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都梦了,梦个大的》 第一章 好痛。 还没睁眼全身上下的酸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然后就是断片的记忆,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靠—— 扯到腰了。 一边运动着同样酸痛的手臂揉着腰,心里早已经开始C语言。 入眼就是散在床上床下丢散的衣服和撕开的小方盒。 妈的,这下没忍住彻底骂了出声。 我虽然酒量一般,酒喝多了时上头发疯,但清醒过来后,做过的事基本会回忆起来,再加上这种情形,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地站起来捡着地上的衣服,瞟了一眼地上的小方盒,很好,虽然干完事就跑,至少还有礼貌地戴了套。 也很好,自从我穿进这个乙女世界之后道德底线也降低了。 我放弃穿脏衣服开始思考最近越发离谱的人生。 自从上周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变了之后,我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快乐还是该难过地穿越了,不是穿成炮灰女配,也不是穿成普通路人甲,自己本身的经历和我完全一致,记忆也完美继承,只是多了个帅哥竹马,帅哥邻居,还有几个帅哥朋友。 简称现实世界乙女版。 虽然我本人是乙女王国建设者的一员,从《恋X制作人》这种单推四男人,到《募X英雄》、《兄弟XX》这种推十几个男人再到《X王国100王子》这种推几百个男人的游戏都有涉猎,虽然我平时在建设乙女时说你老公我老公她老公都是老公,虽然我写文时说梦都梦了还不能梦个大的吗,单线恋爱修罗场都没有算什么乙女。 但是,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就开始离谱起来,穿进乙女世界是我梦的,但没人跟我说这个梦不会醒啊。 普通世界里活到25岁都没有谈过恋爱的我,交际软件除了同事连个普通男性朋友都没有的我,在这个梦里世界里不仅有了男友,还有前男友,现在有了现男友还有了炮友。 多么精彩的世界。 虽然精彩人生是之前的我的,烂摊子却是现在的我的。 我叹了口气,身上黏糊糊的,我已经自暴自弃什么都不想思考准备洗个澡再想该怎么办,但直到快速洗完时我还是没想通昨天到底在发哪门子疯。 参加同事的生日聚会参加到陌生人床上,无论谁听了都够离谱。 套回地上捡起来的脏衣服,拿起包包里的手机,两个明晃晃的未接来电,暂时没有回过去的勇气,逃避一般先把它从屏幕上扫走,输入密码打开聊天软件,最顶上是明硕的十条红点消息,下面是江知霁发来的一条语音。 我先点开语音,真假不明听起来好像表达伤心的语气:“昨天你推开我的手去找别的男人真的让我生气,还有你请他的酒价格是……”听到这里我点了暂停,直接假装没看见这条信息,脑子里隐隐约约浮现起记得昨天嗨起来喊的“开,开最贵的酒!” 开玩笑,这个人嘴里说的酒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付不起,钱我没有,厚脸皮倒是有一张,我关掉跟他的对话框,装作没点开过这条信息。 其余人的消息也没心情看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干脆直接点开和明硕的聊天框: 「宝宝,我明天晚上就能提前到家啦。」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明天中午还有两个小时空闲可以去买。」 「这边的甜品好像不错,但是晚上回去的话我怕会不好吃了。」 …… 「还在忙吗?」 「方便接电话吗?」 「忙完之后给我打下电话,我有点担心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这一段话。 任何人看了这段都会觉得明硕是个完美男友,事实上他确实是,我第一次和他见面还担心自己露馅,但见面后母胎solo的我非常迅速地接受了他是我男朋友这个事实。 因为他确实是我本人会梦的类型。 他的很多地方我都特别喜欢,比如他挺直的鼻梁,细长好看的手指,特别好的身材比例,再比如他有张看起来很冷的脸,不做表情时会觉得他看着非常难接近,实际上却有着小狗一样的性格。 如果说是我印象里的前男友我大概就不会这么愧疚了,因为说了是乙女世界版,前男友也理所当然的是个帅哥,而且是长相冷性格也冷的纯粹冷脸帅哥,是我15岁之前会喜欢的类型。 之所以说是我15岁之前喜欢的类型,举个简单的例子,小时候看《火影忍者》一眼喜欢宇智波佐助,越长大更在乎故事情节时会更喜欢漩涡鸣人,我对他的心理大概就是如此。 前男友是大学时医学院的学长,听讲座时一眼看到了坐在前面的他,后来偶然发现江知霁认识他,对江知霁死缠烂打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又对前男友死缠烂打了两个月最后成功和他交往,后来因为他总是很忙没有恋爱热情而分手。 我每次回忆都忍不住感慨,真牛啊,我自己在普通世界上大学就只知道干饭和睡觉,参加活动是因为上面要点名,滥竽充数完一般都是接着去干饭,乙女世界不愧是乙女世界,主动才有故事也真不是假的。 胡思乱想完我的愧疚更上一个层次,要不怎么说杀人不能用小狗刀呢,虽然完全是我的错,但是一想到因为我的错明硕该有多难过我就难受的要死,现在就算他站在我面前说给我一刀才能原谅我估计都会立马答应。 我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回复他的消息,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吓得我心脏猛地一跳,名字也没有看起直接点到音量键接了电话,想当然的觉得是明硕。 我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当渣女天赋的,开口时刚刚半天吭不出一句的话说出口时已经很完整了:“喂,小硕,对不起,昨天参加同事的生日,我喝醉了,她把我带回她家了,现在才清醒看到手机……” “是吗?” 我一下子僵住了,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一串手机号码,没有名字,但我本人是声音敏感度非常高的人,对面人的声音我不会听错,我的前男友,时则。 虽然我只是在心里腹诽,但你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听筒离得不远,房间又很安静,他的话没贴在耳边也听的清清楚楚:“你说起谎来还是跟以前一点都不心虚呢。” 我没救了,此刻我的第一想法居然还是他的声音真好听,时则的声音本是偏低的那种,说话又总是慢条斯理,非要形容一下就是有点低音炮,之前的我跟他在一起时还缠着他录过早安铃声。 尽管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可不怎么美好。 我恨,这不就是典型的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吞的情景吗,以前的我不是我我说不出来,现在的我确实在说谎,所以我一时没想出反驳他的话。 而他嘴里和以前一样说谎不心虚,我最先想起的是放他鸽子的事,因为医学院上课和实验都很忙,他闲下来的时间我也不是想随叫随到的,那天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已经和林和修有约了,但不能直接跟他说要去跟别的男人吃饭你先等等,恋爱期间,“我不想”、“下次再说”这种话又不太好说,也不能所以我就跟他编理由。 编理由的后果就是,我前一秒跟他说自己还在参加社团活动等等要跟社员们一起聚餐,后一秒下楼准备和林和修一起去吃饭就在宿舍楼前看到了他。 不是,你但凡约人的时候加上一句你已经在楼下了,我也不会还辛辛苦苦编假话,编完还立马被戳穿。 本来开心地准备吃饭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好歹没翻出白眼来。我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是被拒邀约的时则的脸色和被应邀约的林和修的脸色比我还要臭。 时则看我就像脚踏两条船还骗人的渣女,林和修看我就也像是见色忘友的渣女,当了渣女还不算什么,两个人都在现场了也不能赶一个回去,结果是三个人一起去吃了午饭。 虽然我没有真的脚踏两条船,但是不得不说,两男一女的配置本身就是一个小型修罗场。 选好地方坐位置的时候两个人默契地坐在对面然后同时看着我,我干干一笑挑剔这里灯光有点暗,哄他们起来换了个小圆桌坐成三角形。然而这只是个开始,点菜的时候两人口味不一,各点各喜欢的菜,还非常好心地给我点了我喜欢的菜,三个人九个菜,而我我但凡想跟其中一位搭句话,另一位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搞的饭桌比图书馆还沉默,最悲伤的是吃完昂贵又没吃饱的这顿饭,钱还得我来付。 回忆这件事其实也就一瞬间,但是这件事回想起来就头疼,作为第三者写修罗场的时候只有快乐和激动,身处修罗场就只感到头疼,我记得那顿饭吃完我就提着几乎没动的打包好的菜直落荒而逃了。 花我的钱,伤我的心,被花钱的两个男人也不开心,翻旧账时我还是喜欢说谎跟别的男人去吃饭拒绝自己男朋友的小骗子/约了朋友但想放鸽子去陪男友的色女。 窦娥冤不过如此。 第二章 对方静静地呼吸声都让我觉得愤怒,严格来说当时和他谈恋爱的不是我,但是现在的记忆又是我本人所拥有,情绪涌上来激动的也是我本人。 我的语气不怎么好:“说谎?我才没……”本来想反驳他的我心虚地想了想发现我确实在说谎,口头一转:“你才总是在……” 话术暂停,我仔细搜刮记忆,可气的是搜遍记忆这个男人好像确实没有对我说过任何谎话,至少我没有抓住过他的任何把柄。 对面的人猜出了我停顿没说出口的话,轻笑着接过话:“总是说谎?”他特意拉长语调:“我可不像你。” 我翻了个白眼,停止没有一点实质攻击性的反驳,单刀直入:“别说废话,你打电话干嘛?” 他没有计较我语气不好的意思,也直截了当的地说:“你的钱包在我这里。” 我抽了一口气伸手捡起地上的包包翻,确实没有钱包的影子。 你小子,几年不见偷前女友钱包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不对,重点不是这里,你说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要说昨天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人可不是你,而是个金发碧眼的……算了,这个先忽略。 我努力回想着,对面的人好像已经知道我的德行一样,他直接继续说下去:“昨天我去江知霁酒吧,你看到我后自己把钱包递给我,说是补偿的分手费。” 不是,你编也编个像样的理由,先不说我真的想不起送人钱包的记忆,钱包送人这种事是我这种抠门鬼能干……,我反思了下,喊着开最贵的酒,钓陌生人这种离谱的事我都干了,送帅气前男友钱包好像也不那么离谱。 于是我沉默了。 如果我在乙女世界的设定是个继承家产的富二代或者自强自立的富婆,此刻我就会嚣张地跟他说,小钱,送你了。 但我不是,所以我深思熟虑后非常窝囊地一扫不好的语气,恭敬地问:“请问我去哪里拿呢?” 开玩笑,虽然现在是手机扫码时代,但我的钱包里还是也银行卡身份证以及一些现金的,说一块钱不是钱的都会被我拉去绞杀,谁会觉得自己的钱多呢? 他好像是笑了下,但开口又听不出笑意:“明天我休假在家。”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钱包里的照片拍的很可爱呢。” 说完这句话不等我回应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无语,他说的照片是我和明硕最近拍的拍立得,被我顺手夹到了钱包透明夹层里。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最后一句话给我一种他在吃醋的感觉。 我急忙晃了晃脑子,把毒害我的乙女思想赶走。 放下手机看着满屋狼藉,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塞进包里,一边对清扫人员感到抱歉,一边从一堆烦心事里找到另一个好消息,还好进酒店是先付钱再开房,不然现在没了钱包,丢了身子的状况下,如果还得再付一笔钱,我真的会抓狂地想杀人。 现在唯一我需要思考的事就是怎么面对我的小狗男友了。 真的,如果这是梦的话,现在把我喊醒还来得及,我不嫌晚。 非常可惜的是,直到下了公交走到小区楼道,这个梦都还没醒。 但我整个人都清醒了,从昨天喝酒开始到现在的我此刻脑子是最清醒的,因为我看见前方半背着我站着的人。他穿着简单的灰色短袖和黑色长裤,前面的刘海没有梳上去,清纯地像一个男大生,余光看到这边的动静扭头看过来,对上我目光的瞬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救命,我的心虚程度快要爆表了。 他快步向我走过来,顺手接过我的包包,空着的手牵起我的手。 “我昨天跟知霁哥打过电话了。”很好,一句话就让我整个人僵住了。江知霁这个人就是个恨人群,又喜欢看热闹,反正再大的事也波及不到他,说话又真假难辨,我真的很怕他在明硕面前添油加醋。 我的心里问候着江知霁,甚至连带关系把林和修骂了一顿,虽然让我焦头烂额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跟林和修没有任何关系,但毕竟是因为他我才认识了江知霁,我在江知霁那里从来讨不到好,只能找连带人一起骂骂出出气。 但是明硕接下来的话让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哥说你昨天喝醉了,他明明让你结束后联系他,但是等他去找你准备送你回家时你已经走了。”他的语气还是平常的样子,没有责备,没有质问,他真的很担心我,他甚至摇了摇我的手指:“现在好点了吗?头还疼吗?”盯着我的目光清澈又无辜。 虽然现在不是想乱七八糟事的时候,背着人进行狗塑也不太礼貌。但是真的,明硕认真看人的样子很像我之前刷微X关注的狗狗BOT里的一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镜头歪着脑袋笑的伯恩山犬,可爱到让人心软。 我说我道德底线降低不是假的,回来的路上我还想着见到明硕就跟他坦白,祈求他的原谅,但我真的很无耻,见到他本人时我就只想瞒着他,甚至我的第一想法是还好我洗了个澡才出酒店。 我放开他的手转而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前,他只愣了一下就开始笑,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为什么突然要抱抱啊?” 我把头埋得更低,闷着气息跟他说:“对不起。” 我以为自己的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到了,他轻轻问我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通过占别人便宜的方式去自私,但此时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洗衣剂的香气,还有他本身清爽又温暖的气息,我真的很难不去自私。 就像你打了小狗一下,它也只会认为你在跟它玩,继续摇着尾巴围着你转,明硕就像狗狗一样善良又纯洁。我可以做到跟林和修、江知霁不客气地说话,甚至冷脸帅哥时则我都能枪一呛,因为面对他们时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但是面对小狗我只会觉得柔软又难过,因为小狗对你的爱,可能只需要一个摸头的动作。 以前跟时则谈恋爱期间,他摸我脑袋时我好像会挥开他的手让他别把我头发摸油了,但是和明硕在一起的我,我真的很喜欢他摸我的脑袋,我总觉得他是我的小狗,其实反过来我也许才是他的小狗。 毕竟说谎的人是小狗。 所以我开口说了另一个谎言:“对不起我穿着昨天的脏衣服还想要抱抱你。” 明硕不会怀疑我说话的真假,他不会疑惑为什么我去女同事家却不能借一件她的衣服换上,听完我的话也只是捏了捏我的脸把我推开,做了个嗅气味的动作:“确实,你还是一身的酒味,赶紧上去洗个澡。” 