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发疯了(1V1强制爱)》 001棠棠,我回来了 圣诞节那天,宁知棠被同在一个公司共事了半年的男同事表白了。对方手里抱着束火红的玫瑰,单膝跪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央。 凭借自身条件的优秀,男人本以为这场告白的结果会毫无意外的成功,没想到对方却想也不想的拒绝。 “为什么?”据他观察,眼前的人进公司这几个月的时间分明一直是单身的状况,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接受他。 论相貌,论人品,哪样他不是上乘,他几乎很少倒追过一个女孩,平日里对他暗送秋波的更是不少。 甚至在他公司里的阶级都是主管级别,可以说各个条件都优秀到不能再优秀,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拒绝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夜空绽放的烟花,漫天飘散的粉色气球。多浪漫的场景,是每个女孩都幻想能够拥有的场景,但宁知棠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我曾经有过男朋友。”明明路言钧消失已经是半年前,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发生在昨日。 自打前男友消失后,她一直重复着那个可怕的噩梦,梦到她被他抓回充满了他们无限回忆的房子里。 她逃不开,也躲不掉。他说要报复她。因为是她联合他父母,一起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尽管这半年来她不断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到头来她发现,有些事情根本没有这么容易忘记。 上一段感情还没有结束,又怎么能轻易再开始另一段感情。更何况:“我怀过他的孩子,流过产。” 她面色无波陈述上一段感情时,没人知道她内心到底有多痛苦、挣扎。 看男人震惊的表情,宁知棠说出实话那刻就不在乎他心里会怎么看自己。 是的,她一个大学毕业刚出社会不久、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公司所有的人都说她单纯、漂亮,将她看作一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事实上:“我没你想得那么好,跟男人上过床,怀过他的小孩,最后还流了产。” 就算再大度的男人,恐怕也接受不了以后的女友曾经怀过别的男人的孩子。 而且:“医生说,我受孕几率很低。”说得委婉点是很低,却还有一个更直接明了的说法,她身体不是很好,流产过后,再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宁知棠并不觉得眼前的人是想找个以后都不能生育的女人,就算他能妥协,他家里也不会同意,尤其是那种要求门当户对的家庭。 她把话直接说死,可以说是拒绝得斩钉截铁,直接判定两人不可能有除了同事以外的感情。 她说完后,对面的人久久没有回话,也许是太过震惊,更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单纯可爱的她还会有如此复杂的过去,他甚至久久没有动作。 发生这样的事,为了避免再见面的尴尬,宁知棠心里已经打算好将酝酿了几天的辞职信递出去,说了声对不起,便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底下原本密集的人流里,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后,有个人却屹立在原地久久毫无动静。 他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身材比例好得像模特,穿着件黑色卫衣,头上是连着的卫衣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从身形来看,也就二十多岁左右,许是一身黑的关系,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郁至极的气息。 尤其是眼睛,像布满黑色的浓墨一般,让人难以忽视的是,那里边蕴藏着的疯狂、极端还有一股子浓浓的杀意、他蒙着脸,也自然看不到隐藏在那口罩下,嘴角泛起的诡异笑容。 辞职信宁知棠根本来不及交上去,因为当晚,她被绑架了,就在家门口,她不过往包里找钥匙的功夫,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从阴影里窜出,用带着香味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分不清是男是女,力气却大得吓人,让她丝毫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能无力瘫倒在来人怀里,失去所有意识。 路言钧凝着眼前这张半年不见的脸,依旧如他印象里那般不曾有丝毫改变,还是那样好看,让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让他疯狂想逃离禁锢住他的那个地方,回到她身边。 “棠棠,我回来了,你,想我了吗?” “我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一直在一起了。”他拥着已经被自己迷晕过去的女孩一同跌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眼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目光温柔得要把人溺毙了一样,喃喃自语。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 002你跑什么?我从来不会伤害你 再次醒来,宁知棠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周遭熟悉的环境,好似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就在她万分庆幸只是一场梦时,旁边却响起一道让她十分熟悉、瞬间让她汗毛竖起的嗓音。 “醒了。”像夜风一样清凉,如清风拂在人心头。 这段时间这声音简直如同噩梦一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宁知棠本能感到恐惧、害怕。 她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甚至不敢转头往这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垂在被子上的手,连指尖都在颤抖。 “半年不见,难道你一点不想我?”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欢喜的表情,反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准确点来说那惊恐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活似他的存在有多可怕一样。 “宝贝,你好让我伤心,我这么费力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你见了我却是这个反应。” “路言钧!”在确定了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是梦,而她所看到的也不是幻觉后,宁知棠几乎是迅速翻身下床,抓过一旁的台灯死死护在自己身前,跌跌撞撞退到一个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你……!你怎么会!你不是应该在……。” “应该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是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是吗?” “没想到如今在你眼里,我已经成了一个需要被隔离的存在。”他风轻云淡的语气却又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伤心跟难过,可一直紧盯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死寂跟阴森,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我更没有想到,你会联合我妈,一起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你抖什么?你有那么怕我吗?”路言钧从来都没有做出过伤害宁知棠的举动,即便他现在很生气、很难受、对她很失望,可他仍是在极力压抑着一直试图冲破他胸腔的那股子愤怒。 他把手放在额头上,深深喘了口气,咬紧后槽牙:“你过来。” 宁知棠几乎是趁他低头的瞬间冲到了房门口,一直在试图打开反锁的门,可糟糕的是,这门锁就像突然坏掉了一样,怎么扭都扭不开。 她奔溃地捶打起房门,吓得连话都不会说,求救的话也没能从嘴里喊出,对着门把手的位置又是扭又是掰,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内心有多害怕,而身后起身逐渐朝她走近的男人就是她恐惧的源头。 她一直都知道的,他之前的轻声细语都是在压抑心底的怒气,他外表看上去有多平静,可他眸子里的血腥跟疯狂已经证明了即便接受了几个月的治疗,他的情况还是没有丝毫好转,根据宁知棠来看,结果反而更恶化了些。 刚想喊救命的嘴被路言钧伸出的大手迅速捂住,带着让她无法再说出话的绝望,男人揽着她的腰轻而易举把她往后拖,宁知棠本能地挣扎,瞳孔睁得极大,可他的力道太过沉重强悍,她所有奋力的挣脱都显得这么无力。 路言钧甚至能轻松提起她,往床上一扔,他整个人几乎是骑在她身上,用一种几乎要捏碎她的力道将她的手腕禁锢在她头顶。 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脸,炽热的气息扑在她面颊上:“你跑什么?我从来不会伤害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难道会不知道这一点?” 宁知棠怕的从来不是他会伤害自己,而是一直想摆脱眼前这个疯子却怎么都摆脱不掉,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他在医院里那段时间,她给他写过信,提了分手,她不信他没有看到,更何况孩子也已经打掉了,妈妈死了,妹妹至今也下落不明,如今他们俩已经再无半点关系。 她那眼神仿佛在问他为什么就是一直要缠着她,因为太过害怕的关系,她被禁锢在他身下的身子都在剧烈颤抖,摇晃着头,试图避开他凑上来的脸,两条腿不安分地胡乱蹬着,从鼻腔里溢出无助又害怕的呻吟。 路言钧也不想对她这么粗暴,可她实在太不听话,醒过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逃离他的身边,他那么千辛万苦从医院里逃出来,为得就是见她,可她见了他,却是拼了命想逃离他身边。 这让路言钧大受打击,他控制不住自己力道,将一直挣扎的女孩牢牢压在身下,她细白的手腕都被他捏得泛了红。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几乎失控地冲她怒吼:“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你却还是义无反顾选择把孩子拿掉!” 明明大有一副把她捂死的打算,但宁知棠发现自己的呼吸范围并没有因为他突然收紧力道而缩小。 让她觉得可怕的是,他在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精神病院治疗了半年,可外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却都知道。 不打掉能怎么办?宁知棠没得选,难道让孩子生下来变得跟他父亲一样,路言钧不是不知道自己有病,他也不是喜欢孩子,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永远绑住她的筹码。 他如此自私,宁知棠觉得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来指责她。 路言钧把头埋在她颈间,从颤动的肩膀来看,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因为失去了自己孩子此刻有多难受。 “为什么……我明明那么期待。” “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们的宝宝拿掉,那也是一条生命,你是真的觉得无论捅我多少刀我都不会痛吗?” “你是真的觉得我是想绑住你,才想方设法让你怀孕的吗?” 宁知棠之所以慢慢停止挣扎,是因为他听到了男人模糊音节里所包含的哭腔,直到颈边有一抹凉意划过,她才更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路言钧他……哭了? 大多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再发火,稍微一点小事都能惹得他不快,诸如她多看了别的男人一眼,甚至稍微和女性朋友走得近了些,他都会发很大的火,但印象中,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路言钧哭过。 他骨子里是高傲的,宁知棠却见过他太多卑微的样子。 他可以毫不犹豫在自己面前跪下,只为祈求她的原谅,做错了任何事情,他总是第一时间道歉,怕她生气,他总是会不厌其烦的哄。 这一刻,她心里又何尝不是揪紧一样难受。 “不过没关系。”路言钧再抬起头的时候,除了眼眶发红,看不出丝毫哭过的样子。 “孩子,我们再生就好了,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以后我们有大把时间。”过去的事情路言钧不想再追究。 他在医院里知道宁知棠打掉了他的孩子后,他疯了一样想要逃离当下这个把他囚禁起来的地方,甚至失手伤了好几名医生,后来都是十多个人团团把他按住,强行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才把发了疯一样的他成功控制下来。 后来路言钧也想开了,孩子再生就有了,要多少个,生多少个。 “宝贝,说你想我,说你这半年来就像我一样,没有一天不在想你。”路言钧很好哄,只要她说两句他想听的,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原谅她。 他自己一直在单方面说话,压根没想松开捂住她嘴的手,明明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一旦让她开口说话,就没有一句是自己爱听的。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路言钧是害怕的,那么这会认清现实的她根本就是平静得像一摊死水一样任他摆布。 就算挣脱开了又如何,她依旧逃不掉,就算今天出了这个房门逃掉了又怎样,还是会被他想方设法找到。 003跟我回家 路言钧把宁知棠绑在床头,用布塞住她的嘴,也许正是因为接不了吻的关系,落在她脖子上的吻才会显得那么炽热而激烈,带着时隔半年的想念跟禁欲,就像要咬破她的血管一样。 他的唇舌停留在她大动脉上时,宁知棠下意识缩着身体,生怕身上的男人会一口咬下去,以同归于尽的方式领着她走向另一个极端。 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她柔软的下体,连抚摸的动作都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透着一种急切。 他暴力撕开她的上衣,又拽掉了她的裙子,连同内裤一起扔到地上,下面席卷而来的凉意让她浑身不自觉颤抖,咬紧了嘴里的布。 在宁知棠看来路言钧此刻像极了一个暴乱的强奸犯,事实上那双游走在她身体各处的大手确实也不顾她的意愿,试图挑起她内心冰封了许久的情欲。 是惩罚吗?他嘴上说不怨她。 可她分明还很干涩,他提着他那昂扬的尺寸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刺进她娇嫩的下体,两边的穴肉被狠狠拉扯着,不过进去一小半截,疼得宁知棠闷哼一声,在眼眶里蓄意许久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在这一刻夺眶而出,她每一根细白的手指都紧紧攥在了一起,指甲仿佛要嵌进皮肤里。 “还是好紧,看来这个专属于我的小洞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没被第二个男人插过。” 明明下面的律动如此强烈,路言钧贴在她的耳朵边,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轻柔,他的动作没有半点怜惜,挺着胯把自己的肉棒直直往女孩稚嫩的小穴里塞。 她的滋味还是美极了,又紧又会吸,里面的花壁紧紧缠住他,不断收缩着,像是迎合又像是推拒,太长时间没做的后果,导致她好像恢复成还未被开发般的紧致。 “放松点。”他吻住她的面颊轻哄,大手熟练的来到两人交合处,手指捏住那圆鼓鼓的小珍珠,用指腹轻轻去磨蹭、揉捏。直到她溢出湿润的液体,他的进出才逐渐变得顺畅。 手脚都被布条绑住的宁知棠只能被动接受男人所有疼爱,甚至那一声声无助的呻吟在男人听来就像是床第间发出的动情嘤咛,让他备受鼓舞。 这男人骨子里本来就透出种极端的疯狂,何况本来就不似正常人的他,身下的人越是抗拒他,他越兴奋。 他状似要抽出,实则狠狠一撞,巨物就像一根强硬的铁棍,牢牢贯穿了她整个下体。紧紧贴住她阴道里的每一寸内壁。 软嫩的穴口反反复复被用力撑开,男人的肉棒几乎是尽根没入的深度,让宁知棠全身颤抖得厉害,可她无法喊疼,他给她带来的所有性爱跟痛苦,亦或是欢愉,她只能乖乖承受。 不知道反复被他要了多久,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五天,每次她承受不住晕过去又迷迷糊糊醒来,路言钧依旧紧紧抱着她,变换各种姿势一直疯了般折磨她。 是谁说自己没有奸尸的癖好,她都被他做昏过去,他在她体内抽送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太久过,除非她实在缓不过来,才给了她几分钟休息时间。 路言钧像是要把这半年来没能做的都一次性补上,整整五天,没有让宁知棠下来床。 也难怪她醒过来会觉得自己下体酸疼麻木的厉害,一连被摧残了好几天,让她合腿都困难,私密的嫩蕊轻轻动一下,都有种被拉扯着的疼。 路修远不知道去了哪,反正清醒过来时,在她这间小小出租屋里,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下不来床,宁知棠就只能一直靠在床头,终于发现自己的出租屋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原本杂乱的东西此刻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还分好了类。 沙发上散落的衣服也都被一一迭好,就连地板都擦得干净亮堂,半点不见之前乱糟糟的样子,随意丢在桌上的外卖盒子也被打扫干净。 看着仿若焕然一新的房子,宁知棠才意识到她之前的生活过得有多糟糕,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下了班也只是匆匆点外卖应付几口,加上每天噩梦不断,这半年她可以说是过得心力交瘁。 可她不得不承认这所有的原因都归根于路言钧。 路言钧去哪了她不知道,但宁知棠断定他不可能会离开自己太久,她在想要不要趁这机会逃跑时,男人回来了。 他买了药,买了点吃的东西。 路言钧坐在床沿边摸了摸宁知棠的头,掌心贴着她的脸颊继而又用手背蹭了两下,不发病的时候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醒了,饿了吧?” “给你买了粥,来吃点。” 他把粥吹凉了,一口一口喂到她嘴边,起初宁知棠不肯张嘴,他不厌其烦,重复着喂食的动作,一副温柔至极的表情望着她,跟床上凶悍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比耐力,宁知棠比不过他,最后只能轻轻启唇,含住面前勺子里的粥,机械式的吞咽。 “房子,我已经帮你退了。”路言钧擦干净她嘴角残留的粥粒,又抬高她下巴,用舌头舔走了剩下那点污渍。 如果说之前宁知棠一直在忍耐,毕竟也说不了话,那么这会,她是完全奔溃了。 她嗓音沙哑,哭着冲他大喊:“凭什么!这是我租的房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擅自退掉!” “已经解约了。”比起她情绪如此激动,路言钧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就在她睡着这会功夫,他去找了房东,虽然房子还没到期,不过是赔了点违约金的事,他已经都处理好,东西也都替她整理好、收拾好。 “跟我回家。” 004所以你乖乖的,出去了,别喊、别叫 “路言钧,我们……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宁知棠依旧重复着这句话,之前她一直顾念着两人这层关系,认为孩子是把两人联系在一起的必然存在,可现在这个存在已经被她亲手扼杀掉。 在下定决心走进手术室把肚子里的宝宝拿掉后,宁知棠就再也不想跟眼前的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你还年轻,自身条件又这么优秀,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放过我吧。” 路言钧愣了一下,只道:“别惹我生气。” 宁知棠弄开他放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手,不喜欢他的一切触碰,两人再怎么好也是之前的事,现在她就想离开路言钧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路言钧情绪太容易激动,表情看不出,放在被子上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足以看出他在极力的忍耐、压抑,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有什么病。 他只能放低声音哄着她不要再说那些让自己生气的话,如果她还是执意要说,那他选择无视。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她说了这么多,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自顾自开始帮她收拾好衣服,拖出她的行李箱,把衣柜里她的衣服、裙子、内衣裤都一件件迭好放进箱子里。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每次都是这样,一旦说到对他不利、他不想听的事情,他就开始间接性耳聋,明明听力好得吓人,此刻对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耳未闻。 宁知棠说以前的事情她都可以不再去计较,也会慢慢去放下,相信时间长了,她会渐渐释怀。即便路言钧曾经做出那么让她不可原谅的事。 现在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待在他身边还要更来得可怕。 她说了这么多,他是一句没听,自然也一句没回,转眼的功夫已经收拾好她的衣物,最后来到她床边:“走吧。” “你别过来!”宁知棠的声音又开始发颤,不敢直视他,双手抱膝而坐,打定主意怎么也不肯离开床上半步,一直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打开、拍掉、推走,往后一直退,退到床沿边。 路言钧低头凝着被她打到泛红的手背,黑沉的目光似在思考些什么,抬眼时又是那副温柔的表情,只是这一回,他拉她的力道比之前要强势了许多,跪在床上半拖半拽把她扯进自己怀里。 “不要!我说了不要!也不会跟你走的!你放开我!”宁知棠也顾不得身下的疼痛,奋力的一直在他怀里推搡,在力量上女人跟男人天生就不在一个级别,何况还是在路言钧面前。 她那点小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只能牢牢实实被他打横抱起,即便如此宁知棠没有一刻停止过挣扎,不安分的腿在空中乱蹬,试图脱离男人的怀抱。 “我让你放手、放手!你听到没有!” “安静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绑架你。”混乱之中,路言钧被她抓伤了脸跟脖子,那微微刺痛的感觉却根本不足以让他手劲放松,反而越收越紧,宁知棠觉得自己的大腿跟腰被他捏得生疼,她皱起眉,低声指控他。 “难道你这不算绑架?” 路言钧轻笑,他倒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你是我女朋友,这又怎么能算是绑架?” 宁知棠觉得她现在面对的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两人的思维又怎么会在同一个层次上,这么想来,她还试图跟他好好讲道理,现在看来她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你也知道我不是个正常人,所以要是惹毛了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不正常的事。” “所以你乖乖的,出去了,别喊、别叫。”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好好的。”路言钧低下头凑近她的脸,每个字都说得轻声细语、温柔至极,这天底下没有人比宁知棠更了解路言钧,因为他的所有面,都只在这个女人面前展现。 这样的威胁对看过了他极端疯狂样子的宁知棠来说无疑是最受用的,一想到男人过去做过的那些事,她全身又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那些她不愿去回想的东西,顿时又像潮水般密密麻麻涌了上来。 “怎么又抖了,我又没做什么,没必要这么怕我。”这话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又纠正:“至少现在还没做什么。” 外面天气冷,路言钧给她穿上毛衣跟外套,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口罩帽子都带上,一手托着她,另只手拉着她的行李箱,不知是心里有什么想法还是已经认命,下楼的时候,宁知棠都是安安分分靠在他怀里。 她期盼最好这过程不要遇到任何人,偏偏事不如人愿,两人到一楼的时候碰见了房东在打扫走廊的卫生。 对于这个昨天才来退过租的小伙子,房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路言钧的职业虽然不是模特,不管是身高还是长相都不是一句普通人能概括,他从气质上就差了所谓平凡人一大截,本身他家里的条件就足够优秀。 见了这张赏心悦目的脸,谁都会身心舒畅,五十多岁的房东阿姨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是喜笑颜开。 “这就走了?”她还一直以为505租户那小姑娘是单身,没想到她还有个这么帅的对象,之前看她一个人挺孤僻的,上下班都是一个人,除了偶尔会带女同事回来过夜,身边不曾围绕过任何男性的身影。 就连之前房东想把这漂亮的小姑娘介绍给自己外甥认识一下,都被宁知棠委婉拒绝了,现在想来还有点可惜。 不过现在看来她男朋友长得这么帅,条件似乎也不差,她看不上自己外甥也在情理之中。 “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该有的礼貌路言钧还是有,别人问话他不至于不回答。 他每次跟别人交谈都让宁知棠很害怕,明明外表看上去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面无表情握着刀往人心口上捅几下的样子,手起刀落,都是一种惯犯后的熟练至极,刀刀致命,根本不让对手有丝毫生还的余地,这种场面宁知棠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更何况他杀过的人,又何止一两个。 005给你报了仇还不乐意 大学时期,路言钧的性格虽疯,却还没有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灯红酒绿的包厢里,宁知棠双手抱膝地躲在沙发后面的小角落里,全身发抖,害怕、恐惧、唇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唇紧紧抿在一起,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惨叫声还是声声入耳跑进她的耳朵里。 她像极了一只可怜至极的小猫,在一群强大势体的包围下,只能高高竖起保护自己的壁垒,害怕,恐惧、不安,这种种情绪密密麻麻汇聚在她的心头。 眼前的这一幕,与其说是震撼,倒不如说是恶心。 身穿校服的女孩被扒光了衣服摁倒在桌上,那敞开的两腿间,如同手臂般粗大的情趣道具,正毫不怜惜地直直戳进她脆弱娇嫩的花蕊里。 女孩每一次反抗,这些男人便狠狠往她肚子打上一拳。 她的惨叫换不来他们的怜香惜玉,反而变本加厉地摧残起她的身体。他们在虐玩的同时,更是不停地殴打,换来她的屈服。 扇耳光、揪头发,甚至专挑女人脆弱的小腹落下沉重的拳头,打得女孩胃部一阵痉挛,桌旁尽是呕吐物,因为疼痛而全身不停颤抖着,昏死不能。 明明是那样惨无人道的性虐画面,在场的人,哪怕是沙发上坐着的那几个同样身穿校服的男人,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没人同情、没人阻止,毕竟就是他们吩咐这些人这么做的,表面上看起来却是这么人畜无害。 方修谦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校服的纽扣敞开好几颗,无所顾忌地露着胸膛,看原本蹲在他腿间做口活的女人动作突然慢了下来。 他揪住她的头发善意提醒:“看什么,不好好吸,你的下场就会跟她是一样的。” 女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又忙将他的性器吃进嘴里,努力用口腔去磨动,红润的小嘴被男人过于粗大的阴茎撑到了极致,难受到逼出眼泪。 在场的几个女生,没有一个不会被这样残酷的场景吓到,似乎都变得比平时更温顺乖软了些。 林萧璟搂着人,侧头避开女人欲吻上来的唇舌,眼神骤冷:“做你该做的事,不该亲的地方别亲。” 明明那样好看一张脸,连亲一下都不行,女人倍觉可惜,只得把头靠在他肩上,左手摸进他裤裆里,揉搓起男人已经逐渐发热的性器。 那又硬又大的尺寸让她垂涎欲滴,她平时接待的客人不少,却鲜少遇到长得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的,她用尽所有的技巧,只想让男人舒服。 不得不说在场只要是坐着的几个男人都是极品,脸长得更是优秀,加上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尤其是主座上那个,可惜气质太冷,给人一种最不好惹的感觉。相比其他几个,他的校服倒是穿得正正经经。 “哪只手?”他突然出声,虽冷,连声音都是格外低沉好听。 此话一出,半天不见回响,路言钧才看向自始至终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声都不敢出的女孩,又重复了一遍:“哪只手?” 宁知棠捂住头,只想回家,不想待在这备受煎熬的地方,对男人两遍问出的话也是充耳未闻,再也无法忍耐的泪水从眼眶里不断落下。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路言钧是如此可怕,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甚至他身边的人都如此可怕,明明在学校里装成那副人畜无害、亲切和蔼的样子。明明各个都是受人敬仰的学长。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只好凉薄道:“那就左右手一起,反正留着也没用。” 随着铁锤重重落在女子手腕上的声音,伴随着声声惨叫,眨眼间她的左右手都已经被锤得粉碎。那两边手腕扭曲着,没了骨头的支撑,呈现出不自然的弧度。 “接下来是脑袋好了。”恐怕这一锤下去,势必会血肉模糊,可是一想到那副画面,路言钧反倒还笑了。 这场面不仅吓到了宁知棠,其他几个女人也吓到了,不过常年混迹在风花雪月里的人,虽然对面前这副场景心有余悸,面上却佯装镇定着。 唯一无法再承受的就只有宁知棠,因为她觉得被摁在桌子上这个女人会落得今天这副下场,都是自己害的,可是自己不过只是被扇了一巴掌而已,路言钧的做法实在是太极端。 宁知棠几乎是爬到路言钧脚边,紧紧拽住他衣服的下摆,泣不成声地道:“不要…,你放了她吧,别这样……,别再弄她了……” “我这不是在给你报仇吗?为什么哭?”路言钧突然伸出胳膊,两手穿过她的腋下,将人从地上抱起,从而安置在自己的腿上,从女孩跨坐在他腰上的姿势来看,两人显然关系匪浅。 那大手更是温柔拍着她的后背,一看就是亲密至极的恋人:“乖,别哭了,我心疼。” “你要知道我就算把她放了,她也活不了。”本来就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眼下更是被废掉了两只手腕,那女人显然已经被折磨得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这个时候但凡再给她脑门来上一锤,那脑门就会被打得开花,血肉模糊,流出许多浓稠的鲜血,下手重一点,那头也会扁下去。 路言钧的手往下,将宁知棠校裙的裙摆往下扯了点,温柔地亲亲她的耳朵。 林萧璟永远记得路言钧说的那一句话,畏惧远比爱要来得更长久,可能把宁知棠逼到这份上,他这男朋友做得也是够狠、够绝。 那丫头看上去连精神状态都不好,毕竟是个正常的女生,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被虐杀至死,从而无动无衷。 她已经吓得只能紧紧抱住路言钧,除了恳求,只剩下哭泣。 可路言钧会如她所愿,放过那个仅仅在学校打了她一巴掌的女人吗? 不会,毕竟他是路言钧,一个不允许自己任何东西被染指,更不屑跟别人分享同一件物品。那个得不到、就宁愿毁掉的路言钧。 宁知棠跑到洗手间去吐,将胃里的东西都尽数倾泻而出,即使胃都空了,还在一阵一阵的干呕着。 即使已经远离了那个包间,那惨叫声仿佛依旧时刻响起在她耳侧,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她的鼻息。 闭上眼,睁开眼,都是那女人被摧残到血肉模糊的身体。 明明是女厕,路言钧就站在她身后,背靠在洗手台,白炽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分明的五官,流畅的线条,随意的站姿,皆是一副不会动的画。 他蹲在她身旁,拿纸巾擦干净她的嘴角,一副什么事情都发生过的从容淡定:“好点没有?” 宁知棠推开他的手,那握着帕子的大手在空中停滞了几秒,路言钧也不恼,只道:“闹什么小脾气呢?” “给你报了仇还不乐意?”她的嘴角到现在都还是青的,脸颊也有些红肿,路言钧还觉得心里不大痛快。 “她只是打了我一巴掌,你却…你却…!” “言钧,我们分手吧!”一开始宁知棠以为他是温柔的,明明之前他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乖软,好像什么事都肯听她的。 可现在看来,路言钧就是个独断专行,控制欲、独占欲,都极强,甚至从心理上就已经完全扭曲的人。 “说什么屁话?”他一笑,顺手关上厕所的门,将怀里的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按在她后脑勺上的手,是那样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等两人回到包厢里,林萧璟他们也已经完事了,不过扫了一眼在路言钧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就知道路言钧对她做了点什么,两人进洗手间这么长时间,也不可能只是单纯聊聊天。 宁知棠的丝袜都被扯下,被路言钧抱在手里的腿又细又直,皮肤嫩得能掐出水,上面还留着红印跟咬痕。 比起之前的衣裳完好,两人皆是衣裳不整的模样。 路言钧拎起宁知棠遗落在沙发上的包,不打招呼的离场,众人也已经习惯。 将怀里的人放回车里后,路言钧撩起她的裙子,女孩那敞开的两腿间,那本就幼嫩的蜜蕊已经被他操得又红又肿,合不上的穴口还在流淌出精液,就连大腿内侧的皮肤都被磨破了。 “肿了,明天该走路都难。”可路言钧的嘴角却一点点上扬,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那手指甚至将往外流出的液体都推回她的身体里,在里边浅浅地搅动。 他还觉不够,对着她的脸,又撸了一发,最后都射在了她嘴里,逼着昏过去的人仰起头,无意识吞下他的东西。 006我们家丫头比较怕生,也不爱说话 那天在包厢里的几个女人,都是会所里的小姐,可看成亦瑾今天又换了个女生搂在怀里,跟她在学校食堂里举止亲密。 除了路言钧,其他几个跟他玩得好的兄弟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衣服的速度,玩过了直接舍弃掉也不觉遗憾,即便如此,因为长得帅的关系,依旧有很多女人对他们前赴后继。 这次是本校的女生,两人与其说是谈恋爱,倒不如说是炮友的关系。 “宁妹妹。”成亦瑾认识她,在学校里看见了自然会打声招呼:“路哥找你呢,在休息室。” 他就算性子恶劣,再怎么花心,在学校里他也是学长,宁知棠对他点了下头,算是礼貌回应。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好像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摊上路哥那样的对象,成亦瑾倒是深感同情。 “吃这么少,难怪这么瘦。”好像路言钧虐待她不给她饭吃一样,风一吹就倒。 成亦瑾不禁想,这副弱小的身子在床上能否承受住路言钧狂风暴雨般的摧残,毕竟路哥的尺寸他们也是见过的,那可不是一般的雄伟,难不成做一次就几天下不来床。 成亦瑾好像挺关心宁知棠的,让他怀里的女人有点吃醋,多打量了宁知棠几眼。 长得是挺漂亮,瓜子脸,眼睛又大,不加修饰的脸丝毫粉黛都没有,素面朝天都能这么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头长发,又顺又直。 看她也不回话,就这样走掉了,那女生皱起眉,颇为不满,毕竟学校里有哪几个敢对成亦瑾这么不尊重:“你喜欢她?” “怎么可能。”成亦瑾几乎反射性道。 又不是不要命了,还喜欢宁知棠,虽然她那张脸确实是极品,不过就属于在水中飘曳的明月一般。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天台上不仅风大,由于是顶楼的位置,温度也比室内要低,路言钧本想上来抽根烟,却发现宁知棠端着饭盒坐在椅子上吃饭。 他将烟收回烟盒里,在她旁边紧挨着坐下。 “就想一个人。”宁知棠有时候自己带饭,不过最近她胃口并不好,食物也只吃了一点点。 路言钧拿过她已经开封的牛奶喝了两口,又说要吃她饭盒里的东西。宁知棠喂了勺满满都是肉的饭菜给他,两人用一个汤勺,自然到不行。 “你自己做的?” “妈妈做的。”路言钧就是这样,正常的时候,跟个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与之前判若两人。 恍惚间宁知棠又觉回到了从前的时候,那个会肆无忌惮对她笑,充满了少年感的路言钧,总是喜欢赖着她,粘着她,什么事都会依着她,顺着她。 “多吃一点。”她动了几口就没再张嘴,那盒子里的饭菜都还剩了大半。 路言钧索性接过,亲自一勺一勺喂,这小嘴就是吃饭的时候都张不大,含他屌的时候,倒是可以吞一半。 他用指腹擦干净她嘴角的油渍,她吃得慢,他喂得也不厌其烦。 吃完饭以后,许是昨晚没休息好,宁知棠特别困。 再醒,她躺在路言钧腿上,天边漂泊的云,暗示下午的时间流逝了大半。 身上盖的外套,底下枕着的人,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他腿上,可是这一切又在意料之中。 “睡饱了吗?”路言钧的手放在她头上,手背蹭了蹭她细嫩的面颊。 宁知棠从他身上起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路言钧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摆弄手机,该是在回消息。 他瞥了眼联系人是母亲,片刻后,又继续道:“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宁知棠觉得很累,晚上只想好好休息,加上这几天身体状况跟精神状况都不太好,总是噩梦连连,白天更是没有精神。 即使她什么都没说,路言钧还是看出了她打从心底里拒绝,不满彼此身体的间隙,揽过她的肩。 “不会太久,林萧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今天他生日。” 宁知棠知道就算自己说不愿意,可路言钧决定了的事,哪怕她不想去,他都会强硬带她去。 路言钧低下头,贴上她的额,掌心捧着她的面颊低头要亲吻她。 他微微张开了唇,伸出舌头,看样子并不是轻轻吻一下这么简单。 宁知棠反射性侧了下头,导致他的吻在半空中停下。 路言钧一笑,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掰过她的面颊,捏开她的嘴,这回是强硬地吻了下去。 如同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吻,弄得她难受不已。 上了车以后,宁知棠自觉系上了安全带,路言钧带着耳机不知跟谁通着电话。 发现她自己已经系好后,只得摸摸她的头,朝她倾过去的大半边身子又退了回来,握着方向盘启动车子。 毕竟是生日,宁知棠简单挑了个礼物。 两人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差不多来齐了,在坐的人有本校的也有外校的学生,不过大部分都没有穿校服。 男女大概有十几个人,从穿着打扮上来看都是富家子弟。 由于中途去买了东西,姗姗来迟的路言钧被人调侃:“路哥,就差你了,来这么晚得自罚三杯啊。” 路言钧牵着宁知棠坐下,手没松,依旧握着放在自己腿上,面对别人的调侃也是敷衍性回应两句。 好几个男的都带了女伴,本来这种场合就是人越多越热闹。 作为聚会的主角,林萧璟就坐在路言钧左边的位置,他身边也坐了个穿着长裙的女孩,粘着他的样子,应该是女朋友。长相是可爱类型,化了淡妆,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林萧璟本身也是花心得很,女人一天换一个都不嫌多。宁知棠对他无感,递上礼物后,说了句:“生日快乐” 有女生第一次见到宁知棠,好奇地发问:“路哥的女朋友吗?” 路言钧揉揉宁知棠的头,笑道:“我们家丫头比较怕生,也不爱说话。” 007你越怕我,就越爱我,越离不开我 知道宁知棠的身份后,那几个女生看她的目光顿时都变得讨好起来,更是主动殷勤地送上饮料跟甜点。 她们热情到宁知棠不知道怎么婉拒,而且个个都挂着笑容,她只好接受,就接了一杯平时爱喝的饮料,礼貌说了声谢谢。 坐在林萧璟旁边的女孩主动跟宁知棠打招呼,递给她一些甜点,里面都是女生爱吃的迷你小蛋糕,她友善地笑道:“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 宁知棠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加上她认生,不知道作何回应。 想来想去,只能一直说:“谢谢。” 路言钧在跟林萧璟说话,两人举着红酒杯碰了碰,涉及了一些宁知棠听不懂的话题,不去在意那天发生的事情,两人的聊天倒也很正常。 有女生刻意坐得离宁知棠近了些,说是想跟她交个朋友,要个联系方式。被男伴突然拉回,这才觉得有些失礼。 毕竟在她靠近宁知棠时,路言钧即使用余光瞥到,脸色也已经不对。 宁知棠跟她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在场的女人,除了个别的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其余的几个充其量跟男方只是炮友的关系,不过是借着这次的生日宴会,缠着男方来长长见识。 她们身上的名牌,也都是靠着跟他们陪睡赚来的战利品。 中间宁知棠心不在焉,拿错了酒杯,喝了两口路言钧的酒后,才觉不对。 后来脑子更是开始发晕,觉得这里的空气闷得慌,跟路言钧打过招呼后,便想出去透透气。 