐怖的精准度,让众人叹为观止。 已经演示结束的其他三大军营的人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看向场上的目光变了又变。 苏若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了鹿清的身上。 结束之后,鹿清带领着众人回到东魏军所在的位置。刚刚站定,便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陆续集中了过来。 她面上神色依旧平淡,黑眸波澜不惊,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泰然自若。 四大军营的演示都已结束,接着便是四大军营之间的比试。 鹿清派赵悦上场,作为东魏军铁骑营的代表。 看到东魏军其他兵营中派出的人后,她目光有些微楞。显然有些意外会是她们。 几人朝萧琦和柳离拱手之后,又突然走到鹿清的面前,喊了一声:“少将军。” 随即才朝场上走去。 萧琦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鹿清,问了一句:“清清和她们也认识?” 柳离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鹿清闻言淡声回道:“她们几个都在我手下训练过些时日。” 她也未曾料到,这几人就是当初找上她要参加铁骑营训练的将士。当初她只觉得这几人踏实稳重,是些可造之才。倒是没想到她们都是各个兵营中的佼佼者。 “清清做的不错。” 萧琦目露笑意,“这几声少将军,看的出她们是真心实意的认可你。” 鹿清朝她笑了笑没有言语。 唯有柳离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到最后连伪装都伪装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章 穿成原文女配 第23节 东魏军这次的表现是所有人都未能预料到的。 赵悦她们几个上场之后,其他三大军营中的将士再不敢小瞧她们。双方对战的过程中谁都不敢轻忽大意。 鹿清看着她们在场上的缠斗,周围不时响起的叫好声,目光却平静无波。似乎并不关心谁胜谁负。 陆欢一回头就看到她这副平淡的模样,忍不住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上边比试的可是你的兵。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结局已定。” 话音刚落地,同赵悦交手的将士被她压在了身下,场上瞬间决出了胜负。 陆欢立马扭头看了一眼,随即又看向鹿清,“行,你厉害!” 场上的所有比试很快都已分出胜负。 东魏军的将士们同其他三大军营相比只能算是平局,不过这个结果同以往相比已经出乎意料。毕竟从前的东魏军每次都是末等。在这个环节上就是给人看笑话的。 鹿清见几人回归队伍,面容沉静的朝她们说了一句:“回去继续加强训练。” 等到四大军营的将士们都回到队伍之后,坐在高位的魏帝起身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随后便到了所有人都期待的时刻。四大军营各统领之间的对决。 站在一旁的宫人正准备高声宣告,从皇女坐席那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来,“母皇,每年大朝会都是她们几个比试,不如这次也让儿臣加入?” 燕暮晚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上首的魏帝开口请示。 闻言,魏帝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温和的眼眸轻含笑意:“哦?小六也来了兴趣?” 她抬手一扬,语音高昂:“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去同她们过几招吧。” 燕暮晚闻言,立马躬身应道:“是,母皇。” 随后转身朝操练场中央的演武台走去。 双眸远远的朝鹿清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 使臣团处这时也走出几个年轻女子,朝魏帝行礼道:“不知我等有没有荣幸领教一下大魏的武学之道?” 她们正是这次跟随着使臣一同过来的大晋世女,北国二皇女,以及南国将军。 闻言,魏帝笑着抬了抬手,也同意了她们的请求:“既然你们感兴趣,那便都上场吧。” 话落,她朝身边的太女燕暮柠吩咐了一句:“太女,你也去吧,莫要让各国来使觉得我大魏怠慢了。” 燕暮柠听到魏帝的话后,立马起身应道:“是,母皇。” 面容一派从容淡定,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储君风范。 参加的所有人都已站到了演武台下,本该是四大军营之间的比试,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了大乱斗。 鹿清站在边缘位置,即便没有抬头都能感受到对面燕暮晚射来的目光。 她低垂着眼眸,面上神情平淡如常,不为所动。 这时,南国的那位将军突然出声道:“在下早就听闻大魏镇远侯府世女的威名,不知有没有荣幸同苏世女较量一番?” 苏若白闻言眼眸含笑的望向她,抽出自己腰间的红缨宝剑,做了个请的动作:“承蒙将军夸奖,苏某愧不敢当。既然将军相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利落的跳到演武台上,各自抽出手中的长剑。 鹿清朝后退了几步站到一个视角最佳的位置观看两人的比试。 燕暮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压低声音朝她说了一句:“鹿世女,本殿期待你一会儿的表现。” 她嘴里轻笑一声,笑声中含了几分轻蔑之意。 鹿清没有回头看她,声音平静:“定不负六皇女殿下的期待。” 两人之间的交锋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唯有站在燕暮晚身边的燕暮柠侧眸看了两人一眼。 演武台上,苏若白与南国将军相互交锋。苏若白剑法飘逸,身形灵活,举手投足之间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也不能忽视其中的凌厉。南国将军则是更加的杀伐果断,一招一式皆是杀气,出手迅猛而又沉重。 两人之间不相上下,相互交手了二十几招也未能分出胜负。 最终,以苏若白出其不意的一个回刺结束了这场比试。 南国将军喘着气收回了手中的剑,朝她抱了抱拳:“我输了。” 苏若白也将手中的红缨宝剑重新插入腰间,笑着回道:“承让了。” 场外适时的响起欢呼声来,尤其是那些世家儿郎们的声音尤为的响亮。 两人下来之后,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燕暮晚便已经站到了演武台上。 她目光落到了鹿清的身上,面上笑意不达眼底:“鹿世女,请吧。” 此言一出。 瞬间,场上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鹿清的身上。 经过方才第一场时鹿清展示出来的马术与箭术。她们已经无法将她当作以前的那个纨绔,目光中隐隐多了几分探究。 鹿清没有在意其他人的打量,抬步走了上去,站到了演武台的另一边。 坐在席位上的时洺见此,忍不住紧张起来,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鹿清。 行芷和行兰站在他的身后,见他面上显露的神色,低声安抚了一句:“正君请放心,主子不会有事的。” 时洺听到后嗯了一声,不过紧握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 演武台上,燕暮晚见鹿清站在对面没有任何动作,挑了下眉:“你倒是狂妄,竟赤手空拳的走了上来。” “既然如此。”她将缠在腰间的软剑扔了出去,“别说本殿占你便宜。” 鹿清目光毫无波动,站姿笔直,“殿下请随意。” 两人对峙而站,谁也没有先出手。 就在底下的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鹿清突然动了。 她速度很快,随着她身体上的动作,周身的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 右手握掌成拳朝燕暮晚的视野盲角砸了过去。 燕暮晚脸色微变险险的避了过去,没等她站稳脚跟,鹿清下一拳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身子后仰让拳头从她胸前擦过,随后抬起腿踹了过去。 鹿清眼眸凌厉,同样抬起腿截下她这一击。腰身迅速前屈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手背青筋鼓起,生生将燕暮晚压跪了下去。 鹿清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直接扼住她的脖颈,左手握拳抵在她太阳穴的位置。 不过几息时间,两人胜负便已分出。 毫无疑问,鹿清胜的很明显。 整个操练场一时陷入一片沉静之中,众人似乎还没有从这场比试中回过神来。 鹿清收起浑身溢出的气势,又恢复平静。 她松开了燕暮晚,朝后退了几步,抱拳:“殿下,承让了。” 燕暮晚此时还没有从方才的感受中回过神来。 她额间溢出细密的汗珠,脊背升起一股股凉意。 方才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鹿清想要杀了她。 燕暮晚有些狼狈的看向鹿清,面容难看到了极点,随后绷着脸一言不发的从演武台上走了下来。 连方才她扔到地上的软剑都没有去捡。 鹿清目视着她的离开,随后泰然自若的走了下去。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赢了燕暮晚根本不值得一提。 还站在场上的几人目光都起了几分变化,看向鹿清的眸光变得有些暗沉。 两人比试结束之后。 剩下的几人,陆锦挑战了谢泠,北国二皇女和大晋世女都挑战了太女燕暮柠。 三场比试的结果是,谢泠和燕暮柠胜。 到此,场上便只剩下鹿清、苏若白、谢泠以及太女燕暮柠。 太女燕暮柠连胜两场,让谢泠和苏若白都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同她比试一番。 两人虽然对鹿清都有些刮目相看,但心中对她还是带了几分轻视。 没等两人开口。燕暮柠却突然转头看向鹿清,出声问道:“鹿世女,不如陪孤过几招?” 此言一出,谢泠和苏若白都有些愕然,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选择鹿清。 鹿清同样有些讶异,抬头看向了她。见她神情认真不似作假,她颔首应道:“请殿下指教。” 两人走上演武台,燕暮柠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来,“赤手空拳孤也厌烦了。这场对决就用兵器一教高下吧。” 说着,她让鹿清从身后的兵器架上挑选兵器。 两人同时转身走向兵器架,又同样伸手握在了黑杆长/枪上。 鹿清和燕暮柠转过身后,看到对方手中的兵器时皆是一愣,心中的感受都有些微妙。 两人相视一笑,眉眼间具是放松,有种无言的默契缠绕。 随即身上的气势陡然一震,双眸微凛,握着手中长/□□了过去。 鹿清转腕突刺,燕暮柠便横枪侧挡。 燕暮柠回身运枪,鹿清便压枪翻转。 两人身形百变,手中长/枪更是变幻莫测,一会儿进攻,一会儿防守。每一次交手都精彩万分。 燕暮柠和鹿清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两人好久没有这般淋漓尽致的同人对打过了。 底下围观的众人也被场上的氛围所感染,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们连惊呼声都忘了喊,只沉浸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比试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 燕暮柠和鹿清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两人气息都已经开始不稳,呼吸渐渐变得急促。额间跑出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 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甚至还越来越迅猛起来。 最终,燕暮柠岔了气,鹿清绊了脚,双方的枪.尖同时停留在了对方的咽喉之上。 穿成原文女配 第24节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一章 场上所有人都未料到鹿清竟能与太女打成平手。 要知道,太女燕暮柠那可是真正上过战场平过乱的。她那满身的本事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得来的经验。可不是邺都这些在富贵窝里养出来的贵女可比的。纵然是天资聪慧,也根本没有实战过。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即便是颇受儿郎们崇拜的苏若白,也只是跟随她母亲镇远侯剿过几次匪罢了,根本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 燕暮柠收起手中的长/枪立在了地上,看向鹿清的目光中满是欣赏:“不愧是鹿大将军的女儿,你很不错。” “不过孤很好奇。” 她深邃的眼眸中藏了几分探究,“你这身手可不像是没有经历过征战之人。” 一招一式中蕴含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鹿清自然是经历过战场磨砺之人,只是却不能为外人道也。 毕竟她已经不再是联邦第一少将鹿清,而是大魏定远侯府的世女鹿清。 她收敛起眼底的情绪,面上没有丝毫的显露,声音平静而又浅淡:“母亲留下许多兵书,全都是她亲身经历战场后所述。臣无事的时候喜欢翻阅几遍,从中也得到些启发。” 鹿清避重就轻只说是受鹿融的启迪。 燕暮柠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鹿融已经过世,继续追问下去未免有些失礼。 “孤欣赏有才华有能力之人。” 她缓缓走到鹿清的面前,坚毅的眉眼露出几分笑意:“有时间孤再与你一较高下。” 闻言,鹿清立马拱起手,谦逊道:“多谢殿下赏识,臣愧不敢当。” 由于燕暮柠与鹿清的比试为平局,比试也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只能提前结束。 鹿清回到席位上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便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 鹿清浑不在意的掂起桌上的酒盏,饮了一口。 眼神无意间瞥到一旁的时洺轻启唇瓣似乎想要问什么,她率先出声道:“怎么了?” 时洺没想到鹿清会注意到他,长睫轻颤了下,清雅的面庞多了抹红晕:“妻主,你真厉害。” 他嗓音有些轻慢,清润而又悦耳,夸赞了一声鹿清。 鹿清握酒盏的手掌轻顿,淡淡嗯了一声。 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她舒展的眉眼可以看出她很受用。 两人这边一派温馨和谐。 平远侯府那边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平远侯陆璘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看着陆欢低怒道:“你这孽障是打算气死我不成?我说你最近怎么一直不回府,原来是去了东魏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坐在陆欢身边的陆锦也是一脸的失望,“小欢,你若是想去军营为何不来我们西魏军。你是平远侯府的二小姐,怎能去东魏军。” “我为何不能去?” 陆欢脸上的笑容依旧散漫,只是握在手中的酒盅不自觉捏紧。 “母亲和大姐不该高兴才是吗?还是你们觉得我陆欢只配做个纨绔。” 她眼神冷戾,将手中的酒仰头饮尽。随即摔在桌上大步离开了席位。 留下陆璘和陆锦面色有些难看。 宴会一直持续到酉时才结束,鹿清带着时洺离开的时候与来时不同,惹得不少朝臣及其家眷们的注目。 两人一路走到泰安门坐上了马车,缓慢的朝定远侯府赶去。 回到侯府的时候,鹿清刚从马车上走下来,陆欢身边的侍从突然出现,朝鹿清说道:“世女,我家主子邀您去云兮楼一聚。” 鹿清抬头看了眼天色,挑了下眉,“现在?” 侍从朝她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你主子遇到什么事了?” 鹿清看出她脸上神情有些异样,出声问了一句。 侍从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说道:“世女您过去看看吧。主子心情确实有些不好。” 闻言,鹿清也没有再继续多问。见时洺下了马车,她朝他说了一句:“你先回府休息吧。我过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时洺朝她点了点头,“妻主快去吧。陆二小姐也许遇到了什么难事。” 鹿清带着行芷和行兰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 云兮楼 鹿清推门走进包厢后,就见陆欢独自一人坐在里面,手中拿着酒壶一直往嘴里灌着。 桌上和地上还倒了好几个空酒壶。 见此,鹿清忍不住皱起眉头,上前一步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 “别喝了。” 陆欢动作迟缓的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了她,笑道:“你来了。” 随后重新拿起一壶新的酒递到了她面前,晃了晃:“来,陪我一起喝。” “你今日发什么疯?” 鹿清却没有动作。 见此,陆欢立马佯装生气道:“就问你一句话,喝不喝?” 无法,鹿清只能接过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又问了一遍:“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陆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烈酒,嗤笑了一声:“我她爹的就是觉得自己活得很可笑。” “可笑什么?” “可笑活的这般不痛快!” 她伸手和鹿清碰了下酒壶,又朝嘴里灌了几口,随后重重的摔在桌上。 “我那母亲为了我那姐姐,可以残忍的剥夺我习武的资格。乐见其成我不学无术,只当个酒足饭饱的陆家二小姐就够了。” “你说这不可笑吗?” “你和她们吵架了?” 鹿清看着她问了一句。 “谁想和她们吵!以后她们别想再限制姑娘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说我这些糟心事儿了。来,我们继续喝酒。” 陆欢又举起酒壶朝鹿清晃了晃,一副一醉方休的架势。 鹿清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她默默喝酒。 两人离开云兮楼的时候已经深夜。 行芷和行兰看着前面走的笔直的鹿清,拉着身后的马车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突然,前面的鹿清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看向两人,皱眉问道:“为何还不到侯府?” 行芷和行兰瞬间噎住。 她们该怎么告诉喝醉酒的主子,她们才刚刚走了十几步而已。 两人绞尽脑汁的想尽理由,总算敷衍了过去。 见她又继续朝前面走去,行芷和行兰皆松了一口气。 怡景院 时洺已经褪下衣物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 刚闭上眼睛便听到外边阿朝的声音响了起来,“正君,世女来了,似乎喝醉了酒。” 闻言,时洺立马坐起身下了床榻。 急忙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他刚打开房门,鹿清便镇定自若的走了进来,目光清明,神情自然,一点也看不出像是醉酒的模样。 跟在她身后的行芷行兰停在了门口,看着门内的时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正君,还请您照顾主子一晚。属下实在没有办法。” 说完,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时洺拒绝,直接一溜烟儿的跑了。 时洺被两人的举动弄的有些微楞,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已经坐在屋内的鹿清。 此时,她正倒了一杯凉茶,慢悠悠的喝着。 时洺一时有些无言,朝旁边还在为行芷行兰行为气恼的阿朝吩咐了一句:“去煮碗醒酒汤过来。” 阿朝离开之后,时洺又回到了屋内,在鹿清的对面坐了下来。 “妻主?” 他小声唤了一声。 鹿清却毫无反应,依旧喝着手中的茶。 见此,时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探手在她面前轻晃了晃。 谁知鹿清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手掌压在了桌上,嘴里不耐道:“聒噪!” 时洺这下终于能够确定鹿清是真的喝醉了,都醉的神志不清了。 他使了些劲儿想要将手掌抽回,偏偏鹿清和他较上了真,他越使劲儿,她便越用力的压着他。 到最后,时洺实在没有力气,只能暂时放弃。 穿成原文女配 第25节 阿朝这时端着醒酒汤正好走了进来,看着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掌,他立马放下醒酒汤退了出去。 时洺知道他是误会了,想要开口解释他却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 无奈,他只好将口中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看着对面没有任何动作的鹿清,时洺想了想,将桌上的醒酒汤推到了她面前,诱哄道:“妻主,我这里有好喝的糖水,你可不可以松开我的手?” 鹿清眉眼动了动,抬眸朝他迟钝的问道:“糖水?” 时洺杏眸圆润的朝她眨了眨,“嗯,糖水。可好喝了。妻主松开我好不好?” 没想到鹿清沉默许久之后,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哄小孩儿的玩意儿。” 一脸的高贵冷艳。 时洺咬了咬唇,不放弃:“这些是给妻主专门准备的,不是小孩子喝的。妻主不尝尝?” 闻言,鹿清目光总算犹疑的落在了面前的醒酒汤上,缓缓松开了他收回了手掌。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像是在考察时洺是不是在说假话。 良久才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一口。 随即放下汤碗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向对面的时洺:“你骗我。” 语气中似乎还含了丝委屈。 时洺哪里见过这样的鹿清,莫名的觉得醉酒后的她有些可爱。 他薄唇轻轻勾起,杏眸里划过丝笑意,“我哪敢骗妻主。这就是为妻主专门准备的糖水。” “莫非……”他故意歪了歪头,杏眸亮晶晶的看向她,“妻主怕苦不敢喝?” “胡说八道!” 鹿清一口否决道,觉得眼前这个小儿郎忒会气人。她怎会怕苦。 像是向他证明一样,她立马端起醒酒汤,一口饮了下去。 然后将瓷碗重重的放到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时洺:“喝完了。” 平淡的语气中总觉得透着几分得意。 时洺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只觉得这样的鹿清可爱死了。 他立马夸赞了几句:“妻主好棒!真乖!” 鹿清朝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上午10点更新~ 第二十二章 明亮的日光透过窗纸在地板上落下一片光影。 床榻上, 鹿清扶着额头轻嘶一声,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刚想动作,便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 鹿清立马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就见时洺正趴在她身上睡的正熟。 圆润的杏眸此时闭了起来, 轻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衣襟上。清隽的侧颜干净美好, 肌肤如玉般瓷白透亮。 鹿清瞬间怔住, 身体跟着僵硬了下来。 昨晚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涌进了脑海。 鹿清想到昨晚醉酒后她做的那些事。墨黑的长眉越蹙越紧,眼睛不自觉地闭了闭。 这时,她身上的时洺突然哼咛一声,抓着她内衫的手指动了动。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反应了几秒之后, 时洺立马清醒了过来, 杏眸圆瞪地从鹿清身上爬了起来。 刚抬起头,便对上了鹿清漆黑的眼眸。瞬间便僵硬在了那里。 顷刻间,清雅的面容上布满红晕,烧的耳后根都跟着红了起来, “你,我, 我不是。” 出口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鹿清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见时洺从她身上起来,她缓缓的坐起身来。 时洺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 心里越发紧张了起来。跪坐在床榻里侧双手忍不住绞弄了起来。 鹿清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 扭头见他还坐在床榻上, 挑了下眉:“你要一直坐在那里?” 闻言,时洺立马慢吞吞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期间, 他看了鹿清好几眼, 见她面容平静无波, 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 心里有些犯嘀咕起来:她到底记不记得昨晚之事? “怎么了?” 鹿清注意到他的眼神,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时洺心里提了口气,觑着她的神色咬唇轻声问道:“妻主可还记得昨晚上的事?” 听到他的话后,鹿清抚袖的动作顿住,随即恢复自然,声音淡淡:“何事?” 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见此,时洺越发不确定起来,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没什么事。” 关于昨晚的话题没有再提,低头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物来。 因此也就没有看到,鹿清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刚才床榻上之事,各自去洗漱去了。 阿朝阿启默默将早膳端了进来,随后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时洺见鹿清朝门口走去,坐在桌旁问了一句:“妻主不留下用早膳吗?” 鹿清停下脚步转过了身,见他杏眸水凌凌的望了过来,似有微波荡漾。 她红唇轻抿了下,迈步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一顿早膳两人吃的都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鹿清用过膳后便立马起身离开了。 “妻——” 时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出了怡景院。 见此,时洺忍不住抿起唇瓣,手指扒着门沿扣了扣。 这边,鹿清回到练武场后,立马将行芷行兰叫到了面前。 唇角勾起几分弧度,看起来莫名有些危险:“很久没有考察你们两人训练的成果了。不如就定在今日吧。” 说着,她从两人中间穿过,径直朝练武场中央的演武台走去。 行芷行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心里莫名感到有些不妙。 两人动作缓慢的跟了上去,看着鹿清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寒气。忍不住在心里抖了抖。 不一会儿,练武场上便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声。 行芷行兰鼻青脸肿的相互扶持着走下了演武台,嘴里还在不断轻嘶着。 鹿清走到演武台边沿站定,漆黑的眼眸平静的俯视着两人,“太差!从明日起训练加倍!” 随后,便慢悠悠的转身朝身后她住的屋子走去。 行芷行兰心里又是一阵哀嚎,两人突然回过味儿来,对视了一眼。 心里有些不确定的发问道:“该不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主子恼羞成怒了吧?” 怡景院 时洺因为鹿清早上的匆匆离去一上午都愁眉不展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儿来。 阿朝和阿启注意到他神情有些不对,就想着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突然,阿朝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正君您知道吗?今日世女回去后就将行芷行兰揍了一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如今两人正躺在床上养伤呢。” “她们两个被打了?” 时洺眉眼轻动,抬眸看向了阿朝。 阿朝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立马狠狠的点了点脑袋:“可惨了!鼻青脸肿的。” 闻言,时洺垂下眼眸,眼睫轻轻颤动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他眉眼舒展了开来,圆润的杏眸光彩夺目,薄唇轻轻勾了起来。 怪不得今早跑的那么快,原来她什么都记得。 时洺到底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口。 惹得阿朝和阿启立马看向了他。 两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时洺怎么突然又笑了。 时洺努力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杏眸中的笑意却不减分毫。 他突然发现鹿清竟还有另一面。 脸皮薄还记仇! 难为她今早上在他面前没有显露出分毫。这样看来她还挺会装模作样的。 鹿清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高大的形象已经在时洺心里坍塌了一角。 穿成原文女配 第26节 她正准备去教训一下真正的罪魁祸首,陆欢。 若不是她昨日硬拉着她去喝什么酒,她也不会在时洺面前出尽了洋相。 想到昨夜时洺哄着她喝醒酒汤的场景,她脸上的面皮便越绷越紧。 鹿清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门快步朝外面走去。 云兮楼 陆欢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期间还不小心被地上的空酒壶绊住了脚,又狠狠的摔了下去。摔得她头晕脑胀的。 她坐在地上甩了甩脑袋,嘶了一声。 还没等她继续动作,包厢大门嘭的一声从外打了开来。 鹿清气势大开的走了进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朝外边走去。 陆欢磕磕绊绊的跟在她的身后,差点绊倒。脑子还有点发懵:“这是去哪啊?” “军营。” 鹿清简短的吐出两个字。 “不是,我这还没醒酒呢,去什么军营。” 陆欢嘴里念叨着。 闻言,鹿清扭头朝她冷笑一声,“去军营醒酒也一样。” 两人来到军营时,铁骑营的将士们正在操练场上训练,见鹿清扯着陆欢走了进来。后者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纷纷忍不住朝这边望了过来,满眼都是好奇。 鹿清朝场上喊了一声:“赵悦,方乔,王弗,你们三个过来。” 三人听到鹿清的喊声后,立马跑了过去。 鹿清将身后的陆欢拽到了她们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吩咐道:“去,带着陆二小姐到操练场上好好醒醒酒。” 霎时,陆欢还有些犯迷糊的眼睛瞬间睁圆。 她扭头看着鹿清不可置信道:“鹿清,你玩真的?” 鹿清却没有看她,声音冷漠的朝赵悦三人催促道:“还不快点去!” 陆欢便立马被三人连拉带扛的带进了操练场上。 不一会儿,整个操练场上便响起陆欢的叫骂声:“鹿清,你她爹不是人!” 鹿清拉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听着她响彻云霄的叫骂,只觉得浑身舒坦,尤为悦耳。 大朝会结束之后,让昔日勇猛无敌的东魏军再次回到大魏人的心中。至于鹿清这位被人多次诟病的纨绔世女更是让全邺都的人都为之一震。 关于她的那些流言也开始慢慢转变。以前只要提起鹿清,人们心中就会想到她是个纨绔,招猫逗狗,不学无术,给她母亲丢尽了脸面。 如今人们再提起鹿清时,却开始纷纷称赞,大魏少将军,英姿飒爽,不愧是鹿融的女儿,虎母无犬女。 不知不觉间,鹿清的名声已经开始逆转。 东魏军中上上下下的将士们也开始改口,看到鹿清后不再客气的喊世女,而是敬仰的喊着少将军。 这让某些人越发坐不下来了。 鹿清站在操练场外看着场上挥洒汗水的将士,淡声说了一句:“该去收网了。” “什么收网?你又一个人在这嘀咕什么?” 陆欢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前几日因为鹿清的伺机报复让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今天总算能出来了。 鹿清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见此,陆欢立马耷下了脸,“不是吧,你还生气呢?” 她双眸可怜的眨了眨,求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绝不拉着你去喝酒!违反的话我就是小狗。” “无聊。” 鹿清懒的搭理她,转身朝外边走去。 陆欢见此立马朝她喊了一句:“你去哪啊?” 鹿清却只回了一句:“你看着她们训练。” 出了铁骑营后,她直接朝西大帐走去。 萧琦见鹿清突然来找她,有些稀奇:“清清?你怎么过来了。” “萧姨。” 鹿清看着她,直接说道:“我今日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萧琦立马应道。 鹿清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闻言,萧琦面色郑重了起来,眼眸深沉的看向了她,“你放心,这个忙萧姨一定帮。” 是夜,鹿清独自朝她住的营帐走去。 放置在营帐两侧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除了远处巡逻将士们身上盔甲碰撞的声音渐行渐远,只剩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与她相伴。 鹿清步伐缓慢的走到营帐门口,伸手掀开了帐帘。 突然,一枚泛着寒光的利箭从里面射了出来,直直的朝鹿清的面门而来。 鹿清眼眸一凛,侧身躲了过去。 刚刚稳定身形,从周围突然冒出来一群身穿银质盔甲的兵将,将她团团围困了起来。 正前方的兵将朝两边退了开来,一个人影徐徐的走了过来。 鹿清面色沉定的站在原地,目光直直的望向前方。 看清人影后,她声音冷沉道:“柳将军,你这是要在这军营杀人灭口吗?” 柳离停在距离她三步之远的地方,手中握着铁剑,“清清,你也别怪柳姨心狠,要怪就怪你太过狂傲。不过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也想做统领东魏军的统帅。” “你就这么自信能够杀了我?杀一个侯府世女你可有想过是什么后果?你就真这般肆无忌惮。” 鹿清没有因为此时的处境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依旧镇定自若。 “后果?” 柳离突然仰头大笑了一声,姿态高傲又不屑,“本帅既然敢杀你,便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你以为你在大朝会上出了一次风头便不可一世了?我告诉你,陛下根本不关心你,甚至这邺都的其他人也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很快就会将你忘了。” “你莫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在等着萧琦来救你吧?” 她目露嘲讽,“那你恐怕是等不到了。她已经被北魏军的苏将军邀去观看将士们的对垒演示。没个三五日是回不来了。今夜谁也救不了你!” 话落,她直接朝身后的将士们挥手道:“上,杀了她!” 围在鹿清四周的兵将得到命令后,持着手中的兵器立马冲了上去。 鹿清左闪右避,小心躲避着冲到眼前的兵将。双手按住两人手中的长戟翻身跃到了她们的身后。将她们推向前挡住了身后兵将的攻击。 柳离站在包围圈外冷冷的看着她负隅顽抗,见她身上染上了血色,面色微微泛白。 她朝鹿清冷笑了一声:“别说柳姨心狠。识相的你就乖乖受擒,柳姨还能给你个痛快。” “你就真的不怕杀了我后要面临的后果?” 鹿清嘴里轻喘着,边躲避攻击边朝她问道。 “你竟还有心思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柳离满脸讥诮。 鹿清却神情不变。她嘴里闷哼一声,将刺进胸膛的长箭拔了出去。 继续问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来杀我,统帅之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枉我母亲对你的知遇之恩。” “你不必再套我的话。” 柳离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冷声道:“鹿融对我是有知遇之恩。可我对她忠心耿耿,她却在陛下面前只推举萧琦。萧琦成了右将军,而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前锋。如今我好不容易坐到了统帅之位,凭什么要让给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别在负隅顽抗了。” 柳离目光沉冷的看着她,“早些投降还能少受些罪。” “是吗?” 鹿清嘴里轻喃了一声,目光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远处,明亮的火光不断聚拢了过来。 萧琦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柳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少将军出手!” 身穿铁甲的将士手握盾牌和长剑,将柳离及她手下的银甲兵将团团围困了起来。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离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萧琦,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你不是该在北魏营吗!” “我根本就没去什么北魏营。” 萧琦朝她冷笑了一声,“那不过是将计就计引你上钩罢了!没想到你还真这么愚蠢。你还真以为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少将军她不知道?枉费大将军提拔你作为前锋。你竟然还对她心生怨怼。” 她目光有些冷冽,“当初大将军便看出你心思不正,心性不坚,根本担不起将帅之责。本以为你会知耻后勇,没想到你还想要对少将军出手。” “你胡说!明明就是她偏心你!” 柳离却听不进她任何话,只觉得她在狡辩:“你得了好处自然会如此说。若是你站在我的位置还能这么道貌岸然的说这些吗?” “不可理喻!” 萧琦只觉得她已经疯了。 她没有心情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只冷声道:“说吧。一直在你背后为你出谋划策之人是谁?若你说出来我便求少将军饶你一命。” 柳离却突然笑了起来,“饶我一命?” 穿成原文女配 第27节 她朝萧琦呸了一声,看着她与鹿清嗤笑道:“你们别想知道任何事。” 说罢,没等萧琦和鹿清反应,她直接将剑抵在了脖颈,狠狠地划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萧琦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脸色登时一变,想要阻止时却已经晚了。 “这……” 她扭头看向鹿清,“她……” 鹿清漆黑的眼眸有些泛冷,她冷漠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柳离。冷声说道:“先将其他人带下去吧。” 身穿铁甲的将士们立马将柳离的兵将扣押起来带了下去。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萧琦上前一步担心的看向她:“身上的伤如何?早知道如此,我该早些带着人出来的。” “没事,萧姨。” 鹿清却挡住了她伸来的手掌,“我身上的伤无大碍。只是可惜没有揪出柳离背后之人。” “这些事以后再说。” 萧琦却依旧不放心,皱眉催促道:“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喊军医来为你治伤。” 说着,便强硬的扶着她的身子,朝身后的帐篷内走去。 —— 柳离之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 东魏营的将士们对于这位统帅的感触并不深,在她们心中统帅其实一直都是已故的定远侯鹿融。 只有柳离统领下的那几个兵营起了些骚动。 她们对于柳离的所作所为并不知道,只是突然被告知统领死了,难免有些震惊。 直到萧琦将部分消息透露了出来,她们才慢慢沉寂下来。 柳离这个统帅,说起来做的有些失败。真是应了当初鹿融那句无将帅之才的话。 除了她身边那支银甲卫,东魏军的将士们根本就对她毫无崇敬臣服之心。 所以,她们才会在鹿清做出改变之后,很快就认可了她少将军的地位。 其实依照这样的情形,即便鹿清不对她出手,她最终的下场也不会有多好。早晚成为她背后之人手中的弃子。 柳离一死,鹿清便立刻清理了一遍东魏军中她残存的势力。稳定了军心。 东魏军也彻彻底底的回到了鹿清的手中,旁边还有萧琦辅佐她。 鹿清掌控东魏军之后,便立马对各个兵营进行分析,不分昼夜的制定出适合她们的训练计划。 直到东魏军所有兵营的训练都提上日程,她这才松懈了下来。 只是萧琦的脸色却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身上带着伤还敢这么拼命。你这小命儿怕是不想要了。快给我回侯府去!不养好伤就别回来。” 鹿清被她连拖带拽的送出了东魏营,亲眼看着她坐上马车才放心下来。 鹿清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想要回去军营,马车外却都是萧琦身边的护卫。 无奈,她只能妥协,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内回了侯府。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萧琦竟然还有第二手准备,早已经将她受伤的消息通知到了侯府。 鹿清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纤瘦的身影便撞到了她的身上。 她嘴里轻嘶,闷哼了一声。 时洺立马抬起脑袋,紧张的看向她:“妻主怎么了?可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说着,他竟直接伸手想要扒开她的衣服去查看。 鹿清被他生猛的动作给惊到了,连忙抓住他的双手用力的按住,嘴上说道:“我的伤无碍。” 见他还要继续挣扎。 她眼底划过抹无奈,贴着他耳边低声提醒道:“其他人还看着呢,你确定要如此?” 她轻轻嗯了一声,嗓音有些戏谑。 时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站在府门口,见周围人的目光隐隐投了过来。他立马红了脸,几欲滴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 随后松开了手掌。 鹿清见他终于不再扒她衣服,这才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掌。 看向身后萧琦的护卫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告诉萧姨一声,军营的事就先交给她了。” 护卫们离开之后,鹿清带着时洺朝府内走去。 时洺因为方才之事有些窘迫,一直有些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见她朝练武场的方向走去,他出声喊了一声:“妻主…” 鹿清立马转过身来。 就听他继续说道:“我已经将府医请到怡景院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再以妾侍相称,而是更自然的说着我。 闻言,鹿清漆黑的眸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朝怡景院的方向走去。 见此,时洺轻咬了下薄唇,又继续跟了上去。 来到怡景院时,府医正提着箱子站在院中等着,她身边还站着行芷和行兰。 鹿清直接走到屋内坐下,让府医为她检查伤势。 阿朝阿启和行芷行兰见时洺跟着走进了屋内,四人立马默契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府医让鹿清将身上的外袍褪下,随即小心扒开她的内衫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左臂和右臂上的剑伤虽有些红肿但还不算太严重。麻烦的是她锁骨下方的箭伤,伤口周边已经隐隐泛白,开始化脓,需要将周围的腐肉去除才能上药。 府医立马打开药箱拿出工具准备了起来。 时洺一直站在府医的身后,皱眉看着鹿清身上的伤口,有些不忍直视。 鹿清注意到他面上的神情,以为他在害怕。 出声提醒了一句:“若是怕便先出去吧。” 面上神情依旧淡淡,也不知道这么重的伤她是如何做到这般面不改色的。 时洺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气闷。 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情绪:“我不出去!” 鹿清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生气,见府医准备为她割腐肉,还是出声朝他说道:“伤口血腥,你若不愿出去那便背过身——” 话未说完,府医手上的刀片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鹿清瞳孔紧缩,浑身震颤,额间青筋瞬间暴起,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妻主!” 时洺轻呼一声,杏眸变得水润。 鹿清缓了缓,又看向他继续刚才的话,“乖,听话。” 语气轻和。 时洺不忍她再继续费神,只好抿着唇瓣背过了身,耳边只有鹿清忍痛的闷哼声时不时的传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府医的声音:“世女,可以了。” 时洺闻言立马转过了身,就见鹿清胸口处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纯白的内衫披在肩膀上。 她脸色有些苍白,衬得红唇过分鲜艳。几缕被汗打湿的碎发贴在侧脸上,看起来莫名有些魅惑勾人。同她平日里总是板着张脸一丝不苟的模样大相径庭。 时洺猛地看到这样的鹿清,微微有些愣神,直到看到府医提着药箱准备出去,他这才回过神连忙问道:“她身上的伤可需要注意什么?” 府医停下脚步,看着两人缓慢说道:“切忌辛辣食物。也莫要过多劳累。最好静卧在床休养几日。老妇会每隔两日来换一次药。” “好,多谢医师。” 时洺将府医送了出去,又回到了屋内。 见鹿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立马走了过来,“你这是做什么?医师不是刚叮嘱过不要乱动吗。” 一边说着,一边按着鹿清的肩膀让她坐下。 鹿清顺着他的力道又坐了下来。见时洺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她默了默,缓缓出声道:“我只是想起身将外袍穿上。” 时洺:“……” “你,你不早说。” 他耳尖发红的捞起她一旁的外袍,塞到了她的怀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猛,鹿清嘴里闷哼了一声,躬下了腰肢。 吓得时洺立马着急问道:“怎么了?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你有没有事?我现在就去将医师再喊回来。” 说着,就要转身朝外边跑去。 鹿清眼明手快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拦住了他,“不必去喊医师,我无事。” 闻言,时洺这才冷静了下来,又转过了身来。 他杏眸水蒙蒙的,有些沮丧:“抱歉,都怪我笨手笨脚的。” 低下头,声音低落,“你松开我吧。我还是离你远些为好。” 鹿清听到这句话后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下意识紧了紧。 时洺见她一直没有动作,抬头看向了她,似是有些不解她为何还不放开。 鹿清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他的手腕。 见她松开,时洺立马朝后退开了几步。 穿成原文女配 第28节 见此,鹿清拧了下眉抿起了唇瓣,声音淡淡:“就你那点力气能伤到我?方才是我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与你无关。” “真的?”时洺杏眸轻轻亮起。 “自然如此。”鹿清瞥了他一眼,似有些不悦:“我还不至于在此事上作假。” 听到她如此说后,时洺又重新精神了起来。 鹿清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皱了皱眉:“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何还要站那么远?我现在是个伤患,医师说了不能大声说话,会扯到伤口。站近些说话!” 时洺被她严厉的语气弄的有些发懵,反应迟钝的哦了一声。 随后迈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站定。 见此,鹿清这才舒展开眉眼,脸色舒缓了下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闲下来,时洺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中午的时候收到军营传来鹿清受伤的消息后,他担心的午膳都没有用好。如今外边的天色已经不早,也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他看着鹿清问了一句:“妻主可要用膳?” 话音刚落,他肚子率先咕噜叫了一声。 瞬间,时洺小脸爆红,像是能从上面搓出血来。 他杏眸胡乱漂移了起来,满脸都是羞窘。 鹿清抬头看向了他,挑了下眉,嗓音中似乎含了几分笑意:“我觉得我应该需要。” 语气中隐隐带着些调侃意味。 “我,我出去让人去准备膳食!” 时洺一把捂住脸,跟只兔子似的跑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就会被人捉住逗弄一番。 鹿清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唇边溢出一声笑来。嗓音清凌而又悦耳。 过了半晌,外边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时洺总算姗姗归来。 他身后还跟着阿朝和阿启手中提着食盒。 两人将饭菜都摆到桌上后,朝鹿清和时洺福了福身后立马退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洺慢吞吞的在鹿清对面坐下,看到她后脸蛋又忍不住红了下,不过神情还算比较平静。 看样子应该是在外面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鹿清在心里轻笑一声,随即拾起碗筷,轻声道:“用膳吧。” 两人便安安静静的用起饭来。 用过膳后,时洺让阿朝和阿启将碗碟都收拾了下去。 鹿清坐在桌边喝了一杯清茶后,她扭头望了眼外边的天色,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出声道:“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 刚刚起身,时洺却突然出声道:“别走……” 鹿清身影立马顿住,扭过头挑了下眉,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时洺这才意识到他这话有些暧昧,立马慌乱解释起来:“我是说你就住在这里。” 随即又反应过来这样更加暧昧,又立马改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停。” 鹿清适时的打断他,唇角轻勾:“慢慢说,你慌什么?” 时洺这才红着脸闭上了嘴巴,随即声音细弱的解释道:“我是说你养伤的这段时间住在这里。这样我也好照顾你,还能看着你不让你乱来。” “行。” 他话音刚落地,鹿清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十分的果断。 这下倒是让时洺有些楞了,傻傻的看向她:“你就这样答应了?” “嗯?” 鹿清有些疑惑,似是不解:“所以你只是跟我客气一下,我应该拒绝你?” “不是不是!” 时洺连忙摇了摇脑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快。” “你都这般为我着想了,我怎能不识好歹。” 她像是玩笑一般回了一句。脸上的神情有些放松。 随即又出声问道:“所以今晚我睡哪?” 时洺闻言立马朝里侧的床榻指了指,随后又指了指外间的软榻:“你睡床上,我睡这张软榻就行。” “那好。” 鹿清朝他又扬了下眉,抬步朝里间走去。 时洺见她动作的这般干脆,神情呆了一瞬,站在原地小声嘟哝了一句:“这次我确实是跟你客气一下。” 夜半,屋内一片漆黑静谧,时洺躺在坚硬的软榻上翻来覆去,只觉得睡的浑身难受。 他侧耳听了听内间的动静,却只感觉到一片寂静。 时洺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朝里面轻唤了一声:“妻主?鹿清?” 床榻上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只有平缓悠长的呼吸声慢慢传了过来。 时洺瞬间泄气,转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似乎起了风,窗纸被吹的呜呜作响。 时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身上的锦被半掩在身上,还有一半已经掉到了地上。 他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连在睡梦中都在烦闷。 鹿清不知何时从里间走了出来,低头看了眼软榻上的时洺。 她似乎叹息了一声,似呓语般说了句:“真是娇气…” 随后拉开他身上的被子,将他抱了起来朝里间走去。 时洺刚一沾到柔软的床榻,紧皱的眉眼瞬间舒展了开来,唇角甚至还弯了弯。 鹿清弯腰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看了他一眼后转身朝外间软榻走去。 清晨,时洺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这觉睡得极好,身下软绵绵的十分的舒服。 突然,他反应过来坐起了身,却发现他正睡在床榻上。 连鞋都顾不上穿,便立马跑了出去。 鹿清此时已经醒了,正倚靠在软榻上看书。 见里间传来动静后,她立马抬头望去,就见时洺只着一件单衣便跑了出来,脚丫子还光裸着踩在地上。 她瞬间便皱起了眉,声音低沉:“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过来。” 时洺下意识听话的走了过去,走了大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为何要这么听鹿清的话。 鹿清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拽到了软榻上坐下。 低头看着他的脚,语气微重:“为何不穿鞋?想生病?” 时洺低下脑袋,两只脚丫子忍不住相互碰了碰,有些无措。 鹿清瞥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等着。” 随后朝里间走去。 出来的时候她胳膊上搭着一件披风,手上还拿着他的鞋。放到了他的面前。 时洺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默默地穿上了鞋子,又将披风披到了身上。 他沉默了半刻,缓缓出声问道:“我怎么睡在床上?” 他记得昨晚他明明睡在软榻上的。 闻言,鹿清黑眸凝视着他,声音淡淡:“昨晚你梦游自己摸到了床上。”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的煞有其事。 时洺脸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脑袋也越垂越低。耳根处的红意甚至漫延到了脖颈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干出这种事来,他从前从未梦游过……也或许是没来及发现? 时洺脑子一片混乱,杂七杂八的想法杂糅在一起。 良久,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脸蛋还有些红润。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鹿清,眼神有些漂移,声音有些发虚:“我……我以前从未梦游过……我不知道。” 鹿清双眸沉定,黝黑的眼眸波澜不惊,“所以,以后还是我睡软榻。你睡床。” 时洺嗯了一声,面红耳赤。 早知道他有梦游的毛病,他就不该和鹿清客气,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窘迫了。 鹿清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几乎要埋到胸口上。 总算揭过了这个话题,开口道:“去洗漱吧,我饿了。” 说罢,她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卷,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时洺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缓缓的抬起了脑袋。见鹿清已经消失不见,这才轻启薄唇小小松了一口气。 甩了甩脑袋里的杂念起身去穿衣服了。 等到时洺一切收拾妥当出来后,鹿清已经坐在那里用起了早膳。 时洺瞄了她一眼,随即在她对面坐下,捧起桌上的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两人用过膳后,阿朝和阿启又及时出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随后又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鹿清在的缘故,两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往时洺身边凑,而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时洺一直都是一个人,如今这屋内突然多出来个女人,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穿成原文女配 第29节 他有些拘谨的坐在桌边,手指放在膝盖上百无聊赖的扣着,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的青花瓷玉茶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紧绷。 鹿清坐在他对面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挑了下眉,“你平日里就这样坐一天?” 时洺没想到她会突然出声,立马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声音略慌乱:“我,我出去走走!” 说罢,便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鹿清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墨眉轻轻挑起。 她有这么吓人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正常更新,每天晚上十点~ 第二十三章 时洺憋着一口气跑出去后, 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他慢慢停下了脚步,眼底有懊恼一闪而逝。 为何在她面前他总是表现的这般慌乱,一点也不像平日的自己。 想到这里, 他转过身想要往回走。 这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时姐夫, 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 时洺转身望去,就见二房的二表弟鹿庭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嫩绿衣衫的小儿郎,模样秀气,水眸氤氲。 “庭表弟, 这位是?” 看到两人后, 时洺只好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他身边儿郎身上时适时的停顿了下。 “哦,忘了给姐夫你介绍了,这是我姑母的儿子, 许铎。” 许铎立马朝时洺福了福身,有些羞怯:“时姐夫好。” 时洺朝他礼貌的笑了笑, 随即又看向鹿庭,“那你们好好玩吧,我先回去了。” “姐夫别急嘛。” 鹿庭却突然喊住了他, “姐夫你一直待在院子里有什么意思, 不如和我们一起走走?只有我们两个人玩着实无趣。” 他一脸单纯的看着时洺, 满眼祈求。“求求姐夫了。” 时洺见他如此,拒绝的话也不好开口, 只好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 那便走走吧。” “我就知道姐夫你最好了。”鹿庭立马走到他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时洺身体却僵硬了一瞬,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适应。 三人慢慢走到侯府后院的湖泊处,穿过曲折的长廊坐在了亭子内。 鹿庭这时突然出声道:“对了,姐夫,我听说世女姐姐受伤了,她伤势如何了?” 时洺没想到他会问起鹿清,心里有些诧异。 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道:“她没什么大碍,安心养几日便好了。” “这样啊。” 鹿庭不动声色地朝身边的许铎眨了下眼睛,许铎俏脸立马红润了起来。在时洺目光转过来的时候低下了头,因此时洺并未看到两人之间的猫腻。 三人坐在凉亭中,鹿庭一直找着话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时洺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像是故意拖着他一样。而且话里话外一直在问鹿清的事,让时洺忍不住拧起了眉。 这个二表弟何时对鹿清这么关心了? 倒是他身边的许铎一直沉默的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日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了他们的头顶。 时洺见鹿庭还在拉着他问鹿清的事,杏眸微微有些不耐,起身准备告辞。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道清淡的声音来:“阿洺。” 时洺神情恍惚了一瞬,随即扭过了头去,就见鹿清黑眸深邃的站在不远处。 “妻主?你怎么过来了?” 他立马诧异的站起身来。 “午时了。” 鹿清面容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来找你回去。” “哦。” 时洺还有些发懵,不过脚下已经不自觉的朝她走去。 鹿清见他过来,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羞怯的声音:“世女……” 闻言,鹿清和时洺同时转过身望去,就见许铎突然站起身来。 鹿清看着眼前嫩绿衣衫的小儿郎,满眼陌生和疏离:“有何事?” 许铎眼睫轻颤,声音发紧:“还未谢过世女那日的出手相救。您的伤怎么样了?真的不要紧吗?对不住,都是因为我您的伤才……” 他话未说完,似乎是觉得太过羞愧。 时洺却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薄唇忍不住紧紧抿了起来。 鹿清听到他如此说后,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随即声音淡漠道:“抱歉,我不记得了。” 话落,她淡眸瞥了一眼时洺,“还不走?” 随后转身朝前方走去。 时洺听到鹿清的话后,回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许铎,杏眸微微泛冷,随后才朝鹿清追去。 两人离开之后。鹿庭收回望向两人的目光,看着身边情绪低落的许铎安慰道:“你别伤心。许是世女姐姐真的忘了。她这人自从娶了夫郎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冷冷淡淡的,连我祖父都不亲近了。你也别记在心上。” “嗯,我知道了。”许铎勉强扯起笑容,有些落寞,“既然她不记得了,那便算了。” 这边,时洺回到怡景院后,迎面便撞上了阿朝阿启。 两人看到他回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阿朝忍不住问道:“正君您去哪了?快吓死奴了。还好世女找到了您。” “是你们让她去找我的?” 时洺闻言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了两人的身上。 阿启点头应道:“奴们找不到正君,只好麻烦世女出去找您了。” 听到他这话后,时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我就说她怎会去找我…” 随后绷着脸朝屋内走去。 阿朝阿启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正君这是怎么了? 屋内,鹿清此时已经坐在软榻上看起兵书。听到动静后,她抬眸扫了一眼随即又收了回去。 时洺看到她这副平淡的模样,想到方才之事,心里有些憋闷。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真的不记得许铎?” “许铎?” 鹿清从兵书上抬起头看向他,“那是何人?” “就是方才那个小儿郎。” 他杏眸定定的盯着鹿清,“你真的不记得他?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是在军营里受伤的吗?怎么还和他扯上了关系?你是因为救他受伤的?” 时洺劈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眉毛稍稍立了起来,极力压抑着心头莫名的火气。 鹿清被他这一长串的问题问的挑了下眉,声音依旧淡淡:“记不记得有何关系,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不过。”她黑眸凝视着他,“你为何这么生气?” “我没生气!” 时洺否认道。 “哦?” 鹿清看了一眼他紧抿的唇瓣,“好,你没生气。” 时洺被她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弄的有些冒火,语气微重的又重复一遍:“我真的没生气!” “好,我知道了。” 鹿清依旧平平淡淡,甚至又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 时洺瞬间握紧拳头,嘴唇抿的泛白:“你还没有说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不生气了吗?” 鹿清闻言诧异的抬起头来,像是没料到他还在纠结此事。 她这副模样瞬间刺激的时洺眼眶红润了起来,渐渐有水雾弥散。 