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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这个人关心的声音,落在她耳中,也仿佛恶魔的嘶声低语。

    随即。

    森鸥外的目光朝她转了过来。

    对上那双暗红色的瞳孔,樋口一叶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一阵浓郁的恶心和反感从胃部翻涌上来。有什么东西,像是黑色世界的残忍与血腥所构成的恶灵,在这个男人背后,此起彼伏地展开,即将要将她吞噬——

    她的手忽然被人抓住了。

    “……”

    樋口一叶整个人剧烈地一抖。

    她抬起头,森鸥外的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眼睛里。

    这个一向善于伪装的男人,目光在此刻,却无比地明亮而锐利,似乎是想要刺破她的心脏,让樋口一叶立刻清醒了不少。

    “听着我的话,樋口君。”森鸥外说:“集中注意,我现在需要你去——封锁住本部的地下室,然后控制梶井基次郎,务必不要让他接触到那些柠檬炸弹,再想办法通知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不要回来。明白了吗?”

    樋口一叶下意识地:“是!”

    这一声“是”喊完,她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森鸥外,樋口一叶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也中了恐惧毒气?”

    “是的哦。”森鸥外松开了她的手,随口说:“看来我还是反应慢了,让樋口君稍微吸入了一点呢。刚才的话,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樋口一叶立刻摇头。

    刚才她虽然在毒气的诱导下,把首领幻视成了一个恐怖的形象,但森鸥外说的话她其实是听清了的——尤其是最后“芥川龙之介”这个名字,直接把她从幻觉状态唤了出来。

    就算没听清,她也不敢让首领再重复一遍。

    而且——樋口一叶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之前,她应该是和首领差不多时候戴上的防毒面具。如果她吸入了恐惧毒气,出现了中毒的症状,为什么首领——

    “这种毒气,似乎要到一定剂量才能起到效果。”

    森鸥外好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比如樋口君,只摄入了很少的量,所以可以自己清醒过来。而我对药物的抗性可能比樋口君更好一点。但其他人——”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扭头去看显示屏上的监控,目光定住不动了。

    樋口一叶:“boss?”

    “不用我重复一遍,那就按刚才说的做吧。”森鸥外似乎是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挥了挥手,下达命令。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又加了一句:

    “樋口君平常就这么怕我吗?”

    樋口一叶:“……”

    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抽查送命题。

    不过,被森鸥外的突然袭击这么一搞,她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现在反而一点儿都不剩了。

    樋口一叶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眼下的处境——大半组织成员都在药物作用下,陷入了致幻的恐慌,而她,一个没有异能,体术也不怎么样年轻的女性,被派去对付一群麻烦的异能者——而且还没有拒绝的余地。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她和森鸥外,可能就是全港口mafia上下唯二两个清醒的人了。

    离开之前,樋口一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boss,您真的不需要护卫吗?”

    “——我要先找一个人。”森鸥外向她笑了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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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樋口一叶离开之后,森鸥外的脸色一子沉了下来。

    稻草人不是独自作案——他很轻易地就判断出了这点。自从阿卡姆发生大规模越狱之后,gcpd就把这些罪犯的资料提供给了所有人。而稻草人,这位超级罪犯,虽然以玩弄他人的恐惧为乐,但要说用港口mafia下属的安危,直接威胁森鸥外本人,他恐怕还做不出指向性这么强的行为。

    在刚才的监控里,那张狞笑着的脸虽然只出现了短暂的一瞥,但是森鸥外已经猜到了这除了稻草人之外的,另一个人的身份。

    ——在阿卡姆的疯子当中,会对爱丽丝感兴趣的反派,只有那一个。

    而且,对方和稻草人,此前也有过合作的记录。

    从gcpd那里收到的阿卡姆的罪犯资料,森鸥外看完之后就放到了一边。距离越狱发生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他其实并没有做过和那群疯子对上的准备,或者说,他的备案只有一条——一旦遇到,就向蝙蝠侠求援。

    专业的问题,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他已经很累了,没有精力整天防备着这群神出鬼没的精神病罪犯。还有很多更重要、更急迫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比如匮乏的物资,人心的浮动……

    他也不可能因为几个到处乱跑的疯子,就改变组织整体的策略。

    但如今,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谣言四起,城市通讯中断,港口mafia大楼被人入侵,本部的组织成员全面沦陷——已经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唯一可称作安慰的是,既然对方提出了条件,那这件事就还有可操作的余地。

    然而……

    森鸥外又拿出那张字条,仔细地读了一遍。

    “——如果不想看到你的手下全部死光的话,就带着你的女孩,一个人上来顶层。”

    “带着你的女孩,一个人上来顶层”——这是一句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仔细思索之下,却显得非常微妙的语法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