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它们都想占有我》 第1章 《失忆后它们都想占有我》作者:昭野弥弥【完结】 文案 失忆的时停穿到了一具与自己外貌相同,名字相同的尸体里。 ‘时停’有一位英俊又温柔的男朋友,他很爱‘时停’。 没多久,时停发现了几个疑点—— 【深爱‘时停’的男朋友没有发现他不是‘时停’。】 【每天醒来,他身上都会多出不少痕迹。】 【‘时停’交往了不止一个男朋友,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 【身份被揭穿后,他们反而更加疯狂地想要占有他。】 ps:【切片攻】 第01章 占有01 “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将时停强制唤醒,睁开眼,未开灯的房间内并不漆黑,洁白的天花板上,瑰红与淡蓝的荧光相互交织着,这些光是从门缝透进来的。 时停记得,他睡前关紧了门,而且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确定房门紧闭,关上所有锁后才去睡觉的。 紧闭的门在睡着时不知被谁打开,醒来后,身上无端窜起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曾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早已淡去,但留在大腿间和掌心中的黏腻是真实存在的。 时停蜷了蜷手指,黏液在挤压间沾上了他的每一根手指,食指与大拇指分开时,还拉出了细长的白丝。 时停眉头紧蹙,被这滑腻的触感惊到,连门外未曾停歇的敲门声都忽略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诡异的事情是从一周前开始的。 时停失忆了,只记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是穿来的,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时停,不管是身高还是外表,都与记忆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原主父母早亡,没有亲戚,父母给他留了一笔庞大的遗产,自父母去世后,原主就独自一人在这个房子里过了三年,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期间很少与人有接触,到死前的两个月里几乎没有踏出过这栋大楼,有缺的东西就让快递送上门,他会让快递员将东西放在门口的置物柜里,避免与人正面接触。 原主只有一个朋友,在自闭之后也减少了联系,正因为这样,他在昨天下午突发疾病,静悄悄地死去,无人知晓。隔天早上的六点六分,时停穿到了这具还没腐烂的尸体里。 “砰”—— 这一下敲击像是要把整栋房子敲烂,墙壁隐隐在震颤,天花板上的光也在不停翻动,翻涌的水声被掩盖在了巨响声中。时停看不见的角落,有什么东西正在焦躁不安,蠢蠢欲动着想要将那个声音制造者给撕碎。 在时停醒来的第一时间,它便察觉到了,也因此,它不敢这样做。 会吓坏时停的。 它可不想被时停抛弃。 “噗呲”—— 听到卧室内的脚步声,垂放在玻璃上的透明触手滑入了水中,被鱼缸内的灯光照射,密密麻麻的透明触手呈现出浓艳的瑰红与清澈的淡蓝,它在水中快速游动,在时停出门时就贴上了缸壁,软软的身体像是巨大吸盘一样紧紧吸附在缸壁上,将自己摊成一张大饼,身体每一处都仿佛长了眼睛,正细细观察着时停。 人类无法窥听的声音不停叫嚣着—— 【喜欢……喜欢……喜欢……】 时停不记得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性格,只知道原主是个怯懦胆小的,像只躲在阴暗巢穴里不敢见光的老鼠。 如果原主在凌晨两点被敲门声惊醒,他是绝对不敢开门的。 时停却敢。 开门前,时停先通过猫眼查看门外,不知是什么东西弄脏了猫眼,还是被人为地堵住,时停只看到一片白。 敲门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奇怪的是,这敲门声响了有五分钟了,这一栋楼的其他住户都没被吵醒,没人开门叫骂,也让敲门者的胆子愈发的大。 坚实的门板再次被撞击,时停在门板的震颤中,艰难地打开了两道锁。 大门一共安装了五道门锁,开门极其不方便,加上玄关的灯泡坏了,视线受阻,让时停的动作慢了不少。 时停打开第三道门锁的时候,门外的人听到门内的动静声,终于停下了动作。 时停没有缩回手,在猫眼被蒙住,不知道门外是谁的情况下,他还是大着胆子将最后的门锁解开。 门开,凉飕飕的风瞬间涌入温暖的房间,酷暑的深夜,气温也达到了25°,时停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冰箱门,房间内是热的,迎面吹来的冷风异常刺骨。 这诡异的室内外温差让他惊奇,眼前是被明黄灯光照亮的走廊,对面五米外就是紧闭的电梯门,不见敲门者的踪影。门只开了一个巴掌大的缝隙,视线范围有限,敲门者极有可能躲在门背后。 时停抓紧了顺路拿到的水果刀,这把刀非常锋利,时停前几天心不在焉地削苹果,刀刃只碰了一下,就将他的指腹划破了。如果稍一使力,想必也能轻易刺穿人的咽喉。 这样想,随着敲门声停下,室外恢复了片刻的安静,声控灯也悄悄熄灭了。 灯暗的下一秒,时停感觉门板被人用力拉了一下,他早有防备,紧抓着门把手,门只被拉大了一点空隙,也足以让时停看到门外那张发白肿胀的脸。 那张脸正正好卡在打开的门缝之间,国字脸严丝合缝地将门框和门板卡住,让时停无法关门,也不敢将门给推开。 第2章 稀薄的月光从走廊的窗户洒入,恰好照亮了门外人的面孔。 这人长得十分普通,苍白的面颊和可以填满整个眼眶的乌黑眼珠组合,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不适感。 这一眼,时停直觉门外的人不是人类,手中的刀子还未举起,那人就率先开口:“我给你打了很多通电话,敲了那么多下门,你怎么一直没回应?” 时停抿唇,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听声音还是正常人类的声音,语气也没有刻意伪装出来的阴冷恶劣,带着几丝抱怨。 “小哥,我是准点到的哦,你不信可以去查监控,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就提前确认送达了,超时平台要扣我钱的,请你理解一下。”门外的人说着,将一个袋子塞进门缝内。 他也没有询问时停可不可以打开门接东西,袋子明显比门缝大,他还一个劲地用蛮力将东西往里面塞,袋子里的东西被挤压变形了,袋子才勉强塞了进来。 时停没有立即接过,警觉地盯着渗出汤汁的黄色袋子,还有伸进来的苍白大手。 那只手不像是过于肥胖,更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皮肤仿佛充了气的气球般臌胀起来,青色血管异常明显地分布在白到透明的表皮之下。 这个季节,这人还穿着冬装长袖。 时停余光捕捉到黄色的袖管里爬过几道白影,待他仔细看去的时候,它们又悄无声息地藏进了深处。 “小哥,你快点接呀,我这又来了个单子,我得赶紧送过去。” 时停不再犹豫,接过袋子时,手指不经意地与那人的皮肤擦碰过,只一下,时停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凉意。 东西成功送达,国字脸心满意足地撤离,卡在门缝间的大脸离开了,时停没有立刻关上门。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声控灯没有亮起。 电梯到达13楼,门开的一瞬,电梯内的灯光陡然照亮了昏暗的走廊。 透过窄小的门缝,时停看到那人穿着一身黄色的外卖服,进入电梯后,那人快速地转向时停的方向。 明亮的灯光照射下,那人的脸比近距离看到时还要恐怖。 他目不斜视地按下电梯楼层,一双眼睛弯成了极细的月牙状,笑起来时,乌黑的瞳孔将整个眼眶填满,唇线弯出诡异的半圆形状。五官被他硬生生压缩挤在一起,让那张本就大的国字脸更显宽大。 他就这样顶着狰狞笑脸紧盯着时停,在电梯门关上前,弯成半圆形状的嘴角没有恢复,声音却不受丝毫影响,字正腔圆地飘了过来:“客人,请您慢用哦。” 话音落下,电梯门倏地关上,声控灯终于恢复了正常运作,突然亮起的走廊内光线充足,时停垂眸,从他房门口到电梯的这条直线有一长串沾着水的脚印。 那个外卖员身上没有水,这带水的脚印出现的十分诡异。 但穿越已经足够诡异了,来到这个世界遇到太多诡异的事情,深夜这场闹剧并没吓到时停。 失忆前的自己,胆量似乎非常大? 时停关上门,看着门板思考良久,还是将五道门锁重新锁上,这一番操作就花了他近半分钟的时间。 外卖袋子不停渗着汤汁,已经将玄关地板打湿,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肉香,时停撕开封条,袋子里的塑料碗已经被挤压变形,肉粥全部流到了袋子里。 说是肉粥,却是米少肉多,米只是辅助,重点是肉,这应该叫肉汤了。 时停扫了眼袋子上的外卖单,下单时间是凌晨1点02分,那时候他还在睡觉。 时停走进客厅,将滴着汤的袋子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回房之前,客厅内陡然响起的水声吸引了时停的注意力。 客厅没开灯,鱼缸内的水族灯足以照亮整个客厅,两米宽三米长的鱼缸内摆放着人工造的水草、珊瑚与石头,那么大的鱼缸却只养了一只足球大小的白色水母。 时停穿来的第三天,晨跑时在附近的湖边捡到了这只水母。 它躺在跑道上,碰瓷般阻挡住了时停的去路,水母没有五官,时停却从这只水母身上感觉到了求助的目光。 或许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有些孤单,时停将之当成了一场缘分,也没有细究水母为什么会出现在淡水湖边,把这只快要死了的水母捡回了家。 时停没有养宠物的经验,更没有养水母的经验。 他上网查了资料,按照资料说的,每天定时在鱼缸里投放鱼苗和虾。 时停睡前放了一勺鱼苗,这会鱼缸里已经没有一条鱼苗了。 这只水母胃口还挺大。 时停这样想着,脚步一转来到鱼缸前。 本来安静飘在水中的白色水母动了起来,时停还没走近,它就贴在了缸壁上,如细丝般的触须团成一团,被缸壁压成了一朵白色的花,又因为灯光照耀,呈现出半红半蓝的色彩。 时停觉得有趣,将这当成是小水母送给他的惊喜。 他从一旁的水缸里舀起一勺鱼苗,全部投放进鱼缸里。 小水母并没被鱼苗吸引,依旧贴在缸壁上,白到近乎透明的伞状脑袋静静对着时停,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凝视着时停。 时停无法听到的声音从鱼缸内溢出,如同落在时停身上黏腻的液体般,紧紧将时停裹附住。 【喜欢……我的……】 第3章 第02章 占有02 时停睡前没有定闹钟,六点钟一到,生物钟将他准时唤醒。 时停有晨间运动的习惯,他喜欢慢跑半个小时,再回来吃早饭,这样一天的精神都会很好。 时停如往常般一睁眼便起床,与前几天不同的是,他很明显的感觉到疲惫,换衣服的时候,他在腰腹处与右腿上看到了几道非常明显的红痕。那痕迹乍一看像是用绳索捆绑后留下的,但细细一看又不是,更像是有人用画笔在他身上画出来的。 时停在浴室里待了二十分钟,不管他怎么搓洗,都无法去掉身体上的痕迹。 有什么东西在他睡着的时候潜入了他的房间。 卧室房门紧闭,时停站在门板前,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门锁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这依然无法让他安下心来。 房门打开的瞬间,蛰伏在假山小洞中的小水母以极快的速度钻出洞口。 太过急切,半个身体都砸在了缸壁上,柔软的身体与数不尽的触须压成了一朵朵小花,仿佛是送给时停的晨间礼物。 【喜欢吗?】 然而,心里装着事的时停并未注意到这些,他从鱼缸前走过,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厨房里。 小水母游到鱼缸侧面,离时停最近的位置停下,伞状脑袋破开水面,这点轻微的声响还是没有被时停听见,无数根透明触手快速翻转,在水中搅起了漩涡,哗啦啦的水声被抽油烟机的声音盖过。 最终,小水母累了,或许是清楚,它连一台油烟机都争不过,它停止了动作,几根触手露出水面,搭放在缸沿边,仿若静止了般,呆呆凝望时停忙碌的背影。 时停厨艺不好,他拿的出手的只有煎鸡蛋、煎培根和煎香肠。 来这里六天,加上现在这一顿,时停已经吃了六天的鸡蛋培根香肠加干面包。 时停不喜欢吃这种早餐,他不是没有想过点外卖或者出去买。但,离原主家最近的早餐店在六公里外,外卖配送需要很长时间,关键是,外卖软件上都没有时停喜欢吃的东西。 刚来的第二天,时停曾开车去周边转了一圈,原主家半径四公里外,都被一层浓雾笼罩了。 危机本能让时停调转方向回了家,从那之后,时停暂时打消了再出去查看的念头,他直觉浓雾外的世界非常危险,是他目前无法踏入的禁地。 失忆不影响他惜命,他可不想在穿来的第二天,再让这具身体重新变回冰冷的尸体。 小区楼下有家生鲜超市,时停每隔两天都会去那里购置食材,再做出一堆难以下咽的食物。 今天的他频频出神,第一次将鸡蛋和培根煎糊了,吃了一口,他就将鸡蛋丢回了锅里,抓起中岛台上的面包袋回到了客厅。 小水母跟随时停的动作,从对着厨房变成对着客厅,无论它搅出多大的水声,时停都仿佛耳聋了般,无视了它的存在。 几根极细的触手组合成手指粗细,在透明缸壁上画出了一个爱心,画完之后,触手手指又在这颗爱心中间画了一条弯曲的波浪线,仿佛它那支离破碎的心。 买面包时,时停挑的是最近的生产日期,不过几天而已,面包早就没了水分,不如刚买来时的湿软,时停就着冷水吃了几口,就将剩余的一半面包片扔回了袋子里。 面包袋丢进垃圾桶前,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时停的动作陡然停住。 他将面包袋放回到了茶几上,盯着垃圾桶里的外卖袋出神。 半晌后,时停小心翼翼地掀开袋子,四个小时前还散发着热气的肉粥已然冰冷,却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 那不是梦。 时停脑袋宕机了几秒,起身走到玄关处,黑色铁门上,五道门锁都上了锁,和卧室房门一样,也没有被撬开过。 时停异常冷静地解开了所有锁,拉开房门。 暖阳将走廊内照亮,驱散了昨夜的寒冷,走廊地面上早已没了水迹,时停顺着外卖员的脚步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了电梯按钮。 这栋大楼一共有18层,每层楼有两户,时停住在13层。 时停来这里第六天了,出门好几次,一次都没有在楼下或电梯里遇见这栋楼的其他住户,搜刮原主的记忆,从原主搬进这里后,13层另一家住户就没有出现过。 应该说幸运还是诡异,时停每次乘坐电梯,电梯都处在闲置的状态中,似乎只供他一人使用。 这一次也是,电梯从1楼直达13楼,中间没有停下来过。 门开,电梯厢里空空荡荡,时停还能清晰地记起外卖员狰狞的笑脸。 他站在电梯门口,视线扫过电梯厢每一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时停自嘲起来,现在能看出什么异常呢? 如果是鬼的话,那也只会在夜里出没。 时停松开了电梯按钮,转身回家,进门前,他被门口右侧半人高的置物柜吸引。 原主有洁癖,不喜欢外卖放在地上,这是原主专门订购的柜子,不管多大的外卖,都能放在这个柜子里。 时停倒认为原主是个假洁癖,真正重度洁癖的人,是连外卖都不会吃的。 时停打开置物柜,里面空空荡荡,随着原主死亡后,这个柜子也闲置了。 时停故意重重关上柜门,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头顶的声控灯,一切正常,与昨夜迥然不同。 第4章 时停进门前又看了眼电梯,数字停留在13。 在时停关门没多久,电梯突然运作,由13变为了14,数字不断上升…… 时停回家后就开始打扫玄关、客厅和卧室,将他认为脏污的地方都清扫了一遍,打扫客厅的中途,他还给小水母放了一大勺鱼苗。 时停莫名感觉,小水母今天很没精神,都说物似主人,时停想,是不是他把疲惫传染给了小水母? 这样想,他放下水勺后没有立刻离开,站在鱼缸前陪了小水母一会。 这只水母很有灵性,时停总觉得它像一只小狗,一见到他就巴巴黏上来。 小水母紧紧贴着缸壁,鱼缸内的灯光将它的透明身体照亮,极细的触须蠕动着,在缸壁上压出了无数个爱心形状,因为触须太多,时停并没辨认出它们的形状。 时停的手指一碰上缸壁,一大团触手立马散开,又汇聚成一块,缠在一起,比时停的食指还要粗,与时停隔着一层缸壁贴合。 【喜欢……】 时停觉得有趣,手指缓缓上移,手指般的触手也跟着他缓缓往上挪,直至从水下钻出,没了灯光的映照,极尽透明的触手攀附在缸沿上,与时停的食指只差一点距离时停下。 它在等待时停的允许,哪怕时停不允许,它也会想尽办法靠近时停。 捡这只水母回来时,时停就知道它是什么触感,这会,粗壮的透明触手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试探着伸手,这个信号引得小水母更加亢奋,还没等时停靠近它,它就迫不及待地缠住了时停的手指。 湿滑黏腻的透明触手上似乎长出了肉眼无法窥见的透明吸盘,拼命吮吸着时停的每一寸皮肤。 【喜欢……好喜欢……】 食指上的力道越来越紧,时停恍惚觉得自己手上的血液都被吸食干净,他用力挣脱了小水母的束缚,不过片刻而已,他的食指仿佛在水中浸泡了很长时间,皮肤表皮泛出了层层皱褶,血液流失只是他的错觉。 时停动了动手指,除了水之外,他的食指没有沾上奇怪的黏液。 小水母半个脑袋探出水面,看不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时停,时停看过来时,伞状脑袋在水面开心地左右晃动,似乎很喜欢时停的注视。 被时停甩开的触手软趴趴垂在缸壁上,仿佛吸饱了精气,每一根触须都在悄无声息地蠕动,无声地发泄它的愉悦。 【看我了!看我了!!!】 时停再次朝小水母伸出手,小水母每一根触手都激动地颤抖起来,它等待时停再次扑向它。 按捺着激动,盯着时停的手指朝他缓缓靠近,碰到它的脑袋,手指轻轻地一按,将它按回进了水中。 “老实点。”时停勾唇浅笑,收回手,转身继续打扫客厅。 小水母听话地沉入了水中,趴在石头上,继续贪婪地盯着时停,几根触手缓缓抬起,落到脑袋上,在时停触碰过的位置久久停留,似要把时停给予的痕迹永久保留在自己身体里。 【碰我了!嘿嘿嘿……】 - 打扫花了时停两个小时,十点半,他拎着一大袋垃圾走出家门,确定房门上锁后才走向电梯。 这么长时间,电梯依旧停留在13楼,这期间没有人使用过。 如果不是夜里看到这层楼的其他房间有灯光亮着,白日时有衣服晒在窗外,时停会肯定,这栋房子只有他一个住户,不然,在工作日的上午,电梯的使用率怎么会那么低?难道,这栋楼的住户都喜欢走楼梯不成? 将垃圾扔进小区的垃圾站,这一路,时停遇到了不少居民。 有几位老人还主动与时停打了招呼,时停没想过维持原主的人设,刚来时主动与这几个人攀谈了两句,没在他们身上发现异常,包括小区的清洁工与保安,还有生鲜超市里的员工。 时停在超市里逛了半个小时,买了两大袋食物。 他的厨艺不行,每次做饭都要浪费许多食材,这是两天的量。 希望今天中午能吃上一顿能下咽的饭吧。 时停抱着这样的希望,慢慢回到了他所在的六单元。 来这里的第六天,时停终于在这幢楼里看到了除他以外的人。 一楼的电梯前站着一位穿着黑西装的高大青年,青年似乎听到了时停的脚步声,转过了身。 暖阳之中,青年的面容毫无保留地落进时停眼中。 青年不是混血儿,五官却极其深邃,如同雕刻家手下最完美的作品,挑不出一丝缺点,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标准的桃花眼,不笑时,眼尾微微上挑就足够勾人。 时停只观察了三秒钟,其中有一半的时间都落在那双眼睛上,他看着那双眼弯出了更加漂亮的弧度。 青年莫名其妙冲自己微笑,没有言语,时停倒不觉得奇怪。 两人住在同一幢楼里,有时不得不碰面,在时停看来,这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思及此,时停也弯起了眼睛,回了青年一个敷衍的微笑。 电梯一直停留在一楼,打完招呼后,青年才按下了按钮,率先走进了电梯内。 电梯厢空间不大,他特意给时停让出了位置,站在了左边。 时停犹豫了一秒,在青年温和的注视下进入电梯,站到了青年身边。 直到电梯门关上,先进来的青年也没有要按楼层的意思。 第5章 时停心里打起了鼓,他忽然有些后悔跟着青年一起进来了。 又等了几秒钟,青年还没有要按楼层的意思,时停不再犹豫,伸手按下了4层楼。 时停收回手的时候,青年终于有了动作。 时停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落在那根修长的手指上,看着那手指沿着1缓缓上移,越过亮起的4,最终落在13上,按了下去。 第03章 占有03 来到这个处处充满诡异的世界,时停不得不时刻提起防备,不确定身边的家伙住在哪层楼前,时停不能先暴露自己的楼层。 这栋楼一共18层,2层和3层层数太低,很容易给对方‘我已经对你有防备’,‘我随时都要跑路’的讯号,‘4’这个数字比起这两个数字相对安全。 最重要的是,大部分人买房都不会买底下几层,时停有种直觉,身旁的家伙不可能住在这几层楼里,这几个数字对时停来说最安全,不会恰好挑中青年所住的楼层。 可令时停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对方住在13层。 标志13层的按键亮起,时停懵了。 他逼迫自己不要去看青年,保持原先的姿势,盯着电梯门出神。 时停穿到这具尸体里后,接收的记忆并不完整,比如原主18岁之前,比如原主搬进这栋楼的三年间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是空白的,任时停怎么搜索,都不能将这些空白填满。 短暂的愣神间,电梯已经上升至2楼,时停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搜索原主的记忆,还是没有搜索到13层另一户住户的记忆。 记忆库里只有一句简单的概括:【这家主人这三年里没有在这住过一次。】 三年都没有住过,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呢? “叮”—— 时停还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4楼已经到了,电梯门打开,时停看到了对面两扇熟悉的银色铁门。 时停穿来的第一天,就把这幢楼所有楼层都逛了一遍,他记忆力不错,记得每一层楼都用的什么门。 电梯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时停就做下了决定。 电梯门在两人眼前合上,再次开始运作,朝13层出发。 就算在4层下了,有一次逃脱的机会,时停也无处可去。 比起踏入未知的浓雾之中,时停宁愿留在这栋楼里,至少还有休息的地方。 13层另一家住户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以后少不了要碰面,为防止再次遇见尴尬,时停是万万不能在4层下的。 电梯门合上之后,时停就感觉到,有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那目光极其专注,明目张胆地让他无法忽视。 这注视十分不礼貌,与青年的形象不符。 若在正常情况下,时停早就出声询问了,但现在,本能让他闭上了嘴巴。 来这里的第六天,时停第一次扮演起了沉默寡言,自闭社恐的原主。 “叮”—— 13层终于到了,这次,青年没有让时停做选择,他先跨出了电梯,径直往前走。 时停紧盯着青年宽阔的背影,看着对方不疾不徐走向大门。 时停对风水不了解,但也知道,大门对电梯在风水上是非常不吉利的,这种布局会给居住者带来厄运。 这栋楼的设计都是大门对着电梯,设计者似乎没有这种讲究,居住在这幢楼里的住户们也没提出任何异议,门上都没有挂着可以冲散厄运的钱币或八卦镜,包括原主。 一层两户,分左右两边,两家的门并排矗立,中间只隔着一米间距。 原主的家在右边,青年的脚步在右边那扇黑色铁门前停止,站定的下一秒,他缓慢转过了身,看向还留在电梯里的时停。 目光相接的瞬间,青年的唇角微微扬起,说了与时停相遇以来的第一句话:“不过来吗?” 时停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逆流了,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看似发怔,其实脑子非常清醒,立马便想到了一个尽快逃离的办法——在青年冲过来之前关上电梯门。 13层,以人类的速度,如果电梯没在中途停下的话,时停能比青年先一步到达一楼,逃跑之后该去哪里呢? 比起这个问题,时停最想知道的是,眼前的青年是人类,还是…… 脑中思绪纷杂,其实时停只花了三秒钟的思考时间,便有了决定。 他跨出电梯门,在青年满意的目光中,缓缓走向青年。 时停走到一半,青年忽然朝他走了过来,时停下意识要躲,青年似乎猜出了他的举动,不给时停躲避的机会,伸手接过了时停两只手上的袋子。 时停和原主的身高都有179,青年比时停高出了半个头,接东西时微微俯下身,两人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时停也能更清楚地看到青年眼中自己的倒影,更近地看到那双桃花眼的形状,看到它如何弯起惑人的弧度。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时停眨了眨眼,掩饰掉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他没有挣扎,由着青年将两个袋子拿走。 在青年出声的时候,时停就本能披上了原主的外壳。 他的决定显然是正确的,而且,伪装的还很好,对方并没看出他的伪装。 时停没回答青年的话,青年也不觉得奇怪,距离没有拉开,反而又拉近了些。 淡淡的柑橘香钻入时停鼻腔,类似佛手柑的气味,随着青年靠近,气味也没有变得浓郁。 第6章 时停不讨厌这股味道,他呆立不动,任由青年朝他压过来。 青年的额发用发胶固定在了头顶,有几缕碎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自然垂落,发丝擦过时停的额头,撩起丝丝痒意。时停抬眸,再次撞入那双漆黑笑眼里。 “不要再装不认识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温柔的嗓音,亲昵的话语。 无需搜寻记忆,时停就确定了一个答案:他是原主的男朋友。 除了男朋友这个身份,亲人或朋友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时停缓缓张口,声音又被他塞了回去,顶着青年灼灼目光,他缓缓点了下头。 原主不爱说话,在不多的记忆中,原主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沉默寡言的,他的房间里没有这个男人的一张照片,可以见得,原主或许并不喜欢这位男朋友,是迫于无奈才在一起?还是有别的原因? 先不管是什么答案,时停认为,沉默是应对目前状况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在他点头之后,青年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凑过来,在时停的右脸上亲了一口。 青年的嘴唇温热柔软,与正常人无异。 为这一发现,时停稍稍放下一点心。 青年手指放在指纹锁上,成功解开了门锁,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盘桓在时停脑中的迷雾也散开了一片,有关青年的部分记忆出现在了时停的脑海之中。 青年名叫池遂,年仅26岁就是身价千亿的富豪,他与‘时停’一样父母早亡,父母死后便一直居住在这栋父母给他留的房子里,‘时停’在刚搬进来的那天就认识了池遂,两人是一见钟情。 【在‘时停’不懈努力的追求下,池遂终于被‘时停’打动了。】 时停在多出的记忆中捕捉到这一个信息。 是‘时停’追的池遂? 时停无法想象,一个社恐加自闭症患者,是如何主动追求人的? 追求的还是一位各方面条件都不差的优质男人。 “小时,不进来吗?”池遂已经将东西放进了厨房里,出来时,见时停还站在门口,他笑着走出来,拉起了时停的手。 “你是想让我抱你进去吗。”池遂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说完之后,也不给时停回答的机会,打横抱起了时停。 记忆只是一个信息,不能让时停确定答案。 肌肉记忆让时停在第一时间就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这一刻,时停终于确定,‘时停’和池遂真的交往过。 两人经常做这样的动作,才会培养出如此好的默契。 反应过来后,时停没有松开男人,任由男人抱着他进屋,进门前,时停还贴心地空出手,将房门给带上了。 关门的声音盖过了鱼缸内哗啦啦的水声,在时停和池遂双双出现在客厅后,小水母从缸沿滑回了水中,钻到它的石洞巢穴里,静静注视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水族灯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无数双触手狰狞地舞动着,一条小鱼误入禁区,被透明触手紧紧缠住,稀少的血液很快便被水稀释干净…… 池遂抱着时停在沙发上坐下,他没有要松开时停的意思,坐下来后,他让时停坐在他大腿上,双臂从后搂住了时停的腰,下巴枕在时停左肩上,姿势比刚才还要亲密。 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时停的脖子上:“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过的还不错?” 时停不记得身为时停时的记忆,但他坚定地认为,他是讨厌与人肢体接触的。 或许是‘时停’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池遂的亲近,时停竟不讨厌身后人的紧密相贴,他逼迫自己暂时放下所有顾虑,专心地投入男人的怀抱之中。 “没有。”回答时,时停完美模仿了‘时停’的语气。 绵软的声音在时停听来有些不适,却极大的取悦了身后的男人。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搭放在时停腰侧的掌心挪到了时停的肚子上,轻轻揉了揉:“饿了吗?” 早上只吃了一半面包,打扫了几个小时,又在超市逛了那么久,时停早就饿了,他顺着男人的话回答:“饿了。” 池遂的鼻尖沿着时停的下颌线蹭过,落到时停的耳廓,再逐渐上移,温热的嘴唇擦过柔软的耳垂。 湿滑的触感缠上了时停的耳垂,他眉头紧蹙了一下,又快速舒展开,瞬间紧绷的身体又在瞬间放松下来,他再次自然地靠进男人怀里。 池遂的唇舌玩弄他的耳垂很久,才恋恋不舍地滑到耳廓,又继续细细地□□起来。 时停本可以压制自己的声音的,但这就不符合‘时停’的人设了。 耳垂再一次被含咬住时,饱满的红唇仿佛承受不了太多的感觉,终于被迫张开,溢出了几声让时停羞愤欲死的低吟。 时停听到了池遂愉悦的笑声,抱着他腰的手臂收紧了力道,脸颊贴上来一只滚烫掌心,逼着他转头。 漆黑的眼眸锁定了时停,时停的耳垂被男人玩得湿漉漉的,同样的,池遂的嘴唇也留着鲜明的证据,湿润的嘴唇压了过来,落在时停的唇角。 一触及分,时停被这个吻扰乱了心神,就听池遂问他:“宝宝,你怎么不说那句话了?” “什么?” 脑中又弹出了一个新信息—— 【‘时停’在情事上向来很主动。】 第7章 “你不邀请我来吃你吗?” 第04章 占有04 洞穴内暗流涌动,透明触手舞动地更加疯狂,透明伞状脑袋中亮起了猩红光芒,皆融在了红蓝交织的水族灯之中。 【吃他!吃他!!!】 时停的反应速度再快,承受能力再强,都被这则新信息和池遂紧随其后的话给弄懵了。 主动? 突然出现的男朋友,突然多出来的几段记忆,全与时停记忆中的‘时停’人设不符。 ‘时停’到底是怎样的人? 时停不说话,池遂也没有继续追问,困着时停腰的手臂放松了些力道,却仍旧禁锢着时停。 “小时,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我下次一定不会离开那么久了,原谅我好吗?” 时停还是没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容易暴露,这时候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时停很庆幸,‘时停’还有个自闭人设,生气状态中的‘时停’可以无视池遂。 池遂重重叹了口气,鼻尖眷恋地蹭过时停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带上了更多温柔:“你不是饿了吗,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小时,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提到吃的,时停的眼里有了些亮光,他主动看向身后的男人,手指敲了敲男人放在他肚子上的手背,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那你还不快点松开我去做饭? 池遂被小男友的眼神可爱到了,他顺从地松开了手,捧住时停的脸颊,在时停的鼻尖又亲了一口,才终于放开了时停。 等人走后,确定男人看不到自己了,时停才抬起手,重重地搓揉被男人亲吻过的每一处,一遍还不够,他还抽出了消毒湿巾,再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虽然不讨厌这位男朋友,但时停还是不喜欢身上有别人的痕迹。 厨房内很快便传来炒菜的声音,时停悄无声息地站到厨房门口,盯着男人忙碌的身影。 印象中,有钱人都不需要自己做饭,尤其是池遂这种身价千亿的富豪,有这种时间,还不如都用去赚钱。 可池遂不仅会做饭,还做得很好,只看了几眼,时停便确定,池遂经常做饭。 脑中再次闪过一段记忆,这次的信息比之前要有用—— 【十天前,池遂出国去参加某个叔叔的葬礼,还要负责料理后事,离开前,‘时停’与他发生了口角,‘时停’意思是,池遂答应这个周末要跟他一起去附近一家新开的美食店吃东西,池遂这次出国没个十天回不来,新店优惠早就过了。 不过是一家随处可见的炸鸡店,优惠过了就过了,以池遂的身家和‘时停’的存款,就算去高级餐厅连吃一年,他们也不会破产。一顿炸鸡能比葬礼更加重要吗? ‘时停’却执拗地让池遂留下来陪自己,池遂哄了‘时停’很久,都没让‘时停’消气,在两人的矛盾还没消除前,池遂还是坚持出国了……】 时停越来越看不懂‘时停’这个人了,还是,谈了恋爱的人都会变作? 似乎是担心时停会饿着,池遂的动作很快,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红烧茄子,韭黄炒蛋,酸菜鱼,丝瓜蛋汤。 全都是时停想吃,却做不出来的菜。 这些也都是‘时停’爱吃的菜。 时停是从池遂的口中得知的这一信息。 做饭的时候,池遂脱下了西装外套,现在,他将黄色的围裙解开,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没了西装外套的阻隔,时停再次被强制性抱入池遂的怀中时,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池遂的体温,非常滚烫。 时停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去对面的椅子坐下,池遂不给他这个机会,抱着他坐到了椅子里。 时停还是坐在池遂的大腿上,不过一次而已,良好的适应能力就让时停适应了这张人肉椅子。 没事做的时候抱着还好,连吃饭都要抱着,他该怎么吃? 答案立即就有了,池遂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鸡蛋送到时停嘴边。 时停没有张口,池遂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温柔耐心地哄道:“宝宝,张嘴。” 时停没有纠结太久,还是顺从了对方的意思,吃下了男人喂过来的食物。 咸淡适中,菜里还加了几颗辣椒,微辣的口感完美符合时停的喜好,味蕾打开之后,男人再喂食物过来,时停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直到时停吃饱后,池遂自己都没有动一口筷子。 时停压不住好奇,确定记忆中,池遂在跟‘时停’相处的时候还是会吃东西的,提问时还是带了些谨慎:“你不吃吗?” 池遂抽出湿巾纸,帮时停擦完嘴,才回答:“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吃了一点,现在还不饿。” “哦。” 时停冷淡的反应没有逼退池遂,池遂笑了笑,捏住时停的鼻子,问道:“宝宝心疼我了,是终于愿意原谅我了吗?” 如果现在就原谅池遂的话,在不知道‘时停’平时与池遂怎么相处的情况下,时停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 他直觉,眼前的男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只相处了一会,时停就看得出来,这家伙很爱‘时停’,如果知道‘时停’已经死了,一个异世灵魂占据了爱人的身体,时停不敢想象池遂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池遂绝对不会放过他。 第8章 时停晃掉了池遂的手指,软糯的声音带着冷意:“没有原谅你。” 说话时,时停一眨不眨盯着池遂,他生性冷漠,偏偏长了张柔弱可欺的脸,一双小鹿眼清澈又无辜,在光下才能看清雾霾蓝的瞳色,此刻光线较差,呈现的是与池遂相差无几的黑色。 瞳孔大,加上纯黑的颜色,使得那双眼睛更加灵气生动,没人不会折服在这双眼睛里,池遂的心瞬间就软成了水。