所以在他放开我的手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问他不一起上去吗? 他告诉我礼物已经放在家里了,他已经上去过一次了,等了我半小时我还没有回来才下楼准备回家,但是正好碰到了我。 我听他说一句话就深感自己不是个人一次,所以听到他说要回家整理一下出差时没收拾的行李时立马答应了,好像刚刚问为什么不一起上去的人不是我一样。 他听到我快速回应还有点委屈,说着什么啊,你都不挽留我一下。 我真的觉得他很可爱,心也确实想挽留他,但是身体真的很疲惫,他看到我乱七八糟的形象也反应了过来,把包包递给我又轻轻抱了我一下,亲了亲我的脸跟我说了声明天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阳光下他好像要融进光影之中,就像老式电影慢镜头中渐行渐远的梦境镜头一样,我觉得有些难过时他忽然回头,背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举起手冲我扇了两下,做了个让我赶紧回去的动作。 我便向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楼道。 上楼后我迅速扒掉身上的衣服钻进厕所,又洗了一遍澡换上睡衣才觉得完全告别了昨天,然后我想起明硕说的礼物,一个小巧的正方形盒子放在茶几,我拆开盒子把冰袋拿出来扔进垃圾桶,盯着两个手掌大的小兔子蛋糕默默无言。 把自己摔进沙发上,头朝下埋在抱枕里,我想起到现在我甚至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我真不是个东西。 我默默地想。 明硕,小硕,我默默念他的名字。 忽然涌上了一种涩涩的感觉,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和他交往的人不是我,做错事的人却是我,对他隐瞒又贪婪地想要继续自私占有他的人也是我。 我又开始觉得愧疚。 如果是时则的话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愧疚,毕竟他放我鸽子的次数比跟我约会的次数还多,说不定还要专程去他面前炫耀一番——你没时间理我,姐有的是人理。 但是小硕,他让我想起自己还是纯爱战神时写的一篇文章,我并没有谈过恋爱,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对爱情的美好妄想,我那时写: 【 “你觉得恋爱是什么呢?” “是牺牲吧,牺牲自己的时间,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自己本身,去迎合,去陪伴。” “那恋爱有什么好的呢?你是奉献型人格?”不,说完你自己都摇了摇头。 他一手支颐,灯光下碧色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很温柔,然后他告诉你:“你会失去许多东西,最后也会得到很多东西。” “比如,我接下来的一句我爱你,就会得到你。”】 所以我说明硕是我的完美理想型,他不是弱性格,人温柔又有力量,纵容但也有自己的脾气,我说他像小狗,记吃不记打的小狗,记恨的事情太少,喜爱的情绪太多。 但其实就算我当着他的面说他是狗狗,他也没有生气,在我得寸进尺把手机里的视频调出来给他看,期待地问他能不能照着学一下时他也只是迟疑着并拢四指,拇指做出与其他指头类平行但带弧度的动作,举到脑袋边上时弯了两下,嘴里发出听着像是介于呜和汪之间“wer~wer~”的声音。 这样一个人,我却做了伤害他的事情。 我想起刚刚从这个世界醒来,出了房间看到他站在厨房洗漱台后洗手,抬起头笑着告诉我:“今天做土豆牛腩,快去洗漱。”看见我愣愣地原地不动作,擦了手过来摸我额头,轻轻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就此一面我就喜欢他了,这种喜欢除了作为曾经的我本身的情绪,更是我自己的感情。 虽然有恋爱的记忆,但真正来说我就是恋爱理论家,实际上的操作我一窍不通。他亲我时我整个人不知所措,但之后我就像找到了新乐趣一样缠着他,摸摸他的脸,牵牵他的手,亲亲他的嘴唇。明硕最开始因为我反常的黏人开心了很久,我摸他的脸他就放下手头的事闭着眼睛仰着脸任我摸,牵他的手也是,无论手上有什么事都停下来回握我,我玩他的手指他就玩我的。 但是两天过去我的劲头还没下去他就习以为常了,具体表现在牵他左手他就用右手做事。 但是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没有不耐烦,只要跟他说话就会得到回应。 小硕,他就像一块海绵,揉搓成各种形状最后也会变成原来的模样,就算受伤,也会自我吸收,自己默默地恢复原状,但是海绵也会吸水,之后会膨胀,占满我的空间。 我越想越烦躁,一把把自己摔进沙发上。 “唉——”我忍不住叹气。 同样的乙女生活,有人在乙女世界当公主,而我在乙女世界脑袋疼。 第三章 我从抱枕上挣扎出来,点开聊天软件,打开林和修的对话框。 这个世界的我从小和林和修一起长大,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虽然这个人不靠谱了点,跳脱了点,四次元了点,却像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一样,所以就算没有任何过渡期,我对他的感觉也只有亲昵和信任。 当然这个像字用在这里可能有些不准确,因为首先我说过这是乙女世界,其次,我也说过乙女世界的我非常牛。我是真心实意地打心眼佩服我自己,也真心实意地觉得我的事迹单独放到乙女届算得上是很炸裂的存在。 我之所以在介绍乙女世界时把竹马帅哥放在帅哥的第一位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我虽然说过我有男友和前男友,但我的第一次都是和了林和修,正是对性爱关系正是好奇的年龄,因为好奇偷偷去找了片源看,看完的后果就是更加好奇,身边正好有林和修这熟悉的帅哥,所以不厌其烦去问林和修能不能看看,能不能摸摸,他被我问烦了才唬我,说如果跟他做整套他就答应满足我的好奇心。 他说这话本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我当时的好奇心真的大过恐惧,某天晚上被他喊去家里吃饭,看到他还没换下的整套西装,色心大起,悄悄跟着他进了卧室,他脱下外套转过身看见我吓了一跳:“你干嘛?还搞偷窥?” 我舔了舔下唇,既是回答他这个问题,又不是回答他这个问题:“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他愣了愣后勾起笑:“算,怎么不算。” 我大胆的先他一步坐在他的床上,甚至用上命令的语气:“先脱给我看看。” 他身上本就只剩了一件衬衫,将下摆从裤子里掀起,双手灵活地解开纽扣,我愣愣地看他脱下衬衫,开始解他西装裤的拉链,他刻意放慢动作,一时间我的注意力全在他修长的手上,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整齐有光泽,我突然跑偏开始稍稍嫉妒起来。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我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他直接将腰带从缝在裤子上的环中滑下来,放在床的右侧。然后他的大拇指勾入裤腰,连着内裤一起脱下,顺着滑落至膝盖,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和……半硬的阴茎。 我后知后觉地闭上眼睛,但是大脑却自动播放着看到的风景。 他的目光本就没离开过我,看我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的样子用调笑的语气嘲道:“总是说大话,连看都不敢看我?” 我现在是真的很想退缩,甚至连帮他把裤子拉起来想法也一闪而过,但因为这句话突然生起了强烈的自尊心,有什么不敢的,谁不敢谁尴尬。然后我强迫自己张开双眼,猛地站起来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堵住了他的嘴巴。 他配合着低下头回吻我后我收回他脖子后的右手,悄悄往下,突然环住他的性器,握住的一瞬间你就发现他僵了一下,我心里笑翻了,向后一步在他的注视下学着看过的片子来回滑动手指,一边仰着头得意:“谁说我不敢?” 被我握着命根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这时的挑衅,他甚至配合地向后一退坐在了床边,膝盖轻轻压在床沿上,于是我也缓缓蹲下,左腿半跪,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此时可以清楚感觉到他大腿上的肌肉在我的手指下绷紧和颤抖。我的脸现在很暖和,额头开始冒汗,手上坐着机械运动,大脑却毫无条理地开始疯狂运转,接下来,接下来做什么? 感觉到他的阴茎在我的指尖下抽搐的那一刻突然间福至心灵,我用湿润的舌头舔过唇瓣,然后缓缓前倾。嘴唇刚刚擦过光滑的阴茎尖端就听到他猛地一抽气,我便抬头去看他,他直直地望着我,眼睛水泽且亮,平时一副冷静地样子,这时看着我睁大双眼的样子让却显得有些可爱。我想起昨天路边蹭腿的猫咪一样圆圆的瞳孔,也是这样一眨不眨地望着人。 一边想着我重新低下头,张开双唇,含住他的前端,舔了舔他龟头上的缝隙,是咸的。慢慢地滑开舌头将它轻轻地放在嘴唇之间,他的阴茎一寸一寸地沉入我的嘴中。其实我并未吮吸多长时间,除了干净的皮肤,其它的味道或感觉都没有,但仍然有些想要作呕的感觉,我正想着怎么抬头说不做了时听到他轻轻地呼出一声叹息,然后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提了起来,他擦了擦我嘴角的口水,手指轻轻抓住我脸颊附近垂下的一缕凌乱的头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将下巴放在我的颈间:“不想做不要勉强自己。” 这怎么能叫勉强呢?我那是生理反应,我又不嫌弃你。我扭头准备反驳他的话却被堵在了喉咙后,因为他的右手突然移到了我的双腿之间,从内裤的边缘伸了进去,他轻轻在穴口摩擦着,在我撑着他肩膀下意识想站起来时另一只手用力箍住你的腰,然后将指尖滑入我的穴中。 我随着他的动作猛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刚拧紧螺丝的发条机器人,无法动作。 “放松点,只是一根手指。”他说话时发出温暖的气息拂在我的耳边,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在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 我的脑子如果是蒸气机的话,温度一定升到了最高档,甚至连他什么时候跟我换了个位置把我放在床上的过程我都有些懵,他用湿的指尖上下摩擦我着小而干燥的小洞,然后慢慢将指尖滑入我的阴部。 感觉真的……很怪。我之前曾经幻想也试过做这样的事,但不知是不得要领还是什么原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中指插进去时也只是感觉里面似乎在收缩,手指的黏腻感是有的,但并没有看片时里面女孩子那种看起来特别快乐的感觉,之后也就没怎么做过了。 直到一根手指换成两根,最后又换成一根时脑子才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进得缓慢,被一点一点撑开的感觉就格外清晰,随着性器整个插入,内里紧紧贴合着阴茎表面,逐渐填满而生出饱胀感。 好像也没有被撕裂的感觉那么夸张,肌肉拉扯带来酸麻感要更多,羞涩感和些许的痛感让我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这时他撑着身子问可以动了吗时我也只是嗯嗯地随意点头。 他才握住我的左腿向胸部的方向一折,找好着力点后开始抽插。 我被他撞得手脚发麻,交合的地方一直流水,他大开大合地进入退出,有两次甚至因为水太多出来后没能立刻怼进去,然后他便用手扶住再插进去。 快要射的时候他拔了出来射在了边上的床单上,然后从我上方下来躺在我身边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摸着我的头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肩膀缓慢而平静的起伏,不断上下,问着一些“很痛吗”,“还难受吗”的问题,但我一个都没有回答,我闭着眼睛头靠在他的胸膛,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久久得不到你回复的人以为我累得就这样睡着了,低头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 事后之后我单方面地躲了他两个月,直到他堵上门来问我是不是再也不跟他联系了。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缠着他的人是我,做完不理他的人也是我,但是他来找我后我们默契地当做没有发生任何事,只当是青春期一次探索,再后来就是我和他一起认识江知霁,又从江知霁那里要到了时则的联系方式,死缠烂打找到第一个男朋友。 认识江知霁的过程也非常魔幻,尽管魔幻更多在于林和修和江知霁本人。 大二的一个周末林和修求着我陪他去面试,我想着下午正好没有事就陪着他去了。到了地方才知道他想去酒吧驻唱,问起来原因他说自己想享受一下聚光灯下的感觉。 我当时的表情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但是到都到了只能跟他走进去。 说起来那天真的很巧,和江知霁熟起来之后才发现他平时总是呆在自己的休息室,但那天去的时候他碰巧站在吧台倒酒。 江知霁有张非常有欺骗性的脸,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他,但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看起来很优雅,眼睛看着很圆,睫毛很密很长,整个人好像随时都微笑着,整个人又不会给人女性化的感觉。明硕长相很冷但因为喜欢笑所以看着温柔,而江知霁本人就是一副天使的长相,看着和善又有亲切感,完美掩盖着他漆黑的内心。 但当时的我只是欣赏帅哥,在我看脸时林和修这个社牛已经跟他攀谈起来。 他俩的对话也很简单: “你好,请问老板在哪?” “我就是。” “招驻唱吗?” 我不知道男人之间的交流是不是都这样飞速发展,但要是我过去肯定的先跟帅哥聊两句,至少得聊出他的名字来。而且退一步讲,如果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见到驻唱面试肯定得让他唱首歌听听先,但是林和修不是普通人,江知霁也不是普通人。 前者不普通在,KTV的水准也敢去当驻唱,这里我必须补充一下,说他是KTV的水准都有点高看他,毕竟KTV唱歌他还开着原唱自己当伴唱,总之就是一个他行我也行的水平,如果有评选分数的话,我给他的歌喉打25分,给他的脸打98分,减的两分是因为有点看腻了。总而言之,林和修就是个要美貌有美貌,要歌喉有美貌的唱歌爱好者。 后者不普通在,他根本没准备听林和修唱歌,他只是抬头仔细看了一下林和修的脸就跟他说随时可以来上班。 我无语凝噎,内娱选秀机制复制粘贴算是被你们整明白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还追星室友聊起这件事,她让我把手机里林和修的照片调出来,我调了一张之前他穿正装时因为感觉很帅所以保存的照片。 照片上的林和修正对着镜头,他长相本就很有攻击性,面部轮廓很深,看着有点混血的意思,但是因为本人有双看起来很无辜的猫猫眼中和了攻击性。这是张全身照,他身材比例很好,穿着正装真的很像随时准备上岗的总裁。 室友边看边点头,欣赏完后摇摇中指告诉我:唱歌水平可以提升,脸部水平无法提升,而且他只是唱的一般,不是唱死人了。 大师,我悟了。 我总算知到娱乐圈为什么那么多没有实力还混得风生水起的帅哥美女了,合着都是有人惯的。 想起一些关于他的事我的心情轻松很多,毕竟他不是我亲哥哥,之前的事也不是我干的,我一点负担都没有,但是真要跟他打字说事才发现依旧一句话磕磕绊绊,打打删删,五分钟还没放出个屁,结果居然是对面先给了我消息。 