时洺立马扭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因此也就没有看到,鹿清在瞥到他眼角的泪光时身体僵硬了一瞬,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懊恼。 屋内一时陷入了安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清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我身上的伤确实是在军营所伤,从未欺骗过你。至于那个小儿郎,也只是在回邺都的时候恰巧救的他,若不是他今日提起,我确实已经忘了。” “真的?” 时洺缓缓转过身来,杏眸还带着几分水汽。 鹿清神情认真的看着他,应道:“嗯。” 闻言,时洺总算放开了眉眼。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又被他极力给压了下去。 见此,鹿清挑了下眉,“满意了?” 穿成原文女配 第30节 时洺却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没有应答。 —— 自鹿清待在怡景院养伤起。屋内便不知不觉间多了许多她的东西。 衣架上挂着她的衣物,桌案上是她平日里翻阅的兵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其他物件儿。 屋内处处都留下了关于她的痕迹。 时洺也渐渐习惯了屋内多了一个人的状态。 今日又是府医来换药的日子。 府医揭开鹿清胸膛上的纱布查看了下伤口恢复的情况,面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来:“伤口恢复的不错。再换个两三次的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话落,遂又上了药,伤口重新包扎了起来。 时洺站在府医的身后,闻言,脸上的神情如释重负。 随后感谢一声让阿朝和阿启将府医送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鹿清将褪下的中衣重新穿上,看向了时洺:“这些时日麻烦你了。我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今日便搬回去吧。” “你要搬走?”时洺几乎下意识的问出了口,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见此,鹿清目光顿在了他面容上。 时洺瞬间反应过来,开口解释道:“医师不是说还要换两三次药吗?你现在还不能做剧烈运动。” “不行。” 他像是找到了拒绝的理由,抿起了唇瓣:“以免你又忍不住,还是等你伤口完全恢复后再说吧。” 鹿清没想到她提出离开后时洺会不同意。 她以为他该是满心欢喜的,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她落在时洺身上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像是要看穿他一般。 时洺绷着脸努力忽视她投来的视线,紧握的手心已经微微冒汗。 他心里有些懊恼,同样不理解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为何?听到鹿清要离开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舒服。他明明该开心才是! 两人心底各含心思,面上却都不动声色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 鹿清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随即淡淡应道:“你若不嫌弃,我亦都可。” 话音落地,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似乎有某种莫名的情愫在空中暗自胶着一般。 自那之后,鹿清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时洺也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严格,怡景院中不知不觉间同样多了许多物件。 练箭用的箭靶,放置兵器的兵器架,甚至还为了方便鹿清晨练专门开辟出一块空地。很和谐的融入进时洺在院中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中。 鹿清身上的纱布在前几日的时候已经拆下,只是每日还需要涂药。 府医并不知道她与时洺之间的复杂关系,因此直接将涂药这件事交给了时洺。 是夜,鹿清沐浴过后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领口松松垮垮的贴在身上,露出底下白皙的锁骨和肌肤。 她披散着长发在身后,上面还散发着潮湿的水汽。额间有几缕湿发紧贴在侧脸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着水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魅惑勾人。 时洺坐在软榻上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下小巧的喉结。杏眸闪了闪。 鹿清毫无所觉的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瞬间,时洺便感觉到一股湿热中带着几分沁香的气息传来。在他鼻尖不断萦绕着,挑逗着,让他心间莫名有些泛痒。 他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动了下,远离了些鹿清。 “…妻主,上药吧。” 嗓音有些发紧,带着几分涩意。 鹿清淡声嗯了一声,随后扯开系带大大方方的拉开了衣襟。身体朝后靠去,半躺在了软榻上。 见时洺起身后站立不动,她轻掀起眼皮,挑了下眉:“怎么?不是要上药吗?” 时洺纤长的睫毛快速颤抖了下,缓缓下垂遮住了眼底流转的情绪,点了点头,“嗯。” 随后在她身边坐下,打开药瓶将药涂抹了上去,动作小心又轻柔,生怕碰疼了鹿清。 鹿清却只觉得他在她锁骨下滑动的手指轻的发痒,这痒意直接穿透皮肤侵入到心脏,让她整颗心都变得有些微妙。 她不自觉的蜷缩了下手指,垂眸看向小脸微微泛红的时洺。 见他神情认真的抿着唇瓣,心间更是像被什么东西轻抚过一样。 时洺目光一直定在他掌下的片寸肌肤上,眼神一动不动,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突然,他感觉头顶上落下一片灼热的视线,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穿透一般。 他呼吸乱了一瞬,手指也有些颤抖起来。脸上的红晕直接漫延到了耳根后。 鹿清却像是一无所觉一般,视线越发强烈。 时洺忍着心头的羞怯,努力维持着淡然的神情抬起头来,杏眸水润:“妻主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鹿清却没有收回视线,黑眸深邃的凝视着他。 她突然抬起手掌,在时洺逐渐瞪圆的杏眸下,缓缓落在了他按在她身上的手掌上。 微微用力:“手用力些,这药才能起效果。” 边说着,边指引着他在她伤口处涂抹。 时洺脑子有些发空,只能跟着她的动作在她身上游走着,唯有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温度尤为清晰。 鹿清见他这副呆呆的模样,杏眸圆溜溜的,小嘴微微张着,眼底不自觉划过抹淡淡的笑意。 “好了。” 她松开了他的手掌,收了回去。 时洺却还没有回过神,手掌一直按在她的锁骨上。 见此,鹿清忍不住挑了下眉,声音淡淡:“舍不得放开?”语气中含了几分调侃。 时洺立马缩回了手掌,回过了神。脸上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他清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妻主可以穿衣服了。” 闻言,鹿清扫了他一眼,唇边溢出一声轻笑来。 让时洺脸上的热意越烧越旺。 鹿清身上的伤休养了一个多月终于完全恢复。 时洺心里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甚至还有些烦闷。 阿朝阿启看着他满腹心事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正君,世女的伤都好了,您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没有。” 时洺摇了摇头,嘴上说道:“我当然替她高兴。” 只是面上没有丝毫的笑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松展。 见此,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阿启扯着阿朝朝一旁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我看正君应该是舍不得世女离开。” 他眼底含了丝笑意,掩唇偷偷笑了起来。 阿朝眼睛一亮,回头看了眼坐在窗边兀自出神的时洺。也跟着偷偷笑了起来。 鹿清身体痊愈之后,每日晨练便开始在练武场那边进行。 她从练武场回来后,一进来便见时洺坐在窗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用过早膳了吗?” 鹿清抬步走了过去,打断了他的思绪。 时洺立马回过了神,“妻主,你回来了。我等你一起用膳。” “以后不必等我。”鹿清声音淡淡。 随即走到桌边坐下。 时洺也起身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听到她如此说后,眼神微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用过早膳之后,鹿清又立马起身去了练武场。 怡景院中一开始搬过来的东西也都搬了回去。 时洺从没有觉得院中空荡过,可如今却越看越觉得少些什么。看他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竟然还没有那些箭靶兵器架顺眼。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他有些烦闷的收回了视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练武场,鹿清静养了这么多天,身上的骨头都觉得松懈了。 她迫不及待的奔向练武场上,手握长/枪肆意的挥洒着汗水。 行芷和行兰站在一旁看着她手中凌厉的长/枪,浑身的气势锐不可挡,像是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劈开一般。 两人不约而同的抖了抖肩膀。 行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主子可千万别找我们对打。” 行兰也一脸的紧绷,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我可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可惜,有时候偏偏就是这么天不随人愿。 鹿清耍了一套枪法之后,将黑缨枪收了回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她目光如炬的转向行芷行兰:“你们——” 话未落地,一道慵懒肆意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鹿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受伤了?要不是问萧将军,我还蒙在鼓里!” 穿成原文女配 第31节 陆欢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鹿清听到她的声音后,目光立马转了过去,“你若是出现的再晚些,伤口上的疤痕都要消了。” 她拧了下眉,“你怎么过来了?” 陆欢走到她面前停下,闻言,长眉斜挑了下,“我不能过来?怎么在家中有夫郎照顾你乐不思蜀了?我来打扰到你了?” “别说废话。” 鹿清从身后不远处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剑扔给了她,“陪我练会儿!” 陆欢被手中长剑冲击的朝后退了两步,看着她不可置信道:“连杯茶都没有就让我陪你对打?” “拔剑!” 鹿清却舞着手中的黑缨枪冲了上去。 见此,陆欢手忙脚乱的拔出剑,被迫挡住了她的攻击。 旁边,行芷和行兰看着两人缠斗在一起的身影,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幸亏陆二小姐来的及时,让她们躲过了一劫。 两人目露感激的追逐着陆欢,内心满是感动。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四章 “不行了!不行了!” 陆欢将手中的剑扔到了一边,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什么也不打了。 鹿清见她这副耍无赖的模样,皱了皱眉, “起来。” “不!” 陆欢直接躺了下去, 双臂展开, 闭上了眼睛。一副想让我起来还不如直接踏过我的身体。 见此, 鹿清直接转身离开,将黑缨枪扔给了一旁的行芷。 迈步朝外面走去。 眼看她就要踏出练武场,陆欢急忙喊了一句:“你去哪啊?” “回去。” 鹿清头也不回的丢下两个字。 “不是,你回哪去啊?” 陆欢不明所以的追了上去,“这都午时了, 你不会是回军营吧?” “我为何要回军营?” 鹿清停下了脚步, 墨眉轻蹙。 “那你能回哪?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闻言,鹿清直接开口拒绝道,瞥了她一眼:“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你去见哪个小郎君?”陆欢随口胡诌了一句。 面上挂了抹浪荡的笑容。 她话音落地,鹿清凝视着她, 久久没有言语。 陆欢:“……” 她小心翼翼起来:“还真是?谁啊?又是哪家的小郎君?你怎么还养在外面了?” “浑说什么。” 鹿清一听她这不着边际的话立马轻叱一句,声音低沉:“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荤素不忌。” “那你是说时大公子, 你那夫郎?” “自然是他。” 鹿清淡淡扫她一眼,“不然还能有谁?” 陆欢瞬间尬笑了两声,表情讪讪:“没谁没谁。我其实说的也是时大公子。” 鹿清没同她继续计较, 只淡声说了一句, “所以,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陆欢:“……”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道清浅的声音传了过来。 “妻主。” 鹿清立马扭头望去, 就见时洺挎着食盒走了过来。 他没想到鹿清身边还有其他人在, 看到陆欢时脚步轻顿了下, 似乎有些踌躇是否上前。 鹿清直接将陆欢拽到了后面,抬步迎了上去,从他手中接过了食盒,淡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从身后陆欢的角度看去,鹿清面对时洺时的眼神和神情柔和的简直吓人。 她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从来不知道鹿清还有这么平和的一面。 时洺小声朝她回道:“我见妻主一直没有回去,所以就来给你送些吃的。” 他朝陆欢那边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既然妻主有客人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鹿清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必,她不留下来。” 陆欢:“……” “鹿清,我不是聋子。” 鹿清淡淡瞥了她一眼,哦了一声:“那你还不快走?” 陆欢:“……” 她突然笑了起来,谄媚着一张笑脸凑到了时洺面前,“时郎君,我是陆欢,今日就打扰你们了。” 时洺被她突然凑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她笑的一脸灿烂的模样,唇角勉强礼貌的勾了勾。 鹿清见他明显被吓到的模样,手握着他的肩膀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将他与陆欢隔开。 抬腿踢了陆欢一脚。 声音微沉:“离我夫郎远些。” 时洺依偎在她的身边,听到她口中的话后,小脸瞬间微红了起来。 她怎么突然这么不知羞?哪有人这么直白的。 陆欢被她踢的踉跄了两下,啧啧了两声:“打声招呼都不行?你这未免也太护着了吧。” 鹿清不理她,直接朝行芷行兰吩咐道:“去,将陆二小姐送出府去。” 随后,直接带着时洺朝练武场内走去。 陆欢见此立马在身后大声叫嚷了起来:“鹿清!你个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女人!” 时洺被鹿清推着朝前面走去,听到陆欢不断传来的声音后,多少有些不自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她不是妻主的朋友吗?” “无碍。” 鹿清却面容平淡,神情自若:“她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鹿清对于陆欢的认识还是很客观的。 因为这厮出了定远侯府后立马恢复了她那副懒散模样,大摇大摆的朝云兮楼的方向走去。 —— 大魏进入十月之后,很快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时洺一大早的便起来和阿朝阿启在院门口堆了两个雪人。完工后三人脸蛋和鼻尖都被冻的红彤彤的,脸上却各个洋溢着欢欣的笑容。 鹿清伤好之后很快便回了军营,对于她的离开时洺莫名有些不习惯,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 阿朝和阿启一直看在眼里,却也只能干着急。 恰逢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两人为了让时洺开心,一大早便起来拉着他在院门口堆起了雪人。 时洺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白白胖胖的雪人,心情也确实好了许多。 他一开心,突然就心血来潮道:“今日我们去郊外踏雪吧。就去城外的红梅林,那里现在应该很美。” “是,正君!” 阿朝阿启瞬间雀跃了起来,立马跑回去准备东西去了。 时洺看着两人活泼的背影,杏眸中也溢出几分笑意来。 红梅林在城外百里之外,驾着马车大概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达。 时洺掀开厚重的棉帘朝外看了几眼,一望无际的平原被皑皑白雪覆盖,远处的山川草木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只能望见一片暗影。 时不时有几只飞鸟从半空中一掠而过,孤寂的鸣叫两声,随即消失不见。 他缓缓的收回视线,将身上的狐裘裹了裹,清隽的玉颜半掩在柔软的绒毛中。舒服的眯了眯水润的杏眸。 阿朝阿启坐在对面看着时洺这副娇憨的模样,忍不住相视一笑。 自从公子嫁进定远侯府后,没有了在侍郎府时的满腹怨怼,愁眉不展。倒是变得越发的单纯起来。心性也越来越开阔活泼,一派小儿郎家的纯真烂漫。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总算来到了红梅林。 阿朝阿启叫醒睡着的时洺,轻声道:“正君,红梅林到了。” 时洺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眼睛,伸出手掌掩在唇上,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穿成原文女配 第32节 阿朝阿启见他醒来,率先下了马车。 随后又伸手将时洺扶了下来。 刚一落地,双脚便埋进了松软的雪地中,时洺抬脚踩了两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面走去。厚重的狐裘大氅长长的坠在身后,在雪地上留下一片刮痕。 “正君,小心些脚下的路。” 阿朝阿启连忙追了上去,走到了他的两边。 红梅林掩藏在山林的深处,需要穿过一条狭长的小道,和一大片松竹林。 雪地上留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脚印,想来都是前来红梅林观赏的行人留下的。 时洺他们三个沿着前人留下的脚印朝前缓慢的走着,倒是少了很多磕磕绊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红梅林总算露出了身影,娇艳欲滴的梅花瓣装点在枝头上,一朵压一朵的簇拥而开,配上这漫山遍野的白雪,红与白的交相辉映,美的令人陶醉。 时洺不知不觉的漫步其中,伸手捻起一支梅花,将上面的雪花拍打了下来。随后又轻轻的松开。 阿朝阿启跟了上去,阿朝朝他兴奋的说道:“正君,我们要不要折几支回去?” 时洺却摇了摇头,“它属于这漫山遍野,也只有绽放在枝头的模样才最动人。” “走吧。” 他声音缓慢的说道:“我们去前面走走。” 三人漫无目的地在红梅林中走着,时不时会碰到几个文人墨客,或是世家公子结伴而行。 “正君累不累?前面有处凉亭要不要歇歇脚?” 前去探路的阿朝从前面跑了回来,朝时洺问道。 走了这么久的路,时洺也确实有些累了,他朝阿朝点了点头,轻声道:“确实有些累了,那就去歇歇吧。” 闻言,阿朝立马在前面领路朝小亭子走去。 小亭子修建在红梅团簇的深处,阿朝和阿启伸手推开旁出的枝桠,让时洺走了过去。 阿朝正想开口说小亭子就在前面,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小男子的欢笑声。 时洺脚步瞬间顿住,皱了下眉。 小亭子内的人也似乎发现了他们,朝这边转过了头来。 看到是时洺后,其中一个小儿郎推了推身边的时洛,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不是你那个庶出的大哥吗?” 时洛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下来,抿唇不语。 那小儿郎见他如此,撇了撇嘴,又坐了回去。 见小亭子内的一众儿郎目光都聚了过来,时洺也不好转身离开,落落大方的走向前朝众人打了声招呼:“各位公子好。” 他目光在亭内的众人面上一一掠过,倒是意外的发现几个熟悉的面孔。 除了时洛外,竟然还有鹿庭和许铎。 鹿庭见时洺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立马站起了身来,“姐夫,你也来这红梅林了。” 他上前几步,拉着时洺的手走进了亭内,让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坐在稍远处的儿郎见此,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眼底却隐隐划过不屑。 果然庶出的就是庶出,即便嫁了人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是和庶出的儿郎混在一起。 鹿庭虽然为正君所出,但他母亲确是庶出,因此在这些名门公子的眼中,依旧是觉得鄙夷的。 时洺身为世女正君,却和个庶出表弟关系这般亲密,实在令他们看不上眼。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五章 (捉虫) 小亭子内的气氛有些凝滞了下来。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公子们纷纷沉默了下来, 像是在无声抗拒着什么一般。 时洺垂着眼眸安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言语。 其中一个小儿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嘴上抱怨了一句:“真是!有些人就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只差明着说时洺是这里的不速之客了。 时洺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 声音清浅:“此处小亭莫非是左仆射府修建?” 话里话外, 皆是在暗指小儿郎多管闲事。 身为左仆射府的公子, 那小儿郎闻言立马变了脸色, 手指着他有些语塞:“你!” 时洛这时突然在一旁插话,嗓音轻柔却也不善:“这小亭确实是无主之物,但总是要分个先来后到的。” “你说是不是,大哥。” 他眉眼含笑的看向时洺,只是眼底的笑意有些虚假。 时洺眼神也冷了下来, 看着他冷笑一声:“你也说是无主之物, 只要这亭内有空余之地,那便能够容人。不过是早来了片刻占了方寸之地,便霸道的不许他人进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 我也待够了。”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 “这就留给你们吧。” 说罢,抬步出了小亭。 众人看着时洺不断远去的身影,方才在时洛身旁说话的小儿郎忍不住开口道:“你这庶兄一直都这般嚣张吗?这样你也忍的下去?” 时洛脸色难看了一瞬, 在身边小儿郎看过来的时候, 又立马收敛起来, 改为苦涩一笑:“许是觉得自己嫁给了定远侯府世女,所以就不将我这嫡弟放在心上了吧。” “不就是嫁了个侯府世女吗!那鹿清又不是什么良人。他定是婚后过的不如意, 才会在我们面前这般耀武扬威。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小儿郎有些不屑的说道, 眼神中满是厌恶。 时洛闻言没有开口, 只是朝他扯了扯唇角。遮掩住的眼底却有幽光划过。 这边,时洺离开小亭之后,脚上的步伐又慢了下来。 阿朝和阿启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轻声问道:“正君,我们接下来去哪?” 他们觑了眼时洺脸上的神情,见他没有因为方才的事烦心这才放下心来。 时洺目眺着前方,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在这附近四处走走吧。” 就在三人离开不久。 梅林深处突然有黑影一闪而逝,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来…… 离红梅林不远处的山林中,鹿清正带着一队将士在此处训练。 突然,几个将士跑到了她的面前,焦急的禀报道:“不好了,少将军!方才我们的人不小心惊动了这深山中的野兽。有几只畜生朝红梅林的方向跑了!” 鹿清闻言立马皱起眉头,脸色冷沉了下来,“让所有人都集合,去红梅林抓捕,莫要让它们伤了人!” 话音落地,她迅速翻身上马,沿着崎岖的山道朝红梅林的方向驶去。 “啊!” 刺耳的尖叫声在红梅林上空响了起来,震的枝头上的积雪簌簌的往下掉落。 “怎么了这是?” “发生了什么事?” 在红梅林其他方位观赏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满脸茫然的朝尖叫声响起的地方望去。 时洺在尖叫声响起的时候,立马停下了脚步,皱眉朝他左后方的位置望去。 这声音离他很近,他似乎从这尖叫声中还听到了几声兽类的低吼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阿朝阿启立马朝他身边靠拢,小心的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两人压低声音朝时洺说道:“正君,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这林中应该是闯入了什么东西。” 时洺点点头,三人寻找了一番,朝右前方的一处高地走去。 此处的红梅树比较密集,躲在其中很难被人发现。 这边,鹿清沿着小道一路走向红梅林。在入口开阔的地方却意外的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那里。 她勒住缰绳,看向马车上坐着的车夫,脸色有些难看:“正君也在里面?” “世,世女。”车夫被她浑身凌厉的气势吓得声音有些抖擞。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鹿清却没有再理会她,长腿直接夹紧马肚,迅速朝里面冲去。 此时红梅林中已经有不少人遭遇了不测,鹿清骑着马进来后便看到旁边有一滩血迹洒在雪地之上。 不远处有尖叫声传了过来。 她立马朝声音来源处驶去,挂在马背上的长弓握在了手上,抽出一支利箭搭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华服女子连滚带爬的朝后面退去,肩膀上的血不断往外渗透着。 追在她身后的是一头体型健壮的野猪,锋利的獠牙泛着森寒的冷光,上面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眼见野猪就要扑到女子的身上,华服女子一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脸颊上挂着长长的泪痕。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嗖! 嗷嗷!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之中,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华服女子久久没有感受到疼痛传来,小心的睁开只眼睛偷瞄了下。 就见方才还凶猛无比的野猪此时却倒在了她的脚边,脖颈处插着一支长箭。 她没有任何防备的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又被吓的朝后退了几步。 随后定了定神扭头四处寻找了起来。却只来得及看到前方一抹玄色大氅从红梅枝头划过。 穿成原文女配 第33节 阿朝和阿启屏住呼吸,紧紧的依偎在时洺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位置。 压低的声音有些颤抖:“这,这就是话本上说的老虎?” 离高地不远处的位置,几个年轻儿郎紧紧的团抱在一起,和对面的老虎面面相觑。 时洺三人躲藏的位置正好与他们几个相对着,一眼便看清了他们的面容。 这几个儿郎还都是熟人。其中不仅有时洛,还有那个左仆射府的公子,以及方才小亭子内其他几个儿郎。 几个人早已经被吓得双腿打颤,勉强站在雪地中。 娇俏的脸蛋各个惨白,显然已经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老虎吓破了胆。 时洺眼神冷漠的注视着他们几个,没有丝毫想要救他们的打算。 这白纹老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耍弄他们,虎眸睥睨着他们几个,却又不急着上前攻击。 时洛咬紧唇瓣,四处寻找着脱困的办法。 突然,他目光定住,视线和对面的时洺撞到了一起。 一个惊喜,一个冷漠。 时洺察觉到时洛的眼神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心头立马涌起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没等他有所反应。 时洛就突然朝他大喊了起来,“大哥,快来救救我们!” 瞬间,他们身前的老虎便被吸引了注意,朝时洺三人的方向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时洛这一声给惊扰到了,贪婪幽暗的虎眸中闪过一抹凶光,四肢一转朝时洺三人冲了过去! “啊!” 身后尖利的惊呼声响起,似乎是不忍直视时洺三人接下来的惨状。 时洺看着朝他们扑了过来的白纹老虎,双手紧紧攥握了起来,后槽牙死死的咬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白纹老虎与他们已经近在咫尺,只隔了一爪的距离。 时洺将身边的阿朝阿启狠狠的朝身后推去,自己紧紧的闭起了眼睛。 “正君!” “时洺!” 一道沉冷的声音突然混杂了进来。 时洺还没有反应过来,扑到身前的老虎已经被长箭射中,整个虎身都被冲击的朝后倒去。 他闷哼一声捂住了胳膊,还是没有躲开被老虎的利爪划破了手臂。 鹿清听到他的闷哼后,也没管地上的老虎死没死透,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 走到他的面前,沉声问道:“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时洺有些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鹿清,杏眸水润的轻唤了一声:“妻主……” “伤到哪里了?” 鹿清紧锁着眉头又问了一遍,声音有些阴沉:“为何不带着护卫?若我再晚一步,你的小命儿就没了知道吗?” 她嗓音冷冽,周身的气压更是低沉的吓人。握在时洺肩膀上的手掌忍不住微微用力。 没想到刚一用力,就听到时洺突然痛呼了一声。 鹿清立马松开了手掌,目光落到了他的肩膀上,黑眸发紧,“是这里受伤了吗?” 说着,也不管周围是不是还有人在,直接伸手去扒他身上的衣物想要查看伤势。 时洺见此立马眼明手快的按住了她的手掌。 苍白的小脸微微起了几丝红晕,有些羞怯:“别……有人。” 闻言,鹿清这才扭头看向还站在不远处的时洛几人。 她黑眸冷厉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还在地上挣扎的老虎身上。 扭头看着时洺轻声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 话落,直接转身走到战马身旁,从箭筒中抽出一支长箭后大步朝时洛他们那边走去。 在经过老虎身旁时,她脚步微顿,手起箭落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一声! 长箭没入肉/体,随即又被她迅速拔出。 鲜血沿着箭孔的位置瞬间喷涌而出! 几滴猩红的血液洒在了鹿清冷峻的侧颜上,为她平添了几分邪气。 她神色平淡的站直身体,伸出拇指擦拭了下脸上的血渍,目光缓缓的移到了时洛几人的身上。 瞬间,时洛他们几个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 鹿清目光一一在他们脸上扫过,波澜不惊却莫名的令人感到心慌。 她视线突然在中间定住,漆黑的眸光落在了时洛的身上。 声音缓慢而又平淡:“是你吧?” 时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是——啊!” 话未说完,右臂已经被鹿清手中的长箭狠狠的划过。同时洺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捂住血流不止的胳膊不可置信的看向鹿清。 鹿清却已经云淡风轻的收回了视线,手中长箭被她随手扔到了雪地上。 转身朝时洺身边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六章 鹿清的狠绝手断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不仅仅是时洛和他身边那几个小儿郎呆愣了下来。就连身后的时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一脸的发懵。震惊的连胳膊上的疼痛都暂时忘却了。 他看着鹿清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声喃喃的轻喊了一句:“妻主……” 鹿清没有言语,皱着眉看着他已经被鲜血浸染的衣袖。沉声说了一句:“我带你回去。” 随后拉着他走到马前, 托着他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他举到马背之上, 自己也跟着翻身上了马。 她解开身上的黑色大氅将时洺整个人都纳入其中, 只让他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双臂用力勒紧缰绳, 扭头看向站在底下的阿朝阿启,说道:“我先带你们正君回去。” 话落,马蹄飞扬,瞬间便消失在了红梅林花海之中。 时洛没想到鹿清就这样走了。 他捂着自己的胳膊,双眸气的发红, 呼吸都是一颤一颤的。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儿郎此时也回过了神。 几人面色都有些尴尬。 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们也没想到定远侯府世女竟这般冷酷无情, 手段竟如此狠辣。 不是都说这定远侯府世女心悦时家二公子吗? 依照方才他们看到的情形,他们可没看出一丁点的感情。甚至还冷漠的吓人! 几个人相互对视几眼,小心觑了眼时洛脸上的神色。 时洛被他们的眼神看的不仅胳膊疼,连脸都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这边, 鹿清骑着马朝红梅林外飞弛而去。 时洺被她紧紧的包裹在大氅之中,牢牢的禁锢在她的怀中。 他后背紧紧贴着她的胸膛, 只感觉到她身上带着馥郁沁香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到他身上。 时洺忍不住眯了眯杏眸,朝她身边又不自觉的靠拢了几分。 鹿清察觉到怀中传来的动静后,黑眸淡淡的瞥了一眼, 放任了他的小动作。 见他小脸露到外面被凌冽的寒风刮的通红, 她直接抬掌按在他毛茸茸的发顶上, 用了几分力道往下压了压,让他只露出一双水润的杏眸在外面。 途中, 他们又遇到几个被野兽袭击的人。鹿清眼眸深沉一片, 直接抽箭射了过去。 一击毙命! 然后在几人的目送下一言不语的骑马离开。 在离红梅林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 朝这边赶来的东魏军将士也终于赶到了红梅林。 看到鹿清骑着马远远的驶了过来。领头的将士朝后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 鹿清也勒马停了下来,看着底下的将士们下令道:“所有人分为两队,一队去将红梅林整个搜查一遍,另一队去救治那些被野兽所伤的人。” “是,少将军。” 领头的将士立马抱拳应道。 随即又朝后抬了抬手,身后的众将士瞬间分为了两队。 她正准备带两队的将士离开。 鹿清这时突然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对了,侍郎府那位二公子就不必救治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她双腿收紧,骑着身下黑马继续朝前方驶去。 众将士们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这位侍郎府的二公子得罪她了?” 穿成原文女配 第34节 “管这么多做什么!少将军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那什么侍郎府的二公子先放到一边。你们就没发现少将军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子吗?看少将军着急的模样,看来那小男子了不得呀。” “那会不会是咱们少君?不是说少将军已经成亲了吗?” “好了!” 领头的将士见身后议论不休的模样,适时的喊了一声,沉声道:“少将军的命令你们也敢懈怠?是不是训练的太少了!”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面色严肃正经了起来。 她们可不想再经受那地狱般的训练了! 鹿清骑着马出了红梅林后,连一个时辰都没到便回到了定远侯府。 她停在府门口,将身上的玄色大氅扯了下来直接裹到了时洺的身上。 随后从马上一跃而下,托起时洺的腰肢和双腿将他抱了下来。 时洺还没站稳脚跟,鹿清却突然将他拦腰抱起,抱着他大步朝府内走去。 “妻主…” 时洺有些发懵的窝在她的怀中,被她一系列的动作弄的有些磕巴,“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走的太慢了。” 鹿清声音淡淡的回了一句,手掌牢牢的握着他的腰肢和腿弯。 直接抱着时洺去了府医居住的院落。 也没有让人说一声便直接闯了进去。 两人进来的时候,抬眼便见府医正毫无防备的坐在躺椅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医书,左腿搭在右腿上抖擞着。 与她往日在外人面前时的老成持重截然不同。 三个人一时大眼瞪小眼。 府医看到鹿清后,连忙手忙脚乱的从躺椅上站起身来。 大冷天的,慌的脸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世,世女……” 鹿清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随后越过她朝屋内走去。丢下一句:“来给正君看看他的伤。” “是。” 府医抬起衣袖擦了擦额间冒出来的汗,立马跟了上去。 鹿清抱着时洺进到屋内便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苦涩中带了些清香。 她淡淡扫视了一圈,随即将时洺放到了软榻上。 府医也正好走了进来,立马找出药箱走了过来。 看着时洺问道:“正君伤在何处了?” 闻言,时洺抬头先是看了旁边的鹿清一眼,随即缓缓低头脱下身上的大氅,露出了被鲜血浸染的手臂。 府医凑近看了几眼,习惯性的拧了下眉头,“这是被野兽的利爪所伤?” 时洺立马点了点头,“是被老虎所伤的。” “那我为正君先消毒,再上药包扎。” 府医低头打开了药箱,将里面的工具一一摆放出来,朝时洺又说了一句:“可能会有些疼,正君忍着些。” 刺激的药酒冲洗着胳膊上的伤口,时洺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左手不自觉的抓住身下的垫子。额头上的冷汗也刷的一下冒了出来。 “正君再坚持坚持。”府医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温声安抚道。 时洺握着垫子的手掌越握越紧,甚至连嘴唇都不自觉的咬了起来。隐隐有血丝冒了出来。 突然,他两侧脸颊被一只手掌捏了起来。 鹿清弯腰凑近他几分,伸出手掌捏在了他的脸上,阻止了他这自残般的行为。 时洺被迫张开嘴巴,抬眸呆愣愣的看向她。 此刻,甚至连胳膊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鹿清面容平静,眼眸深邃的看着他,“嘴唇破了。” 说着,似乎是怕时洺不信,她还伸出另一只手用拇指蹭了下他的唇瓣,让他看了看她指腹上的血渍。 时洺被她这动作弄的浑身一颤,只觉得一抹温凉的触感在他薄唇上划过,有点热又有点痒。令他脸红心跳的。藏在黑发下的耳尖忍不住悄悄的红了起来。 他眼睫轻颤了下。因为被捏着嘴巴,语音含糊不清有些羞怯:“你,你憋糊乱碰……” 鹿清嗯了一声,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下意识又问了一遍:“什么?” 时洺:“………”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了。 因此,鹿清只看到他的小脸越发红润了起来,眼神闪躲着不敢与她对视。 “好了。” 恰好此时府医也包扎好了伤口,站直身说了一句。 鹿清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时洺。而是松开他,朝府医询问起注意事项。 府医声音低缓的说道:“这段时日最好不要使用受伤的手臂。也切莫用辛辣油腻之物。” 府医一一叮嘱完后。 鹿清将大氅披到了时洺的身上,又抱着他离开了。 她将他送到了怡景院,轻轻将他放到了床榻上。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记住不要用你这只受伤的胳膊。吃饭也不行。有事就让阿朝阿启去做,知道了吗?”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见她起身,忍不住问道:“妻主这就要回军营了吗?” 清润的杏眸中藏了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鹿清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挽留,淡淡的嗯了一声,“等到他们二人回来后,我便回军营。” 闻言,时洺杏眸有些黯淡了下来,轻哦了一声。 “那你先休息吧,我去外间坐着。” 见他不再说话,鹿清转身朝外边走去。 时洺见她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薄唇忍不住轻抿了起来。 他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了许久,这才收回视线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似乎又开始飘起零零星星的碎雪。 时洺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呼吸绵密悠长。 鹿清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进来,站在床边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停驻了许久,随后微微弯腰伸出食指按在他眉间。 直到时洺紧蹙的眉头松展开来,唇角也轻轻勾了起来。 她这才收回手掌,转身朝外边走去。 阿朝和阿启此时已经回来,见鹿清走出来后,立马恭敬的垂下了眸。 鹿清脚步不停的朝门外走去,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淡声叮嘱了一句:“照顾好他。” 随后便迅速离开了怡景院。 时洺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喊了一声:“妻主……” “正君您醒来?” 阿朝和阿启听到里间传来的动静后,立马走了进来。 没听到预料中的声音,时洺本有些迷蒙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见阿朝阿启站在床边,他神色微怔:“她走了?” 阿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瞥到时洺脸上的低落后,这才反应过来。 觑着他的脸色小声道:“世女她已经回军营了。” 闻言,时洺眼神黯淡,一时沉默了下来。 直到许久,才声音轻轻的低喃道:“这样啊……” 他撑着胳膊想要坐起身。 阿朝阿启见此立马急忙上前去扶他,嘴上边说道:“正君慢些。世女说了这些时日不能让您动这只受伤的胳膊。让奴们好好的看着你呢。” “没事。” 时洺嘴上虽这么说着,不过也没有拒绝他们的搀扶。缓缓的下了床榻。 随后披上披风慢慢踱步到了窗下朝外边望去。 窗外的风依旧很急,零碎细雪不知何时变成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飘落。在地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时洺拢了下身上的披风,出神的说了一句:“外边的雪真大啊。” 这边,鹿清骑着黑马一路疾驰着朝军营驶去。 身上的玄色大氅被冷风吹的呼呼作响。头上和肩上落满了冰雪。 夜色降临之前,终于赶到了东魏营。 她刚翻身下了马,脚跟都还没有站稳,行芷行兰便迎了上来。 看着她焦急道:“主子您可算回来了。萧琦将军有急事找您。” “什么事?” 鹿清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一旁的将士。抬步朝军营内走去。 穿成原文女配 第35节 行芷行兰分别走到她的两边,又继续道:“好像是朝廷上颁布了什么诏令,反正萧琦将军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闻言,鹿清忍不住蹙起眉头,大步朝萧琦的营帐走去。 她掀开帷幕走进去时,萧琦正背对着她站在营帐中央的大魏地形图处仔细查看着。 “萧姨。” 鹿清轻喊了一声,抬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萧琦闻声立马转过了身来,将她拉到了地形图前,“来的正好!你看看这漠城周围的地形走势,强攻几日能攻下?” 鹿清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她的话看向地形图,仔细分析起来:“按照地形图上它所处的位置来看,东西两面是高耸的大山,南面又紧靠蛮夷游牧民族。想要强攻有些难。” “你也这样觉得?” 萧琦面上神情凝重了下来,忍不住叹息一声。 “到底发生了何事?” 鹿清见她这副神情忍不住皱眉问道:“这漠城出事了?” 萧琦缓缓回到桌边坐下,叹了声气:“漠城内部发生了叛乱,太女殿下被困在里面了。现在整个朝堂上下都快要急疯了。” “何时发生的事?” 鹿清坐到了她的对面,面上神情凝重了下来。 萧琦又继续说道:“今日午时才传来的消息。如今还不知道漠城内怎么样了?太女殿下的情况又是如何?” 萧琦目光沉重,“如今只希望没有和犬戎那边有什么关系,不然不仅是漠城。离漠城最近的周边十三城都会危矣。这漠城可是进入大魏境内的第一道关卡!” “太女怎会离开邺都去漠城?” “你以前可能没有关注过朝堂之事。每年临近年关朝廷就会派人前往大魏几个关键的要塞考察。其目的也是为了防止她们生出异心。” 萧琦慢慢的同她道来,“陛下虽性情温和,但帝王多疑。她信不过其他人,每年都会派太女前往,没想到今年会突然出事。” “那太女被困的消息是如何传回邺都的?” “是太女身边的近卫。听说当时她们到达漠城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便令一小队人隐藏在了外面。结果里面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她们这才确定是出事了。” 萧琦停了下来,倒了一杯水饮下。 鹿清黑眸深邃,食指敲了下桌面:“那陛下意下如何?可已派人去援救太女?” “这其实正是我找你要说的事。” 萧琦抬头看向了鹿清,沉声道:“陛下已经下令。让你与镇远侯府世女各带领一支队伍前去营救太女。” 闻言,鹿清立马皱起眉头,“何时?” “明日一早出发。” 出发漠城的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鹿清没有丝毫的准备。 她从萧琦营帐中出来后,直接朝铁骑营走去。 将赵悦、方乔和王弗叫到了身边,吩咐道:“通知下去,让铁骑营所有的将士们准备,明日出发漠城!” 大雪天气,太女那边又事态紧急,骑马前去是最快的方法。 赵悦、方乔、王弗闻言,立马应道:“是。” 安排好军营中的事宜后,鹿清又连夜骑马回到了侯府。 行芷行兰也跟在她的身侧。 她径直朝练武场走去,将黑缨枪带在了身上,又让行芷行兰给她简单收拾了下行囊。 踏出练武场后,脚步轻顿突然转了方向,朝时洺住的怡景院走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侯府内陷入一片静谧,只有脚踩过雪地时发出的咯吱声。 她踱步走到怡景院门口,见院门紧闭抬起了手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沉默片刻,朝身后还跟着的行芷行兰吩咐道:“我离开的这段时日,你们留下来好好照顾正君,莫要让他出事。” “主子……” 行兰忍不住出声道:“至少也让行芷跟在您的身边照顾您啊。” “不必。” 鹿清却果断拒绝道:“你们都留在侯府。” 见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她直接打断了两人,强硬道:“不用再劝。” 鹿清在院门外停留了会儿,目光深深的朝里望了一眼,随即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一墙之隔的怡景院内,时洺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的太多,今夜竟有些失眠了。 他没有喊阿朝阿启,而是独自一人打开了屋门。 外边的雪此时已经停了,只留下一地银装素裹。微弱的烛光透过屋门照到下方一片方寸之地上,晶莹剔透的雪花立马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突然,他耳尖轻动了下,似乎听到了院门外传来鹿清的声音。 时洺眼眸微睁,脚下步伐不由自主的朝院门口的位置迈去。 他伸手拉开一扇木门,透过缝隙朝门外张望了几眼。 却只看到一地的洁白和满目的漆黑。 时洺本有些微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轻垂,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是他的错觉吗?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突然,从左前方传来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来。 时洺立马抬头望去,就见鹿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缓缓的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眸漆黑而又深邃。 “妻主,真的是你?” 时洺双眸中染上惊喜,脚下步伐不自觉凑近她几分。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鹿清神色沉定的看着他。 闻言,她顿了下,缓缓说道:“明日我要出发去漠城,大概会需要很久才回来。来和你道个别。” “什么?漠城?” 时洺呼吸乱了一瞬,“怎么突然要去那么远?” 他心脏被揪了一下,像是针刺了一般,“出什么事了吗?会不会很危险?” “太女被困在了漠城,陛下派我与苏若白前去营救。” 鹿清一概而过,安抚他:“不必担心,没什么危险。” 时洺却轻轻抿起了薄唇,清雅的面容上神情有些低沉。 去救人怎么可能会不危险? 他启了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 他们并不是一对寻常的情深妻夫。 他连留下她的资格都没有,最终也只能克制的叮嘱一句:“那你小心。” 鹿清声音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看着他说道:“快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嗯。”时洺朝她点了点头,目视着她转身离开,又再次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直到再听不到任何声响,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声呢喃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鹿清离开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时洺知道,变的是他的内心。 他从前从不关心鹿清去哪里,即便消失一两个月他也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这次鹿清的离开,却时刻揪扯着他的心,令他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时洺隐隐觉察出什么,却又极力压抑着,不想承认。 “你说正君都这么坐了一天了,正君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阿朝和阿启搬着小杌子坐在时洺身后不远处,小声说着话。 阿启闻言,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想世女了。” “可世女不是才离开一天吗?以前世女不是也一直待在军营吗?也没见正君这么在意过。” 阿朝有些纳闷的挠了挠脑袋,满脸不解。 “以前能和现在比吗?” 阿启低斥了他一句,下意识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以前正君又不喜欢世女,现在正君喜——” 随后又猛的住了口,眼底有懊恼一闪而逝。 阿朝眼眸却立马亮了起来,“你是说正——唔!” 阿启没等他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耳边斥道:“闭嘴!”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时洺不知什么时候扭过了头来,看着两人互相纠缠在一起拧了下眉。 阿朝和阿启闻言立马摇了摇脑袋,齐声回道:“没做什么!” 见此,时洺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了几圈,这才又扭回了头去。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七章 (捉虫) 鹿清带着铁骑营的将士离开邺都之后, 两天两夜的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离漠城最近的驿馆。 穿成原文女配 第36节 漠城位于大魏西南部,夏日干燥多风沙, 冬日又寒冷多风雪。 如今正值十月寒冬, 正是一年中风雪天气最多的时候。外边的天一直没有放晴过, 地上的积雪更是埋到了人的膝盖骨。 天寒地冻的, 家家户户都紧闭屋门待在家中过冬,街道上空无一人,连道路上的积雪都无人清扫。 鹿清骑着黑马,身上穿着厚重的墨色大氅,带着身后的将士从街道上迅速穿行, 勒紧缰绳停在了此地的驿馆门前。 这处小镇名叫洛河镇, 经过小镇往南走二百多里地便是漠城。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又开始簌簌的往下掉落。很快便将人的头发衣物染白。 鹿清翻身下了马,身后的将士上前一步拍响了紧闭的大门,砰砰直响:“有人吗?有人在吗?” 连续拍了五六下。里面终于传来一道倦怠躁郁的声音来, “来了!大晚上的谁啊?” 值守的驿馆护卫从里拉开了大门,目光落到了鹿清的身上, 带着几分被打扰到的不善。 鹿清目光冷淡的望向她,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符举到了她的面前,直接言明:“定远侯府, 鹿清。” “定远侯府?” 驿馆护卫低声重复了一遍, 随即变了脸色, 连忙行礼道:“属下参见少将军。” “你认识我?” 鹿清听到这声少将军有些诧异。 驿馆护卫立马回道:“属下曾经在东魏军中待过,从大将军的口中知道的少将军。” “你认识我母亲?” “是。” 她眼眸中划过几分怀念:“当初大将军西南征战的时候也曾在此处歇过脚。属下被征兵进东魏军, 但因家中老父久病在床, 大将军怜惜便让我留了下来, 没有到前线去打仗。” 说到这里,她眼底的怀念转为哀伤,“只是没想到大将军会在这场征战中……” 她适时的收住了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随即转了话题,展开大门,让出了道,“来!少将军,快里面请。” 鹿清跟随着她走了进去,看着冷冷清清的驿馆,问了一句:“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人?没有轮守的人吗?” “少将军有所不知。” 刘玲嘴里叹息了一声,“漠城内最近动荡不安,闹得周边小城镇也不得安生。现在人人自危,不仅镇上的百姓被吓得躲在家里不出来。就连这驿馆看守的护卫也被调去保护县令了。” 鹿清闻言,眉眼轻动:“那你可知道漠城内发生了何事?” 刘玲皱着眉也是一知半解:“这属下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过一两句谣言,说是漠城城主叛变了。不过也有人说是她手底下的人反了。” “那你在此处可听过太女来了漠城的消息?” “太女?” 刘玲大吃一惊,摇了摇头:“这倒是从未听过。” 听到她这话后,鹿清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太女来漠城竟然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到底是她怕打草惊蛇不让人声张。还是有人故意隐瞒了她的行踪,为的就是悄无声息的杀掉她? 杀掉她…… 鹿清眸底划过一抹沉思。 突然,脑海中闪现出关于太女燕暮柠在书中的结局。 红唇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难道太女就是在这次事件中出事的? 鹿清收起心底纷杂的念头,随即朝刘玲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刘玲立马拱手退了出去。 她离开之后,鹿清又走了出来,看着走向前来的赵悦,方乔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人迅速安排将士们歇息去吧,今日就在这里过夜。” “是,少将军。” 两人立马挥手让身后的将士进入驿馆,为将士们安排住处休息。 鹿清等所有人都安排好后,自己也回了房间。她点燃桌上的烛灯,顺势坐了下来。 将怀中漠城地形图展开铺到了桌案上。 漠城东面是苍山,陡峭险峻。西面是澜山,崎岖复杂。若想攻进去,只能从南北两个方位想对策。 但漠城又属于大魏最南面的城镇,越过它再往南走便是苍澜河,宽阔又望不到边际。以苍澜河为界限,再往南就是犬戎的地盘。 每年冬季来临,苍澜河上冻,总会有犬戎的野骑越过苍澜河进到大魏的地界。时不时进行骚扰。 因此,若从南城门进攻,会有很大的可能会遭遇犬戎的野骑。 而且如今也不能确定,漠城这次的城变是否有犬戎人的参与。 小心为上,还是从漠城北城门进攻为好。 鹿清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又收起桌上的地形图,起身朝塌上走去。 翌日一早,鹿清推门走了出去。 此时,外边的雪已经停了,不过地上的积雪又深了几分,人踩上去脚面直接陷了进去。 赵悦和方乔见她出来后,立马迎了上来,“少将军,马匹已经整备好了。我们何时出发?” “不着急。” 鹿清目光落到了远处忙碌的将士们身上,面容沉静:“苏若白的人马还未到,再等等。” 这次出行漠城,她们东魏军只能算是辅佐军,苏若白率领的北魏军才是主力。 陛下的诏旨指明了这次营救太女的主帅是苏若白,她们东魏军得依照她的命令行事。 说白了其实根本不信任她们东魏军,不信任她鹿清。 鹿清对此心知肚明,倒也没什么感想。 其实这次行动让她们东魏军加入就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出发前,她与苏若白约定了在此处汇合,按照她们行军的速度,大概要到午时才能到达此地。 可惜令鹿清没有料到的是,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她也没有见到苏若白的身影。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不见,驿馆大门依旧没有被人敲响,静寂一片。 鹿清抬头看了眼天色,红唇忍不住轻抿了起来,看着身后的赵悦和方乔低声吩咐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出发。” “这……”赵悦和方乔闻言有些小心翼翼的觑了眼她的脸色,小声道:“不等苏世女了吗?” 鹿清声音有些泛冷:“在这里应该是等不到了。” 她话音落地,两人都有些不解她话中的意思。不过见鹿清神色不好也就没有多问,直接退了下去。 赵悦和方乔离开之后,鹿清一人站在廊下望着已经被清扫干净的院落,黑眸深邃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站了一会儿后,转身正准备离开。 突然,驿馆大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她停下了脚步。 鹿清立马踱步走了过去,拉开大门就看到了陆欢和王弗的身影。 “回来了。” 她看着两人说了一句。 陆欢直接走了进来,迅速朝里面走去,“冻死我了,先让我回屋再说。” 闻言,鹿清带着陆欢回了自己的屋子,又让王弗先回去休息。 陆欢一走进屋内,立马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搓了搓。 鹿清在她对面坐下,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闻言,陆欢出声回道:“幸亏你有先见之明,让我和王弗坠在苏若白大军的身后。她根本没有往这边走,看样子是打算自己去漠城。” 陆欢轻啧了一声,“看来,我们根本没入人家的眼。人家啊是打算撇下我们自己救太女。” 鹿清心中早有决断,因此听到陆欢的话后,面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只是淡声问了一句:“你们可看到她带着北魏军往哪个方向走的?” “看那个方向,应该是漠城南面。” “南面?” 鹿清皱起了眉,“她竟要绕过苍山和澜山到漠城南城门去。” “有什么不妥吗?”陆欢目露不解。 鹿清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只是从地形图来看,北城门比南城门的地理位置要更优越,苏若白为何要绕到南城门? “陆欢。” 鹿清突然看向她,“我们今夜便出发漠城。” 她倒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陆欢听到她这话后,虽然有些惊讶,不过见她面容冷沉,立马起身朝外面走去通知众人。 一个时辰后,一支精干的骑兵队伍出了洛河镇。朝漠城的方向行去。 鹿清骑着黑色骏马疾驰在最前方。 陆欢稍稍落后于她,疾驰在她的右后方。 她扬起马鞭甩了两下,追上了前面的鹿清,迎着凌冽的疾风张口快速问道:“我们要去追苏若白吗?还是自己行动?” 鹿清回头看了她一眼,回道:“去漠城的北城门。” 此时道路上的积雪依旧很厚,边远地带官府的人根本没有组织人打扫。因此她们越往前走,路便越发难走。 鹿清让所有人跟在她的身后,黑眸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地形,小心的带领着众人穿越雪地。 穿成原文女配 第37节 她们骑马行驶了一夜,终于在远处天际透出一丝光亮的时候到达了漠城北城门。 北城门前环绕了一大片松林,有零星人家散落在平坦开阔的空地上,破旧房屋的不远处还有老农种植的庄稼和菜地。 鹿清越过沉郁的松林眺望,远远的便看到了漠城北门的城墙。矗立在皑皑白雪中,岿然不动。 鹿清抬手朝后示意了下,身后的众人立马停了下来。 陆欢,赵悦,方乔和王弗驱着马走到了她的面前。陆欢出声问道:“前面就是漠城了,你有什么打算?” 鹿清收回视线,看向了她们几人,声音淡淡:“我先带一小队人过去探探情况,你同其他人先在此等候。” 话落之后,她朝赵悦吩咐道:“我们走!” 随即便骑着马率先朝松林内驶去。 赵悦见此也立马带着小队骑兵追了上去。 “哎——” 陆欢看着她的背影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话未出口鹿清已经消失在了松林深处。 见此,她忍不住小声嘟哝一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方乔这时在一旁开口道:“陆二小姐,我们就在此等候主子吗?” 闻言,陆欢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沉思片刻朝她说了一句:“这里平坦开阔太过引人注意。我们进入松林内等她们。” 说着,她双腿夹紧马肚,驱着马朝前面走去。 这边,鹿清带着赵悦朝松林深处驶去,越接近漠城北城门越觉得周围静谧。 突然,她猛地勒住缰绳,马蹄瞬间高高扬起。 鹿清目光如炬的盯着正前方的位置,声音冷沉道:“停下!” 闻言,赵悦立马命令身后的将士们全都停下。 随后来到鹿清身侧,问道:“少将军,前方可是有何不妥?” 鹿清没有回头看她,黑眸依旧看着前方。 她伸手指了指,声音低沉:“仔细看前面的路。” 赵悦听到她这话后,立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定睛仔细看了看。 就见离她们五步之遥的地方,似乎有微弱的光亮折闪了过来。 她立马眯起眼睛定定看了几秒,随即眼睛微瞪:“这是绊马线?” “不止如此。” 鹿清又朝两旁覆满积雪的松树上指去,“你再仔细看那里。若是不小心触及这绊马线,接下来怕是会直接被这树上暗藏的冷箭射穿。” 赵悦转头望去,果然发现茂密丛杂的松树间有冷光闪现。 见此,她瞬间一股冷意袭上心头,脊背阵阵发凉。有些庆幸道:“还好少将军洞察秋毫,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不过。” 赵悦忍不住有些疑惑起来,“这里怎么会做下这样的埋伏?这又是何人所为?设在这种地方,到底是不想人出去,还是阻止人进入?” 鹿清翻身下了马,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未能发现什么端倪。 直接扭头朝众人吩咐道:“所有人下马,步行过去。” 闻言,将士们立马翻身下了马,将马上的弓箭和箭筒统统背在身上,又将马匹在一旁拴好。 见所有人都准备妥当,鹿清这才又继续朝前面走去。 她带着众人小心的绕过埋伏,缓慢的朝前面行进着。每隔百步,就会发现一处埋伏。而且越接近漠城,埋伏越密集复杂。 短短几百步的路程,愣是让她们走了一个时辰才走了出来。 鹿清缓缓站直身体,鬓角间有细汗浮现了出来。 她没有再继续往前面走,而是带着众人站在高处望向不远处的城池。 此时城池紧闭,城楼上也空无一人巡守。静谧的像是一座死城一般。 赵悦又忍不住出声问道:“少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突然底下的城池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几个身穿黑色衣衫的女子跑了出来。全都是一副寻常百姓的打扮,唯有手中的弯月刀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 赵悦瞳孔瞬间紧缩,“犬戎人!”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漠城中怎么会有犬戎人出现?” 鹿清黑眸中划过一抹冷意,红唇轻轻抿起,朝身后的将士挥了挥手:“把人都给我带过来。记住,要活的。” “是。” 几个将士立马离开了队伍,朝那几个出逃女子的方向走去。 