她站在门口,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远离了人群,压抑的心情这才稍稍缓解。 有女生跟在她后面出来,站在她旁边的位置。 宁知棠对她有点印象,是跟在林萧璟身边的那个女孩。 细数整场下来,她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就喝了点饮料,吃了点东西,也不跟其他人搭话,那女孩以为她高冷,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与其说是高冷不爱搭理人,倒不如说是有心事。 路言钧会谈恋爱,估计这是很多人都难以想象的事。 并不是说路言钧不好,相反他是太优秀,一直不近女色的样子更是给人一种性冷淡的感觉。 她打量的目光只是充满了好奇,并不带有丝毫敌视,宁知棠也就随着她。 直到听到她问:“你也是T大的?” 听她说话这样子倒不像是本校的学生,宁知棠淡淡点了下头,跟林萧璟不熟,也就打过几次照面聊过几句的关系,跟林萧璟的女朋友就更不熟。 “和路哥认识很久了吗?”这女生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想跟她聊聊天,随便找话题问了几句。 这句,宁知棠并没有答。 没待几分钟,路言钧就给她发了短信,问她怎么还不进来,那女生也瞟到了短信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总觉得宁知棠似乎很怕路言钧,看到短信后脸色就变了。而且算来才出来了几分钟,一般来说男朋友会管这么严? 心里这么疑惑着,她跟宁知棠一起回到了包厢,看到路言钧把她揽进怀里,笑着说了两句什么。 而宁知棠的脸色,从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就一直很别扭。 与其说是别扭,倒不如说是抗拒。 “喝酒了?”不顾在场人的目光,路言钧把她拉到腿上坐着,手扶在她细腰上,贴近她的脸从她唇齿间闻到了淡淡酒香。 “喝错了,不小心喝了你的。”她头脑有些晕乎,胃里面不大舒服。 路言钧扫了眼自己搁在一旁的酒少了大半,不是不知道她酒量不好,不能喝酒。 “心不在焉的,酒都能喝错。”他语气分明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笑得一脸宠溺。 “张嘴。”路言钧想吻她,也在乎在场还有这么多人在看,唇就要贴上她的。 宁知棠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往后推了推,无法躲开,只能迎合,洁白的牙齿被男人顶开,舌头被他包裹进嘴里,吸吮的力道过重,他的舌头可以说强势席卷她口腔里每一寸柔软的角落,勾缠住她的舌,互相追逐嬉戏。 他嘴里也都是酒香,接完吻后宁知棠好像更醉了,就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也不反抗,头靠在他颈窝里。 接吻的场面在场的人倒是见多了,对象是路言钧就很新奇。 也许男生见惯了无所动容,可那样唇舌交织的亲吻画面,让女生看了去都脸红心跳着。 再后来的事情,宁知棠因为醉了而一直昏昏欲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好吵,吵得她脑壳更疼,然后听见路言钧在说话,紧接着又被抱起。 等她意识再度清醒,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底下是黑色的大床。 柔软,充满路言钧的味道,这是路言钧的房间,路言钧的床。 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应该是在洗澡。 宁知棠半坐起身,觉得口干舌燥,她校服的外套被路言钧脱在沙发上,他应该是一路把她从车里抱回了房,导致拖鞋都没有。 她赤着脚晕晕乎乎的下了楼梯,摸索到客厅,又去了冰箱,喝了几口矿泉水。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自己的电话在楼上响,想起身,却又浑身无力。 路言钧光着上半身从浴室里出来,下边只围了条浴巾,找到她的手机关机后,穿上浴袍这才下楼。 “很难受?”看见宁知棠靠着冰箱睡了,他蹲在她面前,手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有我难受?”他抬高她的下巴,忧心道。 不表露出来,不代表路言钧看不出来,她在躲他,抗拒他。 “不过那样也好。” “你越怕我,就越爱我,越离不开我。” 路言钧弯腰抱起她,往楼上走,手臂枕在她脑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呜呜……好疼……好疼啊,路言钧……。”她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私处的嫩蕊在他不间歇地撞击下,更是如同被撕裂了一样,火辣难忍的疼痛,让宁知棠开始无助求饶。 “呜呜……我知道错了……” 路言钧一笑,将自己的东西从她身体里全部抽出后,对准入口又是狠狠一顶。 宁知棠的指甲用力掐进他的胳膊里,在他狂风暴雨的攻势下,只有无尽的示弱。 哭得梨花带雨:“哪里都错了……。” 不该喜欢他,不该爱上他,更不该和他在一起。 “里面好热。”比起她的不适,他倒是爽得不行,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猛烈抽送了几十下,也不顾身下的小家伙拔尖似的叫喊,那小花瓣甚至被他蹂躏得变了形,被扩充到极致的穴口,紧紧裹着他粗大的肉棒,反反复复吞吐。 他每一次抽出跟挺进都给她带来难以平息的疼痛。她不知道这场折磨人的性爱什么时候能结束。 现在的路言钧对她来说充满了陌生跟不安,以及恐惧。 “棠棠,专心点?”做爱还能走神,看来他还是不够努力。 就着还在她身体里的姿势,路言钧将她转了个身,膝盖将她试图并拢的两腿顶得更开。 宁知棠把头埋进枕头里,转为无声哭泣,紧紧咬住下唇。明明该讨厌路言钧的,可是为什么就是讨厌不起来。 008坐桌子上去,腿分开,我用嘴给你舔舔。 日子,好像过得浑浑噩噩。 路言钧在家待着,宁知棠也不敢私自出去上课,洗了床单,又晒了衣服跟被子。 路言钧看她忙进忙出,就是不肯乖乖在他身边坐下,倒也没说什么。 他一个人住两层楼的独栋别墅,平日里都叫了人来打扫卫生跟做饭。 本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家里对他更是极度偏爱跟宠溺,按理来说路言钧的性格应该不会成长得如此扭曲。 宁知棠拿起桌子上的合照,他还留着高中时候的照片,思绪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以前。 看照片上的路言钧靠在她肩上,笑得一脸温柔的样子。 路言钧虽然在办公,写论文两不误,却也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即便是一心三用,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完成得极好。 放下照片时,宁知棠都是轻轻的,又整理好桌子上的书。 这一个上午,她开口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不到三句,大多时候都是路言钧问,她点头,或者摇头。更多时候是直接沉默不答。 路言钧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盯着她忙碌的身影。 宁知棠突然停住动作,是一双大手骤然揽住了她的腰,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路言钧摸着她的大腿,一路往上探到她两腿间,隔着内裤揉弄了两下她柔软的私处。 因为红肿的关系这里都凸起了,散发着热意,听见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里不是还很痛,逞什么能?”也不肯好好在床上躺着,又不肯好好坐着。 因为昨天做了很久的关系,她这里还敏感得很,他用手指摁了两下,她就浑身瘫软。 “坐桌子上去,腿分开,我用嘴给你舔舔。” “不要……。”路言钧总是很喜欢给她口,平时喜欢吻她也就算了,还总喜欢亲她下面。 可看到他沉下的眼眸,宁知棠又怕,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羞耻得慢慢打开膝盖。 路言钧褪下她的内裤,用手分开她两片红肿的阴唇,唇舌紧紧包裹住底下那片娇嫩,充分利用嘴里的唾液将她的私处染得濡湿,舌头来回舔舐着她的阴蒂。 虽然他的舌头很柔软,还是弄得她有些疼。 她咬住唇,也不敢出声,好不容易等他离开了,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时没有从桌子上起来。 路言钧去抽屉里拿了药,挤在手指上又往她私处上抹,钻进去抹在两边的嫩壁上。也没对她做什么,擦好了药就给她穿上了内裤。 宁知棠瞟了眼他鼓起的裤裆,不等她说什么,路言钧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贴近自己:“给我吸会?” 被推开后他也不生气,本来就只是逗弄她一下。 路言钧性欲很强,在床上做个几天几夜都不知疲倦,却也不是什么发情的野兽,更不至于这么惨无人道的摧残起自己女朋友的身体。 他只是贴近宁知棠的身子,边亲吻她的小嘴,边在她腿间自己打着手枪,打算自己撸出来,最后喷薄而出的热液都射在了她腿上,这才心满意足把自己的东西收回裤裆里,又逮着她的小嘴好一阵亲。 他射出来的东西顺着宁知棠的大腿全流在了她脚上。 路言钧正要找纸巾擦干净,却看见成亦瑾站在房门外,“敲门都不会吗?” “门没锁,我就自己进来了。”想来他也不是会拘泥这点小事的人,成亦瑾也是刚到,激情戏就看到了个末尾。 路言钧捏了两下宁知棠的屁股:“去穿件裤子。” 她在家按照他的喜好,只穿了件他的白衬衫。 成亦瑾取笑道:“你是给你女人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吗?” 明明自己这么有钱,一个人住大别墅,又是名表又是名车,开的车隔三差五就会换一辆,挥霍自如。 林萧璟是过几分钟后才到的,三个人约好有事情要谈,聚在书房里。 突然被打断,是外边响起的敲门声。 听见回应后,宁知棠开了门,却没有进来,问路言钧:“我可以出去一下吗?” “去多久?” “不会很久。” “不会很久是多久,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时间。” 不过两天没见,她好像更憔悴了,脸色苍白无力,林萧璟的视线只是从她脸上一瞥而过,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她跟路言钧的对话像极了畏畏缩缩仿佛受到了虐待的小猫,格外小心翼翼。难道路哥有家暴倾向?可她身上并不见丝毫被虐待过后的伤口。 “一个多小时。” 路言钧很快给出答复,并不同意,可看到宁知棠站在门口不愿离去,还一副欲哭的样子,又心软。 “去吧,早点回来。”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林萧璟看了去都觉得要窒息。 成亦瑾也觉得再这样下去,疯得不是路言钧,因为他已经够疯了,疯得一定会是宁知棠。 作为朋友,他本想奉劝两句,想想也没立场,毕竟宁知棠的精神状况如何,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这两个人真的在谈一场很有意思的恋爱,让成亦瑾不禁想,究竟是路言钧先放手,还是宁知棠先一步被逼疯。 他是了解路言钧的,因此后者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宁知棠去了药店,买了药混着矿泉水一起吞下,又买了几盒避孕套。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索性坐在公园里,看那些退了休的老人聚在一起打打牌、下象棋。 她看得专注,突然被一旁传来的女性嗓音打断:“嗨,又见面了。” 是林萧璟的女朋友,她倒是也自来熟,在宁知棠旁边坐下,尽管她反应淡淡,还是殷勤跟她搭着话。 “怎么一个人在这?” “出来透透气。”家里太窒息了。 009以前很好 这还是她跟宁知棠见面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回答了还算长的句子,即便只有五个字。 声音很好听,跟她长相一样,温柔,甜美,这样的人好像很难跟别人发生争执。 笑起来的时候大概会更好看,可她都不怎么笑,任何时候,表情都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那女孩发出邀请,遇到了也是缘分:“一起去逛一下吗?” 宁知棠摇摇头:“我等下要回去,要不然他会生气。” “路哥?”想不到路言钧控制欲这么强,这一点倒是让女孩有些诧异,“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不就好了。” 这种事情,男朋友都能谅解吧,毕竟谁没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宁知棠摇头,就算不用问,根据她了解路言钧的个性,也知道他的回答了。 “你跟林萧璟是在谈恋爱吗?” 难得她还有兴趣问自己的事,方以然还以为她对自己一直都是爱搭不理,“我在追他啦,不过他还没有答复我。” 宁知棠侧了下头,目光流露出不解跟好奇,据她所知,林萧璟那人身边的女性就没少过,也不缺女朋友。 看方以然的家庭条件也比较优越,不知道她怎么喜欢上林萧璟的? “你怎么这副表情?”方以然笑道。 虽然她觉得林萧璟高不可攀,又那么优秀,确实有点难追,难接近,不过自己条件也不差。 “没关系,漫漫长路,他会喜欢上我的。”她这样说,倒更像是安慰自己鼓励自己。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执着,宁知棠问她:“林萧璟就这么好吗?” 方以然一笑,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换了个方式回问她:“那你觉得路哥好吗?” 宁知棠抬头望天,半晌才接上话:“以前很好。” 她这回答倒是出乎方以然的意料,以前很好,难道现在不好吗?可看她此刻忧郁的表情,她也问不出口。 方以然从包里拿出手机,俏皮地冲宁知棠眨了下眼睛,“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见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存下了自己说的号码,又说了她自己的手机号,方以然觉得她这也不是这么难相处。 她好像很喜欢笑的样子,脸上时刻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十分讨喜。说来,宁知棠都还没有问她的名字,不知道该怎么备注。 “我叫方以然。” “姓方?”宁知棠愣了一下,联想到路言钧身边一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兄弟,因为几人经常聚在一起的关系,宁知棠也见过那男人几次。 不知道是不是同个姓氏的巧合:“方修谦你认识吗?” “他是我哥哥。”宁知棠是路言钧的女朋友,那认识自己哥哥也很正常,毕竟路言钧跟方修谦也是比较要好的兄弟。 原来方以然是方修谦的妹妹,这么看来两人从长相上还有几分相似,难怪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气质就跟其他几个女生大不相同。 一个林萧璟,一个方修谦,一个成亦瑾,宁知棠对时常跟路言钧混在一起的这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们行乐的方式,就是践踏别人的自尊,消遣别人的痛苦,身边的女性从不间断换了又换。 “我该回去了。” 方以然看着她起身,随后才站起来,“要我送你吗?司机就在那边。” 宁知棠摇摇头。 “好,那下次见。”方以然想,两人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是挺多的,听林萧璟说,路言钧似乎很喜欢把女朋友带出去见他这些兄弟,很多次聚会的时候都是寸步不离把她带在身边。 “回来了?” 宁知棠回到别墅的时候,路言钧正在客厅里锻炼,眼下快到晚饭的时间,做饭的阿姨也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晚餐前的准备。 出去带了包,还以为她是想去买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拎。 路言钧单手举起三十斤的哑铃也丝毫不觉吃力,腿部还做着拉伸,腰部有节奏性的上下起伏。他似乎锻炼了有一会,T恤都汗湿了大半。 在宁知棠看来,其实路言钧生活一直都很简单,有课上课,空闲的时候跟他那帮兄弟聚聚,每天早上都会跑步或者抽出些时间锻炼,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 宁知棠说:“吃了晚饭我就得回去了。” 这两天都没回家,她母亲以为她在忙学校里的功课。 他突然沉默,让倒水的宁知棠不由自主往他那边看。 四目相对,先躲避的又是她。 路言钧也没说什么,只道:“吃完饭我送你。” 010难道你们有SM倾向? “我回来了。” 听见声音,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宁汐语忙回过头,看见宁知棠在玄关处拖鞋,开心地叫了声:“姐姐。” 宁知棠摸摸她的头,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哇,姐姐,你中彩票啦?”手上的东西光是看盒子都很精美,宁汐语更是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LOGO。 “这家点心卖得可贵了。”随便挑几样都是大几千,不过贵有贵的道理,他们家点心做得很精致,味道也好。 从每一个都是独立包装来看,这些点心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都散发着浓浓金钱的味道。 “姐夫送的吧?”要说姐姐身边唯一一个出手这么大方的,也就只有路言钧了。 “我刚刚在阳台看见姐夫车了。”还看见两人在楼下接了好久的吻。 她说她在阳台,那肯定看见自己跟路言钧吻在一块了,宁知棠脸色有些不自然,转移话题:“不吃就扔了。” “开玩笑。”宁汐语护宝一样把东西紧紧抱在怀里,就算把里面的东西吃了,外面光是点心的包装盒子都极具有收藏价值,而且就算转手卖出去都能卖不少。 比起吃掉,宁汐语这小脑壳倒是转得贼溜快:“我可舍不得吃,我要把它放在二品平台上去卖掉。” 少说也能卖个好几千呢。 这些东西是路言钧买给宁知棠的,虽然吃了晚饭,不过他还是担心她晚上会饿,就顺路给她买了些点心。 “随便你吧。”东西她已经转送给妹妹,要吃掉或者卖掉,怎么处理都是她的事。 “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的样子,跟姐夫吵架了吗?”毕竟是亲人,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不过刚刚宁汐语在楼上看他们抱在一块亲吻的样子,这感情好得也不像是闹什么矛盾了。 “你学习怎么样了?”宁知棠转移话题。 “就那样吧。”马马虎虎,勉勉强强,毕竟宁汐语是属于喜欢最后冲刺,临时抱佛脚的人。 “想考哪所学校?”宁知棠又问。 “T大。”没有丝毫犹豫,宁汐语想都没想的回答。 宁知棠下意识皱眉:“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T大的校园霸凌很严重吗?” 因为阶层分明的学生实在太多,学校把一些毫无背景的学生跟那些家世优越的学生关在一起,免不了弱势群体被欺压。 “姐,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一提T大,她的脸色就变了,宁汐语觉得她真的很不喜欢自己的学校。 “可那是T大。”不管内在如何,实力都是摆在那的,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去。 “我要是能考上T大,估计妈能开心死吧。”就只有面前这个姐姐,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再说我又不一定能考上。”就算赶上个末尾,根据她现在的成绩还差了好几十分呢,梦想而已。 宁知棠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没说什么直接回了房间。 她这副样子让宁汐语很不理解,嘟着嘴呢喃道:“你不也在T大吗?怎么一听到我想考T大就反应这么大。” 洗了澡,宁汐语跳上床铺,钻进姐姐被窝,打算跟她好好聊聊T大的事情。 宁知棠也洗了澡,穿着睡裙,见妹妹爬上床,思及自己脖子上边还全是密密麻麻的咬痕跟红印,连忙用头发去遮挡。 不过宁汐语还是看到了,她不像平时那样笑,是因为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有些吻痕留得深,都呈现暗红色,那些仿佛要嵌进皮肤里的牙印,连带着那一圈皮肤周围都是青肿的。 而且还这么多,不用想都知道很疼。 “姐姐……。”宁汐语看了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会的心情,她也有男朋友,与其发生过关系,虽然这是小情侣之间的床笫之事。 该问的她还是得问:“姐夫他该不会打你了吧?家暴你?虐待你了?” 这些痕迹已经激烈到根本不是普通的性爱这么简单。 “没有。”宁知棠推开她想要撩自己裙子的手:“他怎么会打我呢。” 问题就出在这,她倒希望路言钧生气的时候可以打她一顿,骂她一顿,而不是用惩罚别人的方式,来逼迫她屈服。 “那你们……,玩得也太花了吧。”宁汐语小小声道。 看得见的地方都这么多,那看不见的地方岂不是更多。 确实路言钧长得就不像是会打人的人,更何况他有多爱自己姐姐,宁汐语也看在眼里。 宁汐语设想:“难道你们有SM倾向?” 011你掏空我,我也买不起 宁知棠正起神色:“你才17岁。” 这是能从一个未成年少女口中说出来的词? “那么凶干嘛。”再说了她都已经成年了,“我都18了好不好,你忘了?” 不过生日那会她在学校忙着考试,也就当普通的一天就这么过了。 但是男朋友给她送礼物了,宁汐语取下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他送我的,好看吗?” 宁知棠盯着她手心里的项链,看妹妹笑得一脸满足跟幸福的样子,一直紧抿的嘴角也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想要什么礼物?”想起成年礼都还没送,还把自己妹妹生日都忘了,也没能打个电话给她祝贺。和路言钧在一起的时候,男人并不喜欢让除了他以外的东西,过多占据她的心思。 宁汐语靠在她的颈窝里,两只手紧紧搂住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姐姐身上,要说她最近想要的东西。 “围巾可以吗?JFX的?”转眼间冬天都快要来了,这脖子上光秃秃的,穿衣服不好看呢。 宁知棠被妹妹逗笑,虽然是很浅的弧度:“你掏空我,我也买不起。” 宁汐语忍住笑,换了种选择给她,毕竟是姐姐先开口说要送自己礼物,而且还是成年礼。 “那手表可以吗?XNE的?”她分明就是知道姐姐买不起,只是有意逗逗她。 看宁知棠一脸后悔开口的样子,宁汐语在她怀里笑得花枝乱颤:“我开玩笑的啦。” 宁知棠有几个钱她这个做妹妹的还不知道吗?收到男朋友送的项链,她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第二天宁知棠去看了表,很少进这种奢侈品店,还有专门的人介绍,她有些不自在。 来来回回看了半天,发现有一款很适合宁汐语,做工精美,也不显得繁琐,店员也说很适合学生戴。价格也不算太贵,宁知棠直起腰,在心里敲定了主意要送妹妹这款。 “我可以先预定吗?过两天我再补交尾款。” “当然可以。”店员小姐笑眯眯地道,接过宁知棠递过来的卡,给她开了张发票。 “林少爷。”门口的人看见林萧璟进来,不敢怠慢的上前去打招呼。 一进门,男人几乎是一眼看到了坐在高椅上的宁知棠,很意外在这里看见她,身旁搂着他胳膊的女生,似乎也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好奇地打量柜子里摆放的奢侈品。 见他脚步骤然停下:“怎么了?” 宁知棠捧着盒子里的表,已经能想象到宁汐语收到礼物后会有多开心。 她是在笑吗?难道是想到了路言钧,表情那么温柔……。 林萧璟就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连他身旁的女生都看出了端倪,看他如此专注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女生,虽然看不太清脸,一股危机感却油然而生。 “认识?” “熟人。”林萧璟道。 她好像是一个人,因为如果路言钧在,一定不会离开她身边。 林萧璟在犹豫,该不该打个招呼,宁知棠偏了下头,就看到了他。 既然看到了,林萧璟索性上前,在宁知棠面前停下脚步:“一个人?路哥呢?” 宁知棠反问:“为什么我跟路言钧一定要在一起?” 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也好,成亦瑾也好,看见了她,总是会问路言钧,知道他们是一块长大的兄弟,感情自然也好,可这种仿佛将她跟路言钧捆绑在一起的观念,让宁知棠并不喜欢。 “路哥不是很粘你吗?走哪,都会把你带着。”林萧璟理所当然道。 “你也是,走哪,都会带着女朋友。”而且对象还频繁更换。 “上一次,你的女朋友好像不长这样。” 宁知棠没有任何打击他的意思,更不是暗讽他是个花花公子。 因为林萧璟做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跟她没有关系。 但她的语气并不友善,让林萧璟觉得诧异的是,在没有路言钧的地方,当初那个富有攻击力的宁知棠仿佛又回来了。 果然是路哥,把人控制得太狠。 林萧璟还记得第一次宁知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那种远远将他拒绝在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他到现在还记忆忧心。 宁知棠的语气这么没礼貌,林萧璟反而还笑,让他最近新交的女朋友不解,等人走后,才不满道:“那女人怎么回事,什么态度?” 林萧璟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收了嘴边的笑。野猫就是野猫,即使收了爪子,却不代表没有爪子。 “行了,去挑吧。” 林萧璟这话一落,这女孩脸上的不开心立即跑得一干二净,接过他手上的卡。 他走近柜台,问店员:“刚刚那女孩看中了哪款?” 本来是顾客隐私,可对象是林萧璟,店员小姐自然是不敢隐瞒,从柜子里取出已经用礼盒包装好的手表。 “我买了。”林萧璟又从钱包里掏出另外一张卡。 “这……。”再怎么样这也是被客人预定好的东西,而且那位小姐说后天就会过来取。 只要是柜台里展示的,因为是奢侈品,大部分都是私定,仅此一款。 “林少爷……。”店员也是很为难,又给他推荐了另外一款比较相似的:“如果是送女朋友的话,这款也很好看的,您要不要看看?” 林萧璟就想要宁知棠看中的这款:“就要这个。” “您这样让我们不好做。”毕竟刚刚那位客人定金都交了,又怎么能再把这款卖给别人。 不过几秒的眼神对视,林萧璟身上的压迫感太强,店员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送我的吗?”还以为林萧璟买下来是要送给自己,正在看包的女孩蹦蹦跳跳的回到他身边,小脸都快笑开了花。 可是看他那眼神,好像并不是,她的笑容又僵在脸上。 知道他花心的性子,身边的女人肯定也不止她一个。 想问他要送给谁,却说好只是炮友不动感情的关系,连问的立场都没有。 012这才是真正的我 即使楼下的女孩即将遭受到几个男人的非礼,路言钧却并不打算施以援手,算起来宁汐语也算是他的小姨子,这个男人却在注意到她即将发生危险后,一直冷言旁观。 路言钧不喜欢宁汐语,她频繁出现在宁知棠身边,总是用妹妹的身份紧紧粘着她,用甜腻的嗓音每天“姐姐”“姐姐”地喊。 宁知棠也对她万般宠溺跟纵容,只要有宁汐语在的地方,宁知棠分不出多少目光给自己。 她很在乎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只比她小了四岁的妹妹。 到底是亲属,她和自己女人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鲜血,似乎骨子里,也都一样的倔、傲。即使面对几个男人蜂拥而上的场面,却浑然不惧。 林萧璟难得看他如此专注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 他们吃饭时处在二楼的位置,可以将整个一楼的情形尽收眼底。 靠边的一个角落里,似乎是几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跟一对来吃饭的小情侣起了争执,吵吵嚷嚷。 这餐厅里平日里招待的都是一些桀骜不驯、家里有点小权小势的少爷小姐们,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就容易跟别人发生争吵也很正常。 不乏也有一些喝醉了酒,借着酒精,看着漂亮小姑娘就想上手调戏两把的男人。 一楼吃饭的人也不少,由于对方人多势众,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 林萧璟也没什么正义感,却觉得女主角有些脸熟,认出人来后愣了一下:“那不是你小姨子吗?” 宁知棠跟宁汐语是亲姐妹,相貌自然有些相似,都是小白花我见犹怜的长相,哭起来的时候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成亦瑾很快从另一边凑了过来,惊讶道:“她是宁知棠的妹妹?” 早在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跟男朋友一起坐在角落边的小姑娘,因为年轻长得漂亮,也就多看了两眼。 不曾想她竟是宁知棠的妹妹,难怪瞧着这么清纯可人,媚而不俗。 即将高三毕业的宁汐语本来只是跟男朋友在这吃个饭,遇到几个喝了点酒的纨绔子弟。 “滚,拿开你的脏手!” 他们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上来就要摸她的脸。她当即甩了那男人一巴掌,把他惹急了,不由分说又想对她动手动脚。 她一个小女孩,又怎么会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只能步步往后退,逼急了直接砸掉旁边桌的酒瓶子,迅速立在自己身前。 “你们敢动我一个试试!” 因为有个嗜赌嗜酒的混蛋父亲,小学的时候因欠了很多债继而抛妻弃子,宁汐语从小跟着母亲和姐姐颠沛流离、四处搬家,那些个债主上门要钱时凶神恶煞的砸光家里东西,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紧紧握住瓶口,将锋利的尖端对准眼前这个男人,大有他再上前一步,就捅死他们的打算。 接到电话的宁知棠匆匆赶来,看见妹妹有危险,想也不想将她护在身后。 男人见她叫了个帮手,竟是个比她还漂亮的大美人,宁汐语虽美,小脸仍是透着几分稚嫩,真要下手像是在猥亵未成年。 宁知棠这样就刚刚好,完全长开的五官清丽脱俗,眉目间顾盼流萤,一动一怒,皆是一副赏心悦目的风景。 不是没注意到眼前男人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宁知棠在T大上了几年大学,没人比她更懂这些纨绔子弟行事根本就是毫无顾忌、肆意妄为。 然而男人的目光突然怔住,逐渐有所收敛的眼神与其说是在看宁知棠,倒不如说是在看她身后。 不等宁知棠回过头,一只胳膊从她背后伸出骤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路言钧低头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笑着捏捏她的小脸:“怎么,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我?” 一开始还想对宁汐语动手动脚的男人当即脸色一变,站直身体,唯唯诺诺地喊了声:“路少。” 路言钧低头看了眼怀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女人,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江少好兴致,喝高了,倒是打起我女朋友的主意了。” 男人看上去很怕路言钧,酒意也消了大半,慌忙解释:“不是,我就是喝多了,脑子有点不清醒。” 人都有追寻美的本能,哪个男人不爱看美女,自然禁不住打量一番。 路言钧望着他轻笑,语气却冷淡:“脑子不清醒,那就醒醒酒。” 他松开宁知棠的腰,用原先一直搂着她的那只手,猛地扣住了江一洲的后颈。 明明同为男人,路言钧的力气强劲到让对方没有丝毫反抗力气,而后他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一点犹豫,把江一洲的脸直接扣在了满是酒瓶碎片的餐桌上。 蓦然响起的惨叫声不仅让路言钧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死死按住他的后颈:“酒醒了没有?”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到,林萧璟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宁知棠。 只见她面色惨白,嘴唇发抖,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似在压抑着什么。 又是那股子难闻的血腥味。 宁知棠脸色苍白地望着桌上那些不断涌出的血,眨眼间男人的脸在顷刻间被毁得面目全非。 她忍住胃里的翻涌,可之前想要遗忘的那些记忆依然排山倒海的从她脑海中席卷而来。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洗手间去吐,胃里一阵恶心。 “姐姐!”宁汐语跟在她身后跑进来,不明白她突然怎么了,虽然她也难以从刚刚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倒不如说她是没想到姐夫竟是那么血腥暴力的一个人。 但毕竟是欺负过她的人,虽然姐夫是下手重了点,也是那几个人罪有应得。 “身体不舒服吗?” 宁知棠用手背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吐了一会,平息了好一阵子这才稍微有些缓和。 她蹲在地上,脑海里回荡着前段时间那个女人被锤得粉碎性骨折的手腕,还脑浆都被打出来的画面,明明那么想忘掉的,可就是忘不掉。 “姐夫。”正当宁汐语不知所措时,刚好看到路言钧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 谁知他张口就道:“出去。” 他的语气过于冷漠,宁汐语乖乖应了一声,又担忧地看了眼自己的姐姐,这才挪动脚步。 “要怎么样你才会变回以前的路言钧?”宁知棠真的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路言钧不是爱她,而是要折磨死她。 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拥入怀里,轻轻贴在她的耳朵旁,用那样温柔的轻声细语说:“这才是真正的我。” 明明他语气极轻,宁知棠在他怀里却抖得厉害。 二楼的包间里,宁汐语对着男朋友是一阵数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你,看看你,平时都叫你多锻炼多锻炼,没事多练练散打、练练柔道。” 结果呢,出了事情连几个菜鸟都打不过,还不如她姐姐呢,根本就没办法保护好她。 “你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男朋友?你好意思吗?” 她男朋友是被她念得头都抬不起来,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要好好锻炼自己,心里暗暗发誓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要保护好自己对象,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疼不疼啊?”数落完了,记得他也挨了那些男人的打,好像还被踢了肚子,“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虽然很疼,但是能抗住。”毕竟是男人,抗击打能力还是不错的。 宁汐语撩了下他的衣服,好像有些地方还是肿得挺厉害。本来还想看看他其它地方有没有伤,突然听见男友轻咳了两声。 看路言钧牵着宁知棠走进来,导致宁汐语摸在自己男朋友胸上的手光速撤了回来。 其实她是更怕宁知棠看到了会乱想,忙解释:“姐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就是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我什么都没说。”在宁知棠看来,她在做贼心虚。 “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接到电话的时候宁知棠别提有多着急,从课堂上匆匆离去,都没来得及跟老师打声招呼,就往她说的这地方赶。 “这两天学校在布置考场,所以学生都放假了。”宁汐语老实回道。 这不是没在高档的地方吃过饭吗?刚好有点闲钱,就跟男朋友在这用餐。 谁知道遇到几个喝了点酒的纨绔子弟,见她长得好看就想摸摸她。男友阻止,还受了他们一顿打。 “赶紧回学校去。”本来就还是学生的年纪,年轻气盛,喜欢找点新鲜感也没错,可她快高考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以学习为重。 “我饭还没吃呢。”宁汐语委屈地扁起嘴,事情一出都闹到下午两点多,都没来得及吃几口就被打断,现在胃还是空的。 “吃了饭再走吧。”刚好几个人都在包厢里,路言钧看了眼候在一旁的服务生,后者会意地忙递上菜单,又给拉开座位。 宁汐语笑眯眯地道:“还是姐夫最好。” 这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这排场,还是独立包厢,经理还亲自招待。 “姐夫,我可以随便点吗?”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除了宁知棠,路言钧对其他人都反应比较冷淡。毫无起伏的语调,说不上冷漠,却也跟亲近毫不沾边。 宁汐语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当下还是吃东西比较重要。 经理上菜的时候,还细心送来了一壶茶,说是安神用。 路言钧给宁知棠倒满一杯:“多喝一点。” 宁知棠顾及妹妹在场的关系,忙将他直接喂到嘴边的茶杯取下:“我自己来。” 宁汐语赶紧举爪子:“姐姐,我也要喝。”毕竟她受到的惊吓也不小。 “我看你挺能耐的。”许是被妹妹的活泼好动感染,宁知棠难得当着路言钧的面跟她打趣:“恐怕就算我不出现,你一个人都能把他们撂倒了。” 宁汐语抿着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会她就该出现在警局,而不是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吃饭。 这事还是要感谢姐夫,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虽然处理方式是残忍了一点,不过对于欺负过她的人,以暴制暴的方式,宁汐语并不抵触。 她和姐姐不一样,宁知棠比她善良温柔多了,接受能力也比较强。 013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可别又哭哭啼啼喊疼 时间转眼来到周六,在路言钧的同意下,宁知棠去参加了班里的聚会,事后她喝醉了酒,蹲在路边正等着路言钧来接她。 路言钧把车停在路边,后座还坐着林萧璟,看来之前是和他在一起。 兜了两圈,他就发现了站在路边的人,将车靠边停。 视线里突然闯进一双白色的球鞋,宁知棠抬头,伸手抓住面前人的裤腿。 “喝了多少?”路言钧看她脸都红了,整个人也意识不清的样子。 喝醉了的宁知棠比平时更大胆,说话也无所顾忌,她扒着男人的裤腿慢慢站起身,不顾他逐渐沉下去的眼色。 “怎么,你又想打人?”不忍心伤害她,就会一直伤害她周围的人,用他自以为爱她的方式不断伤她,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路言钧抓住她的手,这才让她摇摇晃晃的身子稍微站稳了些,他压住内心的不快,薄唇紧抿。 最近都是看他眼色行事,因此只要男人一皱眉,即使宁知棠喝醉了,都能察觉到他在生气。 “你又生气了,你干嘛这么爱生气?”稍微做点什么都能惹他不开心。 可是宁知棠现在一点都不怕了,她拍拍他的肩膀,脚下踉跄,要不是路言钧抓着她,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 她突然撞倒在他怀里,胃里翻江倒海,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强忍住呕吐的冲动:“难受。” “喝这么多当然难受。”路言钧低头看了眼她似乎扭到的脚,大手揽在她腰上,不想去看她耍酒疯的样子。 宁知棠面颊通红,全醉的状态,抿着嘴唇摇摇晃晃在他面前竖起几根葱白的手指:“不多,才几杯。” 林萧璟在车里等候半天,也不见路言钧带着人回来,车子还在路边打着双闪。 不远处路言钧蹲在地上,宁知棠是哭着对他又捶又打,她仿佛要借着酒醉的这次机会,将之前对他所有的埋怨都发泄出来。 路言钧不发一言,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肩膀上,听着她那些责怪自己的话。 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有说讨厌他。 宁知棠揪住他的领子,已经不止一刻觉得眼前的人明明长着一张让她万分熟悉的脸,可所作所为却让她感到如此陌生。 那个曾经温柔善良的路言钧去哪了? 路言钧不是这样的,他不会因为那么一点点小事就打人,更不会下死手。 在他眼里,好像那么贵重的生命都不值一提的样子。 他肆意剥夺别人的一切,却乐在其中。 宁知棠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现在的路言钧让她害怕。 可是她逃不开,却也躲不掉。 正是因为知道路言钧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那种窒息感跟待在他身边的压抑感才越来越强烈。 她哭得太大声,连在车里的林萧璟都隐约听到了。 与其说两人在吵架,倒更像是宁知棠单方面在对路言钧发脾气。 她的指责开始,路言钧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她发泄完了,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把人重新摁进怀里。 听她嘴里吐出想离开他的话,那张无所动容的脸终于出现裂痕:“你想都不要想。” “呜呜……你就是这样,只有你想给的,没有我想要的。” “做任何事情,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可明明控制欲这么强的一个人,她却对他讨厌不起来,大概是因为过去的路言钧太美好,就算现在只是看着他的脸,依旧残留着从前的影子。 她明目张胆在大街上扯着他发酒疯,在他怀里又哭又叫,过路的人都在看,可小情侣吵架的戏码实在是太过寻常。 唯一不同的便是男方太过淡定,任由她打闹,也不制止。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林萧璟看路言钧抱着人回来,宁知棠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挣扎,一直晃动着两腿要下地,不乐意被他抱。 “放开我,放我下来,不要……你走开……。” 尽管如此,路言钧把她放副驾驶的动作还是轻轻的,冷脸扣正她的头,系上安全带。 在中途路言钧停下车,让林萧璟下去。 “不去玩了?大家都等着呢。”林萧璟明知故问。深知路言钧一门心思都在宁知棠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这典型的有了媳妇就不要兄弟。 得不到回应也在林萧璟的意料之中,路言钧再怎么装镇定,此刻心里应该很生气。 宁知棠是被刺眼的光扰醒,她慢慢睁开双眼。 路言钧背对着她坐在床沿边,手里拎着瓶矿泉水往嘴里倒,幽深的眸子里皆是一片阴暗的气息,冷着张脸,紧抿的薄唇没有一刻放松。 宁知棠在车上骂了他一路,张牙舞爪像个小野猫,没一刻安分。 但是下一秒,让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有所缓解的是,腰间突然摸上来的那双柔软小手。 宁知棠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手在他腰腹间摩挲。 