「你最好真的有话说」 「我在这边一直看你正在输入中,你要是敢直接当做没发生我现在就去杀了你」 ……这下就算我本来没话说也得有话了。 「这你都能看到,你不是真的全天冲浪吧。」 我想了想还是先打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但是立刻挨了骂。 「少说废话,到底什么事」 这话我接不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离谱的一天,还没措好词,对面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怎么,分手了?」 这下我真的咬牙切齿,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但我转头一想,如果真是分手这事说不定还简单一点,至少现在我不会连句话都打不出来。 最后我还是选择逃避,编了句话搪塞他。 「没什么事,想喊你请我吃饭了,还没找好借口嘛」 对面五分钟都没有再回消息,我懒得再等准备放下手机时消息提示音响了。 「你最好是。」 很好,又得罪一个人,林和修这个人一般不打句号,打句号一般就表明他此刻心情不爽了。 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哄人,手机往桌上一放继续埋进枕头里继续装死。 但是手机没有放过我,听到震动声我拿起来点开一看,林和修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明天出来,我请你吃饭,顺便跟我说你现在没说的事。” 呵呵,明天。 时则明天让我去拿钱包。 明硕跟我说明天见。 你也让我明天出来。 你们不如一人给我一刀,就现在,让我看不到明天算了。 我纠结地快要啃手指了,忽然记起我那总是语出惊人的大师室友,女孩之间应该能更好对话,于是我立刻对她夺命连环call,我啪啪打字。 「宝贝」 「在不在」 「事急,速救」 对面五分钟后悠然回话,她的话我看着很眼熟,是我之前在抖X上看到的梗,在她找我时复制给了她。 「大事姐没办法,小事姐懒得管,但你记住,有事就来找姐。」 我还是看笑了,其实五分钟等她回话的过程我就没那么想找人诉说了,就算和她说了最后做决定的人还得是自己,还不如我自己纠结。 所以看到她接下来发的「真的很急吗?你说」时我只是把曾经脑补时则对我的画外音送给了她,我回她:「没事,骗你的,自己玩去」。 这下我彻底准备破罐子破摔了,扔下手机继续当鸵鸟。 管他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四章 在沙发上装鸵鸟装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已经到了明天,哦,现在要说是今天了。 不知道乙女作品里的女主角在攻略人的时候累不累,但我真的累的像是去爬了一次珠穆朗玛峰。 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洗漱完后我吃完了小硕买来的兔子蛋糕,点开手机消息就看到他早上发来的新消息,他说出差那边的事有些差错,需要再赶回去,失约了真的抱歉。 虽然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我真的抑制不住高兴的心,他的失约对我而言都是一种非他本意的温柔,因为这意味着今天我需要面对的人少了一个。 我回复了一个小熊表情包给他,跟他说路上小心。 然后我打开来电记录点开时则的号码,想了想给他发短信:要不我们约个甜品店?我请你喝咖啡。 本来想写咖啡厅,但我不愿意去装那个杯,自己的喜好打败了去迎合他的心,反正请客的是我,我说去哪就去哪,而且咖啡的钱能换回钱包这事怎么想都不亏。另一方面是我觉得直接去他家好像不太好。 但是时则这个人,他真的刀枪不入,我还想着他实在不想去甜品店的话那我退一步算了,结果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直接忽视我的提议,回复很迅速,话语很简洁:不要就算了。 “嘶——”我又想骂人了。 要不说之前跟你分手呢,你这态度搁现在我也得跟你分手。 我气的没再回复他,也没想着他约好时间,你就乖乖在家等着,我想什么时候去找你就什么时候去,虽然这样想着,身体已经自觉站起来走进卧室准备换衣服,开玩笑,能在白天解决的事我疯了才会放在晚上。 去见前男友,虽然不需要特意打扮化妆,但换乘地铁到他公寓时也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本来起床就已经中午了,现在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我一边庆幸还好没化妆,不然也脱得差不多了,一边又后悔自己连把遮阳伞都没带。 到他家的路线我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毕竟他大学期间就没有住宿,家里早就给他买好了这套房子,可以说跟他恋爱时来他家的次数比回我自己家的次数还要多。 望着熟悉的楼栋,突然有了点好像真的跟他谈过恋爱一样的实感,我小跑进门,走进电梯感受到空调时觉得自己好像暂时活了过来,然后突然开始紧张,没见面时是隔着屏幕字面义上的前男友,但其实我现在才去跟他见对我而言的第一面。 这栋楼每层只有一个住户,下了电梯拐弯就是他家的门,望着熟悉又陌生的门,我竟不知道是需要按门铃还是直接敲门。 时则第一次带我来家里时就给我录了指纹,所以每次来我都是自助开门,还真没有遇到需要他给我开门的情况。 我在思考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再说,手下意识地去按指纹锁。 咔哒一声。 门开了。 …… 如果我是用其他手段开门可以说我是私闯民宅,但偏偏这扇门是用我的指纹打开的。 这算什么事啊。 时则你这个样子我很难不造谣你对我旧情难忘。 门开都开了,我索性直接走了进去,站在玄关处喊着时则的名字。 一室寂静,但是客厅的空调甚至没关,我闭上嘴打量着目所能及的四周。 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风格还是那种看着就冷清的黑灰色调,大件的装修也和我记忆中上次来一模一样,甚至我低下头看见门口垫子上还放着他给我准备的拖鞋。 我真的要去造谣你对我旧情难忘了。 我把身上的包取下来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蹲下来换上拖鞋。 这里我得说一下,并不是我没有分寸感准备直接闯前男友的房子,虽然后半段是对的,但是我很愿意赌一下他不在家我能自取钱包的可能性,总好过跟他见一面。 反正我道德素质水平也不算高,再说又不是进来偷东西,所以我没什么太大负罪感地走了进去。 他的房子是简单的两室两厅,虽然说简单,其实光是书房就大过我家的客厅,我之前来就很少进他的书房,里面只有他各式各样的天书和工作需要的文件,我一点提不起兴趣,所以这次也理所当然地跳过进书房。 他真的还是很爱干净,客厅到餐厅的餐桌和茶几上加起来的东西还没我今天背的一个包包里装的东西多,沙发上除了抱枕也没有任何其他物品。 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这个人就很符合大学查寝床上不能躺人,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的规定。 我撇了下嘴巴走向他的卧室,门没有锁,拉下把手后就开了。 仿佛一下子从白天走进另一个世界的晚上一样,卧室的双层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凭着客厅的光根本看不清东西,我抬手摁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一扭头对上了床上的一双眼睛。 “哇啊!”我吓得往后一退差点撞上门框。 床上的人也就跟我对视了那一瞬间,灯光突然打开他还没有适应,正用手捂着脸。 “你在家为什么我喊你你不回答啊?”我恶人先告状。 我从没有见过他刚醒的样子,之前到他家虽然确实做过这样那样的事,但是门禁前我都会回宿舍,所以他这个样子是我记忆中没有的。 每次见他他都打理得很整齐,就算是事后也会比我先起来洗漱整理,这个样子,因为睡觉有些凌乱的发型,几缕发丝还翘着,像是还不怎么清醒一样还揉着眼睛的样子,我完全没有见过。 他说话时还低哑地带着些鼻音,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计较我擅自进入他的卧室,他问了句别的问题:“现在几点了?” 他的眉眼好像都透着疲惫,人也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我这才想起来他的卧室做过单独的隔音,睡眠也很轻,听到我打开门的声音估计就立刻醒了过来。 我本就因私自进来有些心虚,听到他问我话立马准备拿手机看看时间,低下头发现手机好像跟包包一起呆在玄关了,开口不知为何有些磕绊:“嗯……手机,手机在外面。” 他点点头,起身去拿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也就是几秒的事,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走过去把窗帘的一侧拉倒边上,光线立刻盈满整个房间,我手不过脑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立刻接着把灯的开关摁下。 那边穿来轻轻的哼笑,我看着自作主张的手恨不得给自己一下,还没来得及及开口问他钱包在哪,他已经从衣柜里拿出了新的T恤,双手交握住衣服下摆时看我还没动:“怎么,你要看我换衣服?” 我连忙转身向外走,根本不去思考他给我钱包也就是顺手的事,给完我走了还不是随他想干什么事就干什么。 但因为我这时没想到这一点,真的乖乖出去准备到客厅等他,还好心地背对着帮他关好门,省的他说我偷看,门缝没有完全合上前我听到他说:“冰箱里有水,自己去拿。” 好嘞,不喝白不喝,我过来还花了近两个小时呢,本来想去沙发上坐下的我立刻换了个方向走向餐厅。 拉开冰箱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也丝毫没有意外的感觉,这个人的冰箱更像是商店储水的冰柜,但样式非常单一,几乎全是矿泉水,但我在第二层最外面看到了一瓶椰汁。 我拿下来的时候还在心里腹诽他,你小子,天天装高冷,还不是被我抓住你现在偷偷喝甜的。 我扭开盖子把冰箱门推回去,一边喝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 懒得再去玄关拿手机玩,我干脆开始发呆。 但也许是因为身处他家,就算我说是发呆,满脑子也不自觉充斥着关于他的事。 第五章 我这个人有个很大的缺点——我真的很容易对帅哥心软。 我估计这个世界的我也是这个样子,不然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我和时则约会次数比他放我鸽子次数还少的情况下还能跟他交往两年,当然是因为太喜欢他的脸了。 最后分手也是我连续半个多月都联系不到他人连着当时一些杂事心情不好,不愉快的事一并算在了他头上,直接跟他单方面分手顺带删除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那时正好接着放国庆小长假,发完消息的第二天我就跟室友约着坐高铁到外地玩,再回来已经跟他差不多近一个月没见面,他也没再找过我,我就当两个人彻底分了手。 我开始回想这段恋爱,越想好像越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去想之前的事时,角度真的会很不一样,我之前只觉得他是前男友,对待前任就得像对待敌人一样,不能留任何情面。但是此刻认真回忆,我跟他谈恋爱时他已经都快准备毕业了,医学生本就比文学生忙,最简单的例子是我可以靠着重点混过一次两次的考试,医学生却不能这样,他说他很忙真的无可厚非。 我回忆起大学期间的时则,他明明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却放任我坐在他的床上吃零食,之后默默自己拆床单洗;他不喜欢太甜或者太辣的东西,但也会陪着我去吃火锅,买蛋糕;我来他家之前他就买好了我应该需要的东西,也会在冰箱里放上我喜欢的饮料…… 我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椰汁,我想起来了,时则从来不喝甜腻腻的饮料。 果然,人分手后记忆更深刻的总是对方的不好,我也许不只是喜欢他的脸才对。 想起这些我有点坐立难安,好在这个时候时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我都不敢直视他,头侧了一下就扭回来看桌子上的椰汁,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他坐在我边上,把钱包递了过来。 我立刻站了起来,嘴上跟他告别:“那我先走啦。” 迈步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他握着我手腕的力气很大,但还没到疼的地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顺便把我转了过去。 我只好抬头看他,他真的很高,穿着拖鞋的我将将到他胸口的位置,这个距离我能闻到他刚刚洗漱完的沐浴露的气味,清爽又有些香甜,那是和我一样的味道。 我感觉自己好像屏住呼吸了,不抬头时视线停在他薄但唇色很红的嘴上,这张嘴正在开合发声:“你不检查一下东西都在吗?” “不用了,你又不会偷我东西。”我闷声说。 “万一呢?” 我有点纳闷,怎么还有人坚定自己可能偷东西啊,但他已经放开了我的手,所以我把钱包扣扣开,打开检查,卡和钱都在,只是少了我和明硕的照片。 你还真偷啊。 我无话可说了,把钱包拿在左手,抬起右手摊在他面前,直接用动作示意他还我。 没想到他伸出左手他在了我手上,轻轻掐了下我的掌心。 “呀——”我还没发做完就他就收回了手。 “你都没有把我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这个人没有半点歉意,甚至理直气壮地控诉我。 我沉默,你是完全不提自己不喜欢拍照和我还曾经用偷拍的你的照片做屏保的事啊。 所以说男人计较起来也不是很讲道理。 这下我忘记刚刚想起他的好了,我手跟过去也拍了下他的手背,非要还他一下我才高兴,我没什么逻辑地说:“那你现在也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说完我想打自己嘴巴,我完全可以说自己也用过他的照片当屏保,只是没把照片打出来,也可以干脆忽视这句话,偏偏嘴巴比脑子快。 “我不记得自己跟你分过手。”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是我跟你分的手,你只是默认了,我在心里悄悄说。 但我真的不该这么嘚瑟,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跟他索要照片而是直接跑人。 但现实是我没跑,站在原地听他说话。 “那段时间我外公去世了,我回了家,我给你发过短信。看到你的消息时你已经把我删了,回来去找你你也不在寝室,联系江知霁他说会帮我转告。”他吐了口气,接着说:“我那时心情真的不好,但你一直没有理我。” 后来的话都不用他说出口,换成是我的话这种情况我也不想继续追着解释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这一刻我竟不知道先骂江知霁这个害人精,还是先跟他道歉亦或者先反驳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消息。 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开始疯狂回忆,是我记忆错乱了?不可能啊,来到这里的三天我就对着之前我偶尔兴起写的日记比对过记忆,完全没有差错。 不过事情如果是他说的这个样子,那我成什么了,在男朋友家里人去世时一点安慰都没有,隔半个月还直接跟人分手的人渣? 我被这个消息冲击得半天没回过神,半晌讷讷地说:“我,那个时候的我,我真的没有看到这条消息过。” 