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几人便压着人走了过来,纷纷带到了鹿清的面前。 鹿清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女子,眼眸深沉而又凌厉。 她在其中一人面前半蹲下身子,将她口中的破布拽了出来,冷声问道:“告诉我,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女人却一脸的宁死不从,张口就要咬舌自尽,被鹿清一把卸掉了她的下巴。 咔嚓一声脆响,瞬间疼的女人脸色白了下来。 鹿清却面不改色,神情异常冷淡的转向另一个女人,将她口中的破布同样扯了出来,声音淡淡:“你来说。” 女人显然没有第一个女人那么硬骨头,目睹了鹿清的狠辣手段后,她面色隐隐泛白,吓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哆哆嗦嗦的求饶道:“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女人话音刚落地,旁边被卸了下巴的女人立马挣扎了起来。朝她啊啊起来。 “很好。” 鹿清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她继续问道:“那你来告诉我,漠城内发生了何事?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漠城的城主死了。” 女人缓缓回道:“漠城大乱。我们一直潜伏在城内,本想趁此机会出城去通知部落的人。” “那城门为何关着?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 “是城主府的人下令关闭的城门,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今晨我们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候偷偷逃了出来。” “那这段时日内,漠城内可出现过什么陌生的面孔?” “这个……” 女人紧张的额头上滴下一滴豆大的汗滴,“好像是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穿着打扮十分的贵重。她好像进了城主府,不过之后便没有出来过。” 闻言,鹿清眼底划过一抹暗沉。 这女人口中所说的应该就是太女。一直没有出过城主府,难道这城主府内还另有乾坤? 她收起眼底的思绪,目光重新落在了地上的女人身上,眼眸锐利而又冷沉,“你该知道骗我会有何下场。” “小,小的不敢!” 女人立马吓得俯趴在了地上,抖擞起身体来。 鹿清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即朝身后的人吩咐道:“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看住她们。” 说着,她又朝身后的一个将士说道:“你回去通知陆欢一声,将她们都带过来这里。” 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弓/弩给了她,“以响箭鸣起为信,到时候等我通知。” 话落,将另一把弓/弩放到怀中后,看着赵悦以及其余将士们命令道:“剩下人都跟我走。” 一行人迅速地朝底下的城池靠近。 鹿清走到一处墙角下停下,趁着还未完全大亮的天色,脚踩墙面,身形利落的翻了上去。 她三两下跃上了城墙,随即跳下去左右观察了下。见周围没有人后,才让赵悦一行人翻了过来。 北城门的守卫确实很松懈,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人。也难怪那几个犬戎女子能够逃的出来。 赵悦挨近鹿清压低了声音,“这城门关着和不关也没什么区别。底下连个守卫的兵将都没有,这不是有意放人出去吗。” 鹿清面容冷峻,闻言,墨眉轻蹙了下。 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似乎是故意放这几个犬戎女子出去一般。 她声音淡淡:“去城主府看看。” 漠城这座边塞城镇面积不小,街道空旷,房屋粗糙,倒是更显得古朴自然。 也许是天渐渐亮了,宽阔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商贩摆摊,卖早点粥饭的,皮草毯子的,甚至还有异域古玩。即便地上的积雪还未化尽,依旧挡不住她们的热情。 还好鹿清一行人穿的是便服,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弓箭什么的也都藏在厚重的披风内,这才没有让周围的老百姓察觉出异样来。 赵悦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这城主都死了,这城内的气氛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这城内的百姓怎么这么平和?” “难不成是那犬戎女子骗我们?”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鹿清黑眸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随即收了回来,“不一定。” 她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声音淡淡:“也许是有人故意告知她们这样的消息,又故意将她们放了出去,目的就是想要通知犬戎那边的人攻打漠城。” “您的意思是这漠城内真出了叛徒?” “或许。” 鹿清轻启红唇,“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太女。” 她朝赵悦吩咐了一声:“你去找个人问问城主府在什么位置?” 赵悦闻言立马找人去问,很快就得到了城主府所在的位置。 鹿清带着一行人迅速朝城主府走去。 城主府就坐落在漠城的西北角,前后是两条繁华热闹的街市。 鹿清她们在城主府对面的茶楼落脚,从二楼的位置朝下面望去。 此时城主府大门紧闭,门楣上挂着白幡,确实是办丧事的模样。 穿成原文女配 第38节 站在门口的守卫身上也系着白绫,表情肃穆。 鹿清淡淡的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 赵悦望着底下的情形又忍不住出声道:“看来这城主是真死了,连这白幡布都挂上了,看来那犬戎女子也没有说谎。” “眼见不一定为实,也可能是假象。” 鹿清却缓慢说道:“一切等入夜后我进府一探后再说。” 话落,她又掂起桌上的釉彩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起茶盏从容不迫的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八章 (捉虫) 夜幕在不知不觉间来临。 鹿清一直待在城主府对面的茶楼上静静的等待着。 夜半时分, 她让赵悦她们在外面等候着,自己独自翻墙进入了城主府。 城主府面积很大,鹿清落脚的地方是一处茂密的草丛, 前方不远处还有潺潺的水流声不断的传过来。此处似乎是一处花园。 今夜的夜色很暗, 没有星光和月光的点缀, 四处都是漆黑一片。 此处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荒废, 留置在路边的灯盏只有两三盏,灯光十分的昏暗浑浊。 鹿清警惕着周围的动向,动作轻巧的朝前迅速走去。 她在城主府摸转了大半夜,眼看天色都要亮了,依旧没有找到太女的踪迹。 而且这城主府也十分的古怪, 她在这里转了这么久, 竟没有碰到一个巡逻的守卫。 鹿清停下脚步沉吟片刻,随即找到一处高大的树木,动作利落的爬了上去,站在树杈上朝四周眺望而去。 突然, 她目光在某一处定格。 越过眼前几座高大的屋舍,远处有火光隐隐传了过来。 她定睛看去, 捕捉到在那火光包围之下站了一排排身穿盔甲的护卫。 鹿清漆黑的眼眸瞬间划过一丝冷芒,立即翻身跳下了树木。迅速朝前方走去。 被火光包围的地方隐藏在城主府的深处,是一处安静偏僻的小院落。 周围有高大的屋舍环绕, 院落四周还种植了许许多多的花草树木。 若是不熟悉城主府之人, 怕是很难寻找到此处。 鹿清先是远远的绕着小院落转了一圈, 发现这小院落前后有两个门可以出入。如今都有护卫把守在那里。密密麻麻的,一看便知有猫腻。 她没有贸然上前, 而是仔细查看了下周围的地形环境。 小院落北面有一片苍翠的竹林, 离守卫们把手的正门和后门都隔了一段距离。 鹿清身手迅捷地闪身进了竹林, 随后借着竹林的掩映灵巧的翻了进去。 刚一落地,便顺势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还未等她彻底站直身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浓重的喘息声来,竟是两条身形巨大的狼狗。 两条狼狗双眸在漆黑的夜色中发着幽蓝的光芒,迅猛的朝鹿清扑了过来。 鹿清瞳孔微缩,侧脸瞬间被划了一道血痕。 她没有丝毫的迟疑,趁着两条狼狗没有引起外边的守卫注意,直接从袖中抽出匕首利落的解决了它们。 两条狼狗哼唧一声,随即倒在了草地中。 鹿清迅速站直身体,朝院落中唯一的一间屋舍走去。 屋舍内此时一片漆黑,鹿清刚从窗户外翻身进来,一直坐在黑暗中的人猛的出声道:“谁?” “殿下,是我。” 鹿清走到了她的身边,将脸上蒙着的黑帕扯了下来,露出了她那张精致冷峻的面庞。 燕暮柠看到她后,显然没有预料到,有些惊诧:“鹿清?” “是我。” 鹿清压低了声音,又凑近几分,上下打量了下她的身体:“殿下如何?” “孤被她们下了药,此时手无缚鸡之力,被肖晨关在了这里。” “漠城城主她没死?” 鹿清立马觉察出不对来。 “她怎会死。” 燕暮柠冷笑了一声,声音微沉:“这一切都是她们的计谋。” 她缓缓说起她来到漠城后遇到的这一系列事情,“当日孤来到漠城后以防万一便让几个亲卫留在了城外等候。孤则带着其他人进入了漠城内。一开始,肖晨表现的十分热情,当晚便准备酒宴迎接孤。后来却被孤在这府中发现了犬戎人的身影。还未等孤行动,她直接朝孤出手了。不仅将孤身边的亲卫全部杀害,甚至还将孤囚禁于此。” 说到此处,她严肃的面容上浮上一层冰霜。 “照殿下的意思,是因为您无意发现了她与犬戎人勾结才将您囚禁于此。那她为何又要向外宣告自己死了?” 鹿清声音沉稳平淡,“又为何不对您动手?” 闻言,燕暮柠脸色更加难看,眼神锐利:“她想要借城主之死,让漠城动乱起来,让犬戎人能够名正言顺的攻进来。” “至于她为何不杀孤。” 她声音顿了下,冷笑道:“想来是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那殿下继续待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鹿清皱眉,黑眸看向她,“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不……” 燕暮柠却否决道。 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当务之急是赶紧阻止肖晨的计谋。犬戎那边说不定已经得到了消息,随时都有可能攻进漠城。城内的百姓如今还一无所知,你必须赶紧让百姓撤离。” “殿下稍安勿躁。” 鹿清出声安抚道:“那几个出城去通报的犬戎人已经被我抓了起来,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 她漆黑的眸光波澜不惊,有些幽暗深邃:“只要抓住肖晨一切都还有转机。” “但肖晨已经消失好几日了,你怎么确定她没有出城?也许她早就离开了。” “她不会离开。” 鹿清声音笃定,“她既然没有对您动手显然心中还有顾忌。这个时候她不可能离开漠城。” “那她现在会在何处?她应该不在城主府内。” “殿下可知这漠城内偏僻稀疏之处?” 燕暮柠闻言,思索片刻后缓声回道:“城南一带古寺云集,除了上香的香客,十分的偏僻寂静。” 她眉眼轻动,“你怀疑她现在躲在那里?” “很有可能。” 鹿清眼底有流光浮动,目光沉沉:“我方才看院落外守卫的人不像是大魏人,倒更像是犬戎人。我怀疑肖晨没有与犬戎人谈拢,她们应该是临时反悔了,想要杀她灭口。” “若真如你所说,那城主府岂不是那些潜藏在漠城内的犬戎人的据点?肖晨没有杀孤是因为她也在逃命,而那些犬戎人不动手,是还未来得及向她们的首领汇报,不敢轻举妄动。” 鹿清和她对视一眼,意思显然不言而喻。 她沉声又说了一遍,“您待在这里还是太危险了。必须马上离开。”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窗外隐隐有火光透了进来。 见此,鹿清和燕暮柠脸色皆是一变。 鹿清暗道了一声不好。 应该是那两条畜生的尸首被门外的守卫发现了。 燕暮柠立马催促道:“你快离开,她们要进来了!” 鹿清走到窗边回头看了她一眼,知道不能再继续拖延,她极快的说了一句:“殿下等我。” 随后,拉上面上的黑帕,从后面的窗户跃了出去。 鹿清刚翻过高墙,身后便有守卫追了上来,“什么人?别跑!” 她直接闪身进了竹林,身形灵巧而又迅速地朝黑暗中驶去。 身后的护卫也跟着进入了竹林,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 手中的弓/弩嗖嗖的朝鹿清逃走的方向射去,发出一阵阵破风声。 鹿清左躲右闪,敏捷的躲避着,手中暗器脱手而出,朝身后射去。 “唔!” 几声闷哼声响起,随即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 鹿清脚下步伐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沿着来时的路迅速的逃离了城主府。 她一出来后,便迅速找到了赵悦,朝她吩咐道:“兵分三路。一路人在这里继续守着,另一路人同我去城南。其他人去通知陆欢她们,让她们进到城内在两座城门处埋伏好,若遇到可疑的人直接扣下。” 话音落地,小队迅速分成三路,随后各自行动了起来。 远处的天色渐渐透出光亮来,零零碎碎的小雪球不断从空中砸落下来。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脚步匆匆的朝远方赶路。 鹿清带着一小队人朝城南的方向走去。 漠城城南一带地形崎岖不平,来往的行人很少。小道上的积雪此时依旧厚厚的覆盖着,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其间十分的困难。 城南这一带寺庙确实很多,大大小小的庙宇错落有致的分布着。 鹿清连续搜寻了十几座庙宇依旧没有肖晨的踪迹。 穿成原文女配 第39节 她走出了寺庙的大门,扭头朝左前方的位置眺望而去。 掩映在一片枯林老树后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远远的还能听到撞钟的声音。 古朴悠长,禅音袅袅。 鹿清抬步下了石阶,朝左前方的寺院走去。 这处寺院坐落的位置十分的隐蔽,香客需要穿过枝繁叶杂的古树林,走过曲折回旋的狭窄小道才能到达古寺。 下雪天道路越发的难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滑落下去。 因此,一路上,除了鹿清她们几人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天空中的小雪球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的往下掉落着,遮天蔽眼。 鹿清眯着眼睛摸索着朝前面走去,伸手推开旁逸斜出的枯枝。 突然,前方不远处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传来,混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 鹿清立马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她侧耳倾听了片刻,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还有脚步声不断逼近。 “躲起来。” 鹿清眼眸一凛,朝身后的几人压低声音道。 随即,几人躲在了古树后,小心的望着打斗的方向。 这时,一个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的视野范围内。狠狠的摔在了雪地中。 她身后追上来几个手拿弯刀的女人,目露凶光的看着她。 “把府印交出来!” 摔在雪地上的女人迅速爬了起来,不断朝后面退去,嘴上说道:“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可以交出府印。否则,你们别想拿到它,更别想打开漠城的大门。” 女人话音落地,躲在不远处的鹿清眼眸变得幽暗起来,朝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前方手拿弯刀的女人闻言冷笑了一声,“杀了你再得到府印也不迟。” 说着,手中的弯刀高高的举了起来,朝女人砍了过去。 刺啦! 一支冷箭射了过来,直接将女人手中的弯刀射偏了方向。 “谁?” 女人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狐疑的看向四周。 “什么人?出——唔!” 话未落地,又一支冷箭从旁边射了出来,直接射中了女人的心脏。 噗通一声闷响,女人直接倒在了雪地中。 鹿清脸上带着黑帕,带着几人冲了出来,手握匕首同几人交上了手。 噗呲! 匕首刺入肉/体,又利落的拔了出来。 几个手拿弯刀的女子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她缓缓收起匕首,擦拭了下上面的血迹,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狼狈女人,冷冷的俯视着她:“你是肖晨?” “你们是什么人?” 肖晨惊疑不定的看着鹿清几人,眼神防备又警惕。 鹿清直接根据她面上的神情确认了她的身份,冷声朝身后的几人吩咐道:“带走!” 她直接将人带到了城主府对面的茶楼上。 肖晨看着对面的城主府,看着鹿清越发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带我来这里有何目的?” 鹿清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放到了她面前,随后又给自己沏了一杯,饮了一口。 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符丢到了她面前,声音淡淡道:“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肖晨看着桌案上的虎纹令符,面色变了几变,“你是定远侯府的人?” 鹿清没有回答,只是冷声道:“你所有的计谋都已暴露。识相的就配合我,届时对你的处罚也许还能从轻处理。” “落到你们手中也不比被犬戎人杀了要好。” 肖晨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鹿清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配合你。大不了到时候犬戎大军攻进来我们全都同归于尽。” “哦?”鹿清面容却沉定从容,瞥了她一眼,“你的夫郎女儿也不在意吗?他们现在被我好好的招待在隔壁,你要不要去见见?” “你怎么找到他们的?” 肖晨瞬间变了脸色,神情阴沉了下来。 鹿清却勾了勾唇角,笑了一声:“你倒是个聪明人,将他们分开藏在偏远的寺庙中。若不是为了找你一间一间寺庙的搜查,我又怎么能将你的爱夫和爱女找到呢。” “你别动他们!”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肖城主。” 鹿清声音不紧不慢,目光轻轻的落到了她的身上,“说吧,你和犬戎人都计划了什么?一一都说清楚。” 闻言,肖晨挣扎了片刻。闭了闭眼,终是颓丧的回道:“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与我的家人并无关系。是我鬼迷心窍受了犬戎人的诱惑。她们答应我,只要我将漠城送给她们,就给我加官进爵,带着一家老小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这你也相信?” 鹿清蹙起眉头,冷斥了一声:“愚蠢!” “如今说这些也无意义。” 她苦笑一声,满是颓然:“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与犬戎人的交易是否已达成?城外的犬戎人是否已得到消息?” 肖晨抿唇回道:“我同她们约定开城门的日子就在明日。明日巳时犬戎大军会越过苍澜河过来。” “城内潜藏的犬戎人是否都在城主府内?” 鹿清又出声问道。 闻言,肖晨有些讶异,没想到她连这都知道。 她唇瓣抿了抿,低声回道:“是。不过这些时日她们有没有离开我便不知晓了。” “城主府内是否有暗道?” 鹿清视线淡淡的扫向她,“太女殿下被囚禁的那座小院落应该还有其他出口吧?” 听到她这话后,肖晨顿了下,缓缓出声道:“我可以带您过去救殿下出来。” “很好。” 鹿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号令城门守卫的府印也交出来吧,肖城主。” 肖晨闻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到了她面前。 随后看着她问道:“现在你可以让我去见我的家人了吧?” 鹿清伸手接了过来,打开木盒看了一眼,随即朝站在身后的将士说道:“将她带到隔壁去。” “是,少将军!” 两人离开之后,房门很快又被敲响。 赵悦带着陆欢走了进来,看着她说道:“少将军,方乔和王弗已经带人分别埋伏在了两座城门处。一有可疑人出现会立马将她拿下。” 闻言,鹿清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木盒抛给了她。 “拿着府印去城门处,让方乔和王弗去与城门守卫汇合,务必守好城门。” “对了。”她声音顿了下,又补充道:“将城墙上的机关重新布置一下,今夜之前一定要安排好。” “是。” 赵悦手握木盒抱了抱拳,随即又转身走了出去。 陆欢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出声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情况?肖晨逮到了?” 鹿清淡声嗯了一声,缓缓说道:“明日巳时犬戎大军很可能会攻过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什么?” 陆欢瞬间提高了音量,“这个肖晨真是罪该万死!凭我们这些人能抵挡的下来吗?” “所以才更要提前准备好对策。” 鹿清面容上的神情有些凝重,接着转了话题,“我已从肖晨口中得知城主府内有暗道,今晚就将太女殿下救出来。” 是夜,鹿清手中拿着从肖晨那获得的暗道图,带着陆欢以及几个将士潜进了城主府。 暗道七拐八绕,直接通到城主府深处的小院落中。 燕暮柠坐在屋内,看着凭空出现的鹿清她们,有些惊讶:“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出去之后再和您解释。” 鹿清没有说太多,只是说道:“我们先出去。” 一众人带着燕暮柠悄无声息的从暗道中退了出来。没有引起丝毫的动静。 燕暮柠从暗道中出来后,忍不住扶着了一旁的墙面,有些虚弱的喘息了几声。 “殿下,您没事吧?”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陆欢立刻关心的问了一句。 “孤无碍。” 燕暮柠勉强撑起头朝她摆了摆手,“继续走吧。” 前面的鹿清这时停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燕暮柠此时的状态,皱起了眉:“您必须马上去看医师。” 随后看向陆欢说道,“殿下就交给你了。” 穿成原文女配 第40节 “你不回去?” 陆欢抬头看向了她。 鹿清眼眸冷冽了下来,寒气逼人:“城主府内的犬戎人还未解决。以防万一,只能灭口。” 她收起眼底的冷意,看向她,“你们先回去。” “那你小心。” 陆欢闻言点了点头,直接带着燕暮柠先离开。 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鹿清转身朝身后的将士们示意了下,随即众人又沿着暗道进入了城主府。 漆黑深邃的暗夜里,夜空中不见一丝的光亮,黑的深不见底。 一场血腥的残杀正悄然的在城主府内上演。 鹿清狠狠的抽出匕首,猩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脸。 她眼神狠厉,面容冷峻,伸出手指抹了下侧脸,指腹间瞬间被染上鲜血。 “少将军,所有犬戎人都已毙命。” 其中一个将士手中握着带血的长剑走到她身边禀报道。 鹿清低头扫视了一圈地上的尸体,随即收回视线淡声道:“回去。” 出了城主府后,鹿清没有立即回茶楼,而是带着几人朝南城门走去。 因为有了府印,守在南城门的王弗她们很自然的融进城门守卫中。 看到鹿清出现后,她立马迎了上来,“少将军。” 鹿清看着她直接吩咐道:“带上铁骑营的人同我一起出城。记得带上铁锹和火把。” 王弗闻言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立即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一行人出城之后,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到城内。 陆欢站在茶楼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鹿清回来后,她立马跑了过去:“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出了一趟城在城门前做了些埋伏。” 鹿清声音淡淡,“如何?殿下怎么样了?” “医师已经开了解毒的药。不过由于体内的毒素积蓄的时日过久,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闻言,鹿清点了点头,放心了下来。 又开口道:“如今已全部准备妥当,成败与否就要看明日了。” “你说我们来这漠城也有些日子了,这苏若白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陆欢突然出声问道。 鹿清面上神情冷淡,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她们若要到南城门,势必要翻越山脉。明日只能靠我们了。” 陆欢也不过随口一说,本也没有指望苏若白来救。 她桃花眸微微亮起,玩笑了一句:“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激动的都有些睡不着了。” 鹿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哦一声,“那你慢慢在这站着,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就要越过她朝里面走去。 “哎——” 陆欢喊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这时候不该说陪我一起吗?装的这么沉稳,你不也是第一次吗?” 鹿清懒的搭理她,嫌她聒噪:“闭嘴。” 翌日一早,鹿清她们天未亮便已起身。 还未到巳时,从南城门处便传来击鼓声,不多不少整整五下。 陆欢向来吊儿郎当的面容上多了抹正经,看向了鹿清:“击鼓五下,看来这犬戎人还真出现了。” “走,去南城门!” 鹿清身穿黑色盔甲,手握黑缨枪朝外面走去。 身后,陆欢以及铁骑营的将士立马跟了上去。 来了南城门后,鹿清她们立马登上了城墙。王弗手握弓箭走了过来,“少将军,她们已经中了埋伏。” 闻言,鹿清朝下面望去,就见底下的犬戎人各个浑身狼狈,仔细看去浑身都在打着颤栗。 “她们这是怎么了?” 陆欢好奇的问道。 站在一旁的王弗见鹿清没有回答,出声解释道:“昨夜少将军带我们出城设下了埋伏,苍澜河的冰凿的只剩薄薄的一层,她们这些犬戎人应该都掉进了江里。” 语气中满含敬佩之意。 “妙啊!” 陆欢立马拍起了手,笑了一声。看着鹿清揶揄道:“还是你损,竟想到这招。要来这漠城苍澜河就是必经之路。她们不掉下去还能谁掉下去?” 鹿清却没有言语,只是面容严肃的盯着下方的情况。 眼看犬戎人越逼越近,她直接下令道:“放水箭!” 漠城的冬日,这冷水可比热火威力大。 一道道水箭齐发出去,巨大的冲劲让包裹在冷箭上的水迅速结成尖锐的冰,狠狠的刺中城墙下的犬戎人。 鹿清还让人在城门百步内的位置泼上了几桶油,本就结了冰的地面变得更加湿滑了起来,人根本就无法在上面站立。 双方一时之间陷入胶着之中。 第二十九章 陆欢看着底下狼狈不堪的犬戎人, 面上的神情轻松了下来,“看来是我们赢了。” 鹿清听到她这话后,冷峻的面容却没有松展, 声音冷沉:“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莫要高兴太早。” 话音刚落, 远处传来一声恢弘的号角声, 黑压压的犬戎大军逼近了过来。 她眉头紧紧锁起,声音沉重:“之前不过是她们的先锋军罢了。如今才是真正的开始。” 陆欢面上的笑容同样消失不见,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前方不断压进的犬戎大军。 鹿清立马朝身后的将士下令道:“上盾牌!” 站在身后的将士们立马手握铁盾抵在了城墙上。 刚刚站定,远处的长箭便如雨点一般散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一片,看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 鹿清挥舞起手中的黑缨枪, 抵御着不断射来的冷箭。 嗖嗖嗖! 她借着闪避的空隙, 朝方乔吩咐道:“你留在城墙上守着,按照我的交代,攻势一定要猛切不可停。” “至于其他人。” 鹿清侧身闪过旁边射来的飞箭,又继续道:“随我一起下去准备迎敌。” 话音落地, 其他人立刻随着鹿清一边抵御一边朝后退去。城墙上只剩下方乔小队在此。 方乔右手握剑,左手扛着盾牌抵挡着下方猛烈的攻势。见旁边一个铁骑营的将士应顾不暇, 她立马上前一步挡住了她左前方射来的利箭。 “没事吧?” 小将士摇了摇头,“多谢头领。” 随后又拿着盾牌回到了城墙前。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似没有尽头一般,不断朝她们射过来。 方乔想到方才鹿清说的话, 咬牙朝旁边的人吩咐道:“都给我挺住不要输!拿盾的人挡在城墙前坚持住。我们的攻击也不能停, 放箭!” 话落, 一大波箭雨从城墙上射了出来,朝远处飞去。 方乔看着底下有的犬戎人已经站了起来, 又立马命令道:“油也继续往下倒, 绝不能让她们靠近城墙。” 城墙上艰难的抵挡着犬戎人的攻势。 底下, 鹿清带着众人来到了城门口。看着已经聚集起来的百姓,扬声开口道:“众位,漠城能不能守住就要看大家的了。如今犬戎大军已经逼近城下,为了守住我们的家园,守住我们的亲人家眷。我们一定要拿出我们的气势来!” “吼!吼!吼!” 漠城百姓们手握各种铁锹锄具举了起来。 “很好。” 鹿清抬手示意她们停下,面上带了丝笑容:“那么接下来就按照我的吩咐,希望大家都能够配合我。” 陆欢看到这一幕,站到了她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你这是要做什么?” 鹿清收回视线,声音沉沉:“现在敌众我寡,正面与她们交战绝无胜算。不过好在犬戎人并不清楚城内的情况,如今也只能以假乱真,让她们觉得漠城内已有援兵。” 她说完之后,直接朝身后的赵悦以及王弗吩咐道:“去将兵服分发给大家。” 漠城外,百步开外的平坦高地上。 犬戎的一个副将看着她们的统领,怀疑道:“这漠城怎么回事?不仅提前在城外设下了埋伏,这城墙上的攻势也只增不减。莫不是肖晨这女人故意诓骗我们,她故意将我们引过来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另一个副将也出声道:“这城内莫不是已经增派了援军不成?我看这城墙上的人可不像是漠城的守卫。” 犬戎统领同样皱起了眉头,眼窝深陷,眉眼犀利:“再等等。也许只是她们的计谋而已。吩咐下去,加大攻势。” 城外犬戎人的攻势越来越猛,城墙上抵御的将士咬牙抵挡着。 控制城墙机关的将士来到方乔身边禀报道:“头领,这箭还继续往下射吗?依我们的储备,最多只能再放三次。” “放!” 方乔眼眸凌厉,咬紧了牙关硬声道。 此时停下攻势,只会被底下的犬戎人知道她们装备虚弱。 穿成原文女配 第41节 她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凶光,狠声下令道:“既然对方加大了攻势,那我们也不能输。两次一起放!” “这……” 将士满脸错愕。 方乔却没给她质疑的时间,催促道:“还不快去!” “…是!” 城外高地上,犬戎副将看着射来的箭雨,脸色难看:“竟然丝毫不犹豫的加大攻势,看来她们真的有援军。” 统领面色也不是太好,看着前方乌压压的箭雨,咬牙道:“再等等……” 就在这时,漠城城门突然大大敞开,身穿红色兵服和黑色铠甲的漠城将士们涌了出来。手中握着武器,大声高喊着朝前面冲去。 乌压压的一片人,前后拥挤着,不断的从漠城内涌出来。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统领!” 两个副将登时变了脸色,全都一脸的大惊失色。 统领看着前方还在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漠城将士,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下令道:“扯!” 一声令下,撤退的号角响了起来。 还在不断朝城墙攻进的犬戎前锋军听到撤退的命令后,立马朝后面跑去,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鹿清骑着身下战马黑眸凌冽,沉声命令道:“追!” 身后的将士们立马吼叫了起来,气势大开朝前面冲去。吓得犬戎大军连忙加快了撤退的步伐。 鹿清看着她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勒紧缰绳停了下来,“穷寇莫追!” 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她们看着犬戎人消失不见的背影,混杂在将士中间的漠城百姓们脸上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陆欢骑着马走到了鹿清身边,唇角勾了起来:“看来我们这招以假乱真还真唬住她们了。” 鹿清面容依旧沉定从容,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回城。” 回城后,所有漠城的百姓们都抑制不住的欢呼了起来,“我们击退了犬戎人!我们击退了犬戎人!” 陆欢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她扭头看向身旁的鹿清,见她面上神情依旧不展,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开心?我们的计划不都很顺利吗?” 犬戎大军已经成功撤退了。 鹿清却眼眸深沉,依旧不觉得现在的局势可以乐观:“只是暂时而已。她们不是蠢人,即便看不穿我们的手段,回去后也会很快发现端倪。” 闻言,陆欢瞬间皱起眉头,“你是说她们还会再攻过来?” 鹿清点了点头,声音沉缓:“很有可能。” 她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幽暗的光芒,看起来有些深不可测,“下一次,便只能正面拼杀了。” 听到她这话后,陆欢心底也跟着沉了下来。 再看前方还在高兴的漠城百姓们,桃花眸中划过一抹晦暗。 是夜,城主府内。 府内犬戎人的尸首早已处理干净,太女燕暮柠又回到了城主府居住。 城主肖晨以及家眷已经暂时关押了起来,等候回邺都处置。 燕暮柠站在府门口来回踱着步,见鹿清她们回来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前方的战况如何了?” “殿下怎么没有回屋休息,您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鹿清在她面前停下,拧了下眉。 燕暮柠的心神却全都在战况上,“到底如何了?” “殿下稍安勿躁。” 陆欢安抚道:“计划很成功,她们已经撤退了。” “真的?” 燕暮柠心神一松,看向了鹿清。 鹿清朝她点了点头,肯定道:“犬戎大军已经撤离,短时日内应该不会再攻过来。” 听到鹿清的回答,燕暮柠这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眉眼间染上了笑意:“太好了。” “不过。” 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又沉声道:“城门守卫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殿下放心,我都已安排妥当。”鹿清立马淡声回道。 接下来的几日,漠城内倒是一切安好,犬戎人也没有出现。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燕暮柠的身体终于恢复如初,身体内的药性也完全消解。 但每日还是要和鹿清她们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南城门和北城门更是时刻警惕着,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立马到城主府内禀报。 城主府内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所有人心中都焦灼的等待着。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犬戎大军再一次卷土重来。 南城门上的战鼓敲响的时候,天色才刚刚透亮,乌云密布,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散落着。很快就覆盖了地面。 鹿清身穿黑色盔甲,手握黑缨枪,精致的面容冷峻带霜。 她看着燕暮柠请命道:“殿下,还请允许我带军迎击!” 身后是以赵悦方乔和王弗为首的铁骑营将士。以及陆欢。 所有人都是一脸战意的看着前方的燕暮柠。 燕暮柠目视着众人,眼眸沉沉,声音果决:“孤身为太女自当以己身作表率,孤同你们一起迎战!” 她翻身上马,红色披风在风雪中飞扬。枪指前方:“所有将士听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犬戎人进犯!决不能让她们伤害到漠城的百姓!” “战!战!战!” 城门缓缓打开,燕暮柠站在中央,鹿清和陆欢站在她的两侧,三人一起骑着战马迎着风雪朝城外冲去。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章 狂风怒吼, 大雪纷飞。 阴沉的天空白茫茫一片。 凛冽肃杀的北风席卷着地上的雪粒,如同黄沙漫天一般。 白皑皑的雪地中到处都是人的尸体。身上的鲜血浸染了地上纯白无暇的雪,变成血腥残暴的红。粘腻, 冰冷, 嗜血。 鹿清骑着身下战马, 穿梭在敌军中间。手中黑缨枪舞的虎虎生风, 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敌军的尸首。 她身上黑甲早已落满了雪花,鲜红的血液喷洒在上面,留下一片片刺目的红。 白皙冷峻的面容上肃杀一片,锐利的凤眸尾端沾了几滴猩红的血渍。眼眸流转间, 令人心悸。 双方交战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 犬戎大军死了一批又一批, 却又接着一批又一批的涌上来。 即便鹿清她们的实力再强劲,依旧寡不敌众,被逼的逐渐朝后面退去。 铁骑营的将士以及漠城出战的将士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倒下。 鹿清挥舞着手中的黑缨枪,想要朝旁边的将士支援, 却又被一茬接着一茬的犬戎人挡下了脚步。 只能看着她手下的将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来。 凤眸渐渐变得血红一片。 陆欢手握长剑骑在战马之上被逼的朝后不断退去。 突然,身后两个犬戎人朝她偷袭。身下战马被砍中后蹄瞬间倒了下来。它背上的陆欢也猛的被甩在了雪地上。 围在她身前的几个犬戎人见此, 立马扬起手中弯刀砍了过去。 陆欢顺势后仰了一圈,单膝跪地,反手用剑挡住了她们的攻击。 却依旧不敌被她们手中的弯刀刺进肩膀上的血/肉之中。 “唔!” 她嘴里忍不住溢出一声闷痛声。 额间青筋暴起, 握剑的手拼力与她们抗衡着。 这时, 站在她身后的两个犬戎人也攻了上来, 见她正在与前面的人对抗。眼中凶光闪现,握着手中弯刀朝她背部袭了过去。 “陆欢!” 鹿清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后, 黑眸瞬间紧缩。手中黑缨枪直接脱手而出, 朝那两个犬戎人掷去。 噗呲! 三棱枪头直接穿透了两人的胸膛, 来了个对穿。 陆欢也挣脱了前面几个犬戎人,手中长剑一闪,眼前的几人瞬间倒在了地上。 她急促喘息一声,朝鹿清的方向看了一眼,“谢了!” 随即将黑缨枪拔了出来,扔给了鹿清。 鹿清单手握着缰绳,侧身握住了扔来的黑缨枪,朝她说了一句:“小心点。” 随即又投入战局之中。 天空中的雪似乎又大了,雪团像石头一般砸在脸上,生疼。 穿成原文女配 第42节 鹿清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伤口,双臂上的衣袖早已被鲜血浸透,每用力一分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她却面不改色依旧挥舞着手中的黑缨枪,朝敌军刺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噗呲一声! 飞来的冷箭刺入肩膀。 鹿清闷哼一声,黑眸凛冽,反手便拔了出来。 带着倒钩的箭矢直接连着血肉被扔到了地上。 她扫荡完身边涌过来的犬戎人,看到远处的燕暮柠和陆欢被犬戎人团团围住,不断的朝后退去。 黑眸发深,瞬间朝她们那边冲了过去。 有了鹿清的加入,包围圈立即被打开一个豁口,鹿清直接冲了进去。 “殿下,没事吧?” 燕暮柠此时身上也带了不少的伤,她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回道:“无碍。” 三人背对背围在一起,看着四周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犬戎人。 陆欢不知怎得突然笑了一声,狠声道:“她爹的!老子和她们拼了!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燕暮柠同样轻笑一声,声音温和丝毫没有太女的架子,“陆二小姐英勇。孤佩服。” 鹿清见两人此时还在说笑,淡声说了一句:“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也不知是不是陷入了绝境更能使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亲近。 此时没有什么太女,也没有什么侯府世女和小姐,她们只是能够相互托付后背的同袍。 周围的犬戎人吼叫着冲了上来。 三人目光凌厉,握着手中兵器迎了上去。 噗呲!噗呲!噗呲! 刺入肉/体的声音不断响起。 鹿清,燕暮柠,陆欢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即便身上的伤不断的在增加,依旧没有阻挡住她们的攻势。 噗嗤! 弯刀没入胸膛! 陆欢嘴中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下巴和衣襟。 “陆欢!” 鹿清和燕暮柠同时喊了一声,脸色微变朝她靠近。 陆欢身体晃了晃,忍着胸腔处传来的剧痛,将刀拔了出来反手割破了眼前犬戎人的喉咙。 随后朝后倒了下去。 鹿清一把将她接住,跪在了地上。 看着她胸口处不断往外冒的鲜血,皱眉撕下里衣的布料给她止血。 陆欢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又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虚弱笑道:“鹿清,老子是不是要死了?” “闭嘴!” 鹿清脸色阴沉,手上动作不停。 “我都要死了你还凶我?” 她喘息一声,缓了口气:“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让你闭嘴!” 鹿清冷声斥道。 随即接了一句,“放心,祸害遗千年,你还死不了。” 燕暮柠杀了眼前挡路的犬戎人,也走了过来,见陆欢浑身鲜血的模样,皱起了眉:“她怎么样?” “还死不了。” 鹿清将陆欢扶了起来,声音冷沉:“只是需要马上看医师。否则……” 她话没有说完,场上的三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陆欢虚弱的靠在鹿清的身上,看着不断涌上来的犬戎人,朝两人说道:“你们别管我了。现在对敌要紧。” 鹿清和燕暮柠却都没有吭声,手中的兵器不断的朝冲过来的犬戎人刺去。 “你们难道要陪我一起死吗?”陆欢低吼了一句。 “死有何惧。”鹿清淡声回了一句。 燕暮柠同样说道:“孤也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同袍。若死大家便一起死。” 陆欢瞬间便红了眼,“你们……” “好了,你现在最好闭上嘴巴。省些力气别让身上的血流的更快。” 鹿清扫了她一眼,“否则就算你是个祸害也留不住你。” 她话音落地,陆欢瞬间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旁边的燕暮柠也似乎轻笑了一声。 犬戎人依旧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还要护着陆欢,鹿清和燕暮柠即便再厉害,依旧被围上来的犬戎人伤到了身体。 “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吗?”燕暮柠忍不住苦笑一声。 逼到眼前的弯刀朝眼睛刺去。 “殿下小心!” 鹿清一手护着陆欢,手中长/枪朝她面前的犬戎人刺去,却差了几分错了过去。 她瞳孔瞬间紧缩。 突然,一道凌厉的利箭穿破而来,狠狠的刺中了犬戎人的心脏。 前方传来气势恢宏的怒喊声来,苏若白带着北魏军到了。 苏若白坐于高马之上,手中握着长弓。 鹿清抬眼望去,与她视线对视上了一瞬。 “撤退!撤退!快撤退!” 犬戎人见大魏的援军竟然这时候出现了,立马面色大变的朝周围喊叫了起来。手中的号角立刻吹响了起来。 抵达战场的北魏军却没有给她们撤退的机会,直接握着手中的兵器冲了上去。 转眼之间,战场上的局势便发生了逆转。 鹿清没有再看苏若白,走到燕暮柠身边,问了一句:“殿下没事吧?” 燕暮柠喘息一声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的苏若白说了一句:“还好援军到的及时。” 鹿清听到她这话后,眼眸却微闪了下。 及时吗? 她们先后只隔了两个时辰出的邺都,苏若白如今才赶到,还真是及时呢。 鹿清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时,苏若白骑着马走到了她们面前。 她翻身下了马,单膝跪在了燕暮柠的面前:“臣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苏世女快起身。” 燕暮柠立马伸手示意她起来。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鹿清在一旁出声道:“殿下,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吧,陆欢的伤需要马上进城救治。” “对对对,快带她回城去。” 燕暮柠也立马焦急起来。 鹿清目光落到了身前的苏若白身上,淡声道:“苏世女,马借我一用。” 话落,没等她出声。便直接带着陆欢坐上了马,勒紧缰绳扭头朝城门驶去。 苏若白看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她花了七日才驯服的良驹却瞬间被她征服,温和的眼眸变了变。 见燕暮柠的视线望了过来,又立即收敛起来,说道:“殿下,我们也回城吧,您身上的伤也需要医师治疗。” 燕暮柠朝她点了点头,转身之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了一句:“苏世女可在路上遇到犬戎人的埋伏?” 苏若白眼眸轻闪,温声回道:“不瞒殿下,臣出了澜山后就遭遇了犬戎骑兵的伏击。” “原来如此。” 燕暮柠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点了点,随即才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苏若白站在原地看着她不断远去的背影,温和的眼眸渐渐淡了下来。 随即,才迈步追上了她的步伐。 身后,北魏军不断追赶着想要逃跑的犬戎人,目光凶厉的朝她们身上刺去。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倒在了被血浸染的雪地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一章 这场漠城攻守战, 最终以犬戎大军死伤大半狼狈逃窜结束。 下了一天的大雪也终于停歇了下来,乌云消散,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鹿清带着陆欢回到漠城后便直奔城内最好的医馆而去。 穿成原文女配 第43节 还好送的及时, 陆欢的伤势虽看着吓人, 但有惊无险。只是失血过多, 需要好好的卧床静养些时日。 倒是鹿清自己, 正准备带着陆欢离开时,却被医馆的医师给拦了下来。 见她双臂以及前胸处的伤口,立马皱起了眉头,呵斥道:“比起这位姑娘,你身上的伤更应该治疗。这双臂上的伤口都深可见骨了, 你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老医师身为医者最是见不得轻贱自己身体之人, 她声音有些发沉:“你若日后还想拿刀剑,这段时日最好不要再发力,需好好养着!” 鹿清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训斥。 见老医师满头华发,双眼怒目的模样, 她默默地将手中的黑缨枪放了下来,又将搭在陆欢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任由老医师包扎。 直到身上的伤口包扎的差不多, 才出声说了一句:“麻烦医师让馆内的学徒跑一趟城主府传个信儿。” 老医师见她老实的任她包扎,脸色此时也缓和了许多。 倒也爽利。 侧眸朝一旁的助手示意了下,“阿玲, 你跑一趟。” 医馆与城主府中间就隔了一条街, 没费多长时间赵悦便同助手阿玲一起走了进来。 赵悦见鹿清浑身缠满纱布的模样, 立马担心问道:“少将军,您没事吧?” 她也是刚刚随同铁骑营的将士回到城主府。听到传信儿后, 将手中的事情扔给方乔和王弗, 立马赶了过来。 与犬戎人交战的时候她们一直没有机会靠近鹿清, 因此并不知道鹿清的情况。 突然看到自家少将军这副模样,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 “无碍。” 鹿清面色平淡的朝她说了一句,只是脸上的苍白暴露了她此时的虚弱。 老医师更是直接瞪了她一眼,“无碍什么无碍,手都差点废了还无碍!” 被拆了台的鹿清瞬间被噎住。 “什么?” 赵悦一听这话那还了得,满是紧张的看向老医师:“那,那我家少将军现在怎么样?” 老医师先是朝鹿清哼了一声,随即看向赵悦,和声嘱咐道:“女娃娃不必担心。经过老妇的医治你家少将军还死不了。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静养,万不可让她再动刀动剑。” “好好好。” 赵悦连忙点了好几下脑袋,认真道:“我一定好好监督。” 见此,老医师这才宽心,收拾好医药箱朝一旁走去。 回到城主府将陆欢安顿好后,鹿清又立马转身朝外面走去。 见此,站在一旁的赵悦立马拦住了她,“少将军您这是去哪?老医师都说了让您这段日子好好静养。” 她绷着一张脸,满是严肃的看着她。 “我去看看太女殿下如何了?” 鹿清开口解释了一句,见赵悦依旧不放行,遂挑了下眉,“我是双臂不能动又不是腿不能走,快让开。” “那属下陪您一起过去。”赵悦依旧不放心。 “停!床上那个还昏迷不醒呢,你在这里守着。我还没虚弱到需要你跟着的地步。” 说罢,她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 为了不碰触身上的伤口,鹿清身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鎏金镶边的锦袍,宽大的衣袂随风摇荡,让她坚毅挺拔的背影多了几分潇洒恣意。 鹿清来到燕暮柠住的地方,刚踏进门抬头便见苏若白也在。 她面容平静的走了进去,看着坐在软榻上的燕暮柠行礼道:“参见殿下。” “阿清就不要这么多礼了。” 见鹿清目光有些诧异,燕暮柠轻笑着说了一句:“鹿世女不介意孤这么唤你吧?” “自然。” 鹿清立马朝她拱了拱手。 随即又关切地问道:“殿下身上的伤如何?可有大碍?” “不必担心。” 燕暮柠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温声道:“孤身上的都是小伤,方才已经召医师看过了,并无大碍。” “倒是你们两个。” 她话音一转,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可有什么大碍?” “谢殿下关怀。” 鹿清声音平缓,语气淡淡,“臣与陆欢身体都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就好了。” “那就好。” 燕暮柠面上松了一口气。 随后看了眼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若白,又转向了鹿清,开口道:“你正好与苏世女都在,孤也来问问你们的意见,不知你们对这漠城城主的人选可有何想法?” 一个是阿清,一个是苏世女,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苏若白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幽光,转瞬即逝。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燕暮柠,“肖晨手下只有两个副将。听闻莫副将出身贫寒却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干得到了肖晨的赏识。下属对她也多有称赞,说她勇武非凡。城中百姓更是觉得她亲和,总是喜欢乐于助人。臣觉得她可胜任城主之位。” “嗯,她确实很不错。” 燕暮柠轻声说了一句,随即又看向鹿清,“你的看法呢?也觉得苏世女说的莫佳能胜任城主之位?” 鹿清面色沉定,平淡出声:“臣倒是更中意齐副将。她虽出身高门世家,为人也有些奉迎谄媚。但却有两个缺点,就是胸无大志又胆小怕事。漠城作为边塞城镇,不需要城主多有才华,只要她能安守本分的守好城池便可。齐云不失为最佳人选。” “至于那位莫副将。” 她声音顿了下,语气有些犀利:“功利心太盛。若她成为漠城城主,很可能会是下一个肖晨。” 燕暮柠听完她这番话后,面容上渐渐露出几分笑容来。 “阿清与孤的想法不谋而合。孤其实也更倾向这个齐云,只是一时有些踌躇罢了。” 她突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便任命齐云为漠城城主。” 说罢,直接转身朝里间下诏令去了。 见此,鹿清和苏若白从房间内默默地退了出来。 出了院落后,鹿清转身正要离开,身后的苏若白突然喊住了她,“鹿世女。” 闻言,鹿清脚步定住,转过了身。 苏若白面色温润,眉眼含笑,“方才鹿世女那一番见解实在令在下佩服。不知鹿世女对这肖晨可有更深一层的见解?真的认为她是经受不住诱惑而反叛,还是觉得她背后另有人指点?” 她声音平和舒缓,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鹿清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波澜不惊:“不管她是自己反叛还是受人驱使,都逃不了一死。” “至于我的看法更是毫无意义。” 她黝黑的眼眸变得意味深长,“太女殿下和陛下的看法才重要。” 说罢,朝苏若白点头示意了下,便转身朝前面走去。 苏若白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唇瓣轻轻抿起,温和的眼眸冷了下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鹿清回来后,刚迈进门就见陆欢已经苏醒了过来。 披着一件中衣倚靠在床头,赵悦正站在她身旁一直劝说着什么。 “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立马朝这边望了过来,看到鹿清后,陆欢一脸的委屈,赵悦则是一脸的求救表情。 弄的鹿清更是一头雾水。 见陆欢往上提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她抢先一步开口道:“赵悦,你来说怎么回事。” 闻言,赵悦立马一五一十的禀报道:“陆二小姐一醒来就喊着要吃大鱼大肉。但医师交代过养伤期间不许用油腻之物。所以属下就让厨房送了些粥过来。陆二小姐看到后就吵嚷着要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赵悦苦着一张脸,皱巴巴的看着鹿清。 听到她这话后,鹿清立马扫了一眼床上的陆欢。 陆欢自觉理亏的又躺回了床上,默默地盖上被子,躲避鹿清的责问。 鹿清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淡声说了一句:“胡闹。” 随后让赵悦先退了下去。 见鹿清似乎没有生气,陆欢瞬间又精神了起来。动作太大还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嘴里立马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惹的鹿清又瞥了她一眼。 “我听赵悦说你刚才去看太女殿下了?如何?殿下有没有事?” 她缓了缓劲儿,扒开被子又坐了起来。 “殿下无事。” 鹿清嗓音极淡,“倒是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出事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 陆欢瞬间噎住,表情讪讪。 良久,才又小声问道:“那殿下可有说何时回邺都?” 这犬戎人也击退了,漠城也守住了,太女也找到了。陆欢真恨不得立马飞回邺都。 鹿清这次倒是没有再阴阳怪气,平静的回了一句:“漠城的新任城主已经选定,等到她上任之后应该就可以启程回邺都了。” “不过医师说了你的伤需要卧床静养。” 她话音一转,黑眸落在了她的身上,“不养好伤你哪里也去不了。所以,这段时日你最好老实些。” 闻言,陆欢朝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她哪里不老实了。 鹿清却早就看透了她的本质,直接转身朝外面走去。 穿成原文女配 第44节 只丢下两个字:“走了。” “哎——我话还没问完呢。” 陆欢立马朝她喊了一声,却只看到她的背影。 她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这新任城主谁啊?不说名字,这不是要好奇死我吗!” —— 新任城主很快就走马上任。甚至还特意在城主府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美其名曰,是为了庆贺漠城获得胜利击退了犬戎人! 鹿清、陆欢、苏若白都出席了宴会。 也不知是不是这位新任城主有意为之,她上任之后没有立即举办这场宴会,而是等到鹿清和陆欢的伤都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举办。 再加上她还是以庆贺漠城胜利为由,鹿清和陆欢也没有理由推脱。 筵席上,鹿清她们三人跟随在燕暮柠的身后刚走进去,城主齐云便立马迎了上来,圆润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随即又热情的给她们安排座位,美酒佳肴齐齐献上。 回到位子后还不停歇,嘴上一个劲儿的夸赞着,好话都不带重复的。 连陆欢都忍不住小声叹了一句:“这城主之位有些屈才了。依她这口才就应该去做个说书的,定能惹得满堂喝彩。” 坐在她旁边的鹿清听到她这话后,红唇忍不住轻轻勾起。拿起酒盅挡在唇边掩了掩。 黑眸轻瞥间,见首位的燕暮柠额间青筋隐隐闪现,面上却还挂着得体的微笑。 突然就觉得这太女之位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她抿了一口酒盅中的清酒,适时的说了一句:“这菜都凉了,不如还是先用膳吧。” 城主齐云一听,立马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呀!瞧我这张嘴!” 她扬起手掌在嘴巴上打了两下,看着燕暮柠和鹿清她们赔笑道:“殿下,几位将军,快快用膳吧。这天寒地冻的,凉菜吃了可不好。” 说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燕暮柠见她终于闭上了嘴巴,暗松了一口气,朝鹿清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陆欢也轻撞了下她的胳膊,朝她眨了眨眼睛,无声说着:干的漂亮! 甚至连坐在她对面的苏若白都朝她温和的笑了笑,显然也已经不堪其扰。 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舒完,却见齐云突然扬起手掌响亮的拍了几下。 随后,一个身姿纤瘦,穿着一袭纱衣的儿郎走了进来。 小儿郎一袭枣红纱衣,纤瘦的腰肢挂了一圈金色的小铃铛,一走一动间伶仃作响。乌黑的长发只用发带松松的系着,面容白皙,五官却透着几分异域的美丽。 齐云立马笑着介绍道:“这是小儿齐然,就让他舞一曲给殿下和几位将军助助兴。” “齐然参见殿下,参见几位将军。” 小儿郎上前一步,朝几人行了一礼。不是邺都内端庄恭谨的礼节,而是边塞特有的拱手礼,带着几分灵动与活泼。 他水灵灵的眼眸直视着她们,没有丝毫的扭捏和羞涩,十分的爽朗大方。 陆欢举着酒盅看着场上舞动的齐然,桃花眸中划过几分新奇和欣赏,“这边塞的儿郎倒也别有一番风姿,比邺都的儿郎多了几分野性。” 她扭头看了眼鹿清,问道:“你觉得呢?” 鹿清面上神色淡淡,从齐然进来时扫了一眼后,目光便没有再落到过他身上。 听到陆欢的话后,她兴趣索然乏味,面无表情的回道:“不觉得。” “嗯?” 陆欢看到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真想质问她还是不是个女人,连这么风情的儿郎都不感兴趣。 “你还是不是鹿清了?你成婚从良后,连带着对其他儿郎也失去兴趣了?” 这么彻底?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她眼眸越发古怪起来,上下扫视了一眼鹿清,“你该不会是……” “停止你那些无聊的遐想。” 鹿清一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她平静的说道:“我已娶了夫郎。” “所以呢?” 陆欢却仍是不解,满脸的疑惑:“娶夫郎碍着你看其他小儿郎了?” 她可不记得她们大魏有哪条律文这么规定。 “我已有了夫郎怎可再看其他的男子。” 鹿清却皱起了眉,满脸的认真。 陆欢:“……” 她看着她的脸色,小声的说道:“娶了夫郎就不能看其他儿郎。难道这是你那郎君给你下的规定?鹿清,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惧夫的。” 身为侯府世女却因为惧夫以后只能有一个男子,别说是侧君了,甚至连多看一眼其他儿郎都不行。 陆欢在脑海中脑补了一番,突然就对鹿清充满了同情。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怜悯道:“太惨了!” 鹿清:“……” “无聊。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见到个儿郎便走不动道。” 她冷眸扫了她一眼,满是警告:“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 陆欢却撇了撇嘴,觉得她就是在死鸭子嘴硬。 宴会结束之后,齐云又热情的将她们送了出去。 若不是场合不对,还真像是那些小馆楼里送客的龟公。 鹿清头也不回的朝前面走去。 陆欢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了她的身边,贴近她几分揶揄道:“齐云那小儿子似乎在看你,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聒噪。” 鹿清却朝她低斥了一声,远离了她几分。没有因为她口中的话而有丝毫的波动。 见此,陆欢忍不住小声嘟哝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 漠城内一切都安定了下来。鹿清她们也准备返回邺都了。 这几日鹿清没少被陆欢看笑话。 自那日宴会过后,齐云那小儿子便缠上了鹿清,很明显对她有意思。 不论鹿清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即便是每次对他冷脸相对,依旧没有打消他的热情。倒是同他那个母亲相像的很。 陆欢也因此总是调侃她:“不如你就收了他吧。” 被鹿清狠狠的揍了一顿才消停了下来。 鹿清收起手中的黑缨枪,转身正想去拿巾帕。 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双细嫩的手掌:“世女,给您。” 鹿清动作顿住,抬眸看着不请自来的齐然,皱起了眉。 她朝后退了几步,没有接他手中的巾帕,冷声开口道:“齐公子,我早已告知你我已娶了夫郎。你的心意恐我难以回应。还请你速速离开。” “世女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 齐然却没有被她口中的话劝退,甚至还突然扬起手想要去给她擦汗。 被鹿清迅速躲了过去。 看着他已是不耐:“我再说一遍,离开!” “世女是不是怕府上的正君哥哥生气才不敢收了我?没关系的,只要世女能让齐然陪伴左右,即便是做个伺候的小侍齐然也愿意。” “赵悦!” 鹿清直接朝身后吩咐了一声,“将人丢出去。” “是,少将军。” 赵悦立马跑了过来,不等齐然反抗,扛起他便朝外面走去。 齐然只能拼命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挣扎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陆欢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进来后又忍不住调侃道:“这是怎么了这是?这小公子又向你自荐枕席了?” 鹿清看她这副挤眉弄眼的模样,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又讨打?” 陆欢瞬间闭上了嘴巴,老实了下来。 她前日被揍的伤现在还没有好呢。 “行了。” 鹿清问起了正事来,“你不是去见殿下了吗?问出何时回邺都了吗?” 听到这话,陆欢也正经了起来,有些高兴的说道:“明日一早出发。总算是能回去了。这漠城连个玩乐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没意思。” 鹿清闻言安下了心,等到赵悦回来后便让她开始着手收拾行囊,去通知铁骑营内所有的将士。 翌日一早,鹿清身披黑色大氅走了出来。 却在府门口看到齐然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一起,身后还停着一辆马车。 她眉头微不可见的轻皱了下。 恰好此时燕暮柠也从府内走了出来。 看到鹿清脸上的神情后。她也知道这几日关于齐然纠缠鹿清的事,因此解释道:“齐云母亲大寿。她不能离开漠城。因此让夫郎和儿子代她去邺都贺寿。便求了孤让他们跟随着我们一起回去。” 穿成原文女配 第45节 鹿清嗯了一声,除了方才皱了下眉后,冷淡的面容上再看不出其他。 她直接越过他们上了马,对于齐然投来的目光无动于衷。 燕暮柠也骑上了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鹿清身边,说了一句:“孤看这齐小公子挺不错的,活泼爽朗。对你又是一片真心。齐家在邺都也算是大门大户,你娶了也不算吃亏。” 鹿清没想到当朝太女也这般的八卦。 对她投来的温和目光,她只淡声回了一句:“殿下,臣已娶夫。” “你成亲了?” 燕暮柠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毕竟她也是最近才注意到鹿清。 她难得追问了一句:“娶的哪家儿郎?” “时侍郎家的大公子。” “大公子?” 燕暮柠声音顿了下,拧起了眉,“孤记得时家二公子才是嫡子。” 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她那个不省心的六妹同那公子多有纠缠。 不然依时家在邺都的地位,燕暮柠身为太女还真不一定注意到。 她眉头越蹙越紧,“你竟然娶了个庶子,他怎配的上你。” 燕暮柠一脸的不认同。 声音微沉:“你正君的位子实不该交由这样的男子。” 话语中满满都是在替鹿清感到不值。 鹿清:“……” 她确实没想到太女会突然这么关心她娶的夫郎。 尤其是看到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像是在看自家犯浑的孩子一般,心里登时有些五味杂陈的。 鹿清沉默几许,只说了三个字:“他很好。” 燕暮柠:“……” 她也没想到看起来冷漠冰冷的鹿清竟然这么儿女情长。 两人一时都有些无言以对。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陆欢和苏若白也骑着马走了过来。 见此,燕暮柠这才止住了嘴里的话,只是走之前还是瞥了鹿清一眼。 像是在说:孤看错你了。 鹿清:“……” 第三十二章 陆欢骑马走到了鹿清的身边, 见燕暮柠和苏若白都走在前面。 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啊?这齐云的小儿子怎么在这里。” 鹿清目视着前方,声音淡淡说了一句:“回邺都贺寿,让我们捎一程。” “那你麻烦了。” 陆欢回头看了眼朝这边频频望来的小儿郎, 眉眼间满是羞怯。 十分同情的转向鹿清, “我看这小公子还没放弃你。” 鹿清却没理她直接骑着马加快了速度。 返程路上的积雪早已融化, 雪水混杂在泥土中让道路变的泥泞不堪。马蹄从路上踏过, 瞬间泥水飞溅。 鹿清自荐领着铁骑营的将士走在前面带路。