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没同意。”
“哦？为什么不同意？你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真要成了，别说你们两个家里，怕是多少人家都乐见其成，以后赵开来的路也能走得更顺一些。”
“我说我忘不掉我男朋友，你信吗？”
“不信！你不是那种人。”
“哦？那你说我是哪种人？”
“你是能做大事的人。”
“听着好像不是夸我。”
“能做大事的人，心得够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这事真要是对你有利，什么男朋友，人都死那么多年了，哪有眼下现实来得重要？”
“你很会看人啊。听说黄元君看人从来不出错，你这是跟她学的。”
“我不会直接相看人，但我会从事上看人。你放弃宁启明的决定，做得太果断了，我这么个无情无义惯了的江湖客看得都背上生寒。”
姜春晓慢慢笑了起来，指着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的牛肋条，道：“差不多了吧，给我来一根，我来的时候没吃晚饭。”
我随便捡了一根递过去。
姜春晓咬了一口，嘶嘶吐着气勉强咽下去，道：“嫁过去，赵开来以后顺了，那我呢？这次回京第一天，我就直接提了要去公安系统任职。别跟外人讲，这事没定，就几个人知道，还在看年前年后这一波变化。如果不成，我会去西南地区任职，二十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别人都说我一个女人野心太大。对啊，我就是野心大，怎么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有野心？一样在大院混出来的，凭什么他们一个个春风得意大权在握，我就只能相夫教子做人背后的影子？我不服气。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我问：“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不熟，总共没见过十次面。周成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也办妥了，我们两清不欠。”
姜春晓瞪我道：“你还骗我十块钱。”
我说：“给你买西瓜了。”
“你特么算的真清。”姜春晓骂了一句，道：“西南地区民族宗教关系错综复杂，又与藏地相接，我要过去的话，自己本事不够提不起来就算了，要是能提起来，将来需要你帮我。现在过来提前跟你结个善缘。善缘，你们是这么说的吧。”
我摊手说：“我一介江湖草莽，哪来的本事帮你。”
姜春晓道：“别跟我打马虎眼，全国的和尚道士在崇明岛搞集资，你代表高天观参加，一下子拿出两个亿，掌了投资公司后，左联鹭岛常兴来，右勾金城潘贵祥，反手又把楼观道扶持起来，这翻云覆雨的本事，不出两年就是个正经的大枭雄。到时候财权在手，全国的和尚道士都要随你拿捏。”
我说：“你对我这点事挺了解啊。”
姜春晓道：“是赵开来告诉我的。你们在崇明岛搞串联，这么大动静，哪可能不关注？没人深查你，因为你代表高天观，有黄元君这面大旗罩着你，严格说起来，你跟赵开来是一条线上的人。也是因为这样，将来你要是做出了什么事情，赵开来就得跟着负责。如果当初拿下控制权的不是你，而是其他什么人，早就查得底掉了。宗教团伙搞串联，本身就很敏感，更何况还涉及到钱？”
我说：“崇明岛投资这事不可能太持久，过几年各家都自己做出规模来，肯定会因此钱的事情起纷争，最多两三年就会散伙，三年后陆尘音毕业回金城掌高天观，我就又是个没根底没名堂的家伙了，哪有能耐帮你？”
姜春晓道：“几个亿的投资公司算个屁，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再说了，我只是预先打个底，将来的事情怎么样还知道呢，你别现在就一推六二五躲得老远。我不白找你帮忙，你有事一样可以来找我。京圈这些纨绔衙内，除了个别的，没有我摆不平的。你眼前就有一道坎儿，我可以帮你迈过去。”
我问：“你打算怎么帮我？”
姜春晓反问：“你不问问是什么坎儿？”
我说：“我刚到地头，赵开来就告诉我在京城这段时间要低调点。”
姜春晓道：“有人年寿不久，儿孙着急，什么法子都想试一试。你这位金城的陆地神仙，飞剑引雷，分身显圣，没准儿就有能延寿续命的法子呢？不光是你，全国有名气的，他们都想找来京城试一试。”
她说了几个名字。
都是最近风光无比的气功大师。
有些明眼一看就是江湖骗子，却也在邀请之列，足见某些人慌乱。
所谓病急乱投医，不外如是。
我说：“想找我，怕不光是看中了我陆地神仙的身份，还看上了我高天观门下的身份吧。”
姜春晓道：“你看得很明白，所以想靠自污来躲过去，根本不可能。你身份在这里，只要出手，无论真假成败，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说：“我放那录像带可不是为了自污，更没想过要躲过去。有人教过我，事到临头，想躲是最蠢的。”
姜春晓问：“不躲，你还能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先发制人，把这事按死在苗头里！”
姜春晓问：“你知道那是谁家吗？你怎么先发制人？你本事虽然大，但终究不是真神仙，这样的人家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我说：“我的目的不是要对付什么人家，而是要解决这个麻烦。”
姜春晓沉默片刻，道：“看起来，你不需要我帮忙。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说：“我们这样的人，想靠人情往来联结关系，倒不如摊开来直接说利益，给你帮忙，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姜春晓眼睛一亮，张嘴就要说话。
我摆手打断她，说：“想好了再回答我。钱财地位对我来说唾手可得，要是只能想到拿这个来收买我，那就不用提了。我会在京城呆到下雨，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姜春晓将手中牛肋条一口气啃光，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道：“还有一件事情，可能会给你带来些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