我这恋爱谈的都什么啊,最后留下的全是心虚和愧疚,我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说话都带着点哭腔:“对不起。” 我完全解释不了当时的我不是我,只能默默替当时的我给他作迟来的道歉。 他抽了张纸递给我,手举着好像要帮我擦眼泪的样子,最后还是把纸巾放在了我的手上:“我知道了,别哭。” 他将放在裤子兜里的照片拿出来,看我正擦眼泪便拿走我的钱包亲手把照片夹了回去,然后又把钱包还给了我。 “现在不缺东西了。”他说。 我拿着钱包不知所措,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是要跟我分手吗?”他轻轻问。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记起了小硕,跟我合照的明硕,我的眼泪也停了下来,所以我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点了点头,又问我:“不喜欢我了吗?” 我说不出话了。 如果是来找他之前的我,没有真正见过他的我,没有听到他解释的我,也许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只喜欢明硕。 但是现在我说不出口。 我的身体里明明不是两个人,现在的感情也应当是我自己的才对,但是为什么脑子里更多是当时喜欢他的感情呢。 虽然我没有回复,但他轻轻笑了出来,他推了我一把:“去把脸洗一洗。” 我正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听完他的话急忙往厕所跑。 一把脸洗完后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我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正的感情付出时才会觉得这个世界真实起来。 我想起曾经口嗨时说小小的一个心还不是能分成很多部分,我可能真的没有当纯爱战神的天赋。 走出去时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就坐在沙发上等我,手肘撑着扶手,就像很久之前我每次洗漱完出来看到他时一样,他完全不像我,在沙发上这个样子基本上会配着手机,他这个样子只会是休息或看些书,现在他只是在等我。 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便扭过头把手垫在沙发背上,头顺势靠在手肘上,但我还没想好下面该说什么,所以还是他先开口:“把我的联系方式加回去好吗?” 我默默地点了下头。 然后我跟他说:“我想回家了。” “好。” 他没有说要不要送我的话,也许我低估了他对我的了解程度,不问多余的话是他一向的风格,他知道我现在不想让他送。 所以我默默地走到玄关,把钱包装进背包里,换好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关上门,阻隔了一直放在我身上没有移开的视线。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摁下电梯下行按钮。 第六章 电梯刚下一层就停了下来,打开时我下意识看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心肺骤停。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为什么江知霁会认识时则。 因为他俩不仅是同一届的,即使一个医学系一个经管系,但一起在学生会当过干事。最重要的是,他俩家住上下层——虽然按江知霁本人的说法,酒吧更像他的家一点。 门口的人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但只是一瞬就露出在我看来甜到腻的笑容,他一边走进来一边问:“亲爱的是来找我的吗?”不等我反应又不甚可惜地接了句:“可惜我现在有事要出门了,要不要把钥匙给你去家里等我回来?” 嘴上这样调侃,但他言行不一地直接摁下了关门键,接着又摁亮B2。 我真的习惯这个人天天胡说八道了,每次又忍不住回怼他,这次也不例外,我问他是不是大白天还没去酒吧就喝醉了。 “不是找我的啊——,那就是找……时则。”说道时则的名字时他还抬了下头。 我进电梯习惯靠后找角落,他按按钮时正好背对着我,没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话我却听得很清晰,我刚准备说关你什么事,他已经转过身走到我边上,歪着脑袋看着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目光更多放在我的嘴唇上。 莫名其妙,我张嘴准备问他想干嘛,但他先开了口,一副很为难的口吻,但我却觉得他的眼睛中的笑意都遮不住了:“哭了?去前男友家哭啊,作为哥哥,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把这件事明硕呢?” 靠,江知霁这个人的难搞程度简直大过明硕加时则再加林和修,昨天晚上要觉得今天要面对三个人时我都没这么难受。 虽然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加上我还可以质问一下他为什么时则拜托他给我结果我却闻所未闻,但我心里很清楚其实我和时则间没有一定得要求他传话的理由,他只一句因为很忙所以忘了就能堵上我的嘴巴,所以我直接闭嘴。 但这个男人插把刀还要再往里推一下:“还有昨天你请别的男人喝酒说记我账上的事,不如一起告诉明硕怎么样?” 我彻底笑不出来了,昨天想死的我还是想早了点,这和凌迟有什么区别。 他看我紧张得说不出话反而收起了笑容,向后退了一步不再盯着我,语气淡淡道:“行了,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昨天都没说你现在怕什么。” 我立刻松了口气,小心地瞟他:“你发誓你不说?” 他哼了下,没好气看我一眼,看着我祈求的表情皱了下眉,最后还是开口说:“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忘记这件事。” 江知霁口中的谎话不计其数,但他真正答应的事却不会反悔,从他口中得到得保证我直觉信任,所以我完全放下心来,甚至我想他只是从调酒小哥那里听说我请人喝酒,但连这事我都不想告诉明硕,第一次没能告诉他的实话,如果再去谈那一天,我可能会不忍心再说一次谎。 正好这时1楼到了,门打开的时候我立刻往外跑,擦肩过去时轻轻跟他说了句谢谢。 此时我觉得太阳都没那么刺眼了,刚刚怕江知霁真的告诉明硕时吓得出了冷汗,三十多度的天反而让我感谢这温暖。 我真的需要找个人告白求解了,我边向车站的方向走边给林和修打电话。 他接电话速度很快:“喂,我还以为你要逃到晚上11点59分跟我发消息说来不及见面呢。” ……其实这我办法我还真想不出来。 但这不是重点,我也学他忽视不重要的话:“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对面默了一瞬间,幽幽地说:“下午三点吃的哪门子饭啊,下午茶吗?” 我也沉默了,这两天过得时间颠倒,我这才想起来昨天到现在我只吃了兔子蛋糕,喝了一杯椰汁,他不说我没想起来,现在才发现我真的饿了,所以我跟他说:“我早上中午都没有吃饭,现在好饿。” 他就没再跟我贫嘴:“你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定位发我。” 说完这句他就挂了电话。 我想了半天什么店还开下午的场子,最后在手机软件的附件商家找了个开门的火锅店,直接走了过去。 林和修在我吃了一半时来的,因为店里没人,他进门后看了一眼就走了过来。 直接坐下后他也没有想要吃的样子,他直接问我:“你怎么在时则家附近?” 挺好,除了我喜欢说废话,大家都很一针见血。 大学时他去舞室之前我想蹭他的车所以他送过我,记得这边靠近时则家一点都不奇怪。 但他接下来的话就奇怪起来。 “我那天去医院遇到了时则。”他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说路上遇到小狗了。 “咳——”嘴里的菜一下子卡到喉咙,我连忙端起水喝了几口,趁着这个机会内心斟酌,呛劲儿过后来我先问:“你为什么去医院啊?” 我在心里夸了一下自己,还好呛到了才有时间想一下才开口,如果我的重点是他话里后面半句,如果我先问遇到时则怎么了,这人现在肯定得翻脸。 “我送舞室里一个小孩去医院,在那里遇到了时则。”顿了顿他说:“他跟我问起你,我说他当初十天半个月没一个消息,现在分手了倒是装作做样。” 我沉默,所以任何关于我的消息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甚至你们一个个告诉我还非要挑我已经知道之后。 你们可真行。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我刚刚知道那十天半个月没有消息的时候他人去干嘛了,但他接下来一句话真的惊到我了。 “你现在是干嘛,准备脚踏两条船?” 还好你没趁我吃菜的时候先说这句话,不然我真的得呛死。 我忍住翻白眼,还有闲工夫想这个人但凡跟江知霁中和一下说话方式,两个人肯定都不至于让我这么心累。 我彻底放下筷子,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我得跟他说另一件烦心事,但我还是要脸的,虽然周围没有人,这种事我也不可能大声当聊天一样跟他说,所以我站起来坐到了他那边。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干嘛,什么话还要偷偷说,你真做亏心事了?” 这个人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准,但即使我坐到这边还是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我拿出手机,翻出便签,本来下意识想先说废话,但怕挨骂,最后直接打下结果:我昨天喝醉了,在酒吧跟别人上床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不敢跟明硕说。”我怕他离开我。 林和修没做出太大的表情,我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审判,没想到他拿过我的手机删除所有字,然后息屏直接把手机塞进我包里。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不敢说就瞒着,不行就分手。” 这下我忐忑的感觉没了,甚至有些无语。我真的忘记了,更荒谬的事林和修都愿意陪着我做,这个人哪有什么正常的道德感,他真的不会认为是我的错,因为他自己对于过错的想法都是做都做了,根本改变不了,能忘就忘,忘不掉就去做别的事。 他只是敲了下我的脑袋:“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 然后他问我还吃吗,我摇摇头,他便站起来去买单。 我跟在他的身后,忽然有点想哭。 江知霁番外 和她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我就确定了一件事。 她不喜欢我。 我回望过去时她没有特意移开视线,也没有羞涩的感觉,反而更多是偷看人被抓包的尴尬。 并不是我自恋到觉得每个人都该理所应当的喜欢我,不喜欢我的人算起来应该更多,只是我习惯去观察,对我有好感的人总比讨厌我的人更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无论是哪方面,她都算不上是特别的人。 原本是这样。 林和修问我招不招驻唱,我得说实话,其实谁来唱我都无所谓,或者这家店到底需不需要有人唱歌这件事的本身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但他的脸看着挺顺眼的,所以我直接答应了。更何况,我看向跟在他身后向外走自以为声音挺小的她,她说自己以后找工作要是能遇到这样的老板就好了。明明刚刚她听着我跟林和修的对话还皱着脸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那个表情看起来有些好笑,也真的有些可爱。 我不觉得那是一见钟情,但我得承认我对她有些兴趣。 她有时会在林和修来唱歌时过来陪他,带着她在外面买的奶茶或是自己装着五颜六色分不清什么东西的小杯子,我用玩笑的语气跟她说喝酒记在我的账上也没关系,她也只是回我比起酒她更喜欢椰汁。 我似乎越来喜欢她了,有时听到她来会特意去跟她搭话,有时只是从休息室出来遥遥看她一眼。 她坐在底下不认真听林和修唱歌打着手游的样子,跟我说话在我面前敢怒不敢言欲言又止样子,偶尔认真回呛我最后又无语凝噎的样子……我觉得看起来都很可爱。 直到有天听到她一脸开心地跟林和修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跟他说那个人有多么多么好看,说那个人叫时则。 那个时候我没反常地没有去盯着她的脸,我看着林和修一脸烦闷却不打断她,慢慢笑了起来,然后我带着恶意转头告诉她,我认识时则,也有他的联系方式。 她果然兴奋地过来粘我,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等主人给奖励的小动物,求我给她想要的东西。 我当然给她了,我很喜欢看她快乐的样子,而且看着林和修沉着脸不开心的样子我还挺开心的。 至于我开心与否,这并不重要,反正就算是难过也不只有我一人。 我不在乎她是否喜欢别的人,我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跟别谈恋爱,那都是她的自由,就算养小狗它也不一定只亲一个主人呢,更何况是人。 我以为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那天看到她一时兴起去跳舞,留在桌台上的手机闪烁时,我直接打开了她的手机,她的密码真的跟她人一样简单,六位数出生年月日。 我没有任何负罪感地打开时则给她发的消息,他说家里出了事,需要回家,最近可能没有时间联系。 原来我还是会嫉妒。 我直接删除了这条消息,关上手机放回了原处,明知她根本不会在意这种细节,但我摆放过去角度也跟原先一模一样,像是没有拿起过一般。 他们确实分手了,但她还是不会喜欢我,她甚至会一眼喜欢上和时则同种长相类型的明硕,即使他们的性格看起来截然相反。 像是重复过往一样,同样是我给她的联系方式,同样看她谈起另一段恋爱。 我以为她早该跟时则断了联系才对,所以电梯打开后看到她我真的很惊讶。 她其实不会经常来店里,除非林和修喊她来看自己唱歌。时则更是不常来,他本身的性格和工作原因就决定他不是热爱泡吧的人,除了之前他们交往时来接她,就只有昨天,他好像觉得我暗中阻挠过他们的交往,所以直接来质问我。 我当然不可能承认,我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你的联系方式还是我给她的呢。我甚至好心地告诉他她的新男友还是我的表弟,和他一类的长相,她还是最喜欢这一种类型的脸。 看着对面的人沉着脸直接离开,我扬起微笑。 但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再次出门准备找她时,发现为了见时则而放手的小兔子遇到了另外的男人。 站在二楼看着她凑上去亲那个人的脸,我已经没有当年那种嫉妒的心情了,但我一直都不是个好人。 我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将照片传给了明硕。 看着李乔把带着向外走我也没有阻拦,我返回休息室,久违地抽起烟,一边拉下拉链,想着她的样子,我告诉自己,她喜欢的人越多,类型越杂,也就越有可能包括我。 我真的一直高估了自己,我觉得自己不会嫉妒,但我还是有些烦躁,她喜欢明硕,喝醉时也喜欢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现在还来找时则。 我想看她撒娇地求人的样子,但我忘记了对她来说我或许更是个想要远离的麻烦人。 真的看到她垂头一副可怜兮兮又紧张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我问她我昨天都没说你现在怕什么。 听到我保证我会忘记这件事她才放下心。 