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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母不会说大道理?,她害怕极了,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前两年,他们村出过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女人,被斗的命都丢了。

    和?那女人一块儿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钻狗洞,吃臭虫,滚烫的炭火往他□□里浇。

    村上的好几个老人孩子都直接吓晕了。

    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变成这样。

    丢了工作,背上骂名,就算回到村里,等待严一泉的也不会是安稳的日子。

    尤其是他这种跌落神坛的大学生,全村人的指望没了,只会把仇恨加倍放到严一泉身上。

    看到严母失态,严一泉骤然想通了这点?。

    他不由打了个冷战,全身冰凉。

    闻向东见又有人闹上了,脑壳发疼。

    不过对待吓坏的农民,可不能向对方老太那么?凶悍。

    他站起来把严母从地上扶起,安慰道:“老太太,事情还?没弄清楚,您先?坐下说。”

    上面通知,让闻向东尽量把这事的负面后果减轻到最小。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不能闹大,严一泉这次可能真的走运了。

    闻向东和?焦主任远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焦主任,你说吧。”闻向东叹了口?气,面带可惜地看了一眼焦来琴。

    焦主任面容冷峻地看着严一泉,焦母担心地搂住焦来琴。

    焦来琴见爸爸看都不看她,忍不住又小声哭上了。

    昨晚焦来琴回家后,全家紧急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这些年,不管是焦父焦母,还?是家里的两个哥哥都太宠焦来琴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

    连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关键是,她还?把事情闹大了。

    焦主任不得?不在自己的职位,儿子们的前途,还?有女儿的终身幸福中牺牲一个。

    不管往日里多宠爱,焦来琴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一块掉进了河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加上她现在一塌糊涂的名声,早就没人会娶她了。

    “同志,我想一切都是误会。我家来琴和?严一泉正在谈对象不假,但她和?方长平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小年轻闹矛盾嘛,没轻没重?的,她只是故意撒谎骗小严而已。”焦主任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小严‘以?为’来琴已经和?他分手?,才会和?别的姑娘订婚,什么?乱搞男女关系,无稽之谈。”

    能坐上主任的位置,焦主任的口?才占了大优势,几句话就把三个人的关系从黑变白。

    闻向东问严一泉:“严一泉同志,是这样吗?”

    严一泉抬头去看焦主任,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他,但他还?是机械性地点?了点?头:“是。”

    “好。”闻向东发言,“你们两家可以?先?走了。”

    在场众人:“……”

    严一泉张张嘴……这……这么?简单就能走了?

    方长平:“???”

    方老太:“!!!”

    等下,为啥他们不能走啊?!

    严母比较朴实,想啥就直接问了:“俺们……俺们可以?走了?俺儿子没犯事儿啊?”

    闻向东闭了闭眼,朝外挥挥手?:“没犯,快走吧。”

    眼不见心不烦,他也想一直刚正不阿,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算了,反正他也知道焦主任接下来要做的事了,这也算对他们的惩罚了。

    第42章 认命

    焦家三口人和严一泉母子前后脚走出派出所。

    焦来琴还在哭哭啼啼, 哭的焦主?任心上烦闷,他转头训道:“别哭了!一天到晚只会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焦母和焦来琴都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了, 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就连走在后面的严母都被他吓了一大跳。

    严一泉抿抿嘴, 别扭地上前和焦主?任打招呼:“主?任, 您刚刚为什?么帮我??”

    “帮你?”焦主?任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冷笑?:“小子, 你把我?害的不浅啊。”

    焦主?任六十了,大半辈子都在面粉厂度过,什?么事儿没碰到过。

    偏偏最后在自己的女儿和信任的下属身?上遭遇了滑铁卢。

    严一泉心虚, 但依旧强打起精神赔笑?道:“主?任, 我?从前是做了一点错事, 但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往后, 往后我?一定?好?好?干,再也?不辜负您的栽培……”

    “你还想?要以后?”焦主?任打断他, 不耐道:“忘了跟你说, 你已经被开除了。”

    “什?么?”严一泉脑袋发懵,他是猜过自己会丢工作, 可?是他没想?到上面这?么绝情, 居然连运作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他还想?再争取机会:“可?是,我?是技术特招生……厂里的机器我?最熟悉了……”

    焦主?任:“方长平和你一样也?是大学生, 你们两个留下一个就行了。”

    严一泉张大嘴巴,满眼不可?思议,他指了指自己:“你们留下了方长平,把我?开了?凭什?么?方长平可?是婚内出轨了!我?……刚刚警察同志也?说我?是清白的, 为什?么留下的是他不是我??!”