她还是醉酒状态,因为路言钧知道,她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这样抱他。他僵硬的后背甚至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脯。 “去哪里?”他要起身,宁知棠环住他腰的手紧了又紧,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不要走。” 明明她这点小力气,路言钧能轻易挣脱,却任由她抱着:“去洗澡。” 他语调还是那样毫无起伏的样子,从语气来看,根本判断不出他是否生气,也不看她。 在她充满诱惑性的撩拨下,路言钧紧绷着的弦才开始一点点断裂:“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可别又哭哭啼啼喊疼。” 014怎么哭了?不舒服? 他翻身把人牢牢压在身下,舌头从她的嘴唇,到她的脖子、胸,掠过平坦的小腹,边吻边手指勾着她的裤头,一点点地往下扯。 直到女孩的裤子被完全褪下,他分开她的腿,低头凑近已经溢出湿意的柔软肉缝,隔着内裤亲吻着,呼出的热气洒在她脆弱敏感的地方。 宁知棠蜷缩起脚趾,小腹一股麻酥酥的爽意扑散开来,她无措的小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无法抑制的娇吟溢出嘴角。 亲吻几下,男人便脱掉了她唯一的遮蔽物,灯光下的少女以一种极具诱惑的姿态,向他敞开着两腿,上半身的衣物被解开在两边,肤白如雪的嫩肌上红印斑驳,蜜桃一样的乳房在空气中轻轻颤动。 他紧紧压在她身上,让两人的身体零距离地贴在一起,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的唇,得到她毫不避讳地回应,她甚至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颈。 她难得如此听话,路言钧捧住她的脸,对视了许久,眸子里的温柔跟溺爱仿佛要从眼眶里跑出,他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又将人稍微离开的脸贴上自己胸膛,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别提有多满足。 这一刻所有的烦闷跟郁结都能因为此刻紧紧抱住了她而烟消云散。 他的宝贝,他的心肝,他的挚爱……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身子香香软软的,一闻她的味道,他便情难自控,大手往下按住她的嫩臀贴近他灼热的胯部。 比起初见时的她,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热衷于打扮自己,明明是被他娇养成宝贝的女孩,却总是透出一种疲惫感,是他夜里折腾她太狠了吗? 这种念头只在路言钧的脑海里存在一刻,想做的欲望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占满了他的心头。 他深深地吻住她,宁知棠的舌头被他吸得又痛又麻,浑身都软瘫在他怀里,过于深入的吻,像是要将她整个吞噬殆尽,她不适地扭动腰,在他唇齿间小声的啜泣,眼睛里雾蒙蒙一片。 男人原本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时往下探去,拨开她两片花瓣便往她干涩的蜜穴里挤入一指,挑开她里面紧紧闭合的软嫩内壁,逐渐往里钻入,直到整根指头都没入进她红嫩的花缝里,在他手指慢慢地抽送下,带出不少透明的清液。 她突然咬住他的嘴唇,呜咽了一声,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仅仅被他两根手指就弄得娇喘连连,爱液横流。 手指猛然抽出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为坚硬滚烫的东西抵在她仿若能滴出水的嫩蕊上,圆圆的龟头来回蹭她敏感的花核,顶住,在入口处一直徘徊逗弄。 路言钧剥开她的穴,能清楚看到自己龟头戳到她粉粉的那些媚肉,好软,好滑,好舒服,他把腰一挺,掐住她的细腰往下一放,一口气插进去半截。 “好疼……。”里面的内壁被男人粗大的肉棒突然强行撑开在两侧,整个甬道被他的东西塞得密密实实,几乎一丝缝隙都不留。 宁知棠有些痛苦的偏过头,咬紧了下唇。 明明两人昨晚才大张旗鼓的做过几回,不到一天她又变得这么紧,路言钧按住她翘臀的大手都开始发紧。 他咬着牙,退出来后又重新顶进去,都还没开始提速,只是浅浅抽插了几下,他怀里的女孩就有些受不了,微凉的湿意打在肩膀上,路言钧才停下便肏边往里挺的动作。 “怎么哭了?不舒服?”吸这么紧,像是根本不舍得松,明明那么喜欢他的东西,却靠在他肩膀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做?”她缩着鼻子,身子都有些发抖,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后,觉得多说无用,便努力调整呼吸,乖乖承受男人慢慢深入起来的撞击,一下又一下,进入的同时他将她的屁股往下压,稚嫩的小穴被迫把他的肉棒吃得更深,一上一下,一抽一送,有节奏性地吞吐。 路言钧能感觉她里面湿透了,他的阴茎好似要融化在她又紧又热的阴道里,不管肏到哪里,里面都在疯狂痉挛着。 “好爽。” 又是折腾到凌晨才让她睡下,那么不知疲倦,来回进出她的身体,身下黏腻一片的感觉让她不适,不用看也感觉得到,属于他的东西因为没了限制而缓缓从她无法闭合的穴口中流出。 他压在她身上,要过她几次后别提有多满足多爽。 宁知棠趴在床上,本来应该累得要睡着才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酒醒了大半,怔怔的,愣愣的,缓慢地眨着眼睛。 路言钧还在亲她,含住她圆润的耳珠,耳朵后面,她很敏感的,他的唇游移在上边,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大手扒开她的屁股,露出被自己疼爱到几乎快变形的小花瓣,里面的花肉不停颤动着,一直在流出浓浓的精水。 015考不考得上,看她自己努不努力了 “姐姐?”宁汐语从房里出来,本来想倒杯水喝,看宁知棠在客厅里放电视。 可是看她拿着薯片走神的样子,反正若要问她电视放了点什么,她肯定答不上来。 下面……很疼,所以能坐着,宁知棠不会站着。 那天她喝多了点酒,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梦到了以前的事情,醒来后看到路言钧坐在床边。 那谈不上勾引的依赖性动作,挑断了路言钧一直压抑的神经。 浴室做了两次,床上做了三次,虽然那事已经过了两天,宁知棠的身子还是很不舒服。 宁汐语拿她袋子里的薯片吃,快高考了她这么从容,功课复习到一半还能坐这跟姐姐一起看电视。 宁知棠也是后知后觉:“不学习了?” “快疯了。”她表示,现在脑子里除了课题试题就是试卷,被学习二字完全侵占整个大脑的感觉,再不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她就会闷死在房间里。 她一边做作业,一边跟男朋友打视频,宁知棠都听见声了,出于这俩都属于互相监督学习的基础下,才没说什么。 相反其实宁知棠很羡慕这种一起努力,一起成长的爱情。 “对了。”宁知棠去房里拿了礼物:“送你的。” 宁汐语一眼惊艳,难以相信一向不怎么热衷于打扮自己的姐姐竟能有这眼光:“好漂亮的手链。” “这是我送你的,还有一个。”既然路言钧给了,宁知棠还是想着拿出来。 虽然在她看来,宁汐语还是学生的年纪,并不适合戴这么贵重的东西。 “姐夫给的?”一转眼的功夫宁汐语已经把手链戴上了,喜欢到不行,又去拆另外一个礼盒。 打开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金钱味道,激动得宁汐语手都在颤抖:“我去,手表!颜色好漂亮,还是镶钻的,这钻石是真的吧?!” 宁知棠本来也想送表,但是看中的那款店家又卖出去了,为了表示歉意,这条手链还给她打了折。 她去拿东西的时候,路言钧在她旁边,知道是宁汐语过生日后,随口让店员挑了个礼物。 虽然价格昂贵,不过男人看都没看,只是让店员选了一款适合学生的表包起来。 “我要把这表戴出去,估计我得时时刻刻担心会被抢劫吧?”高兴归高兴,激动归激动,没多久宁汐语就认清现实。 这种奢侈品,只能如同花瓶一样,摆放在家里,每天欣赏一下。 缺钱或者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还可以拿去当了,宁汐语虽然不敢戴,但姐夫这就跟随手给她十几万零花钱没什么区别。 数额太大,超出宁汐语的承受范围,收这样的东西也不心安理得,想了想,她还是道:“姐姐你拿去退了吧,然后把钱还给姐夫。” “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也没有哪个女生会不喜欢,“就是太贵了,我感觉我受不起。” 宁知棠将她抱进怀里,其实知道根据妹妹的个性根本不会收,她虽然还小,却是一个特别有原则的人。 在这一点上,姐妹俩还是十分相似,不乱收别人东西,她很欣慰:“好,我明天拿去退了。” 宁妈工作到很晚才下班,回来后发现两个孩子都还在客厅,宁汐语更是躺在宁知棠身上已经进入梦乡。 这孩子,学习的功夫就喜欢开小差,这都快高考了,还这么悠闲。 宁知棠的手放在她头上,因为妹妹睡着了,也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动作。 宁妈边脱外套挂架子上,边念叨小女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不考上个一本,看我不揍死她。” “宝贝,你饿了没有,妈妈带了夜宵回来。”知道两姐妹嘴馋,每次下班回来宁妈都会带吃的回来。 宁知棠不答话,只说有点困了,东西就留着下次吃。 “妈妈你也早点休息。”她把妹妹抱起来,也没有显得很吃力的样子,只是回到房间以后,宁汐语似乎很喜欢宁知棠身上的味道,即便整个人挨到了柔软的床铺,这手还一直抓着姐姐的胳膊,嘟起嘴撒娇。 “别走,跟我一起睡嘛。” 宁知棠抽了两下,挣脱不开,对妹妹也是宠到不行,只能在她身旁躺下。 完全睡着前,宁汐语看她靠在床头在想事的样子,只是将人抱紧了些,结果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睡得四仰八叉,看姐姐好像保持这个姿势根本没有动过。 因为她还是那副半坐着靠在床头,腰部以下盖着被子,透过窗看外面的景色,好像一个晚上都没睡。 宁汐语抓抓头发,刚睡醒含糊不清地念了两句:“姐姐,我发现你最近怪怪的。” 总是一个人发呆想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又不肯说,她打了个哈欠,又挠了挠脖子:“你不会一个晚上没睡吧?” 宁汐语觉得郁闷:“怎么你一个已经考上T大的人,比我这个马上高考的人,还要忧郁,还要郁闷呢?” “七点了。”学校里七点半就上课,宁知棠敲敲她的额头。 宁母早早就去上了班,姐妹俩从家里出来,那辆银色的跑车停在她们这种普通小区里也是很显眼。 路言钧掐了烟从车上下来,看到宁知棠后原本冰冷的脸色变得温柔了些,等人走近后,才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嘴角笑意浅浅:“宝贝,早。” 宁汐语就跟隐形了一样站在旁边都完全被他忽视,不过她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这辆没见过几次的豪车。不看内部光看车标都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金钱味道。 姐夫换车换得挺勤的,上一次见他,好像开的是黑车,都还没来得及多研究两眼,转眼间,他又换了辆看上去比原先那辆更贵的车。 她开始后悔大概昨天XNE的表对姐夫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随意一笔流水。 两人去学校之前还特地绕了远路把宁汐语送到阳风高中,宁知棠一直看着妹妹走进学校。 不知不觉她都这么大了,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而且出落得亭亭玉立。 都已经有了对象,有了男朋友,高考过后就是大学生,但她的记忆仿佛一直停留在那个总是抓着她裤腿,喜欢紧紧粘着她的妹妹,现在也还是一样爱撒娇。 “她想考T大的话,我会跟校长说一声,让他预留个名额,你让她自己挑个喜欢的专业。” “今年九月初,直接入学吧。”在车上路言钧随口问了句她志愿,宁汐语自然毫不犹豫回答T大。 “你这样做会害了她。”很多东西本来就需要通过努力去获得,不劳而获的东西,抓在手里也不安稳。 从小宁知棠就是这样教育妹妹,让她自豪的是宁汐语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了些,还早恋,却具有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质,不偏激,对生活总是充满积极跟热情。 路言钧不知道她成绩怎么样,也不关心,只说:“T大有多难考,你应该知道。” 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机会,不用高考直接入学名校。 宁知棠坚持:“考不考得上,看她自己努不努力了。” 016我既生来就有嚣张的资本,为何要低调点做 路母对儿子的恋爱本来不上心,想交什么女朋友都随他,只是听闻最近他对一个女孩子格外执着,两人甚至从高中的时间就认识,并且已经在一起好几年,她却是最近才听到风声。 参与过儿子的全部成长她自然知道他从小心里状况就异于常人,过于极端跟偏执,只是往往只反射在物品身上,如今却出现在一个女孩身上,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有些担忧。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和老公说起:“儿子谈恋爱了。” 路父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最近工作忙,无暇顾及其他,对家庭对妻子跟孩子都有所疏忽,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 都二十好几了,转眼大学都快毕业,虽然平日里也不是安分的主,找个人管管他也不错。 但路母心里始终有些不安,自己儿子的个性她也不是不了解,幼时看到路言钧因为玩具被抢而将对方打得半死不活那刻,她就知道她这儿子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他看中的东西,就会想法设法得到,玩腻了,也不愿分给同龄人的小朋友,也不是扔掉。 自打他越长越大,却总做出些超乎寻常的事,路母就算发现了也无从教导,带去看心理医生,只说天生有些反社会人格。 可偏偏孩子又聪明敏锐得很,学习的事从来不用她操心已经是名列前茅,只是性子生得极端了些。 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主动去承认自己孩子有毛病,哪怕有时亲眼看到他因为心理扭曲而做出的那些异于常人的事,打架也好,伤人也罢,她只觉得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正常有的冲动跟叛逆。 尽管她觉得儿子现在交往的对象并不是这么让她满意,想着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加上看得出儿子确实挺喜欢那姑娘,也就不打算说什么。 幼时发生的一件事让路母至今记忆犹新,如今回想起来,仍是有点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路言钧九岁时养了一只白色的狗,他很喜欢自然也就细心照顾,将它养得白白胖胖,几乎空闲时间都会跟它腻歪在一起。 直到某一天,看到他养熟后的狗去粘着外人,他叫唤了几声也不见它回头。 第二天路母就没再看见那只狗,明明之前一直形影不离,她就随口问了一句。 路言钧当时在吃饭,闻言放下筷子:“它已经死了。” 路母愣住,被孩子风轻云淡的表情震惊到,喃喃地重复:“死了?” “对,是我杀了它,我把它的手脚都绑起来,拿刀捅进了它的肚子里。”他平淡的语气不像是杀了自己之前最心爱的狗,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个九岁孩子该有的凉薄,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 被母亲问起为什么,他只道:“因为我不允许,它喜欢别人,超过我。” 如果不能拥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忠诚跟爱,那么他宁可把养了大半年的狗直接杀掉。 路母难以想象这话是从一个九岁小孩,还是自己儿子的口中说出来,一开始她以为是玩笑,直到后来打扫的佣人尖叫着发现了庭院里被开膛破肚的狗,她才感到一阵恶寒。 十五岁时,他桀骜不驯的个性完全不知道收敛,多次跟别人发生争执,打起架也是惯性下死手,在几次去警局里捞人,让律师和对方家属和解后,她也试图教育过儿子。 但儿子的思想,显然跟她不在一个层面上,面对母亲的质问和指责,他只淡淡地抬起头:“我既生来就有嚣张的资本,为何要低调点做人?” 何况他不打没有原因的架,那些躺在病床上被他弄得半死不活的人,都是自找的。 他不喜欢的,看不顺眼的,瞧着碍眼的,试图爬到他头上来的,教训教训他们怎么了? 在沟通这方面,路母每次找儿子谈话几乎都以失败告终,不仅如此,他总有这么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来堵得她哑口无言。 路家有权有势,他爷爷也惯着这个孙子,毕竟是独苗,按照老爷子的话来说,年轻人血气方刚,冲动易怒,跟别人发生矛盾也在情理之中。 后来安分了几年,路母对他过去所做的种种任然有些无法释怀,一直都很关注儿子的动向。 进了大学以后,一向孤僻的孩子竟然爱笑了,也许是结识了很多朋友的关系,性子也变得肉眼可见随和了许多。 有一次在餐厅里遇见他,跟他那帮兄弟混在一起,看见她还会笑着喊一声:“妈。” 但通过近期的调查来看,她发现儿子的改变都是因为认识了这个叫宁知棠的姑娘起。 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恋爱,儿子在青春期也终于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明明之前对那么多想要靠近他的女孩子,他始终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随着深入调查,她捏着那些报告的手愈发收紧。 何来单纯的一见钟情,根本就是蓄谋已久,那女孩刚开始跟他不熟,他为了跟那姑娘靠近些,竟背后找人去霸凌她,让她被全校人孤立,再跟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的身边,去博她的好感。 这个女孩被蒙在鼓里还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好朋友,路言钧倒也耐得下性子去追,装作一副温柔敦厚的样子一直围绕在她身边,那几年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分。那副样子跟她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完全判若两人。 看着照片上那些对女孩笑得满脸温柔的儿子,路母觉得陌生至极。 毕竟养他到这么大,这个生性凉薄的孩子不仅不爱笑,连情绪都极少外露。在父母面前亦是如此。 这几年,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柔体贴、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终于慢慢走进女孩心里。 然而陪伴了他将近二十几年的人格不会随着这几个月的伪装而消失,即便一再压抑,也会在细节中暴露。 他的性格,注定他不会谈一场平凡的恋爱,一个占有欲强到就连别的男人送自己女朋友巧克力都要把对方手砍掉的人。 他不能、也不会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路言钧对宁知棠的喜欢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但路母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她想有必要去见见那个女孩,看看她是怎么想。 宁知棠长相讨喜,看着就是长辈会喜欢的乖乖女,循规蹈矩,很有礼貌,以诚待人。 面前的人到底是路言钧的母亲,虽然长得不大相似,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质根本就是如初一撤。 宁知棠心里紧张,她不知道路言钧有没有对家里人说起过自己的事情,以为女人的到来多半是想让自己跟她儿子分手。 看出她内心的顾虑,路母主动缓解,紧绷的脸色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别紧张,我不是让你和我儿子分手。” “你觉得言钧怎么样?” 这个问题宁知棠在心里也想过无数遍,至少在路言钧本性没有暴露前,她因为喜欢他的温柔,他的无微不至,一心为她种种,才跟他在一起。 可现在的路言钧跟过去的他大相径庭、判若两人,她说不上如今对路言钧究竟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但她知道,路言钧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跟正常两个字沾不上关系,她对自己那股子病态的占有欲跟偏执日渐加深,已经到了让她窒息的地步。 他排斥所有人跟她亲近,想法设法让所有跟她关系好的人离她而去,哪怕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多跟别的男人说句话,他都会生气。 路言钧从不打她,怒极一时也绝不动她一毫一发,可他是暴力的,看过他那么多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画面,宁知棠很难镇定自若的再跟他像从前一样相处。 大学时宁知棠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叫时梦,大三时却被路言钧逼得不得不退了学,至今了无音讯。 何况当初自己被霸凌的事情都是因路言钧而起,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他步步为营,百般算计的样子在宁知棠看来实在可怕,知晓真相的她很难对现在的路言钧再说出喜欢二字。 她一度沉默,路母心中明了,这事本来就是自己儿子做错了,不管是追人、还是爱人的方式。 她养大的儿子,自然知晓他所有的阴暗面,但她看得出宁知棠对路言钧来说十分特别,所以诚心希望两人能好好过日子。 比起宁知棠微不足道的心理问题,一个做母亲的自然要站在儿子这边。 “看得出来我儿子真的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 “他的出发点也许是错的,但都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这些行为都不正常,却选择漠视,这一刻,宁知棠似乎明白了路言钧的性子为何会成长得如此极端。 在他的世界里,即便他所行所做之事是错的,也不会有人去指正。 “好好跟他在一起,只要你好好的,他就会好好的。”这就是路母此行来的目地。 她虽然对宁知棠的家世背景并不满意,好在这姑娘看上去也没什么心机,她知道儿子不会放手,怕宁知棠先一步想逃离。 儿子疯起来她也控制不住,自然劝和不劝分。 017你把他带回来,让妈见见吧 下了课路言钧照常送宁知棠回家,这些天他风雨无阻的接送女朋友,虽然每次只是将宁知棠送到楼下,从来没有去她家拜访过,被街坊邻居看见传到宁母的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 这天她下了班买菜回来,在路上碰见了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娘,两人闲聊了几句。 老板娘突然说她的女儿好福气,天天上学放学都有气派的车子接送,说谈了这么帅气的男朋友,也不跟她们这些街坊邻居说道说道。 宁母听得云里雾里,她上班的时间比女儿早,下班的时间又比女儿要晚,大多时候还要加晚班,经常深夜才到家。 在老板娘说起这些事之前,她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女儿那边也是只字未提。 宁汐语高中放了学回来,弯腰在玄关处拖鞋,发现母亲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脑子飞速运转,确定自己成绩没有差到会被班主任打电话告知家长的程度。 这才慢慢走过去:“妈?你咋了?失业了嘛?” 宁母一脸凝重地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姐姐谈了男朋友?” “知道啊。”宁汐语大大方方回答。本来这事就没什么好隐瞒,也不是刻意不让母亲知道,实在是她最近太忙,也无暇顾及家里的事。 每天回来,也就问问两人学习上的事。 见母亲脸色有点不对,宁汐语赶紧道:“我不也谈恋爱了吗?谈个恋爱也没啥吧,再说了又不是故意不让您知道的,您也没问啊。” 在宁母看来宁汐语年纪小小就跟同班男同学谈恋爱,跟过家家没什么两样,保不准新鲜劲过了两人就分手,还在读书的年纪懂个锤子的爱。 但宁知棠不一样,她个性稳重又听话,不像宁汐语这么调皮,从小到大让自己省不少心。她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为了好玩。 她不反对女儿恋爱,婚姻失败的她只希望女儿的择偶对象可以慎重一些。 而且听小卖部的老板娘说,两人谈了有一段时间,那男人还天天接送她上下学。 “我跟你说姐夫长得可帅了,保证你看一眼一定会喜欢的。” 宁母语重心长地道:“长得帅有什么用,你爸当年长得也挺帅,结了婚就跟变了个人,嗜赌成性,在外面一屁股债,丢下我们母女叁人,至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宁汐语连忙摆手:“我那混蛋老爸怎么配跟我姐夫比,他连我姐夫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对听话懂事从不让自己操心的大女儿,宁母向来偏爱有加,在客厅里等着她回来后,连说话都是温声细语:“你把他带回来,让妈见见吧。” 宁知棠无意隐瞒,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展到见家长的程度,她不想把路言钧带回来见母亲,只好婉拒着搪塞过去:“他最近挺忙的。” 宁汐语不合时宜地插话进来:“我看姐夫最近挺闲的啊,每天接送你上学。” 两人还在楼下腻歪好一会,又亲又抱,难舍难分,粘人得紧。 宁母温柔地握住宁知棠的手:“妈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要反对你们交往,只是想见见他,看看他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她自己本身就有一段失败的婚姻,至今还没从被男人抛弃的打击中走出来,所以事关女儿的幸福,这个做母亲的不得不慎重。 宁知棠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放在膝盖的手渐渐收紧:“那我……问问他。” 周日这天宁母特意请了一天假没有上班,她一大早就起来把家里的卫生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去菜市场买了两条新鲜的活鱼、海鲜跟牛肉。大袋小袋的提进厨房,十点就开始忙碌午饭。 门铃响时,她正在厨房里处理牛肉:“小语,开下门。” 原本在房间的宁汐语飞快跑去开门,喜笑颜开地喊了声:“姐夫。” 路言钧手里拎了很多东西,她帮忙接过来,招呼着人往屋里坐。 屋内并没有宁知棠的影子,路言钧虽然经常送女朋友回家,宁家的家门他却是第一次踏进。 因为是见宁知棠的母亲,男人今天穿得干净休闲,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 他的穿着谈不上是精心打扮过,平时就是这种风格,那张无害的脸就是长辈一眼能产生好感的对象。 听见动静,宁母也匆忙从厨房里出来,赶紧摘下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露出亲切的笑容:“小路是吧?我听我们家棠棠说了,来来来,快请坐,小语,快去给客人泡茶。” 虽然之前听宁汐语说过路言钧相貌出众,亲眼见到却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气质不凡仪表堂堂,这孩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的少爷。 “阿姨好。”路言钧此刻将自己伪装成个轻易能博得长辈好感的小辈,满面笑容,而又谦和有礼的样子。 让宁汐语不禁想起那天在餐厅里他面无表情将另一男人的脸毁得面目全非的情景,不过在她看来,哪怕姐夫的性格多面性,只要对姐姐好,这就足够了。 宁母望着茶几上这些大袋小袋的东西:“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从礼盒包装来看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大大小小堆满一个茶几,虽然听说过他家里有点小权小势,宁家一向清寒,生活虽不至于过得多拮据,但显然跟路言钧这种上流社会的公子是搭不上关系的,听说两人是在学校里认识,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应该的。”路言钧轻轻一笑,接过宁汐语递过来的茶,坐在沙发上的身姿笔直端正。 宁母第一次接触这样层次的人还有些紧张,毕竟平时她的交流圈子也就同一个小区的街坊邻居,菜市场的阿姨大叔,还有同在一个厂里工作同为家庭主妇的那些同事。道得都是家长里短,琐碎杂事。 相比较下来宁汐语跟路言钧的交谈却轻松从容很多,她听见路言钧突然问:“你姐姐呢?” “她去帮我妈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宁汐语笑眯眯地道。 她对这个未来姐夫倒是满意得很,有钱有颜出手还大方而且对自己姐姐也很好。 018棠棠,你告诉妈,你真心喜欢他吗? 在厨房里切水果的宁母,思想却不似小女儿这么单纯,刚刚听路言钧说家里是做点小生意的,可他手上戴的表跟穿的衣服怕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能抵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工资。 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喜欢女儿能够找到一个值得她托福下半辈子幸福的对象,只是这个男孩子,跟自己女儿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想必像他们这种家庭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也非常严格。 路言钧太出色了,不管是家世,亦或是他的教养谈吐,站在这间不到80平米的房子里,显得这么格格不入。 她也希望女儿能找到个好对象,但眼前的这个男孩,显然比她原先预想的,还要优秀太多。 虽然初次见面宁母对路言钧很满意,却也隐隐有些担心。 他说只是一笔随意的花费,是他的小小心意,茶几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袋装到盒装,吃的穿的用的,打开后皆是琳琅满目、价值不菲的商品。 宁家虽然不是什么小康家庭,却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的人家。 若是女儿喜欢,这也就算了,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快到饭点时,宁汐语看着一桌子好菜,她们家很久以来的伙食都没有这么好过:“哇,妈妈,你真是下血本了。” 又是鱼又是肉,又是虾还有各种海鲜,还切了饭后水果。 宁母笑着说:“粗茶淡饭,随便做了点,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菜。” “不会。”路言钧对她一笑,随手拉开旁边的座椅,等长辈坐下后,他这才入座。 宁母准备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吃饭时一直在殷勤地给他夹菜,宁知棠反应有些淡,一低头面前的盘子里多了几只已经被剥了壳的虾。 路言钧神色温柔:“吃吧。” 安静的时候像一轮沉寂清冷的明月,暴动的时候像一匹凶狠阴冷的狼。 他神态自若给自己夹菜时,宁知棠有这么一瞬忘记了他的凶残跟暴戾,忘记他那令人窒息的独占欲,对自己近乎扭曲的情感。 论伪装,没人能比得过路言钧,他现在神色平和温柔到令人心头舒畅,清俊的脸在灯光下更显明媚。 就像当年能让她一眼心动的阳光大男孩,对她的喜欢无所顾忌、坦坦荡荡,毫无阴霾。 谁知他无所保留的爱后,对她却是极尽疯狂的偏执。 饭后宁汐语进房间写作业,宁知棠坐在沙发上,路言钧就在她的身边紧贴着她。 由于宁母在厨房里泡茶,他倒也规规矩矩地只将她的小手握进自己掌心里:“我今天表现好吗?你母亲好像很喜欢我。” 看来他的刻意讨好,也不全一点作用都没用。 路言钧是高傲的,平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以他为中心对他俯首称臣,唯唯诺诺,毕恭毕敬,他从来没有要去讨好过谁,但今天他压着性子在宁知棠的母亲装得乖巧懂事。 宁汐语只道:“为难你了。” “不为难。”对路言钧来说,宁母既是长辈又是宁知棠的母亲,他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他倾过身去正要亲吻,宁汐语突然从房间里冲出,光着脚头发凌乱的样子像是被作业折磨得精神失常:“姐夫,我有道题不会,你进来教教我吧。” 宁知棠一怔,不敢放路言钧跟妹妹独自相处,生怕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妹无形之中惹得男人不快。 她正要起身,路言钧按住她的肩膀:“我去吧。” 他还真去了,她站在房门外,对两人和睦相处这副画面有些难以置信。 路言钧坐在宁汐语旁边,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也没有笑容,不过语气还算柔和:“哪道题?” 宁汐语习惯了姐夫的高冷,他只对姐姐笑,就连刚刚迎合妈妈的笑都是不达眼底的,不排除有刻意表现的成分在,对别人都是冷漠之极。 之所以会对自己好,也是因为姐姐的关系,宁汐语有自知之明。 她不会的题,他教得不厌其烦,就像个性子温存,脾气极好的人。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在宁知棠面前有多陌生,看着路言钧在房里认真教宁汐语做题,站在门外的宁知棠却内心复杂,她快分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好起来的时候又很好,疯起来的时候又很疯。 宁母将女儿拉到厨房里,问出思虑许久的问题:“棠棠,你告诉妈,你真心喜欢他吗?” 她为什么在女儿身上看不到一点点喜悦,而且最近总是一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样子。 又是这个问题,路言钧的母亲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她在心里也问过自己无数遍。 对路言钧她究竟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恐惧多一些。 宁知棠无法作答,宁母是过来人,虽然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女儿跟路言钧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那孩子性格有些强势了,在这方面女儿肯定是要吃些亏。 “妈觉得小路很好。”对女儿又体贴又照顾,看得出是个很细心的人,对女儿也很喜欢。 “正因为他很好,所以妈觉得你跟他不合适。”他的条件太过优秀,在那样环境下成长的孩子,不是宁母有偏见,绝非女儿能掌控的对象。 宁知棠疲惫至极,她两只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过于沉重的力道,将指尖跟手背都捏得泛了白。 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事到如今,不是她一句分手,路言钧就会轻易放过她。 他会纠缠她一辈子,如影随形。 厨房外,路言钧端着冷掉的茶杯靠在墙面上,无意将母女两人的对话都尽收于耳,他从唇边溢出一声极小、刻意压制的轻嗤。 一双眼漆黑如墨,冰冷深沉。 019你喜欢她吧 这些天宁知棠上课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自从跟路言钧在一起后,不知何时起,身边所有人都开始渐渐离她而去。 她的大学生活单调得吓人,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每天独来独往,久而久之,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以至于突然有人跟她搭话时,还会感到无措。 月末的测验一向成绩名列前茅的她这次竟有两门挂科,连她的班主任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几个月宁知棠不仅学习下滑得厉害,个性也不似从前开朗,班主任还记得之前的宁知棠明明是个天真活泼又爱笑的人。 “你最近怎么了?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不起。”她最近思绪很乱,还未来得及整理好跟路言钧的关系,无暇顾及学习上的事。 休息也不好,整夜无眠,而又噩梦连连。 她整日郁郁寡欢,而又安静无言的样子,路言钧都看在眼里,只当她心情烦闷,晚上视频的时候,便提议带她出去散散心。 “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宁知棠望着挂断后的手机屏幕,又是这样,明明是在询问她,却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什么时间,去哪个地方,他自己单方面决定好,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通知她。他强势的性子自暴露后在两人交往的小细节中展露无疑。 就连在床上也是,即便她不想要,他依然会想方设法折腾她许久,将她的反抗都当成是情趣。 路言钧重欲,闻到她味道就能发硬的男人,可以和她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做。她的脸、嘴、手、胸、大腿、甚至是脚。 他玩法太多,花样更是层出不穷,不管白天晚上,一旦两人的时间空闲下来,总能亲密个几回。 渐渐的,宁知棠开始害怕跟他独处,她倦了,也累了,娇小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他如此频繁而又激烈的索欢,每次做完后,身体总会痛上好几天。 这些难言之隐,她无法向任何一个人诉诸。 第二天,宁汐语跟个无尾熊一样跟在宁知棠的身后,昨晚她跟路言钧通话时被她听到,听说姐夫今天要带姐姐去骑马,这丫头说什么都想去见见世面,起床后就一直缠着宁知棠。 “你就带我一起去嘛,我这辈子还没骑过马呢。”听姐夫昨天在视频里说,那是个风景很美的庄园,自从她升上高叁后,还没机会出去好好玩过一次。 宁知棠被妹妹缠得没办法,只能答应。 看到宁汐语跟着一起上车,路言钧倒没什么意外,他递了一袋子早餐过去,没表情的脸对上宁知棠却温柔了几分:“都是你爱吃的。” 宁汐语一个人独占整个后座,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个灯泡有些多余。 她的存在感不低,一路上叽叽喳喳,话语不断,路言钧却并没有把她放在眼底,相比那天在家里他教自己写功课的样子,今天的姐夫对宁汐语来说格外冷淡。以至于她到后半程都不怎么敢开口说话。 马场设在郊外,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车才到达目的地,在宁汐语看来这里更像是个偌大的庄园,每行驶一段距离就会有小户农庄,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田。 在风中摇曳的多色百合,开得红艳似火的玫瑰,充满浪漫的紫色薰衣草田,还有很多说不出种类的花。 因为风景太美,她坐在车上拍了不少照,天空一片湛蓝,白云似雪,空气里弥漫的阵阵花香也让人心旷神怡,睡意一下就消了大半。 成亦瑾他们早早就到了,林萧璟跟方以然也在,另外还有其他几个平时跟路言钧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大多数都带了伴,他们正围在一块有说有笑。 见路言钧来了,都纷纷起身,对他跟宁知棠都点了点头:“路哥。” 这是宁知棠第二次见到方以然,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有过几次面缘,还跟她说过两次话的女孩。 她站在林萧璟身边,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天宁汐语算明白这句话了,跟姐夫一个圈子里的就没有丑的,各个都仪表堂堂,英俊不凡。一排俊男美女搁自己眼前站着,着实养眼。 这个不社恐的孩子外向地冲在场的人都挥挥手,她年纪小,加上自我介绍时说宁知棠是她姐姐。 既是宁知棠的妹妹,那便是路言钧的小姨子,初来乍到的功夫就混成团宠一样的存在,在场的人都比她要年长几岁,加上她是宁知棠的妹妹,自然也都让着她。 成亦瑾自打上次餐厅见了一面后,就对宁汐语有些念念不忘,这会刻意跟她套近乎,站得离她近了些。 见面不到一会,他把平时撩妹的手段都用尽,奈何这个刚满18岁的小姑娘软硬不吃,还一脸嫌弃说他油腻。 宁汐语虽小,心思纯,但眼睛特尖,像成亦瑾这样换女人如换衣服,时常产生一夜情对象的人,哪怕长得好看,她也避之不及。 其他人都去玩了,只有一直不想尝试骑马的宁知棠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对男人的轻声细语充耳未闻。 路言钧摸摸她的耳朵,蹲在她面前:“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宁知棠想看风景,便道:“你和他们去玩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下。” 曾几何时她变得不再喜欢热闹,对别人的热情也感到无所适从,更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闻闻花香,看看天空。好像压抑的心情,开始慢慢缓解,心中的郁结,也在逐渐消散。 路言钧离开后,方以然见她终于一个人,才得已有机会上前打招呼,她喜欢宁知棠,虽然这个女孩不太爱说话,但想跟她成为朋友。 林萧璟蓦然抓住她的手,声音清冷:“别去了。” 任何接近宁知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之前唯一的好朋友时梦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不让方以然主动接近她,是为了她好。 因为路言钧见不得别人对宁知棠好,在宁知棠心里,他的存在对于他的女人来说,必然要放在首位。 若被旁人分走她的关注跟在意,他怕是又要发疯。 方以然不理解:“说两句话都不可以吗?”她挺喜欢宁知棠,也是真心想跟她交个朋友。 林萧璟一点不夸张地道:“如果你想死的话。” 他虽然在笑,语气却无比认真。方以然看了眼远处径直坐着一言不发、却成了一道风景线的宁知棠。 她身上总是散发一股淡淡的忧郁气质,孤僻,对别人冷漠。将所有人隔绝在她的心墙之外。可远远看上去又分外孤单。 四下无人时,方以然突然对林萧璟道:“你喜欢她吧?” 宁知棠是林萧璟一直花心的原因,不知何时成了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方以然看过这个男人做爱的方式,只是单纯的发泄并没有投入任何感情,像野兽一样的交媾,不接吻没有前戏,甚至不让那些女人碰他一毫一发。 林萧璟否认,笑容蓦然变得冷淡:“说什么傻话。” 她是宁知棠,是路言钧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兄弟的女人有非分之想,何况路言钧对她超乎寻常的那股子执着,就注定了自己跟宁知棠不会有结果。 方以然跟林萧璟认识十几年,打小的时候就跟在男人后面一口一个“璟哥哥”,不知何时变得这么会揣摩他的心思、他的表情,尽管林萧璟一直把她当妹妹。 