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死了,而我卻在看著自己的葬禮。
爸爸一臉哀痛,媽媽哭得很傷心,綾欣當然也是淚流滿面,夢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但我感受到嚴重的失落感,看著我的家人,我似乎應該做點什麼,但我什麼也做不到。
夢境結束,這次醒來時,居然又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眼睛睜開時,我鬆了一口氣,隱約還記得一點夢的內容,突然很感慨,噩夢果然是有著各種形式呢……
「你還好嗎?」
在床邊的椅子上坐著的,不是媽媽或爸爸,也不是綾欣,而是綾彩。她一臉擔憂地望著我,我卻覺得很不自然。
夢裡沒有她的存在。
果然羈絆這種東西,不是設定出來就能擁有的,那種感覺終究是不對的,就算綾彩再怎麼符合我的胃口,也無法讓我自己接受那種設定。
我不喜歡現在這種「人工」的關係,關於綾彩,我必須承認做錯了,我不該斬斷她原有的羈絆,這感覺就是不對勁。
看著綾彩關懷的眼神,我心裡不太舒服,這是我造成的結果,卻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妳不是我的姊姊,妳必須回想起一個月前還擁有的所有記憶。」
我說完,看她呆愣著,又說:
「告訴我妳的名字。」
「呃……綾彩?」
她居然遲疑,表情還帶著不安。
這下麻煩了,難道洗過的記憶沒辦法復原嗎?當初草率行事,果然出大問題了。
「不,妳叫江茗儀,是江可芹的堂妹。」
我如此說。
她表情變得凝重。
後來我又試了各種說法,但始終沒有辦法讓她變回當初那個嬌蠻的少女,也只能先暫時將我所知道關於她的片面資訊先灌進她腦中,之後再來想辦法了。
這次醒來後就已經退燒了,我回想這次發燒的程度,再想到我用能力的次數與內容,我本來以為這和次數無關,但這次又來個非常嚴重的高燒,難道還是和次數有關?或者內容才是關鍵呢?沒有看出其規則,真麻煩……
由於我住院,所以今天的課自然是請假了,剛好我想解決綾彩……不,江茗儀的問題,所以出院後我沒有直接回家,反倒是找上了醫院內的人,進而找到了江家的相關人士。
江茗儀這個人在我設定成綾彩後,就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江家當然沒有人認識這號人物,但從她曾經是江可芹的堂妹,就足以追溯到許多資訊,好在這個家族並不算是大家族,外姓先扣除,很快我就找到目標了。
當我一路追到她原本的家時,我又向學校請了一天假,因為儘管順利,還是花了我不少時間,而且當晚我居然又馬上發燒,雖然不嚴重,但還是耽誤了行程。
而這一路追查很有意思的是,過去江茗儀生活過的軌跡,都被保留了下來,不管是她的房間還是個人用品,連共用的鞋櫃內,她的鞋子都還擺在那裡,而她的家人明明知道沒有這號人物,卻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那個房間以前是給誰住的?」
我問。
「一直都沒有人住。」
江茗儀的母親回答。
「沒有人住為什麼會是那種環境?連衣服都有,還有課本耶!」
對於我刻意的追問,那位母親卻一副理所當然地回答我:
「這有什麼問題嗎?自然而然就這樣了,也許哪天會收拾掉吧。」
由此可知,江茗儀這個人不存在後,關於她的任何事物都會出現邏輯上的漏洞,但不會有人在乎,也沒有人會覺得有問題。
這又是一個嶄新的發現,雖然我並不因此感到高興,我要將江茗儀設定回和原來一模一樣顯然是不可能了,只能變得非常像原來的江茗儀而已。
她似乎沒有寫日記的習慣,我只能從她的電腦內的資訊和生活用品塑造江茗儀這個人,為了趨近完整,我甚至去了她先前就讀的高中。
也因為這個行程,讓我找到了我自從知道我這個能力後,就一直擔憂的事,我的猜想果然是存在的。
關於江茗儀的班級其實很容易就找到了,畢竟她學校相關物品都留在房間,她的朋友我也能挑出來,多虧了Facebook,而我也很恨自己沒在昨天就想到這招。
這一天,我就讓她回學校上課了。
為了江茗儀這件事,我也花了不少時間,雖說不盡完善,但暫時我想也只能這樣了。我沒有讓她完全變回以前的個性,與其說是我沒辦法設定完善,不如說我希望她多少體貼一點,雖然我希望她找回自我,卻也不想讓她又變成從前那個惹麻煩的傢伙。
一旦搞定,我也就準備離開這間學校了。
雖然我做了這麼多,但心裡還是很不自在,我想這和我的良知有關,我就是這麼半吊子,所以這之後我不想再看到江茗儀了,只想趕緊回家。
然而在走出校園前,我瞥到校園一隅,有許多人圍成一圈,似乎很熱鬧,然而這個時間理論上是上課期間,那個地方的人潮絕對超過一個班級的人數,我好奇問了一位路過看起來像是教師的人,結果她說:
「喔,你說那個啊,那是本校的特別課程,女子裸體摔角。」
「蛤?」
看她一臉平靜的說著很奇怪的話,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再問一次,結果答案還是一樣。
難道世上真有這種課程?為了追查真相,我繼續問:
「告訴我這種課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昨天吧。」
「告訴我教課老師是誰。」
「二年五班的王斐誠同學。」
「明明是女子裸體摔角,我看那邊好像也有男生耶!」
「男生只有兩位,是輪流的,專門負責協助老師而已。」
我心裡一陣惡寒。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真有什麼女子裸體摔角,但至少在我出生的這片土地上沒有,再來,開學都多久了,課程卻是從昨天才開始的,怎麼想都很奇怪。最後,老師是這間學校的學生,絕對有問題吧!
不會錯的,那位叫王斐誠的人,應該是像我一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也許和我不太一樣,但至少都可以改變人們的常識。
雖然我是這麼想,但眼見為憑,我可不能在這種地方輕忽大意。
須臾,我看到那個地方有一位男生從人群中走出來,似乎要回去教室,我假裝與他偶遇,結果得知這位男同學準備和別人換班,而換班的對象剛好也往我們這裡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