哪怕时停还在说着任性的话,他也可以毫无原则地包容时停。 池遂凑过来,唇即将碰上时停的嘴唇前,被时停轻巧地避开了。 这一举动没让池遂生气,他戳了戳时停软乎乎的脸,嗓音愈发温柔:“宝宝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时停装作思考的模样,想了一会,得出一个不明的答案:“不知道。” 池遂低低笑了起来,手指沿着时停的脸颊,滑到了时停的眼尾,指腹拨弄起卷翘的眼睫,宠溺道:“想不出来那就不要原谅我,我会好好表现,让你满意的。” 时停的睫毛扑簌簌颤动,避开了池遂的手指,他故意装出害羞,趁着池遂放松防备,从池遂怀里逃离,逃到了客厅里。远离了池遂的视线,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羞怯也全部褪下,明亮的光线中,眼里的蓝色逐渐加深,滚动着未知的情绪。 无数双触手在水中挥舞,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小水母趴在假石上,一瞬也没有离开过时停的方向。 【没亲到呢……】 【亲下去呀!】 【像从前那样亲下去,不愿意也要亲,亲到他没有反抗的力气……】 - 为了避免与池遂有接触,池遂洗碗的时候,时停默默回了房间装睡。 他关门时顺手锁上了房门,等到房门被敲响时,他才想起了这件事。 敲几下没有得到反应,门外的人异常执着地继续敲着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打扰到屋里人的睡眠。 装睡是装不下去了,在缓慢而不间断的敲门声中,时停打开了门,池遂还是顶着一张温和的笑脸,对于自己敲了几十下门的事情没有一点心虚。 “在睡觉吗?” 时停很想翻一个白眼,顺便将人轰出这栋房子,他忍下怒气,眼里泛起了刚睡醒的水光,软声道:“嗯。”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这时候道歉显然有些晚了,尽管池遂满是愧疚,时停也感觉不到一丝歉意,他依然按捺着脾气,软声软语赶客:“我还想继续睡……” 所以,你可以出去了吗? 时停自认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池遂却忽然抱起了他。 时停下意识勾住池遂的脖子,被池遂带进了卧室自带的浴室里。 被放到盥洗台上时,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睡觉之前先洗澡。”池遂说着,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 水流没能盖过池遂的下一句话:“我帮你。” 时停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是走路或者吃饭,‘时停’连洗澡这种事情也要池遂代劳? 要不是自己占据了这个身体,四肢还能照常动作,时停一定会认为‘时停’是个残废。 不消片刻,浴缸里就攒了许多的热水。 池遂在浴缸里丢了一个粉白相间的沐浴球,转身回到时停身前,手一碰上时停的衣服下摆,就被时停挥开了。 池遂错愕,不解道:“宝宝?” 我不是你的宝宝! 时停想这样说,看到男人陡然变得幽深的黑眸,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重重抿了下唇,弱声弱气道:“我可以自己来。” 池遂笑了:“我说过,我会让你满意的,你不想给我补偿你的机会吗?” 时停没有回答,池遂再来掀他的上衣时,他没有阻止。 或许是受‘时停’记忆的影响,又或许是这具身体还保留与池遂相处时的本能,时停恍惚觉得,池遂的动作仿佛做了成百上千遍,多到让他能够立刻适应了。 快入夏,白日时的气温还没突破25°,时停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下摆被撩起的时候,凉意瞬间侵袭了他的皮肤,温热的手指碰到他的腰腹时,他的双臂窜起了细密的小疙瘩。 在池遂动作的时候,时停没有任何反抗,眼睛却紧盯着池遂,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变化。 他看到那双漆黑双眸闪过一抹异色,按在他腰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时停的腰很细,皮肤白且光滑细腻,池遂舍不得在这具美丽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 可在他离开的十天里,有人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了不属于他的鲜艳红痕。 第05章 占有05 “宝宝,这是谁弄的?”低沉的嗓音被情欲搅乱,带上了些微沙哑。 池遂抬眸,与时停一样,凝视起对方来,他的手指没有离开过时停的腰侧,力道再一次加重,似要把手指都融入时停的血肉里,才能彻底将留在时停身上的污浊抹除干净。 经池遂提醒,时停才想起身上的东西,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在被池遂发现,再到池遂质问,他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想好了应对方法。 也是在这时候,时停才发现自己有个‘容易哭’的本事,不需要在脑中搜刮伤心的记忆,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多少记忆,这副身体会在他需要的时候随时哭出来。 第9章 取暖灯开着,热水持续不断流动,狭小的浴室内很快便热了起来,热气将时停的脸颊蒸得通红,泪水很快润湿了黑蓝色的眸子,卷翘的长睫眨动间被泪水沾湿,让他那张本就楚楚可怜的脸显得更加可怜。 池遂的心颤了颤,时停抬起手,抓住了池遂的袖子,绵软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助:“我、我也不知道,从你离开后,怪事就频频发生,每天睡醒,我身上都会多出这些东西,怎么擦都擦不掉,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弄的……” 时停说的是实话,只是隐瞒了一个真相:他不是‘时停’。 时停坐在盥洗台上,视线本与池遂齐平,在说话时,他微微仰起头仰视池遂,向池遂交出了他的信赖与依恋,他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讨好人。 他这副样子成功取悦到了池遂,时停很明显的感觉到,围绕在池遂周身的戾气褪去了些许,池遂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模样,掐着他腰的手缓缓松了力道,但仍箍着他,不肯放手。 池遂的右手放在时停腰上,另只手被时停拉着,他似乎很喜欢时停的亲近,在抬起左手的时候,反握住时停的手,让时停继续与他交握。 他牵着时停的手,摸了摸时停泛着红的无助脸庞,柔声问道:“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时停穿来的第一天就翻过原主的所有通讯设备,他只找到了一台笔记本,两部手机,一部早就坏了,另一部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时停去附近的几家超市转了一圈,都没有买到匹配的充电器,附近也没有手机店。 时停还是诚实地说明了原因,叙述的时候,他的脑子异常活跃,抓住了一个重点—— 手机电量还没有耗尽前,他只收到过手机营业厅的短信。 原主只有一个联系不多的朋友,可他有一位亲密无间的男朋友,两人就算吵架冷战,这么多天了,以池遂对‘时停’的深爱程度,怎么可能不给‘时停’发一条短信呢? 而且,在池遂离开到原主死亡的这几天里,原主也没有给池遂发过一条短信。 两人像是陌生人。 还是,他们不习惯用通讯设备联系,有话总是留到当面再说? “是我的错,都怪我离开你那么久,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池遂的左手来到时停的后脑,唇落下的时候,按住了时停的脑袋,不给时停躲闪的机会。 男人很会接吻,亲吻前明明那般强势,触碰到时停的唇时又变得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吓到时停,他只细细啄吻时停的唇肉。半阖的眼睛专注地凝视时停,像是,只要发现时停有丁点的不适,他就会及时放开时停一样。 但时停不会表现出这种情绪,他强迫身体去接受眼前的男人,反正这又不是他的身体,他霸占了别人男朋友的身体,池遂想要与自己男朋友的身体亲热,他给池遂一点补偿也没什么所谓。 因此,他放软了僵硬的身体,在池遂意图撬开他唇缝的时候,主动张开了嘴唇。 这一讯号点燃了池遂身体内的火,舌头毫无阻碍地闯入,勾住时停的舌头放肆吸吮。 时停失忆了,以他这几天对自己的了解,他认定自己绝对不会与人做如此亲密的事情,他应该是没有谈过恋爱的。但与池遂的接吻中,他推翻了之前的认知,他也懂接吻,又或许是,这具身体已经被调教成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 唇舌交缠,互换唾液这种事情在时停看来极其恶心,尝试之后,时停忽然觉得,这种事也没他想象的那般恶心。 男人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气,在紧密拥抱的时候,这股气味也不会变得浓厚,却在亲吻时,在男人嘴里尝到了浓郁的甘甜气息,引诱着时停想要深入品尝。 这场一开始带着强迫意味的亲吻逐渐化为了你情我愿,时停的双臂在不知不觉中勾住了池遂的脖子。 池遂不需要再锁住时停的后脑防止他躲避,大掌逐渐从后脑转移到了后背,稳稳地承载时停的重量,给了时停一个支撑。 另一只手揉过时停腰侧,力道由轻变重,但两人心知肚明,无论池遂怎么揉弄,留在时停身体上的痕迹都无法消除。 交缠许久的唇舌终于分开,时停仰着头,拼命汲取新鲜空气,头顶的取暖灯逼得他闭上了眼睛,他的脖颈拉长到极限,从下颌开始,拉出一条极漂亮的弧度,一个毫无反抗的献祭姿态,仿佛任由眼前人对他予取予求。 在光下变得莹白的皮肤泛着薄粉,娇嫩的皮肤没有一丝毛孔,连喉结都不太凸出,看着精致小巧,勾得池遂想要含住细细品尝。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滚烫的舌头含住那可爱小巧的喉结,舔舐时,牙齿也会不时刮擦,引得时停不断发出无助的低吟。 浴缸的水已经满了,两人都没有在意这种小事。 时停身上的t恤不知何时被脱下,充满热气的房间内,时停的手臂还是泛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池遂的唇落到他腰间,咬住了红色最明显的那块皮肤,惹得时停连连打了好几个颤。 这几条红痕再次刺激到了池遂,男人不再温柔,牙齿压入细嫩的皮肉里,时停眉间微蹙,短暂的冷静下来,又被池遂温柔的□□卷入了更深的漩涡之中。 从盥洗台到浴缸,清洗干净后又被抱入了床里,反反复复折腾后,等到池遂再抱着他去清洗,时停已然没了第一次时的抗拒。 第10章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卧室内没开灯,浴室门紧闭,暖黄的光透过磨砂玻璃,照亮了半边卧室。 浴室的水声盖过了客厅内的动静,时停睁开沉重的眼皮,借着浴室的亮光查看自己的身体。 男人不像表面看上去的温和,至少在情事上格外的粗鲁。 胸口、腰侧、大腿、脚踝……不知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皆被男人的吻痕覆盖。 时停觉得,用狗来形容池遂更为贴切,因为他还在某些地方发现了整齐的牙印,那印子没个几天消不下去。 不知道池遂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亦或是,想让躲在暗处的某个东西知道,‘时停’是他的。 不过,这都与时停无关,他只是在履行‘时停’的义务,他的身体可以任由‘时停’的男朋友处置,包括藏在暗处,‘时停’曾招惹过的某些肮脏东西。 浴室的水声停下的下一秒,卧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击的节奏令时停感到熟悉,他正要下床,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池遂穿着一件白色浴衣走出来,他的头发还沾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浴衣和裸露的皮肤上,浴衣领口松松垮垮,脖子、锁骨和胸口上的抓痕清晰可见,他像是全然不知,任由这些痕迹露着,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激烈结束之后,他又挂上了那张温和的笑脸,对时停道:“你躺着吧,我去开门。” 时停低低“哦”了声,缩回迈出去的脚,重新钻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不过几个小时而已,被子和身体就沾满了甜腻的柑橘香,时停不讨厌这种气味,钻进被子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池遂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外貌好身材好,身上的味道不难闻,重点是,体力尤其的好。 时停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发现,时针悄然爬过了2,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昨天晚上,外卖员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上门,敲门的人难道也是那个外卖员吗? 时停想要确定答案,掀开被子下了床,池遂离开前带上了卧室门,时停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与池遂碰上了。池遂手里拿着眼熟的外卖袋,看到时停,他随手将外卖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上前扶住了时停。 “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怎么出来了?” 时停的目光落在外卖袋上,问道:“你点的外卖?” “不是。”池遂的手指轻柔地掐住时停的下巴,没怎么用力,就让时停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安抚道:“是恶作剧外卖。” “恶作剧?” 池遂:“嗯,我帮你教训了它,它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放心吧。” 池遂这样说,心很大的时停反倒放心不下来,他想去看看外卖里装的是什么,池遂却制止了他,他被池遂抱入了怀中。 池遂枕在时停肩窝,贪恋地吸着时停身上独属于自己的气味,温柔又带着不容许人抗拒的口吻,轻声说道:“外卖不干净,你想吃什么,我会给你做,宝宝,乖一点好吗?” 这句话仿佛蕴含巨大的魔力,时停所有的好奇心在一瞬间消失,他回抱住了男人,脸颊蹭过男人湿漉漉的头发,低低“嗯”了声。 小水母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水中,藏进了它的洞穴内,一根透明触手被凸起的假珊瑚截断,沉没在了底部,在瑰红的灯光照耀下,逐渐消失…… 第06章 占有06 时间悄然流逝,池遂回到‘时停’身边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 这一周内,时停渐渐适应了池遂这个人,应该说,他从认识池遂的第一天起,就已经适应了对方。 这期间,两人都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当然,没有恋爱经验的时停不知道情侣都是如何相处的,在他看来,他跟池遂可以算是一对合格的恩爱情侣。 池遂白日时要去公司工作,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五点准时回家。 出门前,他会给时停做好早餐和午餐,晚餐则等到他回家之后再亲自来做。 池遂出现后,时停也尝到了有男朋友的好处,他不需要为一日三餐吃什么而发愁,也不需要勉强自己吃难吃的干面包和一成不变的煎鸡蛋、煎培根和煎香肠。 有了男朋友之后,时停也戒掉了晨间慢跑的习惯,每天晚上,他都要和男朋友做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体力消耗巨大,他再也无法在六点钟准时起床。 池遂每隔三天都会给时停休息的时间,但仍保留一个习惯:他每天晚上必须要搂着时停睡觉。 一开始,时停不喜欢这种窒息的睡眠姿势,想要从池遂怀抱中逃脱,被池遂抓回来‘惩罚’了一次后,时停变老实了。他不再反抗,任由池遂在床上对他为所欲为。 时停觉得,他就是池遂的人形抱枕,听话安静,所以才可以抱一整晚都不撒手? 一周过去,时停都没有想起与自己有关的记忆,‘时停’与池遂相处时的记忆倒是多出了不少,每一段记忆,都在清晰地告诉时停,池遂有多爱‘时停’。 时停并没有被这些温馨的记忆打动,因为,已经一周了,池遂都没有发现他不是‘时停’。 时停不觉得自己的伪装有多好,疲累时也会放松防备,他每晚都要与池遂亲密接触,总有暴露的时候。可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池遂没有发现他的爱人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不仅没有发现,池遂对他的迷恋似乎正在日渐加深。 第11章 时停开始怀疑,池遂到底爱的是‘时停’,还是‘时停’的壳子? 不管谁穿进‘时停’的躯壳里,池遂都会为他深深着迷? - ‘时停’21岁,与时停同岁,今年还在读大三,两个多月前,‘时停’向学校提交了休学申请,通过之后便一直待在家里。 时停有想过继续去学校上学,他想知道‘时停’在学校是怎么过的,都接触了哪些人。 他跟池遂说了这件事,被池遂否决了。 池遂笑容温和,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声音又偏偏是温柔的:“宝宝不是说,不想和除我以外的人接触?你当时说的那么坚定,难道都是假的吗?” 时停没有想起这段记忆,他直觉继续坚持下去会触怒池遂,便顺着池遂的话说道:“你白天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无聊。” 池遂眼里陡然有了温度,他按着时停亲吻了一会,才安抚道:“乖,我晚上就来陪你了,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你上次说的那家炸鸡店好不好?” 池遂不喜欢时停吃垃圾食品,就算是干净的店铺里做的食物,池遂也不会让时停吃,他只允许时停吃他亲手做的饭。别人好吃好喝供着自己,池遂的厨艺也不差,时停自然乐意配合这张免费的饭票。 这还是池遂第一次允许时停吃其他人做的食物,为的是打消时停去上学的想法。 时停压下心中疑虑,顺着池遂的意思答应了。 …… 周四,池遂又去上班了。 时停加热了池遂给他留的午饭,吃饱之后趴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 迷迷糊糊醒来时,他的身体迎来了久违的东西,还未睁眼,便在腹部上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时停立即就清醒了。 黏糊糊的透明液体,很像小孩子喜欢玩的水晶橡皮泥,连触感也极其相似。 小水母的脑袋紧贴着缸壁,搭在缸沿边的触手悄悄滑入了水中,一入水,粘在触手上的透明黏液被水流冲散,所有证据抹除的一干二净。 【喜欢……】 【你也喜欢吗?】 时停眸底冷意泛起,抽出湿巾纸,将那些黏糊糊的恶心黏液全部擦去。 天气热,时停午睡时只穿了短袖和短裤,除了腹部,他的手指和膝盖处也沾满了相同的黏液,与池遂留下的鲜红吻痕并在一起,看着极其香艳。 池遂不在,时停不需要伪装自己,他露出了浓浓的厌恶,黏液已经擦干净了,他又抽出了一张新的湿巾纸,使劲地擦拭自己的膝盖。 他很清楚,吻痕是擦不干净的,还是一遍又一遍重重擦拭,直到心里舒畅了,才停下动作。 ‘时停’的皮肤很白,常年不接触阳光的大腿和膝盖更是白的过分,两边的膝盖都被时停擦红了,看着一点都不触目惊心,反倒有一种凌虐后的美感。 缸壁上长出了一朵水母花,小水母严丝合缝地贴在缸壁上,仿佛要穿过厚厚的水缸,奔到时停身边,代替时停去做这件事,垂在伞状脑袋下的触手因为兴奋全部翘起,张牙舞爪地在透明缸壁上画出一个又一个扭曲的爱心。 【呜呜呜,你不喜欢吗?】 【可是我很喜欢呢,好想在你全身都留下只属于我的痕迹……】 【里外都是……】 或许是不明黏液的关系,身体是干爽的,时停还是想要洗个澡。 他一进浴室便发现停水了,水费才交,物业也没有通知停水,时停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浴室的水管破了。 这种事情,打个电话叫人上门维修就行了,时停却选择联系池遂。 一周的相处,让时停下意识做出了这个选择。 池遂回来后,隔天就给了时停一部新手机和一个好的充电器。 ‘时停’没有亲戚,没有多少朋友,还是休学期间,临时更换手机也不需要通知谁,池遂拿走‘时停’的旧手机处理,时停没有任何意见。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时停就收到了池遂的回信。 【男朋友:等我回来。】 【时停:我身体不舒服,现在就想洗澡。】 消息隔了两分钟后才发过来,不知道是工作太忙,还是因为要思考该怎么回复他。 【男朋友:那宝宝去18楼洗澡吧。】 池遂的家在18楼,这整层楼都被他买下来了,两个房子从中间打通,合并成了一个房子。 在与‘时停’在一起之后,池遂就不怎么回来这里住了。 这一周里,时停来过这里几次,也在这里住过一晚。 这个房子的每个房间时停都看过,只除了北面靠窗的那间小房间。 当时时停出于好奇,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房门上锁了。 1 池遂告诉时停,时停可以自由进入这个房子,也可以自由进出房间。 其他房间的门都没有上锁,唯独这个房间上锁了,时停不由好奇,随口问了池遂一句。 池遂过来拉他,将他带离了那片地方,笑着与他解释:“那里面放着重要的资料,我白日不在家,怕被小偷偷了,所以才上锁的。” 连池遂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离谱,他又说道:“这些资料你看不懂,不要好奇了好吗?” 时停乖乖答应了,跟池遂再来18楼,他也一次都没有去过北边,似乎真的听进去了池遂的话。 第12章 这是一周来,时停第一次单独来到池遂的家,两个合并的房子空间非常大,装修全部都是暖色调的,温馨的布置消减了空旷与孤独感,就算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也不会感到害怕。 时停一进门就去了主卧,洗了个热水澡后,他穿着池遂为他准备的浴衣,在池遂的大床坐下。 ‘时停’足不出户,头发长了也不想出门剪,时停穿来之后,也没有要将这头及腰长发剪掉的打算,他很喜欢这头黑发,他觉得,从前的自己似乎也留着这个长度的头发。 想不起从前的事情,至少要保留一星半点自己的影子。 时停不喜欢吹风机,吵得耳朵疼是一个原因,伤头发是最重要的原因。 洗澡前,时停没有打开卧室的冷气。 盛夏,室内温度达到了28°,在房间里待一会,头发就会自然干了。 时停用干燥的毛巾缓缓擦拭发尾的水珠,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这是‘时停’和池遂唯一一张合照,‘时停’被池遂从后搂住,看背景是在这个卧室内,‘时停’笑得非常开心,池遂眼里的爱意透过照片,清晰地传达给了时停。 本来是一张温馨至极的照片,时停却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 想不明白,时停也不逼着自己去想。 发尾不滴水之后,时停将湿透了的毛巾扔回浴室里,在客厅沙发躺下,打算眯眼再休息一会。 被某个东西打搅了睡眠,时停还困着,身体干净之后,睡意又席卷了时停,不过片刻,他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时停还陷入深度睡眠中,开门声没有惊醒他,连有人悄悄走到他身边,盯了他许久,他也没有发现。 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上他的后脑,手指穿过湿发,耳边响起低沉轻柔的呼唤,时停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池遂。 时停眨了眨困倦的双眼,池遂的吻突然而至,落在他的唇角,时停还迷糊着,嘴唇微动,像是回吻。 池遂将时停的一切反应看在眼底,低低笑了起来,大掌搂住时停的脖子,如愿地给了时停一个火热黏腻的亲吻。 时停没能清醒过来,还被这个吻搅得更加迷糊,他完全放任自己投入池遂给予的温柔之中,放任自己沉溺。 亲吻时,时停总喜欢睁着眼睛,不管情欲多旺盛,他都要看着池遂,不错过池遂的任何变化。 睡意未消退的现在也是,他半阖着眼睛,借着纤长眼睫的遮掩,冷静地凝视池遂。 池遂也在看着他,池遂也喜欢在接吻时凝视他,似乎抱着与他同样的想法。 只是,池遂眼里的爱意要比他真实浓烈。 唇舌火热交缠,没有停下,时停的意识逐渐清醒,身体是滚烫的,心却是冰冷的。 他终于知道那张合照奇怪在哪了。 那双充满爱意的双眼应该要注视他怀中的‘时停’,照片里的池遂却在看着时停,仿佛时停才是他真正的爱人。 第07章 占有07 周末,池遂如约带着时停去了新开的炸鸡店吃饭。 炸鸡店周末人很多,两人很幸运的在二楼的角落里找到了最后一个空位。 这家店可以手机点餐,点完餐后等待了十几分钟,池遂下楼去取餐,时停留在原位等待池遂回来。 来这家店吃饭的大多都是带着小孩的家长,时停的座位靠近卫生间,一个小孩从男厕所出来后,没有直接去找他的家长,而是走到时停桌边。 小男孩约莫三四岁的年纪,个头还没有桌子高,两只小手搭在桌沿边,踮起双脚,仰起头看着时停。 他长得很是可爱,肥嘟嘟的脸颊升起两片酡红,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时停,晶莹的涎水从他微张的小嘴里流出来,沿着下巴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时停记不起来原主喜不喜欢人类幼崽,但以原主的社恐属性,他应该是抗拒接触所有年龄段的人的,包括眼前可爱到让人会下意识放下防备的小崽子。 时停不说话,小孩也不介意时停的冷漠态度,他一点都不在意滴答落下的口水,软乎乎地夸赞:“哥哥,你好漂亮呀。” 时停坐在光线较差的角落,纤长眼睫挡住了头顶的灯光,深黑的眸底不见光,他不说话,这副样子没有吓到小孩,反倒激得小孩愈发胆大起来。 胖乎乎的小手缓慢挪动,朝着时停靠过来,短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时停前,衣领被人扯住,一把将他拖拽向身后。 池遂单手拿着托盘,另只手紧拽着小孩的衣领,他面上带笑,柔声问道:“走错了吗?” 小孩吓得全身发抖,小嘴猛地一闭,将满嘴的口水全部吞回了肚子里,他的下巴和衣服上沾满了流出来的口水,不管那张脸有多可爱,都因为这点而破坏了观感。 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阿宝,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还不快过来!”不远处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时停抬眸,女人与池遂隔开了一大段距离,过道很宽,女人可以轻轻松松走过来,但她没有这样做。 明明孩子被陌生男人给挟制了,她没有要上前抢回自己孩子的打算,只一个劲地呼唤,等待孩子自己回来。 名唤“阿宝”的小男孩扭动四肢,他背对着时停,时停没能发现,他的五官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却仍然能看出他的恐惧与祈求。 第13章 池遂像是没看到小孩的异常,他松开了小孩的衣领,绕过小孩,坐回到时停对面。 “人有点多,我又在楼下等了会,宝宝应该饿了吧,快点吃吧。” 时停的目光还落在小孩的背影上,池遂一松开他,小孩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到妈妈的怀抱中,他跑到了阳光充足的地方,半张脸埋在自己母亲怀中,另外半张脸依然扭曲,嘴角和眼睛移换了位置,周围有不少人看到了,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情。 池遂的脸强行闯入了时停的视线中,将时停的注意力全部拉回到了自己身上。 桃花眼一弯,笑眼温柔:“宝宝喜欢小孩吗?” 时停果断收起了所有的好奇心,扯起唇角,淡淡道:“不喜欢。” “是吗。”池遂的声音含了许多的可惜,“我还以为你喜欢小孩呢。” 时停随口一说:“就算喜欢也没用,也生不出来。” 池遂低低笑起来:“不一定。” 时停的指尖在薯条上停住,抬眸看向池遂,心里打起了鼓:“什么意思?” 池遂伸手,抓起一根薯条递到时停嘴边,温声道:“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小孩,不过……” 池遂话音一顿,嗓音陡然低沉:“有了小孩之后,宝宝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还真是霸道呢。 时停吃下了池遂喂过来的薯条,心下稍安了些。 他还以为池遂有办法让他生出小孩呢。 如果池遂真能做到,那他就必须在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前尽快逃离了。 时停喜欢一成不变的安稳生活,如果没有威胁到他的事情发生,不管身在何处,他都能逼迫自己适应,并且在这里生存下来。所以,即使知道池遂身上有很多秘密,时停也能让自己适应池遂,同池遂一起生活。 这个小区附近没有早餐店,因此,时停只能自己做早餐,午餐和晚餐倒是能在外面解决。 池遂还没来前,时停在附近几家快餐店吃过饭,卖相看着不错,味道却比时停做的还要难吃。 时停不知道这些快餐店是如何经营下去的,他去的那几次,快餐店的生意都还不错。 挑战过好几家快餐店,一家比一家难吃,时停放弃了在外就餐,好在,他的胃没有遭受自己多少折磨,池遂就出现了。 来之前,时停以为这家炸鸡店的味道也很差,入口后,意外的还不错。 虽然达不到美味的程度,但比周边几家快餐店要好上几百倍,至少能入口。 两人点了一个鸡翅桶,一包薯条,两个汉堡和两杯饮料,时停只吃了两个鸡翅和几根薯条就停下了。 池遂问道:“不吃了吗?” 时停拿纸巾擦了擦手,点了下头。 他对炸鸡不感兴趣,会来这里,本意是想知道,池遂会不会允许他吃外面的东西?池遂能吃外面的东西吗? 答案已经有了。 池遂拉起他的手,抢过他的纸巾,替他做起了擦拭的工作。 时停发现,池遂很喜欢为他服务,连穿衣洗漱这种事情,池遂也很乐意帮他做。 ‘时停’的身体仿佛被池遂当成了洋娃娃,只要池遂在他身边,时停都不需要亲自做事,自然有池遂帮他做完了一切。 比如今天早上,时停刚睡醒,还迷糊着,就被早已穿戴整齐的池遂从床上抱到了浴室,池遂帮他洗脸刷牙完,又抱着他回到了卧室,替他穿衣服。 这种事情,池遂像是已经做了成百上千遍,熟练的让时停感到惊讶。 时停甚至觉得,如果吞咽和呼吸也能让人代劳,池遂一定也会帮‘时停’揽下一切。 “你不是一直很想吃这家炸鸡吗?怎么就吃那么一点?”这些都是时停点的,池遂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拦,时停点了那么多,却只吃了一点,池遂不带任何埋怨地说着,擦完时停的手指,放置在自己唇边亲了亲。 右手每一根手指都被温热的唇细细亲过,时停感觉有些痒,却没有抽回手,等到池遂亲吻过后,他的手仍然被池遂捏在掌心中把玩。 “它没有我想象中的好吃,比起你做的,差得太远了。” 时停的话明显取悦到了池遂,两人坐在角落位置,但周围也有不少人,池遂不顾这是在公共场合,走到时停身边,取代了时停的位置,让时停坐在自己的腿上。 时停还是没有反抗,他熟练地调整了一个满意的坐姿,安心窝在男人怀里。 他的动作更加取悦了池遂,高挺的鼻子蹭过他的面颊,温热嘴唇时不时擦碰过皮肤,撩起接连不断的痒意。 时停在耐心耗尽前,抬手制止了男人的动作,绵软的声线含着隐晦的命令:“我不喜欢浪费食物,你能帮我解决干净的,对吗?” 漆黑的双眸紧紧凝视着他,仿佛巨蛇锁住了它的猎物般,时停不闪不避,勾住池遂的脖子晃了晃,声音更软了:“阿池,你会的,对吗?” 时停知道,男人很喜欢他这样叫他,每次他这样呼唤,他提出的所有要求,男人都会满足。 这次也是,池遂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低声应道:“当然会。” 看着男人将他没吃完的食物一点点吃干净,时停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在池遂看过来时,翘起了更明显的弧度。迎着池遂深沉的目光,他主动凑近,在池遂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第14章 在池遂看来,这是时停爱他太深,情不自禁的一吻。 对时停来说,这是池遂听话的奖励。 - 一个人吃完了两人份的量,池遂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露出任何不雅的姿态。 他牵着时停的手走出了炸鸡店。 难得放假,池遂白日时能陪着自己,时停不打算现在就回家,他撒娇了几句,就让池遂同意和他去附近的商场逛一逛。 商场一楼二楼都是服装店,三四楼是美食与游玩区结合,五楼是电影院。 两人决定看一场电影,最近的电影时间在四十分钟后,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时停拉着池遂来到了三楼的抓娃娃区。 “喜欢哪个?”池遂拿着装满游戏币的盒子回来,他去买游戏币之前,让时停留在这里挑选心仪的娃娃。 时停指着玻璃柜里的红色兔子说道:“这个。” 这个娃娃机里装得都是兔子玩偶,一半是白兔子,一半是粉兔子,唯独这只兔子是红色的,鲜艳的颜色在其中尤为突出,时停一眼就相中了它。 红兔子那双白色纽扣眼睛也完美戳中了他的审美点。 池遂笑容不减:“这只兔子太丑了,换一只吧。” 时停执拗起来:“我就要这一只。” 池遂无奈妥协,将游戏币交给了时停:“那你来抓?” 时停接过游戏币,投入了机器内。 红色兔子藏在其他兔子中间,想要抓到它,必须要先将其他兔子推开,给红兔子让开位置。 奇迹的是,爪子下去的时候,勾住了红色兔子背上的绳结,成功将红兔子从粉白兔子包围中拖了上来,爪子重归原位,收起来时,钩子从绳结中抽出,红兔子落进了洞口。 娃娃机叮铃一声,发出一声激动的童音:【恭喜您抓住了我,一定要把我带回家哦~】 池遂弯腰,帮时停捡起了红兔子,他的手指陷进红兔子的脖子里,被绒毛盖住,在时停看不到时,收紧了手指。 白色的纽扣眼睛泛起泪光,被时停碰触时,两只短胖的手悄无声息地搂住了时停的手臂,掐住他脖子的手掌离开了,三瓣唇缓缓勾起,它的脑袋枕在时停怀中,圆圆的纽扣眼睛弯出了月牙弧度。 【我终于找到你了,daddy……】 第08章 占有08 还没到暑假,电影院没有多少片子,时停在为数不多的片子里,挑了一部评分最高的。 这是一部爱情片,目前评分4.6,观众评价大多是狗血又上头。 时停对狗血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他是冲着上头来的,看了会,没有上头不说,反倒开始昏昏欲睡。 周末,电影院的观众很多,这一场几乎是满座。 时停买票太迟,只买到了后排最左边的位置,池遂不让时停坐在靠过道那一侧,也不愿意让别人挨着时停,他买票时,特意买了三张票,时停左侧的位置是空着的。 对于男人的小心思,时停看破不说破,他不讨厌池遂的独占欲,他也不喜欢跟陌生人挨着。 荧幕上,女主和男主又爆发了新一轮的争吵,时停终于厌烦起这种无厘头的戏码,跟池遂说了声,起身去了洗手间。池遂原本要陪他,被他拒绝了,察觉到了他的坚定态度,池遂没再坚持,只跟他说:“宝宝要在五分钟之内回来哦。” 时停答应了。 影厅里有洗手间,在外等下一场电影的观众们不到时间无法进来,大部分观众们都坐在影厅内,时停进洗手间时,里面没有一个人。 他站在最里侧的小便池前,拉下拉链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时停动作一停,转头看向门口。 洗手间的门不高,目测约有一米九,男人进来时,还略微低了下头。 察觉到时停的视线,男人的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了时停脸上。 与池遂相比,男人的长相只能算优等,外貌比不上,身材却能比得过池遂。 宽松的黑色t恤盖不住男人的好身材,行走间,布料紧贴身体,印出结实的胸肌与腹肌轮廓,肩宽腰窄,比例极佳,双腿在黑色工装裤修饰下更显修长,黑色马丁靴踩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时停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 洗手间有不少空位,男人偏偏走到时停身边,他不急着解开腰带,从进来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时停。 落在脸上的视线想忽视都难,男人做这事前就没想过尊重的问题,被盯的时停也没生出多少尴尬来,在男人的目光中,他解决完了自己的生理问题,收拾完毕,从男人身后离开。 落在脸上的视线转移到了背后,时停离开洗手间,在盥洗池前站停,他没急着打开水龙头,寂静中,听到里间传来拉裤链的声音,他才打开水龙头洗手。 在池遂约定的五分钟内,时停回到了池遂身边。 被水浸过的手有些冰冷,被池遂抓进掌心把玩了一会,又重新有了热度。 