    严一泉处于暴走边缘!

    刚才焦主?任帮他说话,他还以为厂里对他既往不咎了, 但他们留下的居然是方长平,他的老对头方长平?!

    跟在严一泉身?后的严母此刻也?明白了焦主?任的意思,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她痛哭着趴到焦主?任脚边,连连对他磕头:“领导!领导!俺儿不能没有工作,求求你类,俺给你磕头!俺给你磕!”

    过路的行人都朝着这?边望过来,严一泉觉得严母丢人,又害怕等会儿再出来个警察把他们叫进去,忙把严母拉起来,皱着眉头吼她:“你干嘛呀!丢不丢人!”

    严母哭着摇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焦主?任满脸嫌弃地看着严母。

    留下方长平是上面的主?张,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按照他的意思,方长平和严一泉都得从面粉厂滚蛋。

    但厂里还需要像他们这?样的技术性人才,必须留下一个,多方考虑下,他们选择留下了方长平。

    不过留下归留下,以后升职加薪统统别想?了,现在的职位就是他这?辈子能接触到的最高职位。

    严一泉心如?死灰,他知道自个儿的路已经走到了头,往后余生,他大概只能回村里种地了。

    焦主?任强压住心里的不适,开口?道:“面粉厂的工作是保不住了,但我?还能给你运作运作,调到其他单位去。”

    严一泉:“!!!”

    闻言严一泉骤然抬头,惊喜过后是纳闷:“您要帮我??”

    焦主?任刚刚在警察局替他说情,现在又要替他找工作。

    对仇人这?么好?,他图什?么?

    焦主?任眯着眼:“不止是帮你,还是帮我?的女婿。来琴嫁给了你,总不能跟你回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吃苦受罪吧。”

    说罢他隐晦地看了看严一泉旁边愣愣的严母,嫌弃之心溢于言表。

    严一泉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懂了焦主?任的意思。

    他朝着焦主?任身?后瞟了几眼。

    眼睛肿成核桃的焦来琴已经停止了哭泣,呆呆地跟着焦母。

    昨晚焦主?任和她谈过后,焦来琴就认命了。

    焦主?任见严一泉不回答,挑了挑眉:“来琴和你一起掉进了水里,你总不会不认账吧?”

    这?句话一出,严母觉得自己有了发言权,她惊讶地望了望儿子:“铁蛋,真有这?么回事儿?”

    “妈,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这?个名字。”严一泉不耐。

    他到城里来以后,就自个儿把名字改了,为的就是和那个粗鄙的地方划清界限。

    得到严一泉的肯定?后,焦母的视线淡淡地划过焦来琴。

    她虽然是农村妇女,但也?知道刚刚焦主?任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娶他女儿换个工作嘛。

    在她心里,她家铁蛋最老实不过了,这?个焦主?任的女儿先是乱搞男女关系,又和她家铁蛋一块儿掉进河里,已经是极其的不知检点了。

    严母打心眼里看不上瞧不起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而且,要不是这?个姑娘,她家铁蛋也?不会丢了工作啊,归根到底,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过她也?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她低眉道:“能娶上领导的姑娘是俺们家的荣幸,就是这?个彩礼……”

    焦主?任心里“呸”了一声,果然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只会惦记这?种蝇头小利。

    焦主?任:“彩礼可?以不要,其他的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谈吧。”

    听见“不要彩礼”,严母眉开眼笑?,连连颔首:“诶诶诶,俺们听您的。”

    两三句话,严一泉和焦来琴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

    两家人家都有自己的不情愿,焦来琴和严一泉一晚上的时间从“爱侣”变成了“怨侣”,不晓得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焦来琴的归宿敲定?了,严焦两家彻底从这?件事里面摘了出去。

    剩下方长平这?边儿,还在和闻向东斗智斗勇。

    严焦两家走出警察局后,方长平满眼不可?思议地问闻向东:“他们这?么简单就能走了?”

    方老太也?有同样的疑惑:“警察同志,你该不会是包庇他们吧?”

    “咳咳!”闻向东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好?不容易缓了缓。

    “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的?”闻向东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