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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仰头看着月亮,喃喃自语道:“这酒不好喝,我不想喝了。问题我也已经知道答案,也不想问了。”

    祁摇枝袖中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他不能安慰祝荧,也没有办法安慰祝荧。祝荧需要的不是安慰,可其他的,祁摇枝给不了他。

    祝荧偏过头望着祁摇枝的侧脸,道:“师兄。”

    祁摇枝轻轻嗯了一声,却并未看祝荧。他并不想看祝荧这样的难过。

    可比起追逐不喜欢自己的人,最后又落空,此时痛一些或许是好的。

    祝荧将那酒坛拿起,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道:“师兄,我口是心非。”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但是好像要是今夜不做,以后就再没机会。

    他如同小时候一样望着祁摇枝,细细看着祁摇枝。

    祁摇枝明明就在他的身侧,却又像是无比的遥远。

    时间太长,他和师兄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走散的呢?

    他明明与祁摇枝相处得更久,明明是他先来的。

    “如果当初我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祝荧几乎快有些呼吸不过来,他握住祁摇枝手腕,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祁摇枝的手被攥得有些疼,却没有躲开,他不闪不避地看着祝荧,摇了摇头道:“和时间没有关系的,祝荧。”

    祁摇枝的眼眸里依旧温柔,却也能看出决然。

    祝荧仓惶地笑了一下,站起身,任由夜风吹气他的衣袍。

    他并不想当着祁摇枝的面流泪。

    祝荧的声音有些发涩,道:“不好喝的酒我也喝完了,不该问的问题我也问了……师兄,你能不能留下来,能不能不要走。”

    他知晓了当年的真相,现在甚至连要祁摇枝留下来,说的话都勉强。

    祁摇枝抿了抿唇,温声道:“我准备三日后离开。”

    其实原本没有这么急,但现在的情况,快刀斩乱麻,对他们两个都好一些。

    “你是要躲我?我只是喜欢你,不代表我会像曲雾楼一样死缠烂打!”祝荧心神一震,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

    既为自己一表明心意祁摇枝就要疏远他而委屈,又为祁摇枝将离开说得这样轻易而生气。

    “不是躲你……”祁摇枝道:“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祝荧,我从前就是在凌霄宗,后来又一直在苍北山……我也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和曲雾楼的关系。”

    “我这段时间不太想见他。”祁摇枝温声解释道:“我并不是不会回来。祝荧,你也长大了,不会永远留在凌霄宗,不是么?”

    其实分离对祝荧来说并不可怕,他若是想见祁摇枝,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但祝荧也知道,今夜终究有些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从他提着酒来,又或者从他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他和祁摇枝就再回不到过去了。

    夜风吹酒醒,祝荧的脸上湿湿热热的液体也落了下来。

    祝荧点头,深深吸了口气,道:“既然你非要走,我是不会去送你的。你回凌霄宗的时候,再来找我。”

    祝荧话毕,并不等祁摇枝回应,匆匆道:“夜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夜风吹起了祝荧的衣角,显出几分落拓。

    祁摇枝看着祝荧地背影,轻声道:“好。”

    *

    祁摇枝离开凌霄宗那个的时候,祝荧果然是没来的。

    虽然很舍不得,祝清雪没有多少离别的伤感。

    她若是想要去找祁摇枝,也只不过是瞬息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云音镜可以随时联系。

    祝清雪对待祁摇枝的离开,有着和祝荧决然不同的态度。

    她握住祁摇枝的手,语气慎重道:“师兄跑得远远的,别让曲雾楼找到,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吧。”

    祁摇枝噎了一下,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日后看话本子也要看着些时间,不能一直熬夜了。”

    祝清雪现在眼下有些乌青,但精神却是十分振奋的,“没关系,小小的熬夜而已,别说一天了,十天我都没问题。”

    祝清雪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之中祝荧的气息。

    她看着树后露出的黛蓝色衣角,轻哼了一声。

    祝清雪挽住祁摇枝的胳膊,笑眯眯道:“师兄,我送你去渡口。”又提高了声,道:“不像有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多忙呢,连个人影也没有。”

    渡口就在凌霄宗下,来来往往的都是仙门弟子和小遥州即将远行的居民。

    虽然已经是深秋,今日却晴明可爱,阳光粲然。

    入目是青山滴翠,白云映水。

    “师兄,我会想你的。不要被坏男人骗,尤其是那个姓曲的,我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祝清雪忧心忡忡地再三叮嘱。

    祝清雪叽叽喳喳讲了半天,全然不提刚才看见了祝荧的事情。

    直至那船要走了,祝清雪才依依不舍道:“师兄,你要记得回来看我。”

    祁摇枝立在船尾与祝清雪告别。

    直至看不见祝清雪的身影,祁摇枝的脸色才微微沉了下来。

    他淡声道:“仙尊不必伪装了,现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周遭的空气凝滞了一瞬,而后曲雾楼的影子便投在了祁摇枝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