影片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时停重新坐下没多久就枕着池遂的肩膀睡了过去,沉睡前,他恍惚听到几声极轻的交谈声,说了“发现尸体”和“正在抓捕”这几个词。 醒来时,影片已经播放完了,影厅内的观众们也散了,只剩下了他与池遂。 池遂替时停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询问:“宝宝还想去哪里?” 第15章 时停没有思考便回答:“我们回家吧。” 池遂笑了笑:“好。” 晚餐依然是池遂做的,他每天想着法的变换菜色,在尝过池遂的手艺之后,时停发现自己不是个挑食的人,亦或是池遂的手艺太好,完美打开了他的味蕾。 池遂包揽了做饭和洗碗的活,洗完碗后,池遂接到了一通电话,挂掉电话,他立即对时停说:“公司临时有事,我要过去,今晚可能要留在那边了。” 连续那么多晚,池遂都陪伴在时停身边,突然不陪了,时停竟感到有些不适应,他嘴上还是道:“你去吧。” 池遂似乎很不满意他过于冷静的态度,上前,惩罚似的用力抱紧了他。 “宝宝不想我留下吗?” 时停好笑道:“你都说了有事,就算我让你留下,你能留下吗?” 池遂捧住时停的脸,目光认真:“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留在你身边。” 时停愣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池遂,奇怪的感觉愈来愈浓,他的脸颊泛起害羞的薄红,主动抱住了池遂,假装喜悦道:“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但公司的事情很重要,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能在一起,你先去处理公司的事吧,我在家等你。” 池遂的失落一闪而逝,再次看向时停时,又是那副温和模样:“我会尽快回来的,在家等我,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 时停送池遂到门口,在池遂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下,听话地关紧了门,并且锁上了五道门锁。 一门之隔,他听到门外响起电梯的开门声,关门声紧接着响起,过了片刻,门外再无动静。 时停心有所动,透过猫眼查看门外,和之前一样,猫眼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他只能看到一片白。 门锁已经锁上,时停懒得再开锁,时停想,明天一定要记得把猫眼擦干净。 一周以来,这是时停第一次一个人睡觉,适应了有人陪伴,时停没了刚来时的镇静。 刚来时,他还敢关灯睡觉,池遂离开后,他留了盏小夜灯,借着朦胧灯光睡了过去。 时停许久都没有做梦,刚入睡不久,他就做了场梦。 梦里,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站在了‘时停’的卧室里,大床上躺着一个熟悉人影,‘时停’正在熟睡,有一抹红影悄然爬上了大床,爬到了‘时停’身边,挤进了被子中。 时停仿佛获得了一双透视眼,视线毫无阻碍地看到了被子下的场景,看清了那抹红影的模样。 那是一只有成年人小臂高度的红色兔子,毛绒小手灵活地掀开‘时停’的睡衣,白色的纽扣眼睛满是依赖地盯着‘时停’的肚皮,三瓣嘴咧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发出细弱的童音:“daddy.” 它不断用这个称呼呼唤着‘时停’,细弱的声音并未吵醒熟睡中的‘时停’,‘时停’自然也没发现,他的肚皮被红兔子的爪子割开,红兔子的半个脑袋都挤进了他的肚子里,呼喊没有停下来过。 仿佛回到了母体里,红兔子发出愉悦又依恋的笑声,明知‘时停’的肚子装不下它,却还拼命往里面爬,直到完全进入‘时停’的身体才能停下。 时停被这鲜血淋漓的画面震惊到了,画面是诡异的,更加诡异的是,他没有害怕的感觉,也没有要撒腿逃跑的意思,他在第一时间就冷静下来,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境,不管在梦境里遇到了什么,现实的他都不会遭受伤害。 血腥狰狞的画面还在持续上演,梦境忽然被打碎,如同碎裂的镜子般一片片剥落,时停是被敲门声唤醒的,起身时,他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盛夏,室内没有开空调,却冷得出奇。 敲门声还在持续不断的响着,时停走到玄关处,下意识透过猫眼看向外面,看到一片白后才想起,他还没有擦干净猫眼。 “谁?”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只不停敲响门板,时停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他,敲击的动作加快了,结实铁门对门外的家伙来说仿佛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又一次敲击过后,门板中间凸起一块圆球。 时停目睹了全过程,清晰的认知到,那不是人类手指的形状。 纷杂的思绪中,时停抓住了一个重点:刚才他在猫眼中看到的不止有白色,还有两根交叉的黑色细线。 答案确定的下一秒,时停听到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软糯童音:“daddy……” 不再只有这声呼唤,还多了别的话:“我回来了,帮我开门好不好?” 在梦里看过那副场景之后,时停怎么可能会给红兔子开门? 他占据了‘时停’的身体,可不想被红兔子剖开肚子,强行闯进他的身体。 时停跑回到卧室,找到手机,给池遂打了过去。 手机那端响了很长时间,直到电话自动挂断,敲门声都没有停止过。 墙壁被门板带着颤动起来,整个房间都在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坍塌。 时停盯着池遂的号码,想起池遂离开前对自己说的话,低声骂了句“骗子”。 时停不给回应,门外的家伙开始着急了,敲击加快,力道也变重了。 它还在大声呼喊,因为着急而语无伦次,时停没能听清它在说什么。 “哐当”—— 隔着一道卧室门,时停听到门板落地的声音,没了阻碍,敲门声戛然而止。 第16章 陡然安静下来,时停的心高高悬起,他拿起了枕头底下的水果刀,站在原地,紧盯着半掩的卧室门。 安静不到几秒,有脚步声透过虚掩的门飘了进来。 时停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种脚步声,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只布偶兔子能发出来的,更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屋外的家伙像是确定了时停的方位,一连串的脚步声没有停下,径直来到卧室门口。 时停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喉咙不住吞咽,捏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吱呀”声响起,门板被从外推开,一抹高大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露出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是白日时在电影院洗手间见过的男人。 他左手抓着一只红色的布偶兔子,红兔子的两只耳朵被他紧紧攥着,圆滚的身体瑟瑟发抖,眼泪从白色的纽扣眼睛中滚落,在见到时停时发出委屈的求救:“daddy,救我!” 第09章 占有09 时停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闯进他家? 红兔子的叫声非常凄厉,兔耳朵被用力一扯,这警告让它暂时安分下来,抽噎还没有停下,纽扣眼睛求救地望向时停,两只鲜艳的红爪子朝时停方向伸来。 白日时,时停一眼便相中了这只兔子,有过那场梦之后,现在再看,红兔子一点都不可爱,反而充斥着血腥暴力。 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两只爪子仿佛也能随时剖开他的肚子。 时停被自己的想象骇住,脚步往后退去,小腿抵到了柜子上。 “咚”的一声闷响,没被红兔子的呜咽声盖住。 门口的男人自然听到了这声响声,狭长凤眼冷冷扫过来,压迫力十足。 “你害怕我?” 这种时刻,因为男人这句话,时停忽然很想笑。 任谁在家中睡觉,家里突然闯入一个陌生男人,都会害怕的吧? 抓着水果刀的手悄悄放在了背后,时停反问:“你为什么要闯进我家?”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男人不答反问,丢给了时停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时停直觉,男人说的认识,不是电影院洗手间里的碰面。 这一次碰面远远达不到认识的程度。 时停面露迷茫,缓缓摇了下头。 男人也没有执着这个问题,他拎起红兔子,做出了迟来的解释:“我赶到的时候,它正在试图砸开你家家门,不对……” 男人又换了个更准确的说法:“它已经砸开了你家的大门,是我救了你。” “呜……”红兔子刚张口,嘴里就被塞进来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它说不出话,连呜咽声都被圆球堵住,只能拼尽全力挥舞四肢,不甘地瞪视男人。 它这副凶狠模样与梦境中如出一辙,倒印证了男人的话。 时停并未因此松口气,反而生出了更多的防备:“你为什么要救我?” 照男人的意思,男人知道这只红兔子要来找他的麻烦,是特意为了救他而来的? 时停没有找到‘时停’和这个男人相处时的丁点记忆,他不敢完全否认与男人认识,说多错多,容易被对方抓住漏洞。所以,从男人出现后,他没有问男人的身份,只顺着对方的话问。 男人突然扯唇一笑,冷肃的面庞陡然有了一丝温度,如墨的双眸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时停看不懂。 “你和池遂同居了?” 时停一怔,这怎么又扯到池遂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犹豫地点了下头。 男人的反应比时停想的要平静很多,他自嘲般笑了笑,又恢复了一片漠然,声音冰冷:“你知道池遂是什么东西吗,你就敢跟他同居?” “什么意思?” 时停不喜欢和人打哑谜,若他此刻不是‘时停’,他早就不耐烦地直接来硬的,让对方吐出所有秘密。 好在,男人没有继续打哑谜,时停不问,他也打算继续说下去:“他不是人类,他是怪物。” 时停睁大双眼,十分惊讶,但他心里一片平静,池遂回来的那天,他就得出了这个答案。 男人掏出一条黑色绳索,眨眼间就将红兔子的四肢绑住,随意丢在了一边。 兔子侧躺在地上,仍旧望着时停,纽扣眼睛被泪水占据,在微弱的灯光下泛出晶莹的光芒。 男人踏进房间,挡住了时停和红兔子对视的目光。 时停下意识往后退,他忘记自己身后是床头柜,双腿被绊住,往后摔倒前,男人大步过来,及时拉住了他。 右臂被男人扶住,与此同时,时停紧握已久的水果刀被男人轻松抽出,像扔垃圾似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刀太钝,不适合你。” 时停装出害怕的模样,反手挣脱了男人的钳制,颤抖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男人蜷了蜷空荡荡的手,转瞬的怅然若失后,轻笑道:“你们中午在炸鸡店时有聊到孩子的问题吧?” 时停眉头微蹙,发现自己被监视之后,他是真的不爽了。 男人像是没看到时停的不悦,接上自己的话:“那只红兔子就是池遂为你们创造出来的孩子,它会在你睡觉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爬进你的身体,跟胚胎一样在你身体里发育,最后由你生下它,让你相信,这是你生下来的亲生骨肉,等你成为父亲之后,你离不开你的孩子,也离不开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第17章 时停想起了不久前做的那场梦,血淋淋的画面仿若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有些相信男人的话,可…… “只凭你一面之词,并不能证明这一定就是池遂做的,也无法证明池遂不是人类。” “他杀了与他一样的怪物,你知道吗?” 时停满脸怔忡:“什么怪物?” 男人:“池遂出现在你身边前,你是不是经常收到匿名外卖?” 时停的表情证实了男人的话,男人肯定道:“那些外卖是池遂帮你点的。” 时停这下装不出惊讶了,他是真的震惊:“池遂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想要你害怕,因为想要你哪里都不能去,让你只能依附于他。”男人抬起手,手指隔空滑过时停的脑袋,仿佛在抚摸时停,安抚时停。 墙面上,手的影子成功触碰到了时停的影子,这也足够让男人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没有强行闯入浓雾中是对的,就算你进去了,浓雾外也没有新的世界,你还是会回到这里,这是池遂专门为你布下的结界,只限制你的自由,让你成为他一个人的笼中鸟。” 时停有些恍惚,怔怔看着莫名微笑的男人。 “你与他相处那么久,难道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有。 只是时停不能说,他不可能告诉眼前的男人,他并不害怕这些不对劲。 他喜欢安于现状,只要池遂不会危害到他,他愿意陪池遂演一辈子的戏。 但如果男人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必须要离开池遂。 时停的沉默,让男人误以为时停还是相信池遂。 男人收了笑,不由分说拉起时停的手就往门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时停一惊,男人的力气很大,他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男人说的话是对的。 那把对他来说锋利非常的刀子,对男人来说如同钝刀,这只手臂比池遂的要粗,要更加结实,能轻易甩开刀子,也能轻轻松松将他困住,让他无法挣脱。 走到外间,时停才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上了五道坚固门锁的大门被从外推倒,门板中间有一块凹陷下去的圆形洞口,是被硬生生砸出来的。 鱼缸内的水声被匆忙的脚步声覆盖,小水母半个身体挂在缸沿边,透明身体里亮起两个猩红的圆点,如同眼睛般窥视着一切。 男人带着时停来到了四楼,两扇熟悉的银色铁门出现在时停眼前。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右边的铁门。 门一推开,时停就闻到了浓烈的腐臭气息,不需要男人的指引,时停望向屋内的第一眼,就看到地板上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尸体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面貌,腐烂的肉里爬满了白色蛆虫,画面恶心至极。 时停捂住嘴巴,想要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惊吓过度后的声音极低,像猫叫似的。 客厅内摆放着一个巨大鱼缸,里面装的不是鱼,而是一具泡得肿胀的尸体,亮眼的黄色外卖服吸引了时停的注意。 面皮已经溃烂,但骨骼是不会改变的,只见了一面,那张国字脸就让时停印象深刻,是深夜给他送外卖的外卖员。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其中一张脸正是外卖员的脸,显然,这里是这位外卖员的家。 时停的大脑活跃起来,很快便想到了许多种可能,结合男人给他的信息,一种可能逐渐明晰:这家伙本来就不是外卖员,他是受了池遂的指示,专门为他送餐吓唬他的,利用完之后,池遂就将他杀死了。 男人站在时停身后,大掌还是紧抓着时停的手臂不放,在时停被外卖员的尸体吸引时,深邃的黑眸贪婪地凝视着时停。 他喜欢时停的各种表情,尤其是惊惧害怕。 如果时停能够害怕到扑进他怀里是最好的。 “这是池遂干的,隔壁那一间你想看看吗?”他故意继续刺激时停。 时停慌乱地摇摇脑袋,隔壁那一间又能比这一间好到哪里去? 他不想再被污染一次眼睛。 男人的胸膛悄悄贴上时停的后背,微微躬身,薄唇凑到时停耳边,冷漠的声音忽然有了温度:“你们相遇那天,你装作不认识他,按下了四层楼的按钮,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悄悄来到这里,不问缘由就将这两户人家全部杀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时停眼里装满惊惧,像是没听到男人的问题,缄默不言。 男人替时停回答了:“因为他认为,你在他不在的时候,与四层这些人有了接触,他就是那样的人,不允许你和除他以外的人接触,只要这种情况发生,他就会想尽办法除掉那些人,他就是这么可怕的一个怪物。” 男人的话吓不到时停,时停还是摆出一副害怕神情,放任男人紧紧贴着他,颤抖询问:“池遂现在在哪里?” 男人却问:“你还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时停睫毛一颤,犹豫了。 良久后,他才慢吞吞道:“我只是想确定他还会不会回来。” 男人问:“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除掉他,你会同意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时停转过身,离开了男人的怀抱。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情,仿佛刚才没有特意靠近他,还是如外表一样正经。 第18章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黑色名片,慢悠悠道:“忘了自我介绍,异物管理局局长,司谌。” 第10章 占有10 黑色名片上,用白笔勾描了两行字。 无需司谌过多说明,‘异物管理局局长’这个身份就足够证明,司谌为什么会知道池遂的详细信息,包括池遂与时停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帮你不是为了你,而是尽我的职责,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司谌淡淡开口,“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时停’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诸多真相摆在眼前,‘时停’不得不相信司谌的一面之词。 惊吓过度使得时停的面色苍白如纸,他喘了口气,腥臭的气息让他剧烈干呕起来,他重新捂住嘴巴,缓了会后,才狼狈地点了下头。 司谌满意地笑了,收起名片,递给时停一块黑色手帕。 时停说了声“谢谢”,接过,擦掉唇上的水液。 手帕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恶臭味,时停没有立即归还,用过的手帕,也不好现在就还给对方。 司谌也不当一回事,再次提起了正事:“既然你愿意相信我,那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 司谌:“帮我一起除掉池遂。” 时停沉默,他的沉默在司谌看来是不舍。 司谌也不逼时停,只用平静的语气强调时停继续留在池遂身边的危害。 “他不允许你与其他人接触,任何靠近你的人都会被他抹杀,他想要霸占你的全部,甚至是你的思考,再拖下去,你迟早会成为一个只听他话的布偶娃娃,连你自己都不能掌控自己,你喜欢这样的人生吗?” “不喜欢。”时停诚实回应。 “所以,听我的,我们一起除掉他,好吗?”司谌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米粒大小的红色东西。 “这是什么?” 司谌:“让池遂吃下它,我就有办法帮你除掉池遂。” 时停接过了那颗红色米粒,手指不住颤抖。 司谌看出了他的害怕,握紧他的指尖,轻声安抚道:“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这是我的职责。” 温热的大掌安全感十足,源源不断地向时停输送热源与力量,时停不再犹豫:“好。” 话音落下,房间在他眼前虚化,景物转换,耳边响起水流的声音,他与司谌面对面站在影院洗手间的盥洗池前。他的手没有被水打湿,被司谌牢牢攥着,掌心中,赫然躺着一颗红色的米粒。 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司谌另只手按住他的脑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继续安抚:“别害怕,我会陪着你。” 说完,也不管时停愿不愿意,牵着时停的手来到水龙头下,冰凉的水浇湿两人的手。 司谌的手指强硬地挤入时停的指缝间,帮时停搓洗每一根手指。 这过程只花了十秒不到的时间,关上水龙头,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黑色手帕,替时停擦干净手。 时停怔愣间,擦过嘴巴的那条黑色手帕被司谌抽走,红色米粒重新落进他的左手中。 司谌善意提醒:“你还有44秒的时间。” 时停回过神来,立即明白司谌说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距离他跟池遂约定的五分钟时间,还剩下44秒,他必须在这时间内赶回影厅里。 时停来不及思考他和司谌为什么又回到了电影院里,也来不及与司谌道别,就匆匆跑回到3号影厅。 最后排左侧的角落,池遂坐在靠走廊的椅子里,在时停走进影厅的第一时间,池遂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时停仿佛陷入了循环之中,相同的画面第二次发生在他身上,他稳住心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平静地回到池遂身边。和记忆中一样,经过池遂身前时,池遂故意拿膝盖顶了下他的小腿,他还是没有站稳,如池遂所愿的,栽进了池遂怀中。 昏暗的角落,后排是墙壁,左边是过道,只有右边的人才能发现最角落的动静。 然而,观众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荧幕上,不会有人知道最角落的两人在做什么。 时停的嘴唇被滚烫唇舌堵住,被迫与池遂交换了一个黏腻又漫长的亲吻。 这个吻太过窒息,被放开之后,时停只顾着剧烈喘息,只一个亲吻而已,他的身体就软在了池遂怀里。大掌在他背部缓缓游移,似在安抚,又似在挑逗。 不过才分开了4分48秒,在池遂看来,仿佛分开了一辈子那么长。 时停能感觉到池遂陡然暴涨的依恋与浓浓的占有欲,再次清晰地认识到,池遂想要困住他的想法。 时停艰难地找回声音,提醒池遂:“有监控。” 池遂低笑出声,额头抵着时停的额头磨蹭,声音含了浓重的沙哑:“放心,他们不敢看的。” 第一次听池遂这样说,时停就觉得奇怪,他没有问池遂原因,就算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正确答案。 现在,再听到池遂同样的回答,时停终于明白池遂话中的含义。 池遂是怪物,自然有办法屏蔽掉影厅内的摄像机,就算池遂想跟他在电影院里做,池遂也有办法让人注意不到他们。 跟第一次一样,池遂并没有为难时停,又跟时停腻了一会之后,才放时停回到了座位。 时停恍惚地坐到了池遂身边,坐下时,右侧也有人与他一起坐下。 第19章 时停下意识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记忆有了偏差,第一次被池遂放回到自己座位时,司谌还没有出现在他身边。 这次,司谌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影厅内,且没有引起池遂的注意,他是从另一边通道过来的? 时停清楚记得,之前坐在他右边的人不是司谌,而是一个长相普通,没有任何记忆点的青年。 与时停目光相接的下一秒,司谌果断转过了头,面向荧幕,仿佛只是不经意的对视,两人只是陌生人。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空位,影片刚好放到一个小高/潮,这是男女主不知第几次因为某件小事争吵了。 池遂无视了中间的扶手,向时停紧靠过来,他抓起时停的右手把玩,和之前一样,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时停冰冷的手。 女主突然爆发的尖叫声没有吓到时停,司谌突然伸过来的手吓到了时停。 冰冷的指尖在时停的手背上滑动,时停一动不敢动,池遂对他的所有反应都很上心,他不能暴露司谌。 倒不是担心司谌会被池遂杀死,他只是不想承受惹怒池遂的后果。 司谌似乎猜到了时停的想法,时停的‘冷漠’让他愈发大胆起来,他的指腹滑到时停的掌指关节,在凸起的四颗骨头圆球上缓慢滑动,剪短的指甲刮过皮肤,带起酥麻痒意。 上方的空调冷风正好吹了下来,时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冷吗?”池遂握紧时停的右手,放置在唇边,轻轻哈了口气。 “不冷。”时停借着身体颤抖掩盖了池遂的视线,逃脱了司谌的掌控,然而,他的手只收回了一点,又被司谌拉住。 时停头皮一紧,下意识挺起了腰板,遮挡住司谌伸过来的手臂。 一心落在后面,却忘记了前面,他的胸膛撞到了池遂的肩膀,在池遂看来,是他主动与池遂贴贴。 池遂笑了起来,大掌覆上时停的耳后,低头,唇落在时停的唇上。 与刚才的亲吻不同,这次少了浓重的思念与占有,多了无数的缱绻温柔,舌头依旧轻易闯入时停口腔,纠缠时停的舌尖。 啧啧水声在角落内响起,无人在意,只除了静静旁观的司谌。 唇舌被池遂勾缠,藏在背后的左手被司谌牢牢掌控,时停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却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司谌的手指强硬地挤进他的指缝中,要与他十指紧扣。 池遂的舌尖在时停的虎牙上流连许久,叼住时停的下唇肉,继续细细地品尝起来。 亲吻时,池遂的双眼仍然半阖着,眸底滚动着骇人的欲望,想要将眼前的人完全吞噬。 一心都扑在眼前的珍宝上,因此没有发觉,有家伙觊觎上了他的宝贝,且当着他的面,染指了他的珍宝。 司谌与时停十指紧扣了会就放过了时停,一点点收回力道。 时停的脑袋被池遂的大掌按住,嘴巴被池遂完全封住,思考被池遂剥夺了一半,剩下一半全数落在司谌手中。他感觉牵制他左手的力量逐渐消失,以为司谌要放过他时,司谌的食指又停留在他的掌心中,继续玩起了食指画圈圈的游戏。 时停想要破口大骂,无奈唇舌都被池遂堵住,也因为这样,他才能及时冷静下来,发现,司谌不是在撩拨他,而是在他手心里写字。 混乱的脑子无法辨认出司谌写了什么,司谌知道他的难处,不厌其烦地写了好几遍。 “嗯……” 池遂察觉到了时停的不专心,惩罚般咬住时停的下唇肉,这一口不重,激得时停忍不住发出极细的低吟。 时停的脸颊红得不可思议,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因为面前的池遂,因为在身后看着他和池遂亲吻的司谌。 羞耻淹没了时停,时停却在疼痛中因祸得福,获得了短暂的清醒。 司谌写的是:【杀死它】 第11章 占有11 时停无法用语言告诉司谌,他已经明白司谌的意思了。 他的食指从司谌的掌控中抽出,报复似的,重重划过司谌的手指。 这一下,司谌果断松开了时停的手,只是在抽离前,手指像是不经意般再次擦碰过时停的指关节。 因为这一碰触,时停颤抖的更加厉害,池遂的舌尖刮过时停的上颚,将时停无法吞咽的水全部卷入了自己口中。但任他再怎么贪婪,都无法吸食干净。 时停嘴巴张得有点痛了,手指敲了敲池遂的手臂,示意池遂该放过他了。 池遂没有继续为难时停,恋恋不舍地从时停嘴中退出,舌尖眷恋地在时停的上唇蹭过,脸上仍写满了意犹未尽。 微弱的光线中,池遂能清楚地看到时停此刻的模样,肤白唇红,两瓣饱满的唇肉在他的啃食下微微肿胀,晶莹的水液使得那两片红唇更加诱人。 池遂没有忍住这份诱惑,刚撤离便又低下头,在时停肿胀的唇上轻吻了两下。 唇分开时,带走了时停唇上的水液,舌尖舔尽,卷入口腔内,终于露出了餍足神情。 大掌轻抚时停的脊背,开始了他的安抚工作。 时停表现出与池遂如出一辙的满足,乖乖靠在池遂肩膀上,左手紧握成拳,掌心中的红色米粒像是一根尖刺,时刻提醒他,他该行动了。 电影开场前,池遂买了一桶爆米花,电影进行到一半,爆米花只食用了三分之一,其中有大半都进了时停的肚子。 第20章 时停从见到池遂的第一天就发现,池遂不重口腹之欲,每次用餐,只吃几口就停下了。 时停总觉得,如果不是为了敷衍自己,池遂兴许连进食都省了。 池遂的目光充满爱意,司谌则是强势的催促,还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混合在其中,时停被夹在中间,如果目光如刺,他早就成了一个箭靶,而他的两位对手箭术百发百中。 时停勉强保持淡定,从爆米花桶里抓起一颗裹满焦糖的爆米花,抵到池遂唇边。 池遂扬起唇角,没有立即吃进去,而是问:“怎么突然给我喂吃的了?” 爆米花在池遂下唇缓缓游移,时停面不改色,答得非常轻松:“你不喜欢我喂你吗?” “喜欢。”池遂不假思索道,“只是,我更喜欢另一种喂法。” “嗯?” 池遂啄了口时停的指尖,深邃目光凝视时停鲜艳的红唇,答案不言而喻。 时停可不想误食那颗红色东西,他没有依着池遂的意思来做,手指曲起,指关节强硬地分开池遂的嘴唇,强行将爆米花塞入了池遂口中。 池遂的笑容不减,只是眼眸更加深邃,搭放在时停腰上的手重重地抚过,他最知道时停身上的敏/感点在哪里,每一下都正正好掐到了时停的痒处,温柔又残酷地惩罚不听话的孩子。 时停放弃压抑自己,喉中溢出低吟,满意地在池遂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欲望,他主动朝池遂靠近,无视了扶手的存在,胸膛紧贴着池遂手臂,半个身体都倒在了池遂怀中。 池遂的手臂牢牢箍着他的腰,看似是在扶着他,实则是在禁锢他。 ——既然主动靠近了,那就没有后退可言。 放在池遂口中的食指没有撤离,指腹抵着那颗爆米花,将它推进更深处。 时停学着池遂,拿鼻尖蹭过池遂的鼻子,绵软的声音被搅得沙哑:“这种喂法你喜欢吗?” 池遂受不了这种诱惑,光看着时停,他就想上前拥抱时停,亲吻时停,更别提时停主动来亲近他。 他迫不及待就要吻住时停的嘴唇,却被早做防备的时停推了回去,后脑重新落回到椅背上,时停捧住他的脸,带着甜腻焦糖香的呼吸喷洒在他唇边,一下下撩拨他的心弦与全部欲望。 “吃下去,我就给你奖励。” 池遂的声音哑得厉害:“什么奖励?” 他的喉结不断滚动,说话间,颤动的舌头卷住时停的手指,不知餍足地细细舔过。 嘴里那颗裹满糖浆的爆米花吸引不了他,时停的手指比爆米花还要甜腻,让他怎么都舔不够。 时停凑到池遂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说了什么。 池遂浑身一震,双眼像是泼入了墨,漆黑无比,却仍能看清,有浓重的欲望在他眸底快速聚集。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池遂咬碎了那颗快要软化的爆米花,喉咙滚动一下,将它吞了下去。 这过程中,他还是紧紧含住时停的食指,似乎将时停的手指当成了饭后甜点,再次耐心地舔舐一遍,才在时停抗议的目光中,恋恋不舍地张开了嘴。 手指撤离时拉出了一条透明的丝,被荧幕的白光照亮,异常清楚。 时停掏出手帕,就要擦拭湿漉的手指,池遂突然发难,掰开他的嘴唇,趁他放下防备时,将那根手指塞进了他的嘴中。 “宝宝,尝尝你的味道,很甜的。”池遂低低笑起来,发红的眼尾上挑,眼角眉梢都裹满了愉悦。 时停有一瞬的无语,手指能有什么味道? 他的手指现在沾满了池遂的口水,说是尝他的味道,不如说是尝池遂的味道。 时停与池遂接吻无数次,交换唾液这种事也做了无数次,早就习惯了池遂的气味与唾液。 池遂想要他尝,他也没有拒绝池遂的‘好意’,就当是给池遂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他把自己的食指当成了一根棒棒糖,当着池遂的面,将池遂留下的痕迹完全舔去,手指从嘴中抽出时,朝池遂晃了晃,故意问道:“满意了吗?” 池遂抬起手,勾住那根被水泡得有些起皱的手指,柔声道:“宝宝做得很好,我很期待你的奖励。” 两人闹了一会,电影也接近尾声,影厅内的灯光大亮,时停被放回了椅子里,他的脸颊泛着诡异的潮红,因为是在角落,还是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 起身时,时停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右侧,司谌的座位已经空了,司谌不知何时离开了。 大概是在看到池遂吃下了那颗红色米粒后就离开了? 不过这都与时停无关,反正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只是不知道,那颗东西什么时候才会起作用,司谌又会展开什么行动? - 看完电影已经下午四点了,和之前一样,时停还是选择跟池遂回家。 莫名经历了第二遍重复的剧情,因为司谌的闯入,时停忘记了红兔子玩偶,已经回到小区了,时停才想起被他和池遂遗忘在影厅内的红兔子。 剧情和第一次时有了改变,既然已经丢了,那只红兔子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吧。 时停这样想,并不打算回电影院捡回那只红兔子。 盛夏季节,楼里的气温比室外要低几度,但也不到寒冷的程度。 一进入楼里,仿佛走进了冰窖里,时停穿得短袖短裤,被陡然降了无数的温度激得全身发抖。 第21章 池遂将他搂入怀中,用滚烫的体温暖着他。 池遂像是没有感受到温度异常,揉搓着他冰凉的双手,问道:“很冷?” 时停点了点头,池遂在他额角亲了一口,安抚道:“那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我给宝宝洗。” 强势霸道的语气,与温柔的外表不相符,适应池遂已久的时停早不觉得矛盾,也不再抗拒池遂的服务,乖乖地又点了下头。 池遂满意地笑了,像亲不够似的,又在时停的眉间、鼻子和嘴唇上各亲了一口。 电梯到达一楼,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 时停从池遂怀里钻出,正好迎上电梯内一双熟悉视线。 半个小时不见,司谌换了身衣服,不应该说换,仔细看,他里面还是那身,只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军服外套,左胸口别着一枚苍鹰徽章,苍鹰的黑色翅膀上,刻着一行白色文字。 时停见过那行龙飞凤舞的字——异能管理局。 时停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池遂,池遂一如既往地在看他,仿佛任何人任何物都吸引不了他。 时停恍惚觉得,只要他在池遂身边,池遂的目光就不会分给任何东西,池遂的眼里只有他。 时停第一次败在了这双深情的眼睛中,他撇过头,拉着池遂走进了电梯内。 电梯厢空间不大,‘时停’身形瘦小,却无奈他身边站着两个突破一米九,身形高大的男人。 为了避免池遂与司谌有过多接触,时停不得不站在中间,和电影院的座位安排一样,依旧是池遂在左,司谌在右。 已经到达一楼了,司谌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三人都站在电梯厢内,电梯门再次在三人面前合上。 池遂没有要按楼层的打算,时停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司谌快他一步,按下了13层的按钮。 标志13层的灯光亮起,左侧的池遂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目光掠过时停,落在了司谌脸上。 时停全身僵硬,不敢去看池遂的反应,也更不敢看司谌。 他再一次在同一个空间里感受到了同样的尴尬,比与池遂相遇时还要让他觉得窒息。 察觉到身侧探究与攻击交杂的视线,司谌懒懒抬起眼皮,故意般,继续在时停脸上流连许久,才终于看向池遂。 唇角勾起,无声说道:【你的男朋友好香。】 第12章 占有12 电梯正匀速上升,期间没有在别的楼层停下过。 凝固的气氛被打破,无形的硝烟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时停自然敏感地察觉到了涌动的暗流。 乘坐过无数次电梯,从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么摇晃。 经过4楼之后,电梯厢就开始震动起来,头顶的白炽灯闪闪烁烁,时停重心不稳,往后跌入了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中。 这不是一个人的手臂,而是两个人的。 跌倒的时候,灯光倏然熄灭,被扶住时,头顶的白炽灯陡然亮起,白光晃花了时停的眼睛,等适应灯光之后,扶住他的两人已然剑拔弩张。 难得的,两人的视线都没停留在时停身上,互相看着彼此,相同的漆黑双眸中涌动着暴力与疯狂。 如果时停不在,他们随时都能在悬至高空的电梯厢内厮杀起来。 “叮咚”—— 电梯恰在此时到达了13层,门开的同时,晃动不停的电梯厢也归于平静。 时停站直了身体,毫不犹豫冲出了电梯厢。 如果能选择一个死法,时停绝对不会选择待在电梯厢内等待死亡。 他听过的电梯事故都是死无全尸,骨头与血肉混合在一起,画面连经验丰富的法医都不忍直视。 