燕暮柠和齐家父子走在中间,苏若白则是带着北魏军押送着肖晨一家坠在后面。 因为顾念着齐家父子,她们赶路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到了午时,都还没有走出漠城辖管的地界。 按照这样的速度,若不抓紧点时间, 她们晚上怕是要露宿荒野, 很难到达下一个城镇。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即便正午阳光灿然都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更不用说夜晚了。 露宿荒野是最次的选择。 燕暮柠也不想让将士们受罪。因此直接下令,继续赶路, 务必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鹿清她们自然都没有任何意见,午饭几口干粮对付过去就可以了。 只是没等她们走出几里地, 齐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齐家小侍一脸焦急的跑到燕暮柠面前说道 :“殿下,我家公子不好了!” “怎么回事?” 燕暮柠立马勒停了马,看向他:“你家公子怎么了?” 小侍眼眶泛红, “这路途太颠簸了, 我家公子从未出过远门, 身体承受不住晕过去了。” 闻言,燕暮柠皱起眉头, 无奈只能让队伍暂且停下。让小侍去找随行军医去看他家公子。 小侍跑远之后, 前面鹿清和陆欢调转马头走了过来。 两人看向了燕暮柠:“殿下。” 燕暮柠面上神情有些不好, “齐家公子晕倒了。让将士们都停下来歇息歇息用些干粮吧。” 鹿清和陆欢听到她这话后都忍不住拧了下眉头。 这小公子晕的可真是时候! 队伍停在了一处溪流旁。这溪水是从远处的高山上流下来的,即便是寒冬也没有结冰,将士们正好在此处休息。 鹿清和陆欢坐在一棵古树下,围靠着树干。 一面闲聊一面吃着手中的干粮。 燕暮柠这时也走了过来,见两人想要起身,她立马阻止道:“在外就不必计较这么多了,都坐下。” 闻言,鹿清和陆欢这才又安稳的坐了下来。 燕暮柠也学着两人的模样,席地坐到了两人的对面,从怀中掏出一块硬饼。 鹿清见此,立马将手中的撕下一半递给她,“殿下用这个吧,方才用火烤了一下,没那么硬。” “多谢。” 燕暮柠笑着接了过来,又将手中的饼包起来放到了怀中。 没过多久,苏若白也走了过来,一向温和的脸有些难看。看着燕暮柠回禀道:“殿下,军医已经看过那位小公子了。” “他如何了?” “那小公子就是觉得干粮难吃,再加上路途颠簸,饿晕过去了。” 闻言,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第一次认识到儿郎家原来这么娇弱。 几人说话的空档,齐家父子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齐云的夫郎郑氏面色苍白,看着燕暮柠请求道:“殿下,我儿身子从小虚弱,再让他继续坐马车怕是不到邺都人先没了。” 齐然倚靠着他的肩膀,虚弱的制止道:“爹,您别说了,不要再给殿下和几位将军添麻烦了。” 话未落地,就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陆欢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子,瞥了一眼,轻撞了下鹿清小声道:“真没看出来这小公子还有两副面孔啊。在城主府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壶热烈的酒,没想到还是朵娇弱的花。” 鹿清没有理她,垂眸咬了一口饼,又咬开木塞,喝了一口水。 她面容清冷,神情平静,黑眸淡漠一片,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引起她丝毫的波动。 陆欢看她这副寡淡的模样,突然有些同情起齐家这小公子。 鹿清这人,实在是寡情寡欲的很。 她的冷不是抗拒,而是种平静,任你如何作为,我自岿然不动。 若不先和她扯上关系,其实很难令她起波动。 燕暮柠看着面前这对娇弱的父子,有些头疼的按了下额头。 早知如此,她真不该应下那齐云。她这夫郎和儿子实在麻烦。 “那齐郎君的意思是?” 郑氏立马回道:“不如麻烦几位将军骑马带一下我这小儿。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说着,竟低头小声哭泣了起来。 靠在他怀中的齐然也跟着红了眼睛,“爹,你别这样。” “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燕暮柠越发觉得棘手,看着两人说道:“毕竟齐公子还未出阁。有些不合礼节。” “这个殿下不必担心。” 郑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们边塞儿女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节。” 齐然也小小的点了点头。 人家儿郎都不在意,燕暮柠还能说什么。 只能扭头看向鹿清她们三个。 鹿清收起水袋站起了身来,见燕暮柠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直接回拒道:“殿下,臣不方便带齐公子,臣已娶了夫郎。” 说罢,抬步朝停马的地方走去。 齐然见她这副冷漠的神态,甚至连丝眼神都没有看他,面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陆欢本欲跟上她的步伐,谁知苏若白挡在了她的面前,抢先开口:“殿下,臣恐怕也不适合。臣还要看押犯人。” 穿成原文女配 第46节 话落,也笑着朝前面走去。 晚了一步的陆欢对上了燕暮柠望过来的目光,正想开口拒绝。 燕暮柠却先一步开口道:“那就麻烦陆二小姐了。” 陆欢:“……” 最终,陆欢只能当了这个倒霉蛋。 不情不愿的带着齐然赶路。 没有了齐家父子再纠缠,路途也顺利了许多,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的驿馆。 到了驿馆后,齐家两父子下来时都是一脸的菜色。 齐然虽没有如愿与鹿清乘一匹马,不过见陆欢模样周正,上马的时候神情也有些羞涩。 但他没想到的是陆欢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在马上吹了一路的冷风,此时只觉得浑身发寒。 郑氏虽然坐的马车,但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颠簸的他身子都快散架了。 父子二人受了一番罪,那些小心思小手段也顾不上耍了,十分老实的回了房间休息。 陆欢见此,嘴上调笑了一声:“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这么辣手摧花。” 鹿清正好经过她的身边,闻言,扫了她一眼,“明日继续。” 随后越过她朝二楼走去。 “哎——” 陆欢立马收起脸上的坏笑,不忿道:“怎么还是我?明日该换你们了。” 可惜,鹿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二楼的长廊内。 苏若白这时也走到了她的身边,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辛苦了。” 随后,也朝楼上走去。 陆欢:“……” 她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叫你碎嘴! —— 这处驿馆并没有建在城内,而是在城郊外。 她们若回邺都,必须要从前面的奚城经过。 奚城城主接到消息后,一大早便在城门口处迎接。 看到燕暮柠和鹿清她们,立马上前一步行礼道:“下官参见殿下和几位将军。” 脸上堆满了笑容,“府内宴席已经设下。殿下和几位将军一定要好好看看奚城风光再回去。” 燕暮柠抬了抬手,随即跟随着奚城城主朝城内走去。 奚城是个多水的城镇,城内修建了许多水道,自然的融入百姓的居所和街市之中。河道之上修建了许多石桥和木桥,结构迥异,却精美雅致。很多优秀的匠人都是出自奚城。用她们那双巧手走遍天下。 如今虽是寒冬,但江河之上依旧有许多船只漂游。大多都是文人墨客在此寻找素材或者是省悟自身。 极个别的有几只彩楼花船经过,有丝竹之声远远的传了过来,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乐倌的身影穿梭其间。 奚城城主在前面引着路,一路朝前慢行。 穿过几条街市和几座桥,她指着左前方的位置说道:“这是我们奚城独有的风光。水街。若是殿下和几位将军不急着回去,宴会过后可来此处逛逛。”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坐落在两岸屋舍中间有一条大约两三丈宽的河流,潺潺的朝她们这边流来。水流的速度很慢,平静无波像是一面铜镜。 河水之上停泊了许多的船只,上边摆满了商品,有小吃炸物,有诗书字画,也有珠钗首饰和珍稀古玩。俨然就是一条热闹的市集。 贩卖的老板站在船上朝周围叫卖着,感兴趣的行人会停下身下的小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物件。 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这条隐藏在河水之上的市集十分的隐蔽,若不是站在桥上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感到惊叹! —— 在奚城停留一夜之后,第二日她们还要继续赶路。 夜晚,城主府宴结束之后,陆欢走到鹿清身边,眼眸含笑的问道:“这奚城可是个不夜城,没有宵禁,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桃花眸有些醉态,右手搭在了鹿清的肩膀上。 鹿清侧了侧身体,有些嫌弃的离远了些,看着她眼眸清明的回拒:“不去。” 说罢,站起身就要离开。 陆欢看她这副冷漠的姿态轻啧了一声,冷不丁又说了一句:“你不准备为你那夫郎带些东西回去?就打算这么空手而归?” 她摇了摇头,“你这妻主当的可不行啊。” 听到她这话后,鹿清本欲离开的脚步顿了下来,神情冷淡的转过了身来。 看着她冷声道:“去。” 陆欢立马勾起了唇角,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又搭上了她的肩膀:“走走走!” 如今已是巳时,奚城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处处灯火通明,犹如繁星坠入人间。 小商小贩在奚城内的把控并不严格,街头巷尾处处都可见摆放的小摊贩。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其间,种类繁多的令人眼花缭乱。 鹿清漫步在拥挤的人潮中,周身冷冽的气息令她与周围的人群分隔开来。 她姿态闲适,步履缓慢地走到一处小摊贩前停下,伸手拿起了一支通体透清的玉簪,簪头上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狸奴。蜷缩着小身子抱着一朵白玉花。十分的憨态可掬。 鹿清手指轻抚了下狸奴的眼睛,眼前不知怎的浮现出时洺那双圆润的杏眸。 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眼神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她抬眸看向老板,淡声问道:“这个我买了。” “好咧!” 老板立马接过了玉簪,用雕花木盒装了起来,又递给了鹿清。 笑着说道:“五两银子。” 鹿清点头接过木盒,从腰封间掏出银子递给了她。 陆欢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抱着胳膊啧了一声:“五两银子的簪子,你会不会有点太扣了?” 她去一趟花楼打赏那些小倌最少都是几百两。 鹿清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抬步又继续朝前面走去。 直到逛了三条街后,陆欢恨不得打死刚才的自己。 她扛着厚重的箱子,气喘吁吁的跟在鹿清的身后,看着她又停在了一处小摊贩前。 陆欢彻底服气了! 见鹿清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璎珞放到了箱子里,她满脸无语道:“你这是打算让时大公子用到下辈子?” 她生平只知道那些小儿郎们喜爱逛街买东西,没想到鹿清一个大女人也喜欢。 鹿清面容冷淡的扫她一眼,声音淡淡:“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物件,我买回去让他丢着玩,用不到下辈子。” 陆欢:“……” “鹿大姑奶奶,我错了。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她就不该嘴贱说她买的东西不值钱。 鹿清却没有看她。而是看了一眼木箱里的东西,见里面堆儿的物件已经快满了,这才启唇道:“回去吧。” 说罢,直接迈步朝前面走去。 “哎——这箱子该轮到你扛了。” 陆欢在身后叫嚷了一声。 鹿清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陆欢:“……” 只能认命的又扛起了地上的箱子。 行吧,算她倒霉!她就不该喊她出来。 回到住处之后,陆欢丢下箱子就想赶紧跑路。 鹿清却突然又喊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 陆欢满脸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再搞她。 “给你。” 鹿清从箱子里挑出一个玉雕物件儿扔给了她,“辛苦了。” 陆欢:“……”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狸奴戏毛团玉件儿,技法高超,活灵活现,但怎么看都是小儿郎们赏玩的东西。 沉默半晌,她出声道:“不想送就别勉强。” “那你还给我。” 鹿清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应道。 陆欢:“休想!” 随即抱紧怀中的玉件儿走了出去。 —— 第二日一早,她们离开奚城又继续出发。 一路上,齐家父子二人倒还算老老实实,没有再提什么要求。 穿成原文女配 第47节 只是每次队伍停歇的时候,齐然总是找理由在鹿清面前晃悠。 鹿清却不为所动,一脸冷漠的无视他。 她这副不近男色的模样,令一旁围观的燕暮柠,陆欢和苏若白都有些可怜起这齐小公子来。 陆欢更是不止一次在鹿清面前说她冷血无情。 赶了三日的路程,她们总算在第四日清晨的时候回到了邺都。 定远侯府 一大早上,怡景院内便动静不断。 时洺自听到行芷行兰传来鹿清回来的消息,便坐立难安起来。 隔一会儿便要朝阿朝阿启问一下时辰。 直到行芷行兰从外跑了进来,满脸高兴的朝他说道:“正君,主子回来了。还有半炷香的时辰就到城门口了。” “什么?” 时洺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连披风都没有穿就朝外走去,“快!我们去城门口等着。” “正君等——” 阿朝阿启连忙喊了一声,随即小跑着追了上去。 辰时三刻,大军出现在了城门口。 时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远远地便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鹿清。 一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许多,眉眼锋利又深邃,越发显得冷漠无情。 时洺看着这样的鹿清竟有些胆怵了。 他突然有些害怕鹿清看到他后会不会依旧是这般冷漠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本欲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太女回来的消息早已传到了邺都。 此时的城门口不仅有前来相迎的官员,还有许多世家儿郎和看热闹的城中百姓。 众人都聚集在一起,因此时洺混杂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驻足在原地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鹿清,清冷强大到让他有一瞬间觉得那么的高不可攀。 时洺心里被揪了一下,有刺痛隐隐在心间漫延,不疼却有些苦涩。 行芷行兰和阿朝阿启都站在他的身后,见他突然停了下来,都有些不解。 行芷向来憋不住话,直接出声问道:“正君,您怎么不走了。主子就在前面啊。” 站在她身边的行兰却心思细腻的察觉出时洺脸色有异,立马拄起手臂捣了下行芷,示意她闭上嘴巴。 阿朝阿启对视一眼,向前两步小声询问起来,“正君,可是有什么不妥?” 时洺朝两人摇了摇头,牵了牵唇角,“没事。世女刚回到邺都想来还有事需要处理。我们就不要上前去打扰她了。” 他说着就要转身,“等到她回到侯府后也一样。” 只是刚转了脚尖,却突然看到一个身着蓝衣的儿郎走到了鹿清的面前,满脸含笑的看着她说着什么。看起来十分的熟稔。 鹿清面上虽依旧冷淡,却也没有阻止他的靠近,两人看起来是认识的。 时洺看到这一幕后瞬间止住了脚步,杏眸怔怔的看着两人。 心脏一瞬间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窒息的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浑身发冷的抖了抖身体,连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在发凉。 阿朝阿启有些担心的看着时洺,“正君……” “我没事。” 时洺脸色发白的朝两人勾了勾唇角,只是脸上的笑容太过脆弱。 他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回去吧。” 随后转身朝停靠马车的方向走去。 阿朝阿启见此连忙追了上去。 还留在原地的行芷行兰也面面相觑。 行芷扭头看了眼时洺,又看了看人群中的鹿清,压低了声音朝行兰耳语:“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看了眼还站在鹿清身边的儿郎,又转向了行兰,“主子怎么带了个儿郎回来?” 行兰却斜睨了她一眼,“别胡说。你怎么就知道这小儿郎是主子带回来的?明明是跟着大军一起回来的。” “可这小儿郎为何一直缠着主子?” “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不许胡说。” 行兰说完之后,立马转身去追时洺。 主子交代她们要保护好正君,只要命令没有收回那她就要一直执行。 行芷见她走远,又看了眼鹿清,小声嘀咕了句:“我胡说什么了。” 说罢,也转身跟了上去。 鹿清看着涌动的人群,还有身边一直贴上来的齐然,满心烦躁。 她不耐的皱了皱眉,面上神情越发的冷漠。 陆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贴着她耳边说道:“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不知道陛下会赏赐些什么?” 话未说完,前来宣旨的宫人便来了。 直接宣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远侯府世女鹿清,平远侯府次女陆欢,镇远侯府世女苏若白,此次营救太女,护卫漠城安危,击退犬戎有功。特封其征南将军,羽林郎将,左魏将军。钦此!” “谢陛下隆恩!” 鹿清陆欢以及苏若白立马走向前去,跪地谢恩。 直到宣旨的人离开,三人才站起了身。 陆欢还有些发懵,看着身边的鹿清满脸的恍惚:“我现在是有官职加身的人了?” 鹿清满脸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静默不语。 陆欢却已经自己乐了起来。 见此,鹿清黑眸又扫了她一眼,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嫌弃。 她直接越过陆欢走到了燕暮柠的身边,开口道:“殿下,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燕暮柠闻言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面上带了丝笑意,“这些日子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孤回宫后会禀报母皇让她给你们放几天假,好好在家中休息几日后再上朝。” “多谢殿下。” 鹿清立马拱手谢道。 随即转身走到赵悦三人面前安排好铁骑营的将士之后,这才离开朝定远侯府行去。 第三十三章 (捉虫) 鹿清骑着马走到侯府门口时, 就见行芷行兰正站在那里。 两人看到她后,立马迎了上来,“主子!” 鹿清翻身下了马, 朝两人点了点头。 她黑眸扫了一眼, 见只有她们两人, 淡声问了一句:“正君呢?” 闻言, 行芷行兰互相对视了一眼。 行兰出声回了一句:“正君在怡景院。” 随即低下了头。 鹿清察觉到她面上神情有异,脚下步伐微顿,“我不在府的这些时日可是出了何事?” 行芷立马摇了摇头,“一切都安好。” 闻言,鹿清拧了下眉, 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只是朝两人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继续守着, 一会儿铁骑营的人会将我的行囊送过来。到时候一并送到怡景院中。” 交代过之后,她直接越过两人朝府内走去。 怡景院 时洺从城门口回来后便屏退了阿朝和阿启,将自己关进了屋内。 鹿清进来的时候就见阿朝阿启正站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见此, 她拧了下眉,走了过去。 声音有些微沉的问道:“发生了何事?正君呢?” 两人没想到鹿清会突然出现, 皆是一惊,随即镇定下来连忙行礼:“参见世女。” “正君正在屋内休息。” 阿启声音提高了些,随即轻拍了拍屋门, “正君, 世女回来了。”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时洺从里将屋门打了开来,缓缓走了出来。 看着鹿清行了一礼, “妾侍参见世女。” “你……” 鹿清看着一个月未见的时洺, 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时洺清雅的面容上却挂起一抹得体的笑容, 又出声道:“世女快进来坐吧。” 随即又转身走进了屋内。 穿成原文女配 第48节 见此,鹿清抬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时洺抬手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关切的问道:“世女这一路上可还顺利?可有受伤?” 鹿清掂起茶盏抿了一口,黑眸在他面上扫视了一圈。 总觉得时洺面上的笑容有些虚假。 她敏锐的察觉出有些不对,不动声色的观察起他面上的神情。 目光落到他眉眼间时,发现他眼尾有些泛红,像是哭过? 鹿清立即皱起了眉,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声音微沉:“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何事?” 时洺面上的笑容有片刻僵住,随即又恢复自然。 “妻主在说什么?” 他勾唇笑了笑,“妾侍能有什么事。” “那为何哭?” 鹿清黑眸凝视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妾侍没哭。”时洺抿起了唇瓣否认道。 “撒谎。” 鹿清却突然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按在了他的眼尾处,嗓音低沉:“那为何这里这么红?还说没哭。” 时洺没想到她会突然靠近,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沁香后,脑海中却不知怎得浮现出在城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感。 几乎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手掌。 两人瞬间都楞了下来。 鹿清没有错过他杏眸中划过的那抹厌恶,黑眸眯了眯,面上的神情也淡了下来。 她缓缓站直身体,朝后退开了两步。 看着时洺声音冷淡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屋内一时陷入一片宁静。 鹿清见他久久没有言语,转身准备离去。 手刚碰上屋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微弱的抽泣声来。 她脚步顿住,叹息一声又转过了身来。 就见身后的小儿郎双眼通红的咬着唇瓣,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清隽的面容上挂满了泪痕,梨花带雨的哭的甚是可怜! 鹿清坚硬的心柔软了下来,面上的冷漠渐渐变得柔和。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嗓音轻柔的哄了一句:“别哭了。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可好?嗯?” “妻…妻主…嗝,别走……” 时洺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圆润清透的双眸中透着几分祈求。 他伸手拽住了鹿清的衣角,死死的抓着,生怕鹿清丢下他不管。 “好好好,我不走。” 鹿清应着他,任由他拉着她的衣角。温柔的让人沉溺。 时洺看着这样的鹿清,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他突然站起身扑到了她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肢。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 鹿清毫无防备的抱住了他,面上神情彻底怔住。 她反应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感受到他环在她腰间的力道后,她没有推开他。而是出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了吧?” 时洺脑袋抵在她的颈窝处,声音有些沉闷:“妻主可不可以不要纳侧侍,只有阿洺一个人。” “嗯?” 鹿清一时没反应过来,挑了下眉,“怎么突然问这事?” “妻主不愿意吗?” 时洺声音却低落了下来,环在她腰间的手掌也放松了下来。 他缓缓退出了鹿清的怀抱,低垂下眼眸,“是妾侍无状了。” 鹿清按住了他的手掌,压在了他膝盖上,没有让他起身离开。 她伸手捏起他的下巴,有些强硬的抬起了他的头。黑眸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你还没说为何要这么问?你今日的反常与这事有关?” 时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妻主不是准备要纳侧侍吗?” “我何时说过要纳侧侍?”鹿清皱起了眉。 “妻主不必隐瞒。” 时洺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笑容,“妾侍今日在城门口已经看到了那位弟弟,模样长的很是娇俏,想来妻主很喜爱他吧。” “你是说齐然?” 鹿清神情微怔,有些诧异。 “原来那位弟弟叫齐然啊。” 时洺面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下去,心底的破洞也越扯越大。 他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住,指甲深深陷进了血/肉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心中的疼痛。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这么喜欢鹿清了吗? 要不然为何他的心会这样的疼?疼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原来你今日去了城门口啊。” 鹿清却突然轻笑了一声,红唇轻轻勾起。 她曲起手指弹了下他的额头,嗓音清润:“你这小脑袋瓜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齐然是漠城城主的儿子。他同他父亲一起来邺都省亲。只是恰好与我们同路罢了。我何时说要纳他为侧侍了?” 时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没想到自己会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时洺捂住自己被弹疼的额头,面颊忍不住微微泛红,尴尬的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鹿清忍不住笑出声来,嗓音清脆悦耳,又带了几分揶揄之意,“现在不气了?” 时洺:“……” 瞬间捂住自己爆红的脸蛋,声音羞涩又细弱:“妻主求你别说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 鹿清到底还顾忌了下小儿郎的脸面,没有再继续逗弄下去。不过眉眼间的笑意久久未散。 时洺冷静了一会儿后,总算从掌中抬起了头来。只是杏眸忽闪忽闪着不敢与鹿清对视。 他忍着心中的别扭,干脆破罐子破摔,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然这次是个误会。但我还是想问问妻主,以后呢?” 时洺忍着羞意与她对视,薄唇轻抿了起来,“妻主以后会纳侧侍吗?” 鹿清回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中深邃一片,红唇轻启:“不会。” 神情间满是认真,“我不会纳什么侧侍。” 时洺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妻主这是真话?不是在哄骗我?” “我为何要哄骗你?” 鹿清挑了下眉,有些疑惑,“这件事有什么可作假的。” 她本身对情爱之事就不热衷,娶了时洺都是个意外之举,更不要说主动去纳其他男子。 时洺心跳却越来越快,脸颊更是不自觉的红润了起来,杏眸中满是羞怯。 他张了张口,差一点朝鹿清问出口:妻主你喜欢我吗? 好在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又及时的收了回去。 反正鹿清都承诺他不纳其他男子了,想来她心里定是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他唇角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下来,彻底扬了起来。 鹿清看着他这几经变化的脸色,启唇正想问些什么。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行芷的声音来,“主子,正君,东西送来了。” “什么东西?”时洺立马被吸引开注意朝外望去。 鹿清闻言顿了下,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朝外吩咐了一句:“将箱子抬进来吧。” 她话音落地,屋门立马被推了开来。 行芷和行兰抬着一个沉香木做的箱子走了进来。 两人轻轻放下之后,朝鹿清和时洺拱了拱手,又立即关门退了出去。 时洺看着地上的木箱子,有些好奇的走向前去。 鹿清站在他的身边,朝他淡声说了一句:“打开看看,可否喜欢。” “这是给我的东西?” 时洺立马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圆润的杏眸晶亮。 鹿清面容平静的嗯了一声,“送给你的。” 闻言,时洺杏眸中的光亮越来越盛。 他薄唇微抿了下,面上矜持的问了一句:“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鹿清自然没什么意见,声音淡淡的回了一句:“你随意。” 听到她如此说后,时洺立马半蹲下身子将木箱打了开来。 穿成原文女配 第49节 咔哒一声闷响,箱子里装的东西瞬间显露了出来。 时洺被满箱子的珠钗首饰和古玩字画给惊到了。 他看着箱子内的各色物件,晃了下眼睛,扭头看向鹿清瞪圆了眼睛,“这些都是给我的?” “嗯。” 鹿清微微颔首,面上神情依旧平淡如常。 “你可以留下来慢慢用。” 时洺看着满箱子的东西,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这他下下辈子怕是也用不完! 而且…… 他伸手拿出几样东西在手中翻转了下,雕刻着狸奴的玉簪,绣着狸奴的手帕和圆扇,还有狸奴形状的玉佩和摆件,等等。 时洺沉吟片刻将手中的东西又重新放回了箱子内。 扭头又转向了鹿清,轻声问道:“妻主喜欢狸奴?” “嗯?” 鹿清闻言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随口回了一句:“不喜欢也不讨厌。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那妻主怎么买的东西都是和狸奴有关?” “像你。” “啊?” 时洺杏眸圆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手指着自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像我?” “嗯。” 鹿清走到木箱旁弯下腰肢从里面拿出一枚刻着狸奴的印章,握在手中举到了时洺的面前。 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睛都是又圆又大,不像吗?” 时洺:“……”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他沉默片刻,缓了缓,笑了一声:“妻主真会说笑。” “你觉得我在说笑?” 鹿清却蹙了下眉认真的问道:“你是觉得你们不像?” 时洺:“…妻主为何非要将我与狸奴相比?” 她就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 鹿清默了一瞬,似乎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妥之处。她将手中的小印章重新扔到了木箱中,掩唇清咳了一声,“抱歉。你若不喜欢可以丢了。” “我喜欢。” 时洺却立马回了一句,见鹿清目光转了过来,他抿唇轻笑了下,“这些狸奴装饰的物件很可爱,我很喜欢,谢谢妻主。” 鹿清见他面上灿若朝阳的笑容,声音顿了下,有些迟缓:“你喜欢就好。” 见他转身欢快地去收拾木箱里的东西。 鹿清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后,抬步准备离开,“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将行囊拿上便准备出去。 “妻主要走?” 时洺听到后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小跑到她身边,又拽住了她的衣角。 鹿清停下脚步低头看向他,挑了下眉:“怎么?还有何事?” “妻主不留在怡景院吗?” 他轻咬住薄唇,声音细弱的问道。 “这毕竟是我们的新房,哪有妻主一直住在外面的道理。若是被二房和三房的人知道了,怕是有些不好。” “你要留下我?” 鹿清这下倒是有些诧异了。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嗓音中添了抹惊奇。 “我若住在这里,你不介意?” 时洺微红着脸蛋摇了摇头,“妻主在说什么,我怎会介意。我们是妻夫理应住在一起。” 鹿清听到他这话后,黑眸微眯了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见他杏眸微闪,面色红润的模样。 她沉默片刻,缓缓应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你之意。” “那我去给妻主收拾行囊。对了,妻主的其他用物也要搬回来才是。” 时洺从她手中接过行囊,朝里间走去。面上的笑容越发真挚。 鹿清却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开心的背影,心底有些古怪。 —— 夜晚,鹿清沐浴过后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 湿热的水汽将她衣襟和肩膀浸湿了大半,底下的肌肤清晰可见。 时洺已经先一步沐浴过了,身上的寝衣也换好了,此时正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榻里侧。 见鹿清走了过来,他脸蛋先是红了下,随即轻抿唇瓣轻声问了一句:“妻主可需要帮你擦拭头发?” 闻言,鹿清手上的动作轻顿,抬头看向了他,声音低缓:“我自己来就可以。” “…哦,好。” 时洺眼睫轻颤了下,微微下垂遮住眼底的黯淡。 他放在锦被上的双手互相揪扯了下,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再开口说话。 鹿清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将手中的巾帕放下后见他还端坐在那里,挑了下眉:“你先休息吧,不必等我。”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又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拿起兵书坐在烛灯下看了起来。 他轻咬了下薄唇,面上神情有些紧绷。声音清浅的回道:“好。那…妻主晚安。” “嗯。” 鹿清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目光依旧专注在兵书上。 见此,时洺一直提着的心彻底落到了深渊,心底的羞涩与欣喜全都消失不见。 他面朝里侧躺了下来,将身上的锦被盖过了头顶,心底有些发涩。 翌日一早,时洺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鹿清早已起身离开。 他撑着双手缓缓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原模原样的锦被,又看了眼已经放在床头叠好的锦被。 唇瓣瞬间紧抿了起来。 时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床头的锦被,眼底的情绪让人辨不真切。 直到阿朝阿启走了进来,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着两人出声问道:“世女呢?” 阿朝将手中的铜盆放到架子上,立马回到,“回正君,世女正在练武场晨练呢。” 阿启从衣架上拿下衣物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正君可要起身?” 时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给我吧。” 闻言,阿启立马将手中的衣物递了过去,又将一旁的鞋子放到了他脚边。 时洺将外袍披到了身上,蹬上鞋子站起了身。 穿好衣服之后,又走到架子前清洗了脸。 随后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了下来。 见此,阿启立马走到他的身后,拿起梳子梳起了他的长发。 他双手灵巧的为他扎了个发髻,从首饰盒中拿起一枚素净的玉簪,“正君,今日簪这支发簪如何?” “等等。” 时洺却突然出声,打开另一个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枚雕刻着狸奴的翠玉簪。 递给了他,“就用这支吧。” “好灵动的狸奴!” 阿启眼眸微微亮起,立即接了过来,“奴还未见过正君戴过。” 时洺抿唇轻勾了勾唇瓣,心情似乎也好了几分,“这是世女送的。” “世女那么严肃冷漠的一个人,没想到为正君挑选的发簪如此灵动可爱,想来心中一定时刻记挂着正君。” 阿启笑了笑,抬手将翠玉簪插在了时洺的发髻上。 “好了,正君。” 时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青翠的玉簪别在发间,上边雕刻的狸奴活灵活现,看起来十分的灵动。 他杏眸中浮现出几分笑意,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鹿清晨练回来后,刚踏进屋门时洺便迎了过来,看着她笑道:“妻主回来了。快来用膳吧。” 说着,拉起她的衣袖朝桌边走去。 鹿清顺着他的动作走了过去,见他忙忙碌碌的又是为她盛饭,又是夹菜的,连忙出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就行,你也快坐下吧。” “妻主这是哪里话,身为夫郎服侍您用膳是应该的。” 他笑眯眯的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鹿清的碗中,催促道:“妻主快用膳吧。” 穿成原文女配 第50节 鹿清黑眸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变得越发古怪了起来。 自她从漠城回来后,她总觉得她这小夫郎有些怪怪的,似乎对她格外的殷勤? 她将疑惑埋藏在心底,面上不显露分毫的嗯了一声,声音依旧淡淡:“多谢,你也快吃吧。” 说着,也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了时洺的碗中。 时洺见此立马扬起小脸朝她笑了笑,随即捧起自己的碗用起了饭来。 也许是不适应时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用过膳后,鹿清又立马离开了怡景院去了练武场。 时洺见她这冷淡的模样,脸色垮了下来,有些难看,“走这么快干嘛?我又不能吃了你。” 他冷哼一声坐回了软榻上,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她到底什么意思?有她这么做人/妻主的吗? 鹿清在家中这些时日,两人一直同榻而眠。 只是让时洺搞不懂的是,她对他依旧客气有礼,既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亲密。两人同榻这么久,依旧盖两床被褥,她从不会越界,更不要说做些妻夫之间的亲密事。 时洺越来越有些怀疑,鹿清真的喜欢他吗?可明明那日晚上他们互通过了心意,她还承诺他不会娶侧侍,只会有他一个夫郎。 难道是……她拉不下脸面? 时洺烦躁的趴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一个儿郎都这么拉下脸面同她亲近了,连他自己都看不上自己这副上赶着的模样,鹿清莫不是个木头?这么的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说: 时洺:她怎么回事?不是喜欢我吗! 第三十四章 (捉虫) 鹿清从漠城回来的第二日便收到了从宫内传来的诏旨, 特许她在家中歇息十天。 休假结束的前一天,正好是时侍郎的生辰宴,两人一大早便起身准备回侍郎府去。 时洺将两个月前便准备好的生辰礼拿了出来, 是上次他同鹿清一起到书局挑选的古籍。 他打开锦盒看了看, 见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后又阖了起来。 转身朝站在门口等待的鹿清说道:“走吧, 妻主。” 鹿清嗯了一声, 从他手中接过锦盒朝门外走去,步伐轻缓有力。 时洺将手又缩回了温暖的披风中,笑了笑,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出了侯府后,行芷行兰已经驾着马车在府门口等候。 鹿清走到马车旁停了下来, 见时洺走了过来, 也没有让人放马凳,直接拦腰抱起他将他举到了马车上。 她冷峻的面容上神色淡淡,轻声催促了一句:“外边冷,快进去吧。” 两人如今同吃同住, 潜移默化间鹿清也渐渐习惯了一些身体上的接触,对于和时洺的亲近越发的随性自然。 时洺心中虽欢喜鹿清这样的亲近, 但到底是儿郎家面皮薄,当着行芷行兰的面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清雅的面庞有些微微泛红。 他杏眸眨动了下迅速走进了车厢中坐定。 鹿清见他进去后, 也迅速跳上了马车, 走进了车厢中。 见两人都坐稳后, 马车这才徐徐地朝前方走去。 车厢中,鹿清和时洺依旧分别坐在车厢的两边。鹿清坐定之后便闭起眼睛开始假寐。 她身上今日穿了一身赭红色的衣袍, 外罩同色的大氅, 兜帽外沿是黑色的绒毛。衬得她脖颈上的肌肤越发冷白, 连底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时洺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这么艳丽的颜色,却一点也不显得浮夸。倒是让她脸上的冰冷柔和了几分,多了几分艳色。 他脑海中的小人儿开始打起转儿来。也许以后他可以多为鹿清做些这样的衣服。不知道白色的怎么样?他还从未见过她穿白色的衣服。 时洺脑子里胡乱想着,马车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侍郎府门口。 侍郎府大门一大早便打了开来,迎接前来祝贺的宾客。 侍郎府虽门第不显,在邺都城内文武百官的面前更是排不上号。 但鹿清此次营救太女襄助漠城有功,一跃成为太女面前的红人,甚至还被陛下封为征南将军。 侍郎府与定远侯府是姻亲关系,时侍郎是鹿清的岳母,即便是看在鹿清的面子上,许多官员也来了侍郎府祝贺。 借此向鹿清示好。 邺都城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权势与地位是所有人的风向标。 鹿清和时洺从马车上刚走下来,时侍郎已经带着府上的一众人迎了上来。 满脸笑意的相迎道:“你们来了。” 她热情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曾氏和时洛。不同于时侍郎的热情,两人面上的笑容都有些牵强。 “快快快,里面请。” 时侍郎看着鹿清让开了道,抬手示意了下。殷勤的像是个迎客的龟公。 鹿清面容淡淡的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岳母客气。” 随即跟随着她朝里面走去。 生辰宴的女客和男客是分开坐的。 分开的时候,鹿清看着时洺说了一句,“有事让行兰去找我。” 随后直接将行兰留到时洺的身边,又交代了几句后这才跟着时侍郎朝女客那边走去。根本没有询问时侍郎和曾氏的意见。 “这……” 曾氏看着行兰面无表情的站在时洺的身后,一动不动跟座雕塑似的。面容上有些难看。 男客那边都是世家公子和贵君,身份非富即贵,让一个女人跟在时洺身后,这未免有些太失礼。 只可惜鹿清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走了,根本没想过征求他们的意见。 曾氏看向站在一旁的时洺,语带商量的说了一句:“这是否有些不妥?男客那边随行的都是小侍,让这位小将军跟着怕是会冲撞到其他人。” 他话音落地,没等时洺站出来说话。 行兰便直接看着曾氏开口道:“请郎君放心。属下会在入口处守着,绝不会冲撞到里面的贵客。” 见她已如此应承,曾氏也不好再提其他,只能勉强扯起唇角轻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时洛一直站在曾氏的身后,看到这一幕后,唇瓣忍不住轻抿了起来。 他看着挡在后面被护着的时洺,一身上等的云锦,头上簪着无价的羊脂玉簪,富丽华贵。再不是那个只能捡他不要东西的庶子。 如今两人站在一起,时洺高高在上是侯府世女的正君,而他只是一个小小侍郎府的公子。 谁尊谁卑,一目了然! 一想到这里,时洛心底便不自觉地涌起一股自卑来。 他忍不住轻咬住唇瓣,垂下了眼眸。 曾氏注意到身边时洛的情绪,见时洺带着行兰朝前面走去,他压低声音安抚了一句:“我儿莫要失落。你以后可是要做皇女正君的人。他不过是个世女正君如何能与你比?我儿莫要妄自菲薄。” “可六皇女殿下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时洛有些担心的看向曾氏,“爹,你说她是不是喜新厌旧已经将我忘了。” “别乱想!” 曾氏低斥了一句,“许是殿下有急事要办,这才没来找你。你也是个傻的。” 他伸手点了点时洛的额头,“殿下不来找你,你还不能去找她了?儿郎家虽然要懂得矜持,但适当的主动更能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懂不懂?” 时洛眼眸轻亮,豁然开朗,撒娇般挽住了曾氏的胳膊,娇声道:“果然还是爹爹你有办法。” 两个人在身后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前面时洺的注意。 他带着行兰走过曲折的长廊来到了宴客的地方,刚一走进去四面八方的目光瞬间都聚了过来。 时洺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在一个蓝衣公子身上轻顿了下。随即轻轻收回坐到了席位上。 坐在不远处的齐然同样打量着时洺,他用挑剔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后,心里忍不住有些鄙夷。 这就是鹿将军的夫郎?看起来平平无奇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听说他还是侍郎府的庶子。 齐然忍不住皱了下眉,眼底的嫌弃越发浓郁。 时洺落座之后,对于蓝衣公子打量过来的目光十分的敏感,他没有错过他眼底的鄙夷和嫌弃。 他杏眸冷了一瞬,心底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资格嫌弃他的。 他自己不也是个勾引别人/妻主的贱人? 时洺眼底有冷光乍现,薄唇不屑的轻勾了勾。 宴会开始之后,许多世家公子和贵君都趁机与时洺攀谈。毕竟鹿清如今的地位今非昔比,出身高贵,又与太女交好,还是陛下亲封的征南将军,未来可期。 时洺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以前参加宴会他都是默默无闻的那个人,从未被如此众星捧月的对待过。 推辞不下之后喝了几杯清酒,他起身找了个角落避了起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舒完,一直注意着时洺动向的齐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时洺看到他后,面色有些冷淡,“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你配不上她。” 齐然直截了当的开口道,看着时洺的目光有些鄙夷。 “我听说你只是个庶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嫁给了鹿将军。” “这位公子慎言。” 时洺面上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薄唇轻轻勾起,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公子若想要打抱不平,还请了解清楚后再说话。我是鹿清求着迎娶的,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 穿成原文女配 第51节 齐然瞬间也变了脸色,“你不过是个侍郎府的庶子,鹿将军可是定远侯府的世女,娶你还要求?一派胡言!” “自然是因为她喜欢我,想要我做她的夫郎,所以才要求娶。” 时洺看着他勾唇一笑,“你也知道我只是个侍郎府的公子,她可是世女,若不是她有意娶我,我怎会嫁给她呢?”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齐然,语气轻缓却带着几分不客气:“你一个未出嫁的公子怕是没有资格置喙我们妻夫之间的事情。” “莫不是……” 他故意顿了下,话机一转,“你要做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吧。” 时洺眼底划过一抹鄙夷。 “什么第三者!” 齐然自然是不承认,“鹿将军英姿飒爽,勇武非凡,我倾慕于她有何错?你身为正君竟如此善妒,莫不是还想拦着鹿将军纳侧侍不成?”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高高在上的指责着时洺。 时洺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轻垂下的眼睫在眼底留下一片阴翳的暗影。 他抬起头杏眸冰冷的看着齐然,眼底的浮光有些诡谲,“我就是善妒又怎样?鹿清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她也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你你……” 齐然被他这副阴冷模样吓的朝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你就不怕我告诉鹿将军?” “你想去就去。” 时洺却丝毫不在乎,面上十分的平静。 他压低声音贴在齐然的耳边嗤笑了一声,缓声道:“你猜她会不会信你?” 说罢,他睨了一眼跌坐在地的齐然,转身朝热闹喧哗的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五章 (捉虫) 时洺刚从角落中走出来, 行兰便迎面走了过来。 看着他焦急的问道:“正君,您没事吧?” 她方才站在入口处朝这边张望,就见一个人影朝时洺站的角落中走去。 见此, 她不敢耽搁连忙闯了进来, 生怕时洺遇到什么危险。 毕竟若是正君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主子怕是能从她身上搓来一层皮! 时洺收敛起脸上的冷色, 又恢复往日的温和模样,笑着朝行兰摇了摇头:“我没事,不必担心。” 又重新回到了席位上坐下。 行兰经过方才的事也不敢再离开,直接像个煞神一般站在时洺的身后守着。 其他世家公子和贵君见行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敢再上前与时洺攀谈, 只是时不时的打量他几眼。 时洺独自一人坐在席位上, 一连倒了好几杯清酒饮了下去。 却怎么也冲淡不了心头那股憋闷的火气。 清雅的面庞越发冷淡,杏眸也像是含了冰霜一般。 行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往下灌,嘴唇动了几下想要劝告几句。 但又想到主子是让她看好正君的安危,也没说不让正君喝酒。 想了想, 她还是没有将嘴里的话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站在时洺的身后。 直到生辰宴结束, 宴席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时洺依旧坐在位置上喝酒。 行兰一直守在他的身后,曾氏和时洛想要上前也被她的冷脸给吓退了回去, 只能脸色难看的离开。 收拾宴席的小侍仆从们见此, 也只好先默默退了出去。 女客宴席这边, 鹿清带着行芷出来后却没有看到时洺和行兰的身影,找了个府上的小侍问了几句, 才知道两人还没有出来。 鹿清在原地等候了片刻, 想了想还是抬步朝男客宴席那边走去。 她来到宴席处时, 里面只剩下时洺和行兰两人。 行兰看到鹿清后,一脸找到救星模样的看了过来:“主子!” “这是怎么回事?” 鹿清皱眉问了一句,迈步走了过去。 时洺本来正低垂着脑袋,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后,立马抬起了头来。 他清隽的小脸此时被酒气熏的透红,杏眸更是水润一片,雾蒙蒙的看不真切,泛红的眼尾带着几分惺忪的醉意。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鹿清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盅夺了过来,微弯下腰肢便嗅到了他满身的酒味,显然喝了不少。 她目光有些凌厉的看向行兰,声音发淡:“到底怎么回事?” 行兰挠了挠头,被鹿清的眼神看的有些发虚,“属下也不知道。正君突然就喝起了酒来。许是高兴?” 行兰确实是满头雾水,在宴席上也没人找麻烦啊。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突然,猛的啊了一声,“对了。期间正君离开了席位一会儿,有个身穿蓝衣的公子同正君在角落中说了几句话,正君再次回到席位上就开始一直喝酒了。” “去查查是哪家的公子?最好能查出他们都说了什么。” 鹿清皱眉吩咐道。 “是。” 行兰立马躬身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妻主……” 时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席位上站起了身来,脚步踉跄的扑到了鹿清的怀中,双手勾住她的脖颈,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鹿清立马抱住他的腰肢防止他往下滑落。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已经醉的神志不清的小儿郎,叹息了一声,拦腰将他抱在了怀中。 站在一旁的行芷见此立马识趣的移开了视线,赶忙说道:“属下去吩咐车夫驾车过来。” 说罢,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鹿清抱着时洺慢慢朝外面走去,听到消息赶来的时侍郎见此,连忙说道:“世女不如先带着阿洺到客房先醒醒酒。” 闻言,鹿清止住了步伐。 她看了眼在她怀中不安分的时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去正君未出嫁时的闺房就行。” “好好好。” 时侍郎立马笑道,随后吩咐身边的小侍,“快带着世女去大公子未出阁时的院子。” 时洺未出阁之前只是侍郎府内一个庶子,他住的院落有些偏僻。 鹿清跟随着小侍绕了许久才终于走到时洺住的院落。 小侍将屋门打了开来,垂眸说了一句:“世女,请。” “打一盆热水过来。” 鹿清丢下一句话后便抱着时洺走了进去。 时洺的闺房十分的简朴敞亮,除了几样必须物品外再无其他。看起来不像是儿郎家住的地方,倒更像是女子住的。 鹿清淡淡的扫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抱着时洺朝床榻上走去。 她弯下腰肢本想将时洺放到床榻上,却没想到刚一沾上被褥,时洺却抱着她的脖颈突然收紧哼咛了一声,闭着眼睛抗拒道:“妻主…不…凉……” 鹿清无奈又抱着他站起了身子,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臀部,轻斥了一句:“娇气。” 随后抱着他一起坐到了床榻上,让时洺坐在了她的腿上。 小侍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微楞了下立即放下了铜盆想要退出去。 鹿清看到他后,又出声吩咐了一句:“拿个手炉过来,在床边再生个炭盆。” “是。” 闻言,小侍应了一声立马退了出去。 等到小侍将炭盆生上,又将手炉放到了床上,鹿清这才放话道:“行了,你出去吧。” 房门再次被关了起来。 鹿清探了探已经温热的被褥,又试着将时洺往床榻上放去。 这次时洺没有再赖在她身上,直接一个翻身滚到了温暖的被窝中。 鹿清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总有种被用完就丢了的感觉。 她眼底划过抹淡淡的无奈,摇头轻笑了下,“小没良心的。” 嘴上虽这样说着,手上却拉着锦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时洺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他轻嘶一声,抬手按住了有些疼痛的额头,杏眸中的酒气还未完全消散。 “醒了?” 鹿清清淡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 时洺眯起眼睛仔细抬头看去,看到鹿清那张冷峻精致的面容时,下意识勾起了唇角轻唤了一声:“妻主…” 醉酒后的嗓音不同于往日的清亮,软软糯糯的有些娇憨。像是同人撒娇一般。 鹿清微顿了下,轻声嗯了一声,淡声应道:“我在。” “妻主……” 时洺躺在床上又喊了一声,只是这次声音中似乎含了丝委屈。 穿成原文女配 第52节 “怎么了?”鹿清轻声问道。 “妻主只属于阿洺一个人好不好……” 他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妻主不要纳其他男子。” “说什么醉话。” 鹿清面上神色平缓,只当他还在醉酒说胡话。 时洺见她不正面答复他,有些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妻主你快说。你是不是讨厌阿洺了。” 他有些委屈巴巴的撇起嘴巴。 似乎只要鹿清敢点头他就能立马哭出来一样。 鹿清没想到醉酒后的小儿郎这么难缠,她颇为头疼的拧了下眉,随即应和道:“没有讨厌。不会有别人。” 听到她这话后,时洺瞬间开心了起来。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扑到了鹿清的怀中,“我就知道妻主喜欢我!” 鹿清一时不察被他扑了个正着,拦着他的身子下意识朝后仰去,瞬间被他扑倒在了床上。 时洺从她怀中抬起圆润的杏眸眨了眨,突然语出惊人道:“妻主,我们做些妻夫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事吧。” 他撅了撅小嘴巴,有些不满,“我们同房这么久,你都不碰我,难道妻主是不喜欢我的身子吗?” 时洺眼巴巴的看着鹿清,没有丝毫的羞耻感。似乎升腾的酒意已经连他儿郎家的矜持和羞涩都给一并烧没了。 鹿清被他口中的虎狼之辞给弄懵了,许久都未反应过来。 见时洺还一直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沉默许久,有些艰难的回道:“没有不喜欢你的……身体。” 素来平淡清冷的嗓音中多了抹不自在。 “那妻主为何不碰我?”时洺却依旧不满,非要问清楚才行。 鹿清:“……” 这她要如何回答?说他们只是相敬如宾的妻夫?说她从未考虑过和他做真妻夫? 鹿清有些头疼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未想过她与时洺之间的事情。 一开始,他避着她,她想着只要他不找她麻烦她就护着他。 后来他渐渐同她亲近,她也未考虑过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今他们同房而居,同塌而眠。他似乎准备好要和她做真妻夫,但鹿清却从未考虑过。 她一穿越过来就和时洺成了亲,她接受他是她的夫郎,也愿意去护着他,但独独没有想过要付诸自己的感情。 又或者是说她孤寡惯了,压根就没有想起过这茬事儿来! 时洺见她久久没有言语,趴在她怀中不满的蹭了蹭,语音娇蛮:“妻主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在故意诓骗我。妻主厌恶我?” 他微醺的杏眸渐渐浮起星星点点的红意,“妻主莫不是还想要与我和离?”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抓着鹿清衣襟的手越来越紧。 “…没有。” 鹿清矢口否认道。她确实从未想过和离。 “那妻主证明给我看。” 鹿清:“……” 这她要如何证明? 鹿清黑眸凝视着时洺,红唇轻抿,压着他的头颅在他薄唇上轻轻碰触了下。 一触即离! 嗓音低哑:“可以了吗?” 时洺毫不羞耻的伸舌添了添唇瓣,随即撅了撅小嘴:“不够。” 说着,他直接凑上去找鹿清的红唇。 两唇刚一触碰,便如冷水遇到了热火,时洺毫不矜持的在鹿清的红唇上咬噬了起来。 鹿清握在他腰间的手掌陡然收紧,极力压抑忍耐着没有动弹。 趁着两唇分开的间隙,她嗓音嘶哑道:“时洺,停下。” 时洺此时的脑子还不慎清明,哪里能听进去鹿清的话,行事完全靠着自己的本能。 见鹿清一直没有动作,他有些恼火的咬了下鹿清的下唇。 鹿清瞬间轻嘶一声,张开了唇。 时洺立即借着她红唇微启的时候闯了进去! 跟只小猫儿似的胡乱啃咬着,将鹿清咬的一身的火气。额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鹿清气息瞬间乱了起来,在他小舌还在胡作非为的时候,直接反客为主。 “唔——” 时洺忍不住闷哼一声,紧紧皱起了眉头。 鹿清却一把锢住了他乱动的脑袋,动作间透露出几分强硬。 房间内的空气越烧越旺,碳盆中的木炭烧的咔嚓作响。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鹿清缓缓松开了时洺的嘴唇,眼眸深沉的抬起了头来。 她平息了下/体内升腾的火气,压抑着体内涌动的欲/望从时洺身上翻了下来。坐回了床边。 缓缓轻阖上了黑眸。 她……失控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去,鹿清总算睁开了眼睛,眼底又恢复到一片清明。 她扭头看了眼床上的时洺,却见他卷着被褥睡的正香。乖乖巧巧的模样娇憨可人。哪还有一点方才闹腾人的模样。 鹿清有些气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微微用了些力。 搅乱了她的心池,他自己倒是睡的挺香! “果然是个小麻烦……” 第三十六章 时洺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 像是有人拿把斧头劈砍过一样。 他拧起黛眉轻嘶一声,缓缓的撑起身体坐起了身来。 “正君,您醒了。” 阿朝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轻声细语:“醒酒汤已经煮好了, 正君喝下去应该会好受些。” 时洺手抵着额头抬起了眸来, 杏眸渐渐清明起来。 看清屋内的摆设后, 有些微楞:“我这是在哪?” 看起来怎么有些熟悉? “正君睡迷糊了?” 阿启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笑着回道:“这是侍郎府内您的闺房啊。” “您忘了?”他缓声说道:“昨日您同世女一起来侍郎府贺生辰。结果喝多了酒世女就没有带您回去,而是在这歇了一晚。” 听到他这话后,时洺缓缓蹙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昨日那些片段便如潮水一般涌进了脑海。 他记得他好像是喝了许多酒, 然后同鹿清说了些话, 再然后……他好像亲了她?! 时洺登时睁圆了杏眸,小脸爆红了起来。 他他他亲了鹿清! “唔……” 时洺猛的低头埋进了松软的锦被中哼咛了一声。 “正君?” 阿朝阿启见他突然如此吓了一跳。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时洺埋在锦被中声音沉闷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出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会儿。” “…是。” 闻言, 阿朝阿启应了一声,将手上的东西轻轻放下退了出去。 阖上房门之前, 阿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正君记得将桌上的醒酒汤先喝了,一会儿就凉了。” 说罢,这才关上了房门。 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时洺这才从锦被中抬起了头来。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 杏眸晶晶亮亮的有些水润, 脸蛋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 他轻咬了下薄唇, 歪了歪脑袋,努力回想着昨日醉酒后的细节。 但除了回忆起他亲了鹿清这件事外, 其他事情完全是一片空白。 时洺忍不住敲了下脑袋, 杏眸中划过抹挫败。 穿成原文女配 第53节 他怎么就想不起来呢?他昨晚上应该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时洺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这才慢吞吞的走下床榻。 将桌上放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穿好衣服后这才又喊了阿朝阿启进来。 两人进来后就见时洺已经穿戴整齐。 阿朝将桌上的空碗拿了下去,阿启走向前问道:“正君可要在这里用膳?” 时洺闻言没有回答,反而出声问了一句:“世女呢?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阿启立马回道:“世女已经去上朝了。至于奴们是世女一大早让人到侯府通了个信,让奴与阿朝来侍候正君的。” “对了。”他想到什么又接着说了一句:“行芷行兰此时也正在侍郎府门口等着。正君若是想回侯府也能立马离开。” “那你们来的时候碰到世女了吗?” 时洺眉眼轻动,似不经意般问了一句。 “没有。” 阿启摇了摇头,“奴与阿朝过来的时候,世女已经去上朝了。” “这样啊。” 时洺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缓缓站起身来,抬步朝外面走去,“那还是回侯府用膳吧。” —— 时洺离开侍郎府之前,改道去了一趟府上老太君那里。 虽说他同侍郎府的人没什么亲情,但在明面上他惯来不会让人挑出错来。 时洺来到睦和堂的时候,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站在门口的小侍看到时洺后,立马朝里面通传了一声:“老太君,大公子来了。” 话音落地,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洺面色平淡的走了进去,抬眸就看到了坐在老太君身旁的时洛。 他杏眸轻垂,看着老太君也没行晚辈礼,只礼节性地拱了拱身,“祖父。二弟。” 老太君冷淡的嗯了一声,朝身后的蔡公吩咐了一句:“快给大公子看座。” “不必了。” 时洺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阻止了,“我就不留下打扰祖父与二弟了。” 说罢,也不等老太君回答,便欠了欠身转身朝外面走去。 也没管两人面上的神情变化。 