只是现在再问她要不要开车送她她肯定也不会答应了,看她停下电梯跑得飞快的样子,就像是被狼追着的兔子一样。 早知道就先带她上车再逗她了,我想。 坐上驾驶座,我没有立刻启动车子。 拿出手机翻动着聊天记录,点开和明硕的聊天记录。 我不是个好人,谎话当然也不计其数,但如果一个看起来真心实意保证能换来她不小心翼翼的样子,说一下也无妨。 所以我跟她保证会忘记那些事。 明硕当然不会知道她请别的男人喝酒,因为她请人喝酒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真正该让她担心的事我早就拿去伤害他人了。 明硕没有回复,我长按着昨天发给他的照片,点下删除键。 照片上的她看着可爱极了,唯一不可爱的地方就是她正亲着那个金发碧眼男人的脸。 不过没有关系了,她紧张或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更不可爱,如果她能一直高兴的话,喜欢几个好看的男人又怎样。 我关掉手机随手甩向副驾座,启动了车子。 第七章 林和修把我送到楼下就直接回了舞室,他说受伤的小孩子家长晚点要来谈谈后续问题,他得去看着。 我原本想到家后就找个地方躺着,到明天上班之前再也不起来,但身上出了汗,还有一股浓郁的火锅味,味道连头发都没逃过,进门后还是先去洗了澡,头上搭着洗头巾,直接趴到了床上,迷迷糊糊间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吹风机的声音吵醒的,虽然听声音已经是最小档了,我感觉一只手轻柔地拨弄着我的头发,虽然脑子还在停滞状态,但我下意识把头抬了起来,吹风机运作的声音立刻停了,然后是吹风机和柜面相触的声音。 “把你吵醒了吗?睡了很久吗?头发包着没有吹干,现在还是湿的,你这样睡觉头会痛的。”明硕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因为睡着前是向下趴着的姿势,我顺势翻了个身才用手撑着坐了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很累吗?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 说着这话的他还露着一贯温柔,像是乖顺小狗的笑容。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狗狗总是让人难过又快乐呢。我摇着头说不累,伸手搂住了坐在床边的他的脖子。 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我把他抱在我的怀着一样,因为身高的原因,一般都是他把我整个人拥入怀中,这个样子的拥抱真的很少,但他没有疑惑我为什么突然抱他,他只是乖乖地回抱着我的腰,轻轻问我:“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他这样温柔对我的事,所以他此时的温柔对我来说倒有点像是煎熬,我觉得自己真的不该欺骗这么温柔的人,所以我一边觉得自己该放开他,一边又把他抱得很紧。 然后我涩涩开口:“明硕,我做了错事,我还欺瞒了你。” 怀里的人立刻僵住了,我准备松手告诉他事实时他忽然收紧环在我腰上的手,他的声音很闷:“我也骗了你,我没有回出差的地方,那边的事没有差错。” 不等我回应他又说:“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这就扯平了。”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觉得他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虽然我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但我此刻真的很放松,说出来第一句后我就能说后面的话了。我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的头发真的很软,所以他的心也很柔软:“我们两个人欺瞒的事好像无法扯平。”我准备亲口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然后跟他说如果无法原谅我的话离开我也没关系。 但我没能说出任何话,因为他松开了我的腰抬起头吻了过来,不是激烈的吻,并不是因为生气愤怒而急着堵上我的嘴巴,我甚至觉得他此刻有些脆弱,我跪在床上,上身直立着比他要高一些,所以第一次以他的视角跟他亲吻,但很快我就觉得很累,向下歪去,他便顺势让我重新躺回了床上。 我以为他会想继续做下去,但他停下亲吻后就从我身上下去,侧躺在我的身后,头抵着我的背。 低低的喘息声后他说:“就算是骗我也没关系,但是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这句话没有让我如释重负,胸口反而更加闷,我睡时没有拉上窗帘,透过浓稠的夜色不知是街上路灯反射的灯光还是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我却无法看到月亮或是星星。此时我的心好像也被黑暗吞没,明明他说着不在意的话,我却只会更加难受。 我觉得他真的是个傻瓜。 其实我心里明白明硕并不是真正的傻瓜,我见过工作中的时认真严肃他,也见过和其他人交流时的疏离冷漠的他。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想到他对我的温柔反而伤害了他时就更令我难过。 我好像是哭了出来,躺在床上哭时呼吸都有些不顺,所以明硕起身拿了纸巾后喊我坐起来,他帮我擦着眼泪,明明难受的人该是他,比我更该哭的人此时还得安慰我,他把我揽在怀里,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哄孩子一般:“怎么哭了啊,明天眼睛肿了怎么出门啊,肿成小猪了怎么办啊。” 我的眼泪更加停不住了,哭泣的时候最怕有人温柔的哄人,即使我不是委屈的哭,毕竟比我还要委屈的人正在哄着我,我更多是为了他的温柔而难过。 他甚至拙劣地说自己也撒了谎,明明知道我做了什么事的情况下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样的我,就连这样,在我抱他时还是毫不犹豫地回了我拥抱。 我如果再坏的彻底一点就好了,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然后嘴上说一下好听的话,诸如我只爱你,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以后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等等让他开心起来的话,然后两人顺理成章地重归于好。 但我说不出来,我也不能在这样温柔的他的怀抱中再次说下谎言。 无论是我只喜欢他一个人,还是给他我自己都看不到的未来的保证。 我只能跟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喜欢这样不好的我。 后来我平静一些时他抱着我躺下,看我还有些抽噎,凑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而后轻拍着我的背,跟我说:“没关系,没关系的。” 在他有节奏的轻拍和熟悉的气味中,因为哭的有些累,加上湿着头发睡觉后涌上来的头痛,我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时床上只有我一个人了,还没有到平时上班闹铃响起的时间,我没有急着换衣服,直接出了卧室门,外面也没有明硕的身影。 我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失望、烦闷是有的,甚至心口不一的想他想通了离开我也是应该的。 正要转身回卧室时发现餐桌上放着早饭,边上笔压着一张纸条。 我走过去低头看,纸条上写了两行字: 昨天晚上也没有吃饭,所以今天一定要吃,记得重新热一下,我先去上班了。 他没有写什么不要难过了之类的话,直接画上了一个笑脸^?^。 什么啊,我说你是笨蛋小狗,你真的把自己受了伤也当做是人在跟你开玩笑最后开心地再次凑回来的小狗啊。 “傻瓜。” 第八章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让人感到生不如死的事,上班一定能在排行榜上脱颖而出。 就算我的脑袋恍惚得好像随时可以停机,就算我的生活现在一团乱麻,但是过了周末还是得雷打不动的去上班。我本想着要不干脆请假算了,但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半小时,况且就算我请假也只是留在家里发呆。 我们公司的规模属实不算大,虽然冠着科技公司的名号,但技术创新一类的事跟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天天反复整理总结汇报的小文员——一个少去几天公司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可有可无的角色,所以我和同样职位的女同事共同商讨后的结果是尽量不要单独请假。 去公司还可以带薪发呆,所以吃过饭后我还是出了门。 就算我磨磨蹭蹭用比平时慢一倍的速度整理、走路,但到公司仍然比上班时间早了半小时,进门时还遇到了每次都会提前来做事的老板,他看到我惊讶地好像看到外星人,虽然不知道是在惊讶我个小文员还这么积极来上班,还是惊讶我哭后现在看着有些肿且憔悴脸,一般上班时我还会为了看起来精神一点涂下口红,今天口红都懒得涂。 公司规模小的后果就是连保洁阿姨都跟大家相熟,老板也不例外,更何况他本身脾气就很好,他开口后我就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还没有苛刻到强制要求游魂一定得坚持上班。” “哈哈。”我扯了扯嘴角,敷衍地跟他笑笑,嘴上回他:“是这样的,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发现特别想上班,所以特别急的过来了。” 老板回了我一个我是不是在发疯的表情,也不再接我的话,摆摆手说他还有事。 谢谢,你不仅脾气好,人也特别体贴,尽管我做的事不怎么重要,但我确实有做,此刻的我是可以原谅你每月只给我一点点工资的。 我的桌子上放的还是上周已经处理完的工作,新的工作等等他们开完会后才会派下来,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所以我拿出了手机开始翻看消息。 没有特别重要的消息,只有室友照常跟我发每日的早安,只不过今天问了我最近体重有没有大变,现在说伴娘的衣服还来得及改,别去了之后发现穿不上。 回复后切换到通讯录,有一条新的好友验证。 时则的头像和昵称都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他备注上甚至直接开始跟我聊天:会加回我的聊天方式,不是敷衍我的吧? …… 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时则是个工作时完全不会看手机的人,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确定的,所以就算我们短时间内不会有对话,这样一想我没负担地直接点了同意。 界面自动跳到了跟他的对话框,我下意识点开他的头像。 全是一些可能是医院要求转发的医院公众号的KPI,他这个人完全懒得分公号私号,分享生活日常的事他当然也不会关心,我甚至有些怀疑连那些任务型的分享都是不得不发时才皱着眉做的。 但我还是莫名往下翻着,内容真的很少,两分钟不到我就翻到了最底下,那是他的第一条发布,是我跟他在一起不久时的合照。 照片中的他正在看书,我拿着手机趴在他的背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喊他看镜头的瞬间摁下了快门,然后我把照片发给他,让他发到聊天动态上,我说每次看到室友和她的小竹马发合照都很羡慕,也想试试秀恩爱的感觉。 他听完直接把手机从桌上拿起来递了过来,让我自己看着弄。 我先用自己的手机上传了照片,我的好友不是特别多,陌生人一个都没有,所以发自己的照片我没有任何顾虑,反正全都见过我的本人。 发送之后我特意敲室友让她速速上赞,她回我一个[无语,我不理解]的表情包,但还是立马给我点了赞,顺带评论[好看,特别好看,羡慕,特别羡慕]。 其余的消息也多是女孩子间[拉黑了,你有男人我没有]之类的玩笑或是祝福。 我笑了会儿打开时则的手机,点开他的动态。 一片空白。 我这种不怎么发动态的人偶尔还有游戏界面自动分享的内容出现,他倒像是全新账户一样。 这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起他是不是注册的新号敷衍我,其实背地里是个海王还有别的账户和别的女朋友。 但是返回去一看发现他通讯录的群聊数量都快赶上我的好友数了,虽然全是学生会和班级管理需要的群聊,而且毫不意外基本都是消息免打扰。 我开始后知后觉地思考有没有发这个照片的必要。 久久没看我动作的人从书里抬起头,问我:“在检查聊天记录吗?想看的话可以直接说。” 我无语,无语地直接上传了我们的合照,当事人都不在意的事我纠结个屁。 还没关掉就有点赞和评论的消息出现,我点开看就看到最新的消息。 [哇,哇,原来我加的学长是真人,一点动态都没有我还以为自己加到假的号了。] 有人回复:好消息,学长的号是真的,坏消息,学长有女朋友了。附加几个流泪的表情。 虽然不是什么不好的言论,但我还是有些吃醋,直接把界面关掉手机还给他。 气不过悄悄在心里骂他,没事长这么帅干嘛啊,这么多人喜欢。 完全忘记自己也是因为他长得帅而喜欢他,也忘了自己最开始是为了秀恩爱的初衷。 我的这条动态早就删除了,没想到他不仅留着还是公开的样子。 不知作何感受,我干脆长按多任务键清除了所有后台,关掉手机决定还是发呆算了。 上班以摸鱼发呆开始,最终却以敲键盘敲得差点冒烟结束,开会时宣布加了个新单子,这两天得彻底结束旧单,所以上到老板,下到我这种小文员,一天下来全都忙到眼花。从周一就得开启的第一天加班生活,在下午六点后结束。 还好,不算特别晚,至少天还亮着。 我和女同事看到老板出门后终于互相露出上班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紧跟着老板的脚步出了公司。 她跟我是相反的方向,出了公司们我们就分开了。 我掏出耳机放着音乐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小公园时我迟疑了下,最终在回家和去坐坐秋千之间选择了后者。 但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秋千哪里是正常时间下我能抢到的,放学后的小孩子被家长带着在健身器材处和沙堆上玩,秋千也早已被占据。 我叹了口气,终于想起之前下班怎么不想来公园坐坐了,但都已经走过来了了,好在公园的椅子还挺多,我挑了个无人的长椅坐下。 我盯着那边正笑的开心,吵吵闹闹的小孩子。 一般情况下我不喜欢吵闹的小孩,但是现在看着他们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只是有家庭作业的样子,却有些想笑,甚至不禁产生了羡慕之情。小孩子真好啊,什么都不用管,不用考虑吃饭喝水,穿衣做事,连感情都特别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嫉妒。 我于是收回了目光,选择抬头看看天空。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就算太阳已经快要消失,剩余的光辉在云后透得看似聚合实际像鱼鳞斑一样分散的云愈发白亮,左边的天光还是上蓝下白的颜色,右边的部分已经晕成了墨色。 天快黑了。 但我坐在这里暂时不想动。 耳机里的歌这时正好卡住,我取下来打开手机,发现电量开始警告。 屏幕上正好划过一条消息,是时则,他大概也下了班。 [什么时候有空?] 我还没得及想怎么回复消息,距离很近处传来“咔嚓”一声。 我向那边看去。 一个浅金头发的男人朝着我的方向举着相机,见我看过去移开挡住半张脸的相机,朝我眨了眨眼睛,不是那种看着轻佻的媚眼,加上本身的好看的脸,反而看着有些俏皮。 我盯着他没有动。 