时停的离开,正好方便了电梯内的两人施展拳脚。 电梯门合上前,时停看到,两人的脖子都被一只大手掐住,他们眼里都泛起不属于正常人的猩红光芒。 “砰”的一声巨响,在紧闭的电梯门内响起。 时停没有按开电梯门,尽管他很想看看这两人的实力,变成怪物后的池遂长什么模样,但他不想冒险做这种事情。 与在电梯里时的惊慌恐惧不同,时停恢复了一片漠然,踏着轻松的脚步走向大门。 梦境中被毁坏的大门完好地矗立在眼前,时停打开了指纹锁,进门时锁上了门锁,顺道将五道门锁也给锁上了。 房间内和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东西进入的痕迹,只客厅的地板上多了些水渍。 鱼缸内水面晃动,时停看过去时,小水母刚好潜回了水中,它的一半触手还留在缸沿边,顶着时停探究的视线,明目张胆地缩回到了水中。 半红半蓝的伞状脑袋紧贴着缸壁,每次见到时停,它都会这样做,也会想尽办法地将触手挤压出花朵或爱心形状,给予时停最热烈的热情。 时停走到鱼缸前,微微躬身,透过透明缸壁观察小水母。 小水母兴奋地晃动脑袋尖尖,触手们团团簇拥,压出一朵朵盛开的火红玫瑰,被蓝光照耀的剩下触手则是衬托玫瑰的绿叶。而压在玫瑰花上的伞状脑袋,则是藏在花朵中真正的礼物。 【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我把自己送给你,你会要吗?】 【要吧!要吧!!要吧!!!……】 “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玩了?”正常的水母是无法听懂人类语言的,也回答不了人类的问题,时停还是问了。 第22章 他直觉,这只小水母很通人性,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后,几团捆在一起的触手分开,在水中拼接出了一行文字:【对不起】 时停有些讶异。 捡这只水母回来就是当宠物来养的,时停每天都会和小水母说话,但之前的每一次,他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反馈。 这只小水母不仅听得懂人类的语言,不知何时,也已经学会人类的文字了…… 时停没有被吓到,他的手指贴上缸壁,描摹过小水母的脑袋,问道:“不喜欢待在水里?” 【喜欢,更喜欢待在你身边……】 【你的身体里……】 触手不停在水中乱动,反反复复组合成了相同的文字:【对不起】 时停的期待落空了,小水母似乎只学会了这三个字,它无法用正确的文字回答时停的问题。 时停直起身,手伸进鱼缸内,还没深入,原本贴在缸壁上的小水母迅速窜至水面,无数双触手转瞬便缠上了时停的手,伞状脑袋顶了顶时停的掌心,像极了一只向主人撒娇的小狗。 时停笑了起来,食指拨弄柔软的触手。 小水母很喜欢时停的触碰,伸出更多的触手,缠裹住时停的食指。 每一根细细的触手上似乎长满了吸盘,时停感受到了吸力,很像被池遂含住食指时的感觉,一样的酥麻。 想到池遂,时停失去了玩心,他手指一晃,轻松地将那些触手弹开,小水母还想再缠上来,被他重新按进了水里。 “我喜欢听话的,乖一点。” 小水母瞬间老实了,脑袋下,无数触手将碰触过时停手指的那几根触手团团包裹,贪婪地锁住时停的温度与触感。 【你在跟我告白吗?】 【我也喜欢你……最最最喜欢你……】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对吗!】 - 时停回家过了一个小时,这栋楼内都没有传来异动,他站在阳台上观望了许多次,也没在楼下发现池遂或司谌的身影。 房子隔音很好,站在大门后,还是能听到电梯开门或关门的响声,但时停都没听到门外有动静声。 两人仿佛被封印在了电梯厢内,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时停面前。 时停没有去开电梯的想法,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再触发什么怪事出来。 落日熔金,厨房内亮起了灯。 时停站在中岛台前,盯着台子上的五花肉和一大堆蔬菜发呆。 出门前,池遂特意将冰冻的肉拿出来解冻,这会,肉早已化冻了,盆里堆积了不少血水。 池遂今晚要给他做红烧肉,还会在肉里加他喜欢的卤鸡蛋和香菇,再炒一盘四季豆与莴笋。 全都是时停爱吃的,时停很期待这顿晚餐。 可惜,大概是吃不到了。 时停在网上找了红烧肉的教程,光处理肉这一步就让他犯了难。 菜刀抵在一大块五花肉上,不知如何切分才最为准确。 时停心不在焉地切了几刀就失去耐心,丢下菜刀,脱下手套,嫌弃地看着指腹上的油腻。 他频繁出神,没发现薄膜手套已经破了,为了避免沾到油腥才戴上的手套,最后也没有发挥作用。 时停打开水龙头,用洗手液仔仔细细冲洗每一根指头,猪肉的油腻已经洗去了,他还在搓洗左手食指,似要将池遂留下的痕迹完全消除后才能停止。 洗干净之后,时停又用消毒湿巾擦拭了一遍手指,才又戴上手套,打开冰箱,拿出放了许久的培根香肠。 又要回到啃面包的生活,这让时停感到烦躁。 很久没开火,本就厨艺不好,时停煎糊了两根香肠,闻着难闻的焦糊味,时停也不打算继续折腾,就着面包,将糊掉的香肠吃掉。 时停吃到一半吐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后,他将剩余的香肠面包扔进了垃圾桶里。 柜子里没有泡面,池遂不允许时停吃垃圾食品,把时停备用的泡面全部处理了。 饥饿的时候,时停连一包泡面都找不到,干巴巴的粗粮饼干让他没有食用的欲望。 时停失望地关上柜门,经过中岛台前,他拿起菜刀,胡乱切分剩余的五花肉。 心中的闷气消了一半,回到卧室洗了个澡,还没七点就上了床。 中午没吃多少东西,下午吃得半桶爆米花也都吐干净了,腹中空空,时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一沾到枕头,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时停做了个梦,再次梦见了那只红兔子。 梦境中场景转换,他仍旧以旁观者的视角出现在电影厅内,他坐在同一个座位里,被亮起的大荧幕吸引。 荧幕内正在播放影片,不是时停白日时看过两遍的爱情片。 电影主角是一只红兔子,它置身在一模一样的影厅内,坐在最后排左侧的角落,时停的右侧空位里。 眼前的幕布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了幕布外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影片里,红兔子身旁没有一个人。红兔子张开三瓣嘴,哭得非常可怜,幼童的声音在影厅内回荡—— 【呜呜daddy为什么要扔下我!daddy不喜欢我了吗?】 【我要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 大概知道它的daddy不会回来接它了,红兔子停止了哭泣,画面陡然拉近,定格在了那双纽扣眼睛上,交叉的黑色细线转动起来,移到它的左侧。 第23章 它眼里透出惊喜,软糯童音破了音:“daddy!” 影片里,红兔子抬起爪子,抓住了一团空气。 现实里,时停的右臂搭上来一个柔软的东西,他缓慢地低下头,余光瞥见了一抹红色。 时停被噩梦惊醒,应该说,他是被人强制唤醒的。 一睁眼,高大身影替他挡去了杏黄灯光,司谌跪坐在他床上,单臂搂住他的腰,怜惜地看着他。 “司谌?”时停大口喘气,呼唤被气息搅乱,低不可闻。 司谌的大掌抚过他的面颊,沾了满手的汗也不在意,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一离开你身边,你就会出事。” 时停被迫靠在司谌有力的臂膀里,余光瞥见一抹红,他抬眼望去,床角趴着一只熟悉的红兔子。 它的嘴巴被黑色圆球堵住,全身被捆绑还在奋力挣扎,可怎么都逃脱不了绳索的束缚。 司谌轻描淡写地解释:“它又趁你睡觉的时候来袭击你。” 时停茫然:“它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谌将红兔子踢到地板上,身形一动,挡住红兔子的求救目光。 他这一动,时停上半身完全落入了他怀中,他很满意时停的温顺配合,搂住时停腰肢的手臂再次收紧。 “你的体质极容易招惹邪物。” 时停眼睫扑簌颤动,司谌眉眼一弯,周身的寒冰瞬间化去。 时停恍惚在司谌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滚烫的大掌抚过他的面颊,明明是安抚的话,却强势而又霸道:“你可以放心,今后有我在,我不会让它们伤害到你的。” “你是我的!” 第13章 占有13 此刻的司谌,给时停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 第一次见面时,司谌是冷漠且目中无人的,现在的司谌眼里都是他的倒影,仿佛这双眼睛天生就该属于他,只能看着他。 这种感觉,和池遂太像了。 时停面上仍挂着茫然,心里却在暗骂‘时停’。 ‘时停’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无一例外的,一个比一个偏执难搞。 时停莫名肯定,他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些人弄死! “出了不少汗,继续睡要感冒的,我抱你去洗澡。”司谌说出这话时就不需要时停的拒绝,说完他就抱起了还在出神的时停,脚步不停地走进了浴室。 司谌似乎知道浴室的布局,他熟练地堵上浴缸换水口,打开水龙头,又从上方的柜子里找出沐浴球丢了进去。动作的全程都没有放开过时停。 这一点与池遂不同,池遂会给时停喘息的时间,而司谌则是想要占有时停的所有。 “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时停轻轻推了下司谌的肩膀,只推了一下,手腕就被司谌抓住。 司谌吻了吻时停的指尖,声音很轻,却不容时停拒绝:“让我帮你。” 时停是第一次那么近的观察司谌,也是第一次看清司谌的模样。 池遂的肤色很白,司谌则是小麦色的,时停以为池遂的五官就够深邃立体的了,司谌的鼻梁比池遂的还要高挺,标准的丹凤眼,不比池遂的桃花眼要逊色多少,因为身高优势,垂眸看人时,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能让人窒息而亡。 不管是身高还是面貌,司谌都与池遂不同。 相像的是,两人的瞳孔都漆黑无比,仿佛浓稠的墨汁,掺杂不了其他的颜色。 还有那份让人心惊的独占欲。 “司谌,你是以什么身份靠近我的?” 时停找回了理智与声音,软绵的声音毫无气势,在司谌面前的他就像一只柔弱可欺的小兔子,司谌一只手就能将他牵制住,所以,他放弃了身体上的反抗,只用话语提醒司谌。 司谌的薄唇贴着时停的手指,张口时,呼吸与唇都会爱抚时停的指尖,他很享受这份亲昵,肉眼可见的沉浸在其中。 强势削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缱绻暧昧:“你认为我是什么身份?” 时停:“陌生人。” 司谌蓦然发笑,鹦鹉学舌般:“陌生人?” “难道不是吗?”时停又推了司谌的肩膀一下,直言道,“司谌,我是池遂的男朋友。” 司谌没有控制住时停另一只手,他享受时停猫抓似的推搡,这在他看来是一种情趣。 狭长凤眼微眯起来,他再次亲吻时停指尖,慢条斯理道:“你真当你是池遂的男朋友吗?你愿意帮我这个才见面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对付你的男朋友,我和你的男朋友在电梯里打架的时候,你逃了,我半夜出现在你的房间里,你没有问过你的男朋友去哪里了,时停,你真的爱池遂吗?” “不爱。”时停果断回答,他没有躲避司谌审视的目光,放在司谌右肩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抓住了司谌的肩章,“我怎么可能会爱一个怪物呢?我很早就发现池遂不是人类了,所以才会相信你的话,帮你对付池遂。” 本能告诉时停,撒谎还不如说真话,真话永远都不会被拆穿,能让人信服。 而且,他说的真话是合理的,只是隐瞒了一些司谌没有问到的真相。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狭小浴室内被热气填满,出过汗后本就濡湿的眼睫更加湿漉,那双小鹿眼满是无辜,这样的时停,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第24章 可是,看似柔弱的兔子却能说出残忍至极的话,如果池遂在场,听到时停这番话,一定会心痛如绞,怕是要再死上一回吧。 司谌这样想着,不禁低笑出声,他爱极了时停的自私与伪装,如果能撬开时停的内心,得到时停的一点爱,就算让他死一万次他都甘愿。 司谌松开了时停的手,怜爱般抚过时停苍白的面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碰触池遂时,时停能想起‘时停’与池遂的过往,与司谌肢体接触那么久,时停完全想不起来‘时停’与司谌的记忆。但时停直觉,这两人一定有牵扯,不然,司谌的行为不会那么怪异。 时停还是秉持诚实,摇了摇头,想象‘时停’应该有的反应,颤抖道:“我们只是有过短暂的交集,本质还是陌生人,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两次,但现在,池遂既然已经被你除掉了,我们以后没必要再有牵扯了。” 时停的话点燃了司谌的怒火,司谌周身陡然冷了下来,变回了时停印象中的司谌。 司谌蓦地发难,将时停按到了墙壁上,他的手臂还是禁锢着时停的腰,不允许时停从他身上离开。 冰冷的瓷砖紧贴时停背部,时停睡觉前只穿了薄薄的夏季睡衣,白色的短袖短裤挡不住寒冷,他被冻得打了个颤,软弱无力地挣扎了数下,知道逃不开司谌的掌控,他安分下来,抬起眸,无助地看着司谌。 ‘时停’的皮肤很娇嫩,加上易流泪体质,不需要时停多努力,眼眶霎时就红了,纤细手指抓住司谌的手臂,无力地请求道:“司谌,我难受,你放开我好不好?” 时停的手实在太小,不能完全扣住司谌粗壮的小臂。 两人的皮肤色差明显,司谌的目光落在那几根手指上,时停的手指很白,被他亲吻过后,每一根指尖都泛着红,看着十分可爱。 司谌的心瞬间就软了,俯身倾近,吻住手臂上的手指,笑道:“放过你?可以呀。” 时停刚松一口气,便听司谌又道:“做到我满意了,我自然就会放过你。” 时停发起抖来。 司谌说的是满意,时停不知道,司谌的满意度是多少? 这句话不是救赎时停的,更像是困住时停的枷锁,从此之后,他只能为满足司谌而拼尽全力,或许,到死都无法让司谌满意。 司谌吻过来时,时停反应迅速地堵住了司谌的嘴巴,他颤抖着摘下司谌胸前的胸章,摊开给司谌看。 “你喜欢这个东西?”司谌扫了一眼,宠溺道,“那送给你。” “不是……”时停想提醒司谌记起自己的身份。 ——你是异物管理局局长,怎么能在杀死别人男朋友之后,又做出抢夺别人男朋友的事情? 司谌猜出了时停的未尽之言,笑得放肆:“你说得对,你确实还不够了解我,我向你坦白,我的嗜好是占有别人的男朋友。” 时停睁大双眼,司谌竟然承认了? 他是变态吗? 司谌仿佛会读心术,大方承认:“我是变态呀。” 时停:“……” 司谌的唇紧贴着时停的掌心,每说一个字,便啄吻时停的掌心一下,他故意延长了语速,一字一顿,连亲了时停好几下,仍旧不知餍足。 “但我比不上你。” 时停错愕:“什么?” 司谌往后退,主动脱离了时停的掌心,似乎是要放过时停了。 与时停想的一样,司谌并没那么好心,他从外套内层的口袋里拿出一部黑色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数下,陡然一转,面向时停。 手机屏幕显示某个聊天软件的聊天页面,顶上最中间的备注名是【小变态】,这个备注非常正确,只看了几眼,时停的全身都烧了起来。 这两人聊得都是限制级的内容。 【小变态】是主动的那一方,而另一方稍显被动。 无需司谌解释,时停就猜出来,被动的那一方是司谌,那小变态…… 司谌替时停说了出来:“当初是谁主动撩拨的我?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 司谌掐住时停的下巴,逼迫时停抬头直视自己,膨胀爱意和浓烈占有欲在漆黑眸底滚动,叫嚣着想要吞噬时停。 时停颤抖得更加厉害,逃跑的路早就被司谌完全堵死,他不得不直面司谌。 “我,我失忆了……”时停还是选择坦白,“我不记得了……” “你想说这不是你吗?”司谌滑动屏幕,打开了手机相册,点开一个名为‘小变态’的相册。 还没放大,时停就被满屏的缩小照片再次惊住。 这个相册一共69张照片,不用细看,全都是那个小变态的自拍照。 司谌放大了其中一张照片,操控时停的目光,逼着时停看。 照片中的人长了一张与时停十分相像的脸,他穿着兔女郎装,黑色布料只堪堪盖住了胸前、腹部与挺翘的屁股。 ‘时停’跪坐在白色大床上,以背对的姿势向着镜头,稀少的布料包不住白皙纤细的双腿,他没有穿黑丝,却比不穿还要诱惑,一颗白色的兔子尾巴坠在尾骨处,压在白皙莹润的脚趾上。 ‘时停’转头看向镜头,一只兔耳朵高高挺立,另一只垂在脸侧,挡住了脸颊,却挡不住那双含着欲望的双眼。纤细手指抓着白色圆球,画面明明是静态的,时停却感觉那几根手指动了起来,正在玩弄那颗圆球尾巴。 第25章 粉嫩舌尖从微张的红唇探出,抵在唇肉上,似是无声的邀请。 邀请正在看照片的人对他为所欲为。 司谌凑到发怔的时停耳边,轻声呢喃:“可是我清楚记得呀,这是你给我发的所有照片中,我最喜欢的一张,喜欢到每天晚上都要拿出来看,看着它……” 第14章 占有14 那两个充满欲望的字落进时停耳里,如燎原之势,顷刻间点燃了全身的火。 脸颊被司谌的大掌控制住,不得不面向那让人羞耻的屏幕。 司谌爱极了时停生涩的反应,手指不停滑动屏幕,将‘时停’发给他的照片全部摊开在时停面前。 “这些都是你发给我的,你真的忘了吗?” 司谌一字一顿,咬字极重:“小、变、态。” 时停羞得颤栗不止,他只能庆幸他现在不是站着,不然,他绝对会软倒在地上。 一张张充满诱惑的照片无法唤醒‘时停’的记忆,通过司谌的话,时停又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停’。 ‘时停’或许是真自闭社恐,但自闭面具下藏着一个鲜活生动的灵魂。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时停目光躲闪,羞得不敢再看那些照片,弱声道,“我只记得与池遂有关的记忆……” 时停话音一顿,抓住了一个重点—— 记忆如果没有作假的话,‘时停’确实和池遂在一起过,那‘时停’又是什么时候招惹司谌的呢? 事实真的像司谌说的,‘时停’在与池遂谈恋爱期间,还与司谌暧昧? 如果是,那,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小白花。 记忆也会骗人。 他被欺骗了。 司谌等了会,都没等到时停把话继续说下去,他也不执着于时停剩下的话,在他看来,时停是因为提到池遂,想到三人复杂的关系而心虚,才选择不开口。 “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我记得就够了。” 司谌不再继续臊时停,收起手机,趁时停放松防备时,低头堵住了时停的嘴唇。 “唔……”这个吻裹挟着疯狂的欲念,扑面而来的压迫困住了时停。 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用力收紧,他的胸膛撞上了司谌的胸膛,司谌的外套敞开着,里面一层薄薄t恤挡不住什么。时停被司谌的体温给烫到了,下意识往后退,背再次贴上了冰冷的瓷砖。 冰与火夹击,时停的脑子一半是清醒的,一半却是混沌的。 纤细的身体止不住发颤,因为身前滚烫的温度,也因为背后冷得刺骨的冰凉瓷砖。 在这种煎熬之中,时停的反抗显得异常可笑。 两只细瘦手腕被司谌的大掌握住,在换气时举到了头顶。 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被吻出来的,时停的面颊遍布潮红,红唇被吻出了更深的色泽,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他嘴中吐出,气息还没喘匀,眼前又压下沉沉黑影,红肿的嘴唇再次被堵住,舌头长驱直入,用力勾缠…… 浴缸内的热水早就满了,打湿了两人的双腿。 时停被放入温暖的水中,被亲得晕晕乎乎,全然不知司谌都做了什么。 被抱出浴室后,卧室内的冷气让晕乎的脑子得到短暂的冷静,时停才终于反应过来,司谌还是帮他洗澡了。 他被司谌抱到床上,从被司谌抱住开始到现在,司谌都没有放开过他。 池遂喜欢从后拥抱他,司谌则喜欢面对面抱着他。 即使是睡觉的时候,司谌也必须让时停面向他。 在此之前,时停觉得池遂的占有欲就够可怕的了,没想过,还会遇到比池遂更加可怕的男人。 接连被两个人压制,这让时停生出强烈的不满。 池遂是‘时停’的正牌男朋友,时停需要在怪物池遂面前伪装成‘时停’。 面对司谌的是失忆的‘时停’,他可以不用作为‘时停’而活着,他不需要再伪装。 知道反抗无用,时停没有挣扎,沙哑的声音少了几分软弱,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强势。 “我不喜欢被抱着睡觉。” 司谌非但没放开时停,反而搂得更紧了,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司谌的薄唇在时停脖子上游走,不紧不慢回应:“可我喜欢。” “司谌!” 司谌抬起头,好笑道:“宝贝,你在跟我撒娇吗?” 时停:“……” “我没有!”硬的不行,时停只能用回了软态度,哀求道,“我不喜欢这样,你能放开我吗?” 司谌的手指抚过时停的眼尾,动作是温柔的,话语却是残忍的:“不行哦,我在遵守我对你的承诺。” 时停茫然:“什么承诺?” 司谌:“你当初主动投入我怀抱的时候说过,你最喜欢让我抱着你睡觉。” 时停:“……” 司谌将时停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轻柔地拍抚时停脊背,柔声道:“乖,折腾了那么久,累了吧,我们睡觉。” 他又语带暧昧地警告:“你要是不想睡,正好我还有多余的体力,我们把没做完的补上?” 时停脸颊烧红,立即闭上了双眼。 他以为自己会煎熬地睡不着,但良好的睡眠质量还是让他在司谌的禁锢中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时停很快便想起昨天的事情,他没被‘时停’、池遂和司谌复杂的三角关系给困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的心很大,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淡定面对。 第26章 ‘时停’到底是怎样的人? 失忆前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呢? - 厨房内飘来食物香气,时停饿了一夜,一闻到这股味道,肚子就开始叫嚣。 乍然看到司谌的背影,时停恍惚看到了池遂的影子。 司谌转过身,露出与池遂完全不同的面庞,他与池遂的身高相近,体型差距不是很大,白色衬衣和黑裤应该是最大尺码,穿在他身上并不紧身。 这套衣服是池遂的,连系在他腰间的黄色围裙也是池遂的。 在除掉池遂之后,他占据了池遂的所有,正式占据了时停男朋友的身份。 这倒证实了司谌的话—— 我的嗜好是占有别人的男朋友。 我是变态呀。 “饿了吧,我正好做完,来尝尝我的手艺。”司谌朝时停伸出手,示意时停过来。 时停缓慢地踏进厨房,还没靠近,就被心急的司谌抓入了怀里。 ‘一刻都不分离’的游戏似乎又要继续下去。 司谌做了鸡蛋培根三明治,时停已经吃腻了面包,碍于司谌的压制,他不得不吃这些东西。 入口后意外的发现,司谌的手艺不错,他也没有想象中的讨厌这种早餐。 时停通常都是侧坐在池遂大腿上,司谌也让时停坐在他腿上,不同的是,他亲自调整了时停的坐姿,让时停与他面对面。 这种姿势更加的亲密,也更加紧贴。 时停极度不适应这种亲近,反抗了一次,引来司谌加倍的惩罚。 三明治只吃了两口,先给司谌喂饱了。 时停软弱无力地靠在司谌身上,新鲜空气经过干涩的喉咙,传来阵阵疼痛。 司谌给他喂了一口牛奶,顶着餍足表情,怜惜道:“好可怜。” 时停很想咬住司谌的脖子,最好咬得司谌直接断气。 他大口吞咽牛奶,才稍稍缓解了喉中干渴。 杯子在中途突然倾斜,流速变快了,时停吞咽不及,牛奶从他嘴角溢出,滑过下巴,又被司谌及时兜住。 杯子撤走,司谌含住他的下巴,像饥饿的狼犬一样疯狂舔舐。 下巴的牛奶舔干净了,又不知餍足地在他口中探寻更多。 时停捶打着司谌的肩膀,双手都锤痛了,司谌仿佛一块铜墙铁壁,没有任何感觉,依旧不肯放过他。 - 吃完饭,司谌带时停出门。 离开家后,时停没在门外、电梯和一楼楼道里发现打斗的痕迹。 他不知道司谌是怎么处理掉池遂的,他不问,司谌也没有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池遂已经消失了。 不然,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人绝对不会是司谌。 司谌开了自己的车,带时停去了六公里外。 这条路时停来过一次,挡住前方道路的浓雾已经散去,露出笔直宽阔的公路,往前走,不知是什么地方。 司谌在向时停证明,他没有欺骗时停,池遂真的是怪物,它困住了时停,在它死亡后,时停就得到了解脱。 真的是解脱吗? 时停并不觉得,他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转移到了另一个牢笼罢了。 时停和司谌站在公路边,两人站在这好几分钟了,都没有一辆车经过。 司谌牵着时停的手,问:“要去前面看看吗?” 就算司谌肯带他去未知的前方探索,他也还是困在司谌的笼子里。 他不喜欢被束缚,所以—— “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事情,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有权利跟你分手。” 在时停背上游移的手停顿,停在凸出的蝴蝶骨上。 司谌微眯双眼:“分手?” 微风将碎发全部吹向脑后,露出精致漂亮的一整张脸,时停坚定道:“司谌,我要跟你分手。” 司谌低低笑了起来:“宝贝,我说过,不管你记不记得,只要我记得就够了,是你先勾引的我,你已经把我勾住了,就没有放手的机会。” “我不是‘时停’。” 第15章 占有15 坦白之后,时停的心脏狂跳起来。 与他相比,司谌的反应稍显平淡。 放在蝴蝶骨上的手指用了点力,推着时停往自己身上靠。 司谌的笑容不减,问道:“你不是时停?那你是谁?” 逃跑的路还是被司谌堵死,时停不闪不避,迎上司谌审视的目光,神色认真:“我是一个异世灵魂,在‘时停’死后穿到了‘时停’的身体里。” 司谌轻笑:“宝贝,这个故事很有趣。” 时停:“我没有在开玩笑。” “是吗?”司谌揽住时停的腰,一口咬在了时停的脖子上。 一声闷哼响起,司谌笑得更加大声,他抬起头,指着时停脖颈上的牙印:“你不是时停?那你的反应为什么和他一模一样?” 时停眼中的茫然一闪而逝,很快便给出答案:“这是‘时停’的身体。” ‘时停’的身体还记得与他的男人亲密接触时的感觉,能够在第一时间给出反应。 这是‘时停’的身体反应,不是时停的。 哪怕是失忆了,时停也不认为自己会那么放荡,会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司谌,我不是‘时停’,我不会喜欢你。” 时停满脸漠然,直直与司谌对视。 第27章 沉默发酵,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司谌的笑容在时停的冷漠中渐渐褪去,他似乎终于肯相信时停的话了,问道:“既然你不是‘时停’,那我的宝贝为什么会死?是你杀了他?” “我没有杀他。” 抵在腰上的力道前所未有的重,时停清晰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正处在暴怒边缘,他的一个回答就能点燃怒火,从而被殃及。 他知道该如何安抚司谌,却不想那么做,还是直言道:“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时停’就已经死了,至于死因,‘时停’的记忆告诉我,他是突发疾病死亡的。” “疾病?”司谌眼里满是阴鸷,冷声道,“我可不知道‘时停’有病。” 时停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司谌眉眼更冷,掐住时停的下巴:“笑什么?” 时停被迫仰起头,笑容在脸上继续绽放,没有要收的打算。 “你果然不是‘时停’的正牌男朋友,你只是他的情人,能知道他多少呢?他什么秘密都没有告诉给你,在他心中,你们不过是玩玩而……” 喉咙被掐住,阻断了时停的话。 司谌很快就松开了时停的脖子,猛地抱住时停,大掌不断在时停背上拍抚,慌乱道歉:“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你别生气,原谅我好吗?我让你掐回来。” 司谌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亦或是他本来就不愿意伤害‘时停’的身体。 时停没感觉到疼痛,呼吸不畅都在司谌松开他后解除了,他还是装出被掐疼了的模样,大口喘气,用泛红的双眼恨恨瞪着司谌。 “疯子!” 这称呼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司谌的暴躁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捧住时停的脸,爱怜轻抚。 “阿停,你故意编谎话来气我是不是,你赢了,我刚才真的被你气到了。” 时停眉头微蹙,不明白司谌又怎么了? 明明刚才那么暴躁,现在为什么又平复下来了? 他的额头被司谌抵住,司谌蹭过他的眉心,替他将眉心舒展开来,温柔地安抚:“我知道你对池遂有一点感情,毕竟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让你帮我对付他,你不开心是正常的,你事后反悔想要跟我撒气也没关系,我都可以受着,但是,不要诅咒自己好不好?” 时停被困惑笼罩,他被司谌的反复无常搅懵了。 “池遂已经死了,你身边就只有我了,放心,我会替池遂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不是‘时停’,你喜欢的‘时停’已经死了。”时停奋力挣脱了司谌的束缚。 已经被池遂困住过一次,他不会再被困住第二次。 即使他愿意留在这里,也不愿意被枷锁锁住,他需要自由。 怀里陡然变得空荡,司谌茫然看着往后退开的时停,眼眶瞬间泛起了红,不是时停刻意伪装出来的委屈,而是真的委屈了。 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哭起来,竟丝毫都不别扭。 时停反倒别扭起来,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副画面,而且不止一次。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帮了你的忙,你也帮我除掉了怪物,我们两不相欠,从今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时停说完就朝来时的方向走,徒步回家六公里,对他来说倒不是一件难事。 然而,有人存心不让他离开。 还没走两步,时停就被司谌从后抱住,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他被司谌强行塞入了副驾驶座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安全带锁住了他的身体,司谌没有控制他的双手,他按了好几下卡扣,卡扣似乎锁死了,他想要拉松安全带,从空隙中逃脱,但任他怎么拉拽,都抽不出多余的安全带。 安全带成了禁锢他的绳索,他还是被司谌禁锢住了。 司谌双眼赤红,欣赏着时停的徒劳无功,在时停放弃挣扎后,才温声道:“乖,我们回家。” “那不是你的家。”时停嗤道。 “既然你不承认你是‘时停’,那‘时停’的家也不属于你。”司谌抓起时停胸前的头发缓缓摩挲,笑容诡异,“别忘记我的身份,如果你坚信你不是‘时停’,那我有很多种办法将你从‘时停’的身体里驱逐出去,将你关在异物管理局里,你这辈子都无法逃脱。” “你是选择留在异物管理局的小房间里,还是选择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听着是问句,其实,司谌没给时停选择的机会,他已经帮时停选择了后者。 司谌的话没能威胁到时停,时停往椅背上一靠,倏地放松下来,轻笑道:“那你就这样做吧。” “什么?” 时停:“把我抓进异物管理局呀,调查我说的话是否真实,我没有说谎,我相信你们会给我一个公道的答案。” 司谌的表情一僵,他终于知道时停的目的了。 时停知道他不会做这个选择,时停在逼他这样做。 只要进了异物管理局,他就没有困住时停的理由了。 缚住时停的安全带因为司谌的松懈失去捆缚作用,刚还挣脱不掉的安全带恢复了正常。 时停不急着解开安全带,上半身往司谌倾去,笑容挑衅:“局长,你该履行你的职责了。” 司谌僵硬的面色因为时停的笑而松动,他学着时停笑起来,声线平稳:“阿停,这里只有我和你,只要我将你关起来,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第28章 时停微眯双眸,抬手触碰司谌的脸颊。 手指刚贴上面颊,司谌就主动贴了过来,如一只温顺的狼犬般,向它的主人放肆撒娇。 “你失忆了,想不起我没关系,我不在意你记不记得从前的记忆,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创造新的记忆,阿停,我会对你好的,你喜欢什么样,我就能变成什么样,我只听你的话,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时停的动作轻柔缓慢,柔声道,“在你和池遂打斗的时候,我给异物管理局打了电话。” 司谌一怔。 再一次出现在电影院里,司谌主动向自己坦白身份时,时停就对司谌提起了防备。 池遂是怪物,司谌能够躲过池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池遂身边,还能在池遂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司谌绝对不简单,也绝对不像‘异物管理局局长’这个身份看上去的正义正直。 所以,在电影院时,时停趁司谌不注意,偷走了司谌口袋里的名片,回家的第一时间,就给异物管理局拨打了电话。 庆幸的是,这不是司谌编织出来的谎言。 异物管理局真实存在,也愿意向他提供帮助。 时停笑道:“我主动投案自首,接受你们的调查。” 时停手指的温度,触碰抚摸,笑容与声音都是温暖的,可他的话却冰冷至极。 时停目睹司谌俊逸的面容微微扭曲,逼仄的车厢内,明亮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时停看向车窗外,原本宽阔明亮的公路被一层厚厚黑雾笼罩,浓雾挡住了璀璨阳光,如同黑云般沉沉压下,顷刻间便将他困在了黑色浓雾中。 时停再次看向司谌,司谌的面色恢复如初,凤眼微微上挑,明明不是桃花眼,却如桃花眼一般勾人,他这副模样,让时停再次想到池遂。 他怎么会觉得司谌和池遂长得不像呢? 这一刻,时停否定了之前的答案,司谌和池遂太像了,连笑眼的弧度都十分相像。 大掌伸向时停,勾住了时停的脖子,司谌的指尖滑过时停耳后,在时停的敏/感点上勾画描摹。 司谌的脸压了过来,如同盘旋在车顶的沉沉黑雾。时停想要后退,脖子被箍住,逼着他去迎接司谌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安抚意味,前所未有的温柔包裹住了时停,时停在轻柔的辗转间,感受到了隐藏的浓重贪念。 他发狠地咬住司谌的舌尖,在彼此口中都尝到了铁锈味。 司谌还是没有放过他,舌头灵巧地躲开了他的牙齿,继续缠着他,血流干了都要与他缠绵。 松动的安全带又变成了禁锢他的绳索,时停终于清晰认识到,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司谌的束缚。 因为他是人类,而司谌……是和池遂一样的怪物。 场景在时停眼前快速转换,从逼仄的车厢内回到了熟悉的客厅里。 与电影院那次一样。 时停不知道司谌的能力是什么,只确定,他斗不过司谌。 压制时停的安全带不见了,时停也没有要反抗的打算,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只是消耗自己的体力,让司谌得到更多的快感。 那还不如配合司谌,先安抚住身上这只怪物,再想别的方法。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等司谌终于松开时停的嘴唇时,两人的唇上都沾满了血腥味。 血珠落到时停的嘴唇上,仿佛殷红唇瓣之上开出了浓艳的花。 司谌的眸色渐深,情不自禁啄吻时停的嘴唇,不等时停换完气,新一轮的亲吻又开始了。 时停趴在沙发里,司谌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滚烫的吻沿着他的耳后落到颈肩。 沙哑的声音充满蛊惑:“宝贝,说你爱我。” 时停眼神涣散,却还保留几分理智:“你真恶心。” 带着讥讽与厌恶的评价没有激怒司谌,他似乎很喜欢时停辱骂他,奖励般舔过时停的肩头。 “宝贝,说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滚!” 司谌笑起来,咬住时停通红湿漉的耳垂,在上面又留下一个新鲜的齿痕。 “你答应了池遂什么条件,让他心甘情愿吞下那东西?” 时停眼睫颤动,眨碎了些许迷茫,他咬紧嘴唇,不愿回答司谌的问题。 司谌又问了一遍:“阿停,告诉我好吗?” 时停侧过头,司谌离得他太近了,这一动,他的鼻尖擦过司谌汗湿的面颊,红肿的嘴唇微张:“滚!” 声音太软了,连骂人都那么好听。 那微张的红唇仿佛是在向他索吻。 司谌胸膛剧烈起伏,发狠般吻住时停的嘴唇,狠狠碾磨过肿胀的唇肉。 时停再次没了出声的力气,司谌的唇还贴着他,从他的嘴唇吻到唇角,沿着面颊落到他的左耳。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跟池遂说……” 低沉的声音含着无尽渴求:“你吞下爆米花,我就吞下你。” 