出去睦和堂之后,时洺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又重新恢复冷淡。 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来:“大哥。” 时洛从后面追了上来。 时洺听到声音后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面上的笑容重新挂起:“二弟,有何事吗?” 时洛启了启唇,轻声说了几句:“我就是想要告诉大哥,你没必要这么排斥我。我们再怎么说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大哥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弟何出此言?我从未排斥过你。只是你是嫡出,而我是庶出,我们天生就无法亲近。” 时洺轻笑了一声,“二弟说我对你有误会。我倒觉得我们从未有过误会。难道二弟要说以前你看不起我都是假的?” 时洛闻言瞬间咬住了唇瓣,被他堵住了话。 “我——”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突然如此。” 时洺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打断他的话后又继续道:“但二弟若是要与我修复兄弟情,我看还是不必了。” 说罢,他直接转身继续朝前面走去。 时洛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面上的情绪渐渐淡了下来。 画屏画扇觑了眼他脸上的神色,小心唤了一声:“公子…” “我就说爹爹说的法子不行。平白让他挤兑我一番。让我去和时洺亲近,这不是故意恶心我吗!” 时洛有些不悦起来,脸色难看。 “毕竟现在定远侯府世女与太女殿下交好,大公子又是世女正君。公子若是与他亲近些,嫁给六皇女殿下也会更容易些。” 画屏小心接了一句。 “鹿清?” 时洛冷哼了一声,“她心里一直记恨着我,怎么可能会帮我?她一直在我面前表现的对时洺的看重,不就是在故意气我吗!” “这……”画屏画扇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了,下次爹爹若是问你们,你们搪塞过去就是。” 他扭头看向两人,“至于与六皇女殿下的事,我自有成算。” 见时洛都已如此发话,画屏画扇也只能点了点头。 —— 时洺出了侍郎府后,行芷行兰已经驾着马车在门外等候。 看到他出来后,两人立马跳下了马车,行礼:“正君。” “回去吧。” 时洺朝两人说了一句,随即上了马车。 阿朝阿启也立马跟了上去。 马车很快朝前面行去。 车厢内,阿朝忍不住问了一句:“正君,二公子怎么突然向您示好了?奴以为像二公子那般自命不凡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低头呢。” “他不过是在故意恶心我罢了。” 时洺眼底划过一抹厌恶,面上神情有些冷淡。 “我这二弟看起来面善心慈,其实内里心高气傲的很。” 总觉得别人都应该低他一等。顺着他,宠着他。 在侍郎府时,时侍郎的宠爱他要,老太君的宠爱他也要霸占。就连每年添新衣的时候,时洺也只能等他挑剩下后才能选。 所有人都要供着他,捧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他的特别和不同。 时洺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所以才会想要和他抢苏若白。 凭什么所有的东西他都要拱手相让? 既然他喜欢苏若白,那他就抢过来,他到要看看他届时会露出怎样错愕的表情。 时洺闭了闭眼睛,压住了心底又死灰复燃的戾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他面对时洛的时候,总是很容易陷进某种极端中。变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正君,您没事吧?” 阿朝阿启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总觉得此时时洺身上的气息有些阴郁。 时洺平息了一下自己,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道:“我没事。” 见他身上那股阴沉的气息消散,两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侯府门口,行芷行兰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正君,可以下车了。” 时洺起身走了出去,在阿朝阿启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刚站稳脚跟,远处鹿清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中。 她身下骑着黑马,身穿黑色大氅,一身寒气的驶了过来。 时洺看到她后,脑子里瞬间回忆起昨天的那个吻,耳根又不自觉的开始发烫起来。 杏眸也开始不安分的晃动了起来。 鹿清勒紧缰绳停靠了下来,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了时洺的面前。 “怎么在门口站着?” 她自然的抓住时洺的手掌握了握,感受到满手心的冰凉后,立马皱眉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到了他的身上。 用力裹了裹,“手怎么这么冷。” 时洺有些不自然的挣脱她的手掌,自己用手抓住了身上的大氅,声音略有些慌乱:“我们快,快进去吧。” 说罢,便脚步匆匆的朝府内走去。 鹿清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黑眸有些深邃,随即轻笑了一声。 抬步跟了上去。 回到怡景院后,阿朝阿启下去准备早膳去了,行芷行兰也退了出去守在屋门口。 屋内只有鹿清和时洺两个人。 两人一个坐在软榻上,一个坐在桌旁,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鹿清掂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了一口。 看着时洺挑了下眉,“大氅还穿着,你不热?” 时洺闻言立马手忙脚乱的解开了系带,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小脸越发红润。 “你没什么话想说的吗?” 鹿清这时又出声道。 “说,说什么?”时洺有些心跳加快。 鹿清缓缓接到,“关于昨晚的事情,我们谈一谈?” 穿成原文女配 第54节 时洺:“……” 他瞬间瞪大眼睛看向了鹿清。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七章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下来。 时洺沉默许久, 面上故作淡定的疑惑道:“昨晚?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脑袋,眨着一双杏眸满眼无辜道:“昨天喝了太多的酒,我不记得了。” 鹿清听到他这话后, 黑眸微微眯起, 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 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你不记得, 那便算了。” 语气清淡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时洺看她这副平淡的模样,似乎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并未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他心里突然又有些不舒服起来。 憋了口气,还是出声道:“是我昨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鹿清闻言,手中的杯子轻顿, 眼眸渐渐深暗。 她想到昨晚上的那个吻, 似乎也不算是不好的事…… 喉咙上下滑动了下,声音略有些暗哑,“没有。” “那我有没有做令妻主感到为难的事?若是有的话,妻主可一定要告诉我。” 时洺又小声问道。 鹿清握杯盏的手越捏越紧, 缓缓回道:“…没有。” “那就好。” 时洺面上立马松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想要翘起的唇角。 实则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原来那个吻她也是喜欢的。 时洺眉眼间渐渐染上愉悦的笑意, 差一点忍不住哼出声音来。 他声音甜甜的喊了一声,“妻主,你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鹿清平复下心底那点微妙的不自在, 紧绷的面容渐渐恢复平静。 听到他的话后, 她出声问了一句:“暂时没什么安排, 有事吗?” “我看妻主的衣服都旧了,我想着给妻主再做几身衣服。正好马上也到岁旦了。” “不……” 鹿清抬眸看向他正想拒绝, 不过见他满眼期待的模样, 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好。” “那一会儿用过膳我给妻主量尺寸。” 时洺勾起唇角,笑的一脸灿烂。 用过早膳之后,时洺立马吩咐阿朝阿启将量衣用的尺子找了出来。 他缓缓走到鹿清的面前,抿唇轻笑了下,“妻主,你站起来下。” 鹿清顺从的站直了身体,双臂展开,任由他动作。 时洺展开手中的软尺,慢慢靠近她面前,仔细的为她裁量了起来。 胳膊,肩膀,腿,还有腰肢…… 他伸展胳膊缓缓圈住她的腰肢,两人之间的衣物紧紧挨蹭在一起。 鹿清黝黑的眼眸渐渐发深发暗,鼻息间嗅着他身上清雅的气息,呼吸不自觉灼热了几分。 她淡眸轻垂,入目的便是他泛着粉红的侧脸。 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时洺收起手中的软尺抬起头来,瞬间便对上了鹿清那双深沉的眼眸,透着几分危险和深不可测。 他心跳漏跳了一瞬,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声音轻颤道:“可以了,妻主。” 鹿清却没有收回视线,黑眸依旧凝视着他。 良久,才出声道:“软尺给我,我给你量。” 时洺立马抬起了头,摇了摇,“不用了,妻主,我的衣服还有很多。” 鹿清却直接伸出了手,带着几分强硬的姿态。 见此,时洺只好将手中的软尺递给了她。 鹿清一言不发的接了过来,低声道:“伸开胳膊。” 时洺咬着唇瓣缓缓展开了双臂。 随即便感觉到她手掌从他身上轻轻的划过,身上那股馥郁的沁香也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忽远忽近的传了过来。 时洺浑身渐渐紧绷起来,忽而又被她半圈抱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触碰到他,但依旧令时洺紧张的有些无法呼吸。 正在他紧张的手心都快冒汗的时候,也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鹿清突然低头在他耳边轻问了一句:“对了,过几日太女殿下要到猎场去围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灼热的气息瞬间喷洒在他敏感的耳畔,时洺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下。 他软着双腿,颤着音回了一句:“好。” 鹿清见此一把圈住他的腰肢,将他牢牢的固定在怀中,挑了下眉:“崴着脚了?” 时洺红着脸垂下脑袋,声若蚊蝇:“腿软了。” —— 到了围猎那日,鹿清身上换了时洺为她做的新衣。 一身象牙白长袍,两袖和衣摆间绣着银白交错的花纹,走动间像是有流云浮动一般。 她腰间还佩戴着一枚狸奴形状的玉佩,正好和时洺发间佩戴的玉簪是一对。 鹿清第一次穿这样颜色的衣服,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伸手扯了扯衣襟,看着时洺清咳了一声:“我去换件。” “妻主……” 时洺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看着她有些委屈起来:“妻主是不喜欢我做的衣服吗?” 鹿清看着他黯淡下来的眼眸,本欲转身的动作停下,缓声道:“没有,我很喜欢。” 说着,她抬步朝外走去,“走吧。” 时洺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身姿挺拔坚韧,掩唇偷笑了下,立马追了上去。 围猎的地点是在皇家猎场,那是皇室中人专门狩猎的场所。 里面的动物都是人工蓄养的,有鹿,貂,兔子,章子,狐狸等等,都是些小型的动物。即便是儿郎们也能在里面随意游逛。 鹿清骑着马来到猎场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陆欢那张扬的身姿。身下骑着一匹红马,身上穿着紫色的华袍,笑的一脸的恣意。 她显然也看到了鹿清,立马骑着马朝这边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便已出声喊道:“鹿清!你可真慢!” 直到走到鹿清的面前,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这才收敛了起来,看着鹿清小声问道:“时大公子也来了?” 鹿清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翻身下了马走到了马车一旁,敲了敲车厢:“我们到了。” 车厢内立马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时洺穿着披风,带着兜帽走了出来。 他扶着鹿清的胳膊走下马车,朝前面的陆欢打了声招呼:“陆二小姐。” 陆欢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碍于鹿清的淫威装的一派正经的模样。 时洺轻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远处的人群,朝鹿清说了一句:“妻主不必陪着我,我身边有阿朝阿启,你快过去吧。” 鹿清也朝远处看了一眼,看到燕暮柠的身影后,她点了点头,“我让行芷行兰留在这里。” 鹿清和陆欢离开之后,时洺没有回马车上,而是四处走了走。 此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还有许多其他世家公子们。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时洺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时不时就有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或好奇,或嫉妒。 嫉妒? 时洺轻挑了下眉,扭头看了过去。 就发现冤家路窄,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蓝衣男子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他自那日后也知道了这小儿郎的名字,正是那个跟随着大军从漠城回来的齐然。 齐然看到时洺后,立马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时洺,便被行芷行兰给拦了下来。 见此,时洺朝两人说了一声:“让他过来。” 他倒是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行芷行兰听到时洺发话后,迟疑的退到了他的身后。 齐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时洺愤怒道:“你这个小人!你为何要欺骗鹿将军?让她误会我。” “你别想否认!” 他没给时洺说话的机会,便又接着道:“若不是你在鹿将军面前胡言乱语,她怎会跑到我祖母面前要祖母为我早日说亲事。还冷嘲热讽了一番!” 齐然越说眼眶便越红了起来。 穿成原文女配 第55节 时洺听到他这话后却有些微楞。 鹿清竟然去找他麻烦了?难道是在侍郎府时看到…… 他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发沉。 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了那日他对齐然说的那些话? 时洺杏眸冷了下来,看着齐然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齐然被他身上的冷意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怎么?你怕了?那天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告诉她了。” 他看着时洺逐渐阴冷下来的脸色,面上越笑越欢,“她现在已经知道你根本不是表面上这么柔顺良善。而是个心思深沉,阴险狡诈的妒夫!” “哦,是吗?” 时洺在他说完之后,却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怕?” 他面上的神色又重回平静,“你也说了她早就知道了我的本性,那你说她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发作?甚至还带我来围猎?” 时洺走近几步,故意贴在了他耳边说道:“这只能说明她喜欢我,根本不在意我是何模样。” “你!” 齐然退后几步,手指着他气的语结。 行芷行兰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了时洺的面前。满脸警惕的看着他。 “齐小公子。” 时洺语气轻飘飘的唤了一声,语气轻淡的说道:“觊觎别人的妻主是要遭报应的,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说罢,也不再管他,直接转身朝一旁走去。 只留下齐然在原地跺脚。 鹿清并不知道时洺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和陆欢骑着马来到了燕暮柠这边。 刚一走近便在人群中发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不仅仅是苏若白,还有谢泠、陆锦,以及几个皇女都在。 燕暮柠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艳丽华服的男子,模样骄矜,有些盛气凌人。两人五官上有些相似,应该就是与太女一父同胞的二皇子燕怀然。 “皇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燕怀然挽着燕暮柠的胳膊,轻晃着娇声道。 “景阳!” 燕暮柠蹙了下眉,声音微沉:“你个儿郎家呆在这里像什么话?快回宫去!” “我不!” 燕怀然却不应她,手指一转指向了前方,“六皇妹不也带了男子过来。” 他话音落地,众人目光全都望了过去。 就见燕暮晚同时洛同乘一匹马出现在了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八章 燕暮柠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 立马皱起了眉头。看着燕暮晚沉声训斥道:“小六,成何体统!还不快将时公子放下!” 她满脸不悦,面上的神情有些严肃冰冷。 燕暮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燕暮柠, 她平日里最是怕她这位长姐。往日见到她的时候都是躲着她走。 见燕暮柠一脸冷厉的望了过来, 本想与怀中儿郎调情的心瞬间收了起来。立马翻身下了马, 朝燕暮柠行礼道:“皇姐安。” 时洛没想到燕暮晚就这样将他丢在了马上, 他有些惊慌的抓住缰绳,僵在马上一动也不敢动。 声音怯怯的喊了一声:“…六,六殿下。” 站在燕暮柠身边的燕怀然扫了时洛一眼,转向燕暮晚不嫌事儿大的说了一句:“六皇妹,人家儿郎喊你呢。” 美眸间浮光流转, 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燕暮晚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随即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将马上的时洛连忙接了下来。 “谢谢殿下。” 时洛像是没有察觉到场上的气氛一般,立马羞涩的朝燕暮晚抿唇一笑。 惹得旁边的燕怀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燕暮晚被他笑的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僵硬下来。心底对时洛渐渐升起几分不满。 鹿清看着这位原书中的女主,实在感受不到任何的魅力所在。 书中还特意强调是成长性女主, 因为从小敬重的皇姐骤然离世,才迫使她飞速成长了起来。 而如今太女健在, 燕暮晚也还是前期那个风流爱玩的六皇女。恐怕也没有机会再成长了。 鹿清淡淡的瞥了一眼后,便平静的收回了视线。 时洛本来是满心欢喜的来与燕暮晚培养感情的,却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打击。 他看着燕怀然眼中的笑意, 燕暮晚脸上的不悦, 还有其他人带着异样的眸光, 面色渐渐苍白了下来。几乎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想要转身逃走。 时洛死死的攥握着自己的手掌,指甲直接深深的陷入血.肉之中。 燕暮柠虽然看不上燕暮晚的作为, 但这么多人都看着, 她到底还是顾及了些燕暮晚的脸面。 因此, 数落了几句之后便转了话题,“猎场上的动物孤已经命宫人放了进去,我们开始吧。” 她转身看向鹿清和苏若白她们,笑着说道:“孤特意让宫人在里面放了只红狐作为彩头,猎到的人重重有赏。” “皇姐,我也要参加!” 燕怀然这时又在一旁插话道,他拉着燕暮柠嚷嚷了起来,“反正现在也有其他儿郎在了,你不能再让我回宫了。” 燕暮柠一听到他说话就头疼,有些后悔让他知道了今日围猎的事。 她先是瞥了一眼时洛,又无奈的看向身边的燕怀然,“你又不会骑马闹什么?” “这还不简单,找个人带我就行了嘛。” 燕怀然满脸的无所谓,努嘴道:“反正六皇妹也要带着这位时公子,让其他人带上我也不显得突兀了。” 他这话一出,让燕暮晚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下来。时洛的头也垂的越来越低。 “胡闹!” 燕暮柠立马拧起了眉,呵斥起来,“哪个正经的儿郎会如此!你个未出嫁的小男子怎可与女子同骑。” 这话虽是对燕怀然说的,但听在时洛的耳中却尤为的刺耳。直接将他的脸面踩在了脚底。 “我不!我就要参加。” 燕怀然却拽着她的胳膊,使劲儿摇了摇,“皇姐,你就让我参加吧。” 燕暮柠对他的痴缠有些无可奈何,忍不住按住了额头,两人一时僵持了下来。 陆欢这时在一旁提议道:“不如找几匹温顺的小马驹让护卫们牵着。这样二皇子殿下也能跟着。” “对了。” 她拄了下身旁的鹿清,挑了下眉,“时大公子不是也来了吗。正好也让他过来。” 鹿清闻言没有开口,倒是燕暮柠听到这话后,说了一句:“时大公子?鹿清的夫郎也来了?” 她声音顿了下,沉吟片刻到底同意了下来,“那既然如此,就牵几匹小马驹过来吧。” 随后朝身后的亲卫吩咐了几句后,又看向了鹿清,“阿清,你去将你那夫郎也接过来吧。” 时洺跟随着鹿清过来后,见太女和几个皇女还有其他几个侯府的世女都在。 清隽的面容上闪过抹拘谨,下意识朝鹿清身边靠了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太女燕暮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透着几分挑剔的意味。 鹿清注意到他脸上的不自在,不动声色地将他挡在了身后,低声安抚了一句:“别怕。” 她今日穿着白衣,不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清冷感尤为强烈,让人不敢随意接近。偏偏时洺过来后,像是冰遇到了火,无声的给融化了。 小马驹很快就送了过来,燕暮柠将身边的亲卫留下了大半,让她们保护燕怀然他们。 随后,领着众人先一步进了猎场。 鹿清离开之前,让行芷行兰也留了下来,交代了几句之后这才离开。 燕暮柠带着人离开后,燕怀然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在时洺和时洛身上转了一圈,眼中有些好奇:“本宫怎么看你们两个有几分相似?你们什么关系?” 时洛闻言面上神色微僵。 倒是时洺一脸平静的回道:“回二皇子殿下的话,妾侍也出自侍郎府。” “你也是侍郎府的公子?” 燕怀然满是诧异,啧啧称奇了两声:“你们两个竟是兄弟!这时侍郎官身不显,倒是养了两个好儿子。一个嫁给了定远侯府的世女,一个与我六皇妹纠缠不休。” 他忍不住感叹出声,只是口中的话怎么听都有些古怪。不像是夸奖,倒更像是讽刺。 时洺面上神情倒还算好,依旧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一旁的时洛却几乎维持不下脸上的表情,却又不得不扯出笑脸,真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燕怀然也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就揭了过去。 朝两人又说道:“行了,我们也赶快追上去吧。” 他话音落地之后,便在亲卫的帮助下骑上了小马驹,哒哒的朝前面跑去。 时洺也翻身上了马,在行芷和行兰的指导下夹紧了马肚,双手握住了缰绳,随即也朝前面走去。 唯有时洛站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能咬紧牙关颤颤巍巍的骑上了马。 因为有了先前燕暮柠的态度,留下来的亲卫们对时洛也不慎尊重,根本没有人去照看他。他只能自己握紧缰绳小心的跟在后面。 穿成原文女配 第56节 猎场是一片广袤的山林,即便是冬日山林中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茂密兴盛。 燕暮柠她们的身影早已不见踪影,燕怀然站在猎场入口处,小声抱怨了一句:“我就知道她不会等我。” “走!进去!我就不信没有她们本宫猎不到猎物!” 他气呼呼的朝身边的亲卫命令道。 一大半亲卫跟随着燕怀然进入了猎场中,还有一小部分人留下来跟着时洺和时洛。 时洺不急不徐的跟着朝里面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怯弱的声音,“大哥……” 时洺听到后扭头望去,满脸冷漠:“二弟有什么事吗?” 时洛看着他的眼睛,弱弱的问了一句:“大哥可以让你身边的人来帮我牵一下马吗?” 声音娇弱却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像是别人欠了他一样。 “既然不会骑马,何必逞强。” 时洺却不会惯着他,直接冷声回了一句,“二弟不如留在这里等着,也免得麻烦别人。” 随后话音一转,又接着道:“且我与二弟的关系似乎也没那般好,二弟怕是喊错人了。” 时洛没想到时洺当着众人的面就如此不近人情,全然不在乎他的名声。 他轻咬住唇瓣,有些可怜的眨了眨眼睛,“大哥何必如此冷漠。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同母的兄弟。” 时洺看到他这副故作娇柔的姿态心里便一阵反胃。 他直接转过了身,朝行芷行兰说了一句:“我们继续走。” 连丝眼神都懒得给他留。 时洛卖惨的计谋失败,见跟随的侍卫都朝时洺追去,他脸色难看了一瞬,到底还是咬牙追了上去。 山林中树木密集,脚下的路也有些难走,加上前段时日才下过雪,雪化之后的路更是泥泞不堪。 燕怀然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越往前走脸色越难看,尤其是在地上的泥泞溅到他裙摆上时,彻底爆发。 “什么破路!” 他甩起手中的马鞭朝前面牵马的亲卫扔去,“废物!你到底怎么领路的?” 没想到他手中的马鞭没有握紧,扬起手的时候朝后面脱窜而出,直接朝身后的时洺撞去! 时洺侧头正想避开,谁知身后的时洛突然惊叫了一声。 瞬间,三匹温顺的小马驹立即受了惊吓,不受控制的朝前面蹿去! “殿下!” “正君!” —— 密林中,陆欢手中抓着猎到的红毛狐狸朝身后的鹿清晃了晃,桃花眸中满是得意,“看来这次头筹是本姑娘的了!” 鹿清抬眸扫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声音淡淡:“既然抓到了,那便回去吧。” 她身姿挺拔的骑在黑马之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如墨长发及腰,丝丝缕缕的发丝在空中飞舞。面容疏冷,唇瓣殷红。 陆欢骑着马走到她的身边,摸着下巴绕着她左右转了三圈,桃花眸中划过抹恍然:“我就说你今日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原来如此。” 鹿清被她眼神看的毛毛的,忍不住皱起了眉,正想开口说话。 就听她又继续说道:“你这身衣服挺招摇啊,看的我都心痒痒的,想将你身上这层皮给扒了。” 她声音里满是戏谑,面上表情也有些玩味。 鹿清听到她这话后,立即被恶心的离她远了些,一脸的膈应,“陆欢,你想死?” “哎呀,别这么无情嘛。” 陆欢故意捏着嗓子,笑的一脸的暧昧,末了还朝她眨了眨眼睛,“说实话,你现在又不喜欢儿郎,不如我们两个配一对。放心,我愿意的。” 鹿清:“……” 她满脸黑沉的看着陆欢,冷声吐出一个字来:“滚。” 随即,调转马头朝后面走去。 陆欢在原地笑了一会儿后,连忙驱马跟了上去,吊儿郎当的,“生气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开个玩笑嘛。” 鹿清却不搭理她,默默加快了速度。 两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行芷和行兰。见两人满脸焦急的模样,鹿清立马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行芷行兰看到鹿清后,眼眸瞬间亮起,连忙回到,“不好了,主子。正君出事了!” “怎么回事?” 鹿清瞬间变了脸色,眼眸有些深沉,“正君怎么了?” “正君的马惊了,朝山崖那边跑去了。” “什么?” 陆欢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她扭头看了眼满脸冰冷的鹿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已经调转马头迅速朝山崖方向驶去。 见此,陆欢也顾不上再和行芷行兰说话,连忙追了上去同她一起去救人。 密林中树枝旁杂横出,时洺趴在小马驹上,双手紧紧抓握着缰绳。 他面容上早已苍白一片,薄唇紧紧咬着,用力到已经渗出了血丝。清隽的面庞上也被树枝勾划出一道道血痕,看起来狼狈异常。 身下的小马驹还在疯狂的朝前面跑着,身后是时洛尖锐的惊叫声。 时洺压着内心的恐慌,朝时洛阴沉的喊了一声:“不想死,就闭上嘴巴!你越喊只会让马越疯狂。” 他话音落地之后,身后时洛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显然是听到了时洺的话。 只是这时他们身前又突然传来一道惊叫声来,“啊!” 是二皇子燕怀然的声音。 时洺苍白着脸朝前面望去,瞳孔瞬间紧缩了起来。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路横空断裂,是悬崖! 燕怀然比他们位置靠前,眼见就要冲下山崖。 时洺心脏瞬间紧缩了起来,激的杏眸都发红了起来,他嘴里下意识的念了一声:“妻主,救命……” 嘶鸣的马叫声从身后传了过来,鹿清和陆欢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后。 看到前面的三人后,鹿清满脸冷冽,黑眸深沉,直接朝陆欢沉声道:“陆欢,你去救二皇子。” “交给我。” 陆欢桃花眸眯起,迅速朝前方追去。 鹿清同样骑着身下的黑马朝时洺和时洛的方向追赶去。 两匹小马驹自然跑不过鹿清身下的战马。 她直接调转马头横在了前方的路上,抽出手中的箭射了过去。 “嘶!” 尖锐的马鸣声响起,时洺身下的小马驹在快要撞到鹿清身上的时候停了下来,直接栽倒了下去。 “啊!” 时洺惊叫一声从马上甩了下来。眼看就要摔到坚硬的地面上。鹿清迅速向前,单膝跪地将他抱在了怀中。 咔嚓一声脆响,鹿清闷哼了一声。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她却面不改色的迅速低头看向怀中的时洺,黑眸有些紧张的问道:“没事吧?” 这时,另一道惊叫声突然传了过来,“救,救命!” 时洛抱着身下的小马驹朝这边冲了过来。 鹿清皱着眉望去,将怀中的时洺轻轻的放到了地上,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 随即迅速起身朝时洛的方向走去。 她虽不喜欢这小儿郎,但也没有厌恶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鹿清迅速拾起地上的弓箭,朝时洛身下的小马驹射去。 抬臂的瞬间,一股刺骨的疼痛传来。 她墨眉轻轻蹙起,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嘶!” “啊!” 两道声音响起,鹿清伸手接住了时洛,被强力的冲劲逼到了身后的巨石前。 站稳脚跟后,她迅速松手将人放开。满脸冷漠。 时洛却一脸惊慌失措的紧抓着她的衣襟没有松手。 “没有危险了,放手。” 鹿清冷声说了一句。 时洛却依旧抓着她的衣服,双眸湿润的摇了摇头,“我,我怕。” 鹿清却直接伸手将他从身上撕了下来,转身朝时洺的方向走去。 她能出手救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时洛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咬住了唇瓣。 时洺坐在地上在看到鹿清接住时洛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就已经变了。尤其是看到时洛紧紧的缩在鹿清怀中的时候,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戾气。 鹿清走到他身边时见他依旧坐在地上,立马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揽住了他的身子。 “怎么了?是摔到腿了吗?” 穿成原文女配 第57节 时洺却伸手抵住了她的肩膀,推了推,“你身上脏。” “现在你还要计较这些?” 鹿清看着他撅起的小嘴,挑了下眉,“娇气。” 时洺却依旧抗拒着她的怀抱,总觉得她身上都是时洛身上的气息,难闻的要死,心里越发觉得膈应。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让你抱了其他男子,脏死了。” 没想到鹿清正好听了个正着,看着怀中小儿郎满脸不悦的模样,她无奈的叹了一声,“我不救他,他就死了。” 不过手上却利落的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看着醋劲冲天的小儿郎伸开了胳膊,“现在可以了吧?” 时洺见此立马扑到了她的怀中,紧紧环住了她劲瘦的腰肢。脸蛋在她身上蹭了蹭。小鼻子嗅了嗅:“现在香了。” 鹿清单手抱住他的腰,看到他这副小模样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在他们不远处,时洛看到这一幕后,双手却紧紧的抓握了起来。 “鹿清,你们没事吧?” 这时,陆欢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她怀中抱着吓昏过去的燕怀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 鹿清松开了时洺,抬起了眼眸,淡声回了一句:“无碍。” 她垂眸扫了眼她怀中的燕怀然,问了一句:“你们没事吧?” 闻言,陆欢桃花眸朝上翻了翻,随即晃了晃怀中的人,“二皇子殿下,既然醒了就从臣身上下来吧。”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一直这么抱着一个人也会累的好吗。 燕怀然见装不下去,只能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陆欢,眨了眨:“我得救了?” “是。” 陆欢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又提醒了一遍:“殿下,您可以下来了。” 燕怀然却像是听不懂一般,勾手又揽住了她的脖颈,声音虚弱道:“本宫腿软了下不了地,麻烦陆郎将了。” 陆欢:“……” 她一脸求救的看向鹿清,满脸都写满了快帮帮我。 鹿清却一脸无情的收回了视线,眼神柔和的看向了时洺,“腿可以走路吗?” 时洺被甩下来时一直被鹿清护在怀中本来就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经过刚才的调息,这会儿也已经恢复了过来。 他朝鹿清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我没事了妻主。” 闻言,鹿清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待在这的这段时间,行芷行兰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太女燕暮柠和其他人都赶了过来。 看到几人都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燕暮柠走到鹿清和陆欢的面前,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都没有受伤吧?” “多谢殿下关怀,都无碍。” 陆欢回了一声,随即又朝燕暮柠说道:“殿下,二皇子殿下应该受了点惊吓,回去之后需要喝点安神汤压压惊。” 她将赖在怀中的人递了过去,燕暮柠闻言立马接了过来。 燕怀然见此,也只能松开了陆欢。精致的小脸上略微有些不满。 “阿洛,你没事吧?” 这边,燕暮晚走到时洛的身边,满脸关切的问了一句。 时洛收回视线,垂眸回了一句:“多谢殿下关心,时洛无事。” “那就好。”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一脸的温柔,“你要是出事了,本殿该怎么办?还好你没事。” 说罢,这才又继续朝燕暮柠这边走去。 时洛见她远去的背影,眼眸却冷了冷,心底有些发凉。 若真是关心他,怎会将他丢到了一旁。 他看了眼一直紧紧护着时洺的鹿清,又看了眼跟在太女身边满脸含笑的燕暮晚。 慢慢收回视线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九章 出了猎场之后, 众人也没了玩乐的心。 鹿清带着时洺回了侯府。 路途中,两人坐在马车内。时洺看着闭目养神的鹿清,小声开口道:“妻主方才有没有受伤?” 鹿清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右臂一阵一阵的刺痛传来。 面上却不动声色, 满脸平静的应道:“我无碍。”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 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方才他听到的声音只是错觉。 他眉眼间松展了开来, 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在猎场时与齐然的对话。 薄唇又忍不住轻轻抿起,觑着鹿清面上的神色又出声道:“妻主可是知道了在侍郎府时发生的事?” 鹿清神色微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过来,随即拧起了眉,“怎么?可是齐然又找你麻烦了?” 她黑眸凝视着时洺, 面上看不出其他神色。 时洺杏眸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没有在其中看出异色。 这才小声回道:“他倒也没有找麻烦。只是说了妻主去找他祖母的事情。” 他声音顿了下,声音中含了丝紧张,“我以为妻主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后会生气呢。” “我为何要生气?” 鹿清低沉的嗓音中却含了丝不解。 时洺在侍郎府时同齐然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在原著中他的定位就是恶毒男配,性格自然不可能真如表面上那么良善。 齐然公然去挑衅他, 说实话,她并不意外他会有那样的反应。 鹿清抬眸看向时洺, 漆黑的眼眸深邃暗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比你以为的要更了解你。” 毕竟她看过原著小说。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 心里却是一顿。纤长的睫毛轻颤。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比他以为的要了解他… 时洺心跳突然加快, 砰砰直跳。 她的意思是说她一直在关注着他, 知道他的所有…她真的喜欢他。 时洺忍不住轻咬住唇瓣,杏眸轻轻晃动了起来, 有些羞怯。 他极力压抑着心底涌动的异样, 脸蛋红润的看向鹿清, 声音有些羞涩:“我知道了。” 他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了。 鹿清听到他这话后,却以为他是知道了她没有生气的事。 因此面上平淡的嗯了一声,随即便沉默了下来。 车厢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直到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鹿清先一步下了马车。 她在马车前站定,见时洺出来后伸手递了过去。 见此,时洺立马扶上了她的胳膊。脚尖碰触到地面的时候却突然歪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鹿清另一只胳膊。 没想到却听到鹿清突然闷哼了一声,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连忙站好松开了手掌,满脸焦急的看向她,“妻主,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只是扭了下胳膊。” 时洺双眸却红了起来,有些湿润,“妻主为何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还按到了你受伤的胳膊。” 他声音哽了下,随即问道:“妻主是救我的时候受伤的吗?” 他就说方才鹿清接住他的时候,他怎么会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我真的无碍。” 鹿清抬手按在了他的发顶,揉了揉,“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时洺却抿起唇瓣,看起来有些生气:“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妻主快随我回府,我去喊府医过来。” 他拉起鹿清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朝府内走去,脚下步伐有些慌乱。 怡景院 府医站在鹿清的面前,满脸严肃的摸了摸鹿清的胳膊,说了一句:“世女这胳膊应该是骨折了。您忍着些疼,我先为您接上。” 说着,她握着鹿清胳膊的手微微发力。 咔嚓一声轻响。 府医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接上了。不过还需要用夹板固定住。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日世女可要好好休养才是。” 她侧身打开了手边的医药箱,找出了工具,抬头看向了时洺,“劳烦正君将世女身上的衣物去除。” 穿成原文女配 第58节 时洺闻言立马应道:“好。” 随后动作小心的将鹿清身上的中衣脱了下来。 杏眸落在她身上时,视线却突然顿住。 他瞳孔紧缩了下,看着鹿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肌肤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眼眸不自觉的红润了起来,“妻主,你身上的伤……” 他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口中的话没有说出来。 鹿清见他眼底闪过的心疼,坚硬的心软了一瞬。面上却平静无波,声音依旧淡淡:“都过去了。” 她看着眼睛又红了起来的时洺,勾起了唇角,难得玩笑了一句:“你哪来的这么多眼泪?别哭了,小心一会儿眼睛疼。” 时洺却控制不住自己,看到鹿清又被包扎起来的胳膊,心底只觉得一阵发涩。 她身上的伤刚好却又因为他受了伤。 时洺突然自我厌弃起来,他真是没用! 府医包扎好之后,便收拾好东西悄悄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鹿清和时洺。 鹿清坐在软榻上,抬眸看着眼前满脸落寞的小儿郎,淡声说了一句:“想什么呢?来帮我将衣服穿上。” 时洺沉默的走了过去,将榻上的衣服为她小心穿上。 闷声说了一句:“穿好了。我下去给你煎药。” 说着,转身朝外面走去。 鹿清却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拉住了他,“我已经让府医将药交给行芷行兰她们了。你今日也受了惊吓,好好在屋里休息,一会儿再让人煮碗安神汤喝了。” “怎么了?” 见时洺依旧沉默不语,身上的气息有些低沉,鹿清轻声问了一句。 时洺缓缓转过了身来,杏眸有些黯淡,声音沉闷:“妻主都是因为我才受了伤,都怪我。笨手笨脚的总是出状况。” 他轻轻抿起唇瓣,“以后我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侯府内,哪都不去了,不会再给妻主找麻烦了。” 所以……你不要因此讨厌我。 “这怎能怪你?” 鹿清却出声道,拉着他坐到了软榻上。 满脸认真,“不要胡思乱想,我没有怪你。” 是她一时大意,忘了有男女主在的地方总会发生些事端,她不该丢下时洺一人让他和时洛待在一起的。 “妻主真的不怪我吗?” 时洺声音有些怯怯,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忍不住握起。 “不怪你。” 鹿清淡声应道,黑眸平静无波。 时洺望着她平和的眼眸,没有从中看出一丝的不耐与厌烦,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他扬起唇角轻轻勾了勾,笑得有些羞涩,轻声说了一句:“妻主对我真好。” 本是无意的一句夸赞,却让鹿清怔愣了下来。 她对他好? 没想到这句话无意说出了声,时洺圆润的杏眸有些明亮,“是啊。妻主总是一直保护我,为我出头,妻主是这个世上对阿洺最好的人!” 所以,这么好的妻主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妻主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鹿清没想到她在时洺心目中竟是这样的,她以为他会觉得她太过冷漠,严肃,不好相处。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 鹿清轻笑出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时洺的脸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有多么的亲昵和暧昧。 时洺清隽的面容瞬间红了起来,连耳朵尖上都蒙上了一层薄红,显然也没有想到鹿清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忍着心头的羞意,面上努力镇定道:“我就是觉得妻主很好。” 惹得鹿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清润而又悦耳。 两人之间的气氛温情脉脉。有一股无声的情愫蕴含在其中。感染着两人。 这时,行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这满室的温情,“主子,正君,药煎好了。” 鹿清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应了一声:“进来吧。” 她话音落地,行芷立马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药轻轻放下。 房门再次阖上,鹿清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下。 随即将另一份汤药端了起来,递到了时洺的面前,“安神汤,快喝了吧。” 时洺接了过来,低头饮了一口,没想到入口却满是苦涩。 他瞬间皱起了小脸,拧巴成了一团,“好苦。” “良药苦口。” 鹿清淡声说了一句,只是眼底却划过一丝笑意。 她出声催促道:“快喝了,不然今晚该做噩梦了。” 时洺却满脸都是抗拒,说什么都不想再喝第二口了,这安神汤也太苦了。 “要我喂你喝?” 鹿清见他久久没有动作,轻挑了下眉。 时洺慢吞吞的应了一声,“我喝就是了。” 说着,深吸一口气,捧起药碗一气儿饮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忍不住弯腰干呕了几声,只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安神汤的味道! 鹿清轻拍了拍他的背,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掏出一枚蜜饯来。 塞到了时洺的口中。 “唔——” 甜滋滋的蜜饯味儿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压住了安神汤的苦味。 时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一双圆润的杏眸弯了起来,跟只慵懒的猫儿似的。 鹿清看着他这副娇憨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有些酥麻。 她黑眸轻闪了下,塞蜜饯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妻主,你哪里来的蜜饯?” 时洺含着口中的蜜饯,一侧的腮帮子鼓了鼓,圆润的杏眸又大又亮。 “忘了。” 鹿清却随口说了一句,起身朝里间走去。 时洺看着她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突然反应过来。 不会是她也怕苦,这蜜饯是为她自己准备的吧? 时洺想到鹿清那张冷淡的面容,私下里却怕药苦,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章 自从鹿清胳膊受伤之后, 时洺便成了她身后粘人的小尾巴,不管她做什么都跟在后面。 “妻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时洺见鹿清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跟了上去。 鹿清迈步跨出了屋门, 转过身看着差点栽到她身上的时洺。 默了默, 淡声说了一句:“如厕。” 时洺:“……” 他脸蛋有些发红的哦了一声, 见鹿清又继续朝前面走去,还是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鹿清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停下脚步又转过了身来。 黑眸静静地凝视着他,像是在问他为何还跟着。 时洺扣了下自己的手指,面上镇定的说了一句:“我, 我守在门口, 妻主有需要可以喊我。” 听到这话后,鹿清彻底沉默了下来。 需要什么?需要他给她脱裤子吗? “不必。” 鹿清收回发散的思绪清咳了一声,淡声回了一句,“在这里等着, 莫要再跟来。” 说罢,便脚步略有些匆匆的朝外边走去。 时洺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轻抿了下唇瓣,总觉得鹿清方才离开时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鹿清出来怡景院后,便转了方向朝练武场走去。 她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胳膊上的夹板也早已经被取了下来。若不是时洺一直盯着她, 她早就将胳膊上的绷带给拆了。 鹿清刚踏进练武场, 没想到却意外地看到了陆欢。 她挑了下眉,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别提了。” 陆欢脸有些发绿, 那双素来神采飞扬的桃花眸都黯淡了下来, 满是疲惫。 穿成原文女配 第59节 “自从那次围猎之后,那位二皇子殿下就缠上了我。简直是无孔不入。” 她在王宫内上职的时候偶遇他,在云兮楼喝酒的时候碰到他,就连上个花楼去听个小曲儿也能看到他。 陆欢不堪其扰,最近这些时日的遭遇简直成了她的噩梦,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所以你就躲到我这里来了?” 鹿清难得见她被个小男子逼的如此狼狈的模样,起了几分兴味,“你今日不去上职?” “歇假了。” 陆欢满是头疼的说道:“这位二皇子殿下我实在是怕了他了。也不知道他如何到陛下面前说的,我最近的职责也变成了护卫这位殿下的安全。” “所以你就逃了?” 鹿清红唇轻勾了勾,话语中有些戏谑。 “不然我能怎么办?” 陆欢一屁股坐到了演武台上,朝上翻了个白眼,“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那你恐怕还真是躲不起。” 鹿清慢悠悠的说道,目光看向朝这边急匆匆走来的行芷和行兰。 “主子,二皇子殿下突然过来了。正君此时已经去府门口迎接了。” 闻言,鹿清倒没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猛地站起身的陆欢,嗓音轻慢了说了一句:“来找你的。” 陆欢:“……” —— 定远侯府门口 燕怀然扶着宫人的手臂慢慢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时洺看到他出来后,立马躬身行了个礼,“殿下。” “不必多礼,本宫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他抬了抬手,随即迈步朝府内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殿下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时洺见此出声问了一句,声音温和:“不如告诉妾侍,妾侍命人为您寻找。” “也没什么。” 燕怀然摆了摆手,随口问了一句:“鹿世女不在府上吗?” 时洺听到他提起鹿清,便想到她借口如厕甩开他的事情,墨眉轻拧了下。 声音有些清淡:“世女此时应该在练武场上。” “练武场?” 燕怀然像是起了兴趣,眼眸微亮朝时洺说道:“那不如带本宫过去转转。本宫倒是好奇这侯府内的练武场是何模样。” 时洺听到他这话后,却忍不住轻蹙起了眉。 偏偏又无法直接回拒他,只能看着他应道:“殿下随妾侍这边走。” 转过身的瞬间,杏眸不自觉冷了下来。 两人来到练武场的时候,只有鹿清一人坐在阳光下喝茶。 她看到燕怀然后脸上倒没觉得意外,依旧平静无波,起身朝他拱了拱手:“二皇子殿下。” 燕怀然随意嗯了一声,便立马绕着练武场转悠了起来,似乎真的很好奇一般。 鹿清见此也没说什么,又坐了下来喝起了茶,眼眸中波澜不变。 时洺站在原地,看了看两人却越发觉得古怪起来。 他迈步走到了鹿清的身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知道二皇子殿下会过来?” 鹿清抬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抬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手中,“先坐下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时洺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哑谜,不过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接过了茶盏。 燕怀然绕着练武场转了三圈,眼底渐渐升起几分失望。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面前的小屋子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来,陆欢嘭的一声推门走了出来,嘴上叫道:“她爹的!这屋子里怎么有只狸奴。” 陆欢自小的时候被猫挠了脸差点破相后,便对这玩意儿有了阴影。 “陆欢!” 燕怀然看到她从屋内跳出来后,眼眸却瞬间亮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相撞到了一起,陆欢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时,瞬间冷静了下来。 表情讪讪的打了声招呼,“二皇子殿下。” “我不是让你喊我景阳了吗。不许再喊什么二皇子殿下。” “这有些不太好吧。臣怎敢不敬。” “本宫说可以就可以!” 时洺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模样,扭头看向了鹿清:“这……” “二皇子是来找陆欢的。” 鹿清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 “啊?” 时洺满是意外,小嘴都惊讶的微微张了起来。 他杏眸圆瞪,下意识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来找妻主呢。” “想什么呢!” 鹿清见他微微蹙起的眉毛,有些失笑。曲起手指弹了下他的脑门,“你家妻主还没这么大的魅力,人人都喜欢。” 两人说话的功夫,陆欢和燕怀然也走了过来。 两人一个笑的一脸勉强,一个笑的却满脸开心。 陆欢僵着脸朝鹿清告辞道:“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 燕怀然见她说完之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也没来得及朝鹿清和时洺告别,便连忙追了出去,“陆欢你站住!本宫命你停下!” “二皇子殿下这是看上了陆二小姐?” 时洺看着两人的背影朝鹿清轻声问了一句。 “大概吧。” 鹿清淡声回了一句,面上神色冷淡,看起来兴趣乏乏。 这时,行兰从身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提溜着一只小奶猫,乳白色的毛发,琉璃般的蓝眼睛,看起来又乖又软。 “主子,这只狸奴怎么处理?” 鹿清黑眸瞥了一眼,没有丝毫的心软,“从哪捉回来的就扔到哪去。” “妻主!” 时洺突然出声喊了一声。 见鹿清目光转了过来,他看着行兰手中的小奶猫小声说道:“不如将它交给我吧。它这么小扔了怕是活不成。” 鹿清闻言轻顿了下,随即说了一句:“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 说着,抬眸朝行兰吩咐道:“给正君吧。” 行兰面上却有些踌躇,看了鹿清好几眼。 鹿清却没有看她投来的视线,又说了一遍:“还站着做什么?交给正君。” 见此,行兰只好将手中的小奶猫送到了时洺的手中。 时洺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将小奶猫轻轻抱在了怀中,圆润的杏眸弯了弯:“谢谢妻主,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说着,他起身迫不及待的回了怡景院。 “我现在就回去喂它些东西吃,再给它准备住的小窝。” 时洺跑远之后,行兰这才又出声道:“主子怎么就同意正君养那狸奴了。您明知道您对那狸奴的毛发过敏。” 上次有只野猫不过轻轻蹭了下她的手背,她浑身便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 “无碍。” 鹿清神色却很平淡,“你去府医那取些防过敏的药丸过来。平日注意些便是了。” “主子——” “去吧。” “…是。” 晚上,鹿清回到怡景院的时候,时洺已经将那只小奶猫安置好了。 他特意在靠近炭盆的地方做了一个暖和的小窝,小窝前还放了个小盆儿,里面倒了些羊奶。 鹿清进来的时候,时洺正抱着小奶猫在软榻上玩耍,杏眸中满是笑意。 听到脚步声后,这才抬起了眼眸。 “妻主,你回来了。” 鹿清看着他打完招呼后又低下头和软榻上的小奶猫玩起了毛团球。 想到他方才连她如厕都要跟着的架势,心里突然涌出几分古怪。看着软榻上朝她喵喵叫的小东西也有些不顺眼起来。 呵,真丑。 鹿清没有靠近过去,而是在桌边坐了下来。 穿成原文女配 第60节 也不知是不是玩累了,时洺总算想起屋内还坐着个鹿清,他抱着小奶猫站起了身来,朝鹿清小声问了一句:“妻主要不要抱抱它?” 闻言,鹿清扫了眼一人一猫,嘴里吐出三个字来,“丑,不抱。” “哪里丑了。” 时洺立马撅起了小嘴,反驳起来:“雪球这么可爱。” “雪球?” “是啊。” 时洺扬起了笑脸,将怀中的小奶猫举了起来,“我方才给取的名字,是不是很配它。” “呵。” 鹿清却轻扯了下唇角,语气中听不出多少笑意来。 还是个丑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一章 鹿清这一声笑嘲讽意味实在太过强烈。 时洺一时气不过强行将怀中的雪球塞到了她的怀中, 这才消了气。 他抱着雪球转身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鹿清手背的位置起了一片细密的红疹。 鹿清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痒意,低头看了一眼。 见只有方才被雪球碰到的手背上起了一小片红印, 她淡淡收回了视线, 将手掌放下便不再理会。 翌日一早, 鹿清起身去练武场晨练。 阿朝阿启走进了屋内, 将早膳送了进来。 阿朝昨日请了一天假回了趟老家,今日清晨才回侯府。 他看到时洺怀中抱着一只小奶猫缓缓走了出来,有些惊讶起来,“正君哪里来的狸奴?” “昨日才养的。” 时洺摸了摸怀中雪球的小脑袋,坐到了椅子上。 “正君不知道吗?”阿朝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 小声开口道。 “怎么了?” 时洺闻言抬头看向了他。 阿朝缓声回道:“奴听行芷说过一嘴, 世女她好像对狸奴的毛发过敏。” “什么?” 时洺瞬间怔住,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我怎从未听到过。” 阿朝觑着他面上的神情,“许是世女不想让正君担心,就没和您说吧。” 时洺一时失了言语。 难怪昨日行兰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她一定是知道鹿清过敏的事面上才那般神情。 他忍不住轻抿起了唇瓣,看着怀中的雪球没了逗弄的兴致。 昨夜他还故意将雪球塞到了她的怀中, 根本没有发现她不能碰雪球的事。 “阿朝阿启。” 时洺轻声吩咐起来:“将雪球养到其他院落吧,离怡景院远些。” 他将怀中的雪球递给了两人,又接着说道:“平日里你们两个照顾好它, 莫要让它在妻主面前出现。还有将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不要沾到一根毛发。” “是。” 阿朝阿启立马应道。 见时洺起身, 两人出声询问了一句:“正君不用膳吗?” “我先去沐浴。” “对了。”时洺脚步微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身上的这身衣服和昨晚上的那身衣服都拿去丢了吧。” 鹿清晨练回来后, 就发现屋里那只丑东西不见了。 她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坐在软榻上看账本的时洺问了一句:“雪球呢?” “妻主回来了。” 时洺坐起了身子, 将手中的账本放了下来。 清隽的面容上平淡如常,温声回道:“那小东西太闹腾了,今日早膳的时候将我的碗都打碎了,我让阿朝阿启带到其他院子里养着了。” 鹿清看着他面上有些清淡的笑容,忍不住挑了下眉。 昨日看他对那小东西欣喜的模样,她以为他会很喜欢它,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带走了。 不过既然是他的安排,鹿清倒也没什么意见,淡声嗯了一声,便揭了过去。 “今日我要去东魏营一趟,中午的时候不必等我回来。” 鹿清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缓声说道。 “妻主身上的伤……” “已经无碍了。方才我去了一趟府医那里,她已经将胳膊上的绷带拆除了。” 闻言,时洺也就没再纠结她身上的伤,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鹿清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很快便离开了怡景院。 她身上的伤养了大半个月,距离岁旦也不剩几日了。 邺都城内早已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彩缎,商贩走卒也全都拥挤在了邺都城内,平日里宽阔平坦的中央过道也被允许摊贩停留。 自鹿清因为东魏军的事同老侯君争执过后,大房与老侯君那边,还有二房三房那边便疏远了许多。若不是鹿清还没有继承侯位,怕是早早就分家了。 不过承继侯位这事也急不得,大魏的律法有云,子承家业,需后继有嗣。 他们两个如今也就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圆过一次房,哪来的孩子?这事还早的很。 岁旦越来越近,大房这边也就鹿清和时洺两个主子,加上伺候的仆从小侍也不过才十几人。 时洺以前在侍郎府的时候,每到岁旦的时候都特别羡慕时洛。不仅有曾氏这个父亲在身边,团圆饭的时候时侍郎也会和他们待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而他却只能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小院落中,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和说笑声。 如今嫁到了侯府,心境大不一样,即便只有鹿清和他,他也想热热闹闹的过一次岁旦。 因此见鹿清离开之后,他直接叫上阿朝阿启准备亲自去采买些岁旦用的东西。 自从时洺在红梅林遇过那次惊险之后,行芷行兰就一直被鹿清留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见他准备出府,立马跟了上去为他驾马车。 等到时洺再次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他刚下了马车正准备往府内走,鹿清正好从东魏营赶了回来。 她翻身下了马,身上黑色大氅猎猎作响,大跨步走了过来。 看到几人身上大包小包的挂着,挑了下眉,“这是买了什么?” 时洺见她伸手将他手上的东西拿了过去,杏眸弯了弯,“过几日就是岁旦了,我想着去采买些东西。” 经他这么一说,鹿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到岁旦了,也难怪今日没有早朝。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府内走去,回到怡景院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暗了下来。 鹿清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嗓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这几日怕是有雪。” 时洺闻言也学着她的模样抬头望了望夜空,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他跟着轻声应了一句:“岁旦里下雪,是个好兆头。” 到了半夜屋外果然刮起了狂风,鹿清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外边的窗沿上已经覆了一层雪花。 她将屋内的炭盆又烧旺了些,这才又回到了床榻上。 时洺睡在里侧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妻主…” “睡吧。” 耳边有轻柔的声音响起,身上也被大掌安抚性的轻拍了拍。 时洺朝暖和的被窝中缩了缩,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时洺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鹿清竟然还在床榻上躺着。 她头发半束着垂在身后,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此时正半躺在床头看着手中的兵书。 也许是听到了时洺的动静,她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扭头看向了里侧。 嗓音低沉:“醒了?” “妻主怎么没有起身?” 时洺有些惊喜的坐起身来,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冷意后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鹿清见此立马拉起他身上的被子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圆乎乎的,只露出一张清隽的小脸。 