她摇摇头,尽管内心不愿承认这一点:“因为我总是在看你,所以才发现你也总是在看她。” 他看宁知棠的视线,跟看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怜惜,同情,复杂,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总是追赶着她。 一向巧舌如簧的人突然安静如斯,答案不置可否。 020怎么,还在跟我闹别扭? 宁知棠在发呆之际,路言钧牵来一匹白色的马,他今天穿着比天空还淡的浅蓝色衬衫,阳光下的身姿笔挺修长,浅浅的笑意荡漾在如墨的瞳眸中,连头发丝是都温柔至极。 他向宁知棠伸出手,眼中出现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温柔:“宝贝,过来。” 宁知棠没动,他不介意上去抓人,被他牵住手腕不情不愿走了几步,听见男人让她上马。 宁知棠从不骑马,对这项运动也没有丝毫兴趣,突然惊呼一声,是路言钧猝不及防掐住她的腰,将她直接抱了上去,身体不稳的瞬间让她迅速抓紧了马鞍,难得气鼓鼓地瞪了眼下方的路言钧。 她情绪外露却让路言钧心情大好,翻身跨坐在她身后,这个姿势像把她整个上半身圈进怀里。 他骑得很慢,带着她走马观花,宁知棠不禁回想起母亲说的话,路言钧很优秀,除去性格,男人确实如此,射击、马术、剑术,他样样精通,生活上也是极其自律的一个人。 “怎么,还在跟我闹别扭?”都带着出来玩了,却依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路言钧贴着她有些气嘟嘟的面颊,他怀里的女孩实在太不安分,许是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方式俯瞰过下方,一会嚷着放开她,一会又嚷着要下去。 他搂紧了她,无奈之下在女孩的屁股上不轻不重掐了一下:“别乱动,一会马该受惊了。” 宁知棠面颊泛红,突然就安静下来。 另一边成亦瑾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不曾伺候过别人的大少爷,化身为小厮,给宁汐语牵着马绳,偏偏马上的小公主性子又闹腾得很。 “太慢了!”这丫头天性喜欢刺激,她坐在马上被他牵着这样走,一点也不好玩。 属于社牛型的宁汐语虽然跟成亦瑾是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相熟的开始对他发号施令,她很机灵,也很聪明,知道这老流氓肯定对自己有点意思,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见,这眼睛就跟长在她身上一样。 她不知道成亦瑾什么身份,只知道是姐夫的朋友,从穿着跟气质来看应该跟姐夫属于同类人。 “你知足吧。”高傲如成亦瑾,何时做过这种佣人一样的活。 不过看到不远处路言钧也在牵着宁知棠的马绳教她骑马,突然心里就平衡了许多。 他问宁汐语:“你是不是很喜欢你姐夫?” “那当然了,我姐夫对我可好了,会给我买东西,会教我功课。” 听到这里成亦瑾不由得笑了一声:就是她口中对她很好的姐夫,上次在餐厅看到她发生危险却选择袖手旁观,路言钧会对宁汐语好,全靠在宁知棠面前装得人模狗样。 其实心里指不定想她怎么死,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宁汐语突然用脚后跟轻轻踢了下马肚,成亦瑾因此而回头,听见她问:“喂,你也是T大的吗?” 他点头,宁汐语又问:“我姐姐最近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好几次跟她说话,她都走神,起初还怀疑她是不是在学校里被霸凌了来着,想想有姐夫护着也不会。 有这么一个行事极端的男朋友能不抑郁?路哥打人那副样子连他一个大男人看了去都有些受不了,成亦瑾抿着嘴:“我怎么知道?” 多看宁知棠两眼,他都怕自己眼珠子被路哥掏出来,某种意义上来说,宁知棠在学校好得很,无人敢打扰,没人敢接近。 路言钧他成功了,逼走了时梦,现在如他所愿,宁知棠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自从本性暴露后,路言钧的暴戾在宁知棠面前展露得无所顾忌,他不担心她害怕他,怕的是她离开他。 在亲眼见过欺负自己的人被虐杀致死,对她怀有爱慕之心的人被打得血迹斑驳、奄奄一息,宁知棠又怎会再像从前一样开朗活泼。 他甚至像彰显自己的所有物般,即使他们在场的间隙也会无所顾忌地让宁知棠给他口。 宁汐语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路言钧很爱姐姐,看她的眼神,对她所做之事,无时无刻不在诉说这份情意。 021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宁知棠自始至终都融不进路言钧的圈子,可男人却走哪都喜欢带着她,哪怕跟朋友吃饭喝酒,她都要像个挂件一样被紧紧栓在他身上。 像今天在马场,她知道大部分人都是看在她是路言钧女朋友的份上,才格外优待她、照顾她、对她毕恭毕敬。 宁知棠在上洗手间时,听见两个陌生的女音在隔断前响起。 “看她那副样子,好像所有人都得哄着她一样,路哥跟她说话,她也爱搭不理,真不知道在装什么。” “还有她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妹妹,声音大,举止粗俗,聒噪得很。” “是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跟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成少爷还夸她可爱。” “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可能床上功夫好,把路哥迷得神魂颠倒。” “我看她身材是挺有料的,虽然穿得很保守,胸大,屁股翘,虽然看着瘦瘦的。” “她那妹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不一会功夫就已经跟成少爷打得火热了,按照成少把妹的速度,估计晚上她就能出现在他的床上。” 宁知棠坐在马桶上,听着外面那些毒舌刻薄的话语,若是以前的她会毫不犹豫冲上跟她们争论一番,通通骂回去。 她神色自若的从隔间里走出,两个女人的脸色皆变了变,显然她们并没有想到被议论的当事人就跟她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背后说人是非被抓了个正着,两人面色一红,当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宁知棠将水龙头打开,洗干净手,表情始终平淡如水。 可出了洗手间,她没想到路言钧正倚靠在墙边,他没什么表情,见她出来了只是一笑。 宁知棠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却本能的开始手脚冰凉,紧张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心跳快如擂鼓。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好像很害怕他会做什么一样。 路言钧语气微凉,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可我还什么都没做。” 她拽着他的手腕,连指尖都在发颤,就这么怕他? 不过在听到别人对自己女人说出侮辱性的话语后,就这么轻易算了,还真不是路言钧的作风。 他这么护在心尖上的人,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却被人随意中伤,若是夸奖的话就罢了,偏偏尽是些连他都觉得难听的词。 餐厅里的气氛凝重得骇人,在路言钧没有发话前,所有人几乎如坐针毡。 两个始作俑者一脸知错的站在自己男友旁边,此刻心里充满了懊悔,内心更是不安。 路言钧敲敲桌面:“你倒说说这事要怎么解决?” 他路言钧的女人还能受这种欺负? 在男友的眼色行驶下,那两个女孩急忙向宁知棠道歉。 路言钧一笑,这事并不打算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过了:“就这样?你要不要听听看她们在洗手间说了些什么?” 她们说得起劲,他听得一字不落,他脾气没有宁知棠这么好,学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宁汐语坐在姐姐旁边,全程一脸懵然,只知道似乎姐姐似乎被欺负了,姐夫在替她出气。 路言钧看了眼旁边始终冷脸的宁知棠,她不发一言的样子冷漠至极,让他不觉心中烦闷,自然对始作俑者不依不饶:“既是道歉,那就得拿出诚意来不是吗?” 诚意?两个女孩面色如土,思虑半天没能明白男人口中的诚意是什么意思。 了解路言钧的人都知道男人向来喜欢将别人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如果这事不是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能过去,难道想让她们给宁知棠跪下道歉不成? 惹到路言钧算她们倒霉,女人略一思索,得出结论后当即抬手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另一个女生见状愣了一下后,也跟着照做。 “够了!”宁知棠本无意为难她们,不过被骂了几句,无关痛痒,明明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去的事,犯不着逼着她们低声下气给她道歉,路言钧偏偏要把事情搞大。 路言钧行事如此极端,他嘴上说为她出头,却将他所有阴暗面毫无保留在她面前展现。 让她知道所有接近她的人、所有欺负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用自以为爱她的方式,将她四周竖起除他以外,别人都无法靠近的堡垒。让她孤苦无依、孤立无援。 从必须将他放在首位,到心里只能有他。他的控制欲跟独占欲如疯涨的藤蔓,在这几年里变本加厉、日甚一日,却从未想过她能不能承受。 这从来就不是宁知棠想要的,而他却用强硬的方法把自己拉进他的世界。 见状林萧璟机灵的把所有人都喊了出去,成亦瑾也将宁汐语从座位上扯起,路言钧现在情绪不稳定,宁知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生怕这个不懂气氛的小丫头会因为不合时宜的插话,被波及。 宁知棠痛苦地捂着头,声音哽咽:“这些天我一直在做噩梦。” 梦到那些因为她而被路言钧断手断脚,最终埋尸荒野的人向她索命。闭上眼,恐怖血腥的场面依旧挥之不断的在她脑海里涌现。 和路言钧相处的每一分钟,她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宁知棠眼眶发红,近乎崩溃地指控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谁对我好你就要弄死谁……哪怕别人跟我说句话你都会生气、吃醋、嫉妒。你就希望我一天24小时都围着你转,不许别人对我好,也不许我对别人好!” “我是你养的狗吗?!你让我笑我就笑,不准我哭就不哭,不许我跟别人亲近,也不许别人来亲近我!” “我不就像是你养的宠物吗?你可以随意限制我的自由,规划我的人生!” “你希望我像条有分离焦虑的狗一样时时刻刻粘着你,把你当成我的全世界,只对你摇尾乞怜!” 路言钧失笑:“你会跟一条狗做爱吗?” 宁知棠跟路言钧不是一类人,不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个性温存善良的她本就跟路言钧是两个极端。 看不惯他的行事风格,更忍受不了他那股子不顾一切的凶狠狂妄、令人发指的残忍。 她深感窒息和压抑,路言钧将她抱进怀里,看似安慰,实则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肆意惯了。 她是他的,理所应当心里只能有他,爱得越深执念越重。 他费尽心机,而又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得到她,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想逃离自己的想法,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022你一个女孩子去这种地方不好吧? 近日宁知棠总是收到一封匿名信件,打开后上面只有一行地址,没有显示任何寄件人的信息,用简单的白色信封包装,机械式的字体印着xx街xx区xx号。 开始她以为是恶作剧便不加理会,在接连好几天都收到这份信后,却不得不重视起来,直觉告诉她这行地址里藏着什么秘密。 今天刚好是周末,她打算去信封上提到的地址去看看,xx区离她所住的地方并不远,打车不过二十分钟路程。 大雨过后,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气息,宁知棠收了伞,在公交站等车。 半个小时过去,没等到她想乘坐那班公交,一辆纯白色的跑车靠边停下,顶上的篷一瞬打开,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手握方向盘,眼底含笑地望着她。 男人摘下墨镜,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宁知棠却将视线移开,选择无视。 林萧璟打趣道:“今天路哥不黏着你了?” 还能放她在独自一人在这等公交车。 她不说话,他倒也耐心极了,也不把车子开走,一句接着一句,尽管面前的美人态度冷漠、不发一语。 “去哪?我送你。” “朋友一场,这么冷漠做什么?” “我们好歹一个学校的,理理我好吗?” 宁知棠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也谈不上讨厌,他们这种人目空一切惯了,占着车道,后面的人见滴喇叭没用,只能打着方向盘变道从旁边过。 她不说话,林萧璟也不走,车子打着双闪,对身后的鸣笛充耳未闻。 宁知棠冷不丁开口:“我敢坐你敢载吗?” 看来她对自己在路哥心里的地位很明确,知道放她单独跟另一个男人坐在车里,路言钧又会醋意大发。 林萧璟浑然不怕,顺手给她开了副驾的门:“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 “刚好我很闲,上来吧。” 宁知棠看了下时间,上车后递给前面的男人一张纸条,像把林萧璟当成了一名司机:“去这个地方。” 林萧璟过了眼上面的地址,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不动声色皱了下眉头,犹豫着开口:“你一个女孩子去这种地方不好吧?” 宁知棠不懂他的意思,可自从收到这封信件以来,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安感。 没听见答话,林萧璟慢慢启动车子,到达目的地后,是T市有名的一处红灯区。 这里的环境跟繁华的市区是两个样子,不是纸醉金迷的华丽,大街小巷的建筑跟门面都带着粉红而又暧昧的光,穿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人站在街头对着过往的人群媚声吆喝,无所顾忌将本就遮掩得不多的身体往男人身上蹭,被冷漠拒绝后,她们又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很明显,这是T市的性产业聚集地,而站在街头的这些年轻女子则是为客人提供性服务的工作者。 第一次涉及这样场所的宁知棠显然有些无措,她看着这些衣服堪能遮体、看上去年龄都不是很大的女人,长相美艳、身材火辣,无所回避的当街跟男人调情,任由那些男人的手在隐私部位乱摸,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嘴里吞云吐雾的同时,在男人耳鬓厮磨,撩拨对方的敏感部位。 要是让路言钧知道他带他女人来这种地方,林萧璟真觉得自己会被收拾得很惨。 他看向后座面色有些仓惶的女孩,车子停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有女人前来敲打车窗,风情万种地撩着头发:“帅哥,要玩一下吗?看你长这么帅,给你打八折怎么样,我技术很好的。” 她弯下腰时,本就是低胸装的饱满呼之欲出,诱人眼球。 林萧璟刚要回绝,却见身后的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蓦然睁大了瞳孔,迅速打开车门跑出去,他也连忙解开安全带追了上去。 宁知棠一步一步的接近眼前这对正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随着越走越近,女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一股寒意从她的头顶浇落而下,一直凉到了脚板心。 这抹似曾相识的身影,这张让她熟悉万分的脸:“时梦!” 对方同样愣住,看见了她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角扯出一抹僵硬至极的笑:“你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宁知棠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大学叁年的同学,她曾经最后的朋友,朝夕相处了叁年,一张即便化了浓妆的脸,掩盖住了原本清纯的五官。 她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会认错。 “你真的认错人了。”女人矢口否认,脸色难看的将自己手腕从宁知棠手中挣脱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从她退学消失后,宁知棠就一直在找她。 可时梦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之前了无音讯的人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穿着连她都觉得暴露的衣服在街头跟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调情。 男人捏着她的大腿,又捏她的臀,她不仅不反抗,还一脸享受的迎合,宁知棠倒希望自己认错人了。 可眼前的人声音跟长相都跟时梦如出一辙,她不会认错,这个女人就是时梦,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落得这副田地。 在宁知棠过来之前,这个女人的生意才谈到一半,男人对她很满意正想带她去楼上开房,不明情况的他此刻精虫上脑只想泻火,不耐烦道:“怎么回事,还做不做了,别浪费老子时间!” 女人连忙向他道歉,并好声好气的让男人先去楼上等她。 男人骂骂咧咧上去后,女人这才无奈的对宁知棠道:“我真不是你说得那个叫什么时什么梦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你快走吧。” 宁知棠根本无法从昔日好友变成红灯区的性工作者这冲击中走出,她哽咽着声,眼眶发红,就是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你敢让我看你耳朵后面的痣吗?” 女人一怔,心慌的想甩开她的手,反应不攻自破,最后在宁知棠的逼问下,这才承认:“是又怎样,你现在抓着我是想干吗!” 自从她退学后从宁知棠的世界里消失得一干二净,两人之前的情谊在那一刻就已经消失殆尽。 何况她现在不过是红灯区的一个妓女,一个被千人骑万人操过的婊子,她抓着她的手都不嫌脏吗?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时梦个性温婉,开朗爱笑,是个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可现在一身的风尘气,还抽烟。 她身上的衣服露着胸包着腚,穿得如此暴露在街头拉客,跟从前清纯的她相去甚远。 时梦不耐烦的只道:“你快走吧。” 023要怎么样才能把时梦救出来? 她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拜路言钧所赐,偏偏还让宁知棠看到她最难堪的样子,对于现在的时梦来说,她如今的下场时刻警醒着她要离宁知棠远点。 却在她一再逼问下,终于忍不住把一直以来压抑的情感都倾泻而出。 “我真看不惯你这副装傻的样子,你以为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谁?” 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跑到这种烟花场所对男人低声下四、搔首弄姿。 时家破产,父亲因承受不住债务而选择从十叁楼一跃而下,生了病的母亲更是变得精神恍惚,性命岌岌可危。 而她被迫从家里的掌上明珠沦为男人的玩物,还不是他路言钧丧尽天良、要赶尽杀绝。 宁知棠如坠冰窖,浑身发凉:“什么意思?” 时至今日,时梦对她仍有情分,哪怕自己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宁知棠而起,可看到她,这段时间的愤怒跟压抑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她用上最狠毒的语言去诅咒:“他路言钧一定会不得好死,他会遭报应的!” 宁知棠所了解的,只知道时梦被路言钧逼得退了学,不曾想把她逼到这份上的,也恰恰是这个男人。 这个曾经让她这么喜欢,现在又这么害怕的男人。 “别再来了,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时梦不恨她,却也不想再看见她。 一想到自己会变成今天这样,尽管始作俑者是路言钧,但对着宁知棠她一样没办法控制好自己情绪。 只希望她能够滚得远远的,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包括过去那些她快支撑不下去的日子,她也是这样安慰自己。 在知道这一切都是路言钧的所作所为后,一种无声的奔溃正把宁知棠撕得支离破碎。 林萧璟站在不远处,望着在街头抱膝痛哭的女人,心里也万般不是滋味,他慢着步子接近,把纸巾递给她。 宁知棠哭了很久才停歇,也许在这一刻除了哭以外,其他任何事情她都无能为力,可最近发生的事却早已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 林萧璟跟路言钧从来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更是时常聚在一起密谋些什么事,路言钧这些所作所为,宁知棠不相信旁边这个男人毫不知情。 知道她现在对时梦的事情悲愤至极,也别一通炮火乱射,她该责怪的是跟她朝夕相处表面上对她疼爱有加,背地里却小把戏不断,把时梦变成今天这样的路言钧。 况且林萧璟若是知情,就不会带她来这里,因此他矢口否认:“不。” 他所知道的只是时梦被路言钧逼得退了学,因为男人各种打压,时家在一夜之间赤贫如洗,但他并不知道走投无路的时梦选择了当下这种赚快钱把自己置身于深渊里的方式,昔日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被迫沦为妓女。 红灯区的女人涉入容易,抽身却难,何况时家还背负了这么大的债务,这个女人的下半辈子,大概就葬送在这了。 要怪就怪路言钧,是他非要赶尽杀绝,他们这些低他一等的人就算知情却也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林萧璟看宁知棠不死心的想上去,他想也不想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做什么?” 楼上是什么地方,这些小姐平时接客的场所,连他都觉得脏不想沾染分毫,何况刚刚时梦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感情再好都是从前的事。 红灯区的客人多得是变态,不把妓女当人看,床上更是玩得花,她想上去是怎样,看时梦是怎么接客?怎么服侍她客户的吗? 被宁知棠撞见她这副样子,时梦已经够难堪,冷言冷语想斥走她后,便选择落荒而逃。 既是林萧璟把她带来,就有这个责任再把她安安全全送回去,这个地方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如今她还想上去? 好不容易找到时梦,宁知棠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她一再坚持,林萧璟也拿她没办法,被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就什么降都投了。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路言钧就是对宁知棠狠不下心,被那张我见犹怜苦得梨花带雨的笑脸盯着,谁还能狠心拒绝:“好好好,我带你上去。” 两人一进店,前台是个染着赤色头发的精神小伙,看两人皆是学生模样。 见过男人来找乐子开房的,没见过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很明显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来消费,他态度自然也就不好:“同学,走错地方了吧。” 宁知棠道:“我想找时梦。” 男人不耐烦道:“我们这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呢,就是刚刚走来的那个,跟一个男的,一前一后,穿着条抹胸的小短裙,齐肩的头发,眼睛大大的。” 对于这种根本不是来消遣的人,前台要不是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都不愿意搭理,林萧璟给他小费后,态度这才有所好转:“你说的是露露小姐吧?她在叁楼。” 在这里工作的大多不会用真名,宁知棠描述准确,加上又收了人的好处,他自然回想得快,用手往另一边一指:“楼梯在那边,自己上去吧。” 房里的男人一看就是平时在外积攒了不少怨气,这会尽数发泄在女人身上,死命撞还不打紧,用小臂粗的道具无情抽插女人的下体,肥头猪耳的身体压在女人身上,丑陋且粗大的阳具在女人的蜜洞里大力插干,即使对方流血痛哭也能享受其中,倒不如他就是有这种折磨人的癖好,鞭子丝毫没有怜惜之情的往女人娇嫩的身体上落,一道道血痕的绽放更能激起他的性欲。 宁知棠扶着路灯,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脸色惨白的让人心疼。 这些画面对林萧璟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但宁知棠一向被路言钧保护得挺好,看着昔日好友如今被人这么惨无人道的玩弄,何况还是因自己而起,是个正常的人都接受不了这现状。 那男人表面上斯斯文文,床上却变态得令人发指。 她蹲在路灯下,浑身发抖,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全身冰凉的直打颤,林萧璟就让她不要去、不要看,她偏偏不听。 良久,林萧璟听见她近乎绝望的哭出声:“要怎么样才能把时梦救出来?” 他毫不隐晦地道:“违约金都不知道要赔多少。” 红灯区的女人都是签有卖身契,何况如今时梦已经无法抽身,她身后背负的巨大债务也不允许她抽身,路言钧若想让一个人身败名裂,这人就绝无再翻身的可能。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宁知棠无法从刚刚那些画面中回过神来,生理性的反胃依旧在持续,一想到时梦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泣不成声的她根本无法平静自己的情绪,更没办法保持冷静。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这些日子里,时梦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这样非人的对待,宁知棠的心像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充满了无尽的自责、懊悔,以及几乎快让她窒息的这份沉痛。 而像林萧璟这种本就没什么正义感的人倒对刚刚那些画面见怪不怪,时梦现在不过是一个妓女,拿钱办事,这都是她该承受的,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还有玩得更花的,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 SM,肛交,双龙,变态的玩法多不甚数。 只不过被这样对待的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因此她觉得无法承受也实属正常,自从上次酒吧里的事件过后,宁知棠就对这些事情极为敏感。 她亲眼看着欺负过她的人被玩弄致死,双手被废。 哪怕路言钧之前隐瞒得密不透风,如今事情败露后,时梦的事情终会成为两人之间无法修复的一道裂痕。 饶是林萧璟这个做兄弟的都没能想到路言钧能这么狠,时梦什么都没做错,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跟宁知棠靠太近。 024我说过不要让我从你的嘴里频繁听到除了我 路言钧正在落地窗前弹琴,悠扬的曲调在他指间起舞,落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轻柔如丝,听到指纹开锁的声音,没表情的脸突然出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今天这么乖,还知道主动来找我。” 她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使他婉转的琴音突然戛然而止,却发现她眼眶有些红,很明显哭过的样子。 他眉头一皱,眼里的光突然黯淡下去:“谁欺负你了?” 宁知棠觉得他兴致不错,祸害了这么多人,还能在这悠闲自得弹琴,也许在这个男人心里从来就没有罪恶感这一说。 路言钧就是个疯子,撕咬别人的同时,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气的功夫、生还的可能。 但他的攻击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致命的,他喜欢被撕咬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猎物,苦苦挣扎,用尽最后的力气反抗,却无论如何只能等死的悲惨。 对他失望至极的宁知棠声音平静地问:“对时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依旧想听他亲口承认,即便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已经了然于心。 多熟悉的一个名字,早已被路言钧淡忘的一个无关人员,他曾经最看不顺眼的存在。 路言钧起身去酒柜,往玻璃杯中倒了半杯,面色不改地道:“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他这副装作毫不知情、云淡风轻的样子更让宁知棠怒从中来,走过去将他快到嘴边的酒杯夺下,重重搁回桌子上面:“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哪怕为自己狡辩几句,说他根本就没有做这些事,或是在被自己揭穿后良心发现,打算将处在深渊中的时梦救出来,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哪怕他表现出一点点自责跟愧疚都好。 “你要我说什么?她不是已经退了学,离开T市了?”路言钧揽过她的腰,她突然发这么大火,倒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眼睛这么红,哭过了对不对?” 他此刻轻声细语的温柔在宁知棠听来实在可怕,一想到他在背后机关算尽,宁知棠失望至极,心灰意冷:“路言钧,我们分手吧!”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决定在她心里面盘旋过无数遍,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烈过。 路言钧一怔,瞳孔蓦然紧缩,摔碎桌上的杯子压抑从心底喷涌而出的暴躁:“你再说一遍。” 分手,分手,又是这两个字,这些天多次从她嘴里吐出。这个词无疑成了男人心中一道雷,一点就炸,一触就怒。 他的语气不像他动作这么浮躁,除了眼底翻腾而起的晦暗,他甚至没什么表情。 “我说分手。”直到宁知棠坚定地又重复一遍,那张清隽的脸终于无法再气定神闲,他甚至开始反思最近没有做出任何能让她说出这两个字的事。 她从嘴里说出被他遗忘许久的名字,路言钧没想到那个女人如今都这副模样,还能跑到宁知棠面前嚼舌根子。 这一刻男人发现最让他后悔的事,是让时梦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宁知棠真的受够了,她一忍再忍,就盼着他能有所改变,哪怕他有什么不满,尽管冲她来好了,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叁伤害她身边的人。 时至今日路言钧从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如果她是为了时梦的事情在这里冲他大呼小叫,这大可不必。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却始终没能从各个她说要分手这两个字中走出。 他咬着牙带了点狠意问她:“时梦难道不该死?” 这个女人试图离间他跟宁知棠的关系,如果当初不是她在宁知棠面前揭穿自己的真面目,让宁知棠从此对他有所防备,两人因此产生隔阂,那么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既然真的这么讨厌她,你把她赶出T市就行了!”这样宁知棠在发现了真相后心里还能好过一点,还能继续在他面前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大傻子。 可路言钧把她逼得走投无路,被迫卖身,生不如死,而且在事情败露后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狡辩和同情,反而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宁知棠最痛恨他将一个人的生活毁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却事不关己,冷酷无情的样子:“路言钧,你没有心吗?”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她不明白他的心肠为什么就这么硬、这么残忍。 他说时梦该死,可时梦又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揭穿了路言钧的虚伪,他的自私,他看似阳光的外表下,心里的每一寸阴暗。 路言钧当初为了接近她,刻意找人霸凌她,让她被全校人孤立,如果不是时梦,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竟是如此诡计多端、居心叵测的人,事情败露后,路言钧就像急眼的兔子,也不再热衷于装什么食草性动物。 尽管之后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让宁知棠感到窒息,时梦如今的下场无一等同于一颗重磅炸弹,将她原本因为麻木不仁而平静如死水的心,又重新掀起了波澜。 她一再围绕这个话题对他横眉怒目,想远离他的心溢于言表,让路言钧根本无法控制心头的怒意,一种近乎让他无法呼吸的疼痛裹满了他整个心脏。 然而更让他生气的是:“所以现在是为了时梦那个女人才对我发这么大脾气,还打算跟我分手?”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脸色阴沉得骇人,如暴雨前的天空,黑暗而压抑,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如墨的瞳孔中充满了危险和威胁。 “时梦时梦,满口都是时梦,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他声音极轻,像是在喃喃自语:“我说过不要让我从你的嘴里频繁听到除了我以外的名字。” 路言钧是优雅的,发起火来也是,除了眼神变得疯狂,不会大声咆哮,言语混乱,更或是神态张狂。 他整个面部表情甚至可以说平静得可怕:“早知道她还能凭着她那张嘴跑到你面前告状,我在当时就应该弄死她。” 他毫不掩饰的激烈字眼跟猖獗让宁知棠想也没想直接抬手甩了他一耳光,几乎哭着骂他:“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不知悔改,无可救药。 025哭什么?难道不舒服?(纯肉) po18 l.co 路言钧猛地抓住她的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眼里对她不加掩饰的执着跟疯狂显露无疑:“你知道我什么性子。” “别让我听到从你嘴里再吐出些什么我不爱听的话。”不然他也不敢保证会做出些什么让她害怕的事。 他捏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强势的力道让宁知棠无法挣脱,即使她疼了他也不放手:“你放开我!好痛!” 路言钧扯过她的手腕逼得她向自己靠近一步,搂住她的腰,两人的身体几乎紧紧贴在一起,知道什么样的威胁对她受用,他从来不怕宁知棠恐惧他、害怕他。 所以他的疯也理所应当在她面前展现得毫无顾忌:“听话一点,不该提的名字别提,不该说的话别说。” 别试图激怒他,别总是惹他生气,她乖一点,听话一点、顺从一点,把心掏出来给她,路言钧都愿意。 前一秒快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这会看着宁知棠的目光又柔和至极、满是宠溺,无论她怎么跟自己闹脾气,哪怕是又甩了他一耳光都无限包容,眼底不见分毫怒色。 他不顾怀里女孩的挣扎,抱住人就往房里走。 路言钧大步流星,把怀里的人丢在床上后便欺身压了上去,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那张细嫩的小脸蛋上,把她所有的反抗跟挣扎都严严实实堵在口中,呼出热气的薄唇,带着无尽的痴迷跟急切,在她柔软的口腔里发起狂风暴雨的攻势。 他的眼神充满渴望,无尽诉说对她的深深迷恋。 她躲,他追,也不准她把视线移开,将她的双手牢牢地固定在头顶,不顾她充满怨恨的眼神,在她脖颈跟锁骨上留下一片湿热的吻痕。 他张开唇,牙齿用力咬住嘴下这片娇嫩的肌肤,直到渗出殷红的细小血珠,又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她的体香在口腔里弥漫,成了刺激他欲望的根本。 “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我的心,我的身,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命,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叁为了别人要跟我分手!” 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别人总是比他重要。 路言钧胸腔里突然迸发出一股难以忍受的躁动,那种想要肆虐的念头让他失控一样往身下的女孩身体里撞,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没有一点留情,耳边都是她的啜泣声,痛苦至极的呻吟声。 宁知棠疼到全身发抖,小手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肩膀,两条细白的腿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逼着向外打开,下身的撕裂感如同潮水般逐渐席卷她全身。 他这根本不是做爱,而是强暴。 她稍微有点反抗,男人便轻易禁锢住她的双手,用更强烈的抽送换来她的屈服,还不让她闭眼,他总是咬住她的嘴唇逼迫她睁开,压着她的头,让她好好看着两人彼此交合的地方。 看自己的小花瓣被他粗大狰狞的肉棒挤压得变了形,里面的嫩肉也随着他微微抽出的动作而不断翻出,相连的地方更是一片湿润。 他尽根没入,不留丝毫在外头,一进一出间,原本娇小的穴口被他撑得如鹅蛋般大小,反复吞吐着他的肉棒。 她呻吟声越大,他下边的撞击就更重,分开她的腿,耸动着臀,一直往她柔软的深处进攻,沉重的肉棒犹如一块热铁一样摩擦着她的内壁。想看更多好书就到:hunz irj.co m 宁知棠受不了地叫,手指紧紧拽住了身下的床单:“好疼……,好疼啊……路言钧你个混蛋……。” 他总是这样,一旦说到对他不利的事情,只会用性暴力换来她的示软跟屈服,在床上变着法折腾她,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即便她疼了,痛了,他也绝不放手,不等她有所缓和,转眼间他又肆意换了个姿势。 路言钧将她捞在身上,让她坐在自己腰腹间,根本不给她缓和喘气的功夫,又托住她的小屁股配合他的抽送重重往下放。 她的身子在起伏间不得已将他的性器吞到更深,这样直捣黄龙的插法,脆弱的子宫口被他一通乱顶,整个阴道似乎被他贯穿到极致,又涨又疼。 她的小手胡乱拍打着他的肩膀:“……不……不要了……这个姿势……太深了……,混蛋,你放开我……。” 路言钧揽着她的背不允许她逃离,低头一口咬住她丰润洁白的乳肉,留下浅浅的齿痕,又转头吸住她另一边莓果,用口舌去刺激她嫩粉的乳头,像是要吮出奶汁一样,重重地吸吮着。 乳头被咬破了,红得仿佛能滴出血,宁知棠被他折腾得软弱无力,毫无反抗之力,却紧紧咬住下唇,一句示弱的话都不肯从嘴里吐出。 她全身颤抖得不成样子,身上吻痕遍布,可怜的奶子也被男人吸得又红又肿,可以说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她显然是承受不住这么激烈而又频繁的性爱,一直在哭着摇头,泪水源源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每一次的呻吟都带着可怜的无助跟浓浓的哭腔。 “混蛋……放开我……好疼……好疼……。” 即便她这么哭喊,路言钧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慢下来,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这场极度美妙的性爱中,享受着被她紧窄温暖的小穴用力包裹的快感,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跟理智。 每一次他插到深处,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栗,她窄小湿润的甬道里就会收缩得格外厉害,紧紧绞着他的肉棒,花心仿佛有生命力一般,热情而又贪婪地吸吮着他的龟头。 明明一直哭着说不要,她身体的反应却无比诚实。 路言钧扬起头,喘息几口气,挺腰更猛烈地撞击起少女春水泛滥的蜜穴,不顾她的求饶、哭喊,用力抽插、狠狠肏干。 是惩罚更是折磨:“还说不说分手?” 她越反抗,他越兴奋,用力吸吮她不断闪躲的舌头,尽管这样问了,却没有给她回话的机会,密实的吻尽数落到她的嘴唇上,含吮、啃咬。 许是这样的性爱实在痛苦,身下的人仍是在抵抗,她不肯就范,他就逼着她顺从,用更深入的撞击换来她停止挣扎,大掌揉着她的娇乳,挤压成各种形状。 就在宁知棠以为她会被路言钧干死在床上时,男人终于进入到冲刺阶段,然而突然更为猛烈起来的抽送却几乎痛得快让她昏死过去。 因为太过折磨,她指甲用力嵌进男人手臂里。 路言钧咬住她的嘴唇,放缓了动作,等尽数将浊白的精液全都射进了她花心里,这才轻轻抽出在她身体里驰骋许久的巨物。 那娇嫩的小穴连着被他摧残了好几次,早已恢复不成原先的形状,即使他已经抽离,却是合都合不拢的样子,隐约还能看到里边的嫩肉在抽动着、收缩着,而他刚射进去的精液也从洞口处流出,一路向下,流淌至她股间。 他低头亲吻着女孩微凉的小脸,埋在她体内的手指也是只剩下指根的部分,在里边搅动着那些白色的液体,似乎是在把流出来的精液又推回去。 路言钧在床头抽根烟的功夫,宁知棠悠悠转醒,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男人折腾了多久,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嗓子也哑了,没有力气再说话,全身更是疼得要命。 见她醒了过来,路言钧又把她软成水一样的身体捞在身前。 他把软弱无力的女孩抱在身上,托着她白嫩又翘挺的臀部,轻松以把她搁在身上的姿势,硬挺起来的肉棒重新没入进她身体里,包含力量感的手臂牢牢托住她,有力的大掌将她两片臀瓣向外分得更开,让两人紧紧交合的地方毫无遮掩、更清晰可见的呈现在彼此面前。 她里面还很湿,又彻彻底底被操开过,因此他不过挺挺腰,就能进到她最深处。 女孩的穴口被他肏得红润不已,已经十分红肿,却还是被迫一下又一下吞吐他的巨物,夹不住的精液往外流出,弄得床单上都是。 