第16章 占有16 时停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这话明明是他说的,可因为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而感到羞耻。 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昏暗的电影院里,他半个身体都缩进了池遂怀里,而他另只手却被司谌紧紧拽着。 第29章 在明确知道有第三者存在的情况下,他跟池遂说了那样的话。 以为不会被司谌听到,实际上,司谌听得一清二楚。 在取代了池遂的位置后,他还想要霸占池遂应得的奖励。 “宝贝,你也给我奖励好不好?”沙哑的声音贴着耳廓飘进时停耳里,说话间,颤动的嘴唇带起了时停的颤抖。 时停冷冷瞥向司谌,讥笑道:“你做了什么,我需要给你奖励?” 司谌:“我帮你除掉池遂了不是吗?” 时停:“我也说过,这其中有我一半的功劳,相互抵消,两不相欠。” “这笔账可以抵消,那我还从红兔子手中救了你两次呢?” 时停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个不知感恩的人,但面对司谌,他可以做到恩将仇报。 “你救了我?那又怎么样?我让你救我了吗?” 冰冷无情的话没有浇熄司谌的贪念:“既然你不愿意答应,那我只能自己索取奖励了。” “司谌!” 时停拼尽全力的呼喊不像是警告,更像是催促司谌尽快向他索取。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阿停,你的声音真好听。”时停的呼唤得到了司谌的回应,司谌吻着时停耳廓,双手没有停下,解开了时停的上衣。 司谌的动作一点都不粗鲁,正是这份温柔,让时停生不出一点害怕,可他还是佯装出畏惧。 硬的只能让司谌更加硬,他只能对司谌来软的。 然而,这个方法也不管用了。 他的逃离彻底挑断了司谌的理智,司谌想要困住他,想要他只是司谌一个人的。 想不起与司谌有关的记忆,这具身体也早已适应了司谌的触碰,和池遂一样,司谌清楚知道这具身体的弱点。不需要司谌用力钳制,司谌的手指落到几处,时停的身体没一会就彻底瘫软下来。 大脑晕眩,两只耳朵都被舔舐过,被舔出了耳鸣的症状。 司谌操控了他的双手,去抚摸自己…… 鱼缸内风浪掀起,小水母从狭小的洞穴内钻出,浮上水面,爬上缸沿,脱离了水。 司谌的吻来到了时停的脚踝,坚硬牙齿隔着皮肉挤压骨头,细微的疼痛被强烈的麻痒盖过。 时停抬起软弱无力的手,落到司谌发间,自以为用力地拉扯司谌的头发,然而,他的力道在司谌看来,跟猫抓似的。 司谌的脸颊贪婪地贴着时停的小腿摩擦,喉间溢出愉悦的笑声。 “宝贝,你真像一只小猫,真可爱,好想把你吞进肚子里。” “变态!” 软绵的声音毫无攻击力,反倒戳中了司谌的兴奋点,时停感觉到握着他脚腕的大掌更加滚烫。 这具身体非常娇嫩,稍稍用力一掐,就能在皮肤上留下鲜红的指印。 双腿白皙光滑,没有一根体毛。 没有任何视觉阻碍,浓烈的红与雪一样的白形成强烈色差,刺激了本就处于兴奋状态中的司谌。 他似乎要做实时停的那句“变态”,咬住时停的膝盖骨,舌头滑过细腻肌肤,沿着小腿一路往下,再次来到脚踝处,在那一圈纤细脚腕上留下自己的齿印。 湿滑柔软的触感落到脚背时,察觉到司谌想要做什么,时停用积攒的力气踹开了司谌的脑袋。 收回左脚时,被司谌抓住,重新按回了脸上,时停抬眸,就对上男人充血的双眸。 司谌跟个变态似的,将他的脚底心紧紧压在自己脸颊上,贪婪地吸取他的气息。 “你有病吗?” 时停的力气完全耗尽,那画面太过羞耻,让他无法直视,想要挪开视线,又怕司谌又要做变态的事情,只能被迫盯着司谌的一举一动。 司谌的目光难得没落在时停脸上,他盯着时停圆润的脚趾出神。 时停的脚白得更加过分,每一根脚趾都因为羞耻染上薄粉,佛手柑的香气淡淡飘荡。 司谌在池遂身上闻到过相同的气味,这原本是池遂爱用的香水,时停与池遂接触的多了,身上自然也带上了这股柑橘甜香。 这种时刻,陡然想起时停第一个男人,正常人会觉得气愤,从而仓皇结束这场情事。 司谌不同。 在明知道时停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咬住时停的钩子,心甘情愿成为时停的鱼,他就不是正常人。 “宝贝,你好香啊。”司谌将对池遂说的那句话说给了时停听。 他再次收获了时停厌恶的辱骂:“变态!” 司谌低笑起来,问时停:“你知道真正的变态是什么样的吗?” 时停抿紧嘴唇,不想回答司谌的问题。 司谌体贴地说给了他听:“真正的变态会舔遍你每一根脚趾,会用你的脚玩弄自己……” 司谌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可即使有再多的变态想法,都不能付诸行动。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要真这样做,你肯定会嫌弃我的。”司谌吻了吻遍布齿印的脚踝,放开了时停的脚,抓起时停的长发把玩,“我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情,阿停,我不想被你嫌弃。” 心明眼明的人都能看出,时停早就嫌弃司谌了,可司谌像是完全没发现。 他抽出消毒湿巾,仔仔细细擦干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才再次去触碰时停。 他没有擦拭自己的脸颊,仍坚持要把时停留在他脸颊上的痕迹暂时保存。 第30章 “阿停,我干净了。”司谌头靠过来,灼热呼吸喷洒在时停脸上,低声哀求,“我能亲你吗?” 不管时停回答什么,答案永远都只有一个。 时停闭上双眼,不搭理司谌,他阻止不了司谌,那就让自己去享受。 反正都跟池遂那个怪物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再跟另一只怪物做,又有什么差别? 好歹,这两只怪物长得不难看,各方面都不差。 脸上的呼吸愈来愈烫,司谌正朝他一点点逼近,时停沉默地等待司谌的唇落在他唇上。 司谌这次用了极大的耐心。 三秒,五秒…… 滚烫的呼吸骤然消失,司谌的声音也离他远了。 “你在做什么?” 时停睁开眼,司谌还压在他上方,只是,司谌的脖子与双手都被几近透明的触手给捆住了。 司谌双眼充斥血红,身体肌肉绷紧,双臂一用力,透明触手就被大力扯断。 短暂挣脱了束缚之后,又有新的触手朝司谌扑来,还想继续捆绑住司谌。 司谌再也无法维持压倒时停的姿势,他瞬间翻身坐起,企图抓住茶几上的伞状脑袋。 脱离了水的小水母比在水中还要灵活,它似乎能预判司谌的动作,在司谌抓住它之前,跳上了沙发扶手。 无数跟细线般的触手组合成结实粗壮的绳索,再次将司谌牢牢绑住。 小水母像一只忠心护主的小狗,正在拼尽全力制住欺负它主人的家伙。 时停撑起身体,小水母的灵性与力量让他震惊得无法言语。 更让他震惊的是,看似能被司谌一掌捏死的小水母,却能将司谌压得死死的。 为了不波及到时停,剑拔弩张的两个非人类生物默契地将战场转移到了门外。 不知是触手撞开了大门,还是司谌的拳头砸开了门板。 坚固的大门轰然倒地,还留在客厅内的时停只听见一声巨响,他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一起身,双腿就软倒在地。 小水母的触手实在太多了,被司谌用匕首斩断了无数根,还有源源不断的触手可以向司谌进行攻击。 仿佛在斩断的同时就能立即长出新的触手,无限繁殖,且比前一次繁殖得更多,直到耗尽司谌的体力,再一击必杀。 司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不再斩断小水母的触手,身形一晃,眨眼便逼近小水母身前,大掌直逼小水母的脑袋。 司谌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是小水母唯一的弱点。 可是,知道归知道,如何抓住这弱点却是最大的难题。 司谌拼尽全力,在快要抓住小水母的脑袋前,双臂就被触手给锁死了,他的手指只与小水母的脑袋相距一指之隔被挡下,想靠近,却怎么都做不到,只能不甘地瞪着小水母。 离开了水族灯,小水母变回了透明颜色,司谌却能透过那颗透明的伞状脑袋,望见一双轻蔑的眼神。 这眼神彻底激怒了司谌,漆黑瞳孔扩散,几乎将整个眼眶填满,剩余的眼白则被诡异的血红替代。 时停赶到玄关处,就看到司谌异变后的模样,危机本能让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透明触手被隐形的刀刃斩断,溅射到走廊各处。 司谌左手握着挂满透明丝线的匕首,再次朝小水母进攻,增殖的速度赶不上刀刃的速度,锋利刀刃沿着脑袋下方,整齐地切断了所有的触手。 在小水母的触手重新长出来之前,右手牢牢锁住了那颗透明脑袋。 新的触手瞬息之间就长了出来,可它的弱点已经被司谌掌控了,它还不肯放弃,新的触手缠住司谌的右腕,绞紧,要将司谌的右手拧断。 司谌的五指成爪,手指生生陷入透明脑袋中。 痛苦的低吟从小水母身体内响起,缠住司谌的触手没有松懈,在死亡前,也势要废掉司谌一只手。 走廊内只有小水母痛苦的声音在回荡,谁都没有发现,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2跳到了13,最终停止。 “叮”—— 第17章 占有17 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正处于对峙状态中的司谌和小水母没有听到,时停却听得清清楚楚。 电梯门应声而开,一抹白影闯入时停的视线之中。 电梯厢内只有一位乘客,白色短发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裸露在外,如同白纸一样的苍白皮肤。 因为过于苍白,隔着一段距离,时停没能看清来人的长相。 大面积的白色之中,唯有那双粉色眼睛和眉心红痣是唯二的亮色,如同茫茫雪原之间盛开的瑰红花朵。 他的视线穿过走廊内两只生物,屏蔽了一切障碍,直直定格在时停脸上。 对视的一瞬间,直击灵魂的颤栗感袭遍时停全身,让他本就虚浮的双腿更加无力,扶着柜子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时停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他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危机感,眼前的人让他有种分外亲切的熟悉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眼看着小水母要被司谌撕裂,白发男人眨眼间便出现在司谌身边,一抬手,原本被司谌紧紧抓住的小水母落到了他掌心之中。 小水母的伞状脑袋像泄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新长出来的触手们还在张牙舞爪地扭动着,似要与司谌再战上一回。 第31章 “好了,不要闹了。”白发男人眯眼轻笑,清润的嗓音天生自带安抚的力量,躁动不安的小水母瞬间平静下来,几根透明触手缠上白发男人的手指,似是感谢,又似是讨好。 司谌冷眼看着一人一水母的互动,匕首握在掌中蓄势待发。 白发男人外表不凡,打扮极其普通,一身随处可见的白色校服,像是刚放学回家的学生,极容易对他降低防备,但,有这样一副外貌,再怎么普通的穿着,都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司谌的视线被对方左胸上的银白徽章吸引。 苍鹰,与他伪造的徽章一模一样,只除了颜色不同。 普通人不知道异物管理局的存在,只有怪物们知道,这是为了消除它们而建立的。 怪物们都没看过异物管理局局长的真容,只知道,苍鹰是异物管理局局长的标志。 这位局长从来不参与任何事件,所以司谌才能大胆地盗用这个身份,来蒙骗时停。 行动之前他没有预料到,这位隐身已久的局长会亲自现身。 他的目的…… 司谌猛地转头,看到房间内的时停时,阴冷的表情有些微松动。 答案确定的那一瞬,他的唇角向上仰起,勾出一抹讽刺的笑。 “可真会招人呢……” 陡然安静的室内,司谌的声音不大,却能叫在场几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时停被转变的事态弄懵了,更加无法理解司谌这句话的含义。 他看着司谌扔下小水母和白发男人,径直朝他走来。 只迈出了两步,司谌的左手手腕再次被触手缠住。 锋利刀刃干净利落地斩断,从透明触手中流出的透明黏液沾了他满手,他一点都不在意,继续朝时停走去。 这次,拦截他的不止是小水母,还有不知姓名的白发男人。 白发男人比司谌略矮了一些,手也比司谌细瘦许多,抓住司谌手腕时,仿佛给司谌上了一层坚固的镣铐,任由司谌怎么挥甩,都无法摆脱控制。 握在左手的匕首换到右手,银光一闪,刀刃触碰到白发男人的手腕前,就被一道隐形屏障隔开。 巨大冲击力震得司谌的虎口发疼,手指一松,匕首如同飞镖般被甩飞了出去,直直插入左侧的墙壁内。 两人只对视了一秒,战火便蔓延开来。 时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突然出现的白发男人为什么会跟司谌打起来? 走廊的墙面地板沾满了被切割下来的触手,每一条触手里面都含着透明黏液,将地板和墙面弄得湿滑无比,穿着鞋踩上去也极容易打滑。司谌和白发男人身形极稳,司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新的匕首,刀刃比先前那一把还要锋利,刀身只险险擦过,就切断了白发男人的额前头发。 碎发掉落的同时,鲜血从白发男人额间渗出,流经眉心时,将眉心那颗红痣染得更加鲜艳。 受伤了,白发男人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甚,纯白的睫毛缓缓闭合,盖住了妖艳的粉色双瞳。 不能视物的状态下,他精准捕捉到了司谌的方位,白玉佛珠从腕间滑出,白绳伸长,珠子膨胀,白色丝线将司谌的脖子与四肢缠裹住。触碰到司谌身体的瞬间,白玉珠子立即变为了血红色,每一颗珠子都在发出黯淡的红光。 司谌越挣扎,丝线便缠得他越紧,珠子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里,如烙铁般烧灼着他。 白色热气从司谌周身窜出,他眉头紧锁,神色痛苦。 在极致的痛苦之中,他放弃了与白发男人搏斗,回头看向房间内的时停,目光倏地坚定下来。 丝线与珠子扎入皮肉里,司谌浑不在意,他继续朝着时停靠近,白发男人在他身后催动白玉佛珠,越来越多的丝线缠住他,将他变成了茧中之蛹。 踏入门内时,司谌的双臂已被白色丝线完全缠裹,源源不断的鲜血浸湿了丝线,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他还在继续往里迈进,细线在他脸上切割出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却还能看清俊逸的面容,画面极其诡异,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气息蔓延开来。 时停站在原地,似是被这幅画面给吓傻了。 尽管知道时停不会逃跑,司谌还是柔声道:“乖,不要跑。” “别怕……”他如之前那般安抚着时停。 他这样说,反倒提醒了时停,眼看着司谌与自己只有一米的距离,时停终于有了动作,只退后了一步,就被一股力量压制,将他往司谌面前推。 无数丝线断裂开来,如同细细的棉絮般,填满了狭小的玄关。 丝线仍然困住司谌,逼他弯下了腰。 在纯白的狭小空间之中,他仰起头颅,脖子绷出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直线,被血染红的薄唇吻上时停的嘴唇,看似温柔的亲吻,牙齿却在相触间咬住了时停的下唇肉。 这是他第一次发狠啃咬时停,要在时停唇上留下鲜明的齿痕。 即使灰飞烟灭,他也要让时停深刻记住他。 缠住他的丝线拽着他往后退,他仍誓死抵抗,如同发狂的野兽,舌头侵入时停的口腔,将时停的气息与口水全部卷入自己口中。被迫分开时,舌尖还恋恋不舍地卷着时停的舌头,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 时停被嘬吸得舌尖发麻,只顾拼命喘息。 说不出话来,亦或是被司谌的疯狂怔住,才无法言语。 第32章 司谌漾起一抹微笑,白色丝线覆上他的面颊,挡住了他的面庞,却挡不住愉悦满足的喟叹。 “我好爱你呀。” 第18章 占有18 时停做了一场梦,这次,他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这出闹剧,而是以‘时停’的身份参与这场闹剧。 他梦见了池遂,也梦见了司谌。 ‘时停’是个颜控,对池遂一见钟情,从初见池遂那天,就决定让池遂成为自己的男朋友。 他是个行动派,确定目的之后便立即行动了。 梦中的‘时停’再次展露了不同的一面,他像个跟踪狂般探查池遂的行踪,花了许多时间,确定池遂的作息,在池遂出门或回家时出现在池遂面前。 多次的偶遇,让池遂注意到了‘时停’。 时停不知道池遂看上了‘时停’哪一点,或许,池遂也是个颜控,‘时停’的行动没有完全展开,就顺利地与池遂在一起了。 与池遂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时停终于看清了‘时停’这个人。 自闭社恐只是‘时停’的伪装,花心滥情,见异思迁才是‘时停’的真面目。 如司谌所说,‘时停’天生就有吸引邪祟的体质。 ‘时停’某天在外面偶遇了伪装成人类的怪物司谌,司谌出色的外貌和健硕的身材吸引了‘时停’。 ‘时停’正在思考,该如何问司谌要联系方式时,司谌已经离开了。 ‘时停’抱着遗憾回了家,在自家的单元楼里再次见到了司谌,还有与司谌站在一起的池遂。 惊喜与震惊过后,‘时停’从池遂口中得知,司谌是池遂的双胞胎弟弟。 司谌不住在这片区域,这次过来是来探望自己的兄长,也是专门来看看哥哥新交的小男友。 他不知道,自己这位嫂子在知道他身份前就看上了他。 ‘时停’当然也不知道,司谌也在对视的那瞬间就对他心动了。 梦中的司谌要比时停印象中的沉稳内敛,面对‘时停’几次明目张胆的勾引都不为所动。 然而,那只是在池遂面前装出的正直。 ‘时停’要添加他的聊天好友,他毫不犹豫就给了‘时停’联系方式。 司谌住在池遂家里,池遂白日出门工作,‘时停’会老老实实回到13楼。 在池遂离开后,又会寻几个借口,去18楼与司谌单独相处。 周末,池遂在家的时候,‘时停’会安安静静待在池遂身边,但会趁池遂不注意,给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司谌发暧昧短信。 这段关系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司谌和‘时停’都乐在其中,他们彼此都很享受这段禁忌关系,享受瞒着池遂的感觉。 司谌从没逼‘时停’与池遂分手,‘时停’也没想过与池遂分手,但他私底下给了司谌正式的名分,将司谌当成自己第二任男朋友,司谌也乐意当感情中的第三者,愿意陪着‘时停’玩这场暧昧游戏。 池遂去国外参加葬礼的前几天,司谌有事回了家,他不知道,这次与‘时停’分别,会是永别。 …… 这场梦境没有持续很久,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时停脑中闪过,快得让他无法抓住一些细节,也无法确定,突然多出的与司谌有关的记忆是否真实。 醒来时,他躺在客厅的沙发里。 司谌的气息已经散干净了,留在时停唇上的齿痕提醒时停,司谌在他眼前消失了,更准确的说法是,司谌已经死了。 想到突然出现并杀死司谌的白发男人,时停倏地清醒过来,翻身坐起。 一只苍白的手送了一杯白开水过来,时停一怔,直到这会他才发现,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是昏迷前见过的白发男人。 池遂和司谌两个例子在前,时停无法确定,眼前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 他的外形比池遂和司谌更像怪物。 皮肤、头发、眉毛,甚至是眼睫都是如雪的白,只有瞳孔是粉色的。 时停在不多的记忆中搜索到了一个信息——白化病。 在此之前,他和‘时停’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白化病人,但‘时停’的记忆库里有这种病例的印象。 大概是在网上无意间看到过的吧。 时停下意识肯定了,这家伙一定得了白化病。 “我特地调的温水,温度正好合适,不喝吗?”白发男人轻碰水杯。 时停的手指离杯沿很近,他指尖只需往下轻轻一压,就能碰到时停,他没有这样做,在提醒之后,就果断收回了手。 时停握紧了杯子,还是没急着喝,先问道:“你是谁?” 男人目光定格在时停脸上,莞尔一笑:“沈慈。” 时停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名叫“沈慈”的家伙看似在看他,目光却是涣散的,无法聚焦。 时停抬起手,隔着不远的距离,在沈慈眼前晃了晃。 苍白的睫毛没有眨动,瞳孔也没有颤动。 奇异的瞳色是美的,可眸底空洞,没有一丝光。 他是瞎子? 脑中刚浮起这一想法,眼前的家伙忽地笑了起来:“你猜对了,我看不见。” 时停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把‘心声说出口’的毛病,不然,池遂、司谌和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沈慈,为什么都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第33章 池遂和司谌出现又消失,他们带着许多秘密消失不见,时停心中仍笼罩着无数的疑云。 面对第三个出现在‘时停’身边的陌生人,时停不想再绕圈子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先喝水。”沈慈笑了笑,清润的嗓音不仅能安抚人心,还有蛊惑人的作用,“你的喉咙很干,等你先舒服点了,我自然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时停看了眼杯子里的水,水很干净,没有特殊的气味,看上去只是一杯普通的水,时停还是对它生出许多防备。抬起手,当着沈慈的面碰了碰杯沿,滴水未进,故意发出吞咽的声音。 沈慈眼眸一弯,空洞的双眼里洒入了些许亮光,时停清楚地在其中看到了填满的笑意。 “放心,水里没有下药,不过,你不想喝,那就不喝吧,等你恢复力气后,自己再烧一壶水吧,你喉咙难受,我听着也难受。” 时停无视了沈慈话里的关切,不确定道:“……你真的是瞎子?” 沈慈突然凑近,时停下意识往后退,背靠在了沙发扶手上,沈慈却在中途停下,空洞无神的双眼洞察时停的一切动作,被时停惊吓的模样可爱到,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明亮的光线中,能看到薄薄的眼皮下的纤细血管,却比不上眉心那点朱砂痣鲜艳。 “你可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瞎子。” 说完,他睁开了眼睛。 过近的距离,能看清瞳孔的形状,那抹粉色比远看时要浓艳许多,如同质地上乘的淡红宝石。 时停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可以证实,这双眼睛真的无法视物。 但时停直觉,沈慈不需要眼睛,也可以用别的方法看到他。 小水母在时停昏睡时回到了鱼缸内,它贴在缸壁上,垂在脑袋下的触手随水流晃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这是一只忠心护主的小水母,它没对沈慈做出攻击,就证明沈慈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 确定了这一点,时停暂时放下戒心,一口喝下了沈慈给他的那杯水。 他在沈慈眼前晃了晃水杯,被水滋润过后的嗓子不再沙哑:“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沈慈坐直身体,给了时停喘气的空间,左手食指按住胸前的苍鹰徽章,慢条斯理道:“是你叫我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第19章 占有19 时停偷了司谌的名片,打通了异物管理局的电话。 他还记得,接电话那人的声音雄厚,绝对不是沈慈的声音。 时停曾在司谌那见过一模一样的徽章,图案相同,司谌那块是黑色的,沈慈的则是银白的,苍鹰的眼睛由两块赤红宝石组成,看着更加鲜活灵动。 中过一次招,时停不敢再掉以轻心。 “你是异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 沈慈像是知道时停的防备,声音更加温柔:“嗯,你应该从司谌那得到了这个信息,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的确是真的异物管理局局长,司谌借用了我的身份接近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停不傻,已经猜出了答案:是为了消除他的戒心。 只有‘异物管理局局长’这个身份才能让时停相信—— 池遂是个怪物,司谌能够对付池遂,好让时停同意帮助自己。 但突然接收到与司谌有关的记忆,时停又生出了不少疑惑。 既然‘时停’和司谌有过那种关系,司谌以情人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司谌知道失忆后的你跟从前不一样了,如果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他是你的情人,是插足你和池遂感情的第三者,先犯错的人是你,你会怎么想?” 时停一定会想: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但事实是,司谌就是一个疯子,不仅疯,还变态。 时停转而又想起,‘时停’的记忆告诉他,池遂和司谌是双生兄弟。 同是怪物,又是亲兄弟的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怪物没有人类的感情,它们之间不存在亲情这种东西,它们是从黑暗中分解出来的两个单独个体,从有意识起就开始了争夺和吞噬,只有一方吞噬了另一方才能止息……” - 司谌借着时停的帮助吞噬掉了池遂,司谌又被沈慈杀死。 盘桓在时停身边的两只怪物都消失了,困住时停的黑雾也散去了。 时停挑了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子,开车去了六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镇,在那里住了几天,期间都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时停的生活恢复了正常,然而,在池遂和司谌离开后,时停身边又多出了一个沈慈。 沈慈亲自带时停去了异物管理局,向时停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又向时停透露了另一个身份—— 沈慈是‘时停’的青梅竹马,是‘时停’唯一的朋友,他还是‘时停’的邻居,13层另一户住户。 三年前为了治病,沈慈不得不离开‘时停’,这期间,沈慈接手了异物管理局,忙得分身乏术,才没有时间回来见‘时停’一面。 沈慈向时停叙述的时候,时停还抱有怀疑。 他只信眼见为实,但在这个诡异世界中,眼睛看到的或许也不是真的。 直到无意中碰到了沈慈的手指,脑中多出了‘时停’与沈慈的记忆,与沈慈说的分毫不差,时停才勉强相信,沈慈没有对他说谎。 第34章 沈慈在时停面前露过一次脸后,就搬进了隔壁的房子。 时停终于有了邻居,也终于能在这栋楼里偶遇其他住户。 半个月来,身边没再出现一件诡异的事情,也没遇到让他觉得怪异的人。 生活似乎真的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 在司谌消失的当天,时停缓过来之后就去了18楼。 这层房子没有因为池遂的离去而消失,时停还是能用指纹打开房门,进入池遂的家。 房子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时停每次开门时都能闻到的佛手柑香气消失了。 或许是脑子里没有多少记忆,能装得下更多东西,这具身体的记性不错,几乎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时停探查过每一间房间,都与记忆中的布局一模一样,没有少一样东西。 连池遂不允许时停进入的房间,时停也在沈慈的帮助下进去了。 只有二十平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白墙上贴满了‘时停’的照片。 有多半都是私密照,可以通过照片判断,这是与‘时停’确定关系之后,在‘时停’允许下拍摄的。 照片很多,时停花了许多时间看完了每一张照片,又有了一个新发现—— 有些照片是在还没确定恋爱关系时拍摄的。 ‘时停’到死都不知道,他在追求池遂之前,就被池遂这只怪物盯上了。 他趁着‘时停’睡觉的时候,偷偷潜入了‘时停’的房间,贪婪地记录下‘时停’的睡颜。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睡着的‘时停’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所以,池遂才不允许时停进入这个房间。 如果被时停猜到真相,池遂努力维持的温柔形象就会荡然无存。 即使是怪物,也想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披上一层儒雅温和的外皮。 时停将这些照片收集起来,全部装进了一个铁皮盒里。 他不是当事人,没有资格替‘时停’处理掉这些东西,所以,只能装进盒子里封锁起来。 在确定18层没有遗留下来的问题之后,时停再也没有踏入过这里。 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不管池遂司谌对他再好,再温柔,都无法打动他。 因为,池遂和司谌喜欢的是‘时停’,他们会对时停好,都是因为‘时停’。 所以,这半个月来,时停一次都没有想念过这两只怪物。 …… 沈慈不知道‘时停’已经死了,他所知的信息是,‘时停’因为失忆才会性格大变。 时停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向沈慈坦白魂穿的事情。 在得知自己的竹马已经死亡,跟司谌的反应不同,沈慈保持冷静,问了时停几个问题后,就清醒地相信了时停的话。 沈慈消沉了多久,就有多久没有出现在时停身边。 ‘时停’的死亡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让他没有勇气再出现在‘时停’的身体面前。 日子照常过,沈慈出不出现,时停一点都不在意,可以的话,他不想再见到沈慈。 但,沈慈毕竟是‘时停’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竹马,两人又住在同一层楼,时停还是少不了要与沈慈见面。 在沈慈离开之后,时停连续吃了五天的泡面,再这样下去,这副身体迟早要被他吃垮。 楼下的餐馆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外卖也是,无可奈何下,时停决定再次开火。 时停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坏了一大袋食材之后,又去楼下超市购置了一袋新鲜食材。 回来时,他在13楼遇见了许久没见的沈慈。 沈慈站在他家门口,在电梯门开时转过了身,像是早就等在这里,等待他回来。 第20章 占有20 见过池遂和司谌那样的帅哥,时停还是会被沈慈的外貌惊艳到。 沈慈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如同造物主手下最完美的作品,眉心那颗红痣生的更是恰到好处。 惊艳,但不会被迷惑。 时停刚走出电梯,沈慈就以极快的速度赶至他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 “早知道你在超市买东西,我就直接去超市找你了,还能帮你拎东西。” 沈慈长了双与池遂十分相像的桃花眼,笑眼弧度却与池遂不像。 时停能在司谌身上看到池遂的影子,因为司谌和池遂是双生子,却无法在极其相似的桃花眼中发现池遂的影子。这一点,让时停对沈慈少了几分戒心。 “不敢劳烦局长大人。”时停语气冷淡,一边说,一边要从沈慈手中拿回自己的袋子。 沈慈不给时停机会,躲过了时停的手,他没有因为时停的冷漠态度而继续消沉,笑容更甚:“这怎么是劳烦呢,我是自愿帮你的。” 沈慈像是从打击中缓过神来了,又变回了初见时泰然自若的模样。 时停避开了那抹灿烂至极的笑容,尽管沈慈的双眼无法视物,他还是不想与这双眼睛对视。 这双眼似乎能将他的灵魂都给看穿,他讨厌这种感觉。 司谌死掉的当天,沈慈就叫了人帮时停重新装上了房门,还是指纹门锁,门里还是多加了五道锁,且比先前的还要坚固,就算是有人拿斧子来劈,在警察赶到之前也无法将这道门劈开。 在沈慈之前,就有这五道门锁,时停不知道‘时停’这样做是用来防谁的。 第35章 与‘时停’分开三年之久的沈慈不知道,已经消失的池遂和司谌更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时停没有开口邀请沈慈进来,他进门时没有带上门,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时停’的家,占据‘时停’身体的时停也只是借住者,他没有资格用‘时停’的身份驱赶‘时停’的好朋友。 沈慈畅通无阻地进入厨房,期间避开了横在路中间的椅子,他将新买的食材分门别类放好,出来时,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 “你和小时一样,都不会做饭。” 时停刚把一瓢鱼苗投放进鱼缸内,闻言随手扔掉了水瓢,淡淡“哦”了声。 想到什么,又问道:“我用了‘时停’的存款,你不会要追究我吧?” 以沈慈的身份,能够轻松冻结‘时停’的账户,他一分钱都没得花,那就只能出去打工了。 “不会,你现在就是小时,他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时停倒是不介意被当成另一个人看待,得到沈慈的承诺,他总算开心了一点。 “局长要留下吃晚饭?” 沈慈:“你在邀请我吗?” 时停:“我要赶你走,你应该也不会走吧?” 沈慈:“那你会赶我走吗?” 时停没有正面回答这一问题:“我做饭难吃,你要是敢吃的话,那就留下吧。” 沈慈笑了笑:“你做什么,我都会吃。” 想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时停有片刻的无语。 沈慈像是能看到他的表情,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小时,你真可爱。” 时停:“……” 沈慈:“我两手空空上门很不好意思,这顿饭我替你做了吧。” 让客人来做饭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时停没有这种顾虑,沈慈这样说,他立即就答应了。 该说幸运还是巧合,时停遇到的三个男人都会做饭,且做得都不错。 这三人做出来的味道各不相同,却都能戳中时停的味蕾。 这也是时停会允许沈慈进门的原因之一,谁会拒绝一个做饭好吃,还愿意主动给你做饭的厨子呢? 哪怕,这个厨子带着某个目的。 池遂擅长做中餐,司谌是西餐,沈慈则是中西结合。 晚餐是奶油培根意面,配上酸辣汤,这组合很奇怪,但酸辣汤能够解腻。 时停毫不意外地将它们全部都吃完了。 沈慈坐在时停对面,眼睛不离时停,他的吃相非常斯文,速度倒也不慢,他比专心吃饭的时停还要快,吃完便更加专注地欣赏时停进食的模样。 时停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吃饱喝足,他姿态更加放松,往椅背上一靠,有了心情与沈慈周旋。 “局长今晚要住在这边?” 沈慈笑道:“你在邀请我吗?” 沈慈似乎非常喜欢说这句话,时停皮笑肉不笑:“我可没有邀请你住在‘时停’的家。” 沈慈的家就在隔壁,走两步就到了,没必要留宿在这里。 “你现在就是时停,这里就是你的家。” 时停听出了沈慈话中的含义,恢复了一脸淡漠:“我就是我,不是你的朋友‘时停’。” 沈慈笑容不减,语气认真:“你就是小时。” 时停:“我不是。” 沈慈:“我回去招灵了许多次,你猜我在哪里发现了小时的灵魂?” 时停沉默,他已经猜出了沈慈想说什么,却不肯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他不说,沈慈替他回答了:“小时的灵魂就在你这具身体里,你就是小时。” 一个身体拥有两个灵魂的事情不是没有存在过,时停闲暇时候看过一些小说,看到过不少这种题材。 死去的灵魂没有离开身体,新的灵魂占据了这个身体,死去的灵魂便被封印在了这具身体里,等到某一个时刻,原先的灵魂再度被唤醒,与新来的灵魂争抢身体的控制权。 放在膝上的手指缓缓蜷起,时停问:“所以,你要把我从这具身体里赶走?” 沈慈站起身,绕到时停面前,时停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本能要远离他,还没起身,肩膀就被沈慈按住,被迫坐了回去。 沈慈在他面前蹲下,牵起放在膝盖上,已然紧握成拳的右手。 沈慈的手指挤入他的指缝中,时停默不作声地反抗,无奈比不过沈慈的力气,他的手指还是被迫与掌心分开,让沈慈挤了进来。 “小时,听话只听一半不是个好习惯。” 时停当然没有只听一半,他是故意忽略了剩下一半的意思。 现在,沈慈把重点再次提了上来,时停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我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 时停像是说了什么玩笑话,逗得沈慈笑了起来。 直到这会时停才发现,沈慈左边长了颗虎牙,只有大笑的时候才能看到,出现在这张秾丽妖艳的脸上,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反而意外的给他增添了几分可爱。 “我没有把你当替身,你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我的意思。” 沈慈捏紧了时停的手,把话说的更加明白:“你失忆了,你只记得你叫时停,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但你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吗?你就是‘时停’,‘时停’在死亡之前就失忆了,你短暂的从这具身体里出去过,又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里。” 第36章 第21章 占有21 时停眼也不眨盯着沈慈,久久都没有言语。 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不愿意深思和承认。 越了解‘时停’,他就越是想逃避这种可能。 虽然想不起时停的记忆,但时停坚定认为自己不可能会是‘时停’这样的人。 至少,他觉得自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绝对不会像‘时停’那般滥情,见到好看的男人就急哄哄地扑上去。 时停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笑了笑:“那只是你的臆想。” 在他看来,沈慈是无法接受‘时停’的死亡,从而幻想出这个真相,没得出正确的结果,就迫不及待抓住这一线希望。 “我不是‘时停’。”时停再次肯定道。 沈慈仰起头,脖颈与下颚拉出几条优美流畅的弧线,笑容从他脸上流失,这张昳丽的脸庞,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美丽的。包括此刻遭受打击,神色恹恹的模样。 这副样子挑起时停潜藏的恶劣,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坏人,他喜欢欺负人,尤其是沈慈这种老实的好人。 “如果真如你所说,‘时停’的灵魂还藏在这副身体里,你有办法将‘时停’的灵魂重新唤醒吗?” 沈慈空洞的双眼里涌起了几丝希望的光芒,又被犹豫蒙住了光:“我没有把握。” 时停问:“那你不想尝试吗?” 沈慈一愣,反问:“你愿意配合我吗?” 时停不假思索道:“愿意。” “为什么?”沈慈满是困惑,“如果成功的话,你就会被迫离开这具身体。” 时停比沈慈还要困惑不解:“你不希望再见到‘时停’吗?” “我希望。”沈慈急切回答。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时停欣赏着沈慈每个表情变化,语气平淡,“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个陌生的灵魂,只要把我赶走,‘时停’就有可能会回来,这不是很好吗?” 沈慈:“可是……那你该怎么办?” 时停有些想笑,嘲笑沈慈的天真善良,也为得到陌生人的几丝关怀想笑。 他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关心。 “能怎么办?说不定,离开了‘时停’的身体,我能找到更好的寄生容器呢。” 时停没有沈慈那么善良,他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 他想知道,‘时停’的灵魂是不是还在这具身体里。 他也迫切地想脱离这副躯壳,找寻一个生活更加稳定的身体,只要远离‘时停’惹出来的怪事,远离这具容易吸引邪祟的身体就好。 沈慈保持一个姿势,定定看了时停很久。 灯光照亮了他的瞳孔,正常人无法长时间地凝视灯光,沈慈却可以,这么久了,他的眼睛一次都没眨动,像死物那般。 时停还是没能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却一如既往的感受到被凝视的感觉。 时停放任沈慈看着自己,没有说话,沈慈也没有,他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良久后,沈慈的眼睛终于眨动了一下,做出了决定:“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我试试看吧。” - “方法会有点……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停下。” 沈慈这样说的时候,时停还不明白沈慈说的是哪种方法,直到亲身体会才明白,沈慈为什么说着说着面红耳赤起来,为什么不用文字详细说明具体的方法。 “脱掉衣服。”沈慈声音莫名压低,仔细听,他的声音在颤抖。 该害羞的人本该是时停,沈慈这副样子,让时停生不出一点害臊。 他终于不再避讳去看沈慈,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故意问道:“脱哪件?上衣还是裤子?还是……全部脱掉?” 沈慈:“……” 时停清楚看到,沈慈本就红透的面颊又加深了好几度。 他的皮肤白得剔透,想要掩饰脸红,除非将脸捂得严严实实,才不会叫人看出他的害羞。 “全部。” 时停耳尖地听到,沈慈的嗓音比先前还要颤抖。 与池遂和司谌那两只流氓变态相处过,纯洁又容易害羞的沈慈反倒成了异类。 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时停有一些怀疑。 他顶着沈慈空洞的视线,不闪不避,直接脱掉了上衣。 夏季穿得单薄,脱掉上衣之后,上半身就没有任何遮挡。 ‘时停’常年不出门,家里有运动器材,估计是经常在家健身的原因,他的身体虽然纤细,但还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腹部的肌肉更加明显,没有练出六块,隐约还是有一些结实硬挺的轮廓。 房间内开着冷气,没了衣服保暖,冷气毫无阻碍地侵袭皮肤,不消片刻,时停的皮肤就窜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时停没有继续动作,沉默蔓延了许久,沈慈才出声:“你放心,我看不到你,你可以全部脱掉。” 时停问:“你看不到,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全部脱掉呢?” 沈慈:“……” 为了臊沈慈,时停故意笑出声,低低的笑声落进沈慈耳里,引得沈慈的耳尖红得滴血。 沈慈转过身,背对时停:“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是流氓变态,他自揭老底:“我的眼睛不能视物,只有在白天阳气充足的时候才能看到一些东西,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之所以会知道你没有全部脱掉,是靠听的。” 第37章 “小时,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沈慈说完话后,都没有转过头来。 因为紧张,沈慈的脊背挺得很直,结实的身体撑起薄薄的t恤,没有一丝皱褶。 他似乎很担心时停会生气,话语充满真诚,还抬起双手盖住了耳朵,连听觉都封闭了,只为了让时停相信他。这副样子,很难不让时停放下防备。 时停没有回应沈慈那句相信的话,默不作声地脱掉了所有衣物。 等了会,见沈慈都没有出声的意思,才淡淡开口:“脱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慈还是没有转过身,背对着时停回答:“我必须要与你有肢体接触。” “怎样的肢体接触?”时停挑眉,来了些兴趣,“牵手?十指紧扣?还是拥抱,还是……” 剩下的方法,时停故意没说,他每说一个方法,沈慈的身体就会抖动一下,青涩到连光说说都会害羞? 可刚才拉住他手的时候,也没见反应那么大。 时停的目光专注在沈慈身上,没有发现鱼缸上沈慈的倒影。 小水母藏在洞穴口,看着沈慈的面容一点点染上兴奋,粉色双瞳逐渐深邃,化为充斥欲望的猩红。 沈慈不再掩藏,将全部的‘羞怯’暴露给时停,颤声道:“我需要你的津液。” 第22章 占有22 时停有想过这种答案,因此,从沈慈口中听到这个答案,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时停不排斥与池遂和司谌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他一直以为是‘时停’的身体适应了这两只怪物,所以才生不出一点厌恶排斥的感觉。 遇见沈慈之后,时停才找到了另一个答案—— 不管是‘时停’还是时停,都不会厌恶与他们产生肢体接触。 优越的皮相真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人心甘情愿沦为欲望的玩物。 时停不沉迷欲望,他沉迷的是,让看着禁欲青涩的,高高在上的沈慈堕落进欲望之中。 不管是失忆前的时停,还是失忆后的时停,都非常的恶劣。 遇到硬的,他会稍稍服软,趁对方松懈时再给上致命一击。 遇到软的,他不会心生怜悯,只会更加放肆地欺负对方,将这颗软柿子揉碎捏扁,直到彻底摧毁它为止。 “你这样说太模糊,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时停缓步走到沈慈身后,离沈慈只有半米之隔停下。 近距离看,沈慈的耳朵红得仿佛刚从热水里拔出来,白色发丝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抖动不停,有几缕头发翘起来,看着十分可爱,与那颗虎牙一样可爱。 “局长大人,教教我?”时停的声音不带一丝撩拨,甚至比平时的声线还要冷。 时停越这样,沈慈就越扛不住,不管时停用何种态度对待他,都不会让他对时停失望,反而更加狂热地想要占有这个人。 在时停朝他靠近的时候,沈慈就收起了所有会暴露原形的情绪。 此刻的他才真正有了时停以为的青涩害羞。 沈慈依旧没有转身面对时停的意思,小声重复:“我需要你的津液。” 时停:“所以要怎样做?我是吐在碗里给你,还是吐在你手心里,还是……跟你接吻?” 沈慈瞳孔微颤,兴奋还没冒头就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缓缓转过身,闭上了眼睛,用那张被红意占据的脸面向时停:“最后一个。” 连准确的表述都做不到,只能隐晦地挑选他给出的答案。 时停轻笑出声,脸庞朝沈慈靠近,近到一开口,温热的呼吸就不得不落在沈慈脸上。 “这样,你的牺牲不会太大吗?” 沈慈:“这怎么能算牺牲呢?” 时停:“‘时停’可是跟两个怪物纠缠过,他的身体早就不干净了,局长大人您应该还是处男吧,您接过吻吗?您愿意将第一次给这样的身体?” 时停每一句话都在贬低‘时停’的作为,身为‘时停’好朋友的沈慈却不见生气。 该说他脾气好? 还是因为说这话的家伙用着‘时停’的身体,他对‘时停’有着极大的包容,就算‘时停’对他恶言相向,说出最难听的话,他也不会生气? “为小时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牺牲,我是心甘情愿的。”沈慈睁开眼睛,空洞的双眸充斥着坚定。 时停有一瞬的恍惚,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叹:还真是深情呀。 ‘时停’遇到的男人,无一例外的情深不悔,甚至有家伙甘愿戴绿帽也要跟他在一起。 眼前这家伙也是,明知‘时停’是怎样的人,还是愿意为‘时停’奉献自我。 “不过……”沈慈一开口就顿住,犹豫良久才又开口,“你会介意吗?” 箭在弦上,岂有不发的道理? 衣服已经脱掉了,已经体验过一遍羞耻了,难道还能再捡回来粘回去? “我不介意,”时停唇角微扬,声线冷漠,“反正这又不是我的身体。” 时停的想法从没有变过,正因为这是‘时停’的身体,他才可以允许池遂对这副身体为所欲为,也允许司谌碰触这副身体。 沈慈认真道:“你的意愿也很重要。” 时停又往前靠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要撞上沈慈的鼻子:“我的意愿是,随你怎么弄。” 故意似的,说完后,朝沈慈面上吹了一口气。 第38章 他刚漱完口,呼吸带着甘甜的橘子香气,吹动了沈慈纯白的眼睫,也吹进了沈慈的心里。 沈慈比司谌矮了一点,跟时停相比,仍然高过时停,为了让时停更加轻松,他屈起膝盖,调整到比时停略低的位置,让时停俯视他,让时停的气息扩散到脸上每一寸皮肤,贪婪地享受着。 已经得到准确的答案,沈慈还是又问了一遍。 他用青涩羞怯的表情,说着放浪至极的话:“那,我们可以交换津液了吗?” 时停直接吻上了沈慈的嘴唇。 沈慈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怎么做,不需要他去撬动双唇,沈慈自己主动张开唇,任由他的舌头侵入…… 第23章 占有23 温和谦逊,纯真善良的沈慈也有被欲望控制的时候。 控制权不知何时被夺走,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时停只觉得嘴唇都肿了,舌头都被嘬麻了。 他起了反抗之意,只推了一下,双手就被沈慈抓住。 一瞬间的接触,让时停想到了司谌,又与司谌给他的感觉不同。 司谌是霸道的,在亲密时向来就不允许时停反抗,而沈慈仍然是温和的,温柔地钳制住时停,却比司谌的手段还要让时停无法挣脱。沈慈不止想要控制他的身体,连他的内心也要剥夺。 “呜……”时停再也憋不住,喉间溢出痛苦又享受的低吟。 这一声唤回了沈慈的少许理智,他果断松开了时停,一出声便是道歉。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碰到你就没办法停下来……” 沈慈的双眼不再空洞,如他所表现,所说的,他的眼底被欲望充斥着,粉色瞳仁变为赤红,苍白睫毛无助颤动着,脸上蒙着浓浓的愧疚。 “小时,对不起……” 时停无法干脆地说出“没关系”,因为沈慈亲得他难受是事实。 这人果真没经历过那种事情,不懂技巧,只知道乱咬人。 时停舌尖抵了抵上颚,尝到了沈慈留在他嘴里的口水,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没有在自己嘴巴里找到伤口,再看沈慈的嘴唇,郁闷顿时散了,不禁笑了起来。 “小时?” 沈慈的嘴唇不比时停好到哪里去,双唇充血肿胀,第一次亲吻,就把自己的嘴唇给亲破了。 这是怎样一个蠢蛋? 殷红的唇肉被鲜血滋润,衬得那张脸更加妖艳惑人。 偏偏它的主人露出一副无辜又迷茫的表情,欲/色与纯真交织,引得人想摧毁他剩余的白,让他耽溺欲望,让他彻底被欲望支配。 时停从沈慈的掌心中抽出手,指腹碾磨过鲜红唇肉,替沈慈擦去了唇上的鲜血。 “没关系。”说出这句话时,时停没了刚才的不自在,说得心甘情愿。 “津液交换完了,我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沈慈不爱眨眼,在时停话落后,快速眨了好几下眼,苍白眼睫晃出了心虚的白影。 “津液……指代的不止是唾液……” 时停怔住:“嗯?” 接下来的话似乎让沈慈难以启齿,他说得磕巴,时停认真去听,才凑出了完整的话—— “还包括你的泪液、血液,还有汗液。” 前面两种液体时停还能理解,汗液又是什么? “你要怎么提取汗液?我去跑一圈,收集起来给你?”想到什么,时停勾唇浅笑,“还是,需要我跟你做一次?” 苍白面颊已完全被绯红取代,沈慈羞窘地抬不起头来,轻声道:“不、不需要……” 这个回答让时停有些意外,同时,心底升起一股可惜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快被‘时停’给同化了,遇到长得顺眼,合自己心意的男人,就迫不及待扑上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这不应该。 时停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了下去,问道:“那需要怎么做?” 沈慈:“不、不需要做全套。” 时停:“……” 时停怀疑沈慈在跟他亲嘴之后就成了个结巴,一句话要分两次来说。 这大喘气,能把人的情绪吊着上下摆弄。 时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想法再度冒了头,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亲个嘴而已,沈慈会让他将衣服全部脱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不需要做全套?意思是,你只摸摸亲亲,不进去,对吗?”时停说的直白,说的也正是沈慈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话只有从渣男口中才能说的出来,沈慈没有说,全靠时停猜出来的,因此,时停一点都不觉得沈慈是个渣男。 眼前的家伙清纯的要命,要做的却都是邪恶的事情。 不管沈慈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纯洁,时停都愿意入这个套。 他享受逗弄沈慈的快乐,就算是假的,过程是快乐的,那就无需在乎是真是假。 时停往沙发上一坐,抽出湿巾纸,瞥到食指上的鲜血时,忽然又打消了擦拭的想法。 他将湿巾纸扔回了盒子里,张口含住那根食指,将指腹上的血液舔舐干净。 期间,他紧盯着沈慈,沈慈垂着脑袋,像是未曾发觉他做了什么。 小水母悄无声息地钻出了自己的洞穴,趴在最靠近时停的缸壁处,猩红光芒在透明脑袋里闪烁,刚长出来的触手比先前粗了一倍,在水中疯狂舞动。 第39章 【舔舔……我也想舔舔……】 【也想被你舔舔……】 【也想跟你交换津液……】 沈慈半天都没有动作,时停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不穿衣服,哪怕对方是个瞎子。 “你直接来吧。”时停刻意放轻了声音,说完又悄悄挪换了位置,混淆了沈慈的判断。 沈慈闻言抬起头,如他所说,他在晚上真的无法视物,时停的迷惑成功了,沈慈看的不是时停的方向,他将紧闭的落地窗当成了时停,问:“我、我可以吗?” 时停从逗弄沈慈中获得了满足,憋不住笑:“当然可以。” 声音一出,沈慈立马便明白,他被时停给耍了。 时停坐在他身侧,而不是正面,他刚才在对空气说话。 清楚这一点后,沈慈没有生气,他找到了正确方向,终于面向了时停。 他跪在时停脚边,脸颊被逗弄后更加通红,连眼尾都是红的,接吻后他沁出不少细汗,汗水在眼尾凝结,看着像是泪水。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认为他被时停欺负到哭出来。 心知肚明的时停也觉得是自己将沈慈逗得哭了出来,他不免心生怜惜,主动朝沈慈伸出手:“来吧。” 害怕沈慈看不到,他的指尖轻碰了下沈慈的脸颊,给了沈慈一个提示。 不知是故意还是下意识的动作,时停的手指刚碰上去,沈慈就偏过了脸,脸颊恰好落在时停的手指上,嘴唇吻在了时停的掌心。 蜻蜓点水的一下,让两人的身体都颤栗起来,仿佛在平静水面投入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逐渐扩散开来,无法止息。 沈慈按住时停的手,让时停的掌心主动的,更紧地贴上他的嘴唇。 他还是不懂技巧,只会笨拙地触碰自己的心上人。 时停耐心等了会,等到右手掌心和手背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沈慈吻过,才失去耐心,食指挑开沈慈的唇缝,挑起了沈慈的舌尖。 时停搅弄着,明知故问道:“会吗?” 舌头被玩弄,无法说出清晰的话来,沈慈无助地摇了摇头。 时停笑道:“要我教你吗?” 沈慈点了下头,垂下的眼睫倏然掀开,将充斥欲望的红色双眼袒露在时停眼前,他极尽配合地张开嘴巴,让时停能更加方便地玩弄他。 他的举动取悦了时停,时停低低笑了起来,食指从沈慈口中撤出时,沈慈还恋恋不舍地追了过来,舌尖再次卷住时停的食指,将沾在时停手指上自己的口水全部舔走。 “真乖。”时停捧住沈慈的脸颊,奖励般,在沈慈的眉心痣上落下一吻。 沈慈眼里有微光浮动,鼻尖下意识蹭了蹭时停的下巴,像极了求主人再赐恩赏的小狗。 “我慢慢教你。”时停笑着,拿鼻尖顶了顶沈慈的鼻尖,唇贴上沈慈的嘴唇,哄道,“来亲我吧。” 沈慈的欲望被点燃,眸光刹那深邃,时停恶劣地往后退去,让沈慈来追逐他。 在他撤离的同时,沈慈果断撑起上半身,扬起头颅吻住了他的嘴唇,再交换一次唾液。 这次,不止是唾液…… 第24章 占有24 沈慈在实验之前就告诉过时停,这个方法不一定有用,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与沈慈花了一晚的时间交换了津液,时停得到了一个结果:实验失败。 时停对这次的实验没抱太大的希望。 没有成功,他也不觉得难过。 因为,他从这次实验中收获了另外的东西。 他对自己又有了清晰的认知,也对沈慈这人有了几分兴趣。 从那晚之后,时停不再抗拒沈慈的接近,沈慈似乎从‘时停’死亡的事情中缓了过来,已经完全释怀了这件事情,他再次频繁出现在时停身边。 作为异能管理局局长,沈慈每天都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偶尔还要加个班,晚上不一定能回来,但最多不超过三天,他就会回到时停身边。 刚做完实验后的三天里,沈慈一见到时停就会害羞。 过后,沈慈就像遗忘了那晚的事情,还是和原来一样,与时停相处时,时刻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时停喜欢纯洁无瑕的沈慈,也喜欢逗弄沈慈。 许多人喜欢驯服野兽,而力量强大的沈慈却无法成为野兽,只要时停开口,他会自愿戴上项圈,成为时停一个人的宠物犬,无需时停费尽心力去驯服。 …… 周六,时停和沈慈在‘时停’家待了一整天,两人看了一下午的电影,原本约好晚上再看一部恐怖片的,沈慈临时接到任务,匆忙给时停做完晚餐后就离开了。 时停一个人吃完晚餐,难得将碗给洗了。 做完后,他躺回到沙发里继续发呆,看着夜幕降临。 市区的夜空没有繁星,圆月被雾霾遮去了光辉,时停的内心也被厚重的黑雾遮了大半。 他不明白笼罩着他的黑雾是什么,又隐隐约约能抓住一些信息。 从前的他,似乎是享受这种寂静的。 现在的他,却似乎……开始不适应了。 身边似乎少了某种陪伴…… 客厅内没有开灯,水族灯的灯光足够照亮整个客厅。 时停的视线从落地窗外收回,落到红□□光交织的鱼缸内。 小水母静静趴在假石上,似乎盯了时停很久,时停望过来时,它终于有了动作。 第40章 一如既往地向时停送上最高的热情,透明脑袋贴在缸壁上,晃动不停的触手仿佛在说:来陪我玩吗? 时停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笑,他依旧躺在沙发里,嗓音倦懒:“可惜你不是人。” 【就算不是人,我也能陪你玩!】 【你和我玩得挺开心的不是吗?】 【你喜欢的,对吗?】 时停在极致的安静中渐渐睡了过去。 盛夏季节,如非必要,时停不喜欢开空调。 睡前房间温度逼近了30°,时停是被冷醒的。 刚醒来,便听到门外响起了剧烈敲门声,敲击节奏十分有规律,像是某个暗号,在暗示时停快点给他开门。 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脚步声,敲门声也是,每个人的敲门方式都不同。 时停很熟悉这个敲击声,初来这个世界的前几天,他经常能听到这个声音。 是外卖员。 外卖员的尸体早就被沈慈收走,灵魂也被超度了,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了。 时停翻身坐起,顺手拿起扶手上的外套披上,他没急着去门口,而是在鱼缸前停步,弯腰与贴在缸壁上的小水母对视。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小水母晃动着触手,组合成了无数颗爱心。 【会啊~】 【我爱你呀!】 时停勾唇一笑,手指戳了戳缸壁,描摹了一圈爱心触手的形状。 小水母脑袋一歪,仿佛幸福地要晕过去了,剩下一半触手激动地弯曲成了波浪形状。 【回应我了!回应我了!!】 【你也爱我!!!】 沈慈离开前,叮嘱时停一定要锁上门锁。 沈慈和池遂、司谌有着相同的一点,他们都希望时停不要在深夜出门,一定要锁好门锁。 时停想,如果自己不听他们的话,打开门又会怎么样? 会有可怕的怪物冒出来,将他吞掉吗? 时停打开了玄关的灯,外面的家伙还在锲而不舍地敲击着门,除了敲门声之外,时停没再听到其他声音。 时停靠近颤动不止的门板,查看猫眼。 换了一扇新门,新门的猫眼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如第一次看的时候一样,时停依旧只能看到一片白。 “谁?”时停隔着门板问。 门外的家伙似乎听到了时停的询问,敲击声骤然停下,一声极细微的声音响起,时停还没听清,那声音又突然消失。 时停感觉到了什么,再次查看猫眼。 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已,堵在猫眼上的白色东西就被清理干净。 时停看到了月色照亮下的走廊,以及对门不远处,紧闭的白色电梯门。 电梯的显示屏上,红色数字停留在13上。 时停心跳停跳了一拍,就见红色数字突然变化,变作了14,还在匀速地变化。 电梯上升的动静没有触发走廊内的声控灯,时停隔着猫眼,看到数字最终在18停止,且再无动静。 电梯内的家伙在18层下了。 池遂是有名的富豪,外界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亡,18层没有被出售,除了时停之外,不该再有人上去。 18层是顶层,这栋楼的住户不会按错楼层误入18层。 就算按错,也不该停留那么长时间。 是谁? 时停不再犹豫,快速打开了所有门锁走了出去。 门开,走廊内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时停的右手放在上衣口袋里,抓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小刀。 他按下了电梯按钮,数字从18往下降,落到了13层。 电梯门开,原以为无人的电梯厢里却站了两个人。 在看到时停的第一眼,沈慈就微笑起来:“小时。” 沈慈身边,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第25章 占有25 与沈慈相比,男人的长相普通,身高也不高,全身上下唯有脸上那副黑框眼镜有记忆点。 沈慈深夜在18层与这个男人见面,是要做什么? 时停的视线完全落在男人身上,沈慈像是丝毫都没察觉,他仍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对身旁男人说话时,声音冷了几分:“你先回去吧。” 西装男人朝沈慈点了下头,态度恭敬:“是。” 沈慈走出电梯,状似无意般挡住了时停的目光,电梯门在他身后合上,西装男人彻底消失在时停面前。 “他是谁?”时停开门见山道,“我看到你们在18层停了很久。” 沈慈不答反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时停:“我听到敲门声,在猫眼里看到电梯停在了18层,池遂不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去池遂的家?” 沈慈淡定自若,微笑解释:“除了你和我,我的下属,其他人都不知道池遂已经死了,池遂还有许多家公司,老板一直不出现,他的下属们着急了。” “刚才那个男人是池遂的秘书,他过来找池遂,我帮忙应付过去了。” 沈慈的解释挑不出什么漏洞,但是—— “你们为什么不公布池遂的死讯?” 公布死讯,总比一直隐瞒要轻松吧? “池遂的身份很特殊,他与许多有身份的人类建立了联系,我们正在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池遂是如何死亡的。”沈慈对答如流,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时停身上,“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慢慢处理的,外面冷,我们回家吧。” 第41章 时停听出了沈慈想要隐瞒什么,也直觉,就算他把嘴皮子说破了,沈慈都不会告诉他真实的答案。 因此,他放弃了追问,顺着沈慈的意思,和沈慈一起回了‘时停’的家。 “我会帮你查敲门的家伙,你不用担心。”沈慈握紧了时停的手,他看不见,以为时停在害怕,安抚道,“以后再有敲门声,你不需要理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就好。” 时停被沈慈一个瞎子亲自扶到了床上躺好。 他没有拒绝沈慈的关心,低低“嗯”了声。 沈慈要抽出手的时候,被他反手握住。 沈慈投在墙上的影子轻晃了下,时停眼睁睁看着沈慈的耳朵染上绯色,轻声问:“你晚上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沈慈一怔。 这么多天以来,沈慈一次都没有在这里留宿过,时停也没有提出过邀请。 沈慈没有犹豫太久:“那我去睡客厅。” 奇怪的是,这明明是‘时停’父母留给‘时停’的房子,一家三口曾一起居住在这里,这栋70平的房子足够再分出一件侧卧,可这栋房子却只有一间卧室。 ‘时停’的父母和‘时停’是怎么分配床铺的? 时停:“床够大,要跟我一起睡吗?” 墙上的影子又晃了好几下,沈慈的脸颊都挂上了与耳朵一样的绯红:“你不介意吗?” 时停好笑道:“我主动提出让你陪我一起睡,你看我像是介意的样子吗?” 沈慈立即收起了所有顾虑,在时停身侧躺了下来。 一米八的大床,躺两个成年男人不算拥挤。 房间内开着一盏杏黄的照明灯,墙面上,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仿佛融为了一体。 一抹影子突然晃动了一下,转瞬又重新归于平静。 时停翻了个身,侧身面向沈慈,这一下动作,拉近了他与沈慈的距离。 沈慈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时停却知道,沈慈没有睡。颤动的纯白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 “阿慈。” 睫毛颤动的更加厉害,在时停又一声呼唤之中,沈慈睁开了眼睛,空洞的双眼无法视物,却跟能正常看见一样,看向时停。 “睡不着吗?”一如既往的温柔,一点都不在意时停打扰了他的睡眠。 时停:“我还是有点害怕,你能抱着我睡吗?” 在‘时停’的记忆中,‘时停’小时候经常和沈慈同床共枕,两人常常抱在一起,亲密的像是双生子那样。 时停没有刻意撩拨沈慈,发自内心的请求让沈慈无法抗拒,他朝时停靠近,伸出手臂搂住了时停的腰。 沈慈的手一落到自己身上,时停就主动缩进了沈慈怀里,在沈慈胸膛上蹭了蹭。 明知沈慈看不到,他还是露出依恋的神情,话语也是:“阿慈,有你在真好,待在你身边让我觉得很安心。” 沈慈被蹭得呼吸有些乱了,他收紧了手臂,逼停了时停的动作。 “我也是。”沈慈的下巴情不自禁垫在时停的发上,轻声呢喃,“我也最喜欢待在你的身边。” 沈慈温柔的警告对时停无用,时停不加收敛,继续闹着沈慈。 沈慈刚结束任务,临时赶过来收拾池遂的烂摊子,他还穿着异能管理局的制服,现在脱掉了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 时停的脸颊蹭掉了衬衣纽扣,肤肉毫无阻碍地贴上了沈慈的胸膛。 隔着衬衣都能感觉到沈慈的体温,没有阻隔后,只觉得更加滚烫。 时停却不害怕这阵高温,应该说,他喜欢这种温度,能够驱散他全身的寒冷。他近乎贪恋般投入沈慈怀抱中,动作也愈加放肆起来。 先前只是蹭开了上衣的两颗扣子,在沈慈不加阻止后,他又蹭掉了两颗扣子。 再次感受到了真实的热源,来自沈慈的温度,可他不再只单单满足于用脸颊去触碰和感受。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全都落入了他耳里,好响…… 沈慈按住时停柔韧的腰肢,温声警告道:“小时。” 时停抬起头,眼里满是无辜:“怎么了?” 他表现的不像是做了坏事的人,真正做坏事的反倒成了沈慈。 沈慈的声音混入了沙哑,没什么底气地问道:“你不睡觉吗?” “睡呀,现在不就是在睡觉吗?”故意拖长的尾音,裹挟了轻佻与恶劣,不断拨弄着沈慈的心跳。 杏黄暖灯照耀下,沈慈的皮肤难得不是一片苍白,薄红眨眼便窜遍了他全身。 “小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时停笑意渐深:“我当然知道呀,你不喜欢跟我睡觉吗?” 这话明显是在一语双关,沈慈知道,时停说的绝对不是表面那层意思。 搭放在时停腰上的手忽地被时停按住,时停在带着他用力抱紧自己。 沈慈呼吸已然凌乱,理智退下,被欲念占据了上风。 “想。” “那你要跟我做吗?”时停就像个一步步诱导人踏上歧途的美丽怪物。 沈慈拒绝不了这份诱惑,心甘情愿踏进了时停的陷阱中。 “要!” 话音一落,他的嘴唇被时停吻住。 一个缠绵又漫长的热吻过后,时停咬住沈慈的耳垂,轻声呢喃:“别一直都让我主动呀,你能不能主动一点?” 第42章 沈慈很听时停的话,时停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这次,他依旧听从了时停的命令,化被动为主动,照着时停的要求,尽力去迎合时停。 时停的衣服只解开了一半,沈慈忽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时停还保留着清醒,应该说,他在决定引诱沈慈之前,就没想过沦陷进欲望之中。 沈慈抬起手,摊开掌心,透明的水混入了杏黄光影,才终于能叫人看清。 一看到那一团熟悉的水,时停立马露出了惊慌神色,他又往沈慈怀里缩了缩,颤声道:“又、又出现了……” 沈慈不明所以:“又?” 时停眼眶通红,害怕道:“每天醒过来,我身上都会多出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是红印,有时候是这些黏液,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司谌跟你都说过一样的话,‘时停’的身体容易招惹邪祟,我大概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时停叙述的时候,沈慈的大掌不断拍抚过时停的脊背,时刻不停地安抚着时停。 时停从沈慈怀中抬起头,泪水滑过脆弱无助的面颊,他满是不安地询问:“阿慈,你……会嫌弃我吗?” 回应时停的是落在时停面颊上温柔的吻:“不会,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处理掉这些脏东西的。” 时停破涕为笑,他搂住沈慈的脖子,挺起身体,吻住沈慈的唇之前,落下一句爱意与依赖交织的轻喃。 “阿慈,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呀。” 这句话点燃了沈慈,温柔的亲吻霎时便化为狂风骤雨。 他不再像起初那般笨拙,不会嘬痛时停的唇舌,也不会咬伤自己,也学会了循序渐进,挑起时停的欲望…… 情浓之时,时停艰难从沈慈的桎梏中得到了一丝空隙,剧烈喘息着,却还要问沈慈:“阿慈,你喜欢我吗?” 沈慈的瞳仁早在欲望点燃之初就变为了深红色,时停恍惚看到空洞的双眸有了光彩,眸里满是他的倒影。 只是他的。 “喜欢。”沈慈用鼻尖轻抵时停汗湿的面颊,轻轻磨蹭,缱绻爱意在不经意间流露,包裹了时停。 “我爱你呀。” - 隔天醒来已经是十点,沈慈早就不在时停身边了。 时停模糊记得,沈慈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起床了,六点钟就出了门。 这精力与体力,不是时停可以相比的。 清醒后,时停又在床上躺了一会,起身时,他的身体还是无力,翻来覆去被折腾那么多次,想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非常困难。 好在,清洗工作沈慈替他做了,时停在浴室里待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磨磨蹭蹭洗漱完。 沈慈离开前给他做了早餐,加热过后就能吃。 时停磨蹭吃完,给小水母喂了食,又给阳台上的盆栽浇了水,才出门去了18楼。 时停原以为自己不会再进入这里了。 他还是顺利打开了大门,房间内,和上一次进来时没有什么变化。 和池遂相处的那段日子,时停从没见过池遂的下属,秘书经常来给池遂送文件,时停也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位秘书。 池遂不喜欢别人踏入自己的领地,就算是重要文件,他也不允许别人进入他的家。 所以,秘书每次都会将文件放入门口的置物柜里,通知池遂后就会立即离开。 房间没有人进入过的痕迹,时停离开了池遂的家,打开了门口的置物柜。 里面空空荡荡,为了不让秘书察觉到池遂已经死亡,秘书送过来的文件应该被沈慈拿走处理了。 沈慈不确定今晚会不会回来,他很忙,出门时也只来得及给时停做一顿早餐,时停要自己解决午饭。 柜子里还有好几种口味的泡面、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 曾经对时停来说算是美味的东西,如今是看一眼就觉得没胃口。 时停怀疑沈慈在饭里加了能让人上瘾的药,才会让他对沈慈做的饭深深着迷。 时停关上装满速食品的柜门,又在冰箱里搜刮了一圈,最后决定放弃。 再怎么折腾,他也只能浪费一大堆食材,最后做出一份品相和口味都不怎么样的鸡蛋培根香肠三明治。 楼下超市内最近开了家快餐店,时停还没有尝过,他喜欢挑战,想知道那家味道可以占据难吃榜第几。 时停刚出小区,就在小区门口遇见了一个人。 西装男人客气地与他打了招呼:“时先生,午安。” 时停的脚步停了下来,盯着西装男人出神。 他没有及时回应对方的问安,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西装男人却什么都没有说,微低着头,任由时停审视,态度非常谦卑。 时停很快便想起来了,他昨晚在电梯里见过这个男人,池遂的秘书。 男人还是穿着昨天那一身西装,头发用发胶固定在头顶,五官完全露出来,很有精英派头,只是,不管见几次,这人的面貌都无法在时停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不是男人主动与他打招呼,时停与对方擦身而过也不会认出来。 