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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鹤川措不及防被拉去了成年人的世界,恐惧确实是消散得一干二净,就只剩下累了。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风平浪静,让苗鹤川放下了警惕。

    直到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燕父找上了门。

    当时燕远照去了公司上班,这天苗鹤川没有课,一个人呆在小房子里。

    “你就是他的小男朋友?”燕父看到苗鹤川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见家长来的太过突然,苗鹤川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毕竟按他和燕远照一起规划的未来,应该是等他毕业,有一番作为后再一起回去见家长……

    苗鹤川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了一条路,说:“外面风大,叔叔里面说吧。”

    燕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抬脚进了屋。

    这个小房子是燕远照之前买的,后来苗鹤川住进来以后,他们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换成了苗鹤川喜欢的风格。

    燕父看着这和自家儿子极其不符合的暖色小清新风格,抿了下唇。

    “我过来,并不是要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我儿子。”燕父看着苗鹤川紧绷的身躯,指尖在桌上轻点了两下,“事实上,我并不反对你们谈恋爱。”

    苗鹤川听见这话,微微张大了嘴。

    这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我并不是那种不开明的父亲。”燕父说:“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把你藏着掖着,生怕我发现是要干嘛。”

    语气里带着那么些埋怨,让苗鹤川没忍住笑了笑。

    “但……小苗……”燕父的语气忽然又严肃了不少,他看着苗鹤川说:“虽然我不反对,但我希望……你能走到能和他并肩位置。”

    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又不止是两个人就能决定的。

    人是社会性动物,很容易被外界的种种影响,学历,三观,甚至是所见所闻。稍有差池,就可能让两个相爱的人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苗鹤川并没有任何被轻视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一暖。

    他朝燕父笑了笑,认真说道:“谢谢叔叔,我会努力的。”

    一个人朝前,总有一个会被落在后面。只有肩并肩才能走得更远。

    送走燕父以后,苗鹤川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挡不住,他刚准备回家,忽然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易奚。

    那人站在楼梯的拐角,因为没有开灯,他整个人藏在阴暗里。

    “你看……”易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寒冬的冰冷,“他们永远,看不起穷人。”

    苗鹤川皱了皱眉,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侧身从易奚身旁走了过去,在上楼时顿住了脚步,没忍住道:“看不起穷人的不是他们,是你自己。”

    究竟是有多自卑,才会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呢?

    苗鹤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晚上他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燕远照。在喜悦的同时,燕远照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应该是有人故意告诉我爸的。”燕远照说:“鹤川,你最近小心一点。”

    燕远照总觉得,最近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而且是无时无刻的那种。

    他怕苗鹤川担心,所以没有告诉苗鹤川。

    而事实证明,燕远照的担心并没有错。

    在除夕夜的前一天,苗鹤川失踪了。

    燕远照找了很多地方,给苗鹤川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没能找到苗鹤川的踪迹。

    就在他准备报警的时候,手机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七点以前,到城东的这个仓库里来。”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还夹杂着电流声,“不许报警,一个人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苗鹤川。”

    燕远照听这些话,表情逐渐冷漠。他握着手机的手骤然缩紧,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易奚。”

    他平日里从来不与人结仇,就算是在商场上竞争,也没树过敌。

    能针对他还连累苗鹤川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即使被拆穿易奚也没去掉变声器,只是声调变回了熟悉的样子,“来了不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的天气一直不好,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中总有种潮湿感。再加上阴云密布,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黑漆漆的雾。

    燕远照开车到城东那个仓库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五十了。

    他怕易奚真的对苗鹤川做些什么,下了车以后直接冒着雨朝仓库跑了进去。

    而刚推开门,燕远照就看见了仓库正中央,被麻绳捆着掉在半空中的苗鹤川。

    “鹤川!”燕远照急忙朝着苗鹤川跑了过去。可是他才刚到人面前,还没来得及伸出手,脚下突然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红光——

    紧接着,燕远照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他深吸了一口气,看见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的易奚。

    “看来,我好像成功了呢。”

    第32章

    苗鹤川本来是去超市采买年货,但他从超市出来以后,在路过某个十字路口时,突然感觉脑袋一阵钝痛,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手脚去灌了铅一般沉重,身体控制不住的下坠。耳边的声音仿佛被打了马赛克,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忽然间,苗鹤川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模糊的意识被这股血腥味划开了一条口子,随着血腥味的加重,苗鹤川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