他两三步就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探头盯着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下我终于回过神来,你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我没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口。 男人也没有在乎我反过来询问他,他说甚至很绅士地先回答我的问题,他说自己本来想来我家附近看看,路过这边的公园看到有好看的花就想过来拍照。 每个字我都听的懂,但连在一起的句子我就不是很懂了。 我做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这个完全可以用美丽形容的男人,用我一个二次元爱好者的话来形容就是好像哈尔出现在了现实,相似的浅金色头发,俊美的脸庞。 但我还是非常现实地问:“来我家附近看看?”然后惊悚地提高音调,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跟踪狂???” 他看着我有些激动的样子笑了起来,怎么说,这个美丽的笑容让我觉得如果长这么好看也要去当跟踪狂,说不定被跟踪的人还得反过来谢谢他。 可是笑容美丽的人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我无法产生任何感谢的情感。 “那天,你喝醉后很乖,问什么答什么,我问你的手机密码你也说,确认是真的后我就问你的住址,你连门牌号也报给我了。” “我其实有想过要不要送你回家,但你在车上一直抱着我亲。” 他说一句我就震惊一下,从最开始的疑惑到觉得羞耻,听到最后已经麻木。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喝醉后没有到人贩子,如果按他说的这种情况来看,怕是把我卖到缅甸我还会附赠人贩子另一份薪资。 这下我不激动了,我重新做回椅子,想着再喝酒我真的会撞死我自己。 “我担心你家里会不会有其他人,所以带你去了酒店。” 我真是谢谢你,是不是还要说句你很体贴啊。 哪有好人送到酒店还附赠陪睡啊。 但清醒时看到他再加上他说的这些话忽然让那晚的回忆浮上来——那个我醒了后就想要尽量回避回忆的荒唐的夜晚。 第九章 站起来时差点没有稳住,我急忙撑着桌子闭上眼睛,脸上温度比平时高出几倍,不用想都知道已经上脸了,缓过这阵我凑到边上正在罚酒的女同事耳边:“我去走走清醒一下。” 得到回应后我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现在急切需要碰下凉水降一下温度,感觉脸烫的快要爆炸了。 站在洗手池边,手放在的大理石台面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稍稍舒适了点,我抬起手放在触感水龙头下,水流冲过凉爽的感觉让我想要捧着直接覆盖在脸上,好歹还有点理智,没有卸妆直接洗脸无疑会让我变得更糟糕。 我用纸巾把手完全擦干,然后才把变凉的手覆在脸上,洗手间现在没有其他人,所以我没立刻走,站在原地看了看镜面里的自己,妆没有完全花掉,只是头发好像有些乱,我用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做了一个吹气的动作,镜子里脸和手的颜色对比显得我的手倒是比平时白好几个度。 我不常喝酒,平时高兴时喝一杯,低度数的烧酒还是配着水溶C和青岛啤酒才喝的,反正不刺激的酒喝一杯到无妨,但就算是这种低度数就差掺点水喝不醉的酒也会上脸。 遇到生日聚会玩起游戏,没参加之前还可以提前告知自己酒精过敏或不舒服等理由逃过喝酒,喝过一杯后再说这些就有点显得玩不起了,而且女同事的酒量很好,她说过如果我喝醉会负责带我回家,甚至她输的次数比我还多,我就更没有在输游戏时逃酒的理由了。 但我真的觉得自己飘飘然了,不知道他们到底点了什么酒,喝的我脑子都好像打了结,好在我喝三杯酒的脸都比他们喝三瓶看起来还要不清醒,赶忙在觉得自己要晕倒之前逃了出来。 脸上的热度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立刻下去,所以我准备去到露台吹吹风醒醒酒。 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外不远的人。 不得不说,江知霁这个人真的很适合笑,本就是一张好看的脸,他笑起来显得纯良又无害,此刻在喝醉的我看来,真的很有看起来像是误入歧途的良家少女,哦不,少男。我甚至忽然有些理解喝醉的大叔们为什么想要调戏清纯妹妹,看着确实让人心痒痒。 但我突然想起眼前人真实性格可跟清纯妹妹不一样。 正常时候我一般不想跟他过多交流,在他面前我就没占过上风,所以虽说跟他也算认识了很久,但除了求他办事,括号比如要人的联系方式,其余时候我从未主动去找他跟他说话过,此时醉的熏熏然竟比他先开口攀谈。 “什么时候女洗手间门口还需要老板亲自守着啊。”说完还兴致勃勃地加了句:“站这么直以为自己是棵树啊,电视剧里在洗手间门口堵人不都会凹个造型,就像这样——”我边说边双手环胸准备靠到墙上去。 但还没挨着墙就被人揽着肩膀带到了怀里。 然后我本来就不怎么清晰的脑袋更加晃神了,他的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形容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不是浓郁的香水味,我暂时也分辨不出到底用什么词去描述,只是单纯的很香,很好闻,让我没忍住吸了一口气,连他把我揽在怀里忘了计较,迷迷糊糊听到他回我话。 “墙一年才擦一次,我才不靠。” 虽然我醉了,但我还是分辨出他在骗人。 江知霁这个人就是这样,他会接你的话,虽然多半是随口想到的敷衍人的话,本来说话就分不清是真是假,还喜欢随口搪塞人,就是这样我才不想跟他说话。 我在心里回嘴,听你放屁,就你那个爱干净的样子,如果这是你家的话我看你恨不得亲手天天擦墙,我才不信你的店你会放任人连墙都不擦。 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立刻抬起来捏了捏我的脸颊:“嘟囔什么呢。” 我以为自己是在心里说话,其实发出了声,好在听起来只是哼哼唧唧,就算离得很近江知霁也没有听清内容。 我这下说话大声了点:“我说你骗子。” 他于是笑的特开心,正想继续跟我说话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孩走了过来,看到他揽着我悄悄看了我一眼,但很快转头跟他说事:“老板,有个姓时的先生找你,他在二楼等你。” 我根本没注意这句话的内容,和我本人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我一般都太想八卦,江知霁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他松开我:“能自己回去吗?” 我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在他接着说等会结束后给他打电话他送我回去时直接先一步走人,嘴上答应得非常流畅:“好的好的,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实际上根本没有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晚上的风真的很舒服,说实话,我没有感觉自己清醒很多,脑子还是糊糊的状态,就只是觉得风吹着很凉爽,特别柔和。露台这会也来了人,他们开始吵闹起来,我就转身准备回去,现在回去大概游戏也快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只是刚走没多久我就被人拉住了手,我扭头准备看看是哪个看错人或是骚扰人的家伙,然后就长大了嘴巴。 拉住我的人抿着嘴巴,难看的脸色直接把心情不好四个字显露在外,但他说话时不自觉放柔语气:“脸为什么这么红,喝多了吗?” 我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虽然这张脸我也特别熟悉,也仅限于脑子熟悉,因为他正是我的前男友。 脑子糊成一团的结果就是我只记得跟这个人分了手,这个时候看他脸色不好地拉着我不放便自己配了段剧情——时隔多年过的落魄的前男友尾随我趁我喝醉索要补偿。 先不说这个除了我喝醉是真的以外没一个字符合的剧情有多么离谱,因为我醉了,所以此刻的我真的很入戏。 我背的是个斜跨的小包,本身就只是为了装手机、钱包和纸巾,所以包包一直没有离过身,此刻我推开他的手,爽快地从包里掏出钱包,直接塞进他手中:“补偿费拿着,别缠着我了。” 正好此时包里传来铃声,我包包拉链还没拉上的我正好拿出手机点开通话,不知怎么顺手按到了免提,女同事的声音传来:“你人呢,不是说去走走,走丢了吗?” 明明她看不见,我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我没看时则的反应就溜入人群,因为是周末的关系,今晚的人比平时多很多,他没立刻拉住我,我就像是鱼重新跳进了海里,游了几秒就融入了鱼群。 但我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站在想不出来,所以我没立刻回同事那里,而是就近在吧台的凳子上坐下。 不是很想转动的脑子被迫开始工作,凭什么他说补偿费要我就给呢,我是冤大头吗?接着我又想,算了,是个帅哥。 可见此时我的脑袋多么浆糊。 手搭在吧台上,我开始盯着离我最近距离正在调酒的服务生看,长得还挺好看是一回事,重要地是他看着还有点熟悉,我开始思索什么时候看过他。 这时被我一直盯着的人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看了过来,看到是便我走了过来,他还是思考了一下该怎么称呼我,最后喊了一声姐姐,他问我:“姐姐,你喝醉了吗?需要我帮你叫知霁哥吗?” 哦!他一提江知霁我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刚刚传话的那个男孩子吗。 我没立刻回答他这句话,他刚刚正在调酒,我其实自己没有在这里点过酒喝,这样想想我有点蠢蠢欲动,就算刚刚送出去一个钱包,此时我也很淡定地跟他说:“我没醉,给我开——”我顿了下,完全不知道他们这的酒叫什么名字,所以胆大包天地接着说:“开瓶最贵的酒,记江知霁账上。” 对面的人被我莫名其妙的话吓到了,他犹豫着,但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开始乖乖给我配酒,最后放在我面前的是一杯看起来很华丽的酒,蓝银色的分层看着很好看,我盯着浮动的冰块和起雾的杯壁,自动忽视跟着酒一起留下的那句:“姐姐,你坐一下,我去找一下老板来接你。” 此时的我忙着想,就这?最贵的酒就这?虽然漂亮是漂亮,外面的奶茶做的也漂亮啊,还好我说记江知霁账上,不然心疼的就不是黑心商人而是我了。 其实我没准备再喝酒了,我四处张望,边想着怎么把酒送出去不会显得像是我在搭讪,给个女孩子吧,怎么说让人家不会担心我别有用心呢。 但很快我就不再想这些,因为我的视线被一片浅金色吸引,有着浅金色头发的人是个很年轻的人,那边的灯光比这边暗一些,他正低着头手在本子上写些什么,明明连完整的脸我都没看清,不知道为何凭借发色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端起酒向他走去。 虽然我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有人走到身边的动静他也感受到了,他抬头望了过来,我一眼就陷入他的眼睛。 人们喜欢宝石不是没有理由的,美瞳销售行业景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湖绿色的眼睛仿佛还闪着细碎的光,然后我才注意到他如同雕塑一眼的面容,此刻雕塑正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无声询问着有什么事吗? 外国人。我的英语真的只是大学六级水平,非要说的话我的英文词汇量还没有靠看动漫记下来的日语词汇量多。此时脑袋一抽的走过来搭讪,开口一句你好之后就顿住了,但我抽风不是假的,想不到英语怎么转换之后我居然直接跟他说中文,我指了指手中的酒,问他:“你想喝酒吗?” 平时的我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但醉了的我真的没发现自己有多荒谬,好在外国人开口也是我的母语,他的声音很温和:“你要请我喝酒?” 我松了口气,点着头开始跟他解释:“是这样的,你的头发看着特别漂亮,所以我想请你喝酒。”说完觉得这解释说了跟没说一样,又继续添加:“我点了酒,但我不想喝,所以想送人。” 喝醉的我连江知霁都想调侃一下,由此可见其实我其实有点话痨的天分,我解释完还自觉满意,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来钓人的,虽然因为美色被吸引想把酒送过他说出来也不怎么好听。 可是漂亮的玫瑰就算温和也带着刺:“那我如何确定你没有在酒里放其他东西呢?” 我无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因为是浅色的发系,光下的他有一种毛茸茸的柔和感,我不跟美人计较。 明知道他问的话很正常,但我正觉得口干舌燥,突然不想开口解释了,我直接抬头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喝的太快差点没给我呛住,然后我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现在不用确定了。” 喝完之后我就开始后悔,本来也没怎么清醒,再干一杯的后果就是我更加觉得轻飘飘了,甚至有种自己踩在云上的错觉。 面前亮晶晶的绿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还讶异于我突然的动作。 但很快我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因为我凑了过去,他坐在凳子上,这个高度让我轻而易举地搂住他,我非常登徒子地揉了揉他的脸,嘴巴代替手亲了亲他的侧脸,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摸一只金黄色绿眼睛的小猫。 小猫他呆愣地看着你,后知后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但他不可能比我还迷茫,他很快意识到我完全喝大了。 我正凑在他的耳边,迷蒙着盯着他红红的耳垂,没忍住伸手捏了下,这时他才抬手制止我的动作。 我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被他抓住手还很不服,开始胡言乱语:“我摸摸怎么了,我的小猫给我摸摸怎么了。” 连我的铃声我都充耳不闻,最终还是他发现我包包里的手机在响,他一手攥住我的两个手腕,其实这个时候我也懒得动了,安静地窝在他的颈窝,模模糊糊听着他接电话:“喂,你好,我是她的朋友,她头很痛,我已经带她回家了。” 其实我只听到你好就开始走神,因为我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和他眼睛一样颜色的吊坠,我的注意力完全在湖绿的颜色上。 他扶着我站了起来,甜丝丝地问我:“要跟我走吗?” 我其实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像是含着蜜糖,所以我胡乱地点了点头。 第十章 脑袋挨在床上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真的回到家了,但我昏昏沉沉中还记得自己没有洗澡,不能穿着脏衣服上床,我猛地坐起来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李乔检查完浴室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半睁着眼睛的女孩已经连同内衣一起把上半身脱得干干净净,正准备跟裤子奋斗。 