时停有些疑惑,记性好是他一个优点,看过的文字他总是能过目不忘,却无法记住一个才见过不久的人? 第43章 秘书没有自爆身份,时停能认出秘书,还是因为那副十分老气的黑框眼镜。 秘书的脸只有巴掌大,这副眼镜太大,直接挡住了秘书的半张脸,存在感太强,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你好。”时停补上了迟来的回应。 秘书并未生气,依旧恭敬有礼,他举起手中的白色袋子,递到时停面前:“时先生,这是池先生送您的礼物。” “礼物?” 秘书解释道:“池先生很早之前就让我准备了这份礼物,打算在与您相遇的第1100天送给您。” 1100天…… 时停搜刮着记忆,也没算出来,池遂究竟跟‘时停’认识了多久。 时停盯着秘书手上这份礼物,没犹豫太久,就替‘时停’接过了这份礼物。 入手时,只觉得沉甸甸的。 “时先生,池先生真的很喜欢您呢。”秘书没来由地这样说,时停有些茫然。 这位秘书很像他看过的霸总小说里的秘书,总会在不经意间向霸总喜欢的对象强调,霸总真的很喜欢你。 准确点来说,秘书更像一位npc,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向时停透露一些信息。 再次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池遂,时停难得有了耐心,听秘书继续说着池遂有多喜欢他。 “我跟过许多老板,第一次遇见池先生这样的老板,他记得与您在一起的每个纪念日,在纪念日那天之前,会让我提前给您准备礼物,还会在纪念日前一天提醒我许多遍,让我一定要将礼物送到您家。” “不过,”秘书顿了顿,委婉地询问,“池先生最近是太累了吗?我昨天给池先生送文件的时候,池先生都没有提醒我,让我给您送纪念日礼物……” 第26章 占有26 超市新开的那家快餐店不出意外地难吃,时停只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他拎着池遂送给他的纪念日礼物回了家。坐在沙发里,盯着茶几上的礼物袋子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才打开了袋子。 池遂给‘时停’的礼物是两只与池遂和‘时停’外貌相似的布偶娃娃。 池遂那只娃娃比‘时停’娃娃要高出半个头,池遂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娃娃的两只手十指紧扣,用针线缝在了一起,看似密不可分。 但仔细看,是池遂娃娃主动拉着‘时停’娃娃,五指紧紧贴合‘时停’娃娃的手背,而‘时停’娃娃的五指握得并不紧,只要池遂娃娃一放手,‘时停’娃娃就会毫不犹豫脱离池遂娃娃的控制。 时停不禁回忆起了与池遂相处时的时光,两人相处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池遂主动的,他被迫接受,伪装‘时停’去迎合池遂。 他自认为精湛的演技,在池遂面前可笑至极。 池遂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他的爱意是装出来的呢? 又或者,池遂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他不是‘时停’的呢? 如果真的发现了,池遂为什么不揭穿他?还要配合他一直演戏下去呢? 这些答案,时停不能从池遂口中得知了,因为,是他亲手促成了池遂的死亡。 …… 一点的时候,时停接到了沈慈的电话。 沈慈像是刚结束工作,气都还没喘匀就迫不及待给他打了电话。 “小时,吃饭了吗?” 时停放下两只布偶娃娃,用着沈慈熟悉的语气回答:“吃了。” “吃的什么?” 时停:“楼下新开了家快餐店,我去试了下,难吃。” 沈慈被时停嫌弃的语气逗笑:“等我回来,我做一顿大餐补偿你的胃。” 一与吃的有关,时停的心情就会好上不少,他的嘴角情不自禁上翘了一点,嗓音也轻快不少:“好呀,我记着了。” 沈慈十分黏人,不在时停身边的时候,每天都必须要跟时停通一次电话。 时停不是‘时停’,就算有‘时停’与沈慈之间的记忆,时停与沈慈能聊的其实很少,时停不可能主动提起‘时停’的记忆,沈慈也有意的不去提及‘时停’这个人。 一开始通话是尴尬的,有许多时间都处于沉默之中。 随着日渐相处,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他们总能煲很长时间的电话粥,直到沈慈去工作时才会挂断。 一些枯燥无聊的小事也能让彼此开心,时停开心的不是沈慈提起的话题,他喜欢沈慈的声音,悦耳动听,有一种能叫人耐心听下去的魔力。 不知不觉中,时停放松了身体,躺到了沙发里,听着沈慈的声音,眼皮在打架。 时停没有提到池遂的秘书,也不去质问沈慈。 他不疑惑池遂秘书将沈慈当成了池遂,沈慈昨晚就对他说过,在想到合适的解释之前,池遂这个人必须活着,沈慈一定有办法在秘书面前伪装过去,所以,秘书的话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今晚要加班,不能回来了。” “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端响起沈慈的轻笑声,听上去很高兴:“小时,你想我了吗?” 时停勾起唇,眼里没什么温度,传达给沈慈的却是无限的眷恋与思念:“嗯,我很想你。” “那我尽量早点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嗯。” “记得锁好门,听到声音也不要开门,不管它们就没事了。”沈慈郑重承诺道,“我会保护你的,别害怕。” 第44章 “嗯。” - 时停睡前没有上锁,不是忘记了,是故意的。 大概是睡了一下午的原因,时停迟迟没有睡意,他躺在床上,闭紧双眼,放缓了呼吸,假装已经熟睡了。 寂静之中,他听到了卧室外响起的开门声,虽然来人极力放轻了脚步声,但时停还是听到了。 在卧室门开的一瞬间,时停就睁开了眼睛。 开着小灯的房间并不漆黑,他清楚看到门外站着一抹黑色身影,那人从头到脚穿着黑,露出来的皮肤却是惨白的。沈慈也很白,但不是了无生气的白,这家伙一看就不是活人。 黑影没有瞳仁,只用两只布满眼白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时停,褶皱遍布的苍白嘴皮向上咧开,勾出一个半圆弧度。 阴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找、到、你、了!” 时停的右手摸到了枕头下藏着的小刀,面无表情看着黑影缓步朝他靠近。 从看到黑影的第一眼,时停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感,直到黑影快要走到床前了,他才抓住了答案—— 他曾在司谌的梦境中,在四楼的房间里见过这个家伙,它是躺在地板上的其中一具尸体。 这家伙为什么会找上他? 找的是时停,还是‘时停’? 经常深夜来敲他房门的除了外卖员,还有它? 亦或是,其他几具尸体也干过这样的事情? “跟我走吧,回我们应该要去的地方。”黑影朝时停伸出手,露在袖子外的手青白交加,有无数白色蛆虫在它袖口和手上蠕动。 时停不闪不避,迎着黑影空洞的白眼,问道:“去哪里?” “应该要去的地方。” “是哪里?” 黑影像是一台复读机,只会重复回答这一句话:“应该要去的地方。” 时停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我不明白呀。” “我说了是应该要去的地方,你听不懂吗?”黑影被时停的语气激怒,陡然暴躁起来,苍白面孔变得狰狞扭曲,两只沾满蛆虫的手齐齐朝时停扑过来,在中途就被利刃整齐切断。 两只断手落在被子上,断口处没有渗出鲜血,被切断的几根蛆虫还在不屈地扭动,继续朝着时停的方向爬来,似是触碰到时停后才肯罢休。 “你早就是死人了,跟我回去,回去……” 时停跳下床,躲开了黑影又一次攻击,锋利的小刀刚举起,半开着的卧室门就被一股力道撞向了墙壁。 “砰”的一声巨响,黑影和时停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红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眨眼间便窜到了黑影背上,看似软绵无力的布偶爪子如利刃般,轻易就陷进了黑影的皮肉里。 “啊——”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嚎,它仰起脑袋,断掉的双手胡乱在背后挥舞,想要赶走背上的家伙,有黑色液体从白色双眼中流出。 画面看着极其瘆人,时停却不为所动。 他冷眼欣赏红兔子收拾黑影,不出十秒钟,黑影就被压缩成了一颗黑色玻璃珠,被红兔子的布偶脚掌一脚踩碎。 床上的白色蛆虫随着黑影一同消失,房间内重归平静。 如果不是红兔子还站在房间里,时停会以为自己做了场荒诞的梦。 “daddy,你没事吧?”红兔子朝时停奔了过来,两步就跃到了时停面前,两只布偶爪爪还没沾到时停的裤脚,就被时停往后退的脚步逼停了动作,毛绒绒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红兔子还没有时停的膝盖高,两只兔耳朵笔直竖起来的话,倒是能超过时停的膝盖。 它的身形瘦小,却能将高出它几倍的黑影给轻易消灭。 时停不得不提起警惕:“为什么叫我daddy?” 自时停将红兔子从娃娃机里抓出来后,这是他与红兔子说的第一句话。 红兔子似乎很开心时停能与它主动攀谈,两只红色爪爪盘在胸前,乖巧应答:“是你让我这么叫你的,你忘记了吗?” 时停:“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红兔子一点都不在意时停忘记了它,纽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时停,时停恍惚在这双玩具眼睛中感受到了依赖与喜欢。 这与司谌给他的记忆不同,在司谌的记忆中,红兔子是要来伤害他的,现在,红兔子又救了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 红兔子:“你是我的daddy呀,我当然要救你。” 司谌被沈慈除掉之后,红兔子也紧跟着消失了,留下了许多的问题,时停都没有机会去解惑。 “可司谌说,你会伤害我。” 红兔子瞬间泛起了泪光,委屈巴巴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我的daddy呢,我最喜欢daddy了。” 见时停不为所动,红兔子又解释道:“司谌是梦魔呀,他的能力就是编织梦境,只要坠入他的梦境,就极容易被蛊惑,daddy,你也相信梦中的事情了吗?” 大滴大滴眼泪从红兔子眼中滚了下来,它委屈的不行,话也开始断断续续,还在拼命解释:“我是来救你的,我一直在保护你呀,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只布偶兔子竟然能掉泪? 红兔子的眼泪让时停起了几分兴趣。 他蹲了下来,右手背在身后,仍紧紧攥着小刀,以这个角度,能更清楚地看到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时停没有要安慰红兔子的打算,红兔子也知道时停不会来安慰它,它还是不停哭着。 第45章 因为时停想看,它愿意满足时停的好奇心。 “一直?” 红兔子抽抽噎噎道:“是呀,经常有东西趁daddy你睡觉的时候袭击你,它们被我赶跑了,只是……” 红兔子有些愧疚,两只高高竖起的兔耳朵垂了下来:“我制服不了那个外卖员,他是池遂派来吓唬你的,他有池遂帮助,我打不过他。” “池遂为什么要吓我?” 这个问题,司谌已经给了时停答案。 “因为池遂要将你困在这个房子里,让你不敢出门,池遂想要独占你。” 红兔子给出一模一样的答案,又补充道:“不光是池遂,司谌也是这样的想法,daddy你已经知道司谌的真面目了,你应该能确定,我没有对你说谎。” 时停垂眸沉思,没有回答。 红兔子以为时停不相信它,努力搜刮脑中记忆,将一切有利自己的信息摆在时停面前—— “我一直想要来找你,但是那个外卖员天天守在这栋大楼内,我没办法接近你,没过多久,池遂就回来了,我更加没机会接近你。你跟池遂去商场玩的那天,我藏在娃娃机里,被你带回去了,池遂不敢当着你的面对我做什么,我以为,只要有一次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就能把真相说给你听,没想到,司谌马上就出现了,他把我困在了梦境中,让你以为我是来伤害你的。司谌死后又来了个沈慈,我更加没机会告诉你真相,直到今天晚上,daddy你忘记锁门了,我才有机会来找你。” 听完红兔子的话,时停仍旧一脸平静:“你要跟我说的真相是什么?” “池遂、司谌和沈慈都不是好人,daddy你得离开他们!” 时停:“池遂和司谌不是好人我能相信,但沈慈对我很好,他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会伤害我的。” 红兔子着急了:“他真的对你好吗?他对你好,为什么会像池遂和司谌那样,将你困在了这里?” 时停:“他没有把我困在这里,是我自己要留在这里的。” 红兔子对时停的冥顽不灵感觉无奈,又有些嫉妒,嫉妒沈慈能被时停这么信赖。 司谌可以轻易说动时停,是因为池遂是个怪物,他用雾将时停困在了这片区域,这是不争的事实。 沈慈光一个‘异能管理局局长’的身份,就能让时停相信,沈慈不是什么坏人。 “daddy,沈慈有几个秘密瞒着你。”红兔子朝时停伸出手,哀求道,“我全部跟你说,你愿意相信我吗?” 时停看着眼前还没他巴掌大的红色爪子,沉思片刻后,将手指放在了红兔子的爪子上。 “这要看是什么秘密,我才能给你答案。” 红兔子的三瓣嘴翘起一抹弧度,爪子费力地圈住时停的食指,拉着时停往卧室外走。 客厅内没有开灯,墙面上满是水族灯的光影,这些光,足够时停和红兔子不被房间内的障碍物给绊倒。 小水母从逼仄洞穴内探出半颗脑袋,安静地注视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看着时停被红兔子领着去了厨房隔壁的杂物间。 杂物间只有五平米,堆放的都是不用的东西,时停只在初来时看过一次,就没有打开过这个房间。 红兔子熟门熟路地搬开左侧墙壁的拖把与扫帚,指着白色墙壁说道:“daddy,你推一下这里。” 时停已经知道墙壁背后是什么了。 眼前的并不是一面墙壁,而是一层类似墙壁的挡板,跟推门一样,用力一推就将它推开了。 墙壁后也是一间仓库,仓库门没有上锁,不需要红兔子再引领,时停打开了仓库门。 这套房子的布局与‘时停’的房子布局相似,时停曾来过许多次,是沈慈的房子。 沈慈从来没有告诉过时停,两套房子中间还有扇可以自由进出的门。 ‘时停’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一信息。 “沈慈从很早以前就出现在你身边了,池遂和司谌欺负你的时候,他没有出来解救你,直到你养的宠物站出来时,他为了不被你的宠物抢去风头,才抢下了英雄救美的功劳。” 红兔子在客厅内奔跑起来,拉开了右侧最后一个抽屉。 时停走到红兔子身边时,红兔子刚从抽屉最里面翻出一个熟悉的铁皮盒。 这盒子是时停在楼下杂货店里买的,为了装池遂遗留下来的那堆照片。 时停从红兔子手中接过铁皮盒,盒子的锁早就不翼而飞,时停打开盒盖,看到了里面堆叠的照片。 时停上锁之前,这些照片被他整齐排放在盒子里,他记性好,时隔许多天,还记得每张照片的排序。 现在,照片的顺序被打乱了,曾有人将它们拿出来翻看过。 而且,还不止一遍。 有几张照片的边角都皱了,想必是拿在手中看了很久。 “daddy,沈慈一直在背后窥伺你。” “他和池遂司谌一样,也是个变态。” “daddy,你必须远离他!” 时停将照片按照沈慈摆放的顺序重新放好,关上了盒盖,将沾上的指纹全部擦去,重新放回到了抽屉里。 红兔子见时停不说话,再次呼喊:“daddy?” 他知道时停不喜欢别人一再催促他,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的做法很对,软糯的童音带着哀求,连续不停的呼喊,没有让时停感到不耐烦。 第46章 “我知道了。”时停眼帘微垂,终于做下了决定,“我相信你说的话。” - 沈慈再次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了。 两人这几天一直保持联系,中午休息的时候,沈慈照例给时停打了电话,时停接了,还是和平时一样,与沈慈对答如流。 知道沈慈会回来吃晚饭,时停特地去楼下超市购置了两大袋新鲜食材,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买回来之后就放在一边,等沈慈回来做。 四点四十分的时候,沈慈回来了。 时停将猫眼擦拭得干干净净,透过猫眼看到了沈慈的脸,才解开了五道门锁,替沈慈开了门。 “欢迎回家。”时停率先开口,给了沈慈一个算不上热情的微笑。 这也足够让沈慈雀跃。 沈慈还穿着异物管理局的白色制服,应该是一结束任务就马不停蹄回来。 他张开双臂,询问:“小时,我可以抱你吗?” 时停主动上前,投入了沈慈的怀抱之中,笑道:“几天不见,就跟我这么生分了?我不是说过吗?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如果不高兴,会跟你直说的。” 都说久别胜新婚,时停的反应对沈慈来说,无异于巨大的惊喜。 已经抱过时停许多次了,他的双手还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无措地在时停的背上游移。 表现给时停的是青涩又笨拙,时停无法窥见的眼底却涌动着汹涌波涛。 贪婪、疯狂都在时停看向他时尽数收敛。 “饿了吧?”沈慈抬手揉了揉时停的头发,手指顺着长发落到了发尾,指尖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发尾处。 “嗯。”这声从鼻腔里发出,软绵细弱,跟猫叫似的,搔刮着沈慈本就躁动的内心。 【想嵌进你的身体里,合二为一!】 【想要完全占有你……】 【好想……】 沈慈搂着时停的腰进入房间,经过鱼缸前,不经意般扫过缸壁上的小水母,又很快别开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时停脸上。 “你在客厅里躺一会,我马上就做好。”沈慈将时停送回到沙发里,时停很懒,能躺着绝对不坐着,沈慈以往这样说,他会立马乖乖去沙发里躺着。 今天的他罕见地变得黏人起来,反握住沈慈的手,软声道:“我想陪着你。” 沈慈一怔,外套下,他的手臂因为兴奋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出口却还是委婉地拒绝:“厨房油烟大,你会不舒服。” “不会。”时停将脸枕在沈慈的左肩上,浅笑道,“待在你身边很舒服。” 沈慈的呼吸骤停,极度的安静中,胸腔内鼓噪的心跳快要瞒不住。 时停偏又在他心上点了一把火:“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 沈慈喉结滚动,不假思索道:“想。” 时停又问:“那你不想亲我吗?” “想!” 这次,回答的比先前还要快。 时停仰起头,温热的呼吸落在沈慈面颊。 沈慈空洞的双眸中滚动着刺目的光,意识到时停要做什么,他拼命克制着急躁,微低下头,去迎接时停的吻。然而,这个吻不如他预想的落在他的唇上。 时停的唇只轻轻擦过他的面颊,就退了回去。 “我饿了。” 被高高吊起,又被毫不留情地摔落,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沈慈百爪挠心般难受。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按住时停,补上这个遗落下来的亲吻。 因为,沈慈是内敛青涩的,他绝对不能急躁。 沈慈一如既往的纵容着时停的胡闹,柔声应道:“好。” 时停一进厨房,就被沈慈放进了椅子里,隔着一张中岛台,欣赏沈慈忙碌的背影。 天色还亮,夕阳才刚染红天际,沈慈动作娴熟地清洗蔬菜,拿刀处理肉类和鱼的时候,他的动作也没有减慢,处理完之后,他的双手干干净净,没有一道刀伤。 不管看多少次,时停都会惊讶。他很想站在沈慈的视角,切身体会沈慈是如何视物的。 可惜,他无法成为沈慈,也无法理解沈慈到底是如何视物的。 油烟机的声音盖过了时停的脚步声,腰被时停环住的时候,沈慈才发现时停站在了他背后,抱住了他。 时停仰起脑袋,下巴抵在沈慈肩上,温热的呼吸瞄准了沈慈的脖子与耳朵,他故意放慢了语速:“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沈慈握锅铲的手在颤抖,状似平静回答:“西区出现了两只怪物,有点棘手,才拖了那么长时间。” 这些事情时停早就知道,沈慈在与时停通话时,一五一十报告给了时停听,像个安抚独自在家的妻子的合格丈夫,为了不让时停担心或起疑,沈慈总是主动向时停汇报自己的行程,他对时停是忠诚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停笑了笑:“你出差的时间太久了,我很想你。” 时停的话打消了沈慈的疑惑,也取悦到了沈慈。 沈慈将通红的耳朵袒露给时停看,侧过头,亲吻时停的额头:“我以后尽量减少出差的时间,一定多陪你。” 时停面上流露惊喜,笑容很快消失,犹豫道:“可以吗?” 沈慈承诺道:“只要你想,我就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 第47章 很奇怪的话,时停在池遂和司谌口中也听到过类似的话。 “但是,你还是得出去工作的对吧,你不能为了我辞去工作,只留在家陪着我,对吧!” 沈慈无奈一笑:“小时,我的身份不允许我那么任性,我如果突然要离开,许多工作无法交接,手底下的人都会乱的,而且,我得赚钱养你。” “嗯。”时停抵着沈慈肩膀摩擦,懒懒应道。 沈慈无法看清时停的表情,他关掉火,转身面对时停。 时停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面色十分平静。 沈慈不确定时停到底有没有生气,他想抚摸时停的面颊,又担心手上的油污会弄脏时停的脸,只能用干净的额头抵着时停的额头,柔声哄道:“小时,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我没有生气呀。”时停笑起来,“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当真。” 他往后退开,从沈慈身上离开,推了推沈慈的手臂,催促道:“我饿了,你快点。” 沈慈闻言,暂时放下了这件事,转身继续炒菜。 …… 时停的胃委屈了好几顿,沈慈说给时停补偿,就没有食言。 晚餐做了三菜一汤,全部都是时停最爱吃的。 吃饭期间,时停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饿极了。 直到胃再也塞不下了,他才放下了筷子。 沈慈还要给他舀一碗汤,被他拒绝了:“吃不下了,你别只顾着我,你也快点吃呀。” 沈慈放下汤碗,听话地拿起筷子。 他只顾着让时停多吃点,时停吃完了,他还有半碗饭没有吃完。 时停擦干净嘴巴,起身走到沈慈身边,手指点在沈慈肩膀上,轻轻一推,就给自己空出了一个位置。 他自然地在沈慈腿上坐下,左手顺势搂住了沈慈的脖子,垂眼打量沈慈通红的面颊。 “我喂你吃饭好不好?” 沈慈浑身一震,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只一个字而已,他的声音都在颤:“好。” 时停抽走沈慈手中的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鸡蛋羹送到沈慈嘴边。 沈慈张口时,他还不忘贴心地提醒:“有点烫,慢慢吃。” 沈慈点了下头,他的唇已经沾到了勺边的鸡蛋羹了,勺子忽然撤离,他咬住了一团空气。 耳边响起时停悦耳的轻笑声。 知道自己被耍了,沈慈没有一丝恼怒,他无辜又可怜地望着时停,嘴角却微微上翘,为能取悦到时停而开心。 恶作剧被沈慈看穿,时停还在找蹩脚的借口:“我帮你吹凉呀。” 沈慈由着时停胡闹,说是给鸡蛋羹吹凉,温热的呼吸却都吹在了他的耳朵上,赤/裸/裸地撩拨。 从进门到现在,时停的攻势就没有停下,沈慈已经忍到了极限,他失去了理智,追着时停的嘴唇吻上去。 唇在中途被一根手指挡住。 时停的声音满含恶劣,还在蛊惑他:“想吻我吗?” “想。” 时停:“我这里有一个东西,只要你吃下它,我就给你吻……” “当然,你想做,我也可以随你弄。” 第27章 占有27 “什么东西?”沈慈眼里的欲念没有消散,一边说着话,一边啄吻时停的食指,像是借此填补没有吻到时停嘴唇的空虚。 时停收回搭在沈慈脖子上的手臂,掌心摊开,上面躺着一颗类似米粒一样的红色东西。 这与司谌给时停的红色米粒一模一样,是红兔子给时停的。 红兔子说,这是它偷偷从司谌身上偷来的,这东西有抑制怪物的作用,对能力强大的人也有用。 “我忘了,你现在看不到。”时停扫了眼窗外乌沉沉的天色,抱歉一笑,“这东西我曾经从司谌那里拿到过,喂给了池遂吃,这之后,池遂就被司谌消灭了。” 藏在仓库里的红兔子呆愣当场,它怎么都没料到,时停会直接跟沈慈摊牌。 时停想做什么?反水吗? 然而,与红兔子的猜测不同,沈慈没有剧烈的反应,他的眼睛片刻不离时停,语气仿佛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吃了,你就会让我亲吗?” 时停被逗笑,贴在沈慈唇上的手指缓缓游移:“嗯,我不食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吃。”沈慈笑了笑,又吻了下时停的指尖,语气带了点撒娇意味,“小时,你喂我吃。” 与喂池遂那次不同,时停不需要绞尽脑汁让沈慈吃下,他喂得很轻松,红色米粒顺利放入沈慈口中,他亲眼看着沈慈的喉咙滚动,将米粒咽了下去,还张口任由他检查。 “吃了。”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你可以满足我的要求了吧。 时停低下头,唇落到沈慈唇上时,食指及时撤离。 嘴唇刚破开沈慈的唇缝,主动权就被沈慈剥夺,灵活的舌头急急地闯了进来,像是濒死前最后的狂欢,沈慈没了束缚,尽情放纵自己,沉溺在这场挣来的贪欢之中。 虚掩着的仓库门被人打开,红兔子悄无声息地走入餐厅内,站在门口看着桌边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白色的纽扣眼睛染上了诡异的赤红,布偶身体抖动个不停,似是被这画面气到了,又似是被戳中了全身的兴奋点。 红兔子静悄悄地跳上了桌面,手中利刃刺向沈慈的那一刹那,被另一把刀子挑飞了出去。 第48章 时停不打一声招呼就从他身上离开,沈慈的舌头还伸着,上面还残留着时停的味道与唾液,拉成的细长银丝在中途断掉,被他贪婪地全部卷入了口中。 在黑夜中无法视物的双眼精准捕捉到了时停的方位,空洞的双眼坠入了细碎的光。 在司谌面前的红兔子脆弱无比,真正过招时,时停才知道红兔子的力量不比司谌差多少。 但,战斗只在十秒内就结束了,以时停拎住红兔子的耳朵截止。 红兔子扔掉了利刃,毛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软乎乎说道:“daddy,你赢了。” 时停眼睛微眯。 清楚知道,不是他赢了,是红兔子有意让他。 “daddy,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红色的纽扣眼睛泛起了泪,委屈道,“你真的愿意跟那个变态待在一起吗?” “小时,这是怎么回事?”沈慈走到时停身边,伸出手想抓住红兔子,替时停分担,被时停躲了过去。 红兔子的哭泣与委屈被时停无视,时停抬眼,冷冷看着沈慈,声音更加冰冷:“沈慈,我要离开这里。” 沈慈像是没听出时停话里的真实含义,笑道:“好,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时停:“去没有你在的地方。” 沈慈的笑容收了大半,半是受伤半是委屈道:“小时,我对你不好吗?还是我有哪点做错了,让你生气了,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呢?” 时停嗤笑一声:“不要再装了。” 他的唇角漾起浓浓的讽刺,一字一顿道:“池、遂。” 红兔子停止了哭泣,也收起了所有声音,这会才真正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兔子。 沈慈伪装出的所有表情齐齐收了个干净,只剩下了浅笑:“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时停学着沈慈的语气,缓缓重复这一句话,没给沈慈一个确切的回答。 沈慈也不需要时停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不管时停知不知道真相和他的真面目,只要时停能留在他身边就够了。 “你想知道呀,正好,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们做交换好不好?” 比起装得一脸淡定的时停,沈慈爱极了时停这幅小算计的模样,这样的时停鲜活灵动,每一个表情与举动都让他深深着迷。 沈慈眉眼舒展开来,顺着时停的话问道:“什么交换?” 时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答案。” 这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以时停的本性,很有可能在他回答后,也不会告诉他答案。 沈慈心知肚明,还是点头答应了。 时停:“为什么要换不同的身份接近我?” “我爱你。” 平静的回答,仿佛在说一件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流露出了最真挚纯粹的爱意。 做不得假。 就算是演技再好的骗子,也无法演出这种眼神。 沈慈的回答在时停的预料之中。 池遂、司谌和沈慈,三个不同的身份,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很爱时停。 不是‘时停’,是时停。 哪怕知道时停给他们喂的是毒药,他们也能为了讨时停的欢心,心甘情愿吃下去。 时停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他想要的是另外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换不同的身份接近我?”时停再次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他的对手很聪明,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沈慈叹了口气,满是无奈道:“因为你不喜欢我呀。” 时停难得被说懵了,沈慈哀怨的眼神明晃晃地告诉他:这都要怪你。 关他什么事情? 沈慈朝时停靠近,尽管时停没有躲避他,他还是在距离时停一指之隔的地方停下。 被时停揭穿之后,这双眼睛不再空洞,注入了全部的爱意以及贪婪,毫无保留地袒露在时停面前。 “你不喜欢这个我没关系,我总会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 换做是正常人,听到这种话,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谁都不希望被一个变态怪物觊觎着,这个怪物会无孔不入地钻进你的生活之中,你遇到的每一个人,或许都是这个怪物的分身。 这个怪物只有一个目的:不择手段的让你爱上它。 只有爱上它了,你的生活才会回到正轨。 或许,即使满足了怪物的一切愿望,它也会将你永久地锁在它为你制造的小世界里。 只有你和这只怪物存在的小世界。 “真可怕呢。”说着可怕,时停却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沈慈微微躬身,如以往般,用仰视的姿态去仰望时停,柔声道:“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答案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时停伸出手,指尖描摹过沈慈的眼尾,最终停留在下眼睑处,只差一点,就要碰上那颗深红的眼珠。 他语带暧昧,缓缓说道:“从我主动勾引沈慈跟我上床的时候,你不就知道我对你起疑了吗?” 沈慈是沉稳内敛的,就算被时停蛊惑,他也不会彻底发狂。 他那么爱时停,就算是在亲密事情上,他对时停也是温柔克制的,只要时停暴露一丁点难受,他就会及时收手。时停的感受在一切之上,沈慈是尊重时停的。 第49章 可就是这样的沈慈,被时停刻意的引诱就打开了全部的欲望,以至于在床事上忘记了收敛。 时停这具身体早已熟悉与池遂的亲密接触,本能是骗不了人的。 接吻时的习惯,力道与技巧,都是难以伪装出来的。 在引诱沈慈之前,时停就对沈慈起疑了,那天晚上,清醒后的沈慈也知道时停在想什么。 池遂知道,‘沈慈’这个身份也没用了。 因为,一旦时停对沈慈抱有怀疑,时停就无法真正喜欢上沈慈。 所以,池遂才会让另一个早就潜伏在时停身边的分身红兔子登场,占据沈慈的位置,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让时停喜欢他。 如果时停也不信任红兔子,没关系,再制造一个新的身份就够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耐心,锲而不舍的追求下去,时停总有一天会爱上他的。 计谋和真面目被拆穿,沈慈表现得无动于衷,他稍稍偏头,让时停的手指碰上他的鼻梁,他的嘴唇毫无意外地落到了时停的掌心。 “我的小时果然很聪明,可是……”沈慈话音一顿,低低笑起来,明明是沈慈那张脸,时停却恍惚看到了司谌的影子,“就算你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只要存在在我的空间里,你只能跟我死磕到底。” 影子一变,又变成了池遂的模样,熟悉的温柔与浓浓的爱意包裹住了时停:“小时,你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爱上我。” 时停笑了,嘴唇缓缓张合,骂道:“疯子。” “不疯,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池遂抓住了时停的手腕,脸颊放入时停掌心中,逼迫时停抚摸自己的脸颊,他嘴里吐出几声愉悦又满足的喟叹,“我好爱你呀。” 时停没有反抗,反而顺着池遂的意,主动抚摸池遂的面颊。 在池遂满足地闭上眼睛的下一秒,低声开口:“我收到了你秘书送给我的纪念日礼物。” 池遂睁开眼,时停眉眼一弯:“你见他的时候,用的还是池遂的身份,沈慈就是池遂,池遂就是沈慈,可是,沈慈和池遂都不记得这件事。你的秘书跟我说,池遂不会忘记和时停的纪念日,还会在纪念日之前,反复提醒他的秘书,一定要在当天给时停送礼物。” 时停抚过池遂泛红的眼尾,换回了池遂的脸后,时停还是能在相同的桃花眼中找到沈慈的影子。 “你有多少个身份呢?哪个身份才是真正的你?” 因为塑造的身份太多,以至于难以维系每一个身份的细节。 大部分人都会将纪念日定在容易记住的日子上,纪念日大多是一年、两年…… 这个1100天很难让人记住。 频繁更换身份的池遂忘记了,但身为池遂的秘书,他的工作就是帮他的老板记住这些琐事。 秘书的出现和提醒,让时停确定了一件事—— 沈慈明明可以尽快处理掉池遂这个身份,却迟迟没有这样做,还要费尽心思地在池遂秘书面前伪装,答案只有一个:池遂是怪物的本体。 这个世界需要池遂这个身份存在才能运作,只要揭穿池遂的身份,认识池遂的人的信念破碎,这个世界就会崩塌。 只要这个世界消失,时停就有把握在池遂抓住他前逃离池遂身边。 “在沈慈回来前,我拜托池遂的秘书帮我做了件事。” “什么事?”池遂终于挂不住笑容,他下意识顺着时停的话去问,其实,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时停怜惜般蹭过池遂紧皱的眉心,替池遂将眉心抚平:“我告诉他,池遂已经死了,我把池遂和司谌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他,我一开始想让他去查这幢楼里的监控,不过我又想到,这里的监控应该拍不到池遂和司谌打斗的画面,真可惜,少了这份证据。” 池遂眸色晦暗不明,看着那鲜艳的红唇继续开合:“不过,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分身带我去了沈慈的家,我还不知道你的秘密,你猜我在沈慈的房间抽屉里发现了什么?” 沈慈就是池遂,池遂当然知道沈慈的房间里藏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等着时停的审判。 “电影院的监控录像带。”时停嗤笑出声,“阿池,你还真是个变态呀,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喜欢到要记录下与时停相处的点点滴滴,收集起来自己偷偷观赏。 时停的称呼和评价取悦到了池遂,仿佛时停骂的不是变态,而是含着爱意的夸奖。 池遂学着时停笑,没了沈慈的身份,他抛弃了一切矜持束缚,搂住了时停的腰,将时停困在自己怀中。 “我只喜欢你,没人比我更喜欢你。”缱绻的情话从一只怪物口中说出来,让这出闹剧变得荒诞好笑,可又因为这层美丽的皮囊,少了许多的恐怖感。时停控制不了自己陡然攀升的心跳,全身都处于兴奋状态中。 “那可是你第一次勾引池遂呀,我当然要记录下来。”池遂的额头抵着时停的额头,温柔的声音,说得却是变态至极的话。 时停还是没有推开池遂,他抬起头,鼻尖与池遂的鼻尖相触,笑道:“不是第一次吧。” 红兔子被时停拎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直到这会,它才再次出声,三瓣嘴张合,吐出的不再是软糯的童音,而是成熟的男性声音:“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第50章 “什么时候呢……”时停学着红兔子的语气,话音还没落下,猝不及防吻住了池遂的嘴唇。 