稍微清醒过来的宁知棠,此刻更是一种想死的煎熬,可是她逃不掉,他的力气太大了,禁锢住自己就没有让她有丝毫反抗的空间,就连推拒他肩膀的手劲都显得这么无力。 看她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路言钧倒是慢下来动作,用舌头舔干净她脸上的泪珠。 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晃着她的身子:“哭什么?难道不舒服?” 路言钧就是个疯子,试图将亲近她的人抹杀殆尽,还要这么折磨她的身心,这个煎熬的夜晚,宁知棠不知道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她的身体好疼,每个地方都疼得她只想哭,尤其是下半身,几乎已经痛到麻木,那种每次被他撑满跟用力贯穿的撕裂感,一度让她想要昏死过去。 路言钧把她放回床上,从后面抬高她的屁股,大手掰开她两片嫩臀,扶着自己的肉棒游移到她红肿的小穴处,接着对准那粉红色的缝隙又一举插了进去。 他完全抽出后,又狠狠顶了进来,惹得女孩惨叫了一声,身子痛得直发抖,紧紧抓住扶在自己腰上的手:“好疼……。” “我已经放轻动作了,你没有感觉到?”路言钧低头把唇贴在她的耳朵上,这一次再插入抽送的力道确实比之前小了不少。 他收紧胳膊搂紧了怀里的人,提臀用力几十下抽送过后,又一次射进了她身体里。 拔出时,少女的嫩穴已经被蹂躏得淫靡不堪,沾满了两人体液的蜜洞,被摧残到宛如一朵烂熟的花瓣。 体内一没了限制,那些白色的精液就源源不断从宁知棠身体里被挤出,咕叽咕叽往外冒着,拉着丝滴落在床单上。 她无力瘫倒在男人怀里,彻底昏死过去。 026宝贝,我错了 接下来冷战就像是冬日来临时骤降的温度,无声无息的席卷着家里每一个角落。 路言钧跟宁知棠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冰冷,像有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两人中间。 即使男人百般讨好,宁知棠依然对他冷漠至极。 她甚至封闭自己,从那晚过后便不发一语,将他隔绝在心门外,她用沉默跟疏离坚守她的立场,铁了心要跟他分手。 不管路言钧怎么对她,对他的任何行为,她都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林萧璟从来没看见路言钧这么低气压过,话少,周身像笼着一层压抑而又低沉的黑雾。 早上到学校,他以练习拳击为由,面无表情将数十个对手打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起。 连成亦瑾都无可避免被喊着跟他过了几招,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打不说,脸也破相了。 他吐掉嘴里的血,要不是路言钧还留着点兄弟情分,他都觉得自己今天得交代在这。 他到底是心情好,还是不好,还是精力多得无处发泄,下手毫不留情,对手一个个接着倒下,换了一批又一批。 路言钧出招并不是点到为止,也不在乎别人痛不痛,沉重的拳头打在人身上,迅猛的攻势让对手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被淘汰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甚至都见了血,路言钧却仍是不过瘾的样子。 他只是一直毫无感情的重复着:“下一个。” 这个靶子谁都不想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直到在场几乎所有男人都被他痛打过一顿,路言钧这才取下手套,随手丢给一旁的人。 他旺盛的精力像是终于发泄完,面色冷漠地接过林萧璟递来的水,拧开盖子连灌了几口,靠在座位上休息。 一旦闲下来的时间,路言钧便在看手机,林萧璟无意瞄了一眼,监控里的宁知棠似乎刚起床,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着什么。 她好像知道房子四处都装了监控,往上边角落的地方看了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林萧璟还在想今天怎么没见到宁知棠人,原来是被圈禁起来了,毋庸置疑这次时梦的事情给两人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隔阂,不然路言钧不至于今日一脸冷静的到处发疯。 在会所里,路言钧喝了很多酒,一瓶烈酒下肚没能把自己灌醉,意识倒是分外清明。 他依旧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其余的人皆点了陪酒小姐。 成亦瑾看他神色有些痛苦,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在他看来两人未尝不是在互相折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知棠想离开他的心思多过对他的喜欢。 既然这么喜欢她,对她好点不就成了,强迫、威胁,哪一点像是正常人谈恋爱会干出来的事。 成亦瑾听见路言钧突然发问:“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会有想离开我的心思?” 男人与其像是在提问,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郁结。 他受不了宁知棠的冷漠跟无视,却第一次拿她这么没辙。 威胁,强硬的手段他都用过,她打定主意要跟他分手,对他的所作所为都无动于衷。 成亦瑾略一思索,端着酒杯晃到他面前:“生个孩子不就好了?” 在他看来,宁知棠是个传统的女人,这办法对别的女人来说可能没用,但对一个从小失去父爱,知道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有多不容易的宁知棠来说,肯定奏效。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况且这女人心地这么善良,就算再怎么讨厌路言钧,比起拿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自然会选择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这无疑是牵制住她的最好筹码。 林萧璟从旁边不轻不重拍了下他肩膀,斥他:“瞎出什么馊主意。” “这怎么能叫馊主意。”只要路哥能接受跟他未出生的小崽子一同分享宁知棠的爱,用这招来绑住一个思想传统女人的手脚,再好不过。 路言钧又独自一人喝了很多闷酒,像是终于把自己灌醉了,头开始有些发昏。 他扶着额仰躺在沙发上,被酒精影响的身体有些燥热。睁开眼,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着的全是宁知棠的脸。 没一会成亦瑾又领进来几个新来的美女,不知有意无意,其中一个眉眼跟鼻子长得有些像宁知棠。 林萧璟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忙将人拉到一旁:“你又想干什么?” 成亦瑾瞥了一眼进来后就轻车熟路,自觉坐在几个男人身边开始陪酒工作的这些个漂亮姑娘:“我们会所新来的,怎么样?长得还不赖吧?” 他的兄弟正在为情所困,为爱伤神,他找两个漂亮姐姐去安慰安慰不是很正常? 是,他路言钧对宁知棠的执着跟痴情人人都看在眼里,所以他这不是刻意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吗? 林萧璟沉下声音警告他:“你别作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路言钧今儿个心情不佳,情绪也不稳定,男人的性子他们这些做兄弟的都了解。 路言钧和他们不一样,以前就对这些事情兴致缺缺,跟宁知棠在一起后更是洁身自好,从不让除了自己女朋友以外的人近他身。 成亦瑾不管他,拍拍长得像宁知棠那姑娘,让她去路言钧身边坐。 路言钧的长相很吸引人,但不说话时,气质又冷得像冰,面无表情的样子总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女人略一犹豫,却碍不住成亦瑾眼神施压,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在路言钧身边忐忑地坐下。 被分配在其他男人身边的女人显得从容很多,饮酒作乐,欢声笑语,成亦瑾更是左拥右抱,在美女的包围下,不甚喜欢。 然而这个女人的直觉没有错,一个长相丝毫不具有攻击性的男人,却是最不好惹,在这些男人中最为让人恐惧的存在。 路言钧因为醉酒而浑浊的双眼慢慢恢复清明,他突然定定地瞧着身旁女人的眉眼,下意识皱眉。 他深沉如墨的瞳孔里似藏了无数块冰,让她一度想摸上他身体的手蓦然在空中停滞,又畏惧的缩了回来,终究还是不敢碰。 男人就连吐字都冷得像冰,路言钧让她脱光了躺桌子上去,无情的字眼从那张漂亮的薄唇中溢出:“腿分开,自慰看看。” 富家子弟都玩得花,这一点做她们这行的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是没有被别的客人命令过做这样的事,所以女人也没什么犹豫,遵从命令缓慢脱下了自己的衣物。 其他的男人拥着怀里的美女看戏,还以为路哥今天终于改了性子来了兴致,成亦瑾跟林萧璟也钧有些意外。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女人还有些兴奋,分开腿,用自己的唾液弄湿手指就往略微湿润的腿间放进去,浅浅地搅动,随着越来越深入的探索,细白的腿逐渐分得更开。 林萧璟则盯着路言钧毫无波澜的脸,愈发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眼前这副画面提不上有多诱,一个身材火辣长相清纯的女人不断用手揉弄着不着寸缕的私处,伴随着甜腻的呻吟,却足以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血脉喷张。 成亦瑾都起了生理性反应,把慢慢勃起的性器放进身旁女人的嘴里让她吮吸。 路言钧不动声色,除了脸颊被先前的醉意熏染得几分红以外,脸上可谓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反而眉心逐渐往中心聚拢。 像她,却不是她。 宁知棠不会做出这么色情的动作,她只会在他弄疼她时,哭哭啼啼喊疼,边颤抖着身体边承受着他,实在受不了,就会对他又打又锤。 在他逼着她给自己口时,眼含泪水的鼓起腮帮子,面色红润像熟透了的苹果,被迫困难吞吐着他的东西,娇媚在那张小脸上尽显,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诱人至极的味道。 路言钧盯着桌子上那女人,心中烦躁更甚:“把她眉毛给我剃了。” “眼珠子挖出来。” “鼻子也割下来。” 没人会怀疑这几句话的真实性,路言钧的性子本就阴晴不定,这一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早已经司空见惯,这次拿一个女人开刀在先前的例子里并不常见。 成亦瑾都快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吓萎了,骤然将自己的东西从女人嘴里抽出:“什、什么?” 路言钧不喜欢同样的话重复第二遍,神色己然不悦。 他这到底是喜欢宁知棠还是讨厌她,还是这几天积攒的烦闷太多,却又不舍得去动宁知棠本人,以至于面前这个女人跟她长得像的地方,都要剜下来。 路言钧说的话,就是绝对,就算成亦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会有别人去执行这个命令。 人是成亦瑾带来的,又是他让她去给路言钧陪酒,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姑娘,是他会所里新来不久的员工,可惜了这个长相。 这个疯子,成亦瑾深呼吸一口气,望向另一边沙发里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男人,要不是没这个胆,高低得骂他两句。 半梦半醒,被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宁知棠掀开被子,看男人一点一点爬到她身上,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她皱着眉推开他的手,被他按在身体两侧。 路言钧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比平时更专注,更痴迷,直到她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而躲开。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难得郁闷:“宝贝,我错了。” 很轻的几个字,宁知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印象中路言钧从不道歉、从不示软、示弱。 他总是这么高高在上,而又盛气凌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异于常人,又有何不妥。 怕她听不见,路言钧又重复一遍:“我说我错了。” 027你不喜欢我做的,我以后通通都不做 他都认错了,为什么她还是一点反应都不给他,如果是因为时梦这个女人她才一直跟自己置气,这几天以来的煎熬跟难受让路言钧受不了。 他宁愿先低下头去道这个歉:“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要我的心我都挖出来给你。” “别不理我,你跟我说说话,不要这么冷漠好不好?” 他好像喝多了,讲些平时根本不会讲的话,还语无伦次,可他的性子依然这么极端,连认错的方式都如此强势。 路言钧握住她的手,用力往自己脸颊上扇了两下:“你不开心,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宁知棠烦躁的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握在了掌心里,男人强硬的力道捏得她生疼。 不管他怎么好说歹说,她始终不给他任何反应,反而试图一直逃离他的怀抱,在酒精的作用下,路言钧说话根本不过脑,见软的不行便开始言语威胁。 “你就不怕你的宝贝妹妹,落得跟时梦一样的下场?” 怒不可遏的宁知棠直接挥手甩了他一耳光,路言钧皮肤白,面颊上很快出现红印。 他用舌头顶了顶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手打疼了没有?想要出气的话,右边再给你扇一下?” 她哭着骂他:“路言钧,你就是个浑蛋!” 竟然拿她这么在乎的家人来威胁她。 “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同于她的愤怒,早知道这方法有用,他就该早点用。 宁知棠真的受够了,他连认错的方式都是试图伤害她最亲近的人来逼迫她就范,即使他嘴上说错了,实际上他癫狂的性子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就像他现在根本一点都不让她推开他一样,一句一句我错了,不断回荡在她耳畔,所行所举,却一点不顾她的意愿。 他根本就不是在认错,他更不是知道了自己错在哪,他只是对她坚定跟他分手的态度感到害怕,对她近日来对他的不理不睬感到不安、恐慌。 所以选择用这种低头的方式来哄她,觉得她会欣然接受,而她截然的态度彻底惹恼了他。 眼见这招行不通,他干脆连装都不装了,惯用他平时的伎俩,看到她声嘶力竭,他又开始百般讨好。 “我把时梦从那个地方捞出来好不好?” “我还会让她的母亲得到最好的治疗,所有医药费我都承担。” “我保证会让她还能和从前一样生活,还她一个更好的人生。” “你怎么还!”宁知棠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一个已经被他扔进淤泥里、满身疮痕的人,就算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又如何让她回到从前的样子。 “路言钧,你还不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时梦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事到如今不是他一句抱歉,或是将她从那个地方拯救出来,就能两两相抵的事。 “你把她害得生不如死,你怎么还?如果不是你把时家弄成这样,她爸爸会跳楼吗?这条人命你又该怎么偿还?用钱吗?反正在你眼里就没有用钱摆平不了的事。” 路言钧崩溃至极:“那你还想我怎样?该道的歉我已经道了,该弥补的我也会弥补。” 这事就这么过了不行吗?还要围绕在他们中间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还满口都是时梦时梦来指责他。 “时梦的事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难道她就一点错都没有?我是为了什么才把她弄成这副样子?还不是你和她走太近,还不是因为她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来离间我们的关系?” “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宁知棠这辈子最激烈的词语都用在了路言钧身上。 所以到头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问题。 她根本无法跟他沟通,怒声斥他:“你走开!” 路言钧突然平静了一会,目光看向旁边放着的冰冷器具。 他唇边突然泛起一丝逐渐诡异的笑容,凉凉地道:“你真就这么恨我?铁了心要跟我分手?” 宁知棠痛定思痛,斩钉截铁:“对。”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他大步下床,很快回来,将一把冰冷的刀放进她的掌心里,握紧她的手,锋利的刀尖对着自己,咬牙切齿,失控般发狠地道:“就算我死了,我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你!” 宁知棠被他突如其来的疯举吓得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又怕真的伤害到他:“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她拼了命想挣脱开他的手,一切都是枉然。 路言钧握紧她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刀直直捅进自己的腹部。 他下了狠劲,刀子没进他身体里,嫣红的血从伤口处喷涌开来,瞬间将宁知棠的双手也染得鲜红。 她完全被眼前这副情形吓坏了,脸色苍白如血,浑身发抖,呼吸急促:“路、路言钧……。” 他流了很多血,白色的衬衫很快被弥漫开来的深红浸满,从他中刀的小腹向四周蔓延。 可路言钧像丝毫感不觉疼痛一样,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近乎祈求地道:“别分手……,别离开我……。” 他知道错了,他什么都会改。 宁知棠觉得他真的疯了,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望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刀子还留在他的身体里。 她连滚带爬的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却抖到连解锁都困难,连几个简单的数字都摁不好。 手上的血染红了屏幕,视觉被泪水模糊,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几乎泣不成声、语文伦次的开口求救。 医生说路言钧伤得再严重点便会危及生命,好在送医及时,又很快止住了血。 宁知棠坐在外面长椅上心有余悸的将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直到医生说路言钧没事了,一口气都没能松到底。 她的手掌上皆是已经干涸来不及清洗的血迹,都是路言钧的血。 深夜里医院的走廊安静得今人发指,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因为根本缓不过来依然在不停发抖。 明明是五月的天,一想到刚刚那副场景,如针的冷风仿佛侵袭了宁知棠身上每一寸角落、每一处细胞,让她连呼吸都充满了冰冷和艰难。 鲜少遇到这样情况的女孩除了把一双眼睛哭肿,就是不知所措,急促的呼吸到这会依旧没有平缓下来。 路言钧握着她手将刀猛然刺进他腹部的情景如同阴影一般,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断。 她望着沾满他血迹的双手,没想到男人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求得她的原谅,医生说但凡再晚一点送进医院,他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但凡刀尖再深个两厘米,就会是致命伤。 纵然路言钧有再大的错,宁知棠也从未想过让他死。虽然知道他疯,疯到这种程度早已经超出她的预想。 即便路言钧已经脱离危险,她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平复,护士对这被吓坏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的女孩自然有些心疼,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男朋友没事了。” 可宁知棠就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一样,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在肢体接触时,才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发抖。 她身上都是血,护士姐姐让她去洗洗,要不就先回趟家,换身衣服再过来。 宁知棠终于开口,声音细小如蚊,带着被吓到不轻的哭腔:“他真的没事了吗?” 护士一笑,也是个温柔的人,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以示安慰:“放心吧,已经脱离危险了。” 没人能懂这一个晚上宁知棠的害怕,不安,惊慌以及恐惧,无助,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敢告知家人,更没有路言钧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她独自一人在医院里坐了半宿,直到路言钧转进普通病房后,怕他醒过来会第一时间找自己,便一直守在床头。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因为昏迷而安静无言的样子不似他寻常强势。 他总是这样,用一张充满无害的脸做出这么多让她难以接受的疯狂之举,连求她原谅的手段都如此自私。 宁知棠抹着眼泪,完全不敢想象要是她电话打得晚了些,若或是他刀子捅得重了些,会带来多少人都无法承受的沉痛后果。 她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这会还一脸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而他在麻醉过后醒来却是一副若无其事,而又心平静气的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别哭了……。” 这些天她的珍珠泪就像泉水般无尽往下落,眼眶总是哭得发红,总是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 “路言钧,你真的好自私。”仗着她根本放不下他,就用自残的方式来逼迫她心软,知道现在对着身受重伤而又身体虚弱的他说不出一句强硬的话。 此时但凡她再说一句分手,他定会毫不犹豫又捅自己一刀。 看到他醒来,她的眼泪控制不住一直往下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伤心至极。 她感觉今晚真的会被他吓死,吓到现在她的心情都依然无法平复,回想起那副场景,仍是后怕。 “你知道你再捅深一点你就没命了吗?你就彻底没救了,就会死知不知道?” 这是医生跟她说的话,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现在原封不动还给他。 路言钧不以为然,将每根手指没入进她的指缝里,呈十指交扣状,身体的疼痛让他说话气弱如丝,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抓着她的这只手上。 “不生气了?” 宁知棠不答话,她被他吓成这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路言钧放低姿态讨好地道:“我会改的,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通通都会改。” 他承诺:“我会把时梦救出来,不再让她继续在那种地方工作,尽管现在悔之已晚,至少你得给我个弥补的机会不是吗?” “你不喜欢我做的,我以后通通都不做。”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求你了,别再跟我说分手,也别想着离开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从今往后我们好好的行吗?” 宁知棠深呼吸一口气,在被他吓得半死后,心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强硬。 028你死了,你妈就能活 一晃半个月过去,这天时梦照常接客,然而包厢里等待她的却不是和往常一样,肥头胖耳、征逐酒色,又有着变态嗜好的客户。 气质非凡的男人安静孤高的坐在沙发里,干净而又矜贵的样子和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他以一副极其慵懒的姿态背靠沙发,衬衫的袖口卷至手臂中间,露出漂亮凌厉的手臂线条,尽管坐姿随意,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是周围人都无法比拟,来自他家世跟环境所被熏陶出来的那股子优雅。 他张口:“好久不见。” “别在那假惺惺了。”这副斯文败类的嘴脸时梦看了都想吐,伪装一向是这个男人的强项,当初不就是凭着他这副样子才把宁知棠骗到手。 然而对于把自己变成今天这样的始作俑者,一度对自己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喘气的功夫,时梦又怎么会有好态度。 她恨不得将路言钧剥皮抽筋,将这个疯子的血都悉数饮尽,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她甚至想过让他也痛失所爱、深受折磨。 路言钧的眼神并不似嘴角有笑意:“老同学一场,何必这么冷淡。” 自从宁知棠那天找上自己后,时梦就知道路言钧迟早会出现在她眼前:“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 即便她都这样了,他还是依然要对她赶尽杀绝。 路言钧轻笑,淡漠的目光在面前这个充满风尘味的女人身上漫不经心一扫:“我也没想到你如今都这副模样了,还能跑到她面前去嚼舌根子。” 也亏得她的事情发酵,导致他受了点伤,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近日来才终于把宁知棠彻底哄好。 “我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的。”早在时梦答应过他会消失在宁知棠的视线、淡出她的人生以后,她就从未想过再去主动接近宁知棠。 她已经被路言钧弄得家破人亡,落到今天这副田地,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从今以后时梦只想好好活着,尽管现在的日子皆是让她看不到头的一片黑暗。 躺在病床上需要救助的母亲,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始终是支撑她活下去的一束光。 如今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威胁到路言钧的手段,更不可能笨到以卵击石去报复这个男人些什么。 她在最低谷时也想过伤害他所爱的人,可他所爱的人,也是她一直很在乎的人。 这种阴暗的想法,哪怕在时梦最承受不了、充满了怨恨这段时间里,不过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 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他想要的目的,他如今都已经达到了,成功把她从宁知棠身边驱赶,过着现在这般生不如死的日子,苟延残喘的活着。 她明明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他却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路言钧道:“我答应过她,会救你出去。” 此刻他装作如此大义的样子在时梦看来根本可笑至极:“这世界上只有她这个大傻子会被你骗得团团转!” 以前她就交代过宁知棠,心思单纯的她极易被人哄骗,又太容易相信别人。 一个根本没有良心的人何来的良心发现来拯救她于水深火热当中,她早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的伪善。 事到如今,这段时间身心都备受折磨和打击的时梦早已生死看淡,她只希望男人能给一个痛快的死法。 她累了,在这充满无尽黑暗的深渊里也不想再挣扎。 在路言钧看来,她倒是真的变了很多,明明以前看到自己都怕得像是夹着尾巴逃跑的老鼠。 而如今却浑然不怕的迎视他的目光,甚至还能从容的把烟点上。 时梦刚放进嘴里的烟,却蓦然被男人取下,路言钧面无表情摁灭在她锁骨上:“有什么遗言?” 忍痛能力也比从前更甚,烟头的火光烧穿她的肌肤,留下肉被烫坏的红色印记。 她却依然面不改色,心如死灰:“放过我的母亲,至少她是无辜的。” “放心。”惯性想给别人带来些疼痛,以此看到对方痛苦的表情,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 然而摸了跟她有关的东西,路言钧嫌手脏:“只要你死了,她就能安然无恙活着。”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时梦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也不会轻易被他糊弄过去:“我要你治好我妈,让她好好活下去!” 这两者之间在路言钧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她母亲也形同植物人一样余生都只能躺在床上,况且:“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哪怕放她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他却依然要把她赶尽杀绝,时梦冷笑一声。 她笑得肆意、笑得张狂、笑得悲哀,整个包厢里都回荡着她犹如精神失常般的笑。 她确实没想过自己于面前的男人来说,威胁竟然如此大。 所以已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结局的她,即便面对死亡,也早已心如死木。 只要她还活着,就会成为影响路言钧跟宁知棠之间感情的不稳定因素。 他是多怕自己再跟宁知棠告状,在她面前把他过去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全给他兜出来,以至于一心想置她于死地,根本没想过让她活。 到了此刻,时梦竟有些同情起宁知棠来,被一个疯子如影随形纠缠了这么久,甚至余生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路言钧如此疯魔,但凡跟她亲近的、他觉得能影响或是威胁到他跟宁知棠感情的人,他都要想方设法除掉。 却又在宁知棠面前百般欺骗,万般隐瞒,知晓真相那一刻,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路言钧不想再继续跟她浪费时间,下最后通牒。 从这个高度一跃而下也好、吃药也罢,什么样的死法随她。 他不想再让这个女人的名字如同导火索一样出现在他和宁知棠之间。 路言钧转过身,淡然道:“你死了,你妈就能活。” 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调也很轻,没有一丝波澜。 恶魔的低吟也不过如此,时梦倒退两步,选择坠楼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是诅咒,也包含了她所有怨恨和不甘:“路言钧,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她放任自己从窗台坠落而下,柔软的身子狠狠砸在地面上,头部大量的鲜血涌出,紧接着是更多的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引来过路人的惊叫。 她睁着眼睛,死的这一刻,天空就好像她跟宁知棠刚认识那会般湛蓝澄澈。 也许她就该在宁知棠被霸凌时选择冷眼旁观,而不是义无反顾冲上去将她救下。 在发现这一切只是路言钧精心布置的局以后,她更不该在宁知棠面前去拆穿男人的阴谋。 她太傻了,可宁知棠比她还傻,跟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几年,明明知道他什么性子,却依然还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哄骗得团团转。 听路言钧说时梦已经脱离红灯区,并带着她的母亲一起转院,离开了T市。 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曾有,这猝不及防的消息让宁知棠静默了半晌,她关了灶台的火。 她从未想过时梦会以这种方式直接退出她的人生,她一定还在怪自己,怨恨自己,所以才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 宁知棠心里既惆怅,又失落,也许她该高兴的,她终于摆脱了这种让她深受折磨的日子,一切都还来得及,相信她以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只要她还好好活着,两人终究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宁知棠张唇:“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哪怕再见一面,让自己能好好跟她说声对不起都好,而不是以这样一声不响的方式离开。 不曾好好告别的分离,总是充满了遗憾和悲伤。 路言钧只道:“没有。” 那个女人确实没有任何遗言,生活的打击早已将她压得无法喘气,这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又道:“她也不会想见你。” 不管怎样,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即使时梦顾及当年情分不恨她,也不会想再见她。 宁知棠顺着路言钧的话喃喃道:“也是……。” 就算见到了时梦,她又能对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再见面只会让彼此都难堪,还不如让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在异国他乡好好生活下去。 告别过去,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在新的城市,她会开始新的人生,结交更多朋友。 只是要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从自己生活里完全割舍出去,甚至以后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因为时梦没有给她留下过任何一句话,亦或是联系方式。 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管自己何时拨打她的电话,已经不会再被第一时间接起。 而是冰冷的机械女音,一次又一次重复号码已经是空号,也不会有人在她难过颓废的时候细心安慰她,一陪就是一整晚。 事到如今,虽然宁知棠知道这是奢望,却还是想跟时梦做回好朋友,尽管她所受到的伤害都是她带给她的,哪怕她心里可能一直在恨着自己。 路言钧不动声色将宁知棠揽进怀里,正因为将她和时梦相处的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才更具有威胁性。 如果这世上除了家人以外有人一心一意毫无所图对宁知棠好,他路言钧是第一个,时梦就是第二个。 029记得想我 五月份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转眼,还剩十多天宁汐语便要迎来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宁知棠在这段时间也是拼了老命去辅导妹妹的功课,加上她个性又贪玩,不得不以监督者的身份让她好好复习,争取把分数提高一些,考个好大学。 也许是这些天来的复习跟课题不仅把宁汐语折磨得心力交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宁知棠也是疲惫至极。 这两天来她总是感觉头晕乏力,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吃饭时,宁汐语看到她一闻到菜香就跑到洗手间里吐,以为她肠胃不舒服:“姐姐?” 她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让宁汐语心里不禁负罪感十足,要不是她太笨了,一道题让宁知棠反反复复教这么多遍,仍是思路不痛,也不至于让她这么累。 她最近又何尝不是压力很大,要是不考上个好大学,都对不起这么辛苦的姐姐,还有每天含辛茹苦在外面工作,养着她们两个的母亲。 本来因为快高考了精神就处于紧张状态,性子也变得有些暴躁易怒,因为志愿的事情宁汐语还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 她气到爆粗口:“你说得这什么屁话?不是说好一起考T大?” 现在是怎样,这都快高考了,突然说他改变主意了,要变更志愿。 她男朋友不是T市人,因为读高中才不远千里来到T市读书,父母都在Z市,离这差不多一千公里,坐飞机两小时,开车得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才能到他老家。 本来说好了一起留在T市考大学,如今他却想回到他生长的小县城去,在当地读个普通大学就很满足了。 这说法完全和他当初对宁汐语承诺的不一样,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懦弱了一点,没想到你还是个妈宝男!” 他妈妈让他回去就回去,让他考哪里就考哪里,让他上哪所大学就上哪所大学,毫无主见可言。 男孩也觉得很抱歉,但他觉得母亲说的没有错,以他这样的条件在大城市很难混下去,何况以他现在的成绩,根本就考不上T大,再努力也差了一大截。 宁汐语道:“那你可以选择其他的学校,不一定非要T大。” 两人的成绩上有差距,这一点她从来不勉强,只希望他能留在T市就好。 但以他目前这个分数,虽然考不上T大,在家里怎么也能上个一本,若是留在这里,连个二本都指望不上。 他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去Z市啊,Z大也很不错的,又是一本,根据我们现在的分数,只要稳定发挥,上Z大绝对没有问题。” “放屁,你要我抛下我的家人不远千里跟你去Z大上学?!” 她明明有更好的条件可以选择,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跑到小县城里去读书?对于他来说是回家,对她来说却是背井离乡。 这话他真好意思说出口,宁汐语努力平静下自己的语气:“凭什么?” 男孩不想跟她吵,论嘴皮子功夫也一向不是她的对手,既然两人意见无法一致,各做各的选择就是,没必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 但宁汐语却看透了这个男人自私的本质,她突然道:“分手吧。” 男孩急了:“为什么,纵然我们相隔两地,却依然可以在一起,这对我们来说并不影响。” 就算他回老家去,一到节假日,彼此还是能抽出时间见面,一有空闲时间,每天依然可以视频通话。 宁汐语却不这么想:“怎么不影响,异地恋就是感情淡漠的开始!” 若每见上一面都要花费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去换来跟他一两天的相处,她谈个恋爱是图什么。 不就是在她落寞孤独、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能陪伴在她的身边,给予她安慰和鼓励。而不是每天只能通过视频和电话嘘寒问暖。 如果连这种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她宁可不要这段感情。 她一再说着让自己做个选择:“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就不能为了我以后的前途想想吗?” 看男人态度坚定,这一刻宁汐语仿佛有所释然,她无所谓笑了笑,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他不肯改变主意,她也不会为他让步,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 “那就分手吧。”宁汐语从来没想过两人的感情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她强忍酸楚,眼眶发红,却倔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样的结果,似乎在男人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此刻格外平静。可盯着她快步跑上楼梯的身影,眼里又充满了不舍跟无可奈何。 宁知棠听见开门的声音,看到妹妹摔门而入直接怒气冲冲跑进房里、如风一样的影子。 在气头上的宁汐语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言钧的存在,这会连姐夫都不叫了,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宁知棠不知道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把耳朵贴在门面上,里面毫无动静,更不见哭声。 但看她气得半死不活的样子,想来应该跟她的小男朋友有关。 宁知棠最近身体不太好,睡眠质量又差,路言钧给她带了些补药,这会正端着碗哄她喝。 宁母要到很晚才下班,宁知棠担心妹妹,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被路言钧揽着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宁汐语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出来时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子还一缩一缩,为了不让姐姐担心,在房里无声哭了许久。 现在平静了,倒觉得分手也不算个事。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用力咬了一口,化悲愤为食欲,直到宁知棠见她冷静了开口问:“什么事这么生气?” 宁汐语回答倒也诚实:“分手了。” 她跟她小男朋友感情一直挺好,如今走到这个结果也是宁知棠不曾预想过的,知道妹妹能从悲痛中很快走出,她也没说什么。 将路言钧送到楼下后,宁知棠叮嘱他:“开车小心点。” 可男人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又突然把她揽进怀里,拥在她腰上的双手逐渐发紧:“记得想我。” 他话语里包含了浓浓的叹息,舍不得她,想多看看她,亲亲她,抱抱她。 