我当然注意不到周围有人在看我表演脱衣服,脱完衣服后我站起来准备去洗澡,但一只腿刚踩到地上整个人就往前栽去,直直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光裸的前胸和身前人衣服上扣子相贴时我打了个冷颤,但因为喝酒后身上很烫,所以所有凉凉的温度都让我觉得挺舒服,抱着我的人体温显得格外低,我以为是小硕,就更往他身上凑,勾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颈侧,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降温,边蹭边撒娇般跟他说:“我想洗澡,但我好像走不动了。” 小硕没有回话,他带着我把我又推回床上让我坐在床边,我疑惑地放开他的脖子,准备问他为什么不带我去浴室,但刚刚松开手向后退就被捧着脸印上了吻,唇齿相贴时我下意识含住他湿滑的舌头,用舌头剐蹭着他的,这个吻很绵长,久到我觉得自己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缺氧时他放开了我。 “你脱衣服倒是很快,都不需要别帮忙。”男人的声音含着愉快的笑意。 不是小硕的声音,我不可能记错他的声音,我连忙睁大眼睛看过去,这一眼只看到模糊的浅金色影子。 但我没有时间思考,因为眼前的人开始脱衣服,我的目光被他白皙的皮肤和光裸的胸膛所吸引,人还愣着他就重新吻了上来。 我觉得自己好像要溺死在这个吻里,急忙推着他的舌头想找机会咬他的嘴唇,但这个动作反而使这个吻更加缠绵。 好在很快他就转战到我的脖颈,留下一个个吻,空着的手揉捏着我的胸乳,我在他的动作下忘记了他不是小硕的事实,酒精发酵下只觉得快乐极了。 这时他的另一只手划过我的腰腹,从大腿内侧摩挲而过,最后停在双腿之间开始不轻不重地磨蹭。他的手上有茧,擦过前端时更为刺激,起初微弱的感觉慢慢迭加,亲吻时我就已经开始流水,他加重力道碾摩时我不受控制地叫出了声。 他这时又吻了过来,呻吟的声音被他吞下,他把指节陷进去的时候我本能开始后退,整个人却无法挪动身体,不知什么时候我完全躺在了床上,被他压在身下。 在他的手指动作下我开始发抖,但快到顶点时他突然抽了出来,我不满地睁眼想要去看他,质问他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停下来,但实际上我连眼皮都不想再动。 只是耳边听到窸窸窣窣好像什么塑料被撕开的声音。 回忆到这里停下,明明没有喝酒,我却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烧了起来,此时坐着的凳子都觉得好像是火坑一样烫人。 这会我也无法狡辩了,先脱衣服的人是我,脱完投怀入抱的人也是我。 所以我只能沉默是金,手上不自觉想做些什么显得我不那么尴尬。 恰好想起我还没有回复时则的消息,怕手机完全歇菜,我准备先解决这边的问题,此时我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都不想面对修罗场了。 所以我回他:[你知道我有新的男朋友了。] 时则这个时候的消息回的比跟我谈恋爱时及时多了,他的回话也很简洁: [所以呢] 所以呢,你这话我真的回复不了,这是要表达自己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但是只是普通的好友询问还是有了男朋友又怎样啊。 不知为何想起了他没有删掉的合照,我潜意识觉得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偏向后者,但这样我就更回复不了了,你要我说什么啊。 这个问题我解决不掉,所以我关掉手机准备先解决另外的问题。 但我还有措好词,问题本人比我还先开口,他冲我笑了下: “消息回完了吗?带我在这边走走怎么样?”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两个句子都给我一种陈述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又开始抽风了,所以他说完这句话后我脱口而出了一个好字。 就算是有着漫长白天的夏季,此时也到了天幕交替的时候,云层也渐渐暗了起来,因为他没有特意确定目的地,所以我带着他往我回家的方向走,想着或许走到我家楼下我还能说自己到家了直接回家。 我们走出了因为到了晚饭时间而安静下来的公园,走过行人匆匆的人群,走过灯火开始点亮的街道。 家到公司的距离还不到一站公交车的距离,我一般都是走路上下班,所以我不会特意让人来接我下班。独自走这段路我会带着耳机听音乐,现在身边突然有人陪着倒有些新奇。 不知为何我觉得跟他走在一起就心情特别平静,也许是因为跟他之间没有过往的记忆,小小的起点就是从我本身开始,又或许是他本身一副柔和又安静的样子。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是聊着,其实问了两个问题之后我就无语了,我突然意识到除了喝醉后跟这个人上过床以外我对他本人没有任何了解,刚刚问他的“你很喜欢画画吗”和“那摄影呢”这种废话型问题也和睁眼瞎没什么区别,他不喜欢画画怎么在酒吧也带着本子,不喜欢摄影脖子上还挂着相机。 但我说他温柔又绅士不是没有理由的,连这种问题他都没有显得不耐烦。 而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想到这我无语程度更上一层,我小心地扭头看他:“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旁边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看着多走他一步然后紧急转身的我,我有些失神,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路边的路灯照耀下,他背着白色的光真的特别像月下的神明,湖绿色的眼睛像是静谧的湖泊,看着他时整个人的心都轻盈起来,但是此刻的湖泊好像起了旋涡。 神明开口还有些委屈的意味:“原来你还忘记了我的名字。” 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了一拍一样,他真的很好看,故意做出一些犯规的表情时更是迷人,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没有显得很慌乱,但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还好他比我先做出动作,他走到我的面前,低下头亲到了我的嘴唇上,在我还在愣神时凑到我的耳边说:“我叫Grover Lee,你可以叫我李乔,不要再忘记了。” “这个吻就当你忘记我的名字的道歉吧。”即使这是他主动索取的道歉。 他离开时我还一动不动,回过神后我轻轻绕过他,嘴上还说着:“拐过这个弯就到我家了,不用送了。” 说完我跑的飞快,跑到一半还扭头回去看,他站在原地没有走,见我回头他依旧看着我。 我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因为跑步而心跳加速,跑起来直接我的心就已经扑通扑通狂跳了。 所以我停住了脚步,又转身回去。 我应该是疯了。 第十一章 跑回来时我的心还在猛跳,但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说我忘了你的名字,你跟我说过吗?” “你把我当成小猫喊我咪咪时我跟你说了我的名字,解锁你手机后我也顺手添加了好友。”他很乐意为我解惑。 我忽视他令我想起一些丢脸回忆的前半句,连忙打开手机,翻找联系人列表,L列果然多了他的名字,他的头像是一只金色的蝴蝶,见我目光注视着头像便好心解释:“那是我自己画的。” 我想起刚刚问他喜欢画画和摄影吗时他说摄影是为了拍摄素材,自己是个插画家。 那只蝴蝶有着闪耀的金色翅膀和竹青色的躯干,在白色背景下仿佛也翩翩起舞。 我本想夸他画的很好看,但又觉得这个评价过于普通,所以我转而跟他说:“我其实很怕有翅膀的生物,因为它们会飞,抓不住的东西真的特别很可怕,但是你画的蝴蝶美的让我忘记我其实很怕它。” “谢谢,很高的评价。”他听完后笑得特别开心。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问他是否要打车回家。 他顿了顿才跟我说自己是骑车过来的。 是骑,不是开。 然后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黑色摩托。 我真的很震撼,好比看到了仙子不用魔杖飞行,非要骑着扫把。 因为我不怎么喜欢摩托发动和骑行的声音,虽然偶尔也会因为动漫里看到的一些关于摩托的片段偷偷心动。 比如在菅野洋子轻柔的背景乐中,12骑车摩托像是英雄一样来救Lisa,Lisa问他要去毁灭世界吗,午夜的风迎面吹来。又或者是ff7AC最后结尾中,实景里克劳德骑着芬里尔狼疾驰于公路上,配着激烈又有节奏感的《safe and sound》,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想到这些我忘记自己并不喜欢摩托,不由自主地问他可以带我去兜风吗,他没有思索就答应了。 “并没有什么不行的理由啊。”这样说着他率先动身往那边走去。 他先我一步跨上车,等我整理好后问:“出发了?” 发动机引擎的声音真的不怎么好听,说是噪音也不为过,但是启动后声音就小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耳边只剩下烈烈风声,燥热又凉爽。 我没有问他准备去哪里,只知道他似乎是往人越少的地方骑行,但现在的我不在乎要去哪里,我现在满脑子的想法只是似乎以这种速度可以快速地逃跑。 至于逃往哪里,是他考虑的事情。 路边的人可能只能会看到一条黑影极速驰过,隐入远处。而我在车上,在我的角度便是树影和灯光飞速向后,而我模模糊糊看见大片红色,橙黄色的暖色光影以黑夜为背景不断延伸,消失又出现。 我环着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借他挡风,被他落在头盔外吹散的金发扑了满脸,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像是什么植物清新中又夹杂着甜丝丝的甜品的味道,一瞬间脑子中忽然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也或许我真的说出了口,但是他没有听到,又或者他回复了我,我听不到。 但是管他呢。 如果我们开的是轿车我可能会要求他播放一下我刚刚想起来的歌曲,或者干脆跟他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但是此刻,就算不隔着头盔,话语也会融进呼啸而过的风中。 任何一句话大喊大叫地说个几遍都浪漫不起来了。 所以整个途中显得安静极了,没有对话,没有肢体动作,我甚至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这一刻觉得好像沿着这条路,似乎哪里都能去。 最后他在靠近河边的岸堤上停了下来,有很一些人在底下散步,他问我要不要也下去,因为暖橙色的光照耀下河面闪着粼粼波纹,看着很好看,我发现他总会因为看到一些觉得好看的事物而停留。 我看了眼后赞同他的说法,回他说好啊。 我们一边整理着有些乱的头发一边并肩走着,下去时路过了家特别小的商店,其实这个气氛应该买点啤酒之类的,但我直接否认了这个想法,本来只想进去买瓶水,张望时目光却被不知道什么节日没卖完的手持烟花所吸引,我拿起问老板:“这个现在可以玩吗?”,老板算账的手都没停:“也没有任何人规定普通日子不能玩啊。” 我于是拿了一把,连原本要买的水也忘了。 我们慢慢走到河边,人都蹲下了,准备点火时跟他面面相觑,他耸了下肩:“我不抽烟。” “刚刚买东西你怎么不说。” “你没有问。”他看起来还很无辜。 …… 我放弃绕这个圈子,干脆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自己跑回去买了支打火机。 再回来时看到李乔拿着一把烟花背对着我,河边的风很清爽,他的衣袖也在轻轻浮动。 短短几分钟这段路走过两个来回的我却只感到燥热,走过去时连原本想要燃放花火的兴奋都消失一半,甚至懒得接过手,喊他直接伸出手,他也学着我的样子蹲下,把一根拿到右手,其他的放在一边的地上,空出的手拿着纸巾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凑过去点燃钢丝棉,烟花立刻散出耀眼的火花,明黄色的星星点点跳跃着,落入空气中。他没有拿着它上下运动着画出一些轨迹,只是静静地看它燃烧。 我曾经看过盛大的烟花,一尾橙光穿过云层,经过的部分亮起,仿佛也染上那种颜色,小小的一团在空中炸开,然后放大,向四周扩散,最后完全不见。 明明比小小的火焰要美丽很多,但是我却觉得现在这一刻的烟火好像更加美丽。 天气真的很热,我觉得因为刚刚来回跑动身后的衣衫好像都被汗浸湿了,但我却没那么在乎黏腻感了,透过闪烁的火光,他安静的脸庞也在明灭。 哦,我知道为什么我那样想了,因为我觉得他比烟火还要美丽。 所以我像是被吸引住一样不自觉地开口:“我觉得我是个特别坏的人。” 他的视线从已经熄灭只留下白烟的棍子转到我脸上。 “为什么要这么说?”又补了句:“哪有坏人像你这么——” 虽然他停住了话语,但我第一反应这个形容词大概离不开蠢和笨。 这样一想差点把我气笑,但是对着他我好想可以说出所有无法跟别人说出的话。 “我的男友是个特别好的人,我觉得他可能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我爱他,但却没法像他只爱我那样爱他一个人,我好像还喜欢我的前男友。”我好像还挺喜欢你。 当然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此时我蹲着的动作已经变成坐在地上了,我甚至还思考了下等会脏的裤子坐回他的车他会不会生气,但因为蹲着腿太麻放弃思考直接坐下。 没想到他跟着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们俩一起面对着河水,为了点烟花我们避开了灯光和人群集中的地方,此时的水上不是最初我们想看的橙光粼粼的样子,只有月光照耀下黑白悦动的水面,还有不知道什么虫子的鸣声。 夏日夜晚的风也带着燥热,更何况我在跟一个见面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人剖白自己。 但是他依旧是平静的语气:“爱本来就不是永恒的,就算是说着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不耐烦的心情超过快乐时爱会消失,感到难过多于喜欢时爱也会消失,就算不消失,也会渐渐磨损,更何况,世界上从没有人规定人只能爱一个人。” 我这时有些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有些喜欢他了,就算是燥热的夏季,他的周围也好似一直吹着凉爽的风。 第十二章 我觉得那天晚上的风好像把我打结的脑子都吹清醒了点,后知后觉地想到隐瞒时则的消息和告诉明硕那天晚上事的人的可能性,但我真的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跟这两个人谈恋爱的联系方式都是这个人给的,他有什么理由去做这些事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直接去问他。第二天下班到点还没还没等到老板出来说可能需要加班的消息我就先行开溜了。 吧台前的擦杯子的人刚好是那天给我调酒的男生,所以我走过去问他:“江知霁在不在这里?” 不是我忘记自己可以联系江知霁,但我觉得如果提前跟他说要来找他的话他就有更多时间编理由唬我,所以我直接到酒吧找他。 得到肯定回复后我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个房间,我知道这个房间的存在,但实际并没有来过。门根本没有锁,所以我直接推开了门,看到门内风景时我有些惊讶,这个休息室说是套房也不为过,里面还有别的房间,难怪江知霁说这里更像他的家。 但我没有过多关注房间摆设,底下人好像直接通知了江知霁我在找他,所以他没有锁门,也没有做其他事情,只是坐在看起来特别舒服的椅子上等我。 他看到我走进来后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呀,你好像第一次到这里找我,不会又只是来求我办事吧,这样我可是要伤心死了。” 