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神斋打烊,店员们都走了,留下杜明贤一个人在和贝塔猫核对账目时,从门外走来一个身影。
“抱歉,我们已经关门了。”
“啊,不是!我…”
眼前瘦弱黝黑的女孩自我介绍叫“纪莲伊”,18岁,高中辍学后就从老家来苍启打工。原本纪莲伊是在另一家餐馆当服务员,但因为那家店经营不善关门了,所以她才会来这里想问杜明贤招不招人?
“抱歉,我目前还没有雇人的打算。”自从使用点餐机后,人手上的短缺已然改善;再加上周徽成能在厨房帮忙,杜明贤实在不觉得自己这家小店还需要更多的人。
“拜托了!我…我妹妹还等着我挣钱回家治病呢!她很聪明,将来一定会赚大钱,将来我们姐妹当牛做马地报答您!”
“就算你这么说…”
眼见杜明贤还是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纪莲伊也不再勉强,一言不发地准备走人。然而,刚一起身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又瘫倒回座位上!
“你没事吧!?”
“我…两天没吃饭了…拜托,就算不…能不能给我点儿什么吃的?”
“这没问题,厨房里都是现成的!”
杜明贤来到厨房,将剩下一点儿的肉汤再加热,又用另一口锅煮面条,想着女孩肯定是饿极了所以手下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喵——!!”
门外突然传来贝塔猫的叫声!紧接着眼镜上的显示屏也开始用红字警告着〔快出来!她想偷钱!〕
杜明贤赶着从厨房跑出来,果然看见纪莲伊站在收银台前,而贝塔猫弓着身子还挥舞着爪子守在前面不让她继续靠近。
“你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杜明贤淡淡道。
“我…我…呜呜……”纪莲伊哭了起来。
“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做出违法的行为就要承担刑事责任,对吧?我现在就叫派出所的邹局长来——”
“不要!”女孩突然跪了下来:“我…我要是被抓过,就没有老板肯要我了!我妹妹就真的没活路了!!”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身份证借我看看。”
“这…”
见女孩犹豫,杜明贤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等等!我借,但你不要拿走啊!!”
接过女孩的身份证,杜明贤无奈:“竟然是真名?”
纪莲伊点头:“我真的是想来找工作的,也真的是饿了两天。刚刚见店里没人,又想着你不肯留我,就一时犯了糊涂……”
杜明贤听明白了,原来是临时起意啊!
“你该明白,我虽然同情你和你妹妹,但不代表我需要为你们姐妹俩的不幸买单吧?”
纪莲伊点头如捣蒜。
其实收银台里并没有多少现金,毕竟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微信支付,不过女孩的行为确实是触犯法律这点没错。然而看着女孩凄楚可怜的神情,再加上杜明贤相信她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虽然可能不太好但想想还是不追究了。
“先起来吧。面快好了,吃完赶紧趁着天还没黑,再去问问其它店家吧?”
“…诶?”纪莲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像是没听懂杜明贤说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哥你不把我送到派出所啦?还、还肯留我吃面?”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不动这种歪脑筋,我就原谅你这最后一次。至于面条…毕竟是答应你了嘛!”
“对不起…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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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贤准备再次回到厨房把面端出来,没想到无意间回头一瞥,竟然看见纪莲伊突然发狠地举起贝塔猫,还是不知悔改地想要拿收银台里的钱!
“啊!!”
一声尖叫,纪莲伊难以置信地摸着被电到红肿的手,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只猫会放电?然而这次不待杜明贤行动,她便立刻向门外跑去,结果没跑两步就又摔倒了——看来刚刚说的饿了两天也是真的啊。
“我说你啊…”
“来人啊!救命啊!这家店的老板想要强暴我!!”
还没等杜明贤说什么,纪莲伊突然大喊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还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因为店内有清晰监控,所以杜明贤并不慌张。只是见她如此歇斯底里,打开收银台看看仅有的60多元现金,没想到仅仅这么点儿钱就能把一个人逼成那么可悲、可恨、可笑、可怜…
最先听到动静的是隔壁包子铺的周家。周徽成一脸狐疑地走出来,神色阴沉地看向厨神斋这边。
“大哥,你帮我报个警!这家店的老板想要强暴我!他刚刚还摸我——”
啪!!
出乎纪莲伊和正准备解释的杜明贤预料,周徽成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力道之大,把本来就晃晃悠悠的纪莲伊一下扇翻在地!
“贱人!想钱想疯了吧!?”
这边杜明贤刚刚放下电话,也靠了过来:“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我是在帮你!”
“嗯,谢谢,但是你怎么会……”
“别废话!要是今天是我遇见这种贱货,你会信我真的对她动手动脚吗?”
“呵呵。”杜明贤笑着摇摇头。
还在上班的邹所长很快就带着民警就过来了。看过店内的监控视频后,确认了从头到尾杜明贤都没碰过她和她两次想要偷钱的事实。听杜明贤稍微解释一番后,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逮捕了纪莲伊。
“你会遭报应的!我妹妹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被民警带走前,纪莲伊还在怨恨地看着杜明贤。
“唉!都搞不清脑子里都在想啥?明明人家小杜已经原谅你一次了还张罗着请你吃面,这咋还怨上啦?!”
邹正垣稍作感叹,不过想想平时遇上的奇葩脑回路犯人也不少,见怪不怪了。正准备吩咐收队,却见杜明贤端了碗面条出来——
周徽成瞪大了眼睛:“喂!你不是要……疯了吧?!”
纪莲伊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杜明贤走向自己,突然想到什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吃了吧。”
“诶?”纪莲伊睁开眼睛:“不是要泼我吗?”
“已经做好的,别浪费了。”
“…为什么?”
“哼,想当‘圣父’呗?”一旁的周徽成吐槽道。
“只是觉得…不完全是你的错,也是生活的逼迫。但你记着:就算你的生活再苦,也没有资格给其他一样为了生活在努力的人添麻烦!”
纪莲伊先是沉默不语,接着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碗面后被带走了。
邹正垣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笑道:“谢谢你帮我们省了一顿饭!每天还要喂饱这些社会毒瘤还真是辛苦啊!”随后,他却突然凑到杜明贤耳边,低声道:“这次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有的人注定是社会毒瘤,一辈子不会变!我不想和‘它们’吃一样的东西!”
“她不一样…或许吧。我不指望别的,但如果那碗面能让她出来后脚踏实地而不是重蹈覆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