可她自始至终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她有家人,有妹妹有母亲,尽管空闲时间都分给了他,男人却并不因此觉得满足。 030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个孩子 六月初,宁知棠发现自己怀孕了,起初她只觉身体不适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直到生理期的推迟要比平时晚了许久这才有所怀疑。 路言钧极少戴套,最近又频繁内射,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捂着自己的小腹,说不上什么心情,与其说感到意外,倒不如说充满了不安。 来自内心深处因为本能所产生的一种不安。 路言钧在知道宁知棠有可能怀孕后,态度却比她要从容许多,毕竟这就是他刻意而为之。 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的样子让宁知棠有些难以理解,她没有忘记过路言钧是什么样的人,即便男人最近安分了许多。 在路言钧的陪同下,宁知棠去医院做了一次确切的检查。 然而她确实怀孕了,报告上说已经怀孕四周左右,这也是她最近身体不适,总感疲惫、总觉困意的原因。 一个根本没有做好当母亲准备的人,自然对这小生命的到来感到无措,也许是连日来发生的种种让她无暇顾及在两人高频率的亲密接触下,迟早会孕育出一个小生命,这天的到来依旧快得让她无所适从、猝不及防。 知道她怀孕后,路言钧脸上并没有显而易见的喜悦,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反应很冷淡。 他并没有宁知棠所想的那样高兴,虽然知道他性子本就冷血。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个孩子?”可当她这么问时,路言钧却轻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怀得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也是宁知棠身体里的一部分,只不过他对孩子的在意,及不过对她的万分之一,所以显得淡漠。 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除路言钧之外,第一个知道宁知棠怀孕的便是宁汐语,自打失恋后,她化悲愤为努力,这次的模拟考试要比之前又进步了十几分。 不是宁知棠主动告诉她的,是她自己猜出来,看姐姐自打回家后便一脸心神不宁,姐夫更是对她分外紧张,寸步不离、端茶倒水。 再联想到她最近的身体反应,总是因为反胃而跑到卫生间里吐,比起为人父母,一个因为太突然,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因为意料之中而显得淡漠。 她这个小姨成了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由衷开心和高兴的人。 “我的天,我有外甥了,我要当小姨了?!”宁汐语还一直拿着报告左看右看,就差没把姐姐抱起来转圈圈。 虽然知道两人的感情一直在稳定发挥,这速度也是宁汐语未曾设想过的。 尽管顺序有些颠倒,应该先结婚后怀孕生子,不过听姐夫的意思是说这两天有时间就安排双方家里人见个面,先把婚订了,再领证,举行婚礼。 宁知棠怀孕这事对家里人并无所隐瞒,所以当从宁汐语口中得知女儿有了路言钧的孩子后,虽然宁母的思想谈不上有多腐朽,仍是如遭晴天霹雳。 她从小就教导过两个女儿要洁身自好,如今女儿未婚先孕,她自然忧愁大过喜悦。 责怪的话在她嘴边停了又停,欲言又止,宁知棠一向懂事听话,她一直以为女儿在谈恋爱这事上有分寸,婚前与男方发生性行为也就算了,现在还怀孕了。 她骂也舍不得,说两句重话都不忍心:“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得亏小路在乎她,看得出也很爱她,但凡他是个渣男,女儿的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宁知棠缩着头,还以为母亲气到要打她,转达路言钧的原话:“他说跟他父母说好了,让我们明天去路家,双方家长见个面,吃个饭。” 事到如今,宁母还有什么话好说,女儿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再加上小路虽然性子是有些强势,不过看上去是个好孩子,对女儿也很痴情,如今她都怀孕了,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同意两人的婚事,还能说什么。 在这一点上宁知棠也觉得很对不起母亲,起因于先斩后奏的负罪感,以给路言钧回电话为由,迅速逃回了房间。 看母亲一脸忧愁,宁汐语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婚后姐夫对姐姐不好吗? 别的宁汐语不敢保证,不过一路过来她同样也将路言钧的痴情看在眼里,何况路家有权有势,家财万贯,姐姐嫁过去根本就是享福好吧?没什么好担忧。 别人都说偏执的人往往最深情,在宁汐语看来这话用在姐夫身上再合适不过。 任何时候往路言钧身上投去目光,他的视线十有八九在宁知棠身上。 第二天一早,路言钧来接母女叁人去路家吃饭,宁母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件亮色的衣服,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坐在后座时仍是有些局促不安,怕未来亲家不好相处,对她们这种家庭又会嫌弃。 宁知棠看出她的紧张:“妈,没事的,他爸妈都挺好相处的。” 之前她见过一次路言钧的母亲,虽然性子跟她儿子一样有些强势,态度却也还算随和,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至于路父,她偶尔听路言钧提到过两次,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 “妈就是觉得太突然了。”宁母有感而发,这两天她总是觉得事情发展得太快,到这会都仍是没有缓过来,根本就没有给她适应的空间,女儿怀孕过后紧接着又是双方家长见面。 路言钧专心开车,也不搭腔。 到了路家以后,感受到亲家的热情招待,这才让宁母稍稍放下心,在宁知棠看来,再次见到路言钧的母亲,她的态度要比之前随和亲近了许多,笑容满面的拉着她手询问肚子的宝宝近况,谈不上判若两人,却跟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高兴地问:“多久了?” 031收下吧 宁知棠摸着小腹:“一个月了。” 路母看上去非常开心,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就做了奶奶,桌子上放了一堆说是见面礼的东西。 她殷勤的让亲家母坐下,跟宁汐语都笑着打了招呼:“这是妹妹吧,快坐吧,长得真漂亮。” 也许对路家人来说送礼才是表现诚意的最直接方式,所以茶几上放着的都是她的心意。 路母利索地拆了几个礼盒,里面的东西不是衣服就是鞋子,从款式来看还是今年的流行款,可见确实花了点心思。 鞋子有高跟有平底,裙子看布料跟做工就价值不菲,尽管宁母和宁知棠一再推辞并表示感谢,她还是将礼物都一一拆包摆满了几张沙发跟茶几:“看看喜不喜欢,我都是按照你的尺码来买的。” 宁知棠望着面前一堆琳琅满目的商品,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被路母这热情劲吓得慌乱摆手,不知所措。 宁母和宁汐语自然也有份,对路家一言不合就喜欢送这么多礼的方式显然也感到无所适从。 路言钧懒懒地趴在宁知棠的肩上,蹭蹭她的肩窝,也不管一众长辈都在场的关系,收紧胳膊将她往前坐了些的身子又往回搂。 他把人又抱紧了些,开口道:“收下吧。” 怎么说也是他母亲的一片心意。 路母送完衣服又送首饰,跟宁母聊了几句,又从袋子里拿出几个珠宝盒,宁母平时在工厂上班,从不打扮,每天都是蓬头垢面的样子,哪用得上这么珠光宝气都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尽管一再拒绝,路母却一直热情拉着她的手,将镯子直接戴在了她手上。 她一再重复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而已,为得就是不让宁母有压力,见状宁母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吃饭时,路言钧提议将宁知棠接到自己那边住,宁母每天要工作,经常要深夜才回家,而宁汐语最近又忙于高考,他担心宁知棠照顾不好自己,也免得他两头跑。 儿子说话做母亲的自然赞同,闻言路母也跟着附和:“是呀,亲家,棠棠现在怀孕了,妹妹又马上要高考,自己一个人在家呢,也不方便,还要兼顾学业,跟钧儿住在一起会更好。” 两人又是同校,上下学也更方便。 宁母也不是思想很顽固的人,觉得两人说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宁汐语的性子本就大大咧咧,也不懂得照顾人,再加上她最近每天都要复习,顾着自己都够呛,又怎么能照顾好宁知棠。 她将选择权交到女儿手上,宁知棠倒是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之前她也隔叁差五往路言钧的住处跑,跟真正的同居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何况她现在手脚健全,能活动自如,也没什么需要人照顾的地方,不想离开妹妹跟母亲。 可她又害怕太过直白的拒绝惹得旁边男人不快,不知道怎么委婉去表达,了解女儿的宁母接下话:“棠棠现在刚怀孕,虽然孕吐的反应强烈了点,好在身体现在也没什么不适,还是等结婚以后,两人再住一块吧。” 路母笑容一僵,不动声色看了眼自己儿子,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只能应着亲家母的话:“也是。” 除了中间这段小插曲,一顿饭吃得还是很融洽,下午宁母还要上班,路父路母将她们送上车,又细心叮嘱了几句,面带笑容的看着人离开。 回到家以后,宁母却没有很快出门,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面色也有些不好,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宁汐语还以为她是紧张的后遗症,想着今天两家之间相处得挺愉快,姐夫的爸爸妈妈看上去也很喜欢姐姐,对她很满意,也非常喜欢她肚子里这个未出生的宝宝。 按理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才对。 宁母将镯子取下,轻轻搁在桌子上。 宁知棠下午没有课,最近又变得有些嗜睡,吃了饭就有些困,在床上躺了一会,听见母亲在外面敲门。 可她进来后,却面色铁青,紧抿着唇,脸色也有些苍白。 “妈?你怎么了?”明明在路家的时候都是高高兴兴,吃饭的时候跟路言钧的母亲也相处得其乐融融。 宁母坐在她的床上,语重心长地问道:“妈问你,你知不知道小路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宁知棠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脏骤然加快了许多。 她和路言钧相处的时间最久,自然都知道男人很多行为都异于常人,但她不知道母亲又是怎么知道的。 在路家宁母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因为摸不着方向,无意听到了书房里路母跟路言钧的谈话。 她叮嘱自己儿子性子要收敛些,别再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既然已经为人父了,更要为孩子积德,要尽量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少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宁母虽然听得模模糊糊,却隐约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小路他就不是个正常人,而反社会人格是一种心理疾病,是会遗传的,而且过去他甚至做过一些违天逆理的事。 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后,她怎么会放心把女儿再交给他。 “妈……。”宁知棠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路言钧,何况男人近期的改变她一直都看在眼里,也许他过去是做过一些让她感到害怕的事,可安分下来后,行事也不像之前那样极端疯狂,让她相信人的性子是会改变的。 何况路言钧一直对她体贴入微,细心照顾,在爱她这一点上,只要他不去做那些让她害怕恐惧的事,她始终觉得路言钧是除母亲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何况她现在已经怀孕,如果不选择跟他在一起,又该何去何从。 宁母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了解女儿的想法后,发现她是真的很喜欢小路这孩子。 她不知道继续让女儿和路言钧在一起究竟是对是错,到如今,事成定局,木已成舟,就像女儿所说,即便让她现在和小路分手,除非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不然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都有可能葬送于此。 “他现在改好了,对我很好,对你们也很好不是吗?”这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所以宁知棠不得不为路言钧说句话。 在还没有听到今天的谈话之前,路母也一直认为路言钧是个很好的人,对女儿也好,对这个未来的女婿也很是满意。 知道他有心理疾病后,即便女儿再怎么坚持,她心里仍是有疙瘩。 032能不能别老说这么恐怖的话 一早起来,宁知棠热了几片面包,又煎了几片火腿,冲了两杯牛奶搁在桌子上,才去房里叫宁汐语起床。 让一个孕妇一大早给自己做早餐,宁汐语虽然心怀歉意,奈何是真起不来这么早。 她每天功课要复习到半夜两叁点,睡了四个小时,又要爬起来,然后开始她一天的学校生活,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下课。 她十一点回来,宁知棠还会给她做夜宵。 对于路言钧每天都出现在家里这一幕,宁汐语下完课回来已经见怪不怪,用了一天脑的她完全是疲惫至极,将空间留给两人,便将自己闷在房里。 有时候路言钧会留夜,自然是睡宁知棠房里,她的床又是单人床,刚好一米八的高度,男人睡觉伸不直腿,得曲着身体。 她晚上也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动作,路言钧睡觉的时候,喜欢把她抱很紧,晚上她起夜上洗手间的功夫,总是能看到他睁着眼睛在床上等她,怕她摔倒,总会细心留着床头的小灯。 最近他爱上了钻研厨艺,没事的时候便拿着书看,上网时都是看些教煲汤、教做菜的视频,于是宁汐语在高考前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幸吃到姐夫亲手煮的宵夜。 近来课程并不紧张,偶尔有这么一两节课的功夫,他会把宁知棠送到学校,等她下课后又等在教学楼前接她。 两人会一起去超市,买生活用品,买水果买菜,这段时间对宁知棠来说好像回到了刚跟他交往的时候,他总是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感知到,总是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晚上也不再强迫自己和他做爱,实在忍不住了,他才会求着让她用嘴给他吸出来。 大多时候,他在尽量压抑自己的脾气去讨好她,顺从她、迁就她。 两人形影不离,几乎像同居了一样的相处,虽然宁知棠知道他一直很喜欢看自己,因为怀了孕的关系,路言钧盯她的目光比从前更甚。 她走到哪,他盯到哪,盯着她上洗手间、洗脸、穿衣、坐在梳妆台上梳头发,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基本没移开过。 因为等会要去商场买东西,宁知棠难得往自己脸上化了点妆,她在擦面霜的功夫,路言钧就坐在她的旁边,望着她柔美的侧脸,睫毛纤长。 许是最近吃的多又嗜睡的关系,宁知棠的脸要比之前圆润了一圈,因为心情好,气色也好了许多,皮肤光滑又水嫩,像个香香软软的水蜜桃。 宁知棠沾取少量粉底液,均匀扑在自己脸上,在路言钧一直沉默不语的望着她,却又抱着她不肯撒手的间隙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简单上了个妆,最后挑了支口红。 蜜釉的淡粉一上嘴唇,整个妆面跟五官更显精致了许多,让很久都没看过她化妆的男人看着镜中的他,眨眼的频率比之前慢了许多。 他想起了刚认识宁知棠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青春活泼而又充满朝气的样子,让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追随她。 她衣服都没换,脸却收拾得这么美,而她的美、她的娇、她的媚,路言钧忽然一点不想让别人看到,哪怕一分一毫。 想把她一直关在家里,让这份美只能他窥见。 他突然变卦,说:“不去了。” 感知到男人不大开心的情绪,宁知棠终于不打算再晾着他:“不行。” 过几天就是妹妹高考,她想去商场买两件衣服,图个好兆头,买喜庆的红色或是旗袍,宁知棠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事关妹妹的将来,也是她跨越人生阶段的最重要一环。 路言钧退一步:“那你把脸擦了。” 他简直莫名其妙,宁知棠哭笑不得:“我刚化好,你怎么之前不说。” 他不说是因为他想看,他爱看,现在才说,是因为不想给别人看。 在路言钧未有所改变之前,两人从没牵着手这么心平气和逛过街,以前宁知棠对他的所作所为都充满了恐惧,可近日安分下来的男人,一瞥一笑都温柔得如初春的阳光。 路言钧在沙发上静坐,等宁知棠从更衣间走出。 她试了件内衬是白色,外面是红色的连衣裙,长度到膝盖,她最近胖了一点,感觉小腹这里有点紧,但整体来说还可以,领口这里有装饰性的蝴蝶结。 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男人面前,柔声询问:“怎么样?” 路言钧有感而发:“像情趣服。” 之前他逼着宁知棠给他穿过一次,内衬跟外面的颜色相差无几,荷叶包边,不同的是,少了一双过膝的白色吊带丝袜。 宁知棠急忙捂住他的嘴,他是怎么从这么一张清隽的脸中,说出这么一句跟他外表全然不符的话。 有这么一瞬间,宁知棠想起他在床上的样子,脸色慢慢红了。 路言钧看她像个蹦跳的兔子一样,躲进了更衣间,出来时又是另一身衣服。 这回他的嘴角开始一点点往上翘,压都压不住:“你要是希望我把看过你这副样子的男人眼珠子都挖出来的话。” “能不能别老说这么恐怖的话。”过去的事情,宁知棠心里仍有阴影。 再说她这个裙子不短,都快到膝盖了,还有叁层内衬。 那宁知棠只好穿旗袍,既保守,又端庄,以路言钧不显腰不露腿的标准来说,最符合他的心意。 路言钧就像是60年代思想顽固的人,觉得现在女性的衣服都设计得过于暴露,这样的衣服可以出现在别的女人身上,却不能被自己女人穿在身上。 买完衣服,宁知棠在家具区停下脚步:“买张床吧。” 路言钧手里拎着东西,肩上挎着她的包,轻着声音:“买床做什么?” “我那张床不是不够你睡吗?”两人在身高上本来就存在一定差距,每天晚上看他睡觉时都要缩着腿,她于心不忍,又不敢有大幅度的翻身动作,怕把他挤下去,她想买张两米的床,他也能睡得舒服一点。 路言钧见她在认真挑选,估算她房里的面积,两米的床摆不下,到时候房里的陈设都需要变动,过道也会变得比原先狭窄。 他出声道:“不用。” 她的床虽小,目前也能凑合,等日后订了婚,再搬到他的住所去,到时候装修她再根据自己喜好重新更换一遍,或者在市区再买一栋别墅作为婚房也不错。 路言钧虽然从小含着金汤匙出身,却并不娇贵,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再破再小都能将就。 再说宁知棠跟家人长期相处的机会不多了,他的忍耐快到极限,等订了婚,宁汐语高考过后,她必须要搬过去与他同住。 看男人忽然在婴儿用品前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一件女宝宝的小衣服。 这副景象在宁知棠看来违和感十足,好在让她庆幸的是对于自己肚子里面这个孩子,路言钧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本以为根据男人自私的性格,以后怕是会跟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 路言钧爱屋及乌,何况宁知棠肚子里怀得又是他的种,怎么说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在看了许多育儿视频后,他虽然对孩子的感情很淡,却也有过期待和盼望。 他希望宁知棠怀得是个女儿,这样自私的他才愿意分舍一点点爱给他未出生的孩子,如果是个儿子,只要他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不来跟自己争风吃醋,路言钧也不是不能容忍他的存在。 他想好了,如果是个女儿,可以留在身边,他想他会把孩子培养得跟个小公主一样,但宁知棠对她的在意和喜欢,一定不能超过自己。 若是个儿子,将他丢给自己母亲带也好,哪怕年纪小送去国外深造也罢,唯独不能夹在他跟宁知棠中间。 宁知棠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比较喜欢女娃,明明上次见路言钧的母亲,她话里话外都希望是个儿子。 路言钧的爸爸倒没这么多心思,只希望小两口能一块好好过日子,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给他生个孙子他都喜欢。 宁知棠突然笑,引得路言钧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茫然,在无声询问她为什么笑。 她摸摸一点都不显怀的肚子,毕竟才一个多月大,胎儿都未成形,片子上也不过是一个小点:“还早着呢。” 他最近的付出和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又是学习孕妇知识,又是学习育儿知识,每天还变着法给她做菜、煲汤,正因为如此,她才对以后跟路言钧在一起的日子有了盼望。 当他不去做那些让她觉得害怕的事情,不再双手沾染鲜血,不再施虐于别人,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正因为他的性子完全收敛了以后,所以宁知棠更能看到他毫无隐瞒的真心、而又炙热赤诚的爱。 033姐姐,莫要动了胎气 宁汐语的高考持续了四天,却在每天回来时都抱了一束花,宁知棠问她谁送的,她也只是翘翘嘴角,卖个关子,只回了句:“追求者。” 她这么快从失恋的伤痛中走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又有了新的追求者。 在长相这方面,在学校里被封为校花的宁汐语一直很有优势,身边围绕的男性不断,自回归单身后,抽屉里的情书每天又多了两封,毕业典礼的时候更是有许多人要她的联系方式。 高考完后,宁汐语估算过自己的分数,想着出成绩的时候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上T大没有问题。 她个性虽然贪玩,却也洁身自好,对于她频繁收到鲜花这事,宁知棠这个做姐姐的也只是一笑置之。 但知道追求她的对象竟是成亦瑾后,宁知棠第一时间让妹妹离这个男人远点。 她反应这么大,在宁汐语看来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他是在追我啦,我又还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 她一开始觉得这个大自己四岁的老男人是有些花心,看他长得帅也不抵触他的接近,但真正认识了成亦瑾以后,她发现这个男人其实还蛮温柔细心。 宁汐语不会被通篇的空口情话而敷衍,却总是容易被一些小细节感动,近来成亦瑾却完全做到了这一点。 何况他现在只是考察期:“姐姐,你干嘛这么紧张啦。” 成亦瑾那人跟路言钧一样心机重,城府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尝不是肆意娇纵,目中无人惯了。 即便两人没有交往,对妹妹生活里出现这样的人物,还以追求者的身份围绕在她身边,宁知棠怎么能不担心。 早在马场那次她就应该看出来,吃饭时成亦瑾连入座都是挨着宁汐语坐下,一整天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 宁知棠一再坚持:“不可以,你离他远一点。” 像他们这种人本就薄情花心,何来真心可言,无非是看宁汐语长得漂亮,打算换个口味,等没几天腻了,又弃如敝履。 宁知棠跟他做了几年校友,因为成亦瑾跟路言钧关系好的缘故,又时常跟他接触,将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又怎会不明白他什么性子。 “脚长在他自己身上,他非要缠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天天都到学校门口等她,又是鲜花又是礼物,浪漫尽显。 不过宁汐语深受姐姐的教育不乱收别人东西,只收了男人强硬塞给她的花。 至于为什么宁汐语给成亦瑾取了个外号叫老流氓,是因为他有时候看见自己都会流鼻血,像个纯情大男孩一样,穿得少了点还能撩得他脸红。 看她这一脸笑容的样子明显就是深陷其中,宁知棠管教不好妹妹,难道还警告不了成亦瑾。 她推门而入,怒气冲冲往自己这边走,成亦瑾虽然早就想过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何时见过宁知棠如此生气的样子,他吓得躲在林萧璟身后。 嘴贫的功夫更是见长:“姐姐,莫要动了胎气。” 要不然路哥发起疯来,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承受得住,包括她宁知棠。 “谁是你姐姐?”本来知晓这个花花公子在纠缠自己妹妹后,宁知棠便气不打一处来。 见他油嘴滑舌,本就对他为负数的印象分更是大打折扣:“成亦瑾,你追谁不好,非要追我妹妹?” 他活了二十几年遇到一个完全符合他心意、长在他性癖上的女人真的不容易,成亦瑾是认真的,所以也耐得下这个心去追。 过去他是有点浑,如今这不是洁身自好了,这一点林萧璟可以作证,路言钧也可以证明。 “那过去,我确实是花了点,这不是已经痛改前非了吗?”宁汐语也是因为在意他这一点才一直将他放在考察期,他下定决心改好了,以前身边美女不断的男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你闭嘴。”一旦涉及到家人,宁知棠言辞也变得激烈,让曾几何时见过她这样的成亦瑾都顿时心生惧意,一脸心虚躲在林萧璟身后,直到路言钧过来这才又站直了身体。 宁知棠问身旁的男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路言钧搂着她,自从她怀孕了后就一直很喜欢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温柔安抚她的情绪:“宝贝,别激动,有话我们好好说。” 这两天宁汐语高考完,明明如释重负却总是外出,很晚才回家,宁知棠怀疑她跟成亦瑾厮混在一起:“你这两天是不是跟我妹妹在一起?” 成亦瑾不否认却着急自证:“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不过一起吃饭、爬山,如朋友一般相处,她信不过自己,难道还信不过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宁知棠也表明自己立场:“我不同意。” 路言钧插话进来:“这不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吗?” 要跟谁交往是宁汐语的自由,他一向不喜欢除自己以外的事或人左右她的心神,占据她的思想。 宁知棠皱着眉对路言钧道:“你不要说话。” 他跟宁汐语没什么感情,即便近日来多了些相处,也只是因为她的关系多照顾了一番,可跟成亦瑾他却相识数十年,自然站他这边。 从没警告过别人的宁知棠软绵绵的话语却并不具有威胁性:“反正你离我妹妹远一点,不要去祸害她。” 成亦瑾撇撇嘴,心里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早知道宁知棠会成为他的姐姐,在刚认识她那会,就得拼命在她面前刷印象分。 就像他刚遇到宁汐语时,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栽在一个刚满18岁的小姑娘身上。 034可是他有病 ie8 79.co m 宁母今日回来得格外早,见宁知棠坐在路言钧腿上的情形。女儿看上去因为害羞而有些不自在,男人却将放在她腰上的手箍得更紧。 她脸色变了变,弯腰在玄关处拖鞋时,刻意发出比平时更大的响动。 听见声音宁知棠忙不迭从男人身上下来,脸色掺着丝不自然的红:“妈,今天怎么这么早?” 路言钧默不作声起身给刚到家的宁母倒了杯茶,鉴于刚刚的事,宁母对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勉强挤出笑容:“谢谢小路。” 因为工厂最近裁员,她失业了,今天在上班的地方领了这个月的工资以及补偿金。 本来她还寻思着每天上班没有时间照顾女儿,这段时间难为了小路屈尊降贵的跟她们生活在这小小的房子里。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本来女儿未孕先孕就已经让她心里不大舒服。 她嘴笨,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出发点都是为了女儿好,便直白道:“小路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犹豫着开口:“但阿姨觉得呢,在还没有结婚之前,两个人的来往还是不要太密集。”要看更多好书请到:po1 8e t.c om 毕竟家里都是叁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虽然是秉持着照顾棠棠这点才经常在这里留宿,多少有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刚出房间的宁汐语听到这话,母亲这明显就是想让姐夫走的意思:“我觉得没什么不方便的啊。” 她性子本就大大咧咧,早就将路言钧视为家人,何况住在这里这段时间,姐夫一直都把她当隐形人一样的存在,眼里完全只有姐姐,连个眼神都懒得吝啬给自己。 这不是姐姐不愿意搬过去跟姐夫住?姐夫才下榻在她们家的吗? 而且他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方便,还多个人照顾自己,宁汐语觉得母亲想得过于复杂了。 对宁母来说两人毕竟还没有结婚,就像是已经同居了一样。 她难得厉下声音对宁汐语:“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打岔。” 本来经过上次的事,知道路言钧心理有病后,宁母就心存芥蒂,奈何这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一直站在路言钧这边,左一个没什么不方便,右一个现在这样也挺好,反正两人结婚也是迟早的事。 她不是真觉得路言钧留在这里不方便,而是找个借口想让他离开而已。 她不反对两人交往,何况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反对又能怎样。 路言钧倒没什么表情,静静听着,片刻后才出声:“是我思虑不周。” 虽然自从上次双方家长见过面后,宁母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和之前有所不同。 路言钧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他并不在乎宁母的感受:“那就让棠棠搬到我那儿去。” 宁母笑容一僵,这孩子明明就聪明得很,感觉又敏锐,虽然说得有些委婉,不可能看不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这事上次在饭桌上已经讨论过,她的立场还是和上次一样。 宁知棠想说点什么,难得被自己母亲轻轻瞪了一眼,顿时不再有话。 宁母委婉道:“你们还未正式举行婚礼,住在一起多有不便,周围的邻居见了也都会说闲话。” 如果担心棠棠被照顾不好的关系,她最近又失了业,她身为母亲又同为女人,对女儿的照顾自然比他这未婚的丈夫要周到得多。 路言钧不是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安静听完后只是淡淡一笑,自然不敢跟丈母娘抢人。 这些话在宁知棠听来都不大舒服,她一直在看路言钧的脸色。 出乎她所想,男人并不见恼意,反而乖巧点头,并没有忤逆宁母的意思,甚至赞同她的话:“您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 他一反常态,宁知棠送他到楼下,在他车里坐了会,小心翼翼问了句:“你还好吗?” 路言钧翘起嘴角,被她过于谨慎的反应弄得有些失笑,摸摸她的头:“我还能跟我丈母娘抢人不成?” 他从容的打趣让宁知棠放下心来,怕他乱想:“我妈没有别的意思,反正每天上学我们一样可以见面的呀,再说未婚夫妻本来也不让先住在一起。” 路言钧平静应着她的话:“我知道。” 送走男人后,宁知棠回到家里,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和的母亲也会说出刚刚那样的话。 她话里话外都是不希望路言钧继续住在这里,要赶他走,宁知棠难得语气重了几分:“妈,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若真是因为他一个大男人住在这里不方便也就罢了,母亲分明只是用这事当借口。 因为母亲每天上班的时间完全跟她们两个的生活作息错开,不休息的时候都难得见她一次面。 早上起床时,她就早早去上了班,下班回来后又已经是深夜,这段时间跟路言钧接触的机会几乎没有,怎么对他的态度却和以前截然不同。 宁母这段时间本就心存怨气,当着女儿的面不好发作,凡事只能自己憋着。 女儿尚未婚嫁,如今却被路言钧搞大了肚子,况且这个男人还有病。 通过宁母观察来看女儿也多少有些被强迫了,如今生米煮成熟饭,迫不得已才答应跟路言钧结婚。 二女儿还好,她这个大女儿心思真是单纯得可以,虚长宁汐语几岁,脑子却不似她灵光,被男人的心计带着团团跑都还要替他说两句好话。 “不是的。”宁知棠不知道母亲会乱想成这样,“不是迫不得已,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虽然他过去是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可最近男人安分下来的性子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尽管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也感到突然,在这之前也闹过分手,却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才选择继续和路言钧在一起。 她也想了很多,只要路言钧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不去做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排除了对他的恐惧,她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他有病。”他路家再有钱有势、再优秀,生出的儿子却有病,她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的人,一心一意只想女儿好,把女儿嫁进这样的家庭,宁母心里始终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导致她一个做母亲的看路言钧这未来女婿,愈发不顺眼。 宁知棠耐心解释:“妈,这不算病,反社会人格只是一种心理障碍,这个是可以通过治疗去疏导好的,而且他现在很好不是吗?” 对她也好,对家人也好,小语也越来越喜欢她这个姐夫。 “他现在情绪稳定,以后呢,将来呢?他能一直这么稳定吗?” 宁母看得不是当下,她反问女儿:“你能保证孩子生下来以后,完全正常吗?” 宁知棠摸着腹中的宝宝,她自己的孩子自然由她来一手养大,会是什么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能不知道吗? 没有人天生坏种,路言钧只所以成长为今天这样,大部分原因不是来自他的家庭吗? 再说现在已经发展成这样,没有退路给她。 035先冷静一点 这天宁母买好菜回到家,却发现原本整洁的家中如同遭贼一样被翻箱倒柜的弄得凌乱不堪,她正欲报警,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从房间里跑出,硬生生吓掉了她手上拎着的菜。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劈头盖脸对着眼前的男人就是一顿责怪。 “你这死鬼,这么多年就跟死了一样了无音讯,人间蒸发,你居然还记得自己有个家!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你小声一点!”宁江海这次回来不是来看她们母女叁人的,这些年他在外面欠了很多债,利息也越滚越大,身上背了两条人命,又染上了毒瘾,原本精神良好的面貌变得面黄肌瘦。 时隔这么多年,对着曾经的发妻也早已没了当年的感情,一心只想拿走家里的钱,可他在主卧跟客厅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知道她把这么多年的积蓄都藏哪了。 他没什么耐心,厉下声音,面目狰狞:“拿来!” “什、什么。”男人反应不似正常人,眼神恍惚,体态比从前要消瘦不少,看上去营养不良,宁母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记忆中对她好的人已经不复存在,经过十几年的消磨,眼前的人早已经跟当初判若两人。 宁母不知道这么些年他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跟家里毫无联系,如今又匆匆回来,还把家里翻得这么乱,显然目的不纯。 宁江海也直言不讳:“我说钱,把钱都拿出来!” “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他就狠心抛下她们母女叁人,这么多年来对她们不闻不问,在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一个人独自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非议和白眼。 她明明有丈夫,却过着如同丧夫一样的日子,她不奢望在这个男人心里对她们母女叁人仍然存在着一丝亲情,如今他突然出现,又试图卷走家里所有的钱去填补他在外欠下的所有债务。 他自己在外种下的恶果他自己承受,凭什么要她们母女叁个来替他承担这个后果。 宁江海这两年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残存的理智也在近年来被毒品吞噬得一干二净,曾经他也因为对不起妻女,加上不想连累她们才选择一走了之,绝非狠心抛下。 可这十多年来他在外面混得越来越差,所欠的债务不仅没能还上,利息还被那些放高利贷的商家越滚越大,他本来只欠了两百万,而今利息却滚到了一千万有余,加上离家后仍是难改嗜赌的性子。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穷困潦倒之际精神也被毒品折磨得一度失常,宁母在外工作了这么些年,不可能一点存款都没有。 可任他怎么好说歹说,妻子仍是冷漠至极不想对他施以援手的样子,宁江海彻底失控,无法控制住自己暴怒的情绪,将家里所有能砸、能摔的东西,都尽数砸了个遍。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我都这样了!如果不是实在无路可走我会回来找你吗!好歹我们曾经夫妻一场!你就宁愿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看着我没钱还然后硬生生被他们折磨死!” 看着情绪失控的宁爸,宁母何尝不是吓得不轻,虽然两人多年未见,在她印象里,宁江海虽然婚后有些嗜赌嗜酒,个性也还算温和,不会这样乱砸东西大发脾气。 她不是不愿意拿出钱替他去还这些债,实在是宁江海这副样子看上去太令人发指,他言辞激烈,行为粗暴,整个人因为发怒而面目狰狞,眼眶发红,充满了狠意,一字一句皆是情绪失控后的咆哮。 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宁江海发完脾气又边念叨着这么多年她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毕竟要养着两个女儿读书,实在没有钱就只能变卖房产。 说着他转身就要去主卧里找房产证,宁母紧跟其后,对他的所作所为心寒至极:“你把房子卖了让我们母女叁人住哪!流落街头吗!两个孩子还在读书,小语也刚高考完!下半年就要上大学!你自己过得不如人意也就算了!还想拉孩子给你垫背!这是一个父亲能干出来的事!” 她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含辛茹苦把两个孩子养大,尽可能给她们最好的物质条件,自己再苦再累咬着牙混着血都要把这份心酸跟苦楚吞下去,让她们上最好的学校,还不是为了不让她们变得跟她们这个死鬼父亲一样一事无成、一败涂地。 再说这房子是她买的,房产证上写得也是她的名字,他就算拿了去也没用。 她省吃俭用拼死拼活工作所存的钱也不是为了去给他还债,两个女儿在读书,以后都要嫁人,钱她一分一毫都不会拿出来给这个狠心的男人。 宁江海烦躁地推开她的身体,仍是在每一个柜子里不停翻找,没有找到钱,就到处翻一些值钱的首饰,两个女儿的房里他也搜刮了个遍,包括宁汐语前男友送给她的东西,还有路言钧近几年送给宁知棠的手链、手镯、项链等,他全往口袋里放,尽管宁母一再阻止,他仍不管不顾。 最后他在衣柜里翻到被宁母藏在衣服底下,前几日路母送给她的镯子,他打开盒子,被面前这一看种水和质地就价值不菲的玩意给震惊到,瞬间流露出贪婪的目光:“这不是有好东西吗!还藏着掖着!” 虽然不知道妻子哪来的本事搞来这么个有钱的镯子,如果这东西是真的,少说也值好几百万。 看她紧张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几百块钱的地摊货,他的眼光不会有错。 “这东西你不能拿!”虽说是别人送的,可她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还回去,何况现在棠棠跟小路的感情不稳定,又尚未订婚,就收对方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一次都没有戴过,就是因为知道这镯子不便宜,为了能好好还回去。 “这东西不是我的!你不可以拿!我要还给别人的!你快放下!” 宁江海挥开她的手,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讲话,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值钱货,完全被金钱蒙蔽双眼的人又怎会听进去她一言一语。 原本他还不抱什么希望,想着妻子这么些年就算有点积蓄,充其量不过几十万,眼下有了这个镯子,完全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那些债主也不会一时间再对他穷追猛打。 妻子一再阻拦,执意不肯让他拿走这样东西,他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她却如此无情,好歹曾经夫妻一场,他们尚未离婚,他仍然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她却毫无怜悯之心,让宁江海顿时心头恼火不已,当即挥手甩了她一巴掌。 宁母被打得头脑一阵发懵,尽管之前男人婚后对她不算太好,喝了酒以后也会发点小脾气,却从未对她动过手。 然而十多年未见,他回来只为搜刮家里的钱财去填补他在外那些无底洞,情绪激动之际更是直接动手打她。 听着他嘴里骂出无情又难听的字眼,所言所行都跟早些年离家时的他判若两人。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这个镯子你真的不能拿走!” “闭嘴!”