我没理会他的话,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直接进入正题。 “时则当时让你转告我的消息,你是故意不告诉我的吗?” “是啊。” 我都做好他跟我打太极的准备了,就算他不承认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没想到对面的人理直气壮地说了句是啊。 刚准备说你不准骗人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转问他另一个问题:“我跟李乔的事也是你告诉明硕的吗?” 他这次没有立刻回应是或不是,他只是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李乔的名字。 “你跟他又见面了。” 不是问句。 我质问的底气开始漏气了,所以说我讨厌聪明人。 但他没有继续探究这个问题,他给了我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我。”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我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才明白他说是他告诉了明硕。 国粹都在嘴边了,我硬生生吞了回去,虽然这两件事都不是他的错,本质上甚至与他毫无关系,算起来其中一件还是我本人的过错,但我还是觉得很气。 “为什么啊,做这些事你有没有好处。”我非常疑惑:“你是很讨厌我吗?” 这下他也没了笑容。 “讨厌,你是这样想的?” “那难道我能以为你是喜欢我才这么做吗?” 江知霁没有答话,只是盯着我,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在默认这个说法。 于是我也不说话了,我开始努力回忆,搜刮着关于他喜欢我这种说法的证据。 这一回想不得了,他好像还真的说过喜欢我。 林和修请我吃完晚饭后让我陪他去兼职,刚吃完人家的饭我当然拒绝不了,所以跟着他到了酒吧。 在他问要不要给我点杯喝的时我从包包里掏出我的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做了个无法言喻的表情,半是好笑半是嫌弃的样子,最后冲我摆摆手表示懒得理我,然后扭头向驻唱台走去。 我自己也知道在酒吧自带杯子喝水可能有些丢脸,但第一我并没有很喜欢喝酒,第二我不想当花几倍的钱买相似饮料的冤大头,丢脸和钱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拿都拿出来了,我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扣回去慢慢拧着,还没完全咽下去耳朵忽然被人吹了一口气。 我整个人抖了一下,扭过头正准备说话喉咙却呛到了,话没说成人倒咳了起来。 始作俑者倒是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地做到我的边上,还先表达自己的委屈:“真是让人伤心啊——”明明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嘴上说的全是控诉的话:“来玩也不找我,发消息也不爱理不理,找我办事的时候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什么时候说——”缓过来后我立马准备反驳他,但对面的人只是好整以暇地拿出手机递到我的面前,好清晰的截图,好可怕一个人,几年前的聊天记录都能被他翻出来鞭尸,还是鞭尸两次。 时间日期都清清楚楚,我的话语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九,只是换了下附加名字。 上半部分是我求他给我时则的联系方式,下半部分是我求他给我明硕的联系方式。 求人的时候我闭着眼睛说瞎话:看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的份上,帮我一下嘛。 我无话可说。 但这不能完全怪我,喜欢时则时发现江知霁和他认识,所以去求他要联系方式,喜欢的明朔直接是他的表弟,还是得求着他要联系方式。 这里我得说,我觉得这个世界的我好想是去哪偷偷学习了钓鱼技巧,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鱼饵,钓不同的鱼。不光求人的方式惊人相似,追人的方式也几乎一比一复刻,当然得到的效果不同就是。 比如刚喜欢的人时候,加到联系方式就绞尽脑汁想多联系,从早晨洗漱后问早安,问他吃了早饭没有,今天准备干什么,询问各种我能临时想到的问题。 时则只回复第一次发的垃圾话,再重复就让我一边玩去,虽然他的原话是他在忙。明硕就不一样,他会认真回复我的每一条消息,再无聊的话他也会给予回应。 所以说小狗真的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可爱的人。 但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可爱的人有个不温柔也不可爱的表哥。 此时这个不温柔不可爱的表哥已经收回了手机,他也不在乎我的沉默,顺手拿过我手里的杯子玩着杯绳,一边看盯着我因为被拿走杯子不自觉交握扣动的手指。 但这些我都没有在意,每次跟这个人交流我都觉得自己CPU烧得要冒烟,倒不是说他说些什么高深难懂的话,就是纯粹被他噎到,等想出回击的话时他已经说到别的事上去了。 就很憋屈,所以很长时间我都避免跟他过多交流。 但是他没接着说话,现在这个话题就还没结束,我就忍不住回他,虽然因为心虚显得好像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最好的朋友也不会把几年前的聊天找出来翻旧账啊。” 他听到我的声音把脸凑了过来,我准备后退时发现他并没有准备做什么,就算凑近一点也还算正常的说话距离,所以我没继续动。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心思不禁分岔地想江知霁心虽然黑,脸却是真的好看,他的眼睛也不是很纯粹的黑色,而是深棕色,和他发色很像。 我正胡思乱想,他抬起手崩了一下我的额头:“色女。” 我摁着脑袋瞪他,其实一点都不疼,他完全没有使劲儿,就是很不爽:“你长得帅给别人看看怎么了,况且我才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但这也不妨碍我欣赏不同类型的帅哥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说前半句时他还在笑,然后脸色突然冷了一下,但眨眼后他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把杯子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他站起来凑到我的面前说:“那真可惜,因为我最喜欢你这种类型了。” 想到这我不知如何评价关于他好像喜欢我这件事,因为就算现在的我看来这句喜欢也更像是回击的玩笑。 所以我撇了撇嘴巴:“我没觉得你有多喜欢我啊。” 江知霁这个人,话一说开后就会直接承认,所以他说:“喜欢你才会为了让你高兴亲自给你别的男人的联系方式,看你跟别人谈恋爱。” 我单纯因为这句话大惊失色,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什么啊,什么啊,你这话说的,你不会是有什么NTR,喜好人妻之类的癖好吧。” “我倒是有把胡说八道的人摁住腿上打屁股的癖好。”坐着的人声音凉凉。 我立刻捂着屁股老实坐下,撇了下嘴巴切他:“胡说八道谁比得过你。” 没想到他听完这句话倒是很开心:“是啊,你还蛮了解我。” 一时间我们没有再说话,我开始想江知霁这个人。 虽然我说不怎么喜欢跟他交流,但我真心实意觉得他是特别聪明的人,别人还在上学他就当了老板,即使实际上我觉得他对物质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对人也是这样。因为他的那张脸还有身份,不乏很多想要追求他的人,但他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对任何事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然而这样的人,却会专程找我说话,跟我开玩笑。甚至我想起刚毕业还没去现在这家公司上班前有段摸鱼的日子,他问我要不要去他那里专程给他端茶倒水,月薪五千。我理所当然以为他在逗我,所以让他不要开玩笑,他也只是耸耸肩说真的找不到工作记得回来找他,茶水妹一职会给我留着。 我开始重新思考他那句喜欢我才会为了让我高兴给我别的男人的联系方式,这句话的重点原来是为了看我高兴。 我正为此不安,觉得自己来找他似乎是错的决定时,江知霁又开了口。 他干脆地告诉我:“之前时则给你发过消息,也是我删的。明硕那边也是,给你调酒的人上来跟我说你一个人坐在吧台,我把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了明硕。”顿了顿他又说:“只是我没想到他那么喜欢你。” 如果我不知道他喜欢我,我就可以调侃他,瞧你说的,哪有比你还喜欢我的人,喜欢的可以亲手送我到恋爱的入口。 但正因为他喜欢我,所以我说不出口。 我不禁开始思考,哪个乙女世界的女主跟我一样窝囊啊,天天面对这个也心虚,面对那个也愧疚。 我觉得自己道德素质还是不够低,就算我敢承认自己是个花心的女人,我也没有勇气学早乙女老师跟人说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更何况早乙女只是从两个女孩里选都很困难,而我光是连谈过的男友都有两个了。 我只是非常羞愧地开口:“我其实没有哪里好啊,而且我觉得我真的是个不专一的坏女人。”连江知霁都实话实说,我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欺骗他人又欺骗自己了,我就是个花心的坏人。 要不说江知霁这个人恐怖,他听了我的话只是笑笑:“谈了恋爱对方也不会一直有空,你多谈几个轮流陪着你也无可厚非。”在我还在为这句话吃惊时又抛出下一句:“更何况你又不能保证一个男友时永不变心,如果要换的话也只是时间问题,就当提前贷款好了。” 大哥,你这番话我毫不夸张地说,是会字面意义上震撼我全家的水平。 听着好像蛮有道理,其实没什么逻辑。 但我只顾着震惊,唯一的想法还是,这厮可能比我还适合当乙女世界的女主。 第十三章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对话,难道接下来要我当场回复,好啊,只要你们愿意当我的后宫,我愿意宠幸你们所有人吗。 说不出口。 我觉得自己真的学到了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的精髓,落荒而逃的技能越发娴熟,无法正面回答江知霁的话,就站起来磕巴着跟他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我得回家了。 江知霁没有拦我,他也没有问需不需要送我回家,只是说,好啊,去吧。 这下反而完全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了,聪明如江知霁,连这种拙劣的话他都不拆穿,还大方地任我逃跑。 出了酒吧门我就掏出手机订上去室友家乡最近时间的高铁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直接打车去了高铁站。 我得找个地方躲躲,顺便思考下未来。 但好歹我还记得给老板请假,然后我关掉了手机,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我人已经走了。 室友和她的准老公大半夜开车来接我,婚期将近,各种事情忙得她黑眼圈都出来了。 见到我后数落我:“哪有人提前这么久来当伴娘啊,大半夜的行李也不带,不是犯了事找个地方逃亡吧?” 她说话真的一直很幽默,我想了想,逃跑和逃亡直接只差一个字眼,而我跟逃亡之间只差落实重婚罪。 某种意义上她说的没错。 到她新家后她找了自己的衣服给我换上,我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她丢下自己的小竹马留守空房陪着我睡客房。 我轻轻爬上床,跟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见过面了,因为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生活,久违地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好像又回到了当时上大学的时候。 但我又想,说是久违,其实之前在宿舍时也没有黏糊到非要挤一张小床,自己翻个身都嫌困难,只有各种假期一起去旅游时在酒店一起睡过。 我跟她说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她因为准备婚礼累的感觉神魂已经入睡,但是还是打起精神回我话:“确实,你如果现在不哔哔,倒下就睡说不定时间还够做一场梦。” 我忽视自己半夜把人从床上喊起来接我的事实准备骂她就知道睡,但她又说:“管他呢,想那么多干嘛,梦就梦啊,管他现实还是梦境,快乐就好,不过你要梦记得梦大一点的啊。” 她的大一点指的是我们曾经做白日梦时聊的类似中一千万彩票然后分她一半,或者其中一个榜上大款接济一下姐妹,反正最终目的是大家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梦确实真的在梦了,但做的不是发财梦而是乙女梦。 正想着怎么委婉表达这个比较大的梦只体现在我的魅力而不是财产方面,耳边已经传来均匀且加重的呼吸声。 我默,我想找个人倾诉下最近荒唐的生活,好不容易跨长途跑来见真人,结果十分钟都没聊到,说话的人还半睡不睡。 无奈地撑起身伸长手臂关掉床头灯,我轻轻说了句:“谢谢,晚安啦。” 起床后我们没立刻吃早饭,她喊我先在没有小肚子时先去试试伴娘裙,她说自己选了很久,仅次于她的婚纱,反正比她的小竹马的西装要挑的久。 是一条香槟色上半部分束腰,下半部分蓬蓬的裙子,她说这个颜色显白,还能满足我对公主裙的渴望,最重要的细腰美腿两不误地露出来。 我差点感动地哭出来,她也换上婚纱跟我一起画了个淡妆,我们没有特意梳发型,但是裙子和妆容已经让我们看起来很好看了。 我挽着她的手跟她一起找她被忽视在一边闷闷不乐的小竹马拍了我俩单独的照片。 终于放她去安慰人时我独自留在卧室把聊天软件的头像换成了这张照片,在此之前我从来没用过真人照片做头像,因为总觉得换成真人照片好像是在在聊天软件实名上班。 可是我觉得这张照片真的很好看,值得每个来找我聊天的人都看一眼,无论是我还是漂亮的她,两个人都笑得特别开心。 小硕最先发现我换了头像,他发来消息夸我,他说我穿的这条裙子很好看,非常衬公主的美丽,又说下次我也送你这样的裙子吧? 林和修问我怎么一个人跑那么远去见室友,为什么不叫他陪我一起。 江知霁的消息就有些离谱了,他问下次我穿婚纱的时候能不能挽着他拍照。 时则的消息晚很多,估计是下班时才有空给我发消息,他也只发了三个字,很漂亮。 李乔的消息也很晚,因为他发了一张画过来,是和我裙子同样色彩的蝴蝶。 和那只金色的蝴蝶不同,这只蝴蝶不是停在纯白的背景上,他特意配上了湛蓝色的天空作背景,小小的蝴蝶在画里的天空中自由飞舞。 完 打完最后一个字,我翻回去准备看看评论。 有条最新的回复是:到这里就完结了吗?我以为这里才是多人恋爱的开始。 我得给他科普一下,我说,宝贝,这你就不懂了,你见哪个乙游或者是动画化出了共通线后给你走NP啊,人家甚至还有表男主和里男主呢,走攻略基本都是单线恋爱,到了番外说不定有些后日谈,但是知道结局HE不就行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然后我往下翻,下面一条回复是:太太,是不是写过头了,感觉有点过分,哪有全是帅哥的世界啊,不是很有带入感。 我恨铁不成钢,我连连摇头,我欲语还休。 我连富婆或者什么天才人设都没写呢,就多写了几个帅哥你居然都没有自信,最后我咬着牙回复她:“不是,你梦都梦了,就不能梦点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