她启唇回了一句:“外边下雪了,今日没有晨练。” “下雪了!” 时洺杏眸瞬间亮起,掀开被子就想下去。 被鹿清一把按住了手掌,牢牢的固定在了床榻上,“慌什么?衣服都不穿就跑。” “待着别动。” 她起身下了床榻,抬手拍了拍他被被子蒙住的脑袋。转身将挂在一旁的衣物拿给了时洺。 穿成原文女配 第61节 时洺睡觉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的亵衣。平日里晚上脱衣服的时候鹿清都在沐浴,等她出来的时候他早就躺到了被窝里。早晨起来的时候她也早早就离开了。 算来算起,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鹿清的面穿衣服。面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缓缓的将身上的被子挣脱开来,身上的亵衣经过一夜的蹂/躏,此时衣襟敞开了大半,清瘦的胸膛瞬间便暴露在了鹿清的面前,甚至连他身上的那两个小红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女尊世界的影响,男人的胸膛她前世看的多了。 偏偏看到时洺这副模样的时候,莫名的觉得有些诱惑,黑眸更是不自觉深暗了几分。 时洺察觉到他身上的亵衣敞开了大半,立马红着脸往上拉了拉。 鹿清也回过了神,立马清咳了一声,转身朝外间走去,“我去外边坐着,你慢慢穿。” 见她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时洺脸上的热意这才慢慢消退了下来。 外边的雪此时还没有停,两人用过膳后也没有出去,直接呆在屋内暖和。 时洺见鹿清又拿起兵书看了起来,他缓缓拿起昨日采买的东西走了过去,放到了鹿清的面前。 “妻主可会剪纸?” 他一边问着,一边拿起剪刀手上灵巧的裁剪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剪出一个福字。 鹿清看的十分有趣,伸手拿起来凑近看了几眼。勾起了唇角,“倒是有趣。” 在她看手中那个福字的功夫,时洺又剪好了两张,一个是花纹繁复精美的图画,一个怀抱着元宝的金鱼,活灵活现的,让人忍不住感叹。 鹿清忍不住称赞出声:“厉害!” 时洺闻言立马抿唇笑了起来,杏眸晶晶亮亮的,刹是好看。 他轻声说了一句:“妻主不如和我一起剪,岁旦的时候可以贴在门上和窗花上。” “那我学学。” 鹿清倒没拒绝,拿起桌上的剪刀学着他的模样慢慢的裁剪了起来。 两人头抵着头靠在一起,说不出的温馨与融洽。 时洺抬眸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鹿清,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庞,胸腔中的心脏只觉得又柔又软。 他想:他终于抓住了高高在上的神祇,让她眼中融入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二章 外边的雪下到中午的时候总算停了下来, 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整个脚面都陷了进去。 鹿清和时洺在屋内待了一上午,桌案和地毯上铺的全是剪纸。 阿朝阿启将午膳送进来的时候,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鹿清放下手中的剪刀, 双手握住脖颈转了转, 一股酸痛感瞬间传了过来。 她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心情倒是十分的不错。素来冷峻的眉眼都比平日要更放松些。 时洺见她放下了剪刀,心里舒了一口气,颤着手指将手中的剪刀也放了下来。 细嫩葱白的指缝间磨出了一道红印,肩膀和腰肢更是酸疼的像是与其他部位分离一般。 他一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双腿保持一个动作太过长久也已经发麻。 时洺都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模样。他本意只是想找些事打发些时间, 没想到鹿清加入之后搞得跟比试一样。 鹿清缓缓地站起身体, 扭头见时洺还坐在那里,忍不住轻挑了下眉,“怎么了?” 时洺浑身僵硬,朝她扯了下唇角, “腿坐麻了。” 闻言,鹿清又挑了下眉, 抬步走到了他身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温热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双腿,轻轻揉捏了起来,动作缓慢而又轻柔。 “啊——” 时洺忍不住短促的叫了一声, 双脚瞬间绷紧, 一股酥麻难耐的感觉瞬间传到了大脑, 令他头皮发麻。 他轻颤着身体浅浅吸了口气,用气声阻止道:“别……妻主。” “忍忍。” 鹿清却按住了他推搡的手掌, 动作有些强势的继续揉捏着他的双腿。 等到那股磨人的感觉消失, 时洺紧绷的身体总算舒展了开来, 清隽的小脸布满红晕,杏眸也水汪汪的像是能流出水儿来。这副艳靡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怕是要以为鹿清欺负了他。 感受到掌下肌肉的放松,鹿清这才松开了他的腿,站起了身来。 她漆黑的眸看着时洺眼睛水润的模样,眸光轻闪了下,停驻了一瞬这才转移开了视线。 嗓音略微有些发哑:“还站的起来吗?” 时洺扶着桌案缓缓的站直了身体,双腿还有些发软,水润汪汪的看着鹿清轻唤了一声:“妻主……” “你傻吗?腿麻了也不知道站起来走走?” 嘴上虽这么说着,脚下却又迈了过去,走到他的身边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时洺勾起唇角伸手揽住了她的脖子,甜滋滋的笑了笑,直到被放在了椅子上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阿朝阿启收拾好地上的剪纸后,见两人亲密的模样,连忙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用过午膳之后,鹿清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时洺问了一句:“现在如何了?” 时洺也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闻言,他立马起身来回走了走,随后看着鹿清回道:“我好了妻主。” 两人吃过饭后也没有其他的事,鹿清其实对剪纸还有些蠢蠢欲动,却被时洺及时的打断了,“妻主,我们在院子里堆雪人吧。” 时洺对雪有种特别的喜爱。白茫茫的一片,遮住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与污秽,似乎连心灵都能净化一般。 鹿清看着他兴致高昂的模样,自动咽下了嘴里那句继续剪纸的话。 淡声轻嗯了一声,“好。” 见鹿清同意下来,时洺眉眼瞬间飞扬了起来,抬步就要朝门外跑去。 被鹿清一把给扯了回来,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毛毛躁躁的,披风穿上。” “哦。” 时洺立马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回了里间将狐裘大氅穿上。 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细腻的白色绒毛圈住他的小脸,衬得他脸上的肌肤越发白皙,像是能发光一样。 鹿清有些手痒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才发话道:“走吧。” 此时外边的天色依旧阴阴沉沉的,时不时有一阵冷风扬起,将地上的雪粒吹起,像是白色的风沙一般扑在脸上。 时洺跑到了院落中,将阿朝阿启都喊了出来。 鹿清为了应和他,也让行芷和行兰出来陪他一起。 阿朝阿启负责做雪人的头,行芷行兰负责做雪人的身体,时洺则是站在后面做指挥。忙的不可开交。 鹿清就静静地倚靠在廊檐下看着这一幕,清冷深邃的眼底浮现出连她都未察觉到的笑意。 时洺指挥的口干舌燥,扭头看了一眼鹿清,就见她抱着双臂斜靠在柱子上。 他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弯腰握了一个雪团,扬手朝鹿清砸了过去。 鹿清对他毫无防备被他砸了个正着,雪团瞬间在墨色的大氅上炸开。 时洺见鹿清目光望了过来,杏眸弯了弯,“妻主,你好笨啊,这都躲不过去。” 见他挑衅的小表情,鹿清黑眸瞬间眯了起来,松开手臂迈步走了过去,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时洺见此立马朝一旁跑去,躲避着鹿清,可惜两条小腿还是没有跑过鹿清,被她抓在了怀中。 鹿清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捏上了他的脸蛋扯了扯,故意压低了声音:“胆子肥了?连我也敢砸。” “妻主我错了。” 时洺立马老实了下来,缩在她怀中求饶起来。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知什么时候还藏着一个雪团,趁着鹿清松懈下来的时候立马塞到了她的衣襟中。 冰凉的感觉瞬间在脖颈间化开,鹿清一时不察僵在了原地,被时洺挣脱了开来。 他立马跑远,扭头朝鹿清眨了眨眼睛,脆声道:“我下次还敢!” “很好。” 鹿清从红唇间溢出两个字来,深邃的眼眸如隼一般圈住他的身影。 她迈步堵住了他逃跑的路径,将他渐渐逼入死角,随后一步一步逼近了过去。 时洺被逼的不断朝身后退去,嘴上总算告饶道:“我错了妻主,我真的知错了。” 脚下突然一个打滑,瞬间朝后仰了过去。 “啊!” 一声短促的轻叫响起。 鹿清瞳孔微缩,立马伸手去拉他,却被他带着摔到了松软的雪地中。 “唔—” 时洺被压得闷哼了一声,抬手按住了鹿清的肩膀。小嘴忍不住微微张开喘了一声。 鹿清压在他的身上,温热的手掌护住了他的脑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挺翘的鼻尖几乎擦过,鹿清看着身下小儿郎满眼水润的模样,清隽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 她心思微动,鬼迷心窍的低下了头。 双唇相撞的瞬间。 时洺杏眸下意识瞪圆,傻愣愣的看着鹿清。 鹿清微喘了一声松开了他的唇瓣,低声说了一句:“闭眼。” 穿成原文女配 第62节 随后又启唇咬了上去。 偌大的院子里静谧一片,阿朝阿启和行兰行芷早已经退了下去。 一阵冷风又轻轻扬起,将地上的雪粒重新卷起,悠悠荡荡的飘向远方。 两人再次回到屋内的时候,身上的大氅都有些湿了。 鹿清倒是神色淡然的将身上的墨色大氅脱下扔到了软榻上,将脚边的炭盆加旺,随后坐了下来。 时洺却满脸通红的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整个人羞耻的想要团成一团藏起来。 鹿清抬眸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淡的提醒:“衣服还不脱下?” 闻言,时洺这才慢吞吞的将身上的狐裘大氅脱了下来,只是还低着头站在原地。 “这么害羞?” 见此,鹿清嗓音中含了抹戏谑,起了几分逗弄之心,“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什么叫只是亲了一下。 时洺在心底发出尖叫,抿了抿还有些发麻的唇瓣,觉得自己的嘴巴一定是肿了。 “又不是没亲过。” 鹿清却不紧不慢又丢出一个惊雷。 “你你你记得!” 时洺这下彻底淡定不了了,睁大眼睛看向了她。 鹿清轻勾起红唇,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我自然记得,不过…” 她黑眸上下扫视了下时洺,语音含笑,“你那日不是说醉酒后都不记得了吗?如今怎么又想起来了?” 鹿清嗓音轻慢,“嗯?骗我?” “我……” 时洺被她逼问的哑口无言,臊的脖子都红了起来。 他咬住唇瓣不语。 鹿清却没有放过他,“怎么不说话了?那日你知道我亲了你?” 语气还特意在亲这个字上面加重了几分。 时洺胡乱扣着自己的手指,羞的眼睛都漾出了水儿来,声音细弱:“我,我刚想起来。” “刚才我亲你的时候想起来的?” 鹿清嗓音暧昧不明,眼神中闪过几分恶劣。 时洺咬唇瓣的动作不自觉加重几分,羞的无地自容,“嗯。” “那你都想起了什么?可记得我如何亲你的,如何……” “你,你不许再说了!” 时洺却再也受不住,抬起头凶巴巴的瞪着她。偏偏一点气势也没有,跟只小猫儿似的奶凶奶凶的。 看的鹿清越发想要逗逗他,“怎么了?恼羞成怒了?” “反正你不许再说了!” 时洺依旧瞪大眼睛自认凶狠的瞪着她。 鹿清见此彻底忍不住轻笑出声,黑眸中尽是笑意。嗓音轻慢道:“好好好,我不提便是了,还挺凶。” 见她总算揭过了这件事儿不提。时洺这才收起眼底的羞恼,只是脸蛋上的热度却怎么也消不下去。滚烫的他心尖发颤。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三章 离岁旦还有两日。 按照大魏的风俗, 岁旦前两日要用掸尘清扫房子,寓意着除旧迎新。 一大早上,行芷行兰她们便安排人在院子里打扫了起来。除了昨日堆的雪人还站在那里, 其他积雪全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阿朝阿启则是带着几个小侍在屋子里清扫, 各个角落都不放过, 将所有物件都抹了一遍。 鹿清和时洺也没有闲着, 两人将昨日剪的那些剪纸全都拿了出来,在院落中粘贴了起来。 时洺拿着剪纸跟在后面,鹿清端着浆盆站在窗前粘贴着。 直到中午,所有人才全部停下手来。 时洺站在院落中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杏眸忍不住弯了弯, 眼底满是笑意。 一阵冷风吹起挂在廊檐下用彩线穿成的红色剪纸, 挂在线上的剪纸和小铜铃瞬间响了起来,清脆而又悦耳。 鹿清手中拿着狐裘大氅走了出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拧了下眉,“小心冻着了, 回屋去吧。” “妻主。” 时洺乖乖巧巧的任她裹了起来,抬起小脸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 鹿清在他胸前系好带子, 收回手掌垂眸看向他。 时洺却没有言语,一把扑到了她的怀中环抱住了她的腰,在她怀中蹭了蹭脸蛋。 鹿清立马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肢, 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忍不住轻笑:“撒什么娇。” 自从昨日那个吻后, 两人之间明显更亲密了些,搂搂抱抱也更加的随性自然。越发像一对恩爱的小妻夫了。 鹿清和时洺对此很有默契, 嘴上虽没有言明, 但心却已经在悄悄贴近。 有时候, 细水流长的感情其实比那些轰轰烈烈的情爱更令人心动和心安。 —— 一眨眼的功夫岁旦就到了。 一大早上,鹿清和时洺就起身了。毕竟今日事情比较繁多,还要去老侯君那边准备祭祖的事宜。 鹿清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还没有亮,依旧黑漆漆的一片。 她缓缓的坐起身,将挂在一旁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低头看着依偎在她身边的时洺此时还睡的正熟。 他这些时日倒是越发爱撒娇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朝她这边靠近。 鹿清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抬手摸了摸他贴在额间的碎发。心底倒也没有任何的排斥,甚至柔和的令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间,这娇气的小儿郎在她心中终是不同于他人的。 她对他的容忍与耐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底线在哪里。 “妻主……” 时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惺忪的杏眸轻眨了眨。 鹿清收起心底的思绪,收回了手掌,轻声说了一句:“该起身了。今日还要准备祭祖的事。” 时洺哼咛一声,又在温暖的被窝中蜷缩了下身子,见鹿清下了床榻,这才慢吞吞的坐起了身来。 他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鹿清,杏眸慵懒的眯了眯,突然娇声道:“妻主,好冷,我不想自己穿衣服。” 鹿清闻言挑了下眉,慢慢踱步走了过去,嗓音低沉:“你倒是越发放肆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手上却将他揽了过来,拿起一旁的衣服给他一件一件地穿了起来。 时洺眯着眼睛靠在她怀中,让伸胳膊就伸胳膊,让蜷腿就蜷腿,乖乖巧巧的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鹿清看着他这副舒坦的小模样,忍不住捏着他的腰肢轻掐了下,将怀中的小儿郎掐的痛呼了一声。眼泪激了出来后这才松开的手指。 见他努起嘴角不满的模样,鹿清拍了拍他的臀部,淡声道:“下来。” 时洺这才睁开了眼睛,从床榻上不情不愿地走了下来,站在了地上。 两人用过膳后,外边的天色刚刚透出几分光亮,不过还是有些暗沉。 鹿清领着时洺出了怡景院朝春晖堂走去。 她带着时洺走进春晖堂时,三房的人已经到了。 鹿直看到鹿清走了进来,含笑着打了个招呼:“清清,你们过来了。” 鹿清朝鹿直和她身边的游氏拱了拱手,“三姨母,三姨父。” “快都坐下吧,你祖父还需些时辰出来。” 游氏立马起身拉住了时洺,让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鹿清也在鹿直的身边坐下。 几人谁也没有提其他的,表面上倒是和乐融融。 过了一会儿,二房的人也走了进来。鹿安带着谢氏以及两个侧君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二房的几个子女。 他们一大家子一进来瞬间挤满了屋子。 谢氏脸色不好的带着两个侧君以及几个儿郎坐到了时洺旁边。显然心情不佳。 鹿安倒是一脸的容光焕发,似乎是觉得这屋内一半的人都是他们二房的人感到很是光彩。 因为鹿清的关系,她最近在朝堂上也过的风生水起。以前看着这个大房的甥侄女便一脸的不耐,如今却是满脸都是笑容,亲切的拍了拍鹿清的肩膀:“清清这些时日不见倒是又清丽了不少。朝中几位大臣都想约你到云兮楼聚聚,今晚陪二姨母去坐坐?” 鹿清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掌,黑眸波澜不惊,面色平淡的应道:“怕是要辜负二姨母的美意了。小甥已经答应了阿洺今晚陪他一起去看舞龙,怕是不能去云兮楼一聚了。” “那倒是有些遗憾了。” 鹿安面上依旧绷着笑脸,“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甥侄的请求,那就下次吧。” 两人说话的功夫,老侯君终于姗姗来迟。 他扶着潘公的手缓缓走到了主座坐下,看着下面的众人慢声道:“你们都到了,那就去祠堂吧。” 说着,又扶着潘公起身朝外面走去。 穿成原文女配 第63节 其他人见此,立马跟了上去。 鹿清和时洺坠在众人的身后,时洺朝鹿清悄声问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妻主要带我去看舞龙?妻主现在也学会说谎了?” 鹿清闻言捏了捏他的手掌,嗓音低沉:“故意说反话激我?那今晚我就食言一次,不带你出去了。” “妻主,我错了。” 时洺立马讨饶起来,杏眸眨啊眨的,看起来又大又水灵。 他牵起鹿清衣袖的一角,轻扯了扯,“我想去看。” “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鹿清轻笑一声,黑眸中满是戏谑。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下来,越发显得精致的面容有些艳丽逼人。 时洺看着这样的鹿清一时有些失神,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她长的这么勾人做什么! “傻了?” 鹿清抬手敲了下他的额头。 时洺这才回过神来,掩藏在黑发下的耳尖不自觉有些泛红。 祠堂建在侯府的西北角,需要穿过一片曲径通幽的竹林。 众人走到祠堂的时候,仆人们已经将贡品全都摆放好了。 老侯君接过递来的高香,拜了三拜插.入了香炉内。其余人在老侯君之后也依次拿起高香祭拜。 鹿清在鹿融和许氏的牌位前站定,在地上浇了几杯酒,又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了身来。 时洺也满脸肃穆的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将手中的香放入了香炉内。 所有人都祭拜完之后,便要开始做法秽,是老侯君专门从泰安寺请来的老尼做的。 禅禅的佛音伴随着法仗上面的金玲声不断的在空中响起。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两个时辰的去秽结束后,仆侍们手拿爆竹走了进来。 这爆竹是用竹竿制成的火炬,燃烧时竹节内的空气迅速膨胀爆裂,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鹿清下意识的走到时洺的身后,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直到响声结束才收回了手掌。 祭祖结束之后,所有人又回到了春晖堂,此时已经是申时了。 晚上的团圆饭他们并不在一起用。老侯君年纪大了,因此每年都是各房回各房过去。 说起来每年这个时候,原主鹿清总是留在春晖堂陪老侯君一起过岁旦。 如今嘛…… 鹿清看着老侯君冷漠的面庞,似乎早就忘却了他曾经疼爱有加的这个孙女。 只是目光慈和的看着三房的两个孙辈,让潘公拿出两个福袋亲手递给了两人。 至于二房的几个孙辈,直接打法潘公拿出福袋给了他们,但模样儿明显不如三房的精致和厚重。 至于鹿清和时洺,他似乎真的记恨上了两人,根本没往两人这边看。 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让时洺忍不住抿起了唇瓣,杏眸有些泛冷。 直到走出春晖堂,他心里的那股气都还没有消下去。 “怎么了?” 鹿清注意到他的异样,停下脚步出声问了一句。 时洺摇了摇头,有些生气道:“我就是替妻主感到不值,祖父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所有孙辈都给了福袋,独独漏过了妻主。” 一个人从疼爱到厌恶怎能转变的如此彻底,再怎么说鹿清也是他嫡亲的孙女。 “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 鹿清面容却很平和,情绪上没有丝毫的起伏。 她轻笑一声,声音平淡:“一个福袋罢了,不值得你为此生气。” 说着,她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时洺的手中,“他人有的我们家阿洺自然也得有。” 语气随性自然,如同玩笑一般。 时洺看着手中绣着福字的荷包,神色微怔:“这是给我的福袋?” 他抬头看向鹿清,“妻主什么时候准备的?怎想着给我福袋?” 鹿清静笑不语,没有开口。 她早料到老侯君会有此作为,因此便提前让行芷行兰准备了个福袋。 “不打开看看?” 鹿清挑了下眉看向他。 时洺轻抿了下唇瓣,缓缓的打开了手中的福袋,只见里面装满了各种姿态的狸奴,全都是用金子做成的。十分的逗趣。 鹿清缓声开口:“这是我让行芷行兰特意准备的。岁旦安康,阿洺。” 时洺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她温和的眼眸,眼眶微红,“岁旦安康……鹿清。” 第四十四章 用过晚膳之后, 鹿清带着时洺出了侯府。 岁旦之日舞龙其实也是一种祭祀,寓意着来年的风调雨顺。 每年都是由教坊司的官员特意安排的人表演,在大魏王宫的泰宁门举行。届时不仅是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们观看, 有时魏帝也会带着众后君在王宫城墙上观看表演。 因此, 泰宁门所对着的这条街市一到岁旦之夜便人潮如山。不仅是来往游乐的行人, 卖各种吃食珍玩的小贩也会聚在这里。 今夜毕竟是岁旦, 鹿清给行芷他们都准了假,让他们可以自由去玩乐。 她则独自一人带着时洺朝泰宁门的方向走去。 来到泰宁门所在的这条街上时,路上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几乎肩膀挨着肩膀,一不小心甚至都能踩到前面之人的脚跟。 时洺穿着狐裘大氅, 头上戴着兜帽, 裹的跟个雪团儿似的紧紧的跟在鹿清的身后。 他小脸憋的通红,被来往拥挤的人群时不时撞到肩膀,忍不住吃痛的轻呼一声。 鹿清注意到之后,立马揽住他的肩膀让他走到自己的里侧, 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撑起一片小小的空间。 她垂下眼眸,贴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怎么样?没事吧?” 时洺素白的手指抓住她的衣袖, 摇了摇头,“我没事。” 闻言,鹿清这才又直视前方, 半抱着他继续朝前面走去。 挤过拥挤的人潮, 两人总算来到了泰宁门。 此时, 舞龙刚刚开始。 耀眼的火光从前方的空地上传了过来,一条庞大恢宏的巨龙舞动了起来, 起起伏伏, 不断游走。 时洺目光紧紧地盯着正前方, 圆润的杏眸中流光溢彩。明亮的火光在他眼底不断的明灭交错。 他薄唇微微开启,呼吸也随着舞动的巨龙起伏着。 鹿清看着他如此专注的模样,黑眸中划过抹温柔的笑意,随即也扭头看向前方。 舞龙一直到戌时才结束。 鹿清和时洺在舞龙结束之后也没有急着回侯府,而是在街市上逛了起来。 两人半路上倒是意外地碰到了陆欢和二皇子燕怀然。 燕怀然拽着陆欢的胳膊,满脸兴奋的左顾右看着,陆欢则是一脸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桃花眸中闪过几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 鹿清和时洺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过几日未见,这两人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陆欢这时也看到了鹿清,桃花眸瞬间亮了起来,隔空喊了起来:“鹿清!这里!” 见两人走了过来,这才又继续说道:“你们也出来玩了。” “陆欢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快陪我去放天灯去。” 燕怀然却突然插话道,催促起来。 闻言,陆欢连忙应了一声,“行行行,小祖宗!” 说着,抽空还问了鹿清一句:“你们去不去?” 鹿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身边的时洺,询问道:“想去吗?” 时洺却朝她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有些累了妻主,我们回去吧。” 他不想错过这个能与鹿清独处的机会。 见此,陆欢只好朝两人告辞,被燕怀然拽着朝前面走去。 时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看来他们二人是好事将近了。” “回去吧。” 鹿清淡声说了一句,对于陆欢和燕怀然的事情显然并不感兴趣。 “妻主就不好奇吗?” 时洺看着她问了一句。 他发现鹿清这个人真的是从内到外的冷漠,几乎很少有东西能够激起她的好奇心。 “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可你和陆二小姐不是关系很好吗?” “所以呢?” 鹿清神色淡淡的看着他,“我还要管着她娶夫生女?” 穿成原文女配 第64节 “妻主,我发现你真的很无趣。” 时洺听她如此说后,忍不住玩笑了一句。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话音落地之后,鹿清面上的神情明显一顿,随即又恢复自然。 她嗓音低沉的开口:“怎么?你现在才发现我是这样无趣之人。” “后悔了?” “才不!” 时洺却扑到她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肢。 “妻主只要关心我就够了。” 至于其他人,他巴不得入不了鹿清的眼呢。 鹿清看着他这副娇憨的小模样,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好,我以后只关心你。” 两人回到侯府后,鹿清本想往里间走去,却被时洺拦了下来,“妻主,你忘了还要守岁了?” 他拉着鹿清在软榻上坐了下来,两人中间的小桌案上摆满了各种小吃糕点。 “今日我们两个可不能睡觉,一定要守到天亮,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鹿清看着他双眼发亮的模样,将口中那句我不信此事给咽了回去。 低声应了一句:“好。” 时洺立马笑了起来,将桌案上的吃食朝她身边推了推,“妻主若是想睡了,可以吃些东西解解乏。”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屋内静悄悄的一片,唯有桌案上的蜡烛留下一片暗影不断的晃动着。 鹿清手拿一本杂书神情寡淡的翻阅着。她一页一页的捻过,直到翻阅了大半才停下来休息了会儿。 正想拿起手边的热茶饮一口,却见坐在对面的时洺此时正点着脑袋,手中还拿着一块咬了半口的糕点。 眼看脑袋就要砸在坚硬的桌面上,鹿清眼疾手快的伸了过去,温热的手掌托住了他的小脸。 时洺毫无所觉的砸吧了下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的鹿清一阵失笑,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喃了一声:“自己倒是先睡过去了。” 鹿清动作轻巧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弯腰将他从软榻上抱了起来,缓缓朝里间走去。 —— 翌日一早,时洺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下一片柔软,让他忍不住蹭了蹭。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一片天青色的床幔。 时洺啊了一声,猛的坐起了身来,哀嚎了一声:“我怎么睡着了!” “醒了?” 鹿清听到声音后走了进来,满眼含笑的看着他。 时洺抬起眸一脸的幽怨,嘟哝了一句:“妻主怎么不叫醒我?我都没有守岁。” “你跟只小猪似的睡的太熟,我可叫不醒你。” 鹿清却笑着开口,满是戏谑道。 “唉。” 时洺坐在床上叹了一声,满是懊悔:“我怎么就睡过去了呢,这太不吉利了。” “行了,别想了。” 鹿清上前一步将他从床上捞了起来,将衣服给他穿到了身上,“昨夜我替你守了,不会不吉利。” “妻主一晚上没睡?” 时洺立马抬起头看向她,有些沮丧:“明明是我拉着妻主守的岁,我自己却睡过去了。” “妻主快补补觉!” 说着,他拉住鹿清的手,屁股朝里面挪了挪,将床榻腾出地方来。 鹿清看着他满脸愧疚的模样,忍不住轻挑了下眉,倒也顺从的坐了下来。 她正想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行兰焦急的声音:“主子,宫内传来消息,命您赶紧过去。” 鹿清瞬间皱起眉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站起了身,看着时洺说了一句:“若是还困便再睡会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妻主快去吧。” 时洺立马松开了手掌,朝她说了一句。 房门响起,鹿清的身影消失不见。 时洺收回视线,刚想躺回床上,却又瞥到了身上鹿清为他亲手穿上的衣服。 他心里有些甜滋滋的抿唇轻笑,像是打翻了蜜罐儿一般。 这是鹿清为他穿的衣服,他还是不睡了。 这边,鹿清出了房门,看着行兰皱眉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行兰沉声回道:“宫里传信的人只说是闽南一带出现了匪乱,陛下急召众臣前去商议对策。” 大魏王宫 议政大殿上,魏帝看着底下的一众臣子,沉声开口道:“众位爱卿可有何对策?” 太女燕暮柠第一个站了出来,满脸严肃道:“母皇,儿臣请旨前去灭匪。” 苏若白同谢泠也上前一步,站了出来,“臣等愿陪同太女一同前往治匪。” 鹿清瞥了三人一眼,又看了眼站在群臣中的镇远侯和齐远侯,总觉得两人面上的神情有些异样。 她心底敲响了警钟,难道原著中的太女不是在漠城出的事,而是在平匪的时候出的事? 鹿清努力回想着原著的剧情,似乎太女哀号传回邺都的时候,邺都城内的桃花都开了。那时女主正陪同男主一起在桃花林游玩,却突然接到了这样的噩耗。 她心脏紧绷了起来,在魏帝开口前站了出来,“陛下,臣愿自动请缨前往。太女殿下为一国之本,怎可随意离开国都。上次漠城之事便是前车之鉴,还望陛下三思。” “鹿清——”燕暮柠皱眉看向了她,正想说什么。 魏帝开口了,“鹿爱卿说的有理。太女确实不适合前往。那既然如此,前往闽南平匪之事便交给鹿爱卿了。” “臣遵旨!” 鹿清没有看燕暮柠,直接跪到地上领旨。 低头的瞬间,她没有看到镇远侯与齐远侯脸色难看了下来。 “对了。” 魏帝这时又出声道,目光转到了苏若白和谢泠的身上,“苏爱卿和谢爱卿也想要请缨前往?” 苏若白和谢泠立马正了脸色,应声道:“是,陛下。” 闻言,魏帝目光又落到了鹿清的身上,缓声问道:“鹿爱卿觉得如何?” 鹿清面不改色,声音淡淡:“全凭陛下定夺。” “那既然如此。朕就命苏爱卿和谢爱卿同你一起前往。你们三人务必要将匪乱平定!” “是!” 平匪的事定下来后,魏帝便宣了退朝。 燕暮柠拦住了鹿清,沉声问道:“阿清,你为何要拦下孤?” “殿下。” 鹿清黑眸看着她,嗓音低沉:“闽南匪乱一事怕是不简单,您最好还是坐镇邺都为好。” “你这话是何意思?” 燕暮柠眸光微沉了下来。 鹿清声音淡淡,“臣只能告诉您多注意些镇远侯和齐远侯的动向,至于其他的还要等到去了闽南之后才能知道。” 燕暮柠闻言沉默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鹿清,只说了一句:“孤命令你活着回来。” “放心。” 鹿清红唇轻勾,神情放松了下来,“臣自然是要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五章 离开王宫之后, 鹿清前脚刚到了侯府,圣旨紧跟着便送了过来。 传旨的宫人离开之后,时洺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鹿清着急问道:“妻主要去闽南?怎么会这般突然。” 鹿清收起圣旨, 转身看向了他, “闽南一带出现了匪乱。陛下命我与镇远侯府世女、齐远侯府世女前去平定。” “那妻主何时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明日, 至于何时能回……” 她声音顿了下,声音有些低沉:“期限未定。”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忍不住握紧了手掌,纤长的睫毛轻垂,遮住了眼底的低落。 明明两人的感情刚刚升温,鹿清却要离开了。 “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前往?” 这时, 鹿清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 “我也能去吗?会不会妨碍到妻主?” 时洺瞬间抬起头来, 眼眸晶亮的看着鹿清。 穿成原文女配 第65节 “闽南匪寇素来盛行,平匪之事不是一日便可完成,也许耗个三两年也未可知。” 鹿清声音淡淡,“陛下也有将我调任此处的意思, 你跟着前往并无不可。”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总觉得此行平匪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届时说不定会有大的变动。将时洺独自一人留在邺都,她内心也不安定。还是让他跟在她身边为好。 鹿清收起心底纷杂的思绪,黑眸定定的看着时洺, “你愿意吗?闽南身为边远地带, 吃住都不如邺都好。也许此行还会有危险。即便如此你还要和我一起前往吗?” 时洺看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愿意。” 邺都再好,也没有鹿清在。只要能和鹿清待在一起, 无论是去哪里都无所谓。 鹿清见他这副郑重的小模样, 红唇微不可见的轻轻勾起, 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既然如此,那去收拾行囊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出发。” —— 岁旦刚过,鹿清和时洺却要西下闽南。 此次前往闽南,鹿清带领着包含铁骑营在内的东魏军共计三千余人一同前往。她手中还有魏帝亲赐的兵符调令,届时可以凭此调用驻扎在闽南一带的军队。 至于苏若白和谢泠,两人各带了北魏军两千人和南魏军一千人。 大军已经先她们一步走了,鹿清带着时洺等在城门口处,看着姗姗来迟的苏若白和谢泠终于走了过来。 两人看到时洺后明显有些讶异,苏若白忍不住轻挑了下眉,谢泠更是出声调侃道:“鹿世女此行竟还要带上夫郎?闽南一带的春艳楼可是一绝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鹿清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位齐远侯府的世女。大朝会的时候她只觉得她模样有些阴沉,看着有些不爱言谈。如今倒是发现那日竟看走了眼,这位谢世女眉眼间的风流恣意,看起来与陆欢也不逞多让。只是比起陆欢,她倒是无端的让人有些生厌。 鹿清冷峻的眉眼间染上些不快,黑眸凝视着她,沉声道:“谢世女慎言。” “瞧我这张嘴。” 谢泠看出鹿清面上的不善,立马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赔礼道:“该打!”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站在一旁的苏若白适时出声说了一句,看着鹿清和谢泠温声提醒道。 她话音落地之后,鹿清带着时洺率先上了马。 此次平匪比较焦急,时洺只能跟着鹿清一起骑马。他被鹿清裹的只剩下一个发顶,牢牢的固定在她怀中。 鹿清握紧缰绳,贴在他的耳边低喃了一声:“抓紧我的腰,我们要出发了。” 闻言,时洺在她怀中无声的点了点头。 随后,鹿清身下黑马便如同一道风一般驶出了城门。 还留在原地的谢泠看着一旁的苏若白,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到了闽南还请苏世女多多照顾了。” 苏若白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面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谢世女言重了。你还是多多担心自己吧。” 说罢,驾了一声,也朝前面驶去。 谢泠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眼神有些阴鸷,眸底的神色拨云诡谲。 闽南距离邺都千里,骑马也需要五六天的时日,且中间还要换乘。 在又一个天黑来临之前,她们总算赶到了一处城镇,在此处驿馆可以安生的休息一晚。 鹿清将时洺从马上接了下来,见他站稳脚跟刚想松开手掌,他却突然双腿发软差点摔在了地上。 见此,鹿清连忙捞住他的腰肢,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低头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时洺扬起有些苍白的小脸,眉眼间满是旅途奔波的劳累,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妻主别担心,我没事。” 鹿清却皱着眉一把将他横抱了起来,疾步朝驿馆内走去。 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将时洺放到了床榻上。掀开他的衣服便想要查看他大腿的情况。 时洺连忙摒住了双腿,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惊慌失措,“妻,妻主,你这是干什么?” “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鹿清却一脸平静的按住他的双腿,有些强势的分开。 “不,不用了,妻主,我真的没事。” 时洺满脸羞红的拒绝道,伸出手想要推开她的手掌。 鹿清却不理会他的抗拒,抿着红唇将他身上的亵裤卷了起来。 看到他大腿内侧被磨的一片淤青,甚至都已经开始泛着血丝,她立马凝眉沉声道:“这就是无事?还没到闽南地界你这双腿怕是不想要了。” “坐在这里别动。” 说着,转身走出了屋门,过了一会儿后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 “妻主,还是我来吧。” 见鹿清坐下身子想要给他涂药,时洺连忙出声道。 鹿清抬起黑眸看向了他,眼眸沉沉,“别动。” 低沉的嗓音中添了几分凌厉,时洺只好老老实实收回了手掌,忍着羞耻让鹿清给他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肌肤上,有些疼又有些痒痒的,让他忍不住颤了颤身体哼咛了一声。 “疼?” 鹿清涂抹的动作微顿,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 时洺咬住唇瓣摇了摇头,“不疼。” 见此,鹿清这才又低下头神情认真的涂起了药来。 “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清总算停下了动作。 时洺见此立马将裤腿放了下来,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身上。 鹿清见他这副急切的模样,忍不住轻挑了下眉,“这么害羞?平日里往我怀中扑的架势去哪了?” 时洺:“……”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有。” 鹿清闻言又轻挑了下眉,倒也没有和他反驳,将手中的小瓷瓶收了起来后起身又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后,她手中端着简单的饭菜走了进来。 “驿馆内饭菜简陋,随便吃些吧。” 时洺慢吞吞的下了床榻,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两人用过膳之后,便早早的安寝了。毕竟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 时洺再次回到床榻上的时候才发现这驿馆内的床竟如此小,而且还只放了一床被子。 鹿清回来后就见他站在床边发呆的模样,出声问了一句:“怎么了?还不睡?” “哦哦。” 时洺立马回过了神应了两声,脱下鞋子爬到了床榻上,乖乖的在里侧躺了下来。 鹿清走过来后也发现这床榻有些小,心里多少有些微妙。 不过她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神情平淡的脱下外袍后便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 两人同盖一床被子,即便再小心翼翼也会时不时的碰到对方的身体。 时洺胸腔中跟怀着只小鹿似的,一直砰砰跳个不同。 他浑身紧绷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见旁边的鹿清没有了动静像是睡着了一般。这才敢动作轻微的挪动了下身体。 鹿清闭起眼睛正准备入睡,就感觉到身侧的小儿郎跟条虫似的一直来回动个不停,时不时挨挨蹭蹭的碰着她的身体,让她心头一阵燥热的火起。 她额间青筋蹦了蹦,最终实在忍受不了他这似有若无的碰触,伸手将他揽在了怀中紧紧的锢定住。 “啊…” 时洺轻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没睡?” 鹿清闭起眼睛,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沉声吐出两个字来:“睡觉。” 说罢,便不再开口。 时洺靠在她的怀中,藏在被子下的手掌拽着她腰间的衣物,感受着她不断起伏的心跳。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手掌轻轻放松,小心翼翼的搂住了她的腰肢,朝她怀中又靠了靠,这才闭起了眼睛。 半夜,屋内的炭盆似乎灭了。 时洺在睡梦中像是感受到了寒冷不自觉地朝鹿清怀中拱了拱。 鹿清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底一片清明,垂眸看了他一眼。 抬手将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抱着怀中的小儿郎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时洺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怀中一片温暖,他忍不住伸手又抱了抱,这才发现手下的触感柔软的令人心颤。 时洺瞬间睁开了双眼,入目的便是鹿清那张精致冷峻的面容。 她此时还没有苏醒,深邃的黑眸紧紧闭起,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也隐匿了起来,越发衬托出她那张精致美艳的脸庞。 冷白细腻的肌肤,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瓣。 时洺从未发现一个人竟能长的如此好看,处处都长在了他的心坎儿上,让他忍不住为之痴迷。 他从被子中伸出手指,轻触了触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泛痒的感觉直接从指尖传到了心脏。 “好玩吗?”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 时洺下意识回了一句,“好玩。” 随即猛地僵住,连忙想要收回手掌。 鹿清却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略有些深暗的看着他。 两人目光久久对视在一起,莫名的情愫不断涌起,缠绕。 时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见鹿清的脸越来越逼近,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小脸。 穿成原文女配 第66节 温暖的触感没有降落,倒是耳边响起一道戏谑的笑声来。 时洺立马睁开了眼睛,见她眉眼含笑的模样,瞬间涨红了脸。 恼羞成怒:“鹿清!”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六章 两人出来的时候, 时洺的嘴巴还撅的老高,显然还在为方才鹿清耍弄他的事耿耿于怀。 鹿清满脸无辜的清咳了一声,倒是没想到这小儿郎的气性竟这般大。 他们走到一楼时, 苏若白已经坐在了下面, 只是面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好。 鹿清上前一步, 淡声问了一句:“谢世女呢?” 听到鹿清提起谢泠, 苏若白面上的神色明显更加难看了几分,她声音有些发沉:“昨晚上喝花酒去了,如今还在床上躺着。” 鹿清:“……” 这位谢世女可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这是出了邺都之后就放飞自我了? 时洺也满脸的惊诧。 虽然这位谢世女在邺都的时候一直不显山露水,但给人的感觉一直很沉稳可靠。倒是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放浪的一面。 苏若白面上的神色平复了会儿好了许多,看着两人又开口道:“我已经命人煮了醒酒汤送了过去, 下午应该可以继续出发。” 鹿清神情平淡的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那就等等吧。” 说罢,她拉着时洺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他的手边。 时洺安安静静地坐在鹿清的身边,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茶杯,丝毫没有抬头看过对面的苏若白。 满脸疏离的模样, 像是对待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一点也没看出他以前曾费尽心思地想要嫁给过她。 时洺倒也还算坦然。他以前是对苏若白起过几分小心思,不过也从未在明面上显露过。即便是时洛也不过是凭空猜测的罢了。 —— 直到午时, 二楼上才传来声响来。 谢泠满面春光的走了下来。 看到三人都坐在下面,她勾唇轻笑道:“你们都在啊。” 苏若白声音微冷,“谢世女怕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陛下派我们来是平匪的, 不是来游玩的。我劝世女还是收敛些为好。” “苏世女教训的是。昨日小酌了几杯倒是没想到一觉睡到了晌午。这西北的酒果然烈的很。” 谢泠依旧面带笑意, 嗓音轻轻慢慢, “我昨日还带回来两壶,苏世女和鹿世女可要尝尝?” “不必。”苏若白直接冷声回拒道。 鹿清也淡声应了一句, “酒就不必了, 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谢世女怕是不知道, 陛下早已遣人去了闽南通传。若是没有按时到达闽南,届时当地官员找不到人,我们怕是都不好交代。” 鹿清不紧不慢的接着说了一句,语气从容而又淡定,甚至还掂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闻言,谢泠面上的笑容总算收敛了起来,有些阴沉,“鹿世女说的还真是及时,这路程我们怕是都走了一半了吧。” 鹿清朝她勾唇一笑,静默不语。 谢泠绷着脸直接摔袖朝驿馆外走去。 苏若白也站起了身。经过鹿清身边时停了下来,眉眼间含了抹笑意,“鹿世女这假话倒是说的跟真的一样,苏某佩服。” “鹿某从不说谎。” 鹿清却面容平静的丢下一句话,拉起时洺转身朝外面走去。 闻言,苏若白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眸底有些深暗。 “妻主是故意的?” 时洺跟着鹿清出了驿馆后,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鹿清红唇轻勾,笑意却不达眼底,“让她们知道闽南有陛下的眼线,她们做事才能更忌讳些。说不定还能乍出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自鹿清在驿馆说过那一番话后,谢泠和苏若白面上的散漫便消失不见。尤其是谢泠,神情间肉眼可见的多了抹躁郁。 鹿清不动声色的将两人面上的神情收归眼底,眼帘轻垂遮住了眼底的幽光。 经过三日的日夜兼程,她们终于在第四日清晨进入了闽南地界。 此次她们去的地方是兖州。 兖州位于闽南最西边,紧邻北国边境,是一片混乱地带。再加上境内多山川怪石,地形崎岖复杂,许多贼寇都藏匿于此地,与朝廷分庭抗礼。 一直以来这些贼寇们也只敢在暗中蠢蠢欲动,倒也不敢闹到明面上。 但这次却突然群聚在一起,竟然想要攻进兖州城内,还在当地杀了不少朝廷任命的官员。俨然一副造反的架势。 兖州城主实在抵挡不住,只能上奏求助闽南郡守,偏偏闽南多地都爆发匪乱,郡守也是分身乏术,只能上报到了邺都。请求朝廷派下支援。 鹿清她们一路走来,身上的厚衣服也逐渐脱了下来,进到兖州境内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春装。 鹿清身上一袭墨绿色劲装,墨发高束,发髻上的飘带迎风招展。 时洺坐在她的怀中,身上穿着一件月牙白色的衣袍。 他看着周边被毁了大半的农田和房屋,处处一片疮痍的模样,忍不住抓紧了身下的衣袂。 声音有些沉重:“这都是被那些贼匪毁的吗?” 鹿清黑眸暗沉,眸光冷冽,“一群畜生!” “救……救命。” 突然,一道微弱的呼救声从前方的废墟中传了过来,声音有气无力。 苏若白骑着马率先走了过去,谢泠和鹿清紧随其后。 绕过遮挡视线的废墟,躲藏在后面的人暴露了出来。 是个身形单薄的小儿郎,身上的衣服堪堪蔽体,眼睛很大,越发衬得小脸有些娇弱。 他看到四人后,先是害怕的朝后退了几步。见不是烧杀掠夺的贼寇,这才出声道:“几位大人,请救救奴!请救救奴!” 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本就狼狈不堪的脸蛋再加上额头上的血迹,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你先起来回话。” 苏若白忍不住皱眉出声道。 小儿郎这才缓缓站起了身来。 见他满脸血污的模样,苏若白从怀中掏出一张素白的帕子递给了他,温声开口:“擦擦吧。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待在这里?” 那小儿郎颤着手接过帕子,欠了欠身,随后娓娓道来:“奴是这西河村的人,名唤莲哥儿。昨日村子被贼寇洗劫,全村上下就只剩下奴一个人了。” 说着,他一时悲从中来,又低声抽泣起来。 苏若白和谢泠看着这么一个娇弱的儿郎哭的如此凄惨,心间都起了几分怜惜。 坐在鹿清怀中的时洺却微微眯起了杏眸,看着底下的小儿郎总觉得有些古怪。 他看了眼态度明显柔和下来的苏若白和谢泠,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鹿清。 就见她面上神情不仅没有放松,甚至还冷冽了几分。 鹿清黑眸有些锐利的凝视着底下的小儿郎,语气有些犀利:“你一个娇弱的儿郎是怎么活下来的?又为何不向城内求助,而是躲在这里。你就不怕那些贼寇再次回来吗?” 莲哥儿闻言目光落到了鹿清身上,面容嘁嘁:“在贼寇进村的时候,奴的母父便将奴藏了起来。这才侥幸躲过了一劫。至于为何不去城内求助,实在是奴有心无力。” 说着,他将右腿的伤口暴露了出来。 “奴的脚被砸伤了。西河村离兖州城距离遥远,单凭奴一个人实在无法前往。若不是恰好遇到几位大人,奴怕是……” 他有些说不下去,又垂下眼眸低泣了起来。 鹿清见他这副模样,依旧眉锋不展,正想开口继续追问。 谢泠出声打断了她,“行了,鹿世女。” 她皱着眉看向鹿清,不悦道:“人家儿郎都这般可怜了,你就别问了。” 不过就是个娇弱的小儿郎,鹿清未免也太过咄咄逼人了些。 “是啊。” 苏若白也在一旁附和,难得和谢泠站在了一边。 她微拧了下眉,神情间带了几分不赞同。看着鹿清声音清润:“鹿世女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说罢,垂眸看向底下的莲哥儿,温声问道:“公子可还有其他家人?或者想要去何处?我等可捎带你一程。” “多谢几位大人。” 莲哥儿连忙欠了欠身,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奴在兖州城还有个哥哥,他在城主府内当差,奴想要去投奔他。” “我等也正好前往城主府,倒也算与公子有缘。” 苏若白闻言笑着说了一声,“正好可以捎带公子一程。” “奴多谢几位恩人,谢谢恩人!” 莲哥儿说着又想要跪下来磕头。 被翻身下了马的苏若白拦了下来。 最终,她们还是带上了这半道救下的儿郎,苏若白骑马带上了他。 鹿清落后一步坠在三人的身后,眼眸依旧有些深沉。 时洺窝在她的怀中小声开口道:“妻主还在怀疑这个莲哥儿?他不是说了在城主府有个哥哥吗。” 他虽在一开始时觉得这半道出现的儿郎有些奇怪,心底有些警惕,不过在他说出城主府有个哥哥的时候便打消了疑虑。毕竟这事儿也做不得假。 鹿清却声音沉沉,“此事有蹊跷,他怕是没那么简单。” 穿成原文女配 第67节 “可他一个娇弱的儿郎能干什么啊?”时洺满是不解。 “我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人。” 鹿清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时洺。 即便这里是个女尊世界,男儿家天生比较娇弱,她也从不虚看男子。 就比如她怀中的这位,若是按照原著中的发展,也是个实力不弱的小反派。 时洺歪了歪脑袋,圆润的杏眸清澈明亮,总觉得鹿清方才那一眼有些怪怪的。 越接近兖州城,遭到贼寇迫害的村落越少,看来她们还没有攻到这里。 不过百姓们还是受到了影响,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没有一丝的声响。 来到兖州城时,城门口处的守卫更是十分的森严,层层把关筛查,十分的严格。 鹿清她们一行人靠近之后,立马有城门守卫将她们拦了下来。 “什么人?” 鹿清将手中的调令拿了出来。 城门守卫见此立马变了脸色,单膝跪在了地上,“参见几位大人。” 鹿清直接淡声道:“带我们去城主府。” “是。” 说着,身后的城门放下。鹿清直接跟着领头的守卫朝兖州城内走去。 第四十七章 城主府坐落于兖州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 需要穿过两条宽敞明亮的街市。 鹿清一行人的出现惹得路上不少百姓们侧目。甚至有些大胆的儿郎们还将手中的绢帕和荷包丢了过去,明目张胆的表达爱慕之意。 时洺坐在鹿清的怀中,紧紧抿起了唇瓣。还没等那些物件儿砸到鹿清的身上, 就已经先一步伸手将它们拍了出去。跟只护食的猫儿似的。 不过即便如此, 依旧防不胜防的让几只荷包砸到了鹿清的怀中。 时洺立马瞪着杏眸扭头看向了鹿清, 见她伸手捡了起来, 一把从她手中夺了过来。 “你不许碰!” 鹿清立马松开了手指,表情多少有些无辜。 时洺目光在她面上转了几圈,没有看出丝毫的留恋和不舍后,这才又转过了身去。 他朝那几个追着扔东西的儿郎瞪了几眼,将手中的荷包狠狠的扔了回去, 清隽的面容上有些泛冷。 几个儿郎被他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 抱着砸回怀中的荷包,脚下步伐不自觉停了下来。 穿过热闹的街市,她们总算来到了城主府门口。 兖州城主林玉以及几个下属官员都已等在府门口。 看到鹿清几人下了马后,连忙迎了上来, “下官见过三位世女。” 林玉将脚下的路让了出来,伸手朝府内示意:“三位世女里面请, 接风宴已经备好。” 鹿清微微颔首,抬步朝里面走去。 苏若白落后一步停了下来,看着林玉含笑开口:“林城主, 这位公子是来寻亲的。他的哥哥就在城主府内当差。” 说着, 她将身后的莲哥儿暴露了出来。 莲哥儿眼眸微敛, 低垂着眼帘柔弱行礼,“奴见过城主大人。” 林玉看着他这一身狼狈的模样, 腿上还受了伤, 有些愕然:“这……” 苏若白又继续道:“这位公子是苏某在兖州城郊外意外救下的。他说他所在的村子遭遇了贼寇袭击, 全家只剩下他一人,只能来投奔在城主府内当差的哥哥。” “竟有此事!” 林玉板正的面容上有些严肃,怒声道:“这些贼寇真是越发猖狂了。” 说着,她目光又落到了面前的莲哥儿身上,面色缓和了下来,“你莫要害怕,本官先让人给你包扎伤口,再带你去你哥哥那里。” “多谢大人,奴多谢大人!” 安排好莲哥儿之后,苏若白这才跟着林玉继续朝里面走去。 几人一起随着林玉朝设宴的地方走去。 走到入口处时,林玉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看着鹿清她们笑着朝里示意道:“三位世女里面请,酒菜都已经摆好了。” 一边说着,目光转到时洺身上时停顿了下,出声询问道:“这位小郎君是?” 鹿清淡声回了一句,“这是鹿某的夫郎,此次陪我一同前来平匪。” “原来是世女正君,下官失敬。” 林玉面上的轻慢瞬间消失不见,满脸堆笑起来,“内子和其他几位大人的夫郎此时正在景园相聚,不如下官让人带正君过去?” “你想去吗?” 鹿清闻言垂眸看向身边的时洺,出声问了一句。 时洺点了点头,应道:“我和城主的夫郎正是好友。我们也有许久未见了,我想去看看。” “那好。” 鹿清微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这才朝里面走去。 —— 景园 时洺随着城主府小侍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悦的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几道其他人的附和声。 “方朗君的手艺果真灵巧,也难怪我家的那位说城主大人总是在她面前夸郎君你。” 时洺伴着又一阵笑声迈步走了进去。抬眼便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位碧衣男子,言笑晏晏的模样。 想来这位就是方才那人口中的方郎君。 时洺忍不住轻蹙起眉,在人群中寻找起齐衍的身影。 目光移到某一处时停下,只见齐衍正垂着眼眸坐在那里。 也许是注意到了时洺望过去的视线,他缓缓抬起头朝这边望来。 看到时洺后,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阿洺!” 随后立马起身跑了过来。 时洺在他走近后,轻笑着唤了一声:“阿衍哥哥,许久不见。”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差点以为看错了眼。” 他拉起时洺的手掌朝里边走去,边说边走。 时洺杏眸微弯,轻声道:“我随着妻主一起来的,想来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鹿世女?” 齐衍有些惊讶,“你们怎会突然来此?出什么事了吗?” “阿衍哥哥没听到消息吗?兖州出了匪乱,陛下派妻主前来平匪的。” 闻言,齐衍目光似乎有一瞬间变得有些黯淡,“我倒是没听妻主说过此事,又一直待在这城主府内,因此也没听到过什么风声。” “你们之间怎么回事?还有,这个方郎君又是谁?” 时洺看着不远处朝这边张望的碧衣男子出声问道。 齐衍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他是妻主新纳的侧侍。” “林玉竟然如此对你!她忘了她当初是怎么求娶你的了?” 时洺听到他这话后,瞬间一脸的阴沉。 “其实也不怪她。” 齐衍却轻笑了一声,笑容有些苍白无力,“她被人算计,还多亏方侧侍救了她。但毕竟占了人家儿郎的身子,我也只能替她将人纳入了府中。” “这话是林玉跟你说的?” 时洺依旧沉着脸,看着齐衍皱起了眉,“若真如她嘴中说的那般只是因被人算计才占了儿郎身子。那你们之间又为何变得冷淡?” “阿衍哥哥。” 时洺轻唤了一声,面容平静:“我不信你看不穿。” “那我又能如何?女子若要变心我还能怎么阻拦。” 齐衍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若是鹿世女想要纳侧君,换做阿洺你又能做什么?” 时洺没想到他会如此发问,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心底瞬间涌起一片阴暗:那他一定会先让那个小贱人生不如死,然后杀了鹿清后再自尽,她只能属于他! “你又能如何……”齐衍又出声重复了一遍,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抱歉,阿洺。”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后,立马朝时洺扯了下唇角,歉疚道:“是我失态了。”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齐衍笑着转移开了话题,“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兖州,这些日子我要好好的带你出去转转。兖州虽不如邺都富丽,不过也有几处不错的景色。” 见他不想再多谈,时洺也只好顺着他移开了话题,“好——” 只是话音未落,一道清悦的嗓音却响了起来。 “妾侍见过正君。” 时洺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转了过去。 方侧侍朝他莞尔一笑,柔声开口:“正君躲在这里和哥哥在说什么?那边那几位哥哥们都想和正君认识认识呢。” 穿成原文女配 第68节 他面容清秀温和,长相并不绝佳,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看起来十分的无害。 时洺杏眸有些疏冷,神色淡淡:“我这人喜爱清静就不去凑你们的热闹了。坐在这里陪阿衍哥哥说些话就好。” 他语气亲昵,话语中显露出他与齐衍的亲密关系。 方侧侍闻言温和一笑,面上神色丝毫未变,“既然如此,那妾侍便不打扰正君与哥哥叙旧了。” 说罢,转身离开又回到了人群中。 时洺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杏眸微微眯起,淡声说了一句:“这位方侧侍看起来不简单。” 面对他的冷脸也依旧面不改色。要么真的这般宽容和善,要么就是心思深沉。 “他惯来会这一套,哄的妻主团团转。” 齐衍哂笑了一声,语气中不自觉含了几分怨怼。 时洺闻言沉默下来,突然问了一句:“他出身哪里?” “好像是什么西河村。” “西河村?” 时洺听到这有些熟悉的村落名字,皱起了眉,“他不会还有个弟弟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奇?” 齐衍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时洺面色平静,随口回了一句:“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我看他的举止仪态倒不像是出身贫苦人家。” 听到他这话后,齐衍目光收了回去。 声音淡淡:“他在成为方侧侍之前其实是府上的小侍,在妻主的书房伺候。入府前学过规矩。” “这样啊…” 时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言语。 接风宴这边 鹿清落座之后,一群衣着单薄的舞郎走了进来,站在中央位置舞动起了身姿。 林玉左手边的一个官员笑着开口道:“这些都是春艳楼有名的舞郎,下官特意请来恭迎三位世女的到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本来正舞动着身姿的舞郎立马停了下来。朝席位间漫步了过去。 谢泠一把揽住了走到她身边的舞郎,拉坐在了她怀中,率先出声道:“这春艳楼本世女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她俯身揉捏了下怀中儿郎的腰肢,惹的他瞬间妖娆地笑了起来。 苏若白也笑着朝身边倒酒的舞郎侧了侧眸,对于他举到嘴边的酒顺势喝了下去,温声称赞了一句,“好酒!” 场上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鹿清身边的舞郎也倒了一杯酒,抬手朝她唇边递去,眼波流转间,声音轻柔:“大人请用。” “不必。” 鹿清抬手挡住他,面容冷漠。 随后自己倒了一杯酒,浅酌一口。 对身边儿郎投来的暧昧眸光视而不见。 舞郎还想继续亲近,鹿清直接一个冷眼瞥了过去,深邃莫测的眼眸中带了几分威压。无声警告着他。 见此,舞郎也不敢再随意放肆,只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宴会到了最后,场上的众人都有些醉了。有的人甚至当众同身边的舞郎调.情了起来,实在是不堪入目的很。 鹿清看了眼这浑浊糜乱的场景,墨眉忍不住紧紧蹙了起来,脸上的冷意越发浓厚。 她直接起身离开了席位。 第四十八章 正午的日光暖洋洋的, 晒在人身上只觉得浑身舒畅。 鹿清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口,守在两边的侍卫立马迎了上来,满脸恭敬道:“世女可有何吩咐?” “带我去景园。”鹿清淡声说了一句。 闻言, 侍卫立马应道:“是, 世女这边请。” 她领着鹿清来到景园入口处, 守在外边的小侍们立马走了上来。 “林侍卫, 有何事吗?” 林侍卫没有回话,而是转身看向了鹿清。 鹿清黑眸看着小侍,低声说了一句:“去将里面身穿月白色衣衫的儿郎喊出来。” 小侍闻言轻愣。 林侍卫见此,立马皱眉催促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这位是镇远侯府世女,还不快进去给世女正君传话。” “是…是, 奴这就去。” 小侍立马朝景园内跑去。 景园内, 时洺依旧同齐衍坐在一起,时不时闲聊几句。 这时,远处一个小侍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小喘着禀告道:“正, 正君,世女来了, 此时正在门外等候着。” 时洺听到他这话后立马站起了身,正欲抬步朝外边走去。又想到齐衍还在一旁,朝他说了一句, “阿衍哥哥, 今日怕是不能再陪你了, 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你这些时日奔波劳累, 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齐衍唇角含笑的看着他。 末了, 见他这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调侃了一句:“快去吧,莫要让世女等急了。” 时洺闻言耳尖泛红,面上矜持的朝他点了点头,随着小侍朝外面走去。 站在不远处的其他人见此,有些好奇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方才小侍通传的声音不算小,他们也都听到了一二。 有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从邺都来的世女,也不知是何模样?” 另一人也接话道:“宴席已经结束了吗?怎我家妻主没让仆侍来通传。” “我还以为这生活在邺都内的贵女都是高高在上的呢,没想到竟还亲自过来接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被围在中间的方侧侍面带笑容的温声道:“几位哥哥这般好奇,直接出去看看不就是了。世女身份贵重,我们合该去行个礼。” “方弟弟言之有理,是该如此。” 说着,几人抬步朝外面走去,方侧侍也步伐缓慢的坠在众人的身后。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算小,齐衍目光望了过去,看到跟在最后面的方侧侍时,眸底划过一抹冷笑。 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不知天高地厚! 时洺出了景园后,抬眸便看到鹿清正站在日光下,金色的阳光打在她精致清冷的玉颜上,越发显得矜贵非凡。 “妻主。” 他轻唤了一声,圆润的杏眸眨了眨,慢慢弯了起来。 鹿清黑眸立马投了过来,看到他后,冷漠的眉眼染上淡淡的柔光。 时洺心思微动,一路小跑着扑到了她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肢。 抬起小脸,嗓音清甜道:“你怎么来了?宴席结束了吗?” 鹿清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肢,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嗓音低沉:“接你回去。我已经吩咐行芷行兰她们找好了住所,只等着我们搬进去便可。” “妻主何时安排好的?” 时洺杏眸微瞪,有些惊讶,“行芷行兰已经来了吗?竟然连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那阿朝阿启也来了吗?” “嗯,比我们早到一日。府邸内已经全部安排好了,行囊也搬进去了。” 她松开时洺的腰肢,改为牵起他的手,淡声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时洺握紧她的手,小脸乖巧的点了点,“好。” 两人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从景园内走出几个儿郎,朝鹿清行礼道:“妾侍见过世女。不知世女来此地,有失远迎。” 方侧侍也站在其中。 鹿清脚步微顿,脸上的神色冷了下来,淡淡嗯了一声。 几个儿郎闻声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到鹿清身上时,却被她精致冷冽的面庞弄的有些愣神。 站在鹿清身边的时洺见此,有些不悦的轻蹙了下眉。 他扯了下鹿清的手掌,催促道:“妻主,我们快走吧。” 鹿清神色平淡的嗯了一声,对于众人的视线毫不在意,拉着时洺的手朝远处走去。 几个儿郎看着两人不断远去的身影,渐渐回过了神来。 不知是谁轻叹了一声:“这就是邺都来的贵女吗?长的可真是好看。” 就是身上的气势有些吓人,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众人心中都有此感慨,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方侧侍融入众人之间,温柔的眼眸也盯着鹿清和时洺离开的方向,唇边的笑意久久没有消散。 —— 鹿清和时洺走出城主府后,行芷和行兰已经驾着马车在府门口等待。 看到两人出来后,两人立马迎了上来,“主子,正君。” 鹿清朝两人颔首示意,淡声问了一句:“东魏军都安排好了吗?” 行兰立马出声回道:“已经全部抵达兖州驻扎营。” 穿成原文女配 第69节 闻言,鹿清微微点头,随即带着时洺坐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朝前方走去,穿过一座石桥又走过一条热闹的街市,总算走到了住所处。 时洺按着鹿清的手臂跳下了马车,站稳脚跟后抬头看向了府门上的牌匾,笔锋狂狷的刻着两个大字——鹿府。 “走吧,进去看看。” 鹿清在他身边轻声开口道。 时洺抬步朝里面走去。 一踏进大门,入目的便是宽阔明亮的庭院。地上铺着干净的石板,上边绘着各种走兽花纹的图案。 干净明亮的庭院后是一座明堂,正中央的位置悬挂着一副山河风水图,两边挂着两幅对联。看起来十分有韵味。 出了明堂之后,绕过曲折回旋的长廊是湖景园。 亭台水榭,假山玉石,自然的点缀在其间。 湖边的小径旁还栽种了两排菩提树,树干粗壮遒劲,高耸繁盛,带着悠久的历史感。 金色的阳光铺撒在树叶上,将翠绿的枝叶染上一层绯红,看起来刹是好看! 时洺看着悬挂在菩提树下的秋千架,杏眸微亮,惊喜道:“竟然还有秋千?” 他小跑了过去坐在了上面,抬眸看向了鹿清,“妻主,你快来推推我。” 鹿清见他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眼眸放柔的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身后。 行芷行兰见此自动退远了些,不打扰两人独处的时间。 时洺玩了一会儿后,这才尽兴的停了下来。 他站起身,脸蛋白里透着红,“妻主你坐下,换我推你。” 鹿清却一脸抗拒的退后了两步,淡声拒绝:“不必。” “你就试试嘛。” 时洺立马拽住她的衣角,轻晃了晃,嗓音轻软:“妻主,试试嘛。” 鹿清:“……” 她有些受不住时洺的撒娇,看着他清透的杏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缩了下。 嗓音微哑,“…好。” 见她答应。时洺瞬间喜笑颜开,双眸弯了起来。 拉着她坐到了秋千上。 他转身正想走到她的身后,脚下步伐还未迈出,鹿清却突然揽住他的腰将他拉坐了下来。 时洺惊呼一声跌坐在了她的大腿上,立马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鹿清手下微微用力禁锢住了他的动作,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抬起,让他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她脚掌触地微一用力,两人瞬间荡了出去。 时洺毫无防备的后仰而去,下意识伸手拽住了她的衣服,吓的赶紧闭起了眼睛。 鹿清轻笑了一声,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还拉着我坐秋千吗?” 轻漫的嗓音中满是恶劣的笑意。 秋千越荡越高,几乎快要和远处的围墙齐平。尤其是这秋千架还面向着湖面,每一次荡出去后,都要从湖面上擦过。 时洺一个娇弱的儿郎哪里经历过这些,唇瓣都咬白了才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惊呼。 他缓了许久,才颤着声说道:“妻,妻主,快停下……” 鹿清见他这副惊怕的模样,总算良心发现,慢慢停了下来。 见他小脸苍白,她轻挑了下眉,“胆子可真小。” 闻言,时洺泛着水雾的杏眸立马瞪起,拧了下她腰肢上的软肉。 两人玩闹了一番,时洺也有些累了。 这些时日里她们一直赶路,突然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疲惫的厉害。 鹿清看着在她怀中沉沉睡去的时洺,她轻轻将他抱起,送到了两人居住的院落中。 站在床榻边停留了一会儿后,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守在外面的行芷行兰沉声道:“去书房。” 两人闻言后立马跟在了她的身后。 鹿清推开书房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在书案后坐下来,看着两人吩咐道:“这几日去查查那些贼寇都在哪里出现过,杀害的官员具体都有谁,又是怎样遇害的。都一一查清楚。” “还有……” 她凌厉的黑眸有些幽深晦暗,“盯着苏若白和谢泠的动向,我要知道她们都见了谁。城主府也盯着,有什么异动及时回禀。” “是!” 行芷行兰立马应道,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时洺总算醒了过来,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 他反应了几秒,随即坐起了身来。 嗓音有些慵懒:“阿朝阿启。” 阿朝阿启立马走了进来,开口道:“正君您醒来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正君起身用些吧。” “世女呢?” 时洺目光在屋子内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想要见的人。 阿朝立马回道:“世女还在书房忙公务。” 闻言,时洺点了点头,起身下了床榻。 第四十九章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之间她们来到兖州已经三日了。 鹿清坐在书房内,看着回来的行兰出声问道:“这几日调查的如何了?” “回主子,属下已将贼寇出现过的地方都已查明。” 行兰躬身回道:“她们出现过青江村, 石川村, 田窑村, 以及西河村。这几个村落无一幸免, 村民几乎全部遇害,甚至连村子都被她们放火烧毁了。” 鹿清闻言黑眸有些深沉,沉吟片刻将兖州地形图拿了出来。 她展开地形图铺在了书案上,将行兰方才提到的村落一一圈了出来,手指轻叩在了西岭山上。 行兰上前一步看着书案上的地形图, 有些惊讶地发现几个被圈出来的村落中央正是西岭山。 “这……” 鹿清目光沉沉的看着地形图上的西岭山, 冷声吩咐道:“你带一小队人去查探下情况。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行兰立马应道。 正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 鹿清又出声道:“行芷那边怎么样了?让她查探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被贼寇杀害的官员名单已经出来了。” 行兰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呈给了她,“这些官员都是当初被派去捉拿贼寇的, 结果全都遇害了。” 鹿清展开密信一目十行,随后皱起了眉, “陈凤燕,兖州副千总,剿匪途中遇害。” 见鹿清面上神色有些不对, 行兰觑着她脸色小声询问道:“主子, 这其中有何不对吗?” 鹿清声音逐渐泛冷, “这几人中几乎一半以上都是在剿匪的途中遇的害。这些贼寇就像是能预卜先知一样。” 她眼眸有些暗沉,“看来, 这城内要么是混进了贼寇的探子, 要么就是有奸细通风报信。” “主子的意思是这奸细藏身在城主府内?” 毕竟这些机密的事情唯有在城主身边才有可能获得。 鹿清眸光幽深, 令人不可捉摸:“还未可知。对了,这几日城主府内可有何异动?苏若白和谢泠她们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行兰闻言立马回道:“这几日城主林玉一直和苏世女谢世女待在一起。三人不是在品茗楼喝茶便是在春艳楼听曲,倒也没其他动静。” 说到这里,她又从袖中掏出一张请柬放到了书案上,“这是今日从城主府送来的帖子,邀您去郊外赛马,主子可要赴宴?” 行兰声音顿了下,适时地说了一句,“这已经是第四张请柬了,主子若再回拒怕是有些不妥。” 鹿清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去备马吧。” 随即拿起书案上的请柬,起身朝门外走去。 —— 后院 时洺这三日一直待在院子中休息,精气神儿总算恢复了过来。 院门外,阿朝脚步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看着时洺开口道:“正君,衍郎君来了。” 闻言,时洺立马站起了身,抬步朝外面走去。 齐衍此时恰好带着小侍走了进来。看到时洺时,眉眼含笑了起来:“我不请自来,阿洺不会不欢迎吧?” “阿衍哥哥说的哪里话?” 时洺立马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面上轻笑道:“我自然是欢迎之至!” 说着,他让阿朝阿启搬了一张凳子过来,拉着齐衍坐了下来。 齐衍随着他缓缓坐下了身,开口说明了来意:“今日我来是邀你去郊外游玩的。城西郊外有一座求子观音庙,我听人说十分的灵验。今日寺中还有庙会,热闹非凡。我就想着来找你去看看。” 齐衍看着时洺,突然揶揄一笑:“你和世女也成婚许久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穿成原文女配 第70节 时洺清隽的小脸瞬间透红,眼底却划过一抹黯然。 他和鹿清明明相处的很融洽,但鹿清却从未想过碰他。 她待他是很好,但时洺依旧觉得不知足。 想到这里,他明朗的心底蒙上了一层暗尘。 “阿洺?阿洺!想什么呢?” 齐衍见他突然沉默下来,轻唤了两声。 时洺这才收起心底纷杂的思绪,抬起眼眸,又恢复了笑容:“没什么。阿衍哥哥也是想要去求子的吗?” 他薄唇轻轻勾起,缓声开口:“说来你与林城主成亲也有三载了,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我?” 齐衍唇角的笑意却渐渐消失,神情有些落寞:“我这身子也不知怎得就是留不住孩子。她怕是心间早有芥蒂……” 他声音渐渐消失,随即移开了话题。 “好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 齐衍又笑了起来,“求子观音庙中也并非只能求子,还可求平安符。这平安符可在我们兖州盛行的很,听说十分有效。对了,不仅如此,她们那的斋饭也是一绝,有些人就只为尝这一口斋饭才去的。” 时洺听到他这话后,也被勾起几分兴趣。 他杏眸清亮,嗓音清润,“那我就陪阿衍哥哥去看看吧,这求子观音庙真这般神奇?” 齐衍看着他静笑不语,只浅声说了一句:“定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说着出了院子。 时洺本想告知鹿清一声,却被小侍告知她已出门了。 闻言,他只好作罢,带着阿朝阿启出了府邸。 府门口齐衍的马车已经等候在此。两人上了马车后,缓缓朝西郊外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马车总算来到了求子观音庙的山脚下。 时洺和齐衍相携着下了马车。时洺抬头看着眼前这高耸入云的山石阶梯,满眼惊叹:“这寺庙看着真是恢弘,连寺院前的阶梯都修建的这般壮观惊人,不知这寺庙又是何等模样。” “听说这山石阶梯共有千级,是由洪露大师修建的。距今已经有百年历史了。” “百年历史?” 时洺惊诧,“这寺庙都存在这么长时间了!” 齐衍抬步迈上了石阶,轻笑出声:“存在百年的寺庙,也难怪人家都说这求子观音庙灵。” 时洺跟着他也走上的石阶,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阿衍哥哥没来过这里吗?你在兖州待了这么长时间。” “没有。” 齐衍摇了摇头,面上的失落转瞬即逝,“相约一起来祈福的人早已忘了约定,我独自一人来此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还好……” 他扭头看向时洺,微微一笑,“还好阿洺你来了,我才有机会来此处看看。” 两人不紧不慢的拾阶而上,走了大半个时辰连一半石阶都未走完。 时洺轻喘了一声,抬头望了眼远处的凉亭。这大概是寺庙里的僧人专门为香客们准备的歇脚地方。 他指着凉亭提议道:“不若我们歇歇再继续走吧,大家都累了。” 齐衍闻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小侍,又看了眼时洺和他身后的阿朝阿启。全都一脸疲惫的模样。 他平稳了下呼吸,缓慢开口:“那好,那就在此处歇歇脚吧。” 几人朝凉亭走去,直到走了上来才发现此处已有其他人在此。 齐衍看清楚凉亭内的人后,面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方侧侍却立马站起了身,走了过来,温和地打了声招呼:“正夫哥哥,正君,你们也来求签的吗?”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容娇弱的儿郎,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像是青葱的小树苗一般柔弱中又带着几分韧劲。让人不自觉侧目。 小儿郎看到时洺后眼眸轻亮,嗓音有些娇怯:“恩人?” 这小儿郎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在来兖州的路上救的那位莲哥儿。 时洺看着他淡淡的点了下头,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淡。 齐衍却立马看向了他,出声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来兖州的路上碰到的,被苏世女救了下来。” “还未感谢正君救下了小弟,妾侍真是无以为报。” 方侧侍不等齐衍说话,便率先开了口。 看着时洺欠了欠身,“妾侍就这么一位弟弟,若是出了什么事,妾侍都不知该怎么活了。” 他神情戚戚艾艾,拿起手中的素帕沾了沾眼角的泪痕。 站在他身边的莲哥儿立马安慰起来。两人紧挨在一起,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时洺依旧神色平淡,只说了一句:“是苏世女救下的人,方侧侍若要感谢还是谢谢苏世女吧。” 方侧侍却像是听不懂一般,声音柔柔:“小弟能够被救下世女和正君都应该感谢。” 他突然又说道:“不如让小弟在正君身边伺候,也算报答了正君的恩情。” 莲哥儿在他话音落地后,也腼腆的朝时洺笑了笑,“正君,奴愿意在您身边伺候。” 时洺闻言眉头却轻蹙了起来,眼底深处藏了抹探究,面上依旧不显:“伺候就不必了。苏世女才是你该感谢的人。且我身边并不缺人,你还是安心留在你哥哥身边吧。” 他嗓音清清淡淡,杏眸平淡的看着莲哥儿。 说罢,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齐衍,开口道:“也歇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朝上边走吧。” 齐衍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两人转身出了凉亭。 刚踏上石阶,方侧侍和莲哥儿却又追了上来。 方侧侍面容温和,眉眼含笑着开口:“正君和正夫哥哥若不嫌弃,妾侍就厚着脸皮带着弟弟跟你们同行了。” 说着,他朝身后追上来的城主府侍卫摆了摆手,淡声道:“好了,你们在下面等着吧。正君和正夫哥哥都在,不会有什么危险。” 几个城主府侍卫面容却有些踌躇,不过见一旁齐衍的脸色越发有些难看,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方侧侍似乎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正夫哥哥莫要误会,这些侍卫是我撒泼朝妻主要的,并非妻主让她们跟着的。” 语气虽轻柔温和,但话语中却藏着几分锋芒,无形的扎在人身上。 齐衍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你想多了。” 转身朝上面走去。 时洺站在一旁看着,面上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第五十章 兖州城郊外 鹿清来到的时候, 苏若白和谢泠已经到了此处。城主林玉同其他兖州官员一起站在两人的身边,眉眼含笑着正说着什么,殷勤备至。 众人听到动静后, 目光都转了过来。 城主林玉率先反应了过来, 连忙迎了上去:“鹿世女, 您来了!” 她朝两旁的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了下。侍卫们立马上前一步接过鹿清手中的缰绳, 拉着黑马朝远处走去。 鹿清步履缓慢的走了过去,面容平静地打了声招呼:“林城主。” 谢泠和苏若白这时正好走了过来。谢泠看着鹿清轻挑了下眉,笑道:“鹿世女今日怎么过来了?不在府中陪你那宝贝夫郎了?” 她语气中有些戏谑,态度多少有些轻慢。 鹿清神色依旧淡淡,没有丝毫波动, 只黑眸沉沉的看着她。 林玉站在一旁见气氛有些不对, 连忙出声缓和气氛:“三位世女,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早些开始。” 苏若白这时也温声开口道:“苏某听闻这西北的马烈的很。尤其是兖州的黑蹄马,尤为刚烈。莫非林城主准备的正是此马?” 林玉立马笑了起来, 回道:“正是此马!下官特意让人养在了这片山林间,保留了它们身上的野性。绝不会让世女失望。” “其实不瞒世女。” 说着, 她面上的笑容中添了抹无奈,“下官养的这几匹黑蹄马还从未被人驯服过。今日邀请三位世女过来,正是想要找人驯服它们的。” “当然。若是世女驯服了它们, 下官愿将这黑蹄马拱手相赠。” 此言一出, 苏若白和谢泠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就连站在一旁的其他人也看向了林玉。 显然都对这黑蹄马很有兴趣。 林玉见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立马轻笑着扬手拍了拍。 不一会儿, 侍卫们便牵着几匹黑蹄马走了过来。 这些黑蹄马看起来比普通马匹要高大, 毛发粗.硬, 尤其是马蹄全都是乌黑的颜色。 它们被侍卫束缚于原地不能动弹。四蹄来回踢踏显得有些躁动,马头更是时不时左右甩动,发出一声声粗重浓烈的呼吸声。 林玉看着这几匹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烈马,转向鹿清她们笑道:“这是下官特别挑选出来的,全都是一等一的烈马,世女们可随意挑选。” 话音落地之后,随即朝一旁退去,和其他几个官员站在了一起。 苏若白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匹黑蹄马,缓步走了过去。 牵马的侍卫见此,立马将手中的缰绳小心的递给了她,随即退了下去。 苏若白先是站在原地观察了会儿,又抬手摸了摸马头。感觉到掌下黑蹄马气息渐渐平稳,她迅速翻身上马,如同一道利箭一般驶向了山林间! 很快,身影便隐匿在了山林深处。 谢泠见苏若白这一套动作后,同样走了出来选了一匹。 她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根本没有安抚马匹,直接跃上了马背朝远处冲去! 穿成原文女配 第71节 林玉和其他几个兖州官员站在一起,看到两人这利落的动作后,纷纷开口称赞了几句。 目光转到鹿清身上时,见她依旧站在原地,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鹿世女不选一匹吗?” 鹿清望向山林深处的目光收了回来,有些突兀的问了一句:“这处山林可有名字?” 闻言,林玉面上虽有些不解,嘴上却立马出声回道:“此处是西岭山。距离兖州虽有些远,不过此处的草木十分的茂盛,是个养马的好地方。” “西岭山吗……真是个好名字。” 鹿清瞳孔微缩,随即低喃出声。语气中听不出什么起伏。漆黑的眼底却深暗一片,暗藏着几分冷光。 她沉吟片刻,转身经过林玉身边时说了一句:“林城主应该知道我等是为何而来的吧?” “适可而止。”鹿清轻瞥了她一眼,嗓音冷淡。 她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黑马,扫着众人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今日鹿某还有他事,就不留下陪诸位了。” 说着,纵马朝远处飞速而去。 林玉站在原地看着她不断远去的身影,面上神情渐渐有些僵硬。 几个官员走到她的身边。见她脸色有异,出声询问了句,“大人这是怎么了?方才鹿世女可是说了什么?” “这次失算了。” 林玉扯了下唇角,面上笑容有些苦涩,“看来这次从邺都来的贵女还真是来办实事儿的。” 她还以为又是打着陛下的名头来游乐的,随便应付几下便回邺都,轻而易举得到陛下的赏赐和嘉奖。在她们富贵的一生中平添一抹无足轻重的光彩。 “大人的意思是她们真的是来剿匪的?” 其中一人有些慌乱了起来,“那我们这几日一直陪着她们吃喝玩乐。这回去之后她们若朝陛下说些什么,我们岂不是惨了。” “你先别慌。” 另一个人安抚出声,面上还算镇定:“我看也只有这镇远侯府世女不同,其他两位看起来倒是很享受,这几日也从未提过剿匪的事。” “你们说…”她猜疑道:“这镇远侯府世女是不是想以此威胁我们,向我们讨要好处?” 林玉闻言绷紧了脸皮,面上神色有些凝重,“不论怎样,这些时日还是要赶紧查探那些贼寇的动向,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她想到此时还在山林中畅游的苏若白和谢泠,一时有些棘手,“就是其他两位世女那有些不好交代。” 一众人因为鹿清的警告愁眉不展,纷纷想着应对的办法。 鹿清这边一路疾驰的朝兖州城驶去,终于在天黑来临之前回到了府邸。 她直接快步朝书房走去,让守在门口的仆侍去喊行兰过来。 行兰听到传唤之后立马来了书房,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有何事吩咐?” “西岭山那边查了吗?” “还未。”行兰沉声回道:“驻扎营离兖州城有些距离,东魏军的人明日才能赶到。” “不必查了。” 鹿清闻言,直接朝她说了一句。 “不查了?” 行兰有些惊讶,“可这西岭山不是很可疑吗?” 鹿清没有回答,而是将那张兖州地形图又展开放在的书案上,眼眸沉沉:“这张地形图并非真正的兖州地形图。这西岭山不过是个幌子。明日东魏军的人来之后,你直接带人去贼寇出现过的村落查探,务必找到每一个村落,将它们附近的地形都给我绘出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地形图竟是假的?什么人这么大胆!” 行兰一脸的震惊。 这地形图可是她从城主府拿的。这背后之人还真是嚣张。 她有些疑惑:“不过,这城主林玉就没有发现端倪吗?兖州地形图是假的都不知道?这些官员都在做什么!” “不过一帮子蠢货罢了。” 鹿清听她提前兖州官员便有些嘲讽,面容冷酷的嗤了一句。 今日若不是她心血来潮诈了一句,怕是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这林玉手握地形图却从未发现地形图上的西岭山是假的。更可笑的是,为了奉承她们三人,还带她们去了真正的西岭山。简直愚不可及! “你让行芷去查查这地形图的来源,是谁绘制给的林玉。” 行兰立马抱拳应道:“是!” 等到行兰出去之后,鹿清沉吟片刻又拿起狼毫写了一封密信,随后走了出去。 看着信鸽展翅朝邺都的方向飞去,鹿清收回视线眼底的冷意渐渐消散,面上神色又恢复往日的平淡。 —— 后院 鹿清走进屋内时,时洺正坐在软榻上。手上正拿着什么东西看着。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连忙慌乱的将手中的东西藏了起来。 抬眸看着鹿清轻唤了一声:“妻主。” 鹿清见此挑了下眉,嗓音低沉:“藏的什么?” 她缓缓踱步走了过去,将他藏在身后的手掌拿了出来,强硬的按在了她怀中。 一根一根地将他手指掰了开来。 一枚绣的有些歪歪扭扭的平安符瞬间暴露了出来。 时洺脸蛋染上酡红,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见她紧盯着手中的平安符,声音细弱道:“今日我去观音庙求了一张庇佑平安的符纸,就想着绣个平安符送给妻主。” 其实那求子观音庙中赠了平安符,但时洺一想到那平安符也是出自哪个儿郎之手,他瞬间就不想要了。 妻主贴身佩戴的东西怎可是他人之物。 因此,他一回来后就自己绣起了平安符,将从求子观音庙中求得的平安符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符纸,放到了自己绣的平安符中。 唯一令他有些不满的事。他绣工太差了,怎么也绣不好,手指头上扎了好几个针眼。 鹿清从他手中拿起平安符放到了掌中,拇指在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样上轻轻摩挲了下。 时洺有些紧张的觑着她面上的神色,小声问了一句:“妻主可否喜欢?我是不是绣的太丑了。” 说着,他杏眸变得有些黯淡,跟只落了水的猫儿似的。 鹿清抬手按在他的发顶,轻揉了揉,眼眸温柔如水,像是要将人溺毙一样。 “我很喜欢。” 她将手中的平安符贴近心脏的位置放着,红唇勾起,“我家阿洺的心意我收到了。” 嗓音戏谑却又宠溺。 时洺望着她温柔含笑的眼眸,心跳瞬间失常。 第五十一章 翌日 鹿清刚推门走出去, 就见行兰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面上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了?”鹿清皱眉问道。 行兰停下脚步,默了默,低声回道:“主子, 从城主府送来了几箱金银珠宝, 说是特意献给您的。” “城主府?” 鹿清墨眉越蹙越紧, 抬步朝前方走去。 边走, 又出声问了一句:“城主府的人可还说了什么?” 行兰紧紧跟在她的身后,闻言立马回道:“并未。只说是昨日赛马扫了主子的雅兴,城主以及其他几位大人心中难安,因此送过来这些赔罪。” 鹿清听到她这话后,墨眉虽舒展了开来, 只眼中的冷意越发强盛, 周身的气势有些冷冽。 “果然是一帮子蠢货!” 看来昨日她那一番话是白费口舌了。 她声音满是冷漠:“让人将东西退回城主府。再转告她一句,别再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行兰立马应道:“是。” 却又忍不住询问了一句:“主子,这城主送这些金银珠宝过来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贿赂主子?还是主子捏了她的把柄?” 不然好端端的送什么东西。 鹿清面上的神色还有些泛冷,眼中的冷意也未完全消退, “怕是昨日那些话让她觉得我是在威胁她,今日便迫不及待的送上东西来封口了。” “对了, 昨日交代给你的事立刻去办。” 她话音落地后,直接转开了话题,“还有让行芷那边也快点去查那张地形图的来源。” —— 是夜, 鹿清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 突然, 门外响起一道轻微的声响来, 行兰推门走了进来。浑身携带了一身的寒气。 她单膝跪地,抱起了拳头:“主子。” “如何了?”鹿清掀起眼皮看向她, 面上神色有些冷漠。 “属下幸不辱命, 已经全部查明。” 说着, 行兰起身将怀中的东西放到了书案上。 鹿清打开图纸,展平,兖州几个遭遇贼寇袭击过的村落以及周围的地形全都跃然纸上。 穿成原文女配 第72节 行兰见鹿清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形图,又继续说道:“属下在这几个村落里还有些其他的发现。袭击这几个村落的贼寇似乎不是一伙儿人。有两个村落并未毁于大火,除了人都被杀了外,家中的银钱和粮食等一切用物都未丢失,似乎只是单纯的泄愤。” “那两个村落是哪里?”鹿清眼眸有些深沉。 “青江村和石川村。” “这两个村落……” 鹿清目光落在了这两个村落上,眼眸越发幽深,“到这两个村落的路只有一条?” “是。经过这两个村落再往前走是一座废弃的矿山。因开采过重,山体松动,已被禁止进入。” “矿山?” 鹿清低喃,抿起的唇瓣看起来有些冷冽,“有意思。” “行芷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她收起手中的地形图,询问道:“那张假地形图可有眉目?” 闻言,行兰有些沉默下来,“还未。那张地形图似乎是上一任城主请方外人士绘制的,并未有何不妥。这一任城主林玉一直将它放在书房根本就没有碰过。” “苏若白和谢泠呢?她们在做什么?” “苏世女今日待在府邸没有出来,谢世女一如既往的去了春艳楼。” “盯紧她们!” 鹿清黑眸锐利,讳莫如深。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有什么目的。 “去准备准备。” 鹿清突然出声道,声音有些暗沉:“今夜我们去矿山探探。” 行兰闻言,急忙劝阻:“主子这太危险了!那矿山时不时就有坍塌的现象,晚上去——” “不必再劝。” 鹿清打断了她的话,黑眸落在她的身上,“这矿山中没那么简单。” 见此,行兰只能住了口,点头应道:“…是。” 今晚的夜色没有月光照耀,越发显得的漆黑瘆人。 两道身影静悄悄地消失在了兖州城外,骑着黑马朝远处疾驰而去! “主子,您怎不让东魏军的将士跟随着,这样也好保护您的安全呀。” 行兰努力追赶着前方的鹿清,迎着黑夜中的冷风艰难开口。 鹿清身穿黑色夜行服完全融入了这漆黑的夜色中,言简意赅:“此去只是打探,人多容易暴露。” 行兰却还是觉得不妥,“可——” 话刚出口,鹿清便迅速打断了她:“好了。我意已决,赶紧赶路。” 闻言,行兰只能将满腔的担心放回了肚子中。 矿山距离兖州城不算太远,骑马大约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在两人进入矿山范围内,鹿清目光瞥到某一处时,立马勒马停了下来。朝身后的行兰低声道:“下马,前面有人。” 行兰也看到了远处的火光,脸色微变立马翻身下了马。 火光越来越近,两人藏在茂密的草丛后紧紧的盯着。 直到车辆走近,她们才终于看清了车上装载的东西。 竟然是矿石! 行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眸,直到车马走远,她才出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处矿山不是封了吗?” 鹿清眼眸深沉的望着车马离开的方向,面上神色有些晦暗。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那车上装的是天然的铜和铁,她们这些人难道在私铸兵器? 行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看向了鹿清:“主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私铸兵器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跟上去。” 鹿清静静望了几秒,随即收回视线冷声说了一句。 两人在漆黑的夜色下沿着路边茂密丛杂的草木缓缓的跟了上去。 很快,她们就跟着这队运载车辆到达了目的地,身穿银质软甲的将士从里面走了出来,从她们手中接过了车马。 “这里竟还藏着军中之人。”行兰目睹这一幕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鹿清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凝视着这队人马。 直到她们又消失在黑幕中,她这才收回了视线。 沉声说了一句:“先回去。” 闻言,行兰立马点了点头。随即两人静悄悄地消失在草丛之中。 回到府邸后,鹿清没有回房而是带着行兰直接去了书房。 她拿起狼毫笔迅速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行兰。吩咐道:“立即送回邺都交给太女,让铁骑营的人加急送去。” 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她有一点的马虎。 “是!” 行兰立马应道,随即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书房门被再次阖上,鹿清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明灭交错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暗影,看起来晦暗莫测。 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事与镇远侯府和齐远侯府脱不了干系! 等到她回房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屋内一片漆黑,想来时洺早已经睡了。 鹿清站在门口停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准备离开。 脚下步伐还未踏出,屋内突然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来,“妻主,你回来了吗?” 话音落地,屋内的烛灯也亮了起来。 见此,鹿清收回脚步推门走了进去,见时洺身披外袍走了过来。 她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轻声开口:“是我吵醒你了吗?” 时洺摇了摇头,杏眸有些水润迷蒙,抬起了小脸:“妻主去做什么了?为何这么晚?” 他其实一直坐在床榻上等她,没想到最终还是没熬住睡着了。 时洺渐渐清明的眼底划过一抹懊恼之色,薄唇轻轻抿了起来。 鹿清抬手捏了下他的脸颊,随后拉起他的手朝里间走去,坐在了床榻上。 “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是我不好,忘了遣人来告诉你一声。” “妻主这是说的哪里话。” 时洺将另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声开口:“我们是妻夫,应该相互包容才是。怎能每次都是妻主包容我,也该换我包容妻主了。” 他清隽的小脸上浅笑妍妍,圆润清透的杏眸微微弯起,像是聚满了璀璨的星河。 鹿清心底一片柔软,忍不住又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脸,黑眸中的温柔怕是她看到了也会吓一跳,像是要将人溺毙一般。 时洺望着她深邃的黑眸,像是误入深不见底的大海,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 引诱着他做了个大胆的行动。 薄唇凑到鹿清面前,轻轻贴在她的红唇上,舔了下。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 鹿清瞳孔紧缩,眼底瞬间黑沉一片,几乎下意识地张口攫取住他的唇,馥郁清冽的气息瞬间侵入了进去。 “唔——” 时洺哼咛一声,等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后已经逃脱不及。 只能被动的承受着鹿清的勾缠。 不知不觉间,鹿清将时洺压在了床榻深处。 时洺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越发浓烈起来,对于接下来的事既紧张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鹿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开了他,重新坐起了身来。 她极力平复□□内的躁动,随后在时洺身旁躺了下来。 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睡吧。” 时洺:“……”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清隽的面容上又茫然又无措,还有些淡淡失落。 随后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猛地抓起被子朝里侧翻去,将自己团吧团吧裹成了个圆球。 鹿清没有任何防备。拽着被子的手掌还停留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弹,素来平静深沉的黑眸中有些发懵。 她扭头看向时洺,见他面朝里侧呼吸平缓悠长,似乎睡着了一般。 鹿清盯着他后脑勺看了几秒后,又默默地扭过了头来。 将床脚的被子拉开盖在了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二章 清晨, 时洺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光已经大亮。 他翻过身正想起来,扭头却见鹿清还躺在床上,黑眸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穿成原文女配 第73节 时洺一惊:“你, 你怎么在这?” 鹿清挑眉, “我不在这, 要在哪儿?” 她抬手敲了下他的额头, “睡迷糊了?” 时洺捂着额头腹诽:还不是因为每次醒来你都不见人影。 鹿清见他这副沉默的模样,倒也没再说什么,移开了话题,问了一句:“你昨晚上为何突然生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底的疑惑困扰了她一晚上。 莫非是昨晚她亲疼他了? 时洺一听她说起昨晚气血又开始翻涌, 见她还一脸无辜加茫然的看着他, 他更是觉得羞耻。 这让他个儿郎怎么开口?难不成还告诉他是因为她昨晚没彻底碰他? 时洺薄唇微抿了起来,嗓音清浅却又暗藏一抹羞恼:“我没生气。” “没生气?” 鹿清显然并没有猜中他的心思。见他唇瓣抿起,她默了默,沉声保证道:“下次我轻些。” 时洺:“……” 她在说什么?什么轻些? 两人到最后也没有搞懂各自的心思。 鹿清保证完之后, 便单方面觉得两人和解了。 时洺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 自从鹿清将城主府送来的东西又退回去后, 她们总算是知道鹿清那句警告并非是在威胁她们。因此,自那以后倒是没再听说陪苏若白和谢泠玩乐的事儿。 不过,从行芷那得到消息, 说是城主林玉故意装病才躲过了苏若白和谢泠。 鹿清这些时日也没有出府, 一直在等邺都那边的消息。矿山那边她也一直派人在暗中守着。 这日, 一直盯着矿山动向的行兰突然传来了消息。 “你们在那里见到了谁的身影?” 前来通传的将士立马沉声回道:“谢世女。她昨晚在春艳楼待到子时才离开。没有回住的府邸,而是去了矿山。那些在矿山中的银甲将士对她全都毕恭毕敬的, 随后她们一行人便朝矿山深处走去了。” “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鹿清眼眸深暗, 眼底情绪明灭交错。 她早有怀疑谢泠与苏若白执意来此的目的。看来还真是图谋不小啊。 “世女, 府门外送来了一封信。”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来。 鹿清收起心底的思绪,看着底下的将士吩咐道:“你先回去吧。告诉行兰继续守着。” 等到人离开后,这才让人将信送了进来。 她垂眸打开信封,展开。上边只写了一行字:暗中销毁,所有参与之人格杀勿论! 鹿清看完手中的信后,放到烛火上全部烧掉,眼眸中的光亮忽明忽暗。 看来邺都那边也不太平,太女燕暮柠应该是查到了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她便收到了行芷的消息。 苏若白被调往闽南崇州平定匪乱去了。 鹿清挥退前来禀报的人,坐在桌案后双手交叉,抵眉沉思。 苏若白被调走了……看来这镇远侯府也查出了东西,太女燕暮柠显然不信任苏若白,这是特意将她给弄走的。 她黑眸中沉沉浮浮,让人难以捉摸。 也不知等回到邺都后,会变成什么光景。 苏若白的调令下的十分紧急,清晨到达的兖州,午时她便启程出发去了崇州。 兖州城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紧绷。 鹿清已经收到了太女的命令,也不再躲在暗处观察,打算来个速战速决。 行芷也回来了被她安排在了时洺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她直接传令给了兖州驻扎营中的东魏军,让她们整装待发,打算瓮中捉鳖。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驻扎营那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南魏军的人不见了。 鹿清收到消息后当即变了脸色,她神情有些凌冽,眼眸泛冷。 看来麻烦了,谢泠已经察觉到了。 “让东魏军迅速出发赶往矿山,谢泠要跑了。” 鹿清带着东魏军赶到矿山的时候,山中静寂一片,空无一人。 赵悦,王弗,方乔三人站在她身边,忍不住皱眉道:“莫非真让她们跑了?” “别放松警惕。” 鹿清却眼眸沉沉,声音冰冷:“小心有埋伏。”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跑不了。且这矿山中的东西她也不相信谢泠会轻易放弃。 她扭头看着身后的东魏军下令道:“所有人原地停下,将矿山包围起来。” 随后转向赵悦,吩咐道:“你带着人同我进去一起查探。” “少将军,这太危——” “走!” 鹿清只沉声说了一个字,率先朝洞穴深处走去。 她们刚一进去,便闻到空气中一股铁屑的味道,其中还掺杂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鹿清眼眸深了深,却什么也没说。 洞穴很深,越往里走味道越浓烈。 穿过长长的甬道,前方传来刺眼的光亮来,空气中也越来越热。 空旷深邃的巨大洞窟,不断燃烧的火炉,散落在地的冷兵器,刀,剑,箭矢。各种各样。 赵悦收回视线,在鹿清身边说了一句:“看来还真被她们逃了。” 突然,从空气中传来火药燃烧的味道。 鹿清瞳孔紧缩,拽着身边的赵悦朝后方迅速退去,“不好,撤!” 话音未落,刺目的火光爆炸开来,一声轰天彻响震耳欲聋。 守在矿山外的将士们听到这道爆炸声后,全都变了脸色。 王弗和方乔迅速命令身后的将士,大声高喊道:“所有人,全部后退!” 整个矿山轰轰隆隆的不断滚下石头来。松动的山体彻底毁于一旦。 直到所有动静全部停下,王弗和方乔扒开压在身上的石头,从底下钻了出来,两人身上都受了些轻伤。 东魏军的将士也被这突然倒塌下来的山体震的东倒西歪。有的人还埋在石头下,有的已经陷入昏迷,全都混乱一片。 谢泠领着南魏军从山林中围了上来,看着王弗和方乔冷笑了起来,“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就让你们所有人都和鹿清一个下场。” 她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两人,眼底的阴狠显露无疑。 王弗和方乔却迅速握起了手中的弓箭,直直的对准她,“休想!” “很好。” 谢泠不紧不慢的说了两个字,语气很轻:“那你们就去死吧。” 说着,扬起手掌朝身后的南魏军下令道:“全部杀了,一个不——” 话未落地,一枚利箭从远处破风而来,直接穿透了她的胸膛。 谢泠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出现的人影,“你……你没死?” 鹿清步伐缓慢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行兰和赵悦一行人。 这些时日她一直命人守在这里可不是白守的。矿洞中早就提前挖好了密道。她和东魏军的人都是诱饵罢了。就是猜到她会用炸药炸毁山体。 鹿清也正好借此让她毁了所有炸药,毕竟这东西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好,别说杀谢泠,她们反而可能会全部葬身在这里。 她身形挺拔,面容沉稳。没有回答谢泠的问题,而是朝四周说了一句:“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话音落地,兖州驻扎军瞬间从密林中冲了出来,手中箭矢齐齐飞向了包围圈中的南魏军。 谢泠手捂着伤口,唇角溢出鲜血,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南魏军。 目眦欲裂:“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不可能!” 鹿清抬手让驻扎军的人停下,缓缓踱步走到了谢泠的面前,弯腰捏起了她的下颌。 “私铸兵器乃大罪。太女已经下令将你们一等人全部处死。” “说吧。” 她声音淡淡,“你私造了这么多的兵器都弄到哪了?又或者说你同北国交易的证据藏在哪了?” 北国虽明面上与大魏交好,实际上只是因为国力不强被迫臣服罢了。 她们国内缺少矿石山脉,造成兵马的严重缺失,只能依附大魏生存。 兖州又位于北国边境,谢泠在此处私铸兵器,无疑是和北国进行了交易。 谢泠闻言却狞笑了一声,“你休想!” 说着,她突然抽出袖中的短匕朝鹿清刺了过去。 “主子!” 穿成原文女配 第74节 “少将军!” 行兰和赵悦她们三个同时喊道。 鹿清眼眸一凛,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嚓一声脆响。 谢泠手中的短匕掉了下来。 鹿清直接抬脚踩在了她胸膛上,碾了碾。 声音森冷:“找死!” 谢泠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差一点你就死了,可惜了……” “不过。” 她突然轻笑了一声,“我还有份大礼在兖州城等着呢。” 鹿清闻言面色微变,眼眸凌厉:“你做了什么?” 谢泠面上的笑容依旧挂着,“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那小夫郎怕是要陪我一起下地狱了。” “你该死!” 鹿清浑身冷意迸发,直接狠狠踩了下去。 谢泠瞬间大叫了起来,彻底断了气息。 见此,鹿清收回脚,转身朝众人下令道:“所有人同我一起回城,把这里烧了。” 她没想到谢泠还有后手。 鹿清眼底的冷意瞬间化成实质,冷的刺骨。 —— 兖州城内 时洺正待在小院中看书,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行芷一脸严肃的冲了进来,“正君,快随我离开。” “这是怎么了?” 时洺见她这副凝重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行芷只能简短的解释道:“城内突然出现了大批贼寇,现在外边已经乱成了一片。” “怎么会这样?” 时洺满脸震惊,“城门被她们攻破了?” 这些贼寇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应该是被人放进来的。” 行芷面上的神色越发凝重,眉头紧锁:“正君快跟属下走吧。” 她话音落地,时洺也不再多问,被她护着朝外边走去。 鹿清对时洺的安全一直很上心,因此府中留下不少的护卫,全都是从东魏军中挑出的精锐,可以说是以一挡百的存在。 行芷护着时洺出来后,一个护卫走了上来,看着行芷禀报道:“现在贼寇正在城内烧杀掠夺,门口也快挡不住了。” “绝不能后退!” 行芷咬牙下令,“在主子回来之前一定要保护好正君的安全。” 时洺听着外边不断响起的嘈杂声,有年轻男子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也有小孩的痛哭声,四周还有火光不断冒起。滚滚黑烟遮天蔽日。 他双手紧紧抓握在一起,死死的扣着,心里难免有些惶恐。 鹿清,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三章 府邸大门不断从外边被撞击着, 随时都有倒塌下来的危险。嘈杂叫嚣的声音不断在府门外响起。 时洺被行芷她们保护在中间,双目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突然,嘭一声巨响! 府门被外边的贼寇撞了开来, 蜂拥一般冲了进来。 行芷目光狠厉, 大吼了一声:“所有人保护好正君!” 时洺被其中一个护卫紧紧保护在身后, 看着和贼寇们缠斗在一起的行芷她们, 双眸通红。 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挡在胸前,浑身绷紧。 贼寇们也注意到了被护着的时洺,有意朝他身边聚拢了过来。眼底满是淫.邪之意。 一步一步朝他逼近了过去…… 鹿清带着大军快马加鞭的朝兖州城赶去,远远的便望见城门口倒了一地的尸体,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她黑眸冷冽, 浑身的气势更是阴沉的吓人。率领着众人迅速朝城内冲去。 “行兰你带一队人去城主府。” “赵悦, 方乔,王弗,你们三人带人去清剿城内的贼寇。” 鹿清声音冰冷,语气森寒道:“一个不留!” “是!” 四人立马应声回到。 随即带着人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鹿清则带着剩下的人直接朝鹿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 凡是遇到的贼寇,皆死于她长/枪之下。 手段狠辣, 毫不拖泥带水,连给她们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她骑着马带着人来到鹿府时,只见府门倒在地上, 门口还有未干的血迹。 鹿清瞬间瞳孔紧缩。 她立马翻身下了马朝府内冲去, 正好目睹了时洺被贼寇压在身下的一幕。 鹿清额间青筋暴起, 上前一步,一脚踢飞了他身上的贼寇。 这一脚她用了十成的力道, 那贼寇飞出去之后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鹿清顾不得解决周围其他贼寇, 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时洺。 垂眸的瞬间, 紧缩的瞳孔像是要裂开一般染上了几分猩红。 时洺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清隽的小脸此时苍白一片,脆弱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鹿清弯腰的动作僵在了半空,双手都不知该如何去放。 素来沉稳平淡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阿……阿洺?” “你,你别吓我。”声音极尽干哑。 鹿清脑子一片空白,漆黑的双眸只能看到他身上大片的鲜红,久久不能动弹。 连扑到她身边的贼寇都没有发觉,差一点就被刺中了身体。 还好行芷这时杀到了她身边及时的挡住了攻击。 她趁着空隙的时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涌上来的贼寇打断了话语。 时洺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鹿清后,杏眸中缓缓激起泪花。 他张了张口,声音细弱的喊了一声:“妻主。” “你,你怎么样?” 鹿清似乎被他这一声轻唤找回了力气,立马单膝跪地将他抱在了怀中。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时洺摇了摇头,“我没事。” 见她盯着他依旧不安的模样,他解释了一句:“这不是我的血,妻主别担心。” 说着,似乎是怕鹿清不信,他握着她的手在他腹部摸了摸。 鹿清僵着手指任由他拉着动作,直到他带着她手掌摸遍他全身,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她嗓音有些沙哑,抱着他缓缓站起了身体。环在他腰间的手掌力道有些重。 时洺倚靠在她怀中,感受着她身上馥郁清冽的气息,那颗惶惶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 “是那个贼寇身上的血。” 鹿清听到他这么说后,抬腿踢了下地上的人,果然看到她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晕染了衣服。 这才总算放心下来。 此时,周围的贼寇也全部制服了下来。 鹿清看着行芷,眸光冷冽的瞥了她一眼,嗓音微寒:“全都处理干净。事情结束后自己去令罚。” “是。”行芷毫无怨言的平静应道。 毕竟主子让她保护好正君,是她没有做好。 鹿清交代完之后,直接抱着时洺朝后院走去。 阿朝阿启以及其他仆侍们在贼寇闯进来之前已经被时洺找地方躲藏了起来。此时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人。 还好鹿清回来的及时,这后院还没有贼寇闯进来。 穿成原文女配 第75节 鹿清直接抱着时洺进了屋。她将他轻轻放到了床榻上,将他身上沾满血污的外袍脱下来扔到了地上。又用厚被子将他包裹了起来。 她抬手理了下他额间有些凌乱的碎发,有些愧疚:“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 鹿清不敢继续深想,那样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时洺乖乖巧巧的任由她摸着头发,小脸柔顺:“妻主已经做的很好了。行芷她们一直保护着我。所以不要自责。” 他清透的杏眸微弯了弯,“这些贼寇的事本也怪不到妻主的身上。” “我承诺过要护好你,这确实是我的失责。” 鹿清面上神情却满是认真,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是她从一开始便答应下来的事情。 时洺也想到了她以前说过这样的话,在邺都的时候,他们刚刚成婚不久。 他心底有些发闷,垂下了眼眸:“只是这样吗?” “什么?” 鹿清没有听清他这句话。 时洺藏在锦被中的手掌握紧,抬头看向她,“妻主一直以来对我这般好,都只是因为责任吗?” 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郎,而不是因为他是时洺。 只要一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他便觉得心脏绞痛的厉害。 “是因为责任。” 鹿清轻声回了一句。 时洺垂下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唇边挂起一抹嘲讽,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看,你又自作多情了吧! 鹿清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更因为你是时洺。” 她话音落地。时洺脑子嘭的一声直接宕机。 他猛地抬眸看向鹿清,杏眸睁的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鹿清见他这副震惊的模样,忍不住失笑的勾起唇瓣。 抬手捏住了他的小脸,扯了扯,“怎么这么惊讶?我以为你该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鹿清语气平缓而又自然,面上神色波澜不惊。 “妻,妻主的意思是喜欢我?” 时洺小脸酡红忍着心头的羞意确认道。 鹿清不答,反而挑眉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时洺烧的耳尖也红了起来,声音细弱:“我不知道…” 他想听鹿清亲口承认。 鹿清哪里没有看出这小儿郎的小心思,难得没有逗弄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喜欢。” 时洺:“……” 他像是傻了一般呆愣在了那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鹿清的衣襟,久久没有回神。 “你不给点回应?” 鹿清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轻声开口。 在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时洺突然扑到了她的怀中,紧紧抱住了她的脖子。 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也喜欢妻主。” 特别特别喜欢。 听到他这句话后,鹿清揽住他的腰肢,笑出了声。嗓音清脆而又悦耳。 “妻主。” 时洺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 他满是认真的开口:“我们做些妻夫之间才能做的事吧。” 听不出丝毫的羞耻感。 鹿清:“……” 这句话她为何听起来有些莫名的熟悉。 “好不好?” “嗯…”鹿清一时有些语塞,抬手拍了拍他的臀,声音有些滞缓:“此事不急于一时,等你真正准备好我们再提。” 闻言,时洺趴在她肩膀上撅了撅小嘴巴,有些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 他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嘴上还是应道:“好。” 鹿清:“……” 莫非是她的错觉,为何这声“好”听起来这般不情愿? —— 兖州城内的贼寇虽最终平定,但城内却再不复往日的热闹喧哗。 不说被贼寇毁坏的房屋街市,许多平民百姓也被她们残忍杀害。 城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又阴翳。 如同一团无形的阴云一直弥散在兖州城的上空,久久无法消散。 为贼寇打开城门的罪魁祸首也已伏法,不是别人,正是方侧侍的那位弟弟,莲哥儿。 他不仅为贼寇打开了城门,还动手杀了城主林玉,最终被行兰她们找到当场拿下。 谢泠这一招后手不得不说真是妙极!还算计了鹿清一把。 事情传回邺都后魏帝发了好大的脾气。毕竟这次她们前来兖州就是为平匪而来,结果不仅让贼寇闯进了兖州城内,还杀了城主林玉,许多兖州百姓也遭遇贼寇之手。 魏帝直接下发一条诏令到了兖州,命令鹿清荡清其余贼寇,否则永不召回邺都。 至于谢泠私铸兵器与北国交易之事,因为证据还未找到,鹿清一时也无法公开上报。太女燕暮柠也只能给她去了一封信,让她尽快找到证据以求将功补过。 兖州城一时失去了城主,在新城主未上任前只能鹿清暂代城主之职。 鹿清也带着时洺离开了鹿府搬到了城主府中住。 时洺到城主府后直接去了齐衍的院子,见他正坐在院中,目光出神的望着远处。 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阿衍哥哥。” 齐衍闻声收回了目光,转向他轻笑了起来,“你来了。我听说世女接替了兖州城主一职,你们怕是一时半刻回不了邺都了。” 时洺没有说话,只目光紧紧的看着他。 见此,齐衍朝他又开口道:“我真的没事。我和林玉本就不剩多少情谊了。如今更是解脱了。” “那你之后有何打算?” 时洺抿唇轻问,随后提议:“阿衍哥哥其实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世女一定不会反对的。” “傻子。” 齐衍敲了下他的额头,“世女已成了城主,我个鳏夫怎可待在这里。即便世女碍于你的情面答应下来也不可。这让外人如何看待?” “放心。” 见时洺还想说些什么,他直接说道:“我父亲已经派人来接我回邺都了,明日应该就能到兖州,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目光又落到了远处,语气有些轻:“倒是没有想到我竟还有回邺都的一天。” 时洺见他已做下决定,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只是两人都心知肚明,此次回邺都,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已经嫁过人的儿郎哪还有什么未来,何况齐家的家世并不显赫。 时洺心底不自觉间蒙上一抹暗沉。 第五十四章 时洺站在城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站在他身后的阿朝阿启和行芷行兰出声提醒道:“正君,我们回去吧。” 闻言,时洺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情绪有些低沉的嗯了一声, “走吧。” 他们刚走到城主府门口, 便看到鹿清正站在那里等着。 没等时洺走下马车, 她便上前几步走了过来,揽腰将他抱了下来。即便时洺脚跟站稳她也没有松开手掌。 时洺看着府门口守着的侍卫目光隐隐投了过来,身边还站着阿朝他们,立马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声开口:“好多人都看着呢。” 鹿清淡眸轻扫了他们一眼, 面上无动于衷:“无碍。” 说着, 牵起他的手掌朝府内走去。 时洺被她紧紧握着手掌,面上虽有些羞涩,不过心里却又甜蜜又高兴。 鹿清愿意亲近他,他根本无法抗拒。 “林玉的夫郎离开就这般伤心?”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 唇瓣微抿:“我只是有些担心他。” “放心。” 穿成原文女配 第76节 鹿清摩挲了下他的指节,安抚:“我让人在邺都多照看他些。不会让他出什么事的。” 她语气平淡声音淡漠, 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时洺知道她这是因为自己才会关照齐衍的情况,否则以她的性格别人就是死在她面上也难多看上一眼。 他抬起圆润的杏眸,微微弯起, “谢谢妻主。” 鹿清抬手抚摸了下他身后乌黑的长发, 嗓音柔和了下来, “跟我也要这么客气?” 时洺眼眸转了转,突然凑到她唇边轻碰了下, “这是谢礼。” 随即小跑着朝前面走去。 鹿清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手指轻抚了下唇瓣, 像是在回味方才那一瞬的柔软清甜。 —— 自贼寇袭击兖州城那日后已经过去一周,城内所有的一切都在逐渐步入正轨。 鹿清这一周内也没闲着,一直让东魏军和兖州驻扎军的将士们协助城内百姓们做事儿。 至于平匪的事暂时搁浅了下来。 兖州地界山脉众多,贼寇们窝点分散又隐秘,想要全部清剿非一日之功,需要从长计议。 鹿清自接到魏帝下发的诏令后,便已经做好在兖州城长居的打算。没个一两年的时间他们怕是回不了邺都。 不过好在她们抓到了贼寇那边的探子,也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行兰从地牢出来后,带着满身血气来到了鹿清面前:“主子,他一直闭口不言。不管如何威胁都不应声。” 一个娇弱的儿郎倒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 “不过,在他昏迷之前说了一句话,说是要见他哥哥。” “哥哥?” 鹿清皱眉,声音暗沉,“那就找到此人。” 闻言,行兰声音顿了下,开口:“此人正是那位林城主的侧侍,方荷。” “他如今被安顿在林城主的私宅中看着。” “去将人带过来,告诉他若想活命,便探出贼寇窝点的消息。” “是。属下这就去办。” 行兰应下后立马退了出去。 她离开不久,行芷走了进来,朝鹿清回禀道:“主子,属下查了谢泠的住所,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鹿清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黑眸深沉,“她这段时日除了她的府邸,还去过哪些地方?” “去过不少地方。” 行芷思索片刻,垂眸回道:“但春艳楼是她去的最多的一个地方。有时候甚至整日整夜的待在那里。” 听到她这话后,鹿清目光幽深了一瞬。随即冷声道:“今晚,我们去此处看看。” “啊?” 行芷闻言立马瞪圆了眼,有些踌躇:“那要不要告知正君一声?” 鹿清见她这副模样也想到了春艳楼是什么地方,她默了默,开口:“不必。” 夜晚,春艳楼灯火通明,楼檐上挂满了彩灯缎带,迎风飘摇。 鹿清穿着一身便服带着行芷走了进去,一个龟公模样的中年男子立马迎了上来:“贵客,您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鹿清,见她模样俊丽,周身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面上越发热情了起来,“不知这位大人是要听曲儿还是过夜。我们楼内的哥儿个个才艺了得,绝对能让大人满意。” 他嬉笑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暧昧不明的音色。 鹿清面容冷淡,淡声说了一句:“开一间包厢,让你们楼内最好的哥儿过来。” 话音落地,行芷立马上前一步将钱袋放到了龟公手中。 龟公上下掂了掂,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后,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 “大人您先到包厢内稍等,奴这就替您安排去。” 说着,他吩咐手下的小侍带着鹿清朝二楼走去。 不一会儿,龟公带着一位手抱古琴的儿郎走了过来。看着守在门外的行芷介绍道:“这是我们春艳楼的风月,琴技最为出众,很多贵客们来此就是为听他一曲,绝对能让里面那位大人满意。” 行芷一脸冷漠的看着他,随即推门让风月走了进去。 包厢内烛灯昏黄朦胧,鹿清坐在矮桌旁,单膝曲起。 见人走了进来,她手中的酒盅轻晃了晃,淡声说了一句:“弹吧。” 风月看到鹿清淡漠清冷的面容时有些微楞,随即回过神坐了下来。素白的手指轻拂过琴弦,悠扬的琴音立马在包厢内响起。 他也不知自己弹了多久,前面的女子却一直没有出声。 风月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捏着酒盅正一杯一杯的往下灌。 他轻声开口道:“大人,可要在这里过夜?” 话刚问出口,心里不知为何跟着提了起来,竟隐隐有些期待。 直到听到她嗯了一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风月放下手中的古琴,抬步朝鹿清身边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去搀扶她。 鹿清却像是醉了一般身体朝后摇晃了下,正好避开了他的手掌。 她黑眸有些深邃,嗓音暗哑:“带我去你房中。” 风月被她漆黑的眼眸看的有些胆寒,也不敢再去碰触她,起身领着她朝他房中走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楼内除了过道房间内时不时传来的暧昧喘息声,倒也算安静。 风月推开自己的门心里有些紧张,刚想转身说些什么,便感觉脖颈一疼昏了过去。 行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鹿清身边。 “进去搜。” 鹿清直接朝她沉声吩咐。 行芷动作迅速的进入房内搜查了起来,很快在床头的暗格中找到一个木匣子。 鹿清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眼眸微深:“果然在这里。” 她收好木匣,离开前看着行芷说了一句:“房内弄的暧昧些,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 鹿清回到府邸时没想到时洺竟还没睡。 她进到屋内看到坐在软榻上的时洺,有些惊诧:“这么晚了,怎还没睡?” “我等妻主啊。” 时洺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眉眼弯起,“你怎么这么晚——” 话未说完,他脚下步伐突然顿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鹿清没有察觉出他面上的变化,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有点事需要处理。” 说着,伸手想要去牵他。 没想到时洺突然朝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面色渐渐苍白下来,眼尾微微泛红。 “怎么了?” 鹿清此时终于察觉出他神情有些不对,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时洺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情绪,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神情,“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去哪了?” “怎么了?只是去处理了些公事。” 鹿清不解他为何突然这般在意,以前他从不关心她这些事情。 “你没有闻你身上的味道吗?” 时洺面上的笑容有些脆弱,眼底泛起几分猩红血色。 一字一顿道:“很、臭。” 那股儿郎身上独有的暧昧香气侵染了她的全身。