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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珠、金钏和银针俱担忧不已,怕她熬坏了身子。

    含珠百般逗她开心:姑娘,今日我们去茶舍坐坐吧,来吴江这么久,我们还没怎么出过门呢?

    金钏也在一旁点头:姑娘,奴婢觉得您还应该去看看大夫,这半个月来睡眠不好,莫伤了身子。

    姜臻拗不过两人,点头应下了。

    主仆四人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茶舍,姜臻依旧带着幕篱,银针要了一间靠楼道的包厢。

    四周俱用雅致的屏风围了起来。

    姜臻点了一壶花茶,几盘点心。

    自古以来,若想要探听消息,酒肆、饭庄、青楼、茶舍、或路边卜卦摊子,就是绝佳的场所,各种消息在此发酵、宣扬

    楼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进了姜臻的耳朵。

    听说了吗?四月春闱结束后,那新科状元郎被人称为布衣状元,传胪大典过后,新科进士们披红挂花,骑马游街,真是道不尽的风光啊!

    那状元郎不但文采斐然,听说人长得也是俊秀,哎哟,那进士榜单一出,多少人意欲榜下捉婿。结果,你们猜猜,这状元郎花落谁家了?

    这话吊起了身边一干人的好奇心。

    那人慢悠悠喝了口茶,笑道:听闻这状元郎亲自去前太傅谢老府上求娶他的孙女了。

    有人深吸一口气:这状元郎好大的胃口!上京有武顾文谢的说法,谢家门楣在上京可是一顶一的。

    那人手中的折扇又啪地一声展开:问题是谢老太傅同意了!听说婚期都定了,那谢家姑娘年龄也不小了,婚期就定在年尾了。

    大家议论纷纷:倒也是一桩良缘!

    这些闲言碎语俱备姜臻四人听进了耳朵里。

    姜臻微微一笑。

    柳大哥能和谢婉华结亲,倒真是一门不错的姻缘。

    柳大哥不但有学问,为人又磊落,谢婉华气质如兰,温柔婉约,当真是一对壁人。

    去年,她好心办坏事,一直对谢婉华落水一事耿耿于怀,如今看,也算歪打正着。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八卦道:听说这谢家姑娘以前和这刚在河西战死的镇国公府世子议过亲,不知怎的没成,不然哪有这新科状元的事?

    姜臻手一僵。

    有人叹道:这世上的事啊,有人喜,就有人悲。如今河西患难已平,边境恢复了太平,功臣当赏,圣人上个月追封那战死的镇国公世子为国公爷了。

    那也是应得的,顾家几代忠烈,听闻那国公爷才二十二岁,文武双全,还是探花郎出身,还未成家呢,连个后都没有,可惜了。有人语气惋惜。

    天妒英才呀,死后追封,再多的封赏又有什么用呢?有人唏嘘道。

    听说大战前刚订完亲,女方是个来自滇地的商户,莫不是女方命太硬?不然怎的一定亲,那国公爷就战死了

    那谁知道呢?但那镇国公府本来就是武将世家,每次打仗总有人牺牲,就跟魔咒似的

    金钏和含珠担忧地看向姜臻:姑娘您可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姜臻捻起一块芡实糕,慢慢嚼着,神色并无异样。

    议论声不绝于耳:哎我家有人在上京任官,听闻那国公爷的死讯传至府里后,那长公主和府上的老太君,当场就晕倒了那老太君一大把年龄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两三个月缠绵病榻,听说竟是快不行了圣人还亲自去府上看望那老夫人了。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国公府上本有姑娘四月份要出嫁的,听说连婚期都推迟了

    姜臻心口一颤,手中的芡实糕掉落在桌上,心头涌上一股悲痛与酸涩。

    那样好的老夫人,竟然快不行了么?

    想想也不意外,顾珩本就是她最爱最看重的长孙啊,如今面对他的死亡,老夫人年龄大了,如何能承受得住

    姜臻再也无法听下去了,慢慢站起身,打算离开。

    后来又在他们仨的坚持下,去看了大夫,开了一些药便回宅子了。

    一行人回到府里,紧闭的朱门打开,饶是姜臻已经住了半个月了,依旧会对里面的景致露出惊艳的目光。

    一进府门,便是石块堆积成的假山,假山上种满了青绿的松树,一旁的花圃里则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

    迎春、水仙、月季、蔷薇、芍药、一丈红、菊花等

    让人误以为闯入了花的海洋。

    花儿品种繁杂,但四季轮换,此处也能花开不败。

    绕过假山,一阵清凉馨香之气扑鼻而来,让人燥意顿消。

    一面大大的池塘开在眼前,里面遍植着荷叶荷花,粉的、白的、红的,争相斗艳鱼儿在荷叶底下淘气地啄咬,引得窈窕的花枝轻摆。

    跨廊桥,见长廊,长廊既幽且深。

    越过长廊,则是三进的院落。

    院子口居然还有个温泉池,不知从哪凿了条暗渠,引入了温泉水。