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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尚答:“进了大理寺,跟那群山匪关在一处了。”

    眼见沈星言就要去找罗烨算帐,风吟急忙拉住他袖子急切道:“殿下,真的不关他的事,您别去了。”

    风吟急出了哭腔。

    沈星言狐疑的看着他,想起苏慕遮说他们有缘,这反应让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罢了,秦尚,告诉霍应淮那伙山匪让他自己处置,把那个叫罗烨的留下。”

    秦尚:“是!”

    沈星言看向风吟道:“至于罗烨,等你伤好了自己处置吧!”

    “多谢殿下!”

    半个月后,祁枭带着静妃和池湛返回了燕京了,还将找回的无常令交给了文景帝,态度诚恳的当朝请罪。

    文景帝当着百官的面拿了无常令,人又是祁枭抓回来的,他也不好再降罪,最后只罚了祁枭半年的俸禄。

    刑部天牢里,沈星言陪着崔绾来到了关押李溶月的牢房。

    李溶月一身囚服,坐在简陋的小床上,她仰着头双眼无神的望着那缕从窄小的铁窗上透进来的光。

    似乎是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缓缓垂下头。

    “绾绾啊。”她轻轻扯唇道“你我相识二十七载,从不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吧。”

    崔绾冷淡道:“你从未真心与我相交,自然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李溶月苦笑了一下,缓缓道:“我母后说,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所以,我的名字叫李溶月,我在家排行第三,是澧朝最小的嫡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一群人跟在身后伺候着,要什么有什么。”

    她回头过望着崔绾道:“我跟你一样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

    第117章 披着人皮的恶鬼

    崔绾想起第一天把她带回去时,她身上满是淤青,骨瘦如柴,那时的崔绾以为她是跟母亲来燕京后被人欺负的,崔绾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个可怜的女孩跟尊贵的公主联系起来,也许她真的遭受了很多磨难……

    “朝代更迭乃世间常态,你虽落魄,我带你回来却从未亏待过你,我的家人也是,可你却要杀他们,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宁愿舍弃亲生儿子都要复仇。”

    “呵……呵呵……”李溶月笑了起来,悲怆且绝望,她望着崔绾“你若是我,也会不计一切代价复仇。”

    她站起来,走近崔绾,眸中带着忧伤:“绾绾啊,如果你不是崔家的女儿,如果你不眼瞎,不看上那么个朝三暮四的男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姐妹。可偏生你是崔善水的女儿,又嫁给了那样一个人渣……”

    “你以为我真的要跟你抢男人吗?”李溶月义愤填膺道,“谁稀罕那个脏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必你说,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崔绾自是知道就算没有李溶月,文景帝也会找别人生儿子,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找了两个,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姐妹也会背叛自己……

    “成王败寇,朝代更迭,我没那么想不开,我们可以死,但该死的体面。”李溶月双眸含泪的望着她,好似有无数的委屈无处释放,“你可知道你眼中的好父亲做过什么吗?”

    崔绾抓紧了手中的帕子,问:“他做过什么?”

    “我的母后是澧朝平南侯的嫡女,她生来尊贵,克己守礼,城破那日,她准备好了白绫,带着我和两位姐姐准备悬梁自尽,可当我们吊在房梁上时,我们的白绫被冲进来的叛军割断。”

    “我们被生擒至你父亲面前,我母后只求一死,可他,崔善水却把我母后和两位姐姐丢给了万千叛军做奖励,因为我太小,他让人把我掐死,那军士不忍心给我留了口气,把我丢在殿内等着跟她们一起埋葬。”

    李溶月泣不成声,悲伤至极她疯癫大笑。

    崔绾听的瞠目结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

    “绾绾……”李溶月含泪望着她,颤声道“四百八十五个……男人……三天,不眠不休,你知道吗?人惨叫到两个时辰后嗓子会哑,会发出不声音……我听着她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一遍遍的摧残下渐渐没了声音,看着她们挣扎中被折断手脚,看着她们身下的地面血流成河,我暗暗发誓,只要我活下来,我定要报这个仇,哪怕将来下十八层地狱我都无怨无悔……”

    沈星言听的也觉得头皮发麻,他知道阿公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不曾想年轻时的阿公做过这般残忍的事。

    崔绾双腿一软踉跄了一下,被沈星言扶住。

    看到崔绾脸上的惊恐的表情,李溶月却笑了:“看不出来吧?平日那个对你总是慈眉善目的父亲会是个恶魔,那你一定不知道你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更恶心。”

    “别说了……”崔绾本能的想要逃避,她抓着沈星言的手,哆哆嗦嗦道“言言,咱们回家。”

    李溶月厉声道:“她们就惨死在你现在住的那个未央宫!那地砖缝下定还残留着她们的血迹!崔绾你要逃哪去?你能逃哪去?”

    崔绾已经快崩溃了,她本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来听听这个背叛她的人会说出什么来,结果却只有让她恐惧的真相。

    沈星言生怕她再犯病,忙温声哄道:“那不是你的错,你什么也没做,无需觉得愧疚。”

    崔绾抬起头一双泪眼朦胧,她颤声道:“可那是我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