如果这手镯是真货,不是她这点小家当能比拟,她几次冲上来想要将东西抢回去,宁江海一再推拒,叁番四次想把她推开都无果,最后用力一推,不曾想宁母因为踩到碎片而脚下突然踉跄,接着身体不稳的往地上摔去。 他本无意伤害妻子,正要去扶,却发现她躺下的地方从头部开始涌出大量鲜血。 一大块玻璃的碎片深深扎进了宁母的后脑勺里,她面色苍白地望着天花板,意识抽离之际,只看见宁江海拿着东西仓惶离去的背影。 宁知棠在上课时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医院就是生命垂危的母亲正在抢救室手术,邻居的阿姨见了她也总算如释重负。 她就听见房里动静很大,还隐约有男人的咆哮声,看上去像在吵架,可隔壁明明只住了母女叁人,她正想去看看情况,却发现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刚好撞上肇事者慌慌张张逃跑的身影,紧接着往屋子里一瞥,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宁母,她自己也吓坏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张阿姨,这到底怎么回事?”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母亲听到她说没课,就说着要去买菜,等两姐妹回来给她们做好吃的。 她这才离开一上午,转眼母亲就因为意外而进了抢救室。 张阿姨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个情况,支支吾吾半天也解释不清事情的原委,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同样也慌乱,只能把问题都归根于可能是遭到了入室抢劫,凶手抢了钱财无意跟宁母起了争执,把人推到后导致宁母受伤。 “入室抢劫?”宁知棠面色惨白的重复这四个字,“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这的治安不是一向都不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阿姨回想情况:“我就看见那个男的慌慌张张冲出来,然后你们家就跟遭贼了一样,家里被翻得一片狼藉。” “你母亲她,流了很多血,好像伤到了头,反正流了很多很多血。”那样子她看着都后怕,恐怕凶多吉少。 宁知棠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不明情况的她被张阿姨的话吓得半死,用力咬住嘴唇,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收到消息的路言钧很快赶来,见她神色不安又紧张地坐在手术室前,又像是一刻都坐不住,起身急得团团转,手掌紧张地交握在一起,见了自己,就突然收不住眼泪,扑到他怀里就大哭,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路言钧,怎么办、我妈、我妈她……,我该怎么办,医生说她现在情况很危险,张阿姨也说她出了很多血。” “怎么办,我好害怕,她不能有事。” 路言钧蹙起眉,将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先冷静一点。” “明明早上都好好的。”宁知棠也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此刻待在手术室外的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与担忧,她不敢想象如果母亲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们姐妹俩以后可怎么活。 “她真的不能有事。”从小就是母亲一手一脚把她们姐妹两个拉扯大,虽然失去了父亲,母亲给她们的爱却一点都不比别的家庭少,有时候她们做错了事,她甚至连句重话都不忍责怪。 她浑身抖得厉害,路言钧紧紧抱住她,无声听着她在自己怀里哭泣,说着没有母亲,她会活不下去这种话。 他虽心中烦躁,却耐得下性子去柔声细语地哄:“别哭,会没事的。” 整整进去了四个多小时,宁母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宁知棠心里的不安感越扩越大,从一开始万分焦急的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到现在静静靠在路言钧的怀里,眼泪也已经哭干了,一看到手术室一直亮起的灯就泪眼婆娑,尽管路言钧一再安慰,却依然起不到什么效果。 他一度试图转移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宁知棠却像是没有听到他讲话一样,一颗心系在母亲身上。饭不吃,水也不肯喝。 她一再说自己吃不下,不想吃,路言钧隐去藏在眼睛里那些阴暗情绪。 他盯着宁知棠充满担忧的侧脸,不知道自己受伤时,她是否也像现在这样担心过。 “怎么还不出来?”又一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依然禁闭,不见医生和护士出来,宁知棠无法再静坐,骤然从男人怀里起来,不安的又继续来回踱步。 她对手术室里的情形望眼欲穿,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怎么会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路言钧几次劝说无果,也开始沉默不言,不同的是他性子冷淡,即使跟宁知棠的母亲相处了一段时间,却并未对其产生任何感情。 他脸上不见丝毫担忧,面无表情的样子本就给人深沉难辩的感觉,只有看到宁知棠又急哭时,才微拧着眉头将人又揽回自己身旁。 历经五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的门终于一瞬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同样满头大汗,面色铁青。 玻璃虽然已经从宁母后脑勺里取出,她却并没有脱离危险期,因为脑部受损严重的关系,虽然仍有呼吸,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宁知棠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晕倒在路言钧怀里。 036路言钧,我没有妈妈了 护士正在给宁知棠做检查,等她一系列的操作结束后,一直沉默的男人才担忧地开口:“怎么样?” “目前还算稳定,不过孕妇的情绪最好不要太过激动。” “毕竟头叁个月胎象最不稳定,很容易流产,要避免劳累和剧烈运动。” “就算孕妇不想,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肚子里的胎儿需要营养,不能空腹太久。” 安静听完这些叮嘱,路言钧坐在床边,大手隔着衣服轻轻放在她肚子上,低头心疼地亲吻她有些苍白干涩的唇瓣。 他的目光在宁知棠脸上未移分毫,应着护士的话:“我会注意。” 在宁知棠昏倒这期间,他以家属身份问医生宁母的具体情况。 医院是林萧璟家开的,院长是他姑姑,此次给宁母主刀的医生认识他,自然也就直言不讳。 通过目前的情况来看,患者虽然脑部受了很严重的伤,在抢救这段时间里求生欲却很强,只要这两天脱离危险期,呼吸平稳下来,后续清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以为路言钧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不曾想男人轻抬眼帘,带着冷意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她会醒过来?” 这事他们做医生的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对,目前情况来看,只要配合治疗,清醒过来的几率会很大。 路言钧站在重症病房外,隔着门窗望着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宁母许久。 他走进去,面色冷漠地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罩呼吸薄弱的女人。 他并非一心想宁母死,却也没想让她活着。 醒过来后宁知棠情绪依然不稳定,她焦急地问母亲现在的情况:“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路言钧平静地道:“棠棠,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有脱离危险期的宁母仍然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带着氧气罩,宛如植物人一样,而在她昏睡这段时间,已经渐渐没有了生命迹象。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信!”宁知棠根本接受不了这现状,她说着就要下床,被路言钧按在床头:“你冷静一点,我们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医生已经尽力了。” 早上一切都好好的,不过半天的时间却跟她说母亲再也醒不过来了。 宁知棠崩溃不已,悲痛至极,她伸手紧紧拽住男人的衣袖,哽咽道:“不会的,这不可能,明明早上还跟我说过话,说要去买我跟小语爱吃的菜,说会做好饭在家等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路言钧捧住她的头,试图让她情绪平静下来安静听自己讲,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大致让人调查清楚。 根本不是什么入室抢劫,而是她失踪许久的父亲突然回家,把家里的钱财都搜刮了个干净,他平淡的话语毫无起伏,称述事情经过。 现在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正在全力通缉宁江海。 “是爸爸…?”宁知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敢相信竟是失踪了这么多年的父亲把母亲害成这样。 知道她难受,路言钧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紧紧抱住她,觉得她身体发凉得要命,尽可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大手不断轻抚她后脑勺的发丝,充满了温柔跟疼惜,她的哭声让他心痛不已。 他不知道怎么哄才能让她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只能无声陪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一直抽泣。 宁知棠扯着他的衣袖,又不断捶打他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根本无法承受。 不过半天的时间她生活就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用大哭来宣泄自己内心不断涌上来的悲痛。 她要去看母亲,晕了这么久,又滴水未进,她明明连站都站不稳,路言钧急忙扶住她,又回到床边坐下。 路言钧揽在她胳膊上的手紧了又紧,故作沉痛地道:“棠棠,想开一点,你还有我。” 他会一直陪着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生他亦生,她死他亦死。 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亲情,只有他给她的爱才最为长久浓烈。 “放开我……放开我!”宁知棠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泪如泉涌般往下落,不知拿来的力气突然挣脱开路言钧的怀抱,疯了一样往母亲所在的病房跑。 同样收到消息的宁汐语也哭成了泪人,她死死扒着母亲还留有余温的身体,不敢相信陪伴了她十几年的至亲之人就这么离她而去,一切都是这么突然,明明昨晚母女叁人还好好坐在一起说了话。 她们说了很久,谈到了姐姐嫁人,她以后上大学,她说带大两个孩子后她总算如卸重任,以后终于可以轻松一点,却不曾想以这种残忍至极的方式跟她们天人永隔。 宁知棠跪在母亲病床边,掀开白布后是她毫无血色的脸,也感觉不到她的丝毫呼吸,甚至连仅有的体温都在一点点变得冰冷。 不管旁人怎么劝说,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不愿松开,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手会这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明明昨天还说了这么多话,欢笑声还历历在目。 她的面容苍白极了,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死亡带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声音。 宁知棠却怎么也无法接受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她先是轻轻摇晃着母亲的身体,没有得到她任何反应后,泪水从她哭到发肿的眼眶里滑落。泪如泉涌,却寂静无声。 妹妹在旁边抽泣,她想强忍住悲痛,她也不想哭得这么凄惨,但犹如睡着一样的母亲,无论她怎么晃都晃不醒。 她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等明天早上太阳升起,还是会看到母亲笑着喊她们起床,已经做好早餐在等她们。 她用颤抖的手去擦拭脸上的泪水,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滚落,怎么收也收不住,心脏一下接着一下如遭重击般的疼,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痛苦和绝望交织在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几乎让快窒息的宁知棠一度想要昏死过去。 也许等她再次醒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但她知道这不是梦,所以她凄凉的哭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才格外清晰。 她用充满无助跟痛苦的声音,泣不成声地说:“路言钧,我没有妈妈了……。” 037我说了你没得选 这是一间废旧的仓库,留着许多锈迹斑斑的器械,天花板摇摇欲坠,地上因为常年潮湿而长满青苔。 本是无人的荒废之地,宁江海却被监禁于此,他的手脚被麻绳绑在凳子上,眼睛也被蒙住,由于嘴巴被胶带封住的关系,只能一直发出求救的低鸣。 没过多久,他听到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走近,紧接着脸上的胶布被用力揭开,有些刺眼的光线让适应黑暗的他顿感不适,下意识闭紧了眼。 等他再次睁开,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从人群中间走出,慢条斯理扯过一旁的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你还挺能跑。”像只老鼠一样,东窜西藏,费了番功夫才找到他。 男人看上去年龄不大,约莫还是学生的年纪,冷白如雪的气质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身后的几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以他为首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宁江海看上去似乎很怕他,对上他清隽且毫无感情的脸,眼底的恐惧一瞬流露,故而全身止不住开始发抖。 “蓄意杀人,入室抢劫,身上又背着两条人命,还吸毒。” 路言钧细数他的罪行:“你觉得你下半辈子会怎么样?” 他语气微凉:“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你的余生都会在牢里度过,再者,你的罪行也足以构成死刑。” “所以更有可能,你会被执行枪决。” 听完他的话,宁江海有些惘然,他面色铁青,回想起当时自己推倒宁母的情况,看到妻子流了很多血,受了很重的伤,他却依然选择落荒而逃。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妻子:“她死了……?” “是啊,她死了,是你把她弄死的,你推倒她,让她受伤流血,最终抢救无效而死亡。” 而他只不过是在这基础上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将她唯一生还的可能扼杀,而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依然在宁江海。 路言钧定定地看着他道:“是你把她杀了。” 冷静过后,宁江海听到自己妻子死亡的消息,说不痛苦是不可能的,怎么说两人好歹夫妻一场,更何况始作俑者还是自己,尽管他的良知快被毒品吞噬殆尽,却不至于一点人性都没有。 然而短暂的悲伤过后,比起后悔,他更多是害怕。 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把自己抓到这里来是不是想灭口,究竟是何目的,出于求生本能,他下半辈子真的不想在牢里度过,尽管他混到今天这种地步早已经一败涂地,没有任何光明可言,可他终究胆小怕事,不然早就选择结束自己生命。 “路少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定听话,我不想去坐牢!” 路言钧戴了帽子,藏在阴影下的脸看不出情绪。 他的沉默不语让宁江海更加心慌起来,他情绪本就不稳定,此刻用力的想挣脱束缚住自己的绳子,面目又开始变得狰狞,表情也慢慢管控不住,全身颤抖,不知是不是毒瘾又发作了,看上去痛苦万分,难熬至极。 此时他连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无法具备,路言钧轻轻抬眼,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旁边的人才上前给宁江海注射了一剂液体。 随着毒品缓缓打进胳膊里,宁江海这才又慢慢找回了些理智,原本涣散的瞳孔也逐渐恢复了焦距。 路言钧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一双眼冷得像秋冬刺骨的寒风,让人心生畏惧。 他突然起身,在宁江海身旁停下脚步:“我可以不让你落到警方手里,你得再为我做件事。” 被他触碰到肩膀时,宁江海身体一颤,眼前的人明显具备了只手遮天的能力,可以绕过警察将自己悄无声息绑到这荒无人烟之地,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像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任其宰割,除了听从他的吩咐,也别无他选。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路言钧直白道:“你的小女儿长得很漂亮不是吗?” 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宁江海也见过宁汐语长大后的照片,年轻、美丽、活泼、天真、单纯,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下半年就是正儿八经的女大学生。 像宁江海这样常年混迹在高利贷这个圈子,不是不知道水有多深,像宁汐语这样的,尤其招老头子喜欢,还是床上变态得让人发指,送去玩个几天就会没命、素来喜欢把少女弄得半死不活做成性玩偶的无良买家。 宁江海再怎么丧尽天良,这种卖女儿的事情做不出来,虽然孩子不是他一手养大,血缘关系却摆在这,何况他已经失手错杀了妻子,又怎会再去打女儿的主意。 路言钧并不觉得一个被毒品跟负债侵占了全部生活的人等到毒瘾再次发作时还能存在理智跟人性。 他现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知道等他被千疮百孔,如同蚂蚁钻心般的疼痛持续折磨时,是否依然能这么义正言辞地说出这些话。 何况在过去这些年里,他不是没有打过卖女儿的主意,每当被那些债主打得遍体鳞伤、濒临死亡,被毒瘾折磨得痛苦不堪、没有理智尚存时,这种念头在他心里不止浮现过一次。 而现在又这么正义凛然以一个父亲的立场坚决抵抗,不觉得未免太过可笑? 他现在不过是个亡命之徒,全城都在通缉的罪犯,身上还背着人命跟巨债。 路言钧冷然道:“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宁江海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分明是少年模样,残忍的程度却令人胆寒,他的心里不仅没有一丝温情,为达目的,他不惜一切代价,手段之毒,堪比蛇蝎。 不同的是,别人的阴狠溢于言表,而他这种云淡风轻、深藏于心,而又罔顾一切的狠决才最为可怕。 他仿佛没有丝毫同情心,更不会有半点怜悯,别人的生死于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宁家变成今天这样,一半原因在自己,一半在他,宁江海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他这么想要他的大女儿,那他拿去就好了,究竟还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 冷静过后他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路言钧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挑唆,自己又怎会成为把宁家弄成这样的始作俑者。 路言钧轻而易举掌握了他近几年的所有情况,给走投无路的他,自以为然指了条可以救他于水深火热险境的明路。 原本宁江海只想变卖房产,不曾想失手导致了妻子的死亡,弄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凡他还有点良心,绝做不出这样卖女儿的事。 “是吗?”路言钧接过身后人递来的匕首,手起刀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直接扎进了宁江海的大腿。 暗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男人蓦然响起的痛苦至极的惨叫声在他听来实在悦耳,因此他嘴角的笑意越深,手劲也愈发用力。 只有在施虐于别人的时候,这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才终于有了波澜,是享受,更是愉悦,随着刀锋没入到更深的位置,宁江海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上滴落,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巨痛折磨得快昏死过去,全身剧烈地抖动,鬼迷日眼的样子一下惊醒了大半。 “如果你不想像只被开膛破肚的狗一样死在我手上,就该好好听懂人话才是。”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肆溢,即使手上沾满鲜血,路言钧的表情依然淡漠得可怕:“我说了你没得选。” 他声音又低又冷,透出些不耐烦:“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这事对亲情淡薄的宁江海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既解决了他的债务,又能继续逃脱警察的追捕。 事到如今不要在这和他说什么还在乎女儿的话,他若真有一丝父爱存在,就不该这么些年让宁知棠受尽苦难成长,一个抛妻弃子又染上毒瘾的男人,他所谓的良心早在之前就已经荡然无存。 038下不为例 路言钧回到家里,原本在厨房忙碌的女人听见响动,放下手上的事急急忙忙出来,支支吾吾地跟他汇报,说宁知棠今天又怎么没吃东西,而且一直待在房间里,几乎没怎么出来过。 听完路言钧只道:“你先回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 他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留着血腥味跟一股在潮湿环境里浸染过的霉味,因此他并没有上楼,而是先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刚好碰到路母从楼上下来。 她刚从主卧出来,知道宁家如今的情况后,不免有些担心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儿媳,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看,聊表关心慰问。 这孩子现在情况不太好,任她怎么劝都不肯吃东西,说是没胃口,也难怪,家里经历这么大变故,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承受住这打击,难过伤心在所难免。 路母看了也心疼,也没什么能为这个孩子做的,只希望宁知棠再怎么难受也不能折磨自己身体,毕竟肚子里还有个才不过两个月大的宝宝。 看见儿子,她当即道:“你去哪了?” 把棠棠一个人留在家,这孩子目前太脆弱太敏感,需要陪伴,明明平时基本寸步不离紧贴着她,走哪他跟到哪,今天路母来时没看到路言钧,还觉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她。”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未来婆婆不表示下关心未免太过冷血无情,对宁母这事她也深感痛心。 她说宁知棠经历丧母之痛,心里本就难受抑郁,看着都可怜,她看了去心疼,所以尽可能想多照顾照顾她。 并且叮嘱路言钧要多陪陪她,这孩子现在真的很敏感很脆弱。 路言钧却不希望母亲再来,他不想被人打扰,实际上他跟宁知棠的私人空间,除了每天做饭跟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外,他不想再有第叁个人参与进来,即便是母亲来表示关心也不可以。 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了戒备,路母微微皱起眉头,颇为无奈道:“你不要这样看我。” “我是你妈,我能害你不成。” 路言钧不说话了,神色依然不悦,他眼神有些阴郁,嘴角下垂,眉头紧锁,压抑着内心的不快跟不满。 路母看了他一眼:“我有事问你,你跟我到书房来。” “我累了。”路言钧反应敷衍,一心一意只想尽快去陪宁知棠:“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却不曾想母亲态度强硬,见他不允,直接将他一路拽进书房,这些天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感,她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子,知子莫如母,从小到大他根本毫无安分可言,每一次平静的背后都酝酿着更大的阴谋跟心机。 本身宁母死这事就很突然,她觉得太过巧合了,这都快到订婚的节骨眼却出了这种事,她很难不把这事跟儿子联系在一起。 四下无人,她沉下声音问道:“我问你,棠棠妈妈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闻言,路言钧嘴角微扬,突然发出一声冷嗤,轻轻地笑了起来,深邃的情绪被他藏在眼底,冷白的脸庞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他只道:“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 作为一个母亲,却在这里怀疑自己的儿子,事情的经过她应该早已经调查清楚,也该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宁江海,又何必在这里对他心生怀疑,这整个过程,他并未涉及分毫。 他矢口否认,直到听到母亲说自己近日来的动向都已经被她掌握,没表情的脸这才裂出道痕迹,正如母亲怕他,所以从来都没有放心过他一样,总是会让人实则保护,名为监视将他周围发生的情况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一旦出了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知道。 既如此,路言钧也不再隐瞒,也懒于再编织谎言,索性大方承认:“是我做的又如何?” 了解真相的路母没控制住自己情绪,立即挥手打了他一巴掌,并怒声呵斥,被他气到浑身发抖:“你疯了吗!我问你是不是疯了!” 她听说是一回事,他自己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他同为子女,难道不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既然爱她,就该好好对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路言钧摸着嘴角的伤,他面色阴冷,如乌云笼罩,突然迸发的情感宛如黑夜中要捕食的猛兽,伺机而动,眉间尽是阴霾,透出一股强烈的威胁:“因为你是母亲,我才忍了。” 对母亲动手打自己这事,他虽心有不满,却还是压下心底翻涌而来的暴戾:“下不为例。” “怎么,难道你也要把我的手砍掉吗!”她倒是真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不过打了他一耳光,就用这种凌冽至极的眼神望着自己,让她脚生寒意,窒息感油然而生。 路言钧回到房间后,宁知棠还是之前那副蜷缩在沙发上的姿势,他走过去轻轻坐在她的身边,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不见半点刚刚跟自己母亲对峙时的横眉怒目,轻声细语:“怎么不吃饭,肚子不饿?” 她安静靠在他的肩膀里,扑鼻而来一阵沐浴过后的清香,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出门前穿得这一身,突然摸上他有些红肿的脸,担忧地出声:“脸怎么了?” “不碍事。”路言钧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跟我母亲起了点争执,惹她生气了,就动手打了我。” “疼不疼?”都红了,还肿,他皮肤本来就白,挨了打后印记尤其清晰。 路言钧本想说不痛,就想让她心疼心疼,又想卖弄可怜,于是把脸凑过去:“你亲一亲,就不疼了。” 宁知棠回想起大一的时候他把膝盖摔伤,也是撒着娇说让她吻一下就不会痛,男人软下嗓音,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她,让她嘴角慢慢有了笑意,抬起头,把唇轻轻贴在他有些发热的脸颊上。 女孩乖巧的模样让路言钧心中一软,在她面前总能卸下所有防备,她任何一句温柔的话,轻而易举一个小动作,就能瞬间击穿他在外竖起的严密城墙。 “去吃点东西。”听做饭的林阿姨说她今天都没怎么进食,他只要一不在她身边,她就不肯好好听话,摸肚子都扁了一圈,营养跟不上,再这么瘦下去怎么行。 路言钧捏捏她的面颊,本来每次抱她的时候就轻得像根羽毛,摸起来的手感也不似从前圆润,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身体。 “我不想吃。”宁知棠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饿,吃什么东西都无味,晚上更是失眠多梦,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想到母亲已经不在的事实,便不由自主流泪。 “不想吃也要吃一点。”路言钧耐着性子哄,把她抱到楼下,去厨房里又亲自弄了两个菜。 宁知棠真的没胃口,又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肚子里的宝宝有事,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半碗米饭,又喝了点汤。 路言钧时刻谨记医生的话,孕期头叁个月因为胎儿不稳定所以不适合进行房事,可他跟宁知棠的相处是没有丝毫距离感的亲密无间,就像此刻抱她在大腿上吃饭,两人身体紧贴得没有丝缝隙,他埋在她后颈的脸亲了又亲,将欲望压了又压。 宁知棠不是没注意到身后男人的反应,实在没心情同他做这事,最大的忍耐力便是任由他这双手滑进自己衣服里,覆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路言钧掌握住她的绵软,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女孩的体香清新淡雅,如雪后初晴,嘴下的皮肤既嫩滑又柔软,洁白如玉,分外撩人。 于是他闻了又闻,摸了又摸,不时的轻吻落在她脸颊上、脖子上,肩膀处。 甚至伸出舌头在她耳后根游移,愈发不老实的举动让宁知棠身子一缩,开始抵抗。 “我不做,我就想闻闻。”路言钧解释,声音里透出沉沉的压抑跟叹息,欲望被抑制下,连带着身体都开始发疼。 他转移话题,说这几天课业不忙,她又整日待在家里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想带她出去走走,强调只有两人一起。 宁知棠放心不下妹妹,也不想去散心,没有犹豫,下意识拒绝,她知道路言钧是为了她好,周围的人也都在担心,她应该尽快从伤痛中走出。 可自打母亲走后,她惘然若失,即便有路言钧24小时陪伴在她身边,依然感觉内心空了很大一块,似乎夺走她所有快乐的情绪,让她始终开心不起来,每次想到在医院跟母亲天人永隔的场面,仍是止不住泪流满面,无声哭泣。 她问他自己是不是病了?明明她也不想这样。 每每这个时候路言钧都会紧紧抱住她,安慰她说一切都会过去。 039小语她不见了 失去母亲后,宁汐语不似姐姐那般整日郁郁寡欢,她宣泄悲痛的方式是这几天总是喝得酩酊大醉,很晚才回家。 成亦瑾把人安全送到家后,也总算是功成身退,一路上他还被宁汐语打了两拳,这会嘴角都是青的,头发也被薅掉不少。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被他扔下车,陪她耍了这么久疯,最后还得耐着性子把她送回来。 “怎么又喝这么多。”宁知棠虽对成亦瑾不待见,从他手上接过妹妹喝得摇摇晃晃的身体,把宁汐语身上的外套扔回男人身上,还是礼貌说了句感谢的话。 她嘴里责怪妹妹怎么喝这么多酒,一点不让自己省心,还出去外面鬼混到深更半夜回来,扶着她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成亦瑾说这丫头最近心里又何尝不是跟她一样难受,她心里苦,加上年纪小,每个人受到打击宣泄痛苦的方式都不一样,喝喝酒也没什么大不了,一醉解千愁,把自己喝到什么都记不得倒也不是件坏事。 叮嘱宁知棠多照顾一下她,成亦瑾便默默退了场。 宁知棠搀扶着妹妹上楼,将她收拾干净才放任她继续回床上睡。 宁汐语并非不省人事,却总是记得成亦瑾在车里对她说的话。 说她也老大不小,别总跟个电灯泡一样横在宁知棠跟路言钧中间,她反思了一下,也看出姐夫不喜欢自己,更多时候只是把她当成个隐形人。 可她就宁知棠这么一个亲人了,不明白宁知棠明明就是她的姐姐,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姐姐对她疼爱有加,她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一想到等姐姐嫁人后,就会是路家的人,而她最终也会变成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宁汐语悲从中来,怕自己会被姐姐抛下,她紧紧抓住宁知棠的胳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姐姐,你别走,我好害怕。”以前母亲还在,至少她还有个家的时候,宁汐语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余,可自从家里的钱财被渣爹洗劫一空,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给她们姐妹俩留,搬进姐夫的住处后,这种不安跟不适感才越来越强烈。 她觉得跟这里格格不入,找不到任何归属感,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多想回到那个她跟姐姐还有母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房子里,那儿对她来说才是家,才是她可以待、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这些天来,她害怕不已,怕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结了婚后就不会再管她,她就像个小拖油瓶,是个包袱,是个累赘,走哪都需要被照顾着。 “怎么会呢。”宁知棠把妹妹抱在怀里,轻轻摸着她头,知道这孩子其实心思敏感,从小到大都缺乏安全感,这些天来也承受了太多。 听妹妹哭着说即使她嫁人了也不要抛下她的话,她会好好听话,一定不会给她添麻烦,宁知棠心痛不已。 她说母亲走了,家也没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就是姐姐。 不过十八岁的宁汐语即便外表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心里承受能力同样脆弱:“姐姐,你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 宁知棠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偷偷抹掉泪水,一遍又一遍安慰她说不会抛下她。 路言钧过来找她睡觉,她说想陪陪自己的妹妹,见状他也没说什么,默默回了房间。 第二天宁汐语起了个大早,说是跟朋友有约,宁知棠心思敏感的发现她这些天来似乎有意无意给自己和路言钧腾空间,不想总是打扰两人,才刻意回避。 她突如其来的懂事更让宁知棠心中酸涩不堪,连早餐都没吃,宁汐语就匆匆出了门。 宁知棠却不知下一次见妹妹,却已经是一年以后。 宁汐语确实和同学约好了一起逛街,周围人都在欢声笑语,只有她犹自出神,手里端着杯已经融化大半的雪糕。 成亦瑾开车远远的在后面跟随,看她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几个女生走得慢,他的车开得更慢,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眼里充满了担忧。 偶尔宁汐语淹没在人群中,他在车上伸长了脖子望,怕跟丢人,又急忙打火,车子就像蜗牛一样缓慢前进,停了又停。 宁江海仍在逃未落网,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能残忍伤害,又罪行累累的人在逍遥法外,成亦瑾很怕这个丧心病狂的爹会再做出些什么残害子女的事。 他不是没接触过吸毒的人,这种道德跟理智都已经沦丧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宁知棠有路言钧保护,没人敢动她一毫一发,可宁汐语不一样,失去母亲后,除了姐姐,无人关心在意她,甚至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都认为她的存在极其碍眼。 说句老实话,他还真怕这丫头要是缠她姐姐缠得紧,说不定哪天就被路言钧这个疯子冷不丁埋尸荒野,他是站在宁汐语的角度为了她好,才说那些让她离宁知棠远点的话。 宁汐语或许不知道路言钧是什么样的人,可他们这些跟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深知男人是什么性子。 好在这丫头最近终于有点眼力见,学会看气氛了,知道跟宁知棠刻意保持些距离,可毕竟宁知棠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这样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这么七想八想的功夫,他把人给跟丢了,成亦瑾着急下车,往四处张望,人群涌动中并未见几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高中生。 他找了又找,看了又看,最后在一处商场门口发现了宁汐语同学的身影,却并未见到她本人。 他直接冲上去问,从她几个同学口中得知她去了商场里的卫生间,想也不想就往里面冲。 一楼的洗手间女性进进出出,他在不远处站着,始终不见宁汐语出来,问起来都说没见过这么个姑娘。 成亦瑾又去了二楼,找了一圈没找见,又回到了商场门口,那几个女孩仍然站着在等她上完洗手间,这么久了不见人也觉得奇怪。 听着始终没能被接通的电话,成亦瑾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短暂的慌乱过后,他逐渐冷静下来,火速往监控室的方向跑,调取画面后,宁汐语从商场进来就直接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成亦瑾挨个打开隔间的门,却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在始终没能找到宁汐语的踪迹后,此时距离她消失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成亦瑾才终于无法再冷静自持,他气急败坏给路言钧打去电话,几乎咆哮着道:“小语她不见了!” 一定是宁江海,只有他有这种动机,他残害完自己妻子还不够,如今还祸害起他自己的亲生女儿,简直是丧尽天良。 路言钧无声看了眼睡在自己怀里的女孩,轻轻挪开她的身子,慢慢放回沙发上,这才走远了接话:“怎么回事?” 还是被他吵醒的宁知棠揉揉眼睛,明明他讲电话时从不刻意走远去接,不会回避她,不免心里疑惑。 “她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了,没看到人,电话也打不通!”成亦瑾反复看了监控,这才发现端倪,有人扮成保洁员混进女洗手间,继而迷晕了宁汐语后,又将她装进打扫卫生的箱子,跟人里应外合。 几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只能凭身形判断确实是几个男人没错。 把箱子推上后备箱后,车子紧接着消失在商场后门。 妈的,还是团伙作案,成亦瑾都不知道宁江海哪找来的帮手,但显然他绑走自己女儿的目的不纯,无非是看她长得漂亮,想将她转卖于人,以此来大捞一笔,去还他那些赌债。 尽管成亦瑾直接去追了那辆没有车牌的黑色面包车,虽然事发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却仍心存希望,想着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作案团伙明显是惯犯,并且是蓄谋已久的一场绑架,车子七拐八拐,专挑没有监控的死角开,最终消失在人烟稀少之处,警方那边也断了线索。 他紧握成拳的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从来没有这么提心吊胆、忐忑不安过。 如果宁汐语真的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会自责死没有保护好她。 040要怎么样您才愿意放人 傍晚,从警局走出的成亦瑾颓废至极,他坐在台阶上,回想刚才李队的话,若是按照这出警速度,别说找到宁汐语,就是抓到宁江海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 至于路言钧,他明明有这个能力,却只会在宁知棠面前装模作样,听他在电话里风轻云淡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没打算救他这个小姨子。即便他装得再怎么急迫,也只是在自己女人面前做做样子。 他根本不会让人去找,他本来就不喜欢宁汐语,眼下她被自己亲爹绑了,说好听点,他本意可能并不想宁汐语出事,说难听点,这次却也没打算对身陷危险的她施以援手。 所以成亦瑾去找了林萧璟,在他的帮助下通过一系列的追踪调查,发现宁江海所欠赌债跟高利贷都跟方家有关,其上家正是方修谦的二叔。 所以宁江海极有可能将自己女儿直接卖给了皇朝。 当即成亦瑾又去找了方修谦,他不擅长应对这个男人,因为方修谦跟路言钧属于同一种人。 