池遂眼里闪过错愕,来不及反应时停这么做的用意,身体下意识去迎合时停的吻,他的大掌按住时停的后脑,不给时停后退逃脱的机会。 当发现时停主动向他张开了嘴唇后,巨大的惊喜淹没了他,明知时停或许又给他编织了一场美梦陷阱,他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不放过任何一次与时停亲密接触的机会。 时停的手不知不觉松开,红兔子落到了地上,仰着头,痴痴看着正在激吻的两个人,白色的纽扣眼睛完全被猩红占据。 【亲他啊,用力亲他!让他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不爱你也没有关系,你身上总有一点能叫他满意的……总会让他喜欢上你的……】 时停被池遂吻得腿脚发软,熟悉的激吻方式让他全身颤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比起温柔似水的沈慈,时停更喜欢粗暴野蛮,只知进攻掠夺的池遂与司谌。 就算被吻得难受,他也愿意陷入这种困境之中,他喜欢这种带着疼痛的甜蜜欢愉。 因为,他能感觉到,他是被眼前这只怪物深深爱着的。 可是…… 时停再次在亲吻中尝到了濒临窒息的感觉,他虚软在池遂怀里,只一个亲吻而已,他身上就出了不少汗。 池遂在椅子里坐下,将时停放在大腿上,滚烫的唇细细吻过时停的额头、眼睛、鼻子……吻过脸颊每一块皮肤,将时停的汗全部卷入口中。 池遂的吻落到时停上翘的唇角,才有了几分清醒:“你喜欢我亲你吗?” 时停仍在喘息,诚实道:“喜欢。” 池遂又吻了吻时停的嘴角,沙哑的声音含着明显的祈求:“那留下来,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 时停的双眼被吻出了一片水光,沾湿了他的眼睫,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得池遂心跳加速,迫切地再次询问:“好吗?” 时停的笑容更甚,声音也更加冷漠无情:“不好。” “我把那份录像带给了你的秘书,高清摄像头能捕捉到我们接吻的画面,也能拍到我送进你嘴里的红色东西,你的秘书不傻,就算没看到司谌是怎么杀死你的,我想要谋害你是事实,而且……” 时停抬手指向某个方向,中岛台上堆放着许多东西,如果不是时停指出来,池遂不会发现藏在袋子之间的小型摄像机。 “你在它面前承认了你是怪物。” 时停吻住池遂的嘴唇,在池遂追过来前及时撤离,他的食指抵住池遂的唇,阻止了池遂的动作,笑意温柔:“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离别吻。” “池遂,希望我们不会再见了。” 第28章 占有28 时停从小便知道,自己的父母与别人的父母不同,他们不会给他温暖的关怀。 就算有孩子与他的父母不合,这些孩子在家里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小房间,自己的小床。 而时停,只能住在狭小的杂物间里。 再长大一点,5平米的杂物间容不下时停,时停终于从杂物间搬出来,在客厅打地铺睡觉。 父母不允许时停跟别人提到家里的事情,如果时停敢说,时停就会被抛弃。 也因为如此,时停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在家是怎样的处境。 时停15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去世,留给了他一笔丰厚的遗产以及一套房子。 从那以后,时停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大床。 但同时,时停发现自己得了一种无法与人交际的病,他去医院开了证明,办了休学,从此一个人窝在了家里。平时只与养的几只猫说说话,连网络社交也断绝了。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18岁生日的隔天,时停睁眼醒来,周围发生了变化。 他被迫卷入了一场游戏中,与一群玩家一起参与这场游戏,赢则脱离这个世界,输则死亡,或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这场游戏的背景与时停所知的现实世界一样。 包括时停在内的31名玩家被分配到这栋楼的各个房间里,除去1楼与顶楼,一共16层楼,32个房间。 时停的家在13层,游戏中时停的家也在13层,装修家具都与时停记忆中的家一模一样,他的隔壁房间没有住着玩家。这一层楼,只有时停一个人住。 游戏的第一天就死了两个玩家,第二天,又死了三个玩家。 系统终于仁慈地给了还活着的玩家们一个提示:【这场游戏的boss居住在18楼,玩家们需要杀死或攻略它,才能通关游戏。】 为了生存,玩家们陆续前往顶楼,他们见到了系统口中的怪物。 与印象中的怪物不同,他高大帅气,斯文儒雅,很快便用温柔的表象欺骗了诸多玩家。 第三天,又有六个玩家死亡,比前一天多了一倍。 许多玩家终于意识到这只怪物的可怕之处,它极擅长用表象迷惑人。 它不主动杀人,却也不阻止小怪物们杀人。 几名理智的玩家唤醒了一些玩家的理智,拉拢他们一起去杀死怪物boss。 计划是好的,可第四天,死亡玩家的数量突破了一个新数值。 包括时停在内,只剩下10名玩家。 剩余的一些玩家转变方法,假意向怪物妥协,杀不死,那就只能攻略。 第51章 时停也在这批玩家中,他在深夜敲开了怪物的门,与怪物周旋了许久,要到了怪物的联系方式,最后安然无恙地离开了怪物的房子。 回到自己家后,时停连续三天都没有踏出过门,这三天内,也没有玩家死亡的消息。 玩家群里都在讨论:怪物是不是杀够了人,终于愿意停止杀戮了? 只有时停知道,怪物在忙着跟他聊天。 时停的厨艺非常差,在练习多次之后,他厚着脸皮邀请怪物来他家吃饭,意外的是,怪物很喜欢他做的饭,还跟他约了下次。 除时停以外的玩家都不知道,怪物悄悄搬进了时停隔壁。 时停主动提议,让怪物打通两套房子的墙壁,方便怪物来他家做客。 在众玩家为未知的死亡担忧时,时停与怪物在13层度过了一段还算愉快的时光。 时停不爱与人社交,他是个自闭症患者,父母教给时停的只有‘如何用谎言让自己安全活着’。 在被卷入这个世界之后,时停才发现,他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愿意与人说话,与怪物待在一起,他总能说到口干舌燥。 时停还发现了一点,他很擅长用甜言蜜语蛊惑怪物的心。 和怪物相处是愉快的,如果可以,时停愿意与怪物多待一段时间。 但系统说过,这场游戏只有输和赢。 赢了就脱离这个世界。 输了,要么死亡,要么永远困在这个世界。 怪物毕竟是怪物,时停做不到每时每刻都去讨好一只怪物,稍有不慎,他还是会落得死亡的结局。 所以,即使他没有回到原来世界的执念,他也想要赢下这场游戏。 系统说过,杀死或者攻略,才能通关这场游戏。 为了不在学校受到欺负,时停每天都保持锻炼,就算休学了,也没有落下。 但再强健的身体,都不足以杀死一只怪物。 时停清楚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他只能选择攻略。 随着玩家们一个个死亡,时停都没有得到‘攻略成功’的消息。 怪物表现的很爱时停,如果这不是在游戏里,没有系统帮助,时停也会认为,怪物真的爱上了他。 他在攻略怪物的同时,怪物也在攻略他。 谁先被攻略,谁就是输家。 时停不想输。 在游戏中,不管是玩家还是怪物,都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玩家们需要找出怪物,而怪物得严格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这只怪物是身价千亿的富豪,仍然需要工作,它白日都会准时准点地出门上班,只在不脱离人设的合理情况下,才能留在家里陪伴时停。 时停借着游戏规则,花光了辛苦赚来的所有积分购买了道具,让怪物不得不去国外参加亲戚的葬礼。 怪物必须执行规则,在时停多次的假意挽留中,怪物仍旧选择出国。 在怪物出国的当天,时停就自杀了。 这是一场关于真心的博弈,时停赌赢了。 得知他的死讯,怪物发狂了,它终于愿意对时停交付迟来的真心。 时停成为了唯一一位通关这场游戏的玩家。 然而,在回到原来世界一周后,时停又被迫进入了第二场游戏。 让时停诧异的是,第二场游戏的背景还是在他的公寓里,依旧是31位玩家,他依旧被安排在13层楼。 不同的是,这场游戏比第一场游戏增加了难度,多出了一只怪物。 玩家们要在两只怪物中找出这场游戏真正的怪物boss,如果找错了,游戏失败,玩家立即死亡。 第一场游戏里,名为‘池遂’的怪物还保留第一场游戏的记忆。 明知时停欺骗了它的感情,它丝毫不生气,愿意原谅时停。 时停无法确定,池遂是不是第二场游戏中真正的怪物boss,所以,他继续假意迎合池遂,等待第二只怪物出现。 系统给了众玩家一个相同的提示:【玩家们需要杀死或攻略怪物boss,才能通关游戏。】 其他玩家只有这一个条件,时停不同,因为池遂的存在,他的通关模式大幅度增加。 第二只怪物司谌是池遂的双胎弟弟,他需要瞒着池遂去接近司谌。 伦理道德束缚不了时停,池遂和司谌的兄弟身份反而方便了时停接近司谌。 司谌搬进时停隔壁的房子后,时停与司谌的接触多了起来。 白日,池遂去上班之后,时停就会想尽办法去接近司谌,与攻略池遂一样,用言语蛊惑,用身体引诱。 最终,成功赢得了第二场游戏的胜利。 回到现实世界后又度过了一周,第三场游戏又开始了。 与前两次的游戏不同,场景终于有了改变,时停没再遇见过池遂和司谌。 时停不记得自己通关了多少场游戏,但却清楚记得,他在每场游戏中,遇到的所有怪物boss都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总能让他想起池遂。 …… 系统告诉时停,这是最后一场游戏,只要通关,时停就能永远脱离无限世界。 然而,这关系到自由与未来安稳生活的最后一场游戏,时停迎来了第一次失败。 他被困在了无限世界中,失去了全部记忆,回到了第一场游戏里,再次见到了池遂。 第52章 第29章 占有29 “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再次将时停强制唤醒,睁开眼的同时,开门声混入了敲门声中,被杏黄暖光照亮的天花板闯入了瑰红与淡蓝的荧光。 开门声从虚掩的卧室门缝飘进来,不消片刻,敲门声就停下了,紧接着便响起轻轻的关门声。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缓缓靠近时停的房间,门缝被扩大,那家伙进门之后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时停翻了个身,看着被灯光照得通黄的小水母缓缓爬上了他的床,与他隔着一臂距离就停了下来。 黄色脑袋中没有五官,时停却能感受到被注视的感觉。 【我帮你赶走了坏人,可以给我奖励吗?】 时停嗤笑出声,朝小水母伸出食指。 没有得到时停准确的答复,小水母不敢贸然去缠住时停,盘在身后的触手们兴奋地扭曲着,不加掩饰地告诉时停:我有多喜欢你。 时停的食指点在小水母的脑袋正中,小水母的身体表面泛起了一层浅粉色,【我】字刚出口,它的身体就被时停弹飞了出去。 “滚下去睡。” 小水母躺在地板上,摊成了一张半黄半粉的水母饼,对时停无情粗暴的行为,它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几只触手抬起,死死捂住被时停触碰过的地方。 【碰我了!碰了就要对我负责呀!】 时停翻了个身,无视了小水母的声音,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他将后背明晃晃地袒露给小水母,这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但他知道,没有他的允许,小水母不会对他做什么。 这是池遂新的追求方法。 - 池遂秘书得知了池遂是只怪物之后,信念崩塌,池遂所在的世界随之消失。 时停以为自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但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一件事—— 他只恢复了三分之二的记忆,忘记了,他是这场无限游戏的失败者,被放逐到了失败者的空间里。 虽然还活着,但他再也没有回到原来世界的可能,只能永生永世地被困在这里。 对于这个结果,时停没生出难过或激愤的情绪。 他在现实世界没有羁绊,养了许久的猫咪也早就送人了,现实世界没有什么可以留住他的东西。 被流放到与现实世界相同的地方,时停很快便适应了。 只是,他终究没能摆脱掉池遂。 就算池遂的世界毁灭了,还有司谌为主的世界,即使司谌的世界也摧毁了,还有沈慈,没了沈慈,还有…… 时停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惹了多少桃花债了,而且,惹的还都是同一只怪物。 自第一场游戏招惹了这只怪物之后,他就注定要与这只怪物永生永世地锁在一起。 被揭穿真面目之后,池遂也不打算与时停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他在时停面前恢复了真身,是时停捡回来的那只小水母。 来到池遂为自己建造的新世界后,时停起初还会反抗,他仗着池遂不会对他出手,拿刀将小水母大卸八块。 每断掉一根触手,那根触手就会变成时停熟悉的家伙。 池遂、司谌、沈慈…… 同一时间面对几个男人,令时停招架不住。 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后,时停放弃了反抗,开始适应与一只怪物一起生活。 并在这过程中,对怪物的追求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前几种追求方式都没能撬开时停的心防后,池遂又换了更加温和的方式,学会了循序渐进,学着用人类的方式去追求时停—— 鲜花礼物不断,每周一次的约会,会过问时停的意见,征求时停的同意。 时停心情好时会答应下来,心情不好,不想出门就直接拒绝。 池遂也不气恼,他从18楼搬到了时停隔壁,没有时停的允许,不会随意踏入时停的房间,但他可以自由出入除时停卧室以外的空间。 他会给时停准备一日三餐的食物,会帮时停打扫卫生,知道时停将他当成免费的劳动力,仍旧心甘情愿。 - 失败者在被放逐的世界里仍旧需要金钱来生存,如果不是频繁遇到怪事与怪物,时停会认为,这与现实世界也没什么区别。 听池遂解释后,时停才知道,为什么他记忆力超群,却会记不住一些人的脸。 比如池遂的秘书,比如楼下超市的收银员。 被流放到这里的分已经死亡和游戏失败后还活着的玩家,活着的玩家还是正常人类,死亡的玩家却变成了游戏副本中的怪物们,这个世界为了区分两者,将活着的玩家气息隐匿了,怪物们会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同类,从而避免他们遭受怪物残杀。 而活着的玩家需要靠多次接触才能记住彼此,一旦联系中断超过三天,他们会再次遗忘对方。 这也是这个世界避免活着的玩家聚众造反想出的对策。 但唯独时停是个例外,死在6单元楼里的玩家们都能感觉到时停的气息,失忆后的时停不懂自己为什么频繁遇到怪事,只以为是‘时停’的体质原因,恢复记忆后才明白,这不过是池遂的恶作剧罢了。 池遂故意没有对6单元楼里的怪物们隐匿时停的气息,怪物们只在深夜出没,且只针对还存活的时停一个人。有池遂在,还有五道门锁的限制,怪物们不会真的破门而入,伤害到时停。 第53章 池遂一开始是想要恐吓失忆后的时停,好让时停因为害怕而对自己产生依赖,后来又设计了英雄救美的把戏。但这些招数都没能让时停喜欢上他。 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时停都不会被几只怪物和怪事吓到。 昨晚被打扰了一次睡眠,睡够了八个小时,时停仍然觉得困倦,他吃完早餐后又躺进了沙发里,闭着眼睛打算再睡一会。 池遂洗完碗出来,站在鱼缸旁,默不作声盯着沙发里的时停出神。 正值盛夏,上午的气温就高达28°,时停睡觉时不喜欢开空调,因此,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一条黑色短裤。 短裤正常长度到时停的膝盖,因为时停的几次翻身,短裤往上翻卷,卷到了大腿处。 时停的双腿笔直修长,常年待在室内,他的皮肤接近冷白色,但膝盖和脚趾却泛着正常的红润。 时停的右腿曲着,从池遂这个角度,能够看到裤管里的风景,虽然还是被布料挡住了,但池遂清楚知道,里面是什么颜色。 光看着,池遂的身体就热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算算日子,自沈慈那次之后,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跟时停做了。 他很想,想得快要发狂了。 可没有时停的允许,他不敢。 尝试过那么多方法,他都没能让时停喜欢上他,只有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时停似乎很喜欢循序渐进的方法,原来,人类是喜欢一步一步慢慢来的。 先从牵手开始,再是拥抱,再进阶到接吻,最后才能合二为一。 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跨越了太多阶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池遂不知不觉来到了沙发边,他在时停身边蹲下,漆黑双眸深邃无比,紧紧凝视着熟睡中的时停。目光从时停的脸滑到时停的脖子,沿着时停的身体曲线,又落到裤子里,视线艰难地挪移,被泛粉的膝盖吸引,最终落到时停圆润可爱的脚趾上。 每一次转移阵地,他的喉结就会剧烈滚动。 他不知道,寂静之中,他的吞咽声尤为响亮。 【想舔,好想舔……】 对时停自爆身份后,池遂就不再隐瞒自己的心声,他同样不知道,他心底的声音溢了出来,清晰地落进了时停耳里。 火热的注视与吞咽声吵醒了浅眠中的时停,在池遂靠近的时候,他便有几分清醒。 知道池遂不会伤害自己,时停没有防备过池遂。 说来可笑,他可以在一只怪物身边安然熟睡,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一只怪物交付了所有的信任。 思及此,时停有些懊恼,睁眼对上一双炽热的双眼,时停恍惚被烫了一下,这让他更加恼火。 “变态!”下意识骂出来,时停就后悔了。 因为,这句评价不会击退池遂,反而会刺激到池遂,让池遂兴奋起来。 池遂的手指搭上沙发,只要往前挪一寸,就能碰到时停的脚趾,他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渴望。 斯文俊逸的脸上满是温柔,如果不看他的行为,只看外表,完全是正人君子。 “变态可以碰你吗?” 时停挪动被池遂盯视已久的那只脚,一脚踩在了池遂的胸膛上,下一秒,脚腕就被池遂的大掌牢牢抓住。 池遂的掌心如他的目光一样滚烫,时停想要缩回脚已经为时已晚。 池遂低下头,在扭动不停的白皙脚背上落下一吻。 时停立即停止了挣扎,又下意识骂了句“变态”。 “骂得好。”池遂低低笑了起来,手指拨弄时停每一只脚趾,指甲刮擦过脆弱敏感的皮肤,撩起了阵阵酥麻痒意。 还没睡饱,加上刚睡醒,时停的身体还软着,被池遂这样一弄,他更加没了反抗的力气。 他保持原来的姿势躺在沙发里,眼眸被搅出了水光,面颊的绯红逐渐爬上眼眶,将他的眼尾也染得绯红一片。他的喉咙不断滚动,生生将呻吟咽了下去,唇瓣微张,吐出的是灼热的呼吸,却没有一丝声音。 池遂的吻沿着脚背吻到脚踝,细细啃咬凸出的踝骨,在上面留下了一串密集的吻痕与齿印。 “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时停终于受不住,抬起另一只脚踩在了池遂的右肩上,将池遂踹离了他身边。 池遂只退了一点距离就稳住身形,时停剩下一只脚也落进了他的掌心中。 他抬起头,含笑看着潮红遍布的时停:“你不是允许了吗?” 时停瞪他:“谁说的?” “你把脚放过来,不就允许我碰你吗?”池遂抬起时停的右脚,将脸颊贴在时停的脚背上,露出迷醉神色,“小时,你明知道我是个变态,还用这样的方式撩拨一个变态,你不知道这样会出事吗?” 时停不说话,池遂吻了吻时停的脚背,笑道:“小时,你跟我一样,也是个小变态,你就喜欢我这样弄你。” 时停被池遂这句称呼激得打了个寒颤。 不是因为气恼,而是他不愿意承认的兴奋。 从确定自己有病开始,时停就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人,池遂说的没有错,他喜欢。 可他不愿意如池遂的意,不愿意用言语承认池遂的话是对的。 他没有抽出脚,重新踩回到池遂的肩膀上,顶着池遂笑意遍布的双眼,缓缓磨蹭过池遂的肩膀,再往下,脚趾抵在池遂的锁骨上,一下下拨弄。 第54章 池遂眸里仿佛泼入了红色的墨,漆黑的双眸可见的红了起来,他的笑容维持不变,笑容之下,藏不住的贪婪渴求尽数暴露。 时停没被浓烈又疯狂的欲念给吓退,他的脚逐渐往下,就像池遂了解他的身体一样,他也对池遂的身体十分了解,清楚知道池遂身上每一个敏/感点。 每一个落点,都会燃起一场无法轻易扑灭的大火。 最后,落到了最敏感的位置上。 池遂呼吸骤停,抓着时停左脚脚腕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力道。 “疼!”这点疼对时停来说不算什么,他故意喊出来,绵软的声音不像是在抱怨,更像是在刻意撩拨。 池遂身体前倾,滚烫的呼吸隔着一段距离,落在时停的脖颈上仍旧滚烫。 “小时,我可以亲你吗?” 时停双眼微眯,笑得狡黠:“不可以。” 池遂眼里的光散了大半,温和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带上了些急切:“让我亲亲你好吗?” 时停还是同样的回答:“不可以。” 池遂仍不放弃,抛出了诱饵:“我会伺候的你很舒服。” 他连“伺候”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像极了一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兽。 时停没再急着拒绝,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只暴露真面目的怪物。 “怎么伺候?” 【亲你、舔你,舔遍你全身每一处。】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的不是吗?】 【你喜欢被我占有,被我填满的不是吗?】 不同的声线落进时停耳里,有池遂的,有司谌的,有沈慈的,有红兔子的…… 恍惚之间,时停觉得在他眼前的不止有池遂一个人,还有池遂的无数个分身。 他们毫无保留地向他诉说他们的渴望与爱意。 时停心神乱了,却没有停止脚下的动作。 该乱的人应该是池遂,低吟却从他的喉间溢了出来,因为,池遂的手趁他不注意,悄然滑入了他的裤管里。 时停没有阻止,默认了池遂的放肆,声音已经出口,他也不再压抑。 没被亲吻过的唇泛出鲜艳色泽,灼热的呼吸打湿了唇肉,新鲜空气灌入喉管,时停尝到了喉间的干渴,他下意识吞咽了下喉咙,伸出舌尖,将唇肉舔湿,这一个动作无法缓解喉中干渴。 他看向池遂,脚尖踩了下池遂,命令道:“我渴了。” “我给你喂水。” 话落,池遂迫不及待吻住了他的嘴唇。 时停眉心微蹙,又连续踩了池遂好几下,抗议的声音断断续续,全都化为了难捱的呜咽。 池遂舔过他口腔每一处,吻得他无法喘气,无法吞咽下去的水从嘴角流下,又被池遂舔进了自己口中。 换气的间隙,时停羞恼瞪着池遂,软声骂道:“我渴了,你亲我干什么?” 池遂一脸餍足,倾身靠近,又啄吻了下时停的嘴角,不答反问:“还渴吗?” 时停抿了抿唇,嘴里尽是池遂的味道,回忆刚才那个吻,他的身体放松下来,小腿环住池遂的腰,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渴。” 池遂眼眸幽深,顺着时停的意思,再次堵住了时停的嘴唇。 这两次吻似乎打开了时停的心防,时停任由池遂的手在他身上游移,没有推拒。 有了答案,池遂还是不敢确定,他的唇抵着时停的耳垂,小心翼翼询问:“小时,可以吗?”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时停明知故问,下巴扬起,绷起一条诱人弧度,像极了一只引颈受戮,任人宰割的脆弱天鹅。 池遂爱极了时停的口是心非,他没有开口回答时停的问题,心中的声音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 【亲你!舔你!占有你!】 【你是我的!】 【要你!要你!!要你!!!】 “闭嘴!” 时停被吵得烦了,扯住池遂的衣领,仰起头堵住池遂的嘴唇,双唇相碰前,扔下一句不容抗拒的命令。 “要我!” 久违的亲密接触,并不如池遂想的那么顺利,他才吻到时停的腹部,正准备继续下去,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停了动作。 池遂打算无视敲门声,时停却不耐了,他扯了扯池遂的头发,手指一推,就将池遂从他身上推了下去。 “吵!”时停抓起上衣,打算穿回去。 池遂见状,扯住了衣摆,忙不迭哄道:“我去把它赶走,然后我们继续?” 时停“哦”了声,松开衣服,躺回到沙发里,摆出一副献祭的姿态,眼角眉梢都带着未褪的诱惑。 池遂深吸口气,艰难地离开时停身边,他来到玄关处,还没打开门,敲门声就停止了,闹事的几只怪物在他出现前就逃回了各自的居所。 早在半月前,时停就将这栋楼里的怪物们驯服了,它们不仅要听池遂的话,还要听时停的话。 它们不懂时停为什么要它们在这时候敲门,但有一点是明白的:这样做,绝对会激怒池遂。 可有什么办法呢? 连大boss都要哄着时停,它们怎么敢不听时停的话?! 怪物们都知道,宁愿得罪大boss,也不要得罪时停! 它们仓皇地逃回了自己家,关上门,落了锁,躲在家里也战战兢兢的。 第55章 只希望时停能在事后为它们说几句好话,让池遂不要教训它们。 池遂忍着一口气,重新回到客厅,见到穿戴整齐的时停时,这口气快要憋不住。 “穿衣服做什么,还要脱,不麻烦吗?”池遂走到沙发边,抬手就要掀时停的上衣衣摆,被时停按住了。 时停微笑:“既然你觉得麻烦,那就不脱。” “我当然不会觉得麻烦,”池遂跟着时停笑起来,“只是,你不想我再亲亲你……吗?” 提到那个词时,池遂故意压低了声音,仍旧清晰地钻入时停耳里,时停还是抑制不住地打了个颤。 只是,这次他不再给池遂放肆的机会,无情地将池遂的手甩开,恢复了一脸冷漠:“我没兴致了。” 池遂的笑容顿收。 再多的气,也不舍得朝时停发泄。 怪物在白天也可以自由外出,它们只会在夜里恐吓时停。 池遂没有阻止怪物们继续骚扰时停,只有这样,他才能以‘保护时停不被怪物伤害’为借口,名正言顺地留在时停身边。时停不阻止,他就放任怪物们继续恶作剧。 池遂万万没有料到,他给自己挖了个坑。 好不容易得到时停的允许,能跟时停痛快做一场,结果,他的借口反过来被时停利用了。 时停果然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人。 被算计了,池遂却反而更喜欢时停了。 池遂语气哀求:“憋着不难受吗?不做全部,至少,让我帮你?” 时停唇角勾起,一字一顿道:“不、要。” “我可以自己解决。”像是没有折磨够池遂,他又故意刺激池遂,“你只准看着。” 池遂眼睛赤红,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第30章 占有30 池遂在这个新世界的身份是一位自由职业者,他不需要准点外出上班,有大把时间能陪时停。 但每个月总有几天,池遂无法整日陪伴在时停身边。 游戏规则无法更改,即使是游戏的最终boss也必须遵守规则。 又是池遂的加班日。 这几天,池遂都会在自己家里工作,就算他想要待在时停身边工作,也得需要先征求时停的同意。时停一般是不会同意的。 时停难得起了个大早,七点钟不到就没了睡意,干脆起床。 加班日当天,池遂忙里抽空,给时停做了早餐,时停将早餐加热,吃了一半就没了胃口。 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份焦躁在11点时没看到池遂的身影后,扩大了数倍。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评分极佳的恐怖片,时停满脸麻木地看着屏幕里狰狞可怖的鬼怪,没有丝毫波动。 杂物间的门陡然被推开,时停才终于有了反应。 池遂几步就走到沙发边,俯身,手撑在沙发边沿,将时停困在他与沙发中间:“饿了吗?” 时停保持原先的姿势,眼皮懒懒一掀:“饿了。” 池遂抓起时停肩膀上的头发,笑问:“怎么不高兴了?” 时停:“我有不高兴吗?” “你有。”池遂肯定道,“你的情绪变化我一清二楚。” 时停倏地发笑:“什么变化?” 池遂眉眼一弯,心情愉悦:“我没陪在你身边,你不高兴了?” 习惯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哪怕时停确定自己对池遂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能因为习惯而被左右情绪。 无数次的游戏中,时停从没有与池遂相处过那么长的时间。 算起来,他与池遂在这里待了有半年的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即使在池遂加班的那几天,池遂晚上也会来陪他。 时停不喜欢与人接触,池遂恰好不是人。 “是呀。”沉思良久,时停最终选择坦荡承认,“我很想你。” 说完,他露出一抹笑,与每一次带着目的引诱池遂一样的笑容。 不管看多少次,池遂都会被这抹笑晃花眼睛。 知道时停说的有可能不是真心话,他还是选择相信时停的话,将之当成是时停对他的告白。 他让时停的头发缠着自己的手指,当成是时停主动来缠他,身体又往时停那靠近了一点。 “那你想要跟我接吻吗?” 池遂的眼里流动着不加掩饰的渴求,本来毫无波澜的时停也被带的有了些许波动。 时停如实回答:“想。” 话音还未落下,池遂就压了过来。 池遂的亲吻就像他给时停的印象一样,强势霸道地想要占有时停的一切,每次亲吻都想要将时停吞吃入腹。 一旦开了头,就难以平淡收场。 时停的意识逐渐被剥离,又因为池遂的话被拽了回来。 “今晚可以来你的房间吗?” 这是两人之间的暗号。 半年内,池遂总共进时停的卧室十次。 那天晚上,时停无法睡上一个安稳觉,总是被折腾到天亮。 时停瘫软在沙发里,脸颊枕在扶手上,嘴里溢出猫似的轻哼,故意没有回答池遂的问题。 这几声叫声勾得池遂心痒难耐,却无法现在就对时停做什么。 他的大掌在时停背上缓缓游移,看似帮助时停顺气,实则每一下都在挑起时停深处的欲望。 “小时,可以吗?”池遂啄吻时停的脖颈,沿着时停的颈部线条细密地亲吻起来。 第56章 时停扬起下巴,这个动作更加方便池遂来亲他,嘴巴已经没被池遂堵住了,他像是有吐不完的气息,灼热的呼吸不断喷洒,迟迟没有回答池遂的问题。 池遂耐心十足,时停不回答,他便一直追问,动作也没有停下,在时停的放任中,解开了时停衬衣纽扣,等他再去解最后一颗纽扣时,手忽然被时停按住。 时停望向池遂,眼里不知何时恢复了些许清明:“我饿了。” 情欲顿消,池遂半是无奈半是可惜,他迅速从时停身上下来,帮时停重新系好了纽扣,抓了抓时停稍显凌乱的头发,温声道:“我去给你做饭。” 有关留宿的问题,似乎不了了之了。 - 吃完饭,池遂又去忙工作了。 时停在房间内转了好几圈,全当消食,来回走了半个小时,饱胀感仍折磨着他。 时停走进杂物间,推开了中间的挡板,踏入了池遂的空间里。 池遂在书房工作,客厅内非常安静。 时停有一个月没来过这里了,不知是故意给他看到的还是没来得及收拾,与上次来相比,客厅内多出了不少东西。 墙壁、柜子、窗户……只要是能挂东西的空间,都被照片给占满了。 都是时停一个人的照片。 池遂不屑在时停面前隐藏变态本性。 这些照片,都是在时停允许下拍摄的。 有的只是普通的自拍照,有的则…… 时停看到某张照片,不由想起十次中,唯一一次和池遂的本体做那种事的记忆。 脸颊悄悄红透,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池遂面前不曾暴露的欲望露了出来。 他突然有些想了。 时停在客厅内转了一圈,将池遂给他拍得每一张照片都看了一遍。 这些照片让他想起被池遂藏起来的那两部手机。 那部完好的手机是池遂为了迷惑他准备的,里面之所以没有任何他与池遂的短信与通话记录,是因为池遂不想制造一份虚假的记录。 池遂在这方面意外的坚持,他想真实地保存时停与他一起制造的回忆。 而坏掉的手机里藏着时停与司谌暧昧时的照片与短信,被池遂亲自销毁了。 时停实在想不到,有人会甘愿戴绿帽,为了不让他发现,还亲自销毁了他出轨的证据。 尽管,司谌也是池遂。 想到这事,时停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无意间一瞥,他被茶几下一本书给吸引了。 这本书的封面设计很普通,书名却不普通—— 《爱情36计,如何让他爱上你》 看到书名的第一眼,时停就笑了起来,看了几页,他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这本书不厚,时停花了半个小时就看完了,看完之后,他的嘴角都快笑僵了。 他将书放回到原位,绝对不会让池遂察觉,他已经知晓了池遂的秘密。 怪不得池遂前段时间会做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当众给他告白,浪漫的烛光晚餐,游乐园,恐怖片…… 一只怪物,竟然还会相信这种书? 还学着书中的办法来追求他。 - 时停看完书后就回到了自己家,睡了一下午,直到黄昏才醒来。 怪物们掐准了时间,在时停睡醒后来敲门。 时停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看着门口战战兢兢的几只怪物,问:“有事?” “boss让我们请您去楼下。” 时停没有刁难这几只怪物,他回房间披了件外套,跟着怪物们一起去了楼下。 还没走出单元楼,时停就闻到了风中飘来的蜡烛与花香味。 隔着一道透明玻璃门,时停看到门口空地上,被鲜花与明亮蜡烛包围的池遂。 池遂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穿着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 不过一个下午而已,他似乎变得更加帅气了。 时停没有说过,他很喜欢看池遂露出额头的模样,这样的池遂比平时更加有气势,一个微笑,一个深沉注视,就能轻易吊起他的欲望,让他抑制不住地想要狠狠欺负这只只在他面前变得‘柔弱可欺’的怪物。 池遂手捧一大束火红玫瑰,眉眼含笑,望着时停朝他缓步走来。 怪物们安静地站在一边,成为了这场告白的见证者。 诡异又荒诞的画面没有吓退时停,时停跨进花瓣与蜡烛围成的圈内,站到了池遂面前。 “小时,喜欢吗?”池遂将那束红色玫瑰递到了时停手中。 时停顺势接过,低头闻了闻,唇角勾起:“喜欢。” 池遂的眼角下弯,笑道:“那你喜欢我吗?” 周围的怪物们终于有了声音,如同听话的机器般,执行着上位者交给它们的任务。 “喜欢喜欢!” “答应他答应他!” 时停无视了这群聒噪的怪物们,抬起头,蜡烛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眉眼,他的眸底终于有了几分温度。 “不应该是你对我表白吗?怎么反倒问我喜不喜欢了?”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让我跟你说多少遍我都愿意。”池遂神色认真,“我想要的是你的喜欢,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半年来,池遂每天都要对时停说一遍“我喜欢你”,时停都没有一句回应。 第57章 池遂有多喜欢他,时停早就从池遂坚持不懈的追求中得到了答案。 时停静静与池遂对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怪物们也停止了机械地叫嚣。 池遂耐心地等待时停的审判,良久后,时停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今晚来我的房间。” 不给池遂反应的机会,时停说完就抱着池遂送他的玫瑰花上了楼。 …… 池遂回去又收拾了一番,才敲开了时停的卧室门。 和他一样,时停也收拾了一下,池遂来的时候,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挂着不少水珠。 池遂主动拿起干燥毛巾,替时停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他从背后拥住时停,甫一接触,时停就自然地靠在了他胸膛上。 头发已经擦干了,池遂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下,毛巾不知何时脱手,掉在地上无人搭理。 亲吻中途,时停突然发笑,这个吻被迫终止,池遂抬起头,扶着时停颤抖不停的腰,问道:“笑什么?” 池遂这一问,时停反而笑得更加大声,亲吻时泛起的眼泪被他眨落,还没滑过面颊就被池遂舔走。 时停笑够了,看了池遂一眼,又“噗嗤”笑了出来。 “笑什么?”池遂面上带笑,亲吻时停泛红的眼尾。 他喜欢时停的笑容,喜欢的不行! “爱心蜡烛?鲜花告白?你还真的做得出来呀,这是36计中最后一个办法了,下次,你准备怎么跟我告白?” 池遂的笑容顿收,时停笑着戳了戳池遂僵硬的面颊,继续逗弄:“要我给你推荐几本书吗?” 池遂咬住时停的指尖,哑声道:“好呀。” 只要能得到时停的心,丢多少次脸也没关系。 “我跟着学,那你会喜欢我吗?” 时停闭上眼,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一问题。 他将池遂往自己身上带,低声命令道:“要我!” 别说多余的废话。 …… 精疲力尽,时停在晨光中终于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感觉到池遂抱紧了他,吻持续不断落在他脸颊,像是永远都亲不够一样。 一遍遍饱含爱意的“喜欢”飘入他耳里。 喜欢吗…… 时停恍惚记起,他本该能赢下最后一场游戏的,却在游戏终局时,被一双爱意深沉的眼睛蛊惑住。 一时失神,永远留在了怪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