时洺简直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亲密的姿态才会让她身上的香气这般浓郁。 他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悲怆,像是被人抛弃的病猫儿一样。 鹿清微愣一瞬,随即反应了过来。面上挂起一抹笑来,“原来是这事儿啊。” 时洺盯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跌入了无底深渊,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我——” 鹿清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察觉到时洺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立马变了脸色,上前一步将人揽在了怀中。什么逗弄的心思也没了,急切解释道:“真的是因为公事。谢泠将证据藏在了春艳楼,我和行芷去那里只是为了找出证据。我没有碰那些人。真的。” “你骗我……” 时洺声音有些轻。眼眶中的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你骗我。” 他默默无声的流着眼泪,安静的让人心疼。 鹿清心脏刺了一下,将身上的外袍扯了下来,又重新抱起他哄着:“我何时骗过你。嗯?是那楼里的味道,没有人碰到我。” 说着,她牵起他一只手放到了身上,开口:“不信你来检查检查,我身上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能冤枉我。” 话音落地,她贴着他的唇角亲了亲,轻启开唇,“如何,有他人的味道吗?” 时洺被她身上那股独有的清冽馥郁的气息紧紧包围缠绕,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薄唇轻抿,但想到她竟去了那种地方,心中还是有些沉闷。 他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小脸埋在她颈窝处,声音发闷:“不够,我还要检查其他地方。” 时洺紧了紧双手,贴在她耳边低语:“抱我去床上。” 穿成原文女配 第77节 闻言,鹿清眼眸瞬间起了变化,喉咙紧了紧,到底顺从他起身朝里间走去。 第五十五章 清晨, 时洺趴在鹿清的怀中苏醒了过来。 他缓缓睁开水润的杏眸,眼尾缠绕着几抹暧昧的红晕,清隽的小脸潮红一片。 时洺动了动身子, 刚一动作, 便感觉到某处一阵摩擦过度的疼痛传来。 他脸上的红意瞬间烧到了耳后, 连带着整个脖子也跟着红了起来。 鹿清此时恰好睁开了眼睛, 大掌握在他腰间轻揉了下,哑着声音开口:“醒了,身体还难受吗?”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餍足之意。 时洺合拢起双腿绷紧,轻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细软的头发蹭着她的锁骨, 瞬间便让鹿清的黑眸起了几丝变化。 时洺见她久久没有言语, 耳边的呼吸声也变得有些浓烈和灼热,握在他腰间的手掌隐隐有向下的趋势。 他连忙开口道:“妻主,我饿了。” 鹿清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住,沉吟片刻后缓缓坐起了身来。 她黑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才掀开身上的被子走了下去。 时洺看着她穿衣的动作,心里小小松了一口气。自己也赶紧下了床榻。 鹿清穿好衣服转过身时, 便见他一副双腿打颤的模样。 她眼眸深了几分,揽腰将他抱坐在怀中。 “唔……” 时洺立马皱巴着小脸轻呼了一声,身体僵硬了一瞬。 鹿清察觉到后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轻声询问道:“碰到了?昨晚上我明明给你上了药了…” 尾音故意拖长含了几分戏谑。 时洺恨不得立马捂住她的嘴巴, 面上闪过一抹羞恼:“别说了。” “怎么了?做都做了, 还怕说?你昨晚的胆大包天去哪了?” 鹿清轻挑眉梢,红唇勾起几分弧度。 “妻主!” 时洺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意彻底晕染了开来。抬眸狠狠瞪了她一眼。 见此, 鹿清轻笑了一声, 适可而止。倒没有再说什么羞人的话。 拿起挂在一旁的衣物为时洺穿了起来。 —— 两人昨晚上的事情没有瞒住守在外面的阿朝阿启。 鹿清离开之后, 两人走了进来,满脸笑意的朝时洺贺道:“正君,您和世女总算是圆房了。” 小主子的影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时洺看着两人面上的笑容,脸上划过抹羞涩,心底却像是掉进蜜罐里的糖一样,甜的腻人。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轻声开口道:“兖州城内刚遭遇贼寇,你们将府内仆侍们的工钱都涨一倍,让他们补贴家用。若是谁有困难的,也可以给他们预支工钱。” “是!” 阿朝阿启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欢欢喜喜的应下。 他们知道正君这是高兴。 鹿清出了后院,行芷行兰便迎了上来,朝她禀报道:“主子,方侧侍已经接到府上了。” “如何,问出贼寇窝点了吗?” 两人听到这话后,似有些为难。行芷小声回道:“启禀主子。那位方侧侍非要先见见您,否则他便不答应我们的要求。” 她话音落地之后,立刻屏住了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生怕鹿清动怒。 鹿清面上神情却很平静,只淡声应了一句:“行,带他来书房见我。” 说罢,便率先迈步朝前面走去。 行芷行兰停留在原地,两人面上神情都有些愣怔。 行芷纳闷起来:“主子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 行兰瞥她一眼,立马跟了上去,催促道:“别想了。还不快去将人带过来。” 书房 鹿清看着跪在下面的方侧侍,平静开口:“说罢,你要见我有何事?” 方侧侍低眉顺眼,说出的话却有些骇人惊闻:“大人让妾侍去劝说弟弟可以。但大人要答应妾侍一个条件,让妾侍留在这城主府中。” 他声音温和平缓,看着鹿清的目光依旧温婉大方。 “哦?你要和我谈条件?” 鹿清面上神色不变,波澜不惊:“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妾侍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难办。妾侍只想要一个容身之地。我不会破坏大人与正君之间的感情的。” 方侧侍柔声保证道。 心底的计较却无人可知。 “呵。” 鹿清却轻嗤了一声,面上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本来她今日心情挺好的,难得给他一个机会,偏偏有些人就是这般不识趣。 她身上的气势陡然加重,眼眸锐利的看向底下的方侧侍,声音冰冷:“我想你应该是会错意了。我见你是因为我今日心情佳,不是让你来和我谈条件的。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陪你那弟弟一起死,要么老老实实的按我的吩咐办事。选吧?” 鹿清冷眼睨着他,漆黑的眼眸深沉莫测。 方侧侍却不想就这般放弃,他咬紧牙关,努力直视着她的眼睛:“大人未免有些不讲道理。妾——” 话音未落,鹿清手指轻叩着桌面,淡声开口道:“给你三秒的时间,一、二……” “三”字未说出口,方侧侍已经变了脸色,老实了下来,“妾,妾侍愿意去劝说弟弟。一,一定将大人交代的事办成。” 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一阵阵冷意沿着脊椎爬上心头。 她是认真的…… 鹿清见他总算识趣,住了口说了一声好,“别辜负了我的期待。下去吧。” “…是。” 方侧侍出去之后,时洺从后窗口探进来了小脑袋。 “你怎么在这?” 鹿清看到他有些惊讶的站起了身,直接伸手掐起他的腰肢将他从窗口掂进了屋内。拉到了怀中坐在。 时洺缩在她怀中蹭了蹭,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语气不忿:“嫌我来的不是时候?用不用我再去把人给你喊过来?” “胡说什么呢!” 鹿清将他作乱的手指握在了手中,另一手拧了下他挺巧的鼻尖。 笑道:“方才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怎还这般醋?全城的醋坛子都让你打翻了。” 时洺轻哼一声没有言语。 他就是烦那些想要和他争抢鹿清的男子,鹿清只能属于他! “还气呢?” 鹿清见他还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满,眼底划过几分笑意。 “无关紧要之人也值得你如此气闷?” “你不懂。” 时洺也想表现的大度些,但怎奈他天生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他突然抬手搂住了鹿清的脖子,趴在她颈窝处,声音有些闷:“都怪你太招人了。你若是长的丑些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将鹿清给藏起来了。 鹿清听到他这话后彻底失笑出声,“那你岂不是也要弃我而去。” “胡说!” 时洺不接受这样的污蔑,表情认真:“我才没有这般肤浅。” 无形中又嘲讽了一番那些只看上鹿清容貌的男子。 鹿清见他瞪过来的杏眸,轻挑眉梢,立马赔礼:“好好好,是为妻肤浅了。” —— 有了方侧侍的劝说,贼寇窝点总算问了出来。 鹿清收到消息后,展开地形图在上面确认了下地点,随即看着底下的行芷行兰吩咐道:“让东魏军的将士都做好准备,明日随我一起出城平匪。” “是,主子。” 行芷行兰立马应道,随即退出了房间。 鹿清还站在桌案边看着上面的地形图,几个贼寇的窝点都被标记了出来。 这也只是兖州地界内其中一小部分的窝点,还有很大一部分贼寇隐藏在暗处,没有被找出来。 鹿清看着这张新绘制的兖州地形图,上边山脉起伏不断,道路稀少而又闭塞,找出其中窝藏的贼寇真可谓是大海捞针。 她黑眸暗沉,面上神色难以辩驳。 穿成原文女配 第78节 如今,也只能先将暴露出来的窝点剿清,走一步看一步了。 鹿清素来雷厉风行,翌日一早便启程出发。 早春的清晨还有些寒凉,时洺身上披着一件月白披风站在府门口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鹿清。 一身黑色铠甲,头发高高束起,越发显得脸部线条有些凌厉。 他满眼担心的叮嘱:“妻主小心,我等你回来。” 鹿清手握黑缨枪竖在身后,垂眸看向时洺,眼神柔和下来:“快进去吧,在家乖乖等我。” 说罢,她双腿夹紧马肚,身下黑马瞬间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时洺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 在心底又默默补充了一句:我会乖乖等你回来。 “正君,我们进去吧。” 阿朝站在他右侧小声开口道。 时洺这才收回视线,点头朝府内走去。 方侧侍从莲哥儿的口中探出这次袭击兖州城的贼寇出自黑风寨,她们一共有三个窝点,分别建在南平山、虎啸山和黑崖山。 其中黑崖山是她们的主寨,其他两个都是分寨。 鹿清让赵悦、方乔和王弗她们分为三队,其中两队人马去两个分寨清剿。而她则带领赵悦去黑风寨的大本营,黑崖山。 “少将军,我们出发吧!” 赵悦骑着马走在鹿清的身侧,看着她开口道。 鹿清看着远方的山脉,若隐若现的隐匿在雾霭中,朦胧而又有意境。 她眼眸沉了沉,下令道:“出发!” 赵悦立马带着身后的人马朝前方冲去,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 “不好了!朝廷的人来了!所有人警戒!” 黑风寨的贼寇们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各种吵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混乱不堪。 鹿清骑马站在高地上,冷眸俯视着下面混乱的场景,抬起右臂淡声下令:“放箭!” 瞬间,哀嚎声遍布了整个山谷。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六章 春去夏来, 秋收冬藏。 兖州城久违的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大片大片似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在人间,给这座热闹繁华的城镇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纯白而又静谧。 时洺身上穿着暖融融的狐裘, 清隽的小脸藏在宽大的兜帽中, 一圈白色的绒毛包裹着他的脸蛋, 越发显得精致可爱。 他走在还未来得及清扫的雪地中, 快速穿过,只留下一片长长的脚印。 时洺嘴里轻呼一声,目光中划过抹急切。 阿朝阿启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越走越快,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正君, 小心些, 别摔着了!” 时洺却不顾两人的劝阻,只一门心思朝府门口走去。 阿朝启唇还想说些什么,被他身边的阿启拦了下来,“罢了, 就随了正君吧。世女这次出去剿匪都走了一个月了,正君怕是早就想世女了。” 听到他这么说后, 阿朝收住嘴巴,笑了笑,“也是。正君越来越黏世女了。” 两人只能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时洺刚迈过门槛, 远远的便看到鹿清朝这边奔来的身影。 一个月没见, 她似乎又瘦了些, 身上的杀伐之气越发浓重。 鹿清看到时洺后,脸部凌厉的线条柔和了下来, 沉冷的黑眸划过一抹柔光。 她立即翻身下了马, 黑色大氅在空中猎猎作响。 时洺瞬间扑到了她的身上, 紧紧的环抱住了她的腰肢,默默收紧:“妻主,我好想你。” 鹿清回抱住他,圈着他的腰肢往上掂了掂,眉眼含笑:“想我?怎么比我离开的时候还胖上了一圈?” “胡说!” 时洺有些窘迫的否认,声音有些发虚:“我,我哪有。” 他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确实比以往饭量要大些,还特别馋嘴。 抬眸见鹿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虽未言语却有些意味深长。 他拉着她朝府内走去,连忙转移了话题,“妻主这次出去怎么这么久?有没有受伤?以后还要出去吗?” 鹿清耐心的回答:“这次去的地方有些远,中间耽搁了些时间。我没有受伤,不必担心。暂时应该不会再出去了。” 一年的时间,兖州地界内几个大的贼寇窝点都已被她清剿干净。剩下的只是些不入流的小窝点惊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以前的兖州贼寇盛行,各种混乱不堪,如今却在鹿清的平定下,周边百姓们也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很少再有贼寇的骚扰。 鹿清想到前几日从邺都传来的信儿,看着时洺开口道:“我们应该很快就要回邺都了。新上任的兖州城主已经在来的路上,等交接完之后,我们便要启程回去了。这些时日你准备准备看要带什么回去。” “回邺都?” 时洺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神色微怔。 这一年的时间他早就习惯了兖州的生活,甚至比邺都的时候还要开心。兖州的日子平静,安稳,除了鹿清时不时要出去剿匪外,没有一点的烦心事。他早就忘记了他们还要回去的事儿。 “怎么了?不想回去吗?” 鹿清见他面上神情有些异样,出声问了一句。 时洺回过神,立马摇了摇头,“不是,就是太突然了。陛下不是说不清剿完贼寇不准回去的吗?” “陛下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如今已是太女监国。” 自从她将证据送回邺都后,齐远侯府便彻底落败了。陛下念及齐远侯是功臣,没有将他们一家立即处死,而是改为了流放。掌控南魏军的青龙符也被收回陛下的手中。 镇远侯府似乎也被太女查出了什么东西,镇远侯苏卿突然暴毙而亡,听说是得了急症。镇远侯府世女苏若白在崇州被贼寇伏击伤了双腿,只能依靠轮椅行动。鼎盛一时的镇远侯府转眼之间便变得物是人非,家主和继承人相继出事,击碎了侯府所有的希望。 齐远侯府和镇远侯府的相继出事,让魏帝深受打击,直接病倒在了龙榻。 魏帝素来重情,尤其齐远侯和镇远侯还是和她一起打天下的老臣,落得这般下场,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时洺听出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忍不住有些担心,“妻主的意思是太女要诏您回邺都的?那会不会有事?” 毕竟这两大侯府会出事太女在其中起了不小的影响。 从前的四大侯府如今只剩下平远侯府和定远侯府。陆欢尚了二皇子为夫,算是主动让平远侯府成为了太女的势力。他难免有些担心定远侯府的未来。 鹿清知道他心中的担心,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嗓音沉定:“不必担心。太女并非是不明事理的君主。齐远侯府和镇远侯府的下场只能说是他们自作自受。回邺都没什么不好,兖州到底不如邺都锦衣玉食般富贵。你跟着我待在这里受苦了。” “妻主别这么说。” 时洺主动凑脸往她掌下蹭了蹭,杏眸明亮:“我一点也没觉得苦。而且这里很好,若是可以我真想和妻主一直待在这里。” 没有其余的人掺杂在他们中间,平平淡淡的日子中只有他们彼此相互倚靠。 鹿清听到他这话后,忍住轻笑了笑。黑眸凝着他的杏眸,道:“那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这里。” —— 七日之后,兖州新上任的城主抵达。 鹿清带着时洺踏上了回邺都的路程。 这次返程他们不需要赶路,鹿清直接准备了三辆马车上路。一辆是她和时洺坐的,另一辆是阿朝阿启他们的,剩下的那一辆则是装的要带回邺都的行囊。 出发的那日。外边的天色还未亮,鹿清早早起身抱着还在沉睡中的时洺上了马车。 时洺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下一晃一晃的,身体也躺在一处温暖的地方。 他缓缓的睁开惺忪的眼睛。入目便是鹿清线条流畅的下颌和精致的侧脸,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时洺缓了会儿,一时有些发懵,刚睡醒的嗓音糯糯的:“妻主,我们这是在哪?” 鹿清听到怀中传来的声音后,手中的书放了下来,垂下了眼眸。 嗓音低沉:“马车上。我们现今在回邺都的路上。” 时洺闻言立马清醒了过来,挣开身上的被子就要坐起身来。 被鹿清又立马压了回去,重新将他裹了起来。声音微沉:“老实点,小心冻着。” 时洺经她这么一提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小脸瞬间羞窘:“你,你怎么不给我穿衣服。” 他就这么被鹿清抱上了马车,多丢人啊! 鹿清闻言挑了下眉,发现这小儿郎如今越发会颐指气使了。 她嗓音清淡:“你睡的跟只小猪似的喊都喊不醒,怪我没有给你穿衣服?” “好,那我们现在穿。” 说着,她将他从被子中剥了出来,拿起搁置一旁的衣物给他穿。 手指挨挨蹭蹭上他敏感的肌肤,让时洺忍不住在她掌下抖了抖身子。 “别…” 时洺推拒着她的手掌,小脸憋的通红,“我,我错了。我自己来。” 见鹿清不为所动,手指还在他身上点着火。 他一时情绪上涌,莫名有些委屈起来,“我也不想嘛。最近总是困乏的厉害。” 话音落地,轻垂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鹿清漆黑的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光,收住了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掌,老老实实的给他穿起衣服。 她重新将人揽入怀中,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在安慰:“好了。想睡就多睡会儿,委屈什么。” “我,我就是觉得我不是个好夫郎,根本伺候不好妻主。” 穿成原文女配 第79节 而且还要鹿清伺候他。 时洺心底有些挫败,觉得自己真的太失败了。鹿清会不会因此厌烦了他啊? 鹿清看着他越来越沮丧的小脸,放在他头顶的手掌轻揉了揉,嗓音轻柔:“你很好。而且也不需要伺候我。累就睡,不准再多想了。对身体不好。” “你别这样……” 时洺却越发觉得愧疚,一脸的认真:“我恃宠生娇了怎么办?” 鹿清瞬间失笑,“那就恃宠生娇,我宠着。好不好?” 她嗓音轻轻柔柔,如春风拂柳,直接溺入了人心底。 时洺心脏瞬间失衡,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稍稍侧开眸子,不敢与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 他们这一路上走的很慢,每到一个城镇都会停一停。鹿清总要带着时洺去城镇上游玩一番。 因此等他们到达邺都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儿了。 抵达邺都的这天,天气很晴朗,无风,少云。 马车缓慢的驶进了城内。 时洺掀开帘子朝外边看了看,热闹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穿过热闹的街市,马车在定远侯府门口停了下来。 鹿清率先走了下去,随后拦腰抱起时洺,将他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她牵起他的手缓缓朝府内走去,一路走来,时洺却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妻主,府内怎么这么安静?” 按理来说,他们今日回来二房和三房的人总该派个人过来才是。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鹿清面上平静,淡声开口:“二房和三房的人已经搬了出去。老侯君也跟着三房的人一起走了。如今侯府只有我们。” “可我们还未有子嗣,怎会……”时洺满是诧异。 鹿清在他小腹扫了一眼,随即淡淡收回,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孩子总会有的,这是迟早的事。且有太女的诏令,他们不敢不答应。” “那妻主现在岂不是侯爷了?” “不过是个称谓,你想喊世女便还喊世女。” 鹿清对于承继侯府之事没有丝毫的波动。面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无起伏。 “妻主早就知道了这事?” 时洺见她这幅淡定从容的模样,反应了过来。有些恼怒:“亏我之前还担心你。” 鹿清轻笑,带着他继续朝前面走去,“不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替我多担心会儿。” “你!” 时洺抬手捶了她两下,没想到她也有这么恶劣的时候。 嘴巴忍不住嘟哝道:“哪有你这样的。” 鹿清立马讨饶的朝他笑了笑,牵着他缓缓走进了怡景院中。 第五十七章 怡景院早已被人打扫干净。 时洺以前在院子中放的花草盆栽依旧摆放在老地方, 被人打理的很好。 他松开鹿清的手掌绕着小院转了一圈,看着每一处熟悉的地方,一直漂浮不定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这才有了回家的感觉。 鹿清就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 静笑不语。 直到他转了一圈后回到她的身边, 这才又拉起他的手朝屋内走去。 鹿清牵着他在软榻上坐下, 将他身上穿着的狐裘脱了下来。 轻声开口:“一会儿傅师会过来给你把脉, 之后你便好好休息休息。” 一路上他们虽走的慢,但到底还是费心费神。 “在兖州的时候不是把过脉了吗?怎么还要把脉?” 时洺总觉得这些时日鹿清有些古怪。似乎特别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明明定远侯府上有府医,她也不知为何非要将兖州的医师带过来。 他心里忍不住多想,薄唇轻轻抿了起来。 鹿清一看他面上的神色便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掐了掐他板着的小脸, 表情无奈:“胡思乱想什么。那傅师已经嫁人了。” “我没有。” 时洺嘴上虽否认道, 但听到她这话后,面上神情明显好了许多。 心里那一抹郁结之气也彻底消散。 鹿清安排好了时洺,又将阿朝阿启叫到身边交代了几句,这才出去办事。 她虽已将兖州的情况全部写在了折子上, 不过既然回来了,还是要进宫一趟。 等到她从宫里出来时, 头顶的太阳已经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斑驳的红墙上,映衬出她昏黄的身影。 她缓步出了泰安门, 没想到迎面正好碰上了陆欢。 陆欢看到她后, 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鹿清,你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鹿清身边, 握拳捶了下她肩膀, “回来怎么也不传个信儿给我?还是不是朋友了!” “听说你刚喜得贵女, 我猜测你应该腾不出时间。” 鹿清声音淡淡,语气自然。 两人虽一年未见,但却并未有丝毫的生疏。 “你故意埋汰我呢。” 陆欢笑了一声,揶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晚成婚却先有了子嗣。” 她面容上有些洋洋得意,越发显得她那张脸有些欠揍。 鹿清睨了她一眼,呵笑了一声,没有言语。 陆欢却自认她是无话可说,越发觉得赢了一回鹿清。 “对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了掏,拿出一张喜帖递给了鹿清。 “我宝贝闺女的满岁宴,你带着时大公子过来沾沾喜气啊,争取赶紧怀一个。” 鹿清伸手接了过来,随口回了一句:“若有空我便去。” 说着,越过她继续朝前面走去。 “你别装了!” 陆欢也不知是不是忘了自己进宫要干的事儿,直接追上鹿清搭在了她肩膀上,嗤笑一声:“你刚回来能有什么事儿?下个月初五,见不到你我就把我宝贝闺女抱到你府上去。你这份礼必须得出。” 鹿清闻言颇为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弯腰躲过她的手掌,离远了些,“一年没见,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陆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抬着下巴哼笑了一声,“多谢赞许。” “你这是要跟着我回定远侯府?” 见她还一直跟在她身后,鹿清脚步微顿问了一句。 “糟了!” 陆欢这才想起她进宫的目的,面上神色瞬变。 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有些头胀,“我家小祖宗还等着我去长凤殿接他呢。” 说完,又连忙折返了回去。 跑到一半时还不忘扭头又提醒了一遍,“记得,下个月初五,皇子府见!” 鹿清站在原地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好笑的轻摇了摇头。 陆欢果然还是那个陆欢。 —— 回到府上时,外边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鹿清刚踏进怡景院便听到屋内时洺的声音传了过来,“这药太苦了,拿下去吧。” 话音落地,阿朝阿启有些为难的声音立马响起,“正君,这是傅医师特意交代的,这药可不能——” 两人话没说完,鹿清已经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紧蹙眉头的小儿郎,挑了下眉,“怎么了?” 声音响起,时洺目光立马转了过来。 看到她后,紧绷的小脸瞬间喜笑颜开。跳下软榻便朝她身上扑去。 鹿清眉心一跳,连忙接住了他,皱眉轻斥:“怎么这么毛躁,若是摔了怎么办?” 扶在他腰间的手掌默默握紧,小心的护着。 阿朝阿启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在。 时洺毫无顾忌的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小脸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我哪有这么笨。” 鹿清带着他在软榻上又坐了下来。 将放在一旁的药端了起来,放到了他的唇边,“是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乖乖喝?” 语气虽清淡,却藏了一抹强势在里面。 时洺看到这散发着怪味的黑汤,胃里便一阵生理性的上反。他忍不住将头扭到一边干呕了几声。 杏眸里水雾弥漫,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妻主,你就饶了我吧。这药太难喝了。” 穿成原文女配 第80节 鹿清看到他这副反应,忍不住轻拧了下眉,手中端着的药碗依旧稳稳的抵在他的唇边。 语气虽放柔了许多,却依旧不容拒绝:“乖,这药必须喝。” 时洺见逃不过,终究接了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全部灌了下去。 古怪而又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炸开漫延。 时洺眼角激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抚着胸口弯腰干呕了几声。 最后整个人虚脱一般倒在了鹿清的怀中。 可怜巴巴的揪着鹿清的衣襟轻唤,“妻主……” 鹿清最见不得他这副猫儿落水似的可怜模样,低头抵在了他的唇上,将他口中残余的药味一扫而尽。 随后,轻喘一声,“乖,现在不苦了。” 时洺承受着她的亲吻,主动张开薄唇贴近上去。 许久,两个人才分开,唇边溢出几丝光亮。 鹿清手抚在他的小腹上,漫不经心的轻碰了碰,低语:“这些时日你乖乖的,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啊?”时洺嗓音有些软,稍稍提起了些精神。 “陆欢的女儿要办满月宴,过些时日我们一起过去给她祝贺。” “陆二小姐都有孩子了?” 时洺有些惊讶,“她成婚才几个月。” 他语气中有些羡慕,眼眸有些黯淡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有。” “你想要孩子了?不是说害怕吗?”鹿清声音轻淡。 “是有些害怕。不过…”他抬头看着鹿清,杏眸亮起,“我只要想着能拥有一个我和妻主的孩子,我就有些期待了。” “放心。” 鹿清还放在他小腹上的手轻拂过衣衫,黑眸凝视着他,意味深长道:“会有的。” 时洺没有听出言外之意,以为她在安慰自己,因此只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很快就到了陆欢女儿满月宴这日。 时洺这一个月差点被鹿清养成了废人。每日穿衣脱衣都是她代劳,甚至动不动就抱着他,生怕他累着一般。 他这一个月根本没有怎么运动,时洺明显觉得自己胖了许多。 鹿清一进来便见时洺一脸发愁的站在那里,走到他身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妻主,我最近是不是胖了许多?” 他杏眸有些沮丧的盯着自己的肚子,“我连小肚子都出来了。” 时洺一想到以后自己会变成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然后被鹿清嫌弃再抛弃,越发觉得自己该控制些饮食了。 他可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目光有些幽怨的看向鹿清,“都怪你,最近为何总要灌我些汤汤水水,我现在想起鸡汤就恶心。” 鹿清摸了摸他的小肚子,眉眼含笑:“哪里胖了,手感刚刚好。” 她贴着时洺耳边不知低喃了句什么,瞬间闹的时洺羞红了脸。 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倒是没再继续纠结自己长胖的事儿。 两人收拾好之后,便带着贺礼朝二皇子府出发。 来到的时候,陆欢正站在府门口等着。看到他们两人下来后,立马迎了上来。 “你终于来了!” 她领着两人朝府内走去,迎客的事儿交给了府上的管事。 鹿清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有些语塞:“你专门在这等着我,就为了炫耀你闺女?你可真行!” 陆欢不理会她的酸言酸语,有些得意:“我当然要在门口看着。你以为那天我是说说而已?若你真不来,我就带我宝贝闺女去你府上,贺礼别想少。” 鹿清:“……” 时洺难得看到鹿清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在一旁偷笑了起来。 三人很快就来到宴客的席位,鹿清和时洺进去后便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陆欢毕竟娶的是二皇子,几个皇女也带着正君在场。 时洺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时洛。他安静的站在六皇女的身边,模样不似以往的明艳活泼,倒是有几分疲态。 他与六皇女燕暮晚的关系看起来也不如以往般亲密,同其他相敬如宾的妻夫相比看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终究是泯灭于众人之间了! 时洺看了几眼便收了回来。鹿清侧眸看着他,轻声问道:“累吗?” 说着,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时洺安静的坐下,见陆欢不见了身影,随口问了一句:“陆二小姐呢?” 一说起陆欢,鹿清面上便有些一言难尽。 她默了默,低沉开口:“去抱她宝贝闺女去了。” 非要抱过来让她看看她女儿不行。 鹿清在心底轻嗤一声,黑眸轻扫过时洺的肚子。 真以为谁没有似的。 时洺听她如此说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是太高兴了。” 两人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本以为鹿清此次回来落不得什么好下场。毕竟有镇远侯府和齐远侯府这两个前车之鉴,太女很明显是有意收拾四大侯府。平远侯府是因为迎娶了太女的嫡亲弟弟才躲过了一劫。众人都在等着看定远侯府的好看。 没想到没看到定远侯府的落败,鹿清倒是一回来就变成了定远侯。太女依旧如以往一般对她宠信有加。 众人嫉妒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这鹿清怎么就入了太女的眼,还没有子嗣便承继了侯府,这可是开创了大魏的先例。 年轻儿郎们看着被鹿清细心照顾着的时洺,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艳羡。 他们当初怎么就没有抢先一步呢,倒是便宜了这小官之家的庶子。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八章 鹿清对于周围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只盯着身边的时洺吃东西。 见他手指蠢蠢欲动的摸上了桌上的果酒,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天寒地冻的,这酒太凉了。” 时洺杏眸却定在酒杯上, 努了努嘴, “我让人温热过后再喝。” 说着, 就要扒开鹿清压在他胳膊上的手掌去握酒杯。 鹿清眼明手快的截住了他的动作, 将他小脸掐过来与她对视,黑眸深沉一片:“你不能喝。” “为什么?” 时洺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面露不满的瞪着她。 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处处都要管束着他。这不许吃那不许碰,如今连杯果酒都不让他喝。 时洺这些日子一直积压着的小脾气瞬间爆发。 “鹿清,你别太过分了!” 他这句话音调有些高, 筵席上不少人都听到了动静, 目光频频的望过来。 不少在场的儿郎们见时洺竟敢当众甩脸色给鹿清看,心底忍不住嗤笑一声,都在等着看好看。 哪家夫郎敢这般对待妻主的,他们看这侍郎府的庶子是恃宠而骄了罢! 鹿清一脸平静的看着时洺, 面上神色连丝波动都没有。 她在万众瞩目下抬起了手掌,然后轻轻的放在了时洺的头顶, 拍了拍这炸毛儿的猫。轻哄:“乖,你如今不能喝酒,对身体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时洺方才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还在外面。见周围宾客目光都投了过来, 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鹿清张口正想说话。此时入口处, 陆欢和二皇子燕怀然正好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 陆欢看着众人含笑开口道:“诸位今日来贺我儿满月, 我陆某先干为敬了!” 说着,从身边的仆侍手中接过酒盏, 朝筵席上的众人敬了一杯。 宴会主角出场, 所有人目光都聚了回去, 倒是没再关注鹿清和时洺两人。唯有六皇女身边的时洛眼神复杂的看了时洺一眼,许久才收回视线。 宴会上其乐融融,觥筹交错。 陆欢敬完一圈酒后,有些微醺的走到了鹿清面前。见时洺还坐在她身边,忍不住轻啧一声:“你怎么把时大公子看这么紧。那些儿郎贵君们都去内室了,你怎么还不放人?” 方才她敬完第一杯酒的时候,就让人将男客女客的宴席分开了,这样大家也更自在些。 鹿清却不搭理眼前的醉鬼,只专心为时洺夹着菜,恨不得亲自喂到时洺的嘴中。 陆欢看不上她这一副腻歪劲儿,直接将目光转在了时洺身上,“时大公子刚才还没看到婉婉吧,不如到内室去坐坐。” 婉婉正是陆欢女儿的小名儿。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有些意动。扭头看向了鹿清,小声道:“妻主,我想过去看看。” 穿成原文女配 第81节 见他目光盈盈的看着她,一脸的期盼。 鹿清默了默,终是点了点头,“去吧。不过让行芷行兰跟在你身边。” “啊?会不会不太——” 话没说完,鹿清黑眸凝着他,有些强硬地直接打断道:“不带着不许去。” 无奈,时洺只能带着行芷行兰朝内室方向走去。 陆欢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越发看不过眼,“你怎么不将时大公子揣到你衣兜里。他竟然也能受得了你。” 鹿清冷眸瞥她一眼,声音淡淡:“你家小祖宗确实不能让你揣到兜里。” 陆欢:“……” 她不服气,“我那是不想。” “是吗?” 鹿清轻笑,“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敢呢。” —— 这边,时洺走远了些后,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心里小算盘开始飞快的打起:一会儿没有鹿清看着,他一定要好好喝几杯果酒! 阿朝阿启注意到他面上闪过的愉悦之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眼眸中划过抹歉疚:抱歉了正君,侯爷已经交代过了,让我们好好看着你。 时洺来到内室时,各家贵君和儿郎们都坐在里面。正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他带着人进来后屋内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目光都聚拢了过来。 时洺面色平静的在位子上坐定,对于众人的视线没有在意,杏眸只一门心思的盯着桌上的吃食。 有人看到他后开始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攀谈。 毕竟,不管他们在心里如何看不起时洺的出身,都不能忽视他现在的身份是定远侯府世女的正君。 只是还没等他们拿着酒杯上前,行芷行兰已经率先挡在了时洺的面前,满眼冰冷的望了过来。 吓了几人又立马退了回去。 时洺一点儿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他动作轻巧地拿起桌上的果酒。正想低头小饮一口。 阿朝阿启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连忙将酒杯夺了过来,将一盘糕点塞了过去,“正君,侯爷交代您不许喝酒。” 时洺:“…她现在不在,不会知道。” 阿朝阿启却没有松手,强调道:“不能喝,正君。” 时洺:“……” 他现在好想回去咬鹿清一口。 心心念念的果酒没有喝上,时洺有些索然无味的坐在那里,越发想要赶紧离开。 他虽嘴上说着不想鹿清处处管制着他,但一离开她身边,时洺又有些想她了。 目光转了一圈,终是站起了身来。 只是没等他踏出两步,时洛突然步伐袅袅的走到了他面前。 “大哥,许久不见了。” 时洺还没开口,行芷行兰已经一脸警惕的看向了时洛。 主子曾经交代过她们,尤其不许这位侍郎府的二公子接近正君。 时洛也不在意,只继续说道:“大哥是还在记恨以前的事吗?” 时洺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不过也并不关心。他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六皇女正君,无事我便先离开了。” 说罢,他朝时洛欠了欠身,直接转身离开。背影果决又利落。 时洛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薄唇忍不住轻轻抿起。 他得偿所愿嫁给了喜欢的人,可婚后的生活却并非他所期待的那般。六皇女玩世不恭喜爱玩乐,光鲜亮丽的皇女府,内里却早已被掏空,他只能拿自己的嫁妆去填补。 整日整夜的操劳让他无心打扮,也再不能如以往般活泼开朗。但燕暮晚却一如既往的只顾风花雪月,嘴上哄着他却什么也不会做。渐渐地他心底变得疲惫变得怨怼,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淡。 近些时日,她甚至还起了纳侧君的打算。 时洛知道,全因为他没有强硬的家世所有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他素来心高气傲怎能咽下这口气。 尤其是在看到时洺的那一刻,这种不甘心达到了顶点。 凭什么一个庶子过的比他这个嫡子还要好,老天未免也太不公了些!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又不得不忍着心底的不甘去向时洺示好。 时洛恨,明明他的人生不该如此的,他明明该过的比谁都好。 —— 时洛内心的仇怨时洺不得而知。 他此时正脚步匆匆地朝外边走去,心底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鹿清。 走到一半的时候,没想到鹿清也正朝这边走来。 见时洺看到她后一路小跑的朝她奔了过来,她心里唬了一跳,“慢点,小心摔着。” 鹿清连忙上前几步护住他的身子,将他当成易碎娃娃般抱着。 时洺有些依赖的勾住她的脖子,小嘴微启:“我哪里会那么笨,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担心他摔着。 鹿清揽住他的腰肢,目光在他微凸的小肚子上扫了一眼,只淡声说了一句:“走吧,我们回家。” “宴会不是还没有结束吗?现在可以走吗?” “无碍,我已经同陆欢说过了。”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也想早些回去。在这里待着,好多儿郎的目光都盯着鹿清看,让他心里不舒服极了。 两人出了二皇子府大门,没想到却正好碰到了太女燕暮柠。 鹿清还没来得及开口行礼,燕暮柠已经笑着先开口了,“阿清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是时郎君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肚子里的孩子闹腾了?” 她连续问了三句,却一句比一句有冲击性。 时洺直接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直反复重复着那句“肚子里的孩子闹腾”这句话。 他整个人惊了:“!!” 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他有孩子了? 鹿清:“……” 她看着身边已经傻掉的时洺,又看了眼眉眼含笑等着她回答的燕暮柠。 额间青筋跳了跳,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他很好。殿下这么忙臣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语气中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 燕暮柠看着她和时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朝身边的近卫问了一句:“她怎么有些不对劲?孤方才的话有何不妥吗?” 近卫闻言,想到方才时郎君那一脸的震惊,斟酌回道:“属下瞧时郎君那模样似是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燕暮柠:“…………” 她清咳一声,抬步朝皇子府内走去,“孤还是去看看孤的小侄女吧。” 马车上,鹿清看着还在一脸恍惚的时洺,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 她其实本就打算回去后告诉时洺这件事,毕竟再过些日子他的肚子显怀此事也瞒不过去了。怎么也没想到会让太女这么捅出去。 早知如此,她当初找告假理由的时候,就不该全部告诉燕暮柠。 鹿清看着呆坐一团的时洺,红唇轻启了启,轻唤了一声:“阿洺……” 见他没有反应,她轻声说道:“我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你在兖州的时候总说害怕生孩子。我怕你太过紧张,所以才想瞒过这前三个月。” 时洺渐渐红起了眼眶,抬起头看她,“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万一我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伤到孩子怎么办?” 那他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抱歉。” 鹿清将他轻轻抱在怀中,嗓音有些沙哑,“我怎么舍得你伤到。” “你,你别抱那么紧,小心肚子。” 时洺赶紧推了推她却有推动,只能出声提醒。 他伸手抚上小腹,感受着掌下还不太明显的弧度,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亏他之前还傻傻的以为是他胖了,还在鹿清面前抱怨。 时洺忍不住抿起唇瓣,越发觉得自己笨。 “还在生气?”鹿清小声问道。 时洺趴在她脖颈上突然咬了一口,用了几分力道。 许久,才松开嘴巴。看着她脖颈上渗血的咬痕,轻哼了一声:“你以后不许再瞒我任何事情。” “好,我以后任何事都和你说。” 鹿清也不在意脖子上的咬痕应和着他。 知道他这是消了气,面上染上一抹笑意。 她抬手抚上时洺放在小腹上的手掌,动作轻柔而又珍重。 穿成原文女配 第82节 第五十九章 回到府上后, 时洺坐在软榻上看着鹿清将门窗阖上,又将屋内的炭盆点燃。 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妻主这些时日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孩子?” 鹿清手上的动作顿住, 扭头看着小儿郎薄唇紧抿的模样, 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些?你和孩子同样重要。”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 揽着他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轻声低语:“孩子怀在你身上, 我无法替你分担,只能尽己所能的对你好了。” 时洺倚靠在她怀中,听着她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从方才开始一直埋在心底的疙瘩渐渐消散了开来。 嗓音有些轻糯地轻唤了一声:“妻主…” 自从时洺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他的小肚子便一天比一天地圆润了起来。 到了八九个月大的时候, 那副颤巍巍的模样, 吓得鹿清都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小儿郎也变得越发骄纵起来,每日将鹿清折腾的不清。 半夜,时洺再一次因为抽筋疼醒了自己。 鹿清躺在外侧听到动静后,手掌熟稔的捏上他的大腿, 轻柔的按压了起来。 嗓音有些哑:“又疼了?” 时洺侧身拽住她的衣襟,忍不住小声抽吸了一口气, “妻主,我难受。” 娇怯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哭腔。 “乖,忍忍, 一会儿就不疼了。” 时洺乖巧的拽着她, 腿上抽疼的感觉还在一阵一阵地传来, 他忍不住有些崩溃:“妻主,我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好好好, 我们不生了。” 鹿清轻哄着, 手上动作不停, 见小儿郎似乎哭了起来。 她直接起身坐了起来,将他整个人都抱坐在了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等你肚子里的小丫头出来为妻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 “那万一是儿子呢?” 时洺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委屈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儿子啊。” 鹿清没想到他会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失笑,“儿子女儿我都喜欢。若是个小子,你舍得我揍他?” “那还是女儿吧。” 时洺想了想回道。 若是个儿子他也舍不得揍他。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向这对无良母父抗议,时洺肚皮突然被重重的踢了两下。 他瞬间忘了腿上的抽疼,有些惊喜地看向鹿清:“妻主,你看到了吗?咱们女儿好像生气了。” 鹿清也是第一次看到胎动,手掌轻轻抚了上去,感受到掌下有力的小脚丫。 她红唇轻轻勾起,含笑开口:“是个有气性的小丫头。” —— 时洺发动的那一天是在一个春和日丽的下午。 彼时他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突然便感觉到下身一阵疼痛传来。 “我,我好像要生了。” 阿朝阿启连忙去喊人过来。接生的医师立马准备了起来。 等到鹿清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时洺疼痛的声音不断从屋内传来。 她脸色阴沉一片,周身气压越发浓重,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着步。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闯进去的时候,突然一道嘹亮的哭声响起,屋内响起几道声音来,“生了!生了!是个儿郎!” 鹿清紧绷的神经一松,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小侍看到她进来后,立马抱着怀中的小婴儿上前,鹿清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径直走到时洺的身边。 看着他浑身狼狈,满脸苍白的模样,她黑眸中满是心疼。 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辛苦了,阿洺。” 时洺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鹿清时,努力朝她笑了笑,“妻主…” 他正想继续说下去,眼眸突然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只听到鹿清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来人看看正君怎么了?” 时洺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今昔何时。 “你醒了?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鹿清有些紧张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时洺扭头望去,就见她站在床边黑眸正紧紧的盯着他看。 “我没事了,妻主。” 时洺嗓音有些沙哑。他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轻声问道:“孩子呢?” “我让阿朝阿启抱下去哄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别想着他了。” 鹿清面容冷淡,声音平缓。 “妻主,你抱过来让我看看吧。是个女郎还是儿郎?” “是个小子。” 见时洺满眼渴望的看着她,她只能转身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时洺立马撑起身子想要去看,鹿清上前一步制止了他,“别动!这小子又跑不了,我将他放到你身边便是。” 说着,将孩子放到了床榻边。 时洺侧眸看去,只见小小的婴儿躺在小包袱中,小手蜷缩在脸蛋左右,软软的小小的,让时洺心里一片柔软。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脸颊,抬头又看向鹿清,“妻主可取名字了?” “鹿庭。” “至于乳名…”鹿清低头看了眼小家伙皱巴成一团的小脸,略带几分嫌弃:“我看就叫丑丑吧。” 时洺:“……” “丑丑?”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鹿清,又确认了一遍,“你给你儿子取的乳名叫丑丑?” “你不觉得他现在挺丑的吗。” 鹿清满脸的认真,“丑丑挺好的。” “不行!” 时洺大声抗议道。薄唇紧抿了起来。 “再取一个。” 他儿子明明这么可爱!鹿清定是眼睛有问题。 “那豚豚怎么样?” 鹿清见他如此生气,顿了顿,斟酌开口。 “你看他小脸蛋又肥又胖的,取个豚豚的乳名也挺应景。” 她红唇渐渐勾起,越发觉得这乳名不错。 时洺:“……”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大吼了一声:“鹿清,你到底是有多嫌弃他!” 不是说儿子丑就是说他像个小猪崽。 她是想气死他不成? 鹿清轻咳一声,被他吼的有些心虚,“既然你不喜欢,咱们再换个就是。” 最终,两人想来想去定了酉酉这个乳名,小家伙正好酉时出生,倒也合适。 —— 酉酉满月酒办过后,鹿清向已经继位的太女,也就是新帝燕暮柠请命,让她到兖州城驻守。 新帝燕暮柠虽至圣至明,但邺都是个是非地,定远侯府的位置又有些微妙,手中又握有兵权。很难说以后会不会引起帝王的猜疑。 毕竟身处太女这个位置和身处帝王这个位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鹿清如今有夫有子,她对于权势也没有过多的追求,倒不如早早远离这是非地,寻一处僻壤之地安享余生。 燕暮柠一开始自然不愿意放行,鹿清才干出众,她不想失去一位良臣。 但架不住鹿清的再三请求,最终只能答应了下来。 不过还是给她留了一句话,只要她想回邺都,任何时候都可以回来。 鹿清走的那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陆欢带着自己的小闺女一起来为她践行。 “逢年过节你定要回来看我,我会在邺都等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云兮楼喝酒。” 陆欢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鹿清闻言黑眸染上笑意,含笑应下,“一定。邺都里的事儿就劳烦你看着了。还有东魏军和萧姨,也麻烦你了。” “放心,有什么事我定去信给你。” 穿成原文女配 第83节 陆欢面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散漫浪荡,“一路顺风。” 说着,她又拉起怀中小闺女的手朝鹿清摇了摇,“来,婉婉也来给你鹿姨招招手。”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 鹿清笑了起来,眉眼舒展,“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要出发了。” 她朝陆欢点头示意了下,随后俯身钻进了马车。 行芷行兰立马驾着马车朝城门外走去,渐渐消失在茫茫视野外。 —— 马车上,时洺抱着酉酉坐在里侧。风时不时吹起车帘露出外边的景色。 酉酉眨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满眼好奇的瞅着。 小家伙过了百天之后越长越好看,像个精致的布娃娃一样,大眼睛,黑瞳仁,水嫩水嫩的小脸蛋。谁看了都想亲一口。 鹿清坐下身后,从他手中接过了这小胖子,让他坐在自己的怀中。 另一个手揽住了时洺的腰肢,低语道:“昨晚不是被这小子闹得没睡好吗?到下一个驿馆路还很长,你先睡会儿吧。” 时洺立马头倚在了她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许久,他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妻主离开邺都不后悔吗?” 毕竟哪个女子不想有一番抱负,更不用说鹿清,生来就出身不凡又才能出众。若她留在邺都,以后定能走的更远。 鹿清面容却很平静,声音平缓:“有你和酉酉就够了。你不是也很想念我们在兖州的家吗?以后我们就安心的住在那里。” “妻主其实不用考虑我的,我和酉酉只要能和妻主待在一起,不管是哪里都可以。” 时洺声音有些急促,抓在她身上的手掌紧了紧。 “我并没有觉得委屈。” 鹿清声音依旧很平淡,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想和你们去兖州生活,想时时刻刻陪在你们身边。想和你一起陪着酉酉长大。” 她将时洺轻轻放开,黑眸凝着他的眼睛,认真开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时洺看着她温柔的眼眸,像是藏了一汪温煦的碧水。早已不是初初时那副冷漠寡情的模样。 鹿清变了,变得真的喜欢上了他,让他每时每刻都能从她这双眼睛中感受出来。 他胸腔一片柔软,忍不住按住她的肩膀,薄唇轻贴了上去。 “妻主,我好喜欢你啊……” 喜欢的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鹿清任由他在她唇上啃咬着,黑眸中满是温柔笑意。 两人正是温情的时刻。 旁边,酉酉小家伙突然啊了一声,像是在抗议怎么没人理他。 时洺瞬间挺直了腰,清隽的小脸布满了红晕。尤其是看到儿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炯炯的望过来时。他更是羞耻地垂下了头。 鹿清轻笑一声,手掌掩住小家伙的眼睛,低头又吻了上去。 贴在他耳边低喃了一句:“好了,现在他看不见了。” 时洺被动的承受着鹿清的亲吻,耳边是儿子啊啊的叫声,脸蛋上的红意直接漫延到了耳根后。 清风撩起窗帘,又缓缓落下,遮住了这一小方天地中的绻缱暧昧……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章 番外 当初鹿清离开兖州的时候, 跟随着她一起来此的三千东魏军并未同她回邺都。 一是贼寇未平,仅凭兖州驻扎军根本无法剿平贼寇,只能让东魏军留下。 二则是出了谢泠与北国交易的事, 北国边境已开始隐隐动乱, 东魏军留下也有镇压之意。 燕暮柠之所以同意鹿清的请命, 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也是想让鹿清看着北国的动向。 兖州新城主早已上任,他们抵达之后便又住进了鹿府。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酉酉不知不觉间已经会走路了。 此时正是兖州的秋季,院子里菩提树金黄一片,清风拂过, 像是下了一场金黄的树叶雨。 时洺穿着一身素白衣袍坐在秋千架上, 小家伙穿着褚红色的小袍子正撅着屁股捡着地上的树叶。 每捡起一片叶子便揣到怀里,胖乎乎的小胳膊艰难的凹着弯,很快便抱了满怀。 他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颠颠地朝时洺跑去。 小脸笑的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献宝似的送到时洺面前,“爹爹, 给,宝贝。” 时洺笑着从他小胳膊肘中拿起一片金黄的叶子,夸赞了一句:“这是酉酉送给爹爹的宝贝吗?酉酉真棒!” 小家伙听到这话后立马害羞了起来, 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举起小胖手捂住了脸蛋。 倒是忘了他怀中还抱着满怀的“宝贝”, 瞬间散落了一地。 小家伙放开手后看着空空荡荡的胸前,又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宝贝”, 瞬间撇起了小嘴巴。 “宝贝, 掉了。没给清清。” 奶声奶气地越说越委屈, 大眼睛中蓄满了眼泪,像珍珠一般滚落了下来。 时洺看着伤心的小家伙,倒是一时不知是该先安慰,还是先纠正他要叫鹿清娘这件事。 “怎么了这是?” 鹿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伤心欲绝的小家伙,立马将他抱了起来。 “怎么哭了?” 时洺站起了身,指着地上的树叶满是无奈:“给你准备的宝贝。” 鹿清见此忍不住失笑。她弯腰捡起其中的一片,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轻哄:“好了,酉酉的宝贝娘收到了。” 小家伙这才止住了哭声,又笑了起来。 时洺也跟着笑了一声,看着鹿清问道:“妻主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我听说郊外又出现了贼寇。” “没事。” 鹿清面上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应该是北国那边派来的探子,我已经让赵悦她们前去清剿了。” 冬季马上就要来临。因为之前的事北国与大魏之间有了嫌隙。大魏运往北国的粮草直接断了三分之二。她们便打算伪装成贼寇来个浑水摸鱼。 鹿清这段时间已经清剿了好几波了。 “那会不会有事?” 时洺忍不住担心。 鹿清看着他声音淡淡地安抚:“不必担心,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抢,对兖州造不成什么威胁。” —— 兖州的冬季来的很早,刚入冬便下了一场大雪。 鹿清醒来时便发现睡在隔壁小床上的小家伙已经醒了,小胖腿正压在他的小被子上踢着,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也不闹。 她轻笑一声,缓缓起身下了床。 压低声音朝小家伙说道:“酉酉,娘带着你去堆雪人怎么样?” 小家伙听到这话后,立马咕噜一下站起了身。 满脸都是兴奋:“堆雪人!堆雪人!” “嘘——” 鹿清立马将手指压在他的小嘴巴上,压低声音道:“小点声音,爹爹还在睡呢。” 一大一小穿好衣服,鹿清又将小家伙的披风系好,这才轻手轻脚的抱着他走了出去。 床上的时洺一无所知,陷入沉沉的梦乡中。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这是哪里?妻主呢?酉酉呢? 时洺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神情怔愣了下来。 他不是在兖州吗?这怎么像是定远侯府,而且还是他和鹿清刚成亲那会儿怡景院的布置。 他心里有些发慌,立马喊了一声:“阿朝阿启!” 房门打了开来,阿朝阿启迅速走了进来,看着时洺小声应道:“正君,你醒了。” 时洺没有注意两人面上的异样,出声问了一句:“妻主呢?酉酉去哪了?” 阿朝阿启闻言互相对视一眼,越发小心翼翼起来,“正君是在问世女吗?” 两人心里忍不住纳闷,正君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不是最厌恶世女吗,今日怎么突然喊起妻主来了。 心底虽然不解,不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能一五一十的回道:“世女昨晚上没有回来,听说是因为二公子成亲去云兮楼买醉去了。” 说完之后,小心斟酌着时洺面上的神情,心底有些紧张。 时洺听到这话后,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买醉?二公子?时洛吗? 他面容渐渐阴沉了下来,心底越发慌乱起来,迫切想要见到鹿清。 时洺立马拿起衣服穿好,声音沉冷的吩咐道:“带我去找她。” 阿朝阿启不知道今日正君这是怎么了。 只能立马带着他朝外边走去。 三人走到半路的时候,没想到正好碰到鹿清带着行芷行兰走了过来。 时洺看着眼前的鹿清瞬间停在了原地。 穿成原文女配 第84节 艳俗的锦衣华服,嚣张跋扈的走姿,纨绔浑噩的脸庞。 明明每一寸五官他都熟悉无比,可心底的凉意却直接浸透了全身,冷到了骨髓。 她不是鹿清……她不是他的鹿清! 时洺杏眸渐渐充血,眼尾泛起一片狰狞的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真的! 他猛地扑向前去,拽住了鹿清的衣襟,死死的掐着,吼道:“你到底是谁?把我的妻主还给我!把我的妻主快还给我!” “疯子!” 鹿清将他一把甩开,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见他狠狠地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鄙夷,“你又发什么疯!洛洛已经成亲了你那些恶毒的心思也早已败露。怎么现在求着我原谅你?” “我告诉你。”她声音恶狠狠的说道:“这辈子除了时洛我谁也不爱,你这毒夫就孤苦无依的了结余生吧!真是晦气。” 说罢,直接越过时洺朝远处走去。 时洺呆呆的坐在地上,手上传来的疼痛真实而又虚假,他突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醒来!快醒来!这不是真的!快醒来! “呼——” 时洺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冷汗直流,浸湿了全身。 他紧张的看着四周,小木床,拨浪鼓,用红绳串起来的两片枯黄的菩提叶。全都是熟悉的一切。 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榻,穿着一身单衣直接朝外边跑了出去。 鹿清!他要见鹿清! “妻主!” 鹿清站在廊檐下突然听到这声呼喊,立马转过了身。 抬眸却见时洺只穿了一件单衣朝她跑了过来,眼睛还红的吓人。 她立马皱起了眉,解开身上的大氅迅速将跑到她面前的小儿郎包了起来,低斥了一句:“怎么没有穿衣服,鞋子呢?时洺我看你就是欠打!” 随后将人抱了起来迅速朝屋里走去。 时洺却没有言语。只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妻主……” 鹿清察觉到怀中的人情绪有些不对。感受到颈窝处传来的湿意后。她神情微顿,声音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嗯…”时洺声音有些哽咽,听着耳边熟悉的语气和音调,嗓音干涩到了极点:“…是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的你对我很凶,还没有酉酉。” 那种身处地狱的感觉直到现在都让他窒息。 “梦都是假的。” 鹿清轻声安抚,抱着怀中的小儿郎轻哄道:“我怎么会舍得凶你。” 嗓音带着几分调侃:“凶酉酉也不会凶你。” 时洺紧紧的抱着她,心底却还在后怕。 有些不确定,“真的?你会不会突然就不喜欢我了?然后扔下我走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 鹿清声音轻柔:“你和酉酉都在这里,我能走到哪去?” “妻主。” 时洺突然轻唤了一声。 “嗯?” “我爱你。” 很爱很爱,所以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鹿清抵着他的发顶,漆黑的眼底满是柔意,回应道:“我亦如此。最爱我们阿洺了。”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似乎可以这样相拥到天荒地老。 “爹爹,娘,看!” 酉酉小家伙这时突然从外边冲了进来,手中握着一坨儿看不出形状的雪团举了举,朝鹿清和时洺奶声奶气地说道:“酉酉做的雪人。” 时洺见儿子进来立马松开了鹿清,扭头看了过去。 见小家伙冻的鼻子都红成了一团,他朝他招了招手,笑着说道:“来,酉酉,爹爹抱。” 鹿清却先他一步抱起了小家伙,看着他说道:“你抱着我呢,小家伙还是让我来吧。” 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场面温馨而又美好。 连窗外的冷风都似乎小了许多,像是怕打扰到这美好的一幕。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 感谢一路的支持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