如果说路言钧就像冬日的冰雪,孤高冷傲,方修谦就是凝结于高山之巅的寒霜。 一个气质冷漠疏离,另一个同样嚣张而不受约束。 因此他是校内除了路言钧以外最不能招惹的男人,好在这两人成了朋友而不是对手。 若争锋相对起来,论家世,个人能力,谁也不弱于谁。 路言钧虽然品行不端,好在长了张无害的脸,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并不会让人产生危险感。 但方修谦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野性的张力跟英气的面容相结合,跟路言钧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果说路言钧骨子里透出来的恶,是先天形成,后天娇纵,方修谦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家三代涉黑,即使产业洗白后,仍是保留着许多灰色地带,位于棠香街最有名的红灯区,以及政商界都赫赫有名,放眼整个行业内都首屈一指的娱乐会所皇朝,皆是他们家名下的产业。 方修谦做为方家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少爷,打小跟别人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优越的家世背景,以及家族无法颠覆的权势地位,造就了他的不可一世。 他靠在桌子上,听到成亦瑾说宁知棠的妹妹被绑架后,眼里流露出漫不经心的嘲讽:“既是他路言钧的小姨子,你就应该去找他才是。” 成亦瑾却说路言钧现在根本巴不得宁汐语死,怎么可能会派人去找她,明明只要他肯,就能把人找到的事,就是迟迟不见行动。 再说只有方修谦这三个字敢公然跟路言钧对着干。 这事说到底跟方修谦扯不上半点关系,就算宁江海所欠债务跟自家赌场有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至于卖女儿这事他是自愿还是被逼,对于自己父亲或是二叔手底下那些收债人的恶劣行径,他本不想去管这等子闲事。 成亦瑾却道:“若真是落到你二叔手里,她还会活路吗?” 方修谦不会不知道自己二叔什么德性,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在产业洗白后仍是干着贩卖人口,拐卖少女这些不干不净的事,听说还卖人体器官。 “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刚高考完,连大学都还没来得及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要被她那混蛋父亲当个商品一样卖给那些色欲熏心的老头!” 他嗓门过于聒噪:“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现在出事的是小语,只有像方修谦跟路言钧这样事不关己、生性自私的人,才能这么云淡风轻,觉得这种事情举无轻重。 过去拈花惹草,朝三暮四的人如今竟为了这么个小姑娘转了性子,看他心急如焚的模样,方修谦也不是个什么冷血无情的主,何况朋友一场,对他的哀求自然也不会选择漠视,便让人从底下开始查了一遍,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找到了宁汐语的行踪。 人确实落到了他二叔手上,然而他去要人时,他二叔却迟迟不肯放人:“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 方修谦坐在他的对面,尽管从小就不大喜欢自己这个二叔,毕竟是亲人,再加上男人一直待自己不薄:“一个同学的妹妹。” “一个同学的妹妹?”像方横天这种常年在黑社会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人,生性多疑又自私,对家人倒是极其护短,关怀备至,对外人却坏到极致,无恶不作。 他膝下无子,四十好几又尚未婚配,情妇不少,跟方修谦的母亲关系匪浅,一度将方修谦视为己出:“若真是这样,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亲自过来跟我要人?” 如果不是成亦瑾软磨硬泡,百般哀求,死缠烂打,加上跟宁知棠又是同学一场,方修谦还真不愿管这档子破事。 连他叔父都这么说:“你什么时候也爱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 还是为了一个小姑娘,他一向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不开窍,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惯了,也不见跟哪个异性走得近了些,方横天还真觉得匪夷所思。 方修谦直白道:“要怎么样您才愿意放人?” “谦儿。”男人的目光变得锐利,“这事不是你说放人,二叔就能轻易让你把人领走。” 人是他宁江海主动卖的,字是他一笔一划签的,何况这小姑娘模样确实可人,照片一流出去,下家就已经找上门,对方很满意她,如若毁约,一时间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替代品。 他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不可能为了侄子这一句话冒这么大风险去得罪客户。 方修谦皱着眉道:“她并非自愿。” 方横天却被侄子的话逗笑:“你看我们名下所有娱乐会所,包括红灯区那些,有哪一个小姐是自愿出来卖,心甘情愿躺在床上叉开了腿让男人上的?” 不都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若不舍弃这点可笑的怜悯之心,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即使出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依然狠不下心,长这么大甚至连枪都不愿拿起,以后要怎么去接管家族的事业。 方修谦转念一想,内心在盘算些什么,忽然道:“如果我说她是我心仪的女孩子呢?” 041我怎么冷静 距离小语失踪已经整整过去30个小时。 宁知棠甚至怀疑路言钧根本就没有让人去找,怕再耽搁下去妹妹会出什么事,跟他大声争吵起来。 “你平时不是很有能耐吗?你不是人脉很广吗?为什么查个人的行踪要这么久!” “你到底有没有再找小语!”明明之前她想要逃离他的时候,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把她找到。 他到底是找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去找。 宁知棠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失去至亲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母亲去世紧接着又是妹妹被绑架,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看着所有事情发生,却从头到尾都行若无事的男人,她油然而生出一种直觉。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都可能是面前的男人蓄意而为之。 可她现在脑子里真的太混乱,有些细节根本来不及深入去想,加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她觉得自己这些天来可能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神经错乱,疑心过重。 毕竟她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路言钧,她也不想去怀疑他,即使凭着本能意识到了什么,却逼着自己最后再相信他一次。 她更怕真的是她所怀疑那样,她害怕去面对这些隐藏在事实背后,让她承受不了的真相。 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妹妹,所以这些天来才会对她冷眼相待:“你若是不想找,我自己去找警察!” “棠棠!”路言钧急忙拦住她,声称宁江海这男人鬼滑得很,不然也不至于能潜逃这么久,要找到宁汐语自然需要点时间。 这些敷衍的话,宁知棠真的听够了,路家势力这么大,一旦他插手,找个人需要花这么多的时间跟精力? 想找个失踪的人就这么困难?到底是找不到,还是他根本没想找! 路言钧皱起眉头,将情绪过于激动的宁知棠摁着坐下:“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就不该让她出门,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妹妹有个叁长两短,宁知棠真的会彻底崩溃。 她不奢望生性冷漠的路言钧能够理解这种情绪,毕竟他对生养他的父母都过于冷淡。 可孤苦无依的她,现如今路言钧是她唯一能指望的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她。 宁知棠紧紧抓住路言钧的手,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下来:“你再多让人去找找,还有你那些朋友,他们不都很有能力吗?也拜托他们帮忙找找。” 路言钧柔声道:“警察追捕逃犯也需要一点时间,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一定有消息的,耐心等等好不好?”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如果在这过程中小语出了事怎么办?宁知棠害怕不已,更觉得每分每秒都煎熬至极,尽管路言钧一再安慰她不会有事,宁知棠对他却已经不再相信。 骗子,全是谎话,上次母亲出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这次妹妹出事他依然还是这样冷淡的态度。 因为不是他的亲人,更不是他所在乎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平静。 像他这样反社会人格的人,根本无法共情别人的难过和悲伤,也不会理解她失去亲人的痛苦跟悲伤。 “你别哭啊。”路言钧心疼地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一看她哭,他滋味也不好受,揪心的感觉如影随形。 他把她抱进怀里,眉宇间流露出的烦躁就像深潮一样,将他原本镇定自若的情绪完全剥离,取而代之是难以抑制的浮躁跟无力。 她宁汐语就这么重要?不过失踪一天的功夫,她魂不守舍,坐立难安,一颗心也跟着失踪的她一起担惊受怕,甚至怕他不去找人,还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他。 “难道你要我笑吗?”宁知棠在他怀里如同发泄一样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 这些天经历的悲痛就像把她抛进一个只有无尽绝望的深渊,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她,将她一点点腐蚀,反反复复。 她来不及挣扎,就又被用力扯下,身心俱疲,孤独无助,然而在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身上却找不到丝毫安全感。 可事实上宁知棠除了依靠路言钧,她还能怎么办,从警局里出来,他们给的答复也只是让她不要着急,回家耐心等消息,他们会尽力,即便是能力再优秀的警察,追捕犯人也需要时间。 若情绪过于激动了些,他们也只会遗憾的表示家属的心情他们能理解。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无人能让她诉诸近期来所有的痛苦和压力。 不知不觉她走到以前上学时跟时梦一起经常来的咖啡厅,留言墙上依然留着愿友谊长存的蓝色便利贴。 时梦说愿两人能当一辈子好朋友,而宁知棠当时只写了一个朴实平凡的愿望,只希望好友能一生平安健康。下面有两个人的签名,各自画了爱心跟笑脸。 此时正值淡季,学生们都还在上课,店里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店老板几乎一眼就认出人来:“这不是小棠吗?好久不见你来了。” 见她勉强挤出笑容,也不予作答,就知道她近些日子定是发生了许多不尽如人意的事。 以前她跟时梦两个人没少来光顾店里的生意,还总夸他蛋糕做得好吃,夏天来避暑,冬天来避寒,下了课的功夫也会带着电脑在店里学习,一待就是一下午。 店老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前段时间时梦进店找他,并交给他一些东西,说如果有一天看到宁知棠再度走到店里,就把东西交给她。 “两个月前?”那不就是时梦离开T市的时候,宁知棠感到很错愕,接过店老板递来的东西,没想到好友在离开的时候还交代了老板这样一件事。 她难掩眼里的酸涩,原本还算平静的声音染上颤意:“她还说了些什么吗?” 店老板回想:“没有,她只给了我这么一样东西,说是有天要是看见你来了,就帮忙转交给你。” 他也不知道昔日形影不离的两人如今是决裂了还是怎么回事,别人的事情也不宜问太多,只安慰性地对宁知棠笑笑,便去忙自己事了。 宁知棠打开手上的信件,里面有些照片,还有一只小熊形状的U盘,记得是自己在大一下半学期时梦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 她不明白为什么时梦将它留下来给自己,难道是记录了些什么想要对她说的话? 思及此,她转头对店家道:“老板,你这的电脑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店老板笑道:“行,你用吧。” 042舒服吗 宁知棠回家时,路言钧正急冲冲往外走,他面色阴沉得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压抑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你去哪了?”见她回来,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强劲的力道很快便将宁知棠的手捏得泛了红。 趁他不在家,她私自出门也不跟他打声招呼就离开,知不知道他回家没有看到她时,心里有多着急。 宁知棠神色温柔,对上他满含戾气的眼却浑然不惧,只有早已习惯的她了。 她回握住男人的手,牵着他走进去,做饭的林阿姨显然被路言钧之前爆发的情绪吓到,此刻唯唯诺诺站在一旁的样子,既不安又无措。 先前路言钧质问她为什么没有把人看好,面容扭曲,无法沉静的大声咆哮,她到现在都依然有些毛骨悚然,见了人就把头低下,双腿还有些发抖。 宁知棠捏捏路言钧仍是有些铁青的脸,手动扯出个微笑的弧度:“你是不是又凶人家林阿姨了?我就出去了这么一小会,再说我又不是犯人,是有规定我不能出门吗?” 路言钧紧抿着唇,脸色并未缓和:“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现在外面很乱。” 她情绪比之前要平静不少,也不再执着于跟自己大吼大叫,等她入座后,路言钧紧紧抱住她,贴住她的脸就急切地吻住她的唇,舌头在她嘴里面搅动,不安跟焦躁这才消退不少。 宁知棠推不开他,男人的身躯就像一座无比沉重的山峰,把她压得严严实实,不允许她有一丝逃离的空间。 然而他愈发沉重的吻让呼吸被尽数剥夺的她不得不偏头躲避,他的唇却如影随形,紧紧缠住她不放,那么执着而又热烈地吮吸她的舌尖、强势的力道如同要把她整个人拆吃入腹。 唇分时两人皆有些气喘,路言钧把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里,诉说无言的深情跟浓浓的眷恋。 “下次别一声不响就离开家,我真的会担心。” “知道了。”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宁知棠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冷意,不同于她眼底难以掩饰的抗拒,她的双手却异常乖巧地环住了男人的腰身。 良久她才在他耳朵边出声:“你好重。” 路言钧望着她,在打闹间又刻意把身体往下压,胸膛紧紧贴住她柔软的双峰,下面的腿也不老实,蓦然挤进她双腿间,慢慢的宁知棠感觉抵住自己的东西似乎越来越硬热,硌得慌。 她抬头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林阿姨,知道他是动了情:“有别人在。” “我知道。”路言钧亲亲她细嫩的脖子,无所顾忌用勃起的下体顶在她腿心里,让两人私密的部位紧密相贴,压着她继续在沙发里亲吻。 这次又吻了很久才分开,等到男人终于舍得放开自己,宁知棠张着被他蹂躏到红肿的小嘴喘息,粉嫩的舌头被他吮得在口中轻颤,舌根酸麻不已,唇瓣周围一圈晶莹透明的津液。 她双腿顺从性地夹住男人的腰身,任由他的手掌游走在她大腿上,嘴里突然无法抑制的溢出娇喘,撩得路言钧呼吸更重,揉弄她的动作愈发激烈了些。 他抱起她往楼上走,放到房里的沙发上,身上的热度依旧滚烫,虽然放开了她,却依旧紧贴着她,一直在不舍而又眷恋亲吻着她的面颊和嘴,把想要她,想进入她,这几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宁知棠的手脱离他的颈,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探向他腿间那片高高隆起的小帐篷,边回应他的吻边试图解开他的皮带,可她只有一只手,显得笨拙又费力。 “躺下。”她说。 她突如其来的柔顺让路言钧有些发愣,大脑未来得及思考其他,他听话极了,调转姿势把人抱在身上。 他平躺在沙发上,裤子已经被宁知棠褪到脚跟,他自己也已经把内裤扯了,露出高高翘起的性器,粗大又雄伟,肉粉的圆头中,那小孔已经溢出动情的液体,肉柱上爬满了暴起的青筋脉络。 宁知棠撩起头发,抓住他的东西慢慢揉弄,俯下身去,蓦然张开小嘴,含住他带点腥味的头部,往口腔里吞咽。 路言钧把手放在她后脑勺的发丝上,目光火热的一直注视着她把自己的性器熟练吞进又吐出,觉得不够润滑,口起来太困难,宁知棠还反复用舌头在龟头上舔吮了好多下,留下许多晶亮黏腻的唾液,将口中的巨物弄得越来越硬、越来越湿。 他持久力向来惊人,她嘴含累了又换手,弄了许久,嘴里的东西才猛然喷射出一股热液。 喷薄而出的液体几乎猝不及防打在了她的喉腔上,宁知棠虽然难受地拧起眉,却丝毫不介意的将口中带着腥味的精液咽下了肚,用手指刮了两下明明射过一次还不见疲软的阴茎。 问他:“舒服吗?” 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有孩子,路言钧早就把她压在身下拉开腿狠狠操进她身体里了,这样短暂的舒爽对他来说只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性器因为无法得到满足而在宁知棠手中颤动,马眼里还在不断溢出点点白液。 他张着唇,似乎很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只能朝她投去渴望至极的目光。 毕竟有段时间都没碰她了,压了又压,忍了又忍,最后才出声:“医生说,不能做。” 因为释放过一次,他的眼角被欲望染得有几分泛红,偏偏又生得唇红齿白,模样清俊。 宁知棠低头疼爱地吻了吻他因为隐忍而不断吐出气息的唇,又亲了手中的东西两口,嘴唇沾上他的精液,又用舌头舔干净。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想做什么?”她只不过是看他近日来压抑得太辛苦,不想他憋得太难受。 听书上说,如果长期积累着欲望对身体并不好,要适当发泄,可他连自己弄的次数都很少,射精的前情条件就是借助她的手、嘴、脸,或是身体。 路言钧被她在耳边的刻意撩拨,轻声细语弄得大脑一片空白,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嘴里说着礼尚往来,又夺回主权将宁知棠压回身下,还小心翼翼避开了她的肚子。 房里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加掩饰的少女喘息跟呻吟压抑不住响起在室内。 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宁知棠最吸睛的便是肤如白玉的长腿,然而此刻却搭在男人肩上。 路言钧整个头埋在她不着寸缕的粉嫩阴户处,呼出热气的嘴唇包裹住她有些濡湿的嫩蕊,舌头顶住下方圆鼓的阴核,此刻正用力吮吸着那蜜洞里流出来的水儿。 被他灵活的舌头刺激得整个下腹酥麻无比,宁知棠按住他的头,有些无所适从地扭着小屁股,阴蒂不时被男人的牙齿轻轻碰到,带着温度的舌头从上到下的舔舐她整个私处,嫩穴一缩一放间,又是一股子蜜液从那细小的肉缝中流出,尽数被男人吸进了嘴里。 等他舌头抽离一点点,她已经有些气息不稳,双眼失神,高潮的余韵让她张着红唇下意识呼吸着,而下边被他吸到微微红肿的花蕊此刻沾满了晶莹的液体,原本紧闭的洞口已经向外缓缓打开,透出一股甜腻的香气。 她浑身无力的任由他摆弄,路言钧抱住她的小腿,将灼热的性器放进她的两腿间让她并拢,挺动腰身开始浅浅地抽动,擦过她整个湿润的阴户,蜜唇在他一阵用力的摩擦中已经逐渐变得肿大,红润不堪,而男人的肉棒依旧持续在她两片肉缝中磨动。 宁知棠抓住他两边臂膀,许是男人压抑得太久了,失控的力道弄得她有些疼,腿根都被磨得泛红,她有些难受地呻吟,肚子一直被他的龟头蹭到,又麻又痒。 她不安分地动动腿,却被路言钧控制得更紧,他磨蹭的速度骤然加快,最后低喘着慢慢停下动作,将热液都射在了她的小腹上。 第二天路言钧从床上醒来,却不见一向喜欢睡在自己臂弯里的人,他环视房里一圈,试探性地喊了声:“棠棠?” 没有听到回应,他这才匆匆下床,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正忙碌着的小身影。 宁知棠在煮汤,不同于往日的抑郁,心情似乎经过调整后,有所改善,见他起床了还会露出淡淡的笑容:“起床了?怎么拖鞋都不穿?” 回想起她昨天的反常,路言钧说不上哪怪异,却总有种莫名的不安感,更怕她又一声不响的离他而去,从背后紧紧环住她的腰,一脸惊魂未定。 宁知棠摸摸他的头,照着网上的教程煮了一锅汤,早餐也已经做好放在了餐桌上。 “林姨呢?”像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她动手去做。 “她有事请假了,估计得过两天才能上班。”宁知棠道。 等路言钧洗漱完毕,她用碗乘好汤放在男人面前,说汤里放了很多好药,他最近也累了,可以多喝一点,然而在男人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不喝时,她只道:“汤里面我放了桃仁,孕妇不能喝,对宝宝不好。” 043结束吧 p o18 bt.co m 路言钧把汤悉数喝尽,觉得她现在怀着宝宝,下次不用刻意起这么早给自己弄早餐吃,即使保姆请假的功夫,里里外外的家务活他都可以一人承包。 他起身收拾碗筷,觉得头一阵眩晕,可能起猛的缘故,加上这两天没有休息好,便下意识扶住了桌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宁知棠紧盯着他的脸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惊慌失措,急忙去看他的状况。 路言钧摇摇头,只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面颊,说自己没事,只是头晕了一下。 他却没有注意到洗碗时,宁知棠望着他的背影,不安地捏紧了手指,长呼一口气。 意料之中,没过多久,她听见一声闷响,路言钧重重地摔倒在厨房的地板上,身体逐渐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没法再站起身,他四肢无力,每一个平常的动作在此刻做起来都显得十分困难。 他开始意识到什么,眼里突然掀起狂风暴雨般的深戾,不可置信的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站着,一脸冷漠,即使看到他摔倒也不曾上前关心的女孩。 他奋力的想要站起,奈何手脚根本完全不听他使唤,不等他站稳,又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一再挣扎,宁知棠却始终漠然,她毫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浮现前所未有的冷意,是绝望,是伤心,更是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心痛跟失望。要看更多好书请到:yaoguoshu.com 路言钧面色绷紧,不发一言,就是倔强得一次又一次从地上支撑起身体,他紧紧咬住下唇,死死盯着她同样有些苍白的小脸,最后才从嘴里迸发出一句难以相信,充满了悲痛跟难受的话:“你给我下套……。” 他最亲近的人,最爱的人,他从来都不设防的人,明明哪怕她想要自己死,都会毫不犹豫给她递上刀子,却背刺他,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两人的关系,逃离他的身边。 他咬牙切齿,沉痛至极,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咆哮:“宁知棠!” “结束吧。”宁知棠闭上眼睛,怕自己的心仍对他有一丝愧疚,不去看他阴冷的面色,扭曲的表情,也不在意他近乎恐吓的语气。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疲惫,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她宁可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她会坚定地竖起堡垒,拒绝他的靠近,也不会被他温柔的假象所蒙蔽、一次又一次被他欺骗,最后失去所有,她恍然大梦初醒,终于打算跳出男人一直在给自己画地为牢的圈子。 “路言钧,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对他报复些什么,在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后,也无力对他做什么,只想远远逃离他的身边,愿余生都不再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根本就没打算救我妹妹,就好像你根本没打算让时梦活一样!”他就是这么小心眼,又如此丧心病狂,根本容不得她心里有一丝一毫旁人的存在。 哪怕是她至亲的人他都无法忍受,他自私又虚伪,还谎话连篇,也许在她没有发现真相时,他会将他所有的恶劣行径都潜藏于心,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坏事做尽,却丝毫没有悔改之心,用一次又一次的谎言去掩盖,去隐瞒。 她明明就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却还是像个傻子一样,一次又一次选择相信他。 宁知棠恨不得深受折磨,被千刀万剐的人是自己,对于曾经被他伤害过的那些人,她又何尝不是共犯。 路言钧确实没想到一个尸体都凉透的人还能从中作梗,依然成了两人决裂的主要因素。 他猩红了眼死死瞪着面前的人,仿佛只要她此刻敢移动一步,他就会用尽所有的力气扑倒她,像个伺机而动的野兽,闪烁着既疯狂而又执着的凶光,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暴怒而狰狞骇人,胸腔里难以压制的怒火跟沉痛如潮水般滔滔不绝向他袭来,掺杂了丝快失去她的恐慌跟无力。 所有的情绪都压抑成怒目切齿、沉闷暗哑的叁个字:“你敢走!” 她敢抛下他走出这个门试试,就算他死了也会一起把她拖进地狱,更别提他只要还活着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跑到天涯海角去他都会紧咬住她不放,这辈子她休想离开他的身边。 宁知棠挪动脚步,路言钧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几步上前将她娇小的身子瞬间扑倒在地。 后背猛地撞上坚硬的瓷砖,宁知棠痛得沉闷一声,奋力地想挣脱开男人的手脚,可他明明吃了药,此时力气依然在这一瞬间大得惊人,他虽狂躁如暴徒,即使在这一刻仍不舍得伤她一毫一发,紧紧扣住她的肩膀,就是死也不肯放人离开。 宁知棠几次挣脱无果,被男人狰狞的样子吓到,慌乱地瞪着双腿,两手不断在男人胸前推拒,发疯一样在他头上、身上又锤又打,还狠狠咬住他的胳膊,都不足以让路言钧放手。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抓起地上的花瓶往男人脑门上一敲,可及时路言钧被她打得头破血流,依然执着地紧紧禁锢住她的身子,即便视线被鲜血模糊,怎么也不肯放手。 最后他终于抵不住药效,慢慢脱力,继而倒在一旁,意识仍然清醒,死死瞪着她。 宁知棠害怕不已,她手上身上都是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慌乱无主,后退到角落里,又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 “别走……。”路言钧祈求地望着她,用尽最后力气挽留,黑沉的双眸中充斥着莫大的悲痛。 他感觉自己内心正在被她的漠然一寸寸撕裂,眼神流露出深深的痛苦,胸腔里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难以忍受的割裂。 可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这种无力感将他完全吞噬,这一刻路言钧无比脆弱,宁可死在她手上,都不愿被她抛下。 “如果你真这么恨我,你就杀了我。”即使他做鬼都不会放过她,却远比此刻被她抛弃来得更让人接受。 泪水早已模糊宁知棠的视线,男人的一再祈求,让她喉咙如同被千万根针堵住一样,她的呼吸酸疼不已。 她害怕了,更不想让这一段从开始就错误的感情再延续下去,不知道以后他因为自己还会伤害多少人,也许他本身就是个无法无天、坏事做尽的男人。 他从来就不是个正常人,所以他的思路他的行为也跟正常二字沾不上边。他不是反社会人格,而是有病,有精神病,他易怒狂躁、又肆意欺压别人、为所欲为践踏在别人尊严之上,还枉顾人命,他根本就是人面兽心,是个恶魔,是个魔鬼。 也许等他病好出来以后,会跟之前的他截然不同,即便他恢复正常,宁知棠也不可能会选择继续和他在一起。 但最起码,他病好了以后不会再去残害别人,过去的种种,宁知棠以后会努力忘记,在没有他的生活里,只希望能找到妹妹,并且看到她平安无事,即便在知道了真相后,她对他虽然怀恨在心,却依然无法对他下手。 只求彼此放过,从此两不相欠。 “我让你别走……别离开我……。”路言钧在意识模糊之际,看到母亲带着几个医护人员冲上来的身影。 她用同样悲切的语气劝他:“儿子,你放过她吧……。” 好好一个女孩如今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如果没有认识宁知棠,她想路言钧一定不会因为一个人而疯魔到这种程度,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看不下去。 他死死望着宁知棠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的背叛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全身颤抖着,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汹涌而来的悲伤让他一度没法呼吸,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离开而彻底崩塌。 她还是走了,即使他这么恳求,却换不来她哪怕一个眼神的吝啬。在彻底晕过去之前,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消失的方向。 他可笑地说:“放过她,不可能……。” 苍凉的语气包含了始终如一的执着:“我路言钧就算是死了,她宁知棠也要烧成灰,和我葬在一起。” 044对不起 路母劝宁知棠把肚子里的孩子留下,不管路言钧做错了什么,可至少孩子是无辜的,更是他路家的血脉。 她说关于生养方面的费用不用宁知棠操半点心,她会代替儿子给她最好的照顾,找最好的医生跟医院。 她还给了宁知棠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些钱,以及一本房产证,是亏欠也好,是弥补也罢,毕竟是自己儿子做得这些混蛋事,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弄成今天这种地步。 宁知棠既然下定决心要跟路言钧断干净,就没有理由再收这些东西。 孩子的事情,她思虑再叁,仍然打算去拿掉,她不想宝宝以后变得跟他爸爸一样,是个杀人犯,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刽子手。 尽管路母一再劝导,说孩子生下来以后会由他们路家抚养,宁知棠一再坚持,即使她好说歹说,始终不肯改变主意。 可等真的躺在手术台上,她心就怯了,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同样是个鲜活的小生命,她甚至连宝宝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就狠心将他从自己肚子里割舍出去。 叁个月了,她原本平坦的肚子已经开始渐渐显怀,还记得刚怀上时她这么忐忑难安,担心自己没办法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又担心宝宝以后的性子会成长得跟他父亲一样极端。 也许这个孩子将来也会不受她管教,亲情淡漠,可即使她一开始有这么多不安,她也从未抗拒过这个孩子的到来。 护士问:“就你一个人吗?孩子的父亲呢?” 见宁知棠不予答话,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不用再继续问下去,也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个意外。 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个节制,搞出人命了,到了这会又开始惶恐,加上她没有男友的陪伴,定是被对方甩了,对于这些不洁身自好的女孩,她态度自然也就不温不火。 再加上宁知棠这么犹豫不决:“你考虑清楚了,就在这上面签个字。” 放纵自己欲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又知道害怕了? 人流对女性身体的伤害本就大,她看着这么纤瘦,有些难听话护士还是得说在前头。 “如非必要,我还是劝你把孩子生下来。”都叁个月了,肚子都开始显怀,此时胎儿都已经有初步的四肢,羊水也已经形成,不能做普通的流产手术,必须得引产。 而手术不仅有一定风险,后期可能会引起阴道出血,宫颈破裂,甚至不孕不育。 何况她还是孤身一人,本来像这种情况,医院是不予手术的,宁知棠说自己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实在是有些特殊。 该说的护士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这其中的利害,也都一五一十跟她讲清楚,如果她做好准备,签完字后就可以执行手术了。 宁知棠觉得全身冰凉,握笔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本来这些天她已经下定决心,真到了这一刻又忽然胆怯。 她一再犹豫,迟迟不下笔,仿佛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工作,这一天来积累的烦闷,加上又碰上这么个迟迟不下决定、对自身跟对小孩都不负责的人。 护士面色微变,当即不耐烦道:“你要是没想好,你就先出去,等考虑好了,你再跟我们说,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排队。” 说句直白话:“你若是不把孩子拿掉,一个女人独自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有多不容易。” “何况你还是一个单亲妈妈,现在要是不手术,以后等肚子更大了就没办法再做了,必须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并不认为像她们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有这个能力一手一脚去把孩子拉扯着长大,看宁知棠也还是学生的年纪,估计养活自己都够呛。 按理来说她不能干涉孕妇的选择,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没忍住说了两句,被旁边的同事瞪了两眼,这才闭上了嘴。 护士长委婉道:“小姑娘,你要是没想好,就想好了再来,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孩子越大,手术的风险就越大。” 到时候再想做引产手术,不说对身体的危害,医院也不会允许。 宁知棠只是觉得她肚子里面也是一条生命,她对孩子也有过期望,真要这么残忍把宝宝拿掉,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即便她身为母亲,在孩子还未出生前,也没有选择剥夺他生命的权利。 而且医生说叁个月大的胎儿已经基本成型,四肢已经发育,有手有脚,再不是打超声波时微不起眼的一个小白点。 一想到这里,一种沉重的负罪感一直如影随形纠缠着她,让她内疚、痛苦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可她现在这个情况如果选择把孩子生下来,对他来说又未尝不是一种折磨跟残忍。 她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好宝宝,若生下来后把孩子寄放在路家,又何尝不是促使他成长为跟他父亲一样的人? 既然要跟路言钧断得干干净净,这个孩子就不能成为两人日后还能联系在一起的枢纽。 “对不起……。”宁知棠紧紧捂着肚子,下定决心后,泣不成声的一遍又一遍道歉。 在此后每一天,这个因为她的选择而被迫滑出母体的小生命,又何尝不是跟个梦魇一样,反反复复折磨着她。 045被我弄坏了 时隔半年重新回到这间屋子,宁知棠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让她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在没人居住的半年里,陈设都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这一次路言钧对她的控制欲,比从前更甚,宁知棠不知道他在医院里这半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可从结果来看,男人的病情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装作病好被放了出来,还是从疗养院里逃了出来。 宁知棠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是该配合他,还是继续想法子逃跑。 久隔半年再次看到因为发疯而被她送进精神病院的男友,她除了恐惧,害怕以外,脑子似乎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手机被没收,路言钧隔绝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可如果是求救的话,她又该找谁。 直接报警?说她被非法拘禁了,对象还是自己男友,一般这种情侣纠纷、家庭纠纷、警察是不会管的,何况他还是路言钧。 更何况这周围,连电话都没有。 也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就算凭空消失,又有谁会注意、又有谁会发现。 这是宁知棠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人如此失败,不管以前到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路言钧。 她如他所愿,除了他以外,所有在乎她的人都一个个离她而去,孤苦无依,只剩自己。 现在想来,没有他的日子,她也是过得一团糟,毕业后上了班也是叁点一线,饿了点外卖对付几口,再简单点就是吃泡面,睡一觉后第二天又继续上班,公司聚餐、团建从来不参与,显得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半年了也没两个关系处得好的同事,这种始终如一的生活,一直麻木着重复。 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路言钧从她生活里消失这半年,她封闭自己不喜与外界接触,可以说过得浑浑噩噩。 夜晚,卧室里亮着暖色的柔光吊灯,将每一处角落都映得清晰可见,路言钧不过离开一会的功夫,房里的东西就被宁知棠翻墙倒柜的弄乱,柜子里的衣服散落一地,桌上的物件东倒西歪,抽屉里的东西也被她尽数倒出,整个室内可以说是被她弄得惨不忍睹。 这场面,收拾的人不恼火,宁知棠却一直在默不作声给他制造问题,两人看起来,反倒她成了不正常那方。 事实上她自打被他带回别墅起,精神就一直处于不好的状态。 “我的手机呢,还给我。”试问谁在这种无法通讯联系不到外界,被完全隔离起来的日子,还整天面对着一个她努力想逃离的人,整整24个小时他那张脸从来就没在她眼前消失过一刻,吃饭、睡觉、坐着站着、躺着、甚至上厕所,他都要形影不离贴在自己身边。 或抱或搂,像个无尾熊一样紧紧扒着她,丝毫喘息的空间都不给她有,甚至是活动的范围仅仅是在这间别墅里。 宁知棠怎么可能精神不奔溃,虽然自从那天他把她做伤以后就再也没有强硬逼迫她跟他做爱,但精神上的折磨跟身体上的折磨她也没少受,除了不插入,所有步骤他是一个没落下,该做的不该做的,她不想他做的,他偏偏要做到底。 那种漫长的前戏,每一秒都是对她身体的凌迟,在宁知棠看来他还不如就像那天一样,不顾她的意愿,绑着她、强暴她,最好把她做死在床上,这样她就一分一秒都不用再看见他那张脸! 经她这么一提,路言钧才想起这事来,淡道:“被我弄坏了。” 那天她昏过去后,他看了她的手机,翻到了许多她那追求者给她发的信息,他一时生气,没控制好情绪,等他平静下来后,屏幕上出现了几道裂痕,已经开不了机的状态。 但路言钧也不打算再给她买一个:“反正在家,那玩意你也用不上。” “你如果想打电话,用我的手机就可以。” “你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对象。”她以前到现在什么样,路言钧再清楚不过。 除此以外他还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不过你和林萧璟的联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密集?” 合着他在医院备受折磨这半年,她却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还是他一直都不设防、跟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 她此刻狠狠瞪着自己,更证实了他的猜想,路言钧紧紧扣住她的下巴,像个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目光如刃,似寒利的冰峰透出种让人窒息以及迫人的压力,控制不住自己音量,而咬牙切齿,字字阴沉:“你给我老实说,你们做过了没有?你的小洞有没有被他插过?” 神经病,宁知棠烦躁地挥开他的手:“他没你这么肮脏,也没你想得这么龌龊!” 她流产那天,手术完大出血,一度生命垂危,如果不是林萧璟,恐怕她现在也没有命还能坐在这里好好跟他说话,如果不是林萧璟,她也不可能好好从学校里毕业,在帮自己找妹妹这事上,他也是尽心尽力。 路言钧又重新搂住她的腰,自己女人的个性他一直了解,从来就不是什么乱来的人,看来是林萧璟一向情愿,他倒也真会藏。 他把脸贴在她面颊上蹭了几下,情绪平静下来,语调转柔:“想找什么人,跟我说就行,不过我也不会让你见。” “你说这话有意思吗?”还是单纯只是在拿她寻开心。 “你知道的,我心眼就那么点小,醋劲又这么大,我是真的不能忍受你对着别人都能欢声笑语。” 看似玩笑的话语,只有宁知棠知道他话里的认真,她试图弄开他的手,几次叁番无果后,便只能安安静静让他抱着。 路言钧的手突然往下,抓住了她两只手,贴在她小腹的位置,下巴搁在她肩膀处,在她耳边轻声道:“明天我预约了医生,我们去看看,顺便开些调理你身体的药。” “没用的。”宁知棠真的不想在这事上跟他争